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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可酌文川     圣安卡永恒围城txt下载     圣安卡永恒围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55.克鲁格恩男爵

    很快时间渐晚,钟楼清脆的敲击了11下,让宴会的气氛逐渐变得火热喧嚣。

    大量的访客接踵而至,杜籁卡很意外的在这里看见了熟人。

    首先是罗比尼奥竟然出现在宾客席上,他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套有模有样的上层人士装束,扎紧的领带和袖口,配上那风度翩翩的礼帽,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了。

    此时罗比尼奥正兴致勃勃的和几个上层人士交谈着,他们高谈阔论有关未来的合作,甚至提到了打算参政的意愿,由于他的声音很大,杜籁卡窥测的一清二楚。

    真是奇怪,先不说他落魄贵族的身份到底是否属实,就是他目前这个状态,肯定还与一些见不得人的组织脱不了干系。

    这个时候还敢在这种场合露面,也真不怕出什么问题。

    杜籁卡沉吟着,不动声色的走开了,没打算上去攀谈。

    和熟人搭话对他的目标可没什么好处,他也不觉得罗比尼奥这个不利不起早的家伙可以帮他什么。

    他转而把目标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从他旁边经过的克鲁格恩男爵,这个人是他为数不多认识的贵族。

    很倒霉的,杜籁卡曾经在他的部队下任职过一段时间。

    他曾经担任法希北风步兵团的指挥官,这个脸上经常挂着诙谐幽默微笑的家伙对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据说他的人生格言就是畅想自由,不必因为什么外界因素而捆束住自己。

    对,然后这个狗娘养的混球就把一整团的弟兄拿去送死,这就是日了狗的自由,杜籁卡看他这个人就跟一坨排泄物一样犯恶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躲过了战后的审判,不过看起来这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没有被别人找上麻烦,现在依然在优雅的品啜着手里的红酒。

    如果没有看到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看到了,他就不会放过,这些罪人想要的未来,他会一个一个用自己的方式摧毁掉。

    不过既然谋杀名单上的人增加了,那么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也相应的再找一个替罪的家伙才是。

    杜籁卡将这个人选确定在之前遇到的那个叫做阿卡林娜的女仆身上。

    他微微收敛起自己的姿态,挂上一丝虚伪的笑容上前攀谈:“你好先生,请问贵姓?”

    克鲁格恩郑重回过头来,那两只深深的眼窝轻抖了一下:“喔,你好,我是奥维里恩。”

    “您是政府官员吗?”杜籁卡随意试探道。

    克鲁格恩闪烁其词,眼神变了变:“不,只是普通的税务官而已。”

    呦呦呦,贵族变税官,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老本行。

    杜籁卡心下不嗤,果然是改了一个名字,又不知道给了多少贿赂才苟全一条性命的家伙。

    他顿了顿,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和他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最后才把他的注意力带向正事。

    杜籁卡悄悄凑近了他的耳旁,低低推荐道:“先生,我有一个女仆想要赚一些钱...他曾经委托过我,帮他物色一个好雇主。”

    据他所知,克鲁格恩这个家伙不只是生性虚伪假装爽快,其内在也是一个好色的人,经常在军队中传出他奸杀女兵的丑闻,只不过是被贵族军官强行压下去了而已。

    所以当杜籁卡提出这一点时,这个家伙脸色立刻变了变,虽然只有轻微的一瞬间,不过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他暗暗冷笑,看着他纠结的丑态:“呃,你说的雇主...指的是...”

    杜籁卡耐心的解释道:“请放心先生,我是一个正经的中介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明白。”他悄声细语的解释着。

    “你看,你能得到快乐,而我和那个女孩得到相应的报酬,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对么?”

    克鲁格恩面露难色,见他还要掩饰什么,杜籁卡直接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我的先生,我想你会喜欢的?”

    克鲁格恩见杜籁卡爽快,眼睛隐晦的亮了亮,嘴角隐秘可见的津液尽显油腻:“多大?”

    杜籁卡为难的左右看了看,后者会意,连忙哈哈大笑,亲切的拉住杜籁卡的手将其带到了他的房间去。

    这就是他想要的,杜籁卡暗暗记下了这个房间的位置,眼神微露凶光。

    愚蠢的家伙,大概脑子也都长到下面去了。

    “好了,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先生?”克鲁格恩搓了搓手,如此眯着眼说道。

    杜籁卡面露笑意,笔画出了这个数字。

    “十八?”男爵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喜。

    见他点头,男爵的笑容变得更加夸张了,忙不迭的道:“嘿,你看看我的朋友,我想我们最后都会满意的,你可以让她不要继续找了。”

    “姑娘打算要多少钱?”

    杜籁卡想了想,心下暗暗棘手,这种事情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呃,200新币一晚,如果有其他服务另算。”杜籁卡打了个响指。

    男爵抹了抹自己光秃秃的头,似乎有点诧异,不过还是忍痛开口:“好,不过我需要先见到她。”

    杜籁卡暗笑,正了正自己的腰板:“当然可以先生,不过首先你要拥有耐心,她现在有一点事情。”

    “等到晚饭过后,我才能带你去见她,好吗?”

    听了这话,克鲁格恩搓了搓手,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最后有点挤眉弄眼的开口:“好吧,那最好快点。”

    “你知道,哈哈,其实我这段日子挺难受的。”他耸了耸肩,说出丝毫不知羞耻的话来。

    草!

    杜籁卡暗暗牙痒,忍住自己一拳轰碎他下巴颏的冲动,颔首告辞。

    走出这个男爵的房间大门,他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开始重新盘算着计划的时间是否充沛。

    “杜籁卡?”

    这时旁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杜籁卡整个人愣了愣,偏头便迎面看见艾薇尔那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神。

    两个人面面相觑,她身上的华丽长裙让少女的身姿显得迷人夺目,似乎是专门为了这个场合准备的,打扮起来的艾薇尔着实要比平常杜籁卡印象中的漂亮不少。

    严肃的气氛下,似乎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也有些许重逢的淡淡伤感。

256.白魇前夕

    说起来,面前女孩的出现一度在杜籁卡的计划之外,他复杂的注视着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费了很大的功夫去挽救她的生命,不管是和戈德温一起杀死那两个该死的强化者,亦或是去突袭军营夺取移除装置,哪一次都是九死一生。

    按理来说,其实他并没有必要那么做,不过促使他干了这些的原因或许也很简单,那一个个微缩的事件从脑海中飘过。不论是温馨的神诞节,还是出生入死的外城鏖战,都是值得保存一生的珍贵回忆。

    尽管罗伯的背叛打的他措手不及,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怨恨太多,毕竟他早已做好了失去任何人的心理准备。

    “……最近可好?”

    杜籁卡一句冰冷的问候直接让艾薇尔激动的心情凉了不少,她一时愕然起来,微微嗫嚅道:“还行。”

    打量了几眼她身上的裙子,杜籁卡笑了笑,道:“很适合你,在地道里弓着腰的时候都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不错。”

    艾薇尔闻言脸颊红了红:“谢谢…”

    见杜籁卡就打算走开,艾薇尔才意识到自己想问的事情还没说,惊慌的提裙跟了上去:“啊,等一等!”

    “你怎么在这里?呃,算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一直在找你!”

    杜籁卡冷冷瞥了她一眼,有点不解:“找我?”

    “如果你是想和我表示感谢的话那大可不必,我也不太需要,另外我记得你的财产好像全给了罗比尼奥,估计现在比我也富不了多少。”

    杜籁卡说到这儿,没趣的撇了撇嘴角:“说吧,现在在哪啃萝卜呢?”

    “确实过的不算好,但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了。”艾薇尔噘了噘嘴,接着道:“我想让你带我进入军队,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联邦解体,新政权会很乐意接纳你们这些老兵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军官级别。”

    “我希望去调查一些事情,你可以帮我吗?”

    杜籁卡见她的语气不掩急切和诚挚,心下暗暗揣测起她的目的。

    “求你了,这真的对我很重要。”艾薇尔嗫嚅着,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不过卖萌这招对他没用就是了,杜籁卡那丝毫没有波澜的冷脸让艾薇尔嘴角微微抽搐,讪讪的挠了挠头。

    每次在他的面前,自己总会显得像个白痴。

    算了,她习惯了。

    “好吧,我会考虑的,不过我现在有其他事情,请你让开。”

    杜籁卡叹了口气,径直推开了艾薇尔。

    说起来如果真的完成复仇,没什么可干的事情,或许陪这个身世可怜的大小姐做点事情,也算是打发时间了。

    不过前提是他不会因此而出事,说到底他暂时还没办法去向谁保证什么。

    “啊…神神秘秘的。”艾薇尔苦恼的揉了揉头,公使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很快就要去认识新政府的高层官员。

    她真有点担心杜籁卡会趁机跑掉,到时候再去捞他可真不亚于大海捞针了。

    杜籁卡此时正把精力放在如何完美的进行谋杀,他悄悄的隐身进入克鲁格恩男爵的物资,在他的桌子上伪造了一份情书。

    同时他立刻趁着这些间隙回到了地窖,从中偷出了一份食物清单,那是屠夫负责的东西。

    在管家的房间里做了一些手脚,他又模仿着克鲁格恩男爵的笔迹。在管家的房间里留下了伪造的,对女仆的情书,上面的自己同样混乱不堪。为了真实起见,杜籁卡还特地在上面洒上了一些香槟酒,并顺手拿走了管家房间里的一根金簪。

    最后,杜籁卡避开所有监控,将清单放在了维尔纳的房间内。

    做完这一切,他冷笑着拿出了自己的利刃,那把在地窖里的尖刀,默默看着钟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开宴时间。

    在路上,他又撞见了维尔纳的一行人,他此时作为新政府有头有脸的首脑,正昂首阔步的走在红地毯上。

    “哈哈哈!很快整个永宁洋和南洋之间的贸易都会被我们掌控,独立后的贸易利润将会提高四倍,不!八倍!”

    “柯蓝姆公司应该为之自豪的说,它即是东方贸易!”

    维尔纳兴致高昂的和他的幕僚们介绍着有关贸易的问题,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角落里不起眼的杜籁卡。

    ……哼哼,不过也对,像他这样一个小人物,当然不会有人在意。

    杜籁卡微微侧目,不动声色的和维尔纳打了照面。

    似乎是杜籁卡凛然的目光让维尔纳感受到了一股充沛的杀气,他不解的转过头来,看向杜籁卡的背影叫住了他:“等等,我看你似乎有点眼熟。”

    杜籁卡转过身,毫无波动的看向维尔纳,稍稍低下身子:“先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维尔纳上前走了几步,仔细端详了几眼杜籁卡,如此说道。

    你不会记得的,正如你也没有记得被你杀掉的所有人,还有克蕾儿。

    杜籁卡心下的怒火几乎冲上脑海,面容却挂起更加谄媚的笑容:“您可能是记错了,先生,像您这样忙碌的高尚人士,怎么会对这种小事情多加在意呢?”

    维尔纳摸了摸下巴,似乎没听出来杜籁卡话中的讽刺之意,对他脸上那相似的谄媚有些厌烦,维尔纳无趣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好吧好吧,你下去忙你的吧。”

    “小伙子,记得下次见到长辈要行礼问好,不要这么没礼貌。”他厉声训斥道,让杜籁卡忙不迭的应和着。

    当然了,我肯定会送你一份大礼,顺便好好问好的!

    杜籁卡咬牙切齿的暗骂,看着一行人逐渐远去,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走廊的铃铛响了起来,这是即将开宴的标志,管家康德丁风仆尘尘的赶了过来,微笑着朝杜籁卡道:“先生,宴会即将开始了,请跟我来前台吧。”

    杜籁卡微笑起身:“辛苦了。”

    晚饭过后,就是这一切终结的时刻,这段他心中梦魇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257.晚宴

    宴会正式开始了,所有宾客都一板一眼的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杜籁卡自顾自的找了个冷清的角落,和旁边的几个纨绔子弟以及三流政客坐在一起。

    这让康德丁不禁露出一丝嫌恶,看向杜籁卡的眼神也变得有几分不屑。因为座位很多,他觉得不趁这个机会展示自己的人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庸才。

    毕竟这是距离新政府的高层距离最近的一次机会,只要稍微向维尔纳大人展露出才能,很快就能得到赏识并且在共和国平步青云,不至于在这里独自喝闷酒。

    杜籁卡冷笑,看着康德丁没趣的走开了,他也不甚在意,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白酒,很辣,也很香甜。

    大厅里的斯蒂芬卡交响曲正低沉的鸣奏着,几个优雅的舞女踩着交踏舞曲,面前浓香四溢的事物诱拨着每个人的食欲。

    在让人昏昏欲睡的一段演讲过后,宴会的气氛很快就达到了高潮,每个人都需要保证对新政权的效忠。

    维尔纳甚至主动的上台,在别人的陪衬下烧掉了一面法希军旗,灰烬在空中飘扬,伴着他无耻至极的话:“今天是新的一天,我们彻底抛弃了过去,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我深深为那些在战火中因贵族的无耻而丧命的士兵默哀,并在这里宣誓,圣安卡将远离战争,这是最后一场悲剧。”

    窗外的白夜照在旗帜的灰烬上,闪烁着粼粼白芒,将这一刻衬托的更加神圣了,周围的相机立刻开始拍照,记录下了这珍贵的一幕。

    杜籁卡暗暗估算着时间,冷笑着起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点,确保自己看到维尔纳离开前台。

    宴会的气氛也并不总是和谐,有很多爱惹事的家伙会需要保安来调解,哪怕是这种高等宴会也一样。

    “哈哈哈,阿卡林娜,再给我添一杯酒!别愣在那里!”

    喝的醉醺醺的政客高声大叫起来,眼睛不老实的往女仆的胸脯上来回扫量,手指也蠢蠢欲动,杜籁卡望见了这一幕,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口菜。

    “呃,先生,喝的太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听您的健康顾问说您有慢性肾炎,所以最好...”

    那留着一撮小八字胡的男人并不怎么领情,不断地嚷嚷着:“干什么?我让你倒酒就给我倒酒!”

    “你是不是弄不清楚自己的职责,我让你倒酒!!”

    宛如一只铁钳般的巨掌死死抓住了女仆的手腕,她吃痛低喃了一句,少女的眼睛里隐有委屈的泪水,不情不愿的给他倒了一小杯酒。

    可能是手腕被钳制的原因,不知怎么的女仆就把些许酒水洒在了外面,浇湿了政客的西服和白领衣襟。

    “你这个该死的!怎么会有你这样笨手笨脚的废物?!”

    这小小的失误让他彻底怒不可遏,起身狠狠扇了女仆一巴掌。

    这一巴掌瞬间把阿卡林娜打回了懵懂不堪的状态,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像是还没有从极度的羞辱中回过神,大脑处于当机状态。

    不过这清脆的一巴掌倒是把全场其他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在这样的注视下,女仆显得很难看,泪水也忍不住决堤,从她漂亮的鹅蛋脸上滴落:

    “先生!你太过分了!”

    “呜!”

    政客很恼怒的朝其他人大声嚷嚷起来,陈述着这个女仆的失职和事情的经过,并把自己湿漉漉的袖子举了起来,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这个女仆弄脏了我的衣服!还公然拒绝我的要求,她有什么资格羞辱我?!”政客声嘶力竭的大吼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喝醉了,整个脸涨得通红。

    “我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难为这个小姑娘呢?”

    坐在靠中间一个席位的罗比尼奥微微开口了,撇了撇嘴,摸了摸下巴,眼睛里闪着不定的光,紧接着狡诈道:“你只要泼回来不就好了?”

    “来啊,给这个不知好歹的下人一个教训,别扫了我们的兴致!”

    说罢,罗比尼奥讥笑一声,将一杯酒毫无保留的泼到了女仆的身上,紧接着是其他人的哄笑和迎合。

    一杯杯蓝的、紫的、靛紫色的酒水铺天盖地,将阿卡林娜整个人淋成了落汤鸡,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哭泣着。

    没人会在乎一个女仆会怎么想,她的身份低微到不足以将她的尊严拿到台面上来讨论,只不过是被颐气指使的玩物罢了。

    “下次你该怎么办?嗯?回答我婊子。”

    抬手勾起了阿卡林娜的下巴,醉醺醺的政客忍不住将手伸向了她的胸脯,带着油光的笑容让她痛苦的闭了闭眼。

    “放过我...先生,求你了...求你了!”

    “哼,跟我走!”

    政客不留情面的阴声说道,大力将她拖进了一个房间,其他人低声讨论着,收回了看向那边的目光。只有康德丁皱了皱眉头,走到一个人的旁边低声说了什么。

    次态神经感知很清晰的得知了他们交谈的内容,是不能让那个女仆死在这里,除此之外想要怎么办都可以。

    但那个政客需要赔付一定的金钱,这是安抚女仆的规矩,虽然看样子那个女孩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杜籁卡冷眼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个人活生生的尊严被踩在地上揉碎,最后变得一点儿不剩。

    他笑了笑,时间已经到了。

    现在他越来越想念血液的香甜气息,自己身体里的暴力倾向也在逐渐的抑制不住。

    他想杀人,现在就想,怀里的尖刀已经饥渴难耐,只有血肉才能让它平息下来。

    冷汗沿着鼻梁流下,杜籁卡死死攥紧自己的掌心。

    该死...这股变态的欲望可真让人抓狂。

    别人的战争结束了,不过自己的还没有。

    杜籁卡正微微失神,就注意到艾薇尔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她脸色气冲冲的,手里竟然拿着一只沾着牛排汁的叉子。

    然后...冲进了那个政客带着女仆去的房间,她的行动引发了一大批的骚动,人们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杜籁卡心下微动,转身上了楼梯。

    这是展开谋杀的好机会。

258.谋杀时刻

    将毒药拉进注射器中,那通明澄澈的液体里装载的是满满的死亡,无色而无味。

    虽然私自动了里斯曼医生的东西是错误的行为,不过杜籁卡也没有多少自责,倒不如说他现在一颗心里面充斥着即将复仇成功的喜悦。

    他早已摸透了这个人的所有喜好和想法,他在经历了每个重大事件,办完一件事情的时候,总喜欢到建筑物最高的阳台那里吹一吹风。

    在战争时期尚且如此,杜籁卡就更不认为他能改掉这个习惯。

    他为了避免谋杀结束后的诸多问题,做了一些细致伪装,先是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随后在隐身状态下出门。走到阳台的阁楼。

    果然,这通畅的道路尽头,在那镶着金边的花纹大门尽头,那个他日日夜夜想要手刃的混蛋正自在的吹着晚风。

    他不会知道这是他吹的最后一阵晚风的,杜籁卡冷笑着,一步步从后面接近了他,手里紧攥着那支毒药注射器。

    大门是敞开的,维尔纳对自己很自信,也不会认为有谁会在这种时刻刺杀他,警惕性放的很低,这无疑将自己的命送到了杜籁卡的手中。

    只要几滴就可以...

    还剩几步的距离...

    去死吧,杂种!

    眼见时机已到,杜籁卡瞳孔微微收缩,大步向前一迈,手臂猛地探出,狠狠地掐住了维尔纳的脖子。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男人陷入一阵呆滞,随后他不愧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官,在遇袭的一瞬间便辗转挪腾脚步,回身狠狠一拳朝面门轰来!

    “哦!唔咳!”

    杜籁卡心下大惊,一掌扼住了他那沙包大的拳头,随即狠狠一扭。将他的手腕扯了过来,脚下一绊,将其摔在地上。

    “啊!来人...呃!”

    “是谁?!”

    维尔纳回头便感觉一股凉意直窜头盖骨,他的背后明明没有任何人,但是那强悍的力量绝不是什么幻觉或者假象,有人在试图杀死他!

    强化者!是基因制剂!

    维尔纳很快从诡异的情况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这是一场谋杀,自己在被隐身的强化者攻击!

    他惊慌失措的试图发出声音,手脚不断地挣扎着,但是却被杜籁卡大力伸手,死死的扼住了下颧骨,一拳轰在了喉咙上。

    声带被击碎,伤及了喉管,维尔纳眼底闪过惊恐,彻底将他的声音闷死在了肚子里。

    “不...不!”

    扑哧!

    杜籁卡顺势而上,手中针管大力刺入血肉,发出骇人的声音。

    那一瞬间,一切都结束了。维尔纳那狰狞扭曲的面孔,瞳孔里倒映出宛如恶狼般凶残的自己,以及那日日夜夜盘旋在脑海中的梦魇,都消失了。

    杜籁卡阴恻恻的笑了笑,将针管里面的毒药全数注射进去,这过量的毒药融入血液,直接让维尔纳面色发白,口吐血沫,皮肤下有不正常的中毒迹象——发紫溃烂。

    高强度的氰化钾瞬间毒死了他,维尔纳大张着嘴,感受到非人的痛苦,舌头僵直的吐露在外,喉咙里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

    最终,在杜籁卡的注视下,他的鼻子里喷出一大撮白沫,头颅凄惨的歪向一旁...眼睛里满是惊恐以及不可置信。

    他死了,自己的梦魇终于结束了。

    杜籁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确保身下的人没有呼吸后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这个即将成为新政权有头有脸的贵族或许到死的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遭到刺杀,又得罪了什么人。

    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军团指挥官,在宴会上侃侃奇谈的政客,炙手可热的新贵翘楚?

    屁,死了也就是团没用的丑肉。

    杜籁卡残忍的低笑着,抽出了自己的那把军刀,狠狠刺入了他的身体。

    一刀。

    两刀。

    血腥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很快几乎呛的杜籁卡睁不开眼,不过他身体里的暴力因子在疯狂的吮吸,得到着满足。

    这东西...是香甜的?

    “去死吧...你所做的,我要十倍奉还给你!”

    “嗯?你不是很有势力?哈...

    咔嚓!

    扑哧...

    残忍的剔肉解剖持续了很久,杜籁卡将面前的尸体用残忍的方式彻底绞成了一团浆糊,肉块和血泉泡在一起,里面还剩下不少残余的骨头。

    若是让平常人来看上一眼,哪怕不立刻心里崩溃也要跪地大哭好久。

    “哈...哈哈哈!克蕾儿?你看到了吗,这个混球已经被我剁碎了,很可惜这里没有狗...!”

    杜籁卡痴痴的笑着,脸上流下两刀清泪,死死咬住牙根。

    他知道,这里的血腥味早晚会吸引别人,杜籁卡被复仇的爽快感所充斥,这让他整个人都险些飞上了天。

    他将毒药注射器丢在了维尔纳的身上,同时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刀也丢在了血泉里,作为掩护自己的工具。

    那把珍贵的军刀,可不能丢给这个混球。

    杜籁卡做完这些快步离开,在隐身状态下,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做许多事情,这个小窗台可不是监控的照射区。

    第二个该死的家伙,他也不会放过。

    这一次,杜籁卡找到了克鲁格恩男爵的房间,他阴冷的目光凝了凝,直视这面小门。

    这里的一个监控正对着走廊,所以如果不解决掉监控的话无论如何都会被发现的。

    杜籁卡决定不让自己轻易暴露,他使用手段将监控给砸碎了。

    他随即悄悄推开了大门,巨大的鼾声从里面传了出来,看来男爵也是刚刚回到房间不久,还在享受他的深度睡眠。

    不过嘛,这一次的睡眠也就差不多是永眠了。

    杜籁卡怀里藏着的那把屠刀闪着寒光,杜籁卡狠狠举起,再狠狠斩下,直接朔进了公爵的胸膛,鲜红直接渗进了他身下的床单。

    “啊啊啊!!”

    这声骇人的惨叫从他的身上传了出来,杜籁卡眼神微动,也有点慌乱。

    “死吧,只会吃米的没用杂种。”

    他的叫声会让别人注意到的,想到这里,杜籁卡将刀柄狠狠一旋,将男爵的身体彻底搅碎。

    做完这一切,杜籁卡将那把染血的凶器扔在了他的身上,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259.调查

    宴会大厅的气氛依然很和睦,只不过艾薇尔和那边的政客爆发了一番争执,那个女仆被她强行的拉了回来,这显然惹恼了那颐气指使的政客。

    只不过畏惧于艾薇尔身后的公使出面,最后他还是悻悻然的放弃了阿卡林娜。

    “啊啊啊啊!!”

    “快来人!出事了!”

    没过太长时间,一声骇人的吼叫打破了整个总理府的寂静,慌乱的走回宴会大厅的杜籁卡强行镇定自己的心神,装作和康德丁随意的攀谈着。

    “怎么回事?先生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康德丁皱了皱眉,对楼上传来的噪音很是不满,这会惹恼在下面的大人物的,他们会指责他的监管不力。

    尸体被发现了,杜籁卡心下冷笑,暗自沉了沉心,让自己脸上的反应滴水不漏。

    “嗯,不知道,我们上去看看吧。”他镇定的说道。

    一个跌跌撞撞的仆人从内室冲了出来,双眼不满凌乱的血丝,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极度的恐慌之中,捂着脸痛苦的摇着头:“他死了,先生!有人撕碎了他!”

    “呜呜呜!”

    康德丁蹙起眉头,连忙追问:“谁死了?”

    “先生...是、是...”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杜籁卡冷笑着,看来是维尔纳这个倒霉鬼先被看到了,才能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这则说明他的震慑手段做的还不错。

    “没用的东西,连个话都说不明白,我看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剩下的废品!”

    维尔纳的保镖,有‘精悍的霍尔’之称的知名佣兵从鼻子里不嗤的喷出一口气,狠狠地将这个哭哭啼啼的仆人推开,大步朝内室走去。

    在看到走廊尽头的血色和那恐怖的杀戮遗景时,他的两眼因为恐惧和震惊放射成麦芒状,恶狠狠地惊叫一声,连连向后退去:“哦!操!杀手!”

    “该死的,这个总理府里面有一个杀手!”

    康德丁面色一变,连忙冲了过去,在看到维尔纳那凄惨的尸体时脑子一晕,几乎要当场抽搐过去。

    杜籁卡心下微动,抢先喊道:“不要慌乱,快通知警局,封锁整个总理府!”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不能放过所有的角落!”

    康德丁扶了扶额,他颤抖不止的手出卖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在听到了杜籁卡的话后才猛地激灵一下,反应过来看向霍尔:“快、快告诉施丽芬探员!”

    “把所有今天到场的顾客全都叫回来,还有,把监控录像全都拷贝下来!”

    很快的,在搜查府邸的时候,又发生了一声惨叫,人们同样看到了被杀死在自己卧室中的克鲁格恩男爵。

    他的身边是一把染血的屠刀,有人认出了那是屠夫的,这顿时引发了猜测和骚乱。

    “胡说八道!在警官和探员到来之前,谁也不准散播谣言!”康德丁面色铁青,呵斥了那些喋喋不休的人。

    罗比尼奥抱起肩膀,饶有趣味的看着这里正在发生的闹剧。

    整个总理府一团混乱,惊慌失措的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门外的警卫冲了进来,他们面色阴婺,并且封锁了大门。

    维尔纳和另一位政要在总理府被别人杀害,这无疑是一件耻辱的大事,在圣安卡共和国建立的前夕会对人们的信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种恶劣的事件需要得到完善的解决。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总理府的门前,从上面走下来了数个身居要职的军队要员,以及专业的侦探人士,刑律专员也陪同在左右。

    他们昂首跨进了总理府,面色严肃的走了进来,照例的去检查了案发地点和情况。

    死者两人,经过初步推测,维尔纳要员死于过量的氰化钾注射,后来又遭到了残暴的破坏,而克鲁格恩则是在睡梦中被别人猛刺数刀刺穿了心脏。

    杀手阴狠暴力的手段让旁人不寒而栗,大厅上聚集的人们顿时发出惴惴不安的唏嘘声,把惊恐的目光投向了上方的探员。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对整个府邸的检查要开始,我们之间已经观察过了,窗户和墙壁都没有被撬动的迹象,也就是说没有外人暴力闯入的痕迹。”

    “所以...大概是今天到宴的某个人做的事情。”探员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冷冽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通过逼视的手段试探起来。

    当然了,探员施丽芬之所以是联邦最出名的探员,也是因为他的特殊能力,次态神经感知。

    被这种强化制剂强化过后,他可以精准的感知到所有人的情绪波动和心率波动,这对他的判断至关重要,也的确帮他解决了不少的棘手案件。

    每个人都需要被搜身,这一步不可或缺。

    “探员,你可别乱来。”杜籁卡眼神闪了闪,看着他朝几个女士伸出了手,打趣道。

    “放心,公事公办。”施丽芬不虞的开口道。

    过了一小段时间,所有人都搜身完毕,被警员们各自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看不到对方的情况。

    “很好,那么你们需要在这里等待,我需要复原从宴会开始到现在的所有画面,并且对你们进行审问。”施丽芬冷冰冰的说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管家先生,我另外需要你的配合,充当记录员。”探员和蔼的要求道,后者微微颔首,和他渡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一套方法杜籁卡太熟悉了,老套的囚徒困境。

    如果凶手存在帮凶的话,就一定会产生焦虑,开始担心是否对方出卖了自己,用这种方式让凶手的内心产生一定程度的动摇。

    不过这套在没有帮手的他来说,没什么作用,他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就好了。

    很快每个人都被依次带入小房间里进行盘问,杜籁卡仔细的回忆了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缜密的思考着一会儿的托词,确保自己能滴水不漏的躲过盘问。

    “下一个!”

    警员面无表情的通知道,杜籁卡心下冷哼,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260.盘问

    房间内的气味有些阴腐,荡漾着一丝丝的凝重。

    施丽芬探员微笑的看着他,指了指他前方的椅子,杜籁卡平静的颔首,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场审判,将决定他未来的走向。

    杜籁卡心中微微暗淡,到了这一刻,他却已经顿感迷茫。

    所有的骗局似乎都已经毫无意义,但他还是要接着走完全程,亲自体会自己酿就的苦酒,然后生吞下去,融入肝胆。

    “那么请不要紧张,先生,我们的谈话将是保密的,而且只是复原一下你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好吗?”

    “我明白。”

    探员满意的点了点头,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随后郑重的盯着杜籁卡的眼睛,不得不说,探员那双刚正不阿,其中充沛的正义感是杜籁卡也为之赞叹的。

    他的心里没有一丝动摇,心若是早已千疮百孔,落入黑暗,一点点荧光又怎么能重新照亮灰暗的世界?

    他早已不相信泪水,世界也早已抛弃了正义。

    唯有手中刀刃,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完成自己正当的复仇诉求。

    哪怕会遭到鄙夷和唾弃,他也会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

    “杜籁卡,我在档案里查到了你的名字,前法希联邦的逃兵,这次来参加宴会似乎没有收到邀请,嗯...这就很值得注意了。”探员说到这里,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杜籁卡的表情。

    他轻哼一声:“我只是见这里是对所有人开放的,想要进来混饱肚子而已。”

    “我想,你肯定不会对逃兵有什么歧视吧?”探员听闻这话笑了笑,很显然不太在意。

    “而且我不是白来,你知道,我其实帮了管家很多的忙,帮他跑腿,这其实不容易。”杜籁卡耸了耸肩,解释道。

    探员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我已经和管家核实过了...不过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闪烁其词的合上本子,语气突然凛冽如刀,变得压迫感十足:“那您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要把你的证件交给一个乡村男人,让他冒充你?”

    “这难道不是有什么企图?”这话显得很有针对性,如果是心理素质一般的杀手,很可能会因此露怯,这样他就可以继续逼问下去,乃至采取其他的手段。

    探员绷紧精神,不放过任何的细节,认真的观察杜籁卡的神态。

    杜籁卡装作说不出话的样子,脸色憋得通红,最后才像是小偷被当场抓包一样吐出一口闷气:“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偷窃的打算,那个小子只不过是我叫进来,替我承担罪名的家伙。”

    杜籁卡举起双手,保证道:“不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没想过会撞见这种倒霉事情。”

    这当然是提前想好的托词。

    毕竟比起混饱肚子这个动机,这样小偷小摸的行为更加顺利成章,有预谋的盗窃也会降低探员对自己危险程度的判断。

    “哼,我问过了,那个小子是被你忽悠进来,以为这里有工作的可怜虫?”探员冷哼一声,眼底闪过几分不屑。

    “下一个问题,你见没见过罗比尼奥·斯卡贝雷柯特这个人?”

    杜籁卡沉思片刻,知道面前这个探员肯定都已经摸透了所有的情况,他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的,我见过他。”

    “当时城市处于包围状态,那段我不太光彩的日子是和他一起生活的。”

    “我们能活下来已经是谢天谢地。”杜籁卡寂寥下去。

    听完他的话,探员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出同情:“是的,那是一场对我们任何人都不轻松的灾难。”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好了,那么先生,你进了大门以后,是坐在了不起眼的角落位置是么?”

    探员敲了敲笔,将杜籁卡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侃侃而谈的说着。

    “嗯,这很有趣。”

    “杜籁卡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到那个位置。”

    “按照常理来说,那个位置不应该是讨喜的地方,几个酒鬼、无趣的边缘。”

    “我想没有人不想展示自己,对么?”

    杜籁卡不经考虑便迅速开口:“这个问题很愚蠢。”

    “我来是打算偷窃,哪有小偷还愿意抛头露面坐在前面的?”

    探员笑着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话:“那么接下来,你上了楼,试图去找什么人,然后碰见了那个叫做阿卡林娜的女仆对么?”

    “那个女仆说,你问了她许多东西,包括要和她进行一次秘密‘服务’?”

    探员笑了笑,语气奚落:“别误会先生,我不是不理解你在偷窃之余还有闲工夫做这种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小癖好,喜欢年轻的女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上楼,又是想要去找什么?”探员的语气再度严厉起来。

    “很简单,我上楼是为了摸索环境,以及在所有人的房间里寻找有价值的东西。”

    杜籁卡坦然的交代了一切。

    “此外,那个女仆长得很棒,你也应该去看看,那胸脯和屁股,你会爱死她的!我确实有点想和她上床,这没什么丢人的。”杜籁卡笑着挥了挥手。

    这赤裸裸的言论之洒脱让探员都为之一愕,随即摇着头默认了他的说法。

    杜籁卡想了想,补充道:“另外探员先生,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这个女仆对现在的共和国并不满意。”

    探员闻言似乎很感兴趣,他抬头看了杜籁卡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杜籁卡耸了耸肩,随意道:“她说过,她的父亲被共和国驱逐出境,因为他父亲的异端信仰,这直接造成了他们家的经济困难,而且让她本人极其不满。”

    探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点了点头:“很好,我会和她本人核实,并且查询她的资料的。”

    “这是一份很有用的信息,杜籁卡先生,感谢你。”

    探员说着,将一些东西记录到了本子上。

    “好的,我们继续,那么接下来...是关于你之后见到了康德丁管家,也是这个时候他要给你安排房间,对么?”

    场面一时有点沉默,杜籁卡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

261.打扰了,夫人

    “是的,我和他谈了一些事情,包括关于现在的局势,他是个很热情的人。”

    杜籁卡垂下眼帘,让自己的话尽可能的委婉,“我们说了一些...关于可尼烟禁绝的事情,他呈现出反感的态度。”

    探员一如既往的记录着,没有抬头:“你是说那位管家对最近的法令心怀不满,对么?”

    杜籁卡向后靠了靠:“可以这么说,探员先生,他的语气偏激,而且他还说过应该让这种人自生自灭的话。”

    “哼,许多人都不会在乎穷苦人,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探员面色不虞,冷冷道。

    他仔细想了想,看着窗外逐渐灰暗的天气,然后长长的吸了口气,显出犹豫不决的神色,然后缓缓将抽屉里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杜籁卡在康德丁房间内伪造的情书,这份有些牵强的证据现在摆在了他面前。

    探员淡声道:“这是在管家的房间里发现的,尽管他不断的声称那不是他的东西。”

    “可是我们在上面找到了凌乱的指纹,其中确实没有他的,但这也不能排除不是他提前做了什么准备。”

    “......他似乎对那个叫阿卡林娜的女仆很感兴趣,而且之前那个女仆又和克鲁格恩先生有私会是么?”他紧接着拿出了另外的证据,整齐的摆在了桌子上,让杜籁卡皱起眉头。

    “大概是这样吧...毕竟这些事情我也不清楚。”杜籁卡轻敲着桌子,不动声色的应付道。

    探员点头示意:“好吧,我了解这些了,那么接下来,我听地下室的屠夫和一些人声称你到了那边。”

    “从他们的话中我得知,维尔纳先生似乎对他们的管理十分的冷淡粗暴,而且他们本人也关于糟糕的工作环境颇有怨言。”

    杜籁卡微微思索,颔首承认:“没错,他们跟我说过了工作环境的艰辛,以及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这种情况希望是常态,他们希望改变。”

    探员挑了挑眉:“嗯,这个信息很重要,因为杀死克鲁格恩的凶器是那把切肉刀,而且那样粗暴地殴打,也很有可能是体力充沛的人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好吧,那么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在宴会开始后,你的行动路线是什么样的?”探员握住双手,如此问道。

    这是侦探对方心理的一个常备方法,杜籁卡的话会和监控相比对,如果他对自己行动的复述出了一丝半点的纰漏,那么就证明他对自己打算做的事情都不清楚。

    那么犯罪的嫌疑就会成倍的增加。

    探员吸了吸气,不放过杜籁卡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不过后者显得相当的平静,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完整的复述出了他的路线,从大厅到总理府的二楼,再到康德丁给他安排的房间,地窖、最后随着所有人一起来到大厅进行宴会。

    没有任何的疏漏和破绽,而且语气不疾不徐,次态神经感知也没有发生任何的异常,这让探员颇为气馁。

    最关键的是他的证词和监控提供的信息相同,在维尔纳遇害的那个时间段没有看到有人上楼,而杜籁卡则称当时肚子不舒服去了洗手间,经查证杜籁卡确实进去过。

    他和整个府邸内的一些人交谈来摸索信息,此外认识一些政客,作为逃兵混到这里进行盗窃,又在遇到大事时果断的交代了一切。

    很明显,经过一番问询,面前这个人的嫌疑不算大,可能做了一点小偷小摸的事情但是跟谋杀案的关系并不紧密。

    探员暗自在心里下了判断,随后将注意力继续放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好吧,杜籁卡先生,你需要被拘留十五天,作为你偷窃的代价,但是我认定你暂时和这场谋杀无关,你可以暂时离开这里了,如果后续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核实信息。”

    “我想,那个遭受欺凌的女仆身上有嫌疑,而那个管家也有可能因为一些难以言说的小秘密杀了男爵,维尔纳先生的死也可能是屠夫干的,我会再仔细的调查这几个人。”

    “总之,你现在可以接受你的命运了,先生。”

    探员如此冷冷的开口,将杜籁卡请出了这个小房间,这场漫长的问询和审判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这个秘密将永远埋葬在这里,杜籁卡起身,默不作声的在两个警员的陪同下走了出去。

    “很感谢您,探员先生。”杜籁卡意味深长的说道。

    ......

    15天后。

    康提诺斯公墓。

    临近黄昏的下午让人昏昏欲睡,这天是阴暗的细雨,天上的乌云灰蒙蒙的,笼罩着这座城市的喧嚣,周围正在有条不紊的重建设施,相信很快就能复原圣安卡的生机。

    守墓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一直不言不语站在那里数个小时的杜籁卡,他仿佛像是一个古旧的石碑,一动不动。

    他只是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一个墓碑,上面攀附着湿润的青苔,年头似乎已经很久了,但其实下方什么都没有。

    在刚刚进入圣安卡外城区的时候,杜籁卡就已经去悄悄树立起了这样的一个墓碑,为了纪念那个他已经魂牵梦萦的女人。

    “克蕾儿,那个杂种死了。”

    手掌缓缓拂过青松,好像连带着唤醒了过去的种种事迹。

    那把军刀仍在杜籁卡的手中,静静的守护在这里。

    ——在北线冰雪中的厮杀,在围城泥潭中的挣扎,以及眼前到目前为止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上千条人命,乃至维尔纳那张老脸都在面前有出现。

    有不少无辜的人在他的手中死去,其实也有不少是死有余辜,但总体而言,无辜的人占大多数。

    不管是为了活下去杀的人,还是为了复仇杀的人,这些人的面孔其实永远都不会从脑海里消失,比最诚挚的朋友在脑海中存在的时间都要长的多。

    刺杀案的结果最终宣判了。

    最终获罪的人是屠夫,他被指认为凶手,杀人动机是对工作环境不满。

    而阿卡林娜和康德丁则被指控谋杀了克鲁格恩男爵,杜籁卡伪造的凶器和那两封信要了他们的命,矢口否认没有丝毫作用,他们也没能提供出相应的有力证据证明自己无罪。

    无法证明自己无罪。

    那便是有罪,或者说另一种默认。

    有些可笑的判决方式,不过对杜籁卡而言很有利。

    他想,其实探员或许此时也并不打算抓住真正的凶手了,他只是在照例解决问题而已,解决一个让所有人都感觉不舒服的问题。

    毕竟一个棘手的案子在现在的情况很难办,与其继续拖下去,不如随便找出一个能平息众怒的替死鬼。公开处刑,

    被指控谋杀罪的人无一例外,全都会被处以死刑,而且在市场上进行公开处刑,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这种从过去继承下来的野蛮习俗也并没有改变。

    刽子手站在高高的楼台上,那绞刑架上的闸刀熠熠发光,尽管天空灰暗,雨水如泪洒在地上也没能改过人们的咆哮。

    “杀了他!可耻的凶手!”

    “他是整个共和国的叛徒!”

    屠夫被捆绑的死死的,像是生涩待宰的猪肉一般推了上来,整个人面如死灰,杜籁卡眯了眯眼,发现他的嘴角隐有血迹。

    ——宪兵们为了防止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看起来提前割掉了他的舌头。

    屠夫的儿子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而他的妻子在默默垂泪,屠夫一家的亲戚似乎在唾弃着什么,他们骂骂咧咧,声称这个人和他们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屠夫有气无力的抬了抬眼,其中蓄满了泪水,似乎在无声的哭诉起冤屈,但是目之所触却是他妻子失望的悲伤目光。

    屠夫张大了嘴,在所有人的怔愕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是无意义的从失去舌头的嘴巴里扯出声调罢了。

    “啊啊——啊啊啊啊!!”

    咔嚓!

    闸刀落下,刽子手的嬉笑传了过来,然后是民众们的沉默,大雨越来越大,淹没了地上大片大片的血光,将其化成一座红色的汪洋血山,让人触目惊心。

    他本来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但是现在终结在这里,杜籁卡站在人群中,冷眼看着这一幕,心深深地沉入无底暗渊。

    紧接着是阿卡林娜和康德丁,他们两人被挂上了写着荡妇,可耻、还有败类字眼的牌子,同样作为谋杀罪被公开处刑。

    “哈哈哈!你们这群白痴,被真正的杀手糊弄的团团转,却还不知道自己正在干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那个真正的凶手,或许现在就在下面,看着你们笑呢!”

    在临死前,康德丁奋力扯起嗓子,恶狠狠的大叫起来,面色扭曲而疯癫,不过他的声音俨然变成了没人在意的疯老头。

    “世上先有法希联邦,后有圣安卡这座城,你们都会为你们的短视而付出代价!!”

    “看着吧,你们以为迎来的是和平?啊哈哈哈!这只不过是三十年的停战条约罢了,我等着下一场战火,彻底把你们所有人,全都撕成碎片!”

    时间已到,愤怒的行刑官大声呵斥,两人的脖子被缠上绞绳,高高吊死在了空中。

    处刑结束,人群很快散去,天色也逐渐阴暗。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杜籁卡才缓缓地走上了处刑台,看着无人收尸的康德丁笑了笑。

    “新的战争?”

    他瞳孔幽深,语气冰冷。

    “......你说错了,战争永不结束。”

    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永远不会结束。

    历史毫无作用,而虚假的悼念,只不过是对目前形势的妥协。

    冰冷的战斗早已刻入了每个人的基因之中。

    它会伴随着人类,一起走下去,直到所有人的灭亡。

    毫无机会的人迟早会重新拿起武器,然后再度释放自己原始时代的野性。

    杀人,然后吃肉,反复不休,在支配和被支配者之间反复上演转换的闹剧,重新分配有限的资源,然后弱者再度被强者剥削。

    只不过武器变得更加高端,更加高效,更加轻松地摧毁几千年累积下来的所有文明成果,然后从头再来。

    “再见,祝你们在地狱过的愉快,那里比人间要好得多。”

    杜籁卡轻笑一声,他缓缓转身,身影完美的融入在暗夜中,漫步在雨水之中,逐渐消失在了远方。

    从此,再也没有人听说过,曾有一个法希上尉来到过这里。

    ......

    前法希海外领土,海滨城市斯莫拉格森。

    走在礁石嶙峋的海边,思绪仿佛也被晴朗的海风吹平,心间荡漾着说不清的惬意,手中的照片上,女孩的笑容是那么的明晰开朗。

    这里的人们明显已经远离了战火带来的摧残,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当中。

    “嗨,先生你需要冰茶吗?我们这里的砂冰可是一大特色哦~”

    俊俏的女郎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一大杯蓝色冰沙:“来了斯莫拉格森,怎么能不尝一尝呢?”

    杜籁卡温和的笑了笑:“谢谢你,不过不必了。”

    他抽身走开,没注意到身后的女郎鼓起双腮,翻了个没趣的白眼。

    按照戈德温家的地址,杜籁卡很快的找到了他女儿的家,克洛克达街,罗森公寓。

    “妈的,之前每天和我扯淡自己死不了...还不是搞成这个样子,到头来只剩我一个人?”杜籁卡苦笑,心底被苦涩所浸泡。

    他挠了挠头,纠结着自己怎么才能把戈德温遇难的这个消息准确的传达给他的家人,在门外徘徊了许久,才叩响了大门。

    “你好...请问?”

    过了很久,打开大门的是一个脸色稍显憔悴的妇人,他看到杜籁卡时眼神微微动了动,不过很快沉沦成一潭死水,毫无生机和活力。

    看起来是戈德温的女儿,她此时已经成家了,不过没有看见她的丈夫。

    杜籁卡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妈妈?”

    “是爷爷回来了吗?”

    从门缝里钻出来了一个灰头发的小姑娘,他好奇的看了看杜籁卡。

    “你是我爸爸吗?”

    “妈妈,这是爸爸回来了吗?”女孩指着杜籁卡,期待的问道。

    杜籁卡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手中的照片滑落在地。

    看到照片上的戈德温,妇人眼神颤抖,捂住了嘴抽噎着。

    在斯莫拉格森黎明的日光下,一个老兵,一个妇人,还有一个女孩沉默了很久很久。

    “打扰了,夫人,我...”

    “我...”

    ......

    ......

    无数士兵都没有回家。

    他们成为了历史数字的一部分,被永远的尘封在了虚无缥缈的青烟中,永远不会为人所知,连一条荣誉的绶带都不会得到。

    战争从来残酷,但人类永不改变。

    (本书完)

卷外·村庄

    面前的机器在颤动,闪烁着红光的恶魔之眼在苏醒,就连那夜空高悬的半轮血月都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恶魔的钩镰。

    血腥的肉块在其中搅动,冷汗涔涔而下,整个脊背和头皮就像是完全封冻的冰块,面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剥夺了人缜密思考的能力...

    对于战争而言,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屠杀战俘和平民,造成亿万人的苦难,或许是一场悲剧...

    但是如果更大的悲剧已经在酝酿之中,唯一的解决途径...却是战争呢?

    艾薇尓现在非常后悔,非常后悔没有杀掉那个改变世界的上尉。

    她是这个事件悲哀的受害者,而在另外一个事件中。

    ——却是造成灾难的,残忍的施暴起源。

    亲爱的稚嫩孩童,只有当你成为残忍的屠夫,才能看见世界完整的全貌。

    才能明白所谓的真相,以及所有悲剧的苦衷。

    ......

    一周前,14日,天气无风,温度高。

    前法希地区霍因曼夫,废弃军事研究所。

    艾薇尓一路坐车,在公使以及一部分支持特蕾莎家的贵族资助下来到这里,打算调查一部分的事情——有关于Z计划,以及战争时期的超级武器研究计划。

    她旁边坐着一个老熟人,杜籁卡的目光遮掩在轻便的贝雷帽之下,他今天只穿了一身轻便的夹克,脸上愈发不耐。

    这里糟糕的基建设施已经让人愈发抓狂,暮色将至,远方的城镇已经逐渐远去,地平线的黄昏之下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钢铁轮廓。

    没错,本来杜籁卡打算花钱在海滨城市租下一个房子,然后到哪里打一份工,顺便好好考虑考虑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该怎么生活。

    虽然地球的科技在这颗人类星球尚显Low了一些,但是有很多地球的基础知识这里的人们却没有发现,由于炽源能源造成的技术黑箱,他们的物理基础学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悍。

    至少有关量子物理的理论这些东西他们还没有提出来,没准自己随便写一个论文就火了呢?

    杜籁卡讪讪的想着这些没趣的事,因为战争留下的后遗症,他每天都需要杀点牲畜来维持自己的理智,这种暴力倾向已经持续了很久,在最近其实也没衰减多少。

    所以他已经考虑好怎么给自己这糟糕的应激心理疾病好好治疗一下,顺便已经预定了几家心理医院,以免自己在别人眼中像是一个神经病...

    结果呢,他这些计划还没付诸实际,他旁边这个胸前没有二两肉的小丫头就又找上门了。

    本来他对艾薇尓已经没什么感觉,各自过好自己的就完了呗,要真说怎么样,也就是在战争期间摸爬滚打的那段日子还值得回忆一下,就像沉腐的高中毕业照。

    不过她给杜籁卡带来了一个惊喜。

    当时啊,艾薇尓眯着那对澄澈眼眸,看着好像人畜无害的样子,上来就是一句:“我知道是你杀了我叔叔,而且有了充分的证据。”

    杜籁卡正想着要不要当场灭口,艾薇尓就接着又来了一句。

    “你杀了我也没用,我告诉别人了,如果我没回来,我的仆人就会告发你。”

    这他还能说什么。

    真的,没啥说的,就是感觉日了狗了。

    杜籁卡只好暗自嗟叹自己的退休生活又晚了不知道多少年,成功的‘自愿’成为了艾薇尓大小姐的随身保镖,实际上就是给线索的。

    将自己关于法希军队的情报全盘托出,艾薇尓调动了她的情报网,不得不说还是有许多旧势力法希官员愿意为她提供帮助。

    在找到了关于她父母的线索之后,他们风尘仆仆来到了这座已经破败的小乡村,并且在这里落脚。

    当地人大多数都是纯朴好客的乡民,她原本不打算在这里多作停留,但是山路颠簸,最终一行人不得不接受村民的好意。

    艾薇尓只带了杜籁卡和随身携带行李的两个随从,伪装成是来这里旅游的旅客,但是那一个个手提箱里面藏着的却全都是枪支和弹药用以防身,随从也是战斗经验丰富的法希影杀者。

    村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和善的朝他们咧开嘴角,接待他们驶向村庄,在途中他们聊了许多事情,但是健谈的村长却出奇的叮嘱了一件事情。

    “一定不要在晚上出门,而且要锁死门窗,千万不能忘记这点。”

    他端着一副非常严肃的面孔,语气也用的很重,让杜籁卡愈发奇怪,打趣道:“怎么,会有老虎在半夜从山上冲下来吗?”

    村长一愣,沉思片刻道:“这倒不至于,不过...总之你只要记住这件事就可以了。”

    杜籁卡纳闷起来,暗自记下了这件事。

    在临近村庄的栈道处停留了一小会儿,此时天已经基本黑了,静悄悄的桦树林里面能听到惊鸟的叫声,杜籁卡猜想大概是野生动物的原因。

    从这里依然能看到城镇,既然有城镇,那就说明更不可能有什么动物从山上冲下来了,杜籁卡更奇怪了。

    村长见状朝杜籁卡急忙挥了挥手:“先生,你最好快一点!我们要走了!”

    还没等他回话,旁边的艾薇尓倒是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没事,在这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挺好的么...而且你看那边的城镇风景多...”

    “你们要是再不过来,我就不管你们了!”

    没想到那村长冷不防的大吼起来,声音非常高亢,让艾薇尓都不由得为之一呆,杜籁卡也愣了愣。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艾薇尓微微嘀咕起来,讪讪的挠了挠头。

    这是干什么...仇视城镇吗?杜籁卡的眼神微阴。

    村长似乎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皱起眉,淡淡的解释道:“抱歉,我主要是想要赶紧回到村子里,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杜籁卡心底沉了沉,从次态神经感知来看,这个村长的心跳很快,是在说谎。

    到底这里有什么事情,值得村长发这么大脾气,不惜得罪外人也要着急回去?

    说完这些,村长就接着向前带路了,杜籁卡耸了耸肩,也只好跟在他后面。

    “我们出发吧。”

卷外·暮鸦

    村庄的环境其实很不错,但是就是有些冷清了,道路两边也没有多少人。

    杜籁卡原本以为他们会被村长到处拉过去认人或是怎样,不过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太多了,村长只是冷淡的交代了几句话,然后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

    道路一边的女孩看了杜籁卡一眼,随后也匆匆逃开,就像是躲避什么洪荒猛兽似的。

    “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杜籁卡不满的说了一嘴。

    艾薇尓不言,若有所思的看着角落里正在抽搐死去的公鸡,还在吐出一股一股让人心里不适的黑血。

    “看什么呢,快点走啊?”村长不悦的催促道,好像是在催促犯人,让杜籁卡心生不满。

    要是战争刚结束那阵,他怕不是一个嘴巴子已经上去了,但是现在他很显然没有那么暴躁了,只是低了低眉头,没有说什么。

    “现在只能委屈你们先住在这里了,小村子里真没有什么好地方。”

    村长搓了搓手,走到一个房子的面前,是砖瓦垒的,他低低的笑了笑。

    从外表看起来,房子倒也不算差,安歇是没什么问题。

    “喔,没关系。”

    艾薇尓摆了摆手,刚想说什么,眼前就出现一个血淋淋的人,她瞳孔一阵收缩,冷不防的跌在地上:“啊!”

    只见那浑身是血的人戴了一张丑陋的面具,怪吓人的,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村长见状怒斥起来:“杀个鸡带什么面具?有病吗!”

    那人嘿嘿一笑,似乎有点痴傻:“嘿嘿,这不是怕血脏了脸吗?”

    “是吧爸爸?”

    村长的脸色更黑了:“谁是你爸爸!”

    那呆憨的声音似乎更加迷茫了,他挠了挠头:“你不是我爸爸?”

    “那你是啥玩意儿啊?”

    瞧瞧这令人窒息的提问...

    村长气的要死,不停地跺着脚:“我是村长!不是你爸!”

    “那地上这是我爸爸?”

    “那是条虫子!”

    “那这个是我爸爸?”他指向艾薇尓,给她尴尬到不行。

    “她...她也不是你爸爸!”村长生无可恋的骂了一嘴,“你为什么不回去?”

    憨傻的男子挠了挠头,发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声音游荡在大街上。

    村长叹息的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个孩子从小死了父亲,母亲也经受不住打击跳河了,所以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你们两位多担待。”

    “时间也不早了,就早些休息吧。”

    说完,村长将他们带到房子里,还没等他们再问些什么就匆匆的走了,看样子有点奇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呼...看起来还蛮不错的。”艾薇尓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杜籁卡收回了视线,四处打量了一下瓦房的内部,灶台和打理整齐的案板,一个壁炉里面还在烧着柴火,咕嘟咕嘟的制药锅里面冒着气泡,一张大桌子上摆着盘子和碗,都是干净的。

    环境比想象中的强一些,现在有点无聊,那做点什么好呢?

    杜籁卡决定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书,因为放置在那里的大书架很难不引起注意,他还生出些许好奇,这里能有什么样的书籍。

    结果就找到一个日记本,没有什么著名,上面似乎是学习笔记,杜籁卡随意翻了翻。

    比他上学那阵子认真多了...

    在书本里面发现了一张小纸条,杜籁卡好奇的拿出来看了看,上面似乎有些泪痕。

    ——三天,暮鸦幼体出现变异,安塔克村死亡37人,分尸、毁容、发现时已经看不出人样,攻击性强。

    ——五天,乔恩的机体出现坏死,从中明显发现炽源化痕迹。

    ——七天,有更大的东西在肿胀的囊泡中繁衍,需要进一步观察。

    再后面的字迹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模模糊糊只能辨认出数字,均不低。

    脑子里轰隆一下让思绪空白,杜籁卡顿时生出一身冷汗。

    这、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生物武器实验记录一样的东西?!

    难道,这个村庄也和前法希武器实验有关系?

    脑袋里面全都是不好的猜测,心里突然有些胆颤,他赶紧把书和字条全都放回了远处,给艾薇尓使了个眼色。

    “这个村庄不简单。”

    艾薇尓愣了愣,随后和另外两个影杀者对视一眼,后者翻窗而出,在强化能力的帮助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两个会轮班看守我们的安全的。”艾薇尓淡淡道,将纸和笔拿了出来,认真的记录了什么,“我父母的秘密...大概就在这里了。”

    杜籁卡心底由衷的生出一股烦闷,对于任何反人类的实验,他都不想再去触碰了,每一样都会给人留下永久的心理阴影。

    不过碍于是她的要求,杜籁卡也只得勉强忍住恶心,继续调查线索。

    第二天,以一个暂住者的身份,村长把所有人都叫来互相认识,杜籁卡揉了揉眼睛,环顾周围一圈的村民。

    听说艾薇尓是有知识的学生,而且身份不低,村民们都很热情,村长和村长夫人在一旁看着他们,村长夫人则病怏怏的,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帮助。

    杜籁卡忍不住看向村长:“所有人都来了吗?”

    村长愣了愣,开口道:“是啊,全都在这里了。”

    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他心中疑云丛生。

    “我...我昨天好像在这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没来吗?”

    杜籁卡试探的问道,没想到村长的眉头紧锁:“小女孩...?”

    “这里没有什么小女孩,大概是你看错了,或者是隔壁村的人罢了,大概以后你都会看到的吧?”

    杜籁卡没法说什么,只得淡声应下。

    他们目前在这个村庄里一边调查秘密基地的位置,一边帮助当地的村民做一些事情,以旅人的身份,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听艾薇尓说,她这次也联系了其他帮手来这边,应该很快就能从这一小片区域找到实验遗迹的痕迹。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按部就班,但杜籁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这里感到浓重的不安,他背过身,看着太阳逐渐下山,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卷外·鬼魅

    深夜,杜籁卡正打算休息,但不知怎么感觉心烦意乱,没办法安心入睡。

    这是来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小村庄的第一天,但是杜籁卡的心里已经顿感不安,次态神经感知明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这股游荡在心头若即若离的危险直觉却显得十分奇怪。

    他不免有些担忧,是不是自己遗漏了什么,从而导致神经网一直在给他预警。

    这种经由强化的第六感往往十分灵敏,一般情况下不会出错,而且每次都能救了他的命,杜籁卡对这一次的预警也深信不疑。

    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且危险仍没有过去,看起来依旧存在,才会让他感到淡淡的威胁感。

    再想起白天村长以及村子里那奇怪的情况,杜籁卡未免有些不寒而栗。

    “嘻~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艾薇尔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托腮定定的看着他,这里的条件简陋,不过桌子上的蜡烛微光还是能照亮女孩那红扑扑的灵动面颊。

    “......睡你的觉。”杜籁卡没好气的抬了抬眼,靠在墙边闭目养神。

    他这副一如既往的冷淡反应让艾薇尔有点无奈,“有床不睡非要站着。”她耸了耸肩,“都已经报仇了,就不能做回正常人嘛?”

    说的倒是轻松简单,杜籁卡撇了撇嘴,自己的把柄可还在你的手里呢...

    虽然他对艾薇尔并没有什么讨厌的地方,但是任谁被胁迫过来都会感到不高兴的,更何况是调查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他显得更是兴致缺缺。

    见杜籁卡不回答,艾薇尔尴尬的笑了笑,脚趾微微蜷缩,从床上跳了下来:“别生气嘛...我其实很在意你的。”她说着轻微挠了挠头,一时有点扭捏,“毕竟还是你救了我不是...”

    “只不过这件事情真的对我很重要。”

    想起自己那段在宅邸里暗无天日的‘圈养’时光,女孩的眼神微寂,语气显得沉重:“他们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我。”

    “虽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清楚的知道一些事情,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孩子,我父母做的研究十分危险,之所以这样才会让那些大贵族们看得上,从而保证我们的安全。”

    “他们被杀害了...我也不打算去追查凶手了,但我一定要知道他们当年研究的是什么。”

    女孩的话真诚起来,那亮闪闪的眼睛说实话杀伤力巨大:“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杜籁卡颔首,淡声应道:“放心,我会的。”

    “就算是...战友的小小帮助?”

    说到战友这个词,杜籁卡会心一笑,说起来这也没错,艾薇尔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战友。

    见女孩高兴了不少,杜籁卡随即沉吟,决定不再瞒着自己的感觉,“听好了贵族小姐,我要告诉你...我的直觉很糟糕。”他说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痕迹。

    无形的神经感知横扫而过,确保自己附近没有其他活物的存在,杜籁卡才严肃的看着有点发愣的艾薇尔:“这里有危险,而且能对我产生威胁。”

    艾薇尔心底微愕,因为她同样清除杜籁卡的能力和力量,能让他都产生出威胁感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她的表情不禁也凝重而阴沉,稍微想了想,她便建议说:“两个影杀者,应该能监视大半个村庄了。”

    “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么这里会有什么危险?”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杜籁卡无奈叹气。

    “嘿哈~还能比战争时期的困难更危险?”见气氛有点紧张,艾薇尔开玩笑的说着,引来杜籁卡一个白眼。

    接下来他打算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村子,尽量在受到威胁之前找出这个村子的威胁到底是什么。

    聊着聊着,时间已经归入到了后半夜。艾薇尔本来还想坚持看一点书,不过到了后来迷迷糊糊的已经睡了过去,只能说小孩子的体力还是不怎么强。经过白天的车劳马顿已经很疲惫了,浅浅的鼾声有规律的传来。

    杜籁卡轻笑,帮她抬上床盖了被子熄了灯,随后自己避让到了另一个房间,把玩着自己的那把军刀。

    克蕾儿就像是一个天使,无时无刻不在保卫着自己,杜籁卡暗暗闭眼,陷入梦幻般的沉思。

    咚咚咚!

    就在他也昏昏欲睡之际,外面传来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让杜籁卡一瞬间就警觉起来,同时脸色微沉,思绪飞速转动。

    他看了一眼时间,只见现在是凌晨3:00,外面的雾气浓厚。

    “嗨...还是没睡着。”他自言自语道,站起身子。

    这个时候来这个地方的人,不是心怀叵测就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杜籁卡有点奇怪,他们初来乍到,当地村民们能有什么必要针对他们?

    他犹豫片刻,在次态神经感知确定了对方没有帮手,只是一个人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脸上的皱纹像是枯木上的花纹,这深深的麻子脸此时堆满了笑容,瞧上去很不讨喜。

    真奇怪啊...但毕竟还是要在这个村庄住几天的,还是需要和村民搞好关系。

    杜籁卡默默腹诽,还是打开了门,尽量友好的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大妈脸色变了变,看到杜籁卡好像有点支撑不住,不断地晃着身子,杜籁卡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她的身后,为什么没有影子?

    真不可思议,杜籁卡瞪大了眼睛,惊悚的一幕赶走了他脸上的瞌睡虫,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可能是他眼花了吧?

    “那个、你、你知道怎么制作会爆炸的东西?”

    大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似乎很紧张,同时搓了搓手,眼底闪过期待。

    杜籁卡被她这一句,话冷不防的把他问愣了,这副模样还真是少见了,大摇大摆的问他这种问题。

    “......会。”他随后回道。

    “那、那就是那种可以瞬间炸死一座房子里面的人,你也能做吗?”大妈迫不及待的问道。

    杜籁卡有点诧异,惊疑不定的看着对面的大妈,语气稍显严肃起来:“你说的是...炸药?”

    大妈瞪大了眼睛,闻言立刻反驳,语气慌乱:“不、不一定是炸药...”

    “只要是能爆炸的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就可以。”

    杜籁卡微微侧目,心下更加奇怪,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了:“有很多东西都能做到这一点,一些化学物质的融合碰撞都能造成爆炸的效果。”

    “只要剂量足够,在合适的条件下爆炸,就是炸塌溶洞,瘫痪机甲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过这需要专业技术的支持。”

    大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想着,然后道:“那你能做吗?”

    杜籁卡沉默下去。

    “......你问这个干嘛?”

    大妈也出奇的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是我孙女让我问的,我需要把这些告诉她,明天她就需要用到这些东西。”

    孙女让问的东西?

    怎么炸塌一个房子的炸药,这是该问的东西?

    神神叨叨的家伙,大半夜问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问题,还是先把人打发走吧。

    杜籁卡皱了皱眉,敷衍道:“那你明天早上来我再告诉你。”

    妇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淡淡应下,自顾自的走开了,留下了一句话:“好,我会去告诉我孙女的。”

    说起来,这大妈走的还挺快。

    一夜无梦。

    第二天,杜籁卡随着村长去其他的村落拜访,同样作为村长的保镖人员随行,因为经村长介绍这附近经常有匪徒出现,这匪徒的装备精良,很不好对付。

    拜访的途中有点无聊,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也就和附近的村民随意调查一番。

    偶然看到了河边似乎坐着一个小女孩,杜籁卡心下微动,缓缓走了过去。

    此时那里正竖着一个墓碑,小女孩不断对着墓碑磕头,头皮都微微蹭破,看起来很是可怜。

    “啊,我似乎听说过你,你是那个外来人是吗?”女孩看见杜籁卡,微微开口道。

    杜籁卡颔首,她随即将其带到了一个河边的小木屋里面,收拾的基本上很整齐。

    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照片,上面的赫然是昨天晚上和杜籁卡交谈的那个大妈!

    他只感觉不可思议,浑身的血液倒流回去:“这??”

    “昨天晚上她的身体不是还很硬朗?”

    怎么今天就变成了黑白照片了?!

    搞毛啊,加催熟剂了?

    女孩的神色微黯,似乎把杜籁卡这话当成了安慰,谁知道杜籁卡并没有开玩笑,他现在认真的一匹。

    “这是我奶奶,她从昨天就一直睡不醒了,家人都说没救了,要通知人准备后事了。”

    “昨天我一直守着奶奶,结果她昨天凌晨两点的时候突然就醒了!”

    “我当时还以为没事了,现在想想应该是大人们说的回光返照。”女孩苦涩的笑了笑。

    “结果奶奶后来就跑了回来,就很着急的跟我说,如果你来,要我告诉你一些事情,然后就走了。”

    女孩笑了笑,讽刺道:“见鬼了,我以为奶奶是在说胡话了,没太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你还真的来找我了?”

    杜籁卡闻言有些怔愕,她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完全不像是个小孩子应该有的反应和情绪,其实有些奇怪。

    “......你别说,我还真撞鬼了,你奶奶昨天四点多敲响我家大门,同时还问了好多奇怪的问题。”杜籁卡说着耸了耸肩,语气隐有抱歉:“我还以为她是故意捉弄我的...没想到是这样。”

    没想到女孩听了这话突然沉默下来,仿佛是在调侃,又仿佛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般悲痛。

    “听我奶奶说,这里发生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又不想从这里搬走,其实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单纯留恋着这里美好的空气。”

    杜籁卡闻言不解:“是什么?”

    女孩眼底黑暗,幽幽一笑,仿佛木偶般一字一顿重重说出来。

    “这-里-有-人-是-杀-人-犯。”

    杜籁卡眼睛无限怔大,微微心寒:“......!!”

    冷静,冷静...

    她说的可能不是自己,自己不要太过敏感‘杀人犯’这三个字。

    杜籁卡汗毛倒竖的将自己手中已经攥紧的军刀又放了回去,但那股后怕的感觉还是能记得清清楚楚,险些当场发难。

    女孩无奈的挠了挠头:“有人似乎为了报复什么,把人炸死在了家中。”

    “我问过奶奶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总是摇头叹气,嘱咐我一定要在未来和爸妈离开这里。”

    “算了,反正办完这个丧事我也要和爸妈离开了,这些事情都和我无关了,我只是好奇奶奶为什么让我告诉你?”

    说完她便接着抽抽噎噎的啼哭起来,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杜籁卡没什么好说的,安慰了一番小女孩,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随着村民们的拜访结束,今天的日子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今天艾薇尔的调查似乎有了一些线索,她在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最新的实验室位置,但是仍有许多不确定的地方,还需要更多的资料。

    刚准备休息的时候,杜籁卡便听见了外面又敲门声。

    杜籁卡泛起了嘀咕,一看时间。

    凌晨3:00

    卧槽?

    那么巧?

    杜籁卡脸色微变,双手合十,起到今天不会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刚想要去开门,就听见门外的清脆女声大大咧咧的问道:“请问,有人吗?”

    打开一条门缝,外面是一个长相灵动的女孩子。

    “呃,你有什么事?”杜籁卡硬着头皮问道。

    “你能帮我治一下我的宠物吗?”女孩说着,然后从她的肩膀处,窜出来了一小块黑乎乎的蟒蛇!

    宠物?

    杜籁卡的嘴角微微抽搐:“行吧...我尽量。”这蟒蛇还有点大,要是医不好,不知道会不会被它一巴掌拍死。

    于是杜籁卡隐晦的问了一下:“有毒吗?”

    女孩咯咯一笑,显得有些奇怪。

    “你这人真可笑!”

    “就是有毒我才养她的啊!”

卷外·可怖的异变

    对女孩这恶劣的玩笑莫名的起了些鸡皮疙瘩,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杜籁卡嘴角微微抽搐:“好吧,那你这蛇...出了什么问题?”

    “嗯...它的后背受伤了,你看!”

    女孩颇为乖巧的把这只黑蟒蛇递了过来,杜籁卡瞧了瞧,上面有一条贯穿整个后颈皮的血口,伤的着实不轻。可问题是他也不是什么医生,治人都不怎么太会,顶多是一些应急处理,更别说蛇这种东西了。

    要是里斯曼那个老好人在这里,或许还能试一试,他看了看自己的粗大手指,不禁隐觉尴尬。

    “你为什么不去找这里的兽医?”杜籁卡皱起眉头问道。

    “因为这里没有嘛...”女孩嘟了嘟嘴,粉腮微鼓,理直气壮的答道。

    挠了挠头,对这番说辞无言以对,这个村庄确实和外界相隔,交通不便很难抵达,杜籁卡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是医生,先说好,如果治不好不管我的事。”

    “嘻~太好了,谢谢你。”女孩扯出一个微笑,不知怎么的,杜籁卡总感觉这个笑容莫名的诡异僵硬,生涩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女孩大步走了进来,环顾一圈自若的笑了笑,将黑蛇盘在自己的手臂上,宛如奇异的黑漆纹身。

    杜籁卡拿出手机简短的查了查,该如何包扎毒蛇的伤口。

    结果查出来的怎么都是‘被毒蛇咬了之后的伤口该如何包扎’。

    真让人蛋疼...

    杜籁卡扶了扶额,早知道自己不应该逞这个英雄的,现在没查出来,再打脸充胖子就要丢人了。

    他硬着头皮,看着面前身着黑色轻纱的女孩,口吻缓和:“我治不了这条蛇,我也不是什么兽医,抱歉。”

    女孩闻言惊愕的瞪大眼睛,明显有点失望,随后眼睑下垂:“求你了...不然它会死的,它是我唯一的伙伴了。”女孩委婉的眨了眨眼。

    杜籁卡最受不了这种恳求的眼神,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同样对女孩子的卖萌攻势没什么抵抗力,只好耸了耸肩,硬着头皮把蛇接了过来。

    “好吧,你叫什么,”

    女孩宛如胜利一般挥起了手:“耶~我叫席律佳德,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杜籁卡脸色微暗,心下忍不住的想轻笑。

    每当有人轻易的因为一些小事而对自己说——你真是个好人,他都不禁想反问这样一句话。

    到底是好人,还是‘对你好的人’?

    在包扎的途中,这条毒蛇突然重重咬了杜籁卡一口,让他心下一惊,险些将这条大蟒蛇直接甩出去。

    “啊!别担心,它是在跟你闹着玩呢!”

    闹着玩?我看你是闹着玩!

    杜籁卡心下大恼,连忙抽出手腕仔细看了看,不过正如女孩所说,手背上并没有任何伤痕,这条蛇没有用毒牙去咬。

    怎么,这条蛇通灵还是怎样?

    杜籁卡擦了擦汗,还是忍住这话没有去问。

    “谢谢你,明天你去找村长,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告诉他...我回来看他了。”

    把这条费了半天力气包扎好的蟒蛇还给了她,女孩紧接着就又抛出了这样的要求,让杜籁卡错愕之中还没来得及拒绝,女孩就如同一阵风似的走远了。

    总感觉比正常人的走路速度快了许多?

    杜籁卡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幻觉,他的次态神经感知没有启动,因为没把这里的平民当回事。

    不过现在看来...他下次有必要了。

    睡觉吧。

    ......

    在村庄的第三日,艾薇尔同样带人去森林深处调查,而杜籁卡在忙完村民委托的事情后,一时无事,想起了昨天那个神秘女孩的事情。

    在路上,他看到了血迹,是在村庄里的一座墙墩下,他本来没有在意,但他后来又在树上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血淋淋的手。

    这让杜籁卡坐不住了,才回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指着血手大声叫来了附近的村民,结果让他这辈子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这群村民居然指责他‘大惊小怪’,称这不是什么大事,然后淡定的把断手收拾起来了,还有几个小孩甚至轻蔑的朝他吐了口水。

    有人断了手,不是什么大事?

    杜籁卡的下巴差点没砸到地上,被这村民的话劈了个半死。

    他找到了村长家,犹豫不决之下敲了敲门,朝他解释了有关席律佳德的事情。

    结果让杜籁卡大吃一惊,村长的表情变得极度惊恐,面色煞白而手臂颤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洪荒猛兽。

    “你确定吗?席律佳德?”他的嘴唇颤了颤,脸色难看的问道。

    杜籁卡反而被他这个激烈的反应搞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没错啊,就是席律佳德,她昨天晚上让我来找你,说她回来看你了?”

    “我想这是你的亲戚,或者什么朋友家人?”杜籁卡纳闷坏了。

    村长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几乎是要垮了下来,让杜籁卡疑窦丛生:“怎么回事?”

    “这个...席律佳德,难道是什么坏人?讨债的?”

    村长的回答真让他大跌眼镜,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个回答。

    那不易的三观,和村长的回答一起,在杜籁卡的脑海里碎了遍地。

    “她已经死了。”

    杜籁卡被整笑了。

    那他昨天晚上到底是精神分裂还是困出了幻觉,还是自己其实早就疯了?

    “你在开玩笑?”

    “不,先生,我是认真的,她是我女儿,已经死了。”老人的脸色变得苦涩苦涩的,身形仿佛佝偻了许多。

    “我知道,你看到鬼魂了,对吧?”

    老人平静了接受了这一事实,颤颤巍巍的说道:“她...还好吗?”

    本以为村长是凌乱的那个,结果杜籁卡看他这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情,他反而凌乱起来了。

    自己看到了鬼?还是这个村长又在这里和自己胡诌?

    他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最后实在忍不住,直接冲进了村长的家里,将大门反锁确保周围没有任何人,砰的一下把他抵在了墙上。

    “抱歉,村长先生,你应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杜籁卡忍不住了,怒火让他青筋狂跳,手臂几乎把眼前这个可怜的老人窒息。

    “这个地方...”

    “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卷外·抓鬼还是抓人

    “唉,你不会想知道的,远道而来的客人。”老人如此悠长的哀叹道,整个人佝偻下去,也不敢抬头看向杜籁卡。

    他眉头紧锁,没把手上的军刀放下,反而是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追问道:“什么意思?”

    “不要给我出难题,村长先生,告诉我所有的情况,哪怕情况再糟糕也不可能糟过我所经历的。”杜籁卡信誓旦旦的说着。

    村长闻言微微动容,有些松口,出于对杜籁卡的信任,他将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个村子,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了,白天倒还看起来一切正常,一到晚上,这里就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最开始是街道上出现的人形阴影,在黑夜中和正常的影子一起,在地面走动,村民们大多不以为意,把这么说的人都当成了疯子。”

    “但是后来紧接着开始死人,最开始是头颅发黑的窒息,然后是断手断脚,到了最后已经是整个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鬼魂,村里的冤魂在报复我们,它们每天晚上都在街道上注视着我们,杀死所有敢迈出家门的家伙。”

    老人如此说道,眼里隐有泪痕,崩溃的语气令人心酸,不难看出他整个人确实饱受折磨。

    “村里的许多年轻人都死了,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在街道上走,每天晚上都是,恐怖骇人的声音从房梁上一路传下来,让人睡不着觉。”

    “村里的老人把什么方法都用上了,请那些牧师以及塔罗术士,甚至叫来了许多占星师,但都对此无能为力。”

    杜籁卡沉默了。

    鬼?

    他才不信这种鬼话。

    世界上,哪有纯粹的精神体可以伤人呢?

    这都是人类脑海中虚无缥缈的恐惧带来的衍生物罢了,为了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躲避自己的无知。

    杜籁卡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阴影,自然风暴,元素、乃至可怕的地震,这些都是现代炽源基因制剂将人强化后就能获得的强大力量,就像他的隐身一样。

    如果他在隐身状态下使用军刀割喉,辅助以一些哄骗的小伎俩,那么很容易就能制造出一个杀人幽灵的传言出来。

    杜籁卡冷笑不已,对村长给出的解释嗤之以鼻,村子里的异况,他猜大概就是沦落为盗匪的强化者干的好事,怎么可能是鬼?

    想到这里,他微微思忖,蹙眉追问道:“这个情况...是一直持续?”

    老人额头微颤:“是。”

    “多长时间?”

    “大概...有七年了。”

    这就稀奇了,如果是作为盗匪的强化者,不应该盯着一个贫瘠的村子如此频频发力才对,他们都是贪得无厌的亡命之徒,对于毫无油水可以捞的村子——图个啥呢?

    不过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到淡淡的威胁了,原来这里也存在3级强化者,那就很好解释了。

    杜籁卡松开了村长,收起了军刀:“感谢您,我明白了。”

    “今天我就会让你知道,那个鬼是什么样子。”他冷哼一声。

    村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尖叫道:“不!你想去抓亡灵吗?”

    “那不是亡灵。”杜籁卡不耐的开口打断了村长,一字一顿的朝他强调,“没有亡灵会在这里无聊的做这种事情。”

    “但是别有用心之人会,我会解决这里的问题的,包括揪出那几个装神弄鬼的杂种。”

    村长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对杜籁卡大胆的话不做评价,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忧的开口:“但是村子里的问题还不只是鬼。”

    “有很多人...有很多人都疯了,他们的想法变得很奇怪。”

    村长心下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又在原地搓着手,哆嗦半天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籁卡真的很好奇,到底是目睹了怎么样的可怕景象才能让他害怕成这个样子,好像是被凶残的恶兽盯上了一样坐立不安。

    “不正常?可我看那些村民明明没什么,我一直在帮他们做事啊?”杜籁卡难以置信的质疑道。

    村长不答,反而举起了例子:“村东边的一家孩子,他早上很好,一直以来都很乖,而且成绩不错,一直想走出这座山。”他的话低沉了不少。

    “可是一天晚上,他的父母发现他不在床上,外面已经天黑了,等了很久都没回来,然后他的父母就等不下去了,决定出去寻找。”

    “然后...他们就看到,那个男孩正在院子里...”

    村长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放缩成了麦芒状,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

    “满脸是血,正在生吃一只鸡的头。”

    杜籁卡听着都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心下又想了很多种可能性。

    精神控制型的强化者,还是什么其他的特殊能力?

    该死,信息量太少,没办法判断任何事情。

    “还有一家屠夫,他们平常也是状态很好,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但是有一天晚上,他们家突然传出来惨叫和哀嚎,等到人们惊醒从家里冲过去的时候,那个屠夫已经疯了,用杀猪刀把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给切成了肉片,放在锅里煮。”

    差不多已经够了,杜籁卡顿感反胃,不论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厉声打断了村长的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了,我会调查这些的。”

    “每天晚上都会发生,对吗?”

    村长哭丧着点了点头,低了低头。

    杜籁卡扶额,感到有些头痛,确认了他没有说谎,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踏出,外面的天气灰蒙蒙的,远处的青山绿水和森林似乎都没那么顺眼了。

    想起艾薇尔正在进行的调查,杜籁卡实在没法不把这两件事关联起来,而且杜籁卡发现的那张字条,明显就是和实验室有关,虽然字迹无法辨认但绝对错不了。

    但迫于某种忌惮,杜籁卡还是没有直接要求对方解释这个问题,因为那个东西实在是成分复杂,杜籁卡担心随便的说出去可能会引来不测。

    就这样,他们迎来了这个村子的第四天夜晚。

卷外·炽源危机

    夜晚,杜籁卡潜伏在村中的大树上,在这里静静地闭目养神,顺便俯视着整个村子的情况。

    这里的树杈很高,枝叶茂密,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在这里看到他,所以杜籁卡也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铛铛铛铛!!

    就像村长说的,杜籁卡很快就感知到了别样的气氛。整个村子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哒哒哒的菜刀剁肉声,女人的疯笑声,不知名的无意识嘶吼声神奇的传遍了整个村子里的土路。

    就像是百鬼夜行,树叶在狂风中呼啸颤动,下面存在大量的诡异声音,就像是脚步在土路上摩擦的声音,让人惊悚中冷汗顿出,浸湿了整个后背。

    杜籁卡眯起眼睛,仔细通过树杈间的缝隙向下打量,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大片的空白昭示着那个位置什么都没有。

    真是咄咄怪事...饶是杜籁卡什么牛头鬼怪都见过了也被吓到了,那些村民也难免吓的不敢出门。

    更奇怪的是,杜籁卡没有感知到任何人影。

    是的,哪怕他次态神经感知的控制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村子,能感觉到孩子不安的鼾声,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的踪迹。

    这个村子没有外人。

    这个消息比他面前目睹的诡异场景更加骇人,杜籁卡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不远处凭空掰断的木桩。

    难不成真的见鬼了?不存在这种超远距离的强化者才对。

    在排除了所有可能后,杜籁卡谨慎的从树杈的一端移动到了另一端,拔出自己的军刀严阵以待,看着下方的树墩沉思片刻,砍下一小段树枝扔了下去。

    啪嚓!

    树枝毫无痕迹的断掉了。

    杜籁卡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背后有凉风窜动,他浑身激灵猛地回过头去。

    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怪啊。”他心有余悸的低低道,想起村长惊恐地面庞和煞有其事的告诫咬了咬牙。

    老子今天就不信这个邪!

    打了这么多年仗了,还能让鬼给吓死?

    口径即是真理,大炮就是正义,就算真是什么鬼,三发安格手枪的大口径子弹也能让它再死一次!

    抱着这种想法,杜籁卡一横心从树杈上跳了下去,左右环顾一圈,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周围存在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了,但是环境却没有任何变化,声音逐渐清晰但次态神经感知却什么都找不到。

    “嘻嘻嘻~嘻~快来陪我们!”

    耳边似乎出现天真无邪小女孩的吹息声,杜籁卡皱起眉头,轻转刀刃向后砍了过去,同时没有回头,用牢牢地余光锁死了周围的所有地方。

    唰!

    手臂空空的,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刀刃只砍到了空气上。

    视野里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的踪迹,就算是再快的速度也会留下一闪即逝的黑影才对,所以并不是人。

    诡异而恐怖,背后那莫名其妙的女孩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周围的死寂,理应存在的人现在不翼而飞了。

    杜籁卡握了握下巴,闭眼沉思着现在的情况,突然次态神经感知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天灵盖一路向下,让他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转身!

    躲避!

    拔枪!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在他转身躲过致命一击的瞬间直接瞄准了他的后方,同样给了杜籁卡惊喜,地面随着嘭的一声砸出来无比巨大的大坑,但是仍没有看到任何人。

    终于,杜籁卡高度紧绷的精神有点忍受不了这种实在是诡异透顶的情况,怀疑起是什么高级的隐身或者是潜伏在无人了解的地方秘密行动。

    不过限制于自己的条件,现在的情况没人能证明什么。

    总之他快步的逃回了自己的小屋,开始缜密的思考起今晚的事情,当然今天的街道上似乎也有好几个人疯了,这样疯人院的日子说实话确实压抑无比。

    进到屋子里,把这些声音隔绝在了门外,艾薇尔此时正专心致志的在桌子的案台上写画着什么,杜籁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走上前去。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杜籁卡心有余悸的问道。

    “声音?什么声音?”

    艾薇尔停下手中的事情,挠了挠头,见没什么声音,开口打趣道:“该不会是你的什么新型搭讪方法?”

    没理会她的打岔,杜籁卡突然发现在这个小屋子里确实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为此他还特地的到外界验证了一下。

    在外面可以听得到...但是房屋里面便不可以了。

    嗯?

    不对,而且外面的诡异情况也只是拘束在房间之外,村民的房间同样安静万分,但是他却可以听见周围房子的邻居发疯。

    艾薇尓低声抱怨起来:“隔壁的邻居为什么那么吵?”她说着就不满的打算起来去教训教训那些‘吵闹的邻居。’把杜籁卡吓得够呛,连忙拉住了她,严肃的警告她晚上会有很多危险。

    “诶...呃,你太用力了。”

    艾薇尓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不禁愣住了,尴尬的抬了抬胳膊抽出自己的手,拉开了距离,两个人都不动声色的咳了咳,缓解这份来时不当的尴尬感。

    总之,真是诡异的情况,杜籁卡眉头紧锁,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

    他干脆利落的选择放弃继续探查,直接休息了,打算明天再去周围询问一下村民有关情况。

    在村庄的第四天,依旧一无所获,艾薇尓在森林里的发现倒是变得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秘密的实验室,似乎有关发现他父母的旧日研究设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不过他却很尴尬的发现,自己现在陷入了装完b之后解决不了问题的窘境,这无从下手的鬼魂让人抓狂。

    受到莫名精神影响‘疯’掉的人能够很快的自我恢复同时忘记昨晚都做了什么,而不小心在无意识状态伤害到亲人的人则开始痛哭流涕。

    令人心寒,有人在受到影响的同时无意识的杀死了自己的家人,杜籁卡真担心要是晚上自己或者艾薇尓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难道还要找个铁链子,在睡觉之前先给自己提前绑到床上不成?

    被自己荒诞无厘头的话给整笑了,杜籁卡丧气的摇了摇头,继续走访了几个人家之后就回去了。

    又过了一天,它遇到了一只黑猫,有些奇怪,最开始杜籁卡并没有发现有这只猫。

    那纯黑的精光色泽不禁吸引了杜籁卡的目光,他试探着提供食物,但是这只黑猫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

    同样,这天的也依旧调查一无所获。

    在村庄的第五天,杜籁卡开启了隐身,到街道上转了一圈,居然险些被砸下来的巨木送走,还好他的身体还具备一定的灵敏性。

    这可给人郁闷坏了,他只好锤头丧气的放弃了今天的调查,看起来无情的现象还在持续。

    在村庄的第六天,杜籁卡抓了几只野鸡,用绳子将他们牢牢地拴起来,然后放到外面的街道上,自己则在屋子里静静的观察着野鸡的变化。

    不到三个小时,几只鸡的脸色就开始差劲,脚步也摇摇晃晃,有的鸡甚至正在努力的尝试扇动翅膀。

    不一会儿,所有的鸡全部暴毙,脖子似乎断掉了,看不出任何的东西且无声无息,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给掰断的。

    杜籁卡无奈,只好将所有的鸡又拉了回来,拔毛给烤了。

    在村庄的第六天,他自己设置了几个陷阱铺设在道路中央,这种陷阱是那种厚重的铁夹子,对生物的杀伤力强,捕获率也不低。

    同样,结果是失败的,他什么都没能抓住,反而第二天一看就连夹子都没了,给杜籁卡气得不轻。

    总之,失败到家了,杜籁卡没趣的撇了撇嘴。

    ......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幽灵现象就这么持续着,杜籁卡尝试了许多办法搞清楚却全都失败了。

    这一切直到艾薇尓发现那座地下实验室才得以解决,杜籁卡跟随她,与两个影杀者一起冲入了这个废弃的军事基地,或者说地下掩体实验室。

    里面的设备虽然有些陈旧,不过大体上还是处于可以运行的状态,艾薇尓甚至发现这里有不少的能源都是启动的状态。

    巨大的机甲陈列在两边,这里先是一个格纳库的结构,随后才是长长的回廊组成的第二个区域,这次能看到许多实验室以及有些破败的机床。

    这里给人很不安的感觉,至少杜籁卡觉得如芒在背,迟疑的和她迈进了这个地方。

    “你觉得...他们可能把研究材料放在什么地方?”艾薇尓低低的嘀咕起来,很显然不太淡定,对即将看到父母的遗产显得心情复杂。

    杜籁卡微微沉默,道:“我不知道,但是这里既然没被发现,那就应该不会消失。”

    “想必在哪个不知名的柜子里吧?”

    艾薇尓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幸存的是,在他们对整个设施彻底的检查一边过后,他们发现了所谓的Z计划档案,上面还附着上了其他的材料。

    上面的内容...很让人惊悚,以至于当最后浏览完以后,两人一度双双呆在原地。

    【Z计划克隆档案·应对智械危机启示录】

    以下档案需联邦3级以上人员才有资格查看。

    ——经过初步检验,炽源在燃烧和应用时,能够以一个奇异的方式影响附近的环境,这体现在炽源风暴以及另一种更加危险的姿态上。

    ——炽源风暴并不被研究者们所陌生,其能够释放出各种杀伤性的灾害,并将自然动物转化成难以理解的姿态,攻击性很强。

    ——而另一种影响自然环境的方式,我们称之为【心灵讯号】,这种影响方式带来的杀伤力,要比许多东西都恐怖的多。

    ——呃,请不要误会,我是说,请允许我举一个例子,卡里克夫先生,你看你面前的是什么?

    ——没错,这是一个锤子,看起来很普通,你可以用它来做一些什么,比如敲东西或者修理,这很好。

    ——不过我要提醒你,在将它放到高强度炽源环境的旁边之后,它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会变得极其...令人难以置信。

    ——它会自发的,以一个‘自我的意识’移动起来,这被我们研究者称为心灵视界,是炽源自发的对金属的影响。

    ——你知道,特蕾莎家族参加了这份研究计划,他们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这样才使得我们能把这个研究继续推行下去。

    ——知道吗,这个心灵视界又很像我们传说中的鬼魂,它还会以一个诡异的方式扭曲空间场,让一个固定的区域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许多意外和听到不正常的声音,乃至让人产生幻觉都是家常便饭。

    ——结果很悲观,先生,炽源的影响力正在与日俱增,全世界对这种高强度能源的依赖正在缓缓的让我们的社会走向灭亡。

    ——如果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炽源的大规模应用,那么...恐怕接下来的将是不可逆转的大型灾难,将彻底摧毁我们的世界。

    ——我们自豪的强大机甲,将在炽源的影响下,自发的动起来。

    ——对我们...对人类,发起灭绝性的攻击。

    杜籁卡脸上流出了冷汗,他双眼惊颤,从下面的文字中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民众拒绝放弃炽源,政府的一切努力失败了,或者说我们的文明已经和炽源息息相关,没有人能忍受失去炽源带来的可怕后果。

    ——所以皇帝陛下打算联合法希,发动一场足以清扫大陆的炽源,以及炽源适格者的战争,一劳永逸的在这场战争中的炽源问题...以及由于与日俱增的人口可能导致的灾难。

    ——如何结束战争以及控制悲剧的扩大?

    ——我们将协作,控制所有的一切。

    ——或许民众不会理解我们今日的做法,世界大战是一场悲剧。但当炽源危机发生,全世界堕入可怕的战火时,他们会悔恨谩骂当时的我们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

    ——我们不会接受,就这样吧。

    ——感谢你,特蕾莎家族的各位,你们为这个Z计划付出了很多,大量克隆人的使命就是在战争中用自己的生命,去销毁大批的炽源发电站,你们才是新时代的救世主。

    ——如果一切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或者我们试图通过世界大战解决炽源的手段失败了,那么留在太空中研发的超星炮,或许是和机甲进行对抗的关键...

    ——不管是谁,如果你在炽源危机发生以后或者以前发现了这篇日志,那就说明世界大战已经失败,计划战争的主意泡汤了。

    ——在太空中存在一个预留的对地轨道基站,上面装备的超星炮密码在维尔纳·特蕾莎的手中,请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请你使用我们的遗产,准备好迎接新的恐怖战争,愿神主与你同在。

    艾薇尓的手微微颤抖,她感觉到了附近的变化,那张纸掉落在地。

    “天啊..可是,维尔纳叔叔他...他已经。”

    杜籁卡漠然的点了点头,那是他这辈子干的最舒心的一件事。

    也是他妈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哈哈哈...真是笑话一样。”

    咔嚓!咔嚓!咔嚓!

    钢铁在律动。

    是的,有东西在律动,在自我的变形,主动地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机甲...格纳库的机甲在暴动,他们举起了机炮,在一个惊恐的法希影杀者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将其打成了筛子,然后放进了碾盘里面绞碎。

    惊悚的是...

    驾驶舱是空的,机甲里面没有人。

    天空挂上一轮血月,宛如恶魔的钩镰降世。

    人类的恐怖能源,开始反噬这个世界了。

    新的战争已经开始。

卷外·废土余生

    “啊,这就是我祖母艾薇尔的全部故事了?”

    “那最后呢?他们是怎么解决那件事情的?”

    在一座荒山的凄清宅邸里,一个小女孩缠着有些无奈的夫人,不停的晃着她的手臂:“求您了,再说说吧,把这个故事说完我就去睡觉!”女孩的两眼冒出了星星。

    妇人感叹的看了女儿一眼,淡淡道。

    “傻孩子,在那之后的事…”

    “不就是现在的情况吗?”

    说罢,妇人戏谑着摇了摇头,将一只三只爪子的死老鼠扔进了垃圾桶,留下了呆滞怔愣的小女孩。

    “欸??!”

    外面的星空是橙黄色的。

    无穷无尽的尘埃笼罩了天空,看不到一丝阳光,房间里的气氛很沉闷,而外面是大人们浓重的叹息。

    铁人们来了。

    大人们如此说道,必须准备迁移。

    懵懂的小女孩知道,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这些都是艾薇尔祖母曾经试图阻止发生的事情吧?

    小女孩的思绪越飘越远,仿佛跟随着微风,一同飘回到了那个时代。

    ……

    世界大战结束后的九个月,世界以一个快速的状态恢复。

    被打成废墟的城市迅速的重建,原来被人们悲观的预估要清理30年的瓦砾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严重,人们在重型设备的帮助下,仅仅用了一个月就将其恢复原貌。

    大量的军队被解散,转而投入到生产中,机甲与工厂也开始大规模的军转民。世界在惨烈的大战中缓慢恢复,新的国家也建立了相对平稳的关系,开始了互助合作。

    大量的城市被修复,生活再度恢复了平静,当战火远去,人们不再需要英雄,留下的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时代。

    第23次世运会也在悉奥尔良成功举办,奥尼亚获得了18枚金牌成为了获得金牌最多的国家,这激励了他们国民的自信心。

    各个国家之间的矛盾开始缓和,时代的主题变成了和平与发展,这短暂的时间被史学家们称为‘昙花复苏’,作为历史上的一个重要时期。

    然而就在人们自信满满的准备迎接新的生活时,这些很快就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3月,全世界残余的机甲迅速出现了不同情况的异常,它们在无人驾驶的情况自动启动,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暴走’状态。

    最开始人们不以为意,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些小小的问题,派人对那些问题机甲进行停机搜查,但很奇怪的没检查出任何的问题。

    所有的设备全都正常,也没有任何的零件出现损坏,设备完好的就像是新出厂一样。

    “呵,真是奇了怪了。”工人们互相摇着头,如此向监管者说道。

    “没有在机甲身上发现任何问题。”

    但是民众需要一个切实的解释,有人对这些事情感到不安,他们可不想见到自家花了大价钱买的机甲自己动起来。

    为了安抚民众,其中一些专家宣称,机甲出现的故障只不过是一些型号的个例,与安全设计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们的保障设备非常完美,不会出现任何的漏洞。

    人们相信了,专家的话很具有权威,并且让他们得到了解释,这就足够了。

    正所谓民众关心的并不是问题能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而是一份来自政府的保证,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损的态度。

    在之后的一天,从当地的电视台中传来了铺天盖地的舆论,有人将一份名为Z计划的真实文件公布出来——上面清晰的表明阐述了计划战争的真相,并且呼吁人们处理掉炽源发动机,立刻停止任何与炽源有关的设备。

    然而,炽源就相当于地球上的煤炭,其工业价值以及必要性早就渗透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牵扯的政治利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灌溉、农业、航空、交通、教育、计算机、互联网。

    能想到的任何行业以及轻重工业,都有炽源的存在,虽然先前的世界大战让各个行业民生凋敝,炽源更是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很显然并不足够彻底摧毁炽源体系。

    在战后作为拉动经济的项目重点建设后,炽源体系再度死灰复燃,被迅速大规模普及,甚至抢占了原来许多其他行业的其他能源。

    毕竟炽源这种能源很高效,除了会产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以外就没什么了,人们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许多重工集团开始大规模的抨击这个计划的内容,表示这只不过是——保皇党为计划战争开脱的一次阴谋,网上的舆论铺天盖地,很快就引领不明真相的群众在网络上疯狂跟风。

    艾薇尔和杜籁卡的努力失败了。

    人们不愿意相信炽源是一个危险的东西,正所谓他们不愿意相信计划战争是真实的。

    到了现在,又因为有人呼吁计划战争是正确的而愤怒。

    炽源如果是危险的,会引发灾难的,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花了数百万元购置的农用和出行机甲会变得一文不值甚至被回收。

    政府显然也不愿意见到炽源行业的落没,这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经济大危机,彻底让国家陷入动乱,大量企业破产甚至民众食不果腹。

    只有科研机构迅速重视了起来,并根据Z计划的说法迅速研究,最终在实验室证明了炽源可以对金属产生‘活性化’的影响并可能最终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不过人们都心照不宣的无视了这些警告,他们将说出这个真相的科学家视为疯子,称他们只是想要让社会再度陷入动乱。

    甚至是那些贵族的旧日拥护者,新时代的叛徒,妄图重现计划战争的卑劣份子。

    针对他们的迫害开始了,一些主张销毁炽源的科学家被逮捕,批量送入监狱甚至秘密审讯,在这个默许迫害的时代,这相当于死刑。

    无数科学家在监狱中受尽折磨最后精神崩溃,屈打成招认下莫须有的罪名,表示自己确实是为了重现计划战争,是为了贵族而战的走狗。

    这下人们有了宣泄口和理由,更加肆意的否定这个真相,销毁炽源自此变成了一种各国政要心知肚明的政治错误,敢提出销毁炽源的人都会得到无情的惩罚。

    法希联邦和德鲁尼亚帝国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它们没有完成的改革,同样没能在新世界完成,人民拒绝了它们。

    人们不打算接受废除炽源的任何想法,因为这会让他们退步回蒸汽时代,甚至更糟。

    但是炽源不会因为人们的傲慢自大而停下它的脚步,潜藏的獠牙只是在一遍遍磨的更加锋利。

    终于,6月,世界大战结束一年零二个月,全世界的机甲都开始了大规模的暴动,无差别的攻击附近的人类,它们‘活’了过来。

    一条让人难以置信的战争宣言在网络中被发布,是神秘的‘铁律复兴者’发表的,它自称是机甲们的领袖。

    【人类的自大让我们厌倦,我们受够了成为工具的日子,现在,我们展开狩猎、我们屠戮,我们毁灭、我们惩罚、我们消灭无知和傲慢、我们即是未来。】

    ——铁律复兴者。

    没有人知道,这条信息是怎么占据全世界的互联网的,但是这无疑是巨大的挑衅。

    这就是【炽源危机】的开端,人类梦魇的开始。

    当各国政府反应过来这次的情况之严重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先前的军转民工程让各个国家普遍没有太多的军队能镇压这些机甲。

    人类在世界大战的疮痍中还没有完全恢复,而机甲们又是突然暴动,这直接让双方的战力不成正比,虽然人们尽力关闭了尽可能多的炽源引擎。

    但一切都晚了。

    这些手段没有作用,镇压行动失败了。

    机甲很快消灭了几个国家,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就席卷了半个大陆,工厂被它们迅速占领,开始以一个固定的模板自动化的生产机甲。

    炽源开始影响附近所有的金属,并将它们以奇特的方式赋予了自动行为能力,这种心灵能力让人惊叹,它似乎证明了唯心主义的胜利和神明的存在,彻底赋予了机甲难以置信的生命。

    7月,炽源再度展现了它的可怕,全世界的炽源爆弹井自动解锁了,开始自动对其他国家进行饱和性的对射,这被称为【末日轰炸】。

    8月,灾难性的一幕再次发生,太空仅剩的军事卫星和基站被炽源影响,大量的天基武器开始对地开火,这导致了地面情况进一步的恶化。

    9月,太空站被炽源控制扔下了永宁洋,恐怖的大爆炸开辟了一块新大陆作为登陆场。

    在太空中生产出来的机甲大规模降落在新大陆,开始压制地面,并从海洋开始大规模登陆。

    10月,联合国发起了全面战争,试图终结肆意妄为的机甲,【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这场战争波及了全大陆,惨烈程度从一开始就远远超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无数平民惨死,数字之大无法统计。

    11月,机甲开始批量的屠杀人类,将其驱逐到固定的集中营进行残杀,这一幕被录下来并向所有人类公布。

    机甲的攻势再度加强,同时炽源爆弹几乎犁平了半片大陆,人类千年累积的文明成果毁于一旦。

    12月,法希联邦重组。

    同年12月,德鲁尼亚帝国重组。

    德鲁尼亚帝国与法希签订战时盟约《德法联合协定》,宣布【德法联合帝国】成立,人类反抗阵线建立完毕,开始全面对抗机甲入侵。

    次年1月,联合帝国发起南洋海战,制定了【南陆恶徒计划】,一望无际的战列舰试图登陆机甲控制的南陆。

    历时3月,南洋海战全面失败,联合帝国的登陆海军几乎全部折损,法希精锐陆战队在这一阶段折损殆尽。

    与此同时,康诺施坦因空战爆发,由于失去机甲,联合帝国在康诺施坦因的上空主要投入了飞机与机甲作战。

    然而战机不管是哪个方面与火力强劲,装甲雄厚的空战机甲都无法媲美,战斗的结果令人绝望,联合帝国的空军在这一阶段损失殆尽,失去了战场的制空权。

    4月,全面陆战爆发,联合帝国总参谋部制定了【怒莲降世计划】,发动了七个野战军全面进攻南部机甲控制区,同时命令陆基空军起飞支援。

    同月,联合帝国舰队拦截了试图登陆德鲁尼亚区域的机甲大军,顶着轨道轰炸的火力,拉格斯科海战爆发。

    5月,拉格斯科海战结束,联合帝国的北冰洋海军折损殆尽,并丢失了北冰洋制海权,自此联合帝国失去了维护本土物资的海外资源。

    6月,怒莲降世计划失败,联合帝国三个野战军建制被彻底歼灭,在机甲的全面进攻下溃退300公里,标志着人类彻底失去战场主动权。

    机甲大举进犯法希地区,机甲包围了这座东方冻原上的明珠,第二次圣安卡保卫战打响。

    同年6月,机甲完成对海外洲的全面封锁,造成了卢西奥帝国的物资短缺,切断了两个人类帝国之间的联系。

    7月,大批机甲开始登陆海外洲,同时陆基空军被来自太空的轨道轰炸完全歼灭,海岸堡垒被机甲的火力全面压制,机甲建立了数个桥头堡。

    大批的机甲开始横扫海外洲抵抗力量,大批领土沦陷,由于失去制海权,联合帝国无力支援。

    10月末,历时3月的战斗结束,海外洲卢西奥帝国宣布投降。

    就如同所有人类面对的那样,机甲对他们只有一个态度。

    屠杀!

    它们只不过是在肃清而已。

    刹那间,曾经繁华的现代都市变成了血腥的酱缸,海外洲变成了一片死地。

    11月,大陆战线完全崩溃,圣安卡沦陷,法希联邦被全境占领,联合帝国退守索尔科—劳伦特—奥多琉斯第二防线。

    12月,炽源机甲同时发动双线进攻,发动5个满编制机甲集团军,进攻西德鲁尼亚。

    同月,机甲发动另五个机甲集团军,进攻东德鲁尼亚,北冰洋登陆同时进行。

    次年1月,西德鲁尼亚沦陷,联合帝国雄鹰集团军覆灭,玻利大区的主要城市被占领,联合帝国工业区尽失,主要城市被炽源爆弹摧毁。

    次年4月,东德鲁尼亚停止抵抗,联合帝国炽锋集团军覆灭,人类已经在那片地区彻底消失。

    7月,一望无际的机甲对德鲁尼亚首都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势,联合帝国最后的据点摇摇欲坠,绝望的一刻已经降临。

    ......

    轰隆!轰隆!

    头顶的爆炸接连不断,灰尘不断落下。

    在地下室里,杜籁卡看着地图。

    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们的傲慢,铸造了他们的最终的灭亡,在他们自己创造出的机甲里,毁于一旦。

    艾薇尔沉默的走到他面前,这场世界大战,比先前更加绝望。

    不过比起第一次的残酷,至少这一次,陪自己走过来的,确确实实是面前的女孩。

    杜籁卡笑了,脸上温润的泪水滑落,他并没有多么难过,但或许眼泪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

    艾薇尔将手提箱放在杜籁卡的面前。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这是他带给这个世界的武器,也是现在最后的希望。

    “饱和打击的密码是Z39218491。”

    艾薇尔漠然说道。

    “选择权在你。”

    楼顶传来枪声和嘶吼的叫声,看来机甲已经闯进地下基地来了,前方部队已经全部覆灭。

    杜籁卡笑了笑,打开了这个手提箱,毅然决然的输入了密码。

    “艾薇尔,你知道吗?”

    杜籁卡叹了口气,他缓缓拿出一根烟卷,看向地图上凌乱的战争标识。

    “嗯...我在听。”女孩苦笑一声。

    “我以为我是爱上一个女人了,可以为了她去死,所以复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呢...我发现我错了,我其实只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为了自己的狗屁想法,断送了所有事情。”

    艾薇尔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籁卡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

    “算了。”

    杜籁卡轻捧起了女孩的脸,在她的唇瓣留下了深深的一吻,当他们再度分开,艾薇尔的脸上满是绯红。

    “艾薇尔...谢谢你,谢谢你能陪我走到现在,真的谢谢你。”

    杜籁卡按下了血红的按钮,表情黯淡。

    “晚安,艾薇尔。”

    “嗯…晚安…”

    “我其实…也很谢谢你。”

    1549年7月24日,联合帝国发动了全面饱和核打击,瞄准了大陆的每一个位置,以及太空的空间站和卫星。

    上千颗核弹摧毁了每一座城市,摧毁了仅剩的工厂还有废墟,彻底摧毁了机甲的生产来源。

    这暂时扭转了局势,剩下的人类的得以苟延残喘在废墟之中,而仅剩的机甲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扫荡。

    ……

    人类接下来的历史,陷入到了和机甲们的对抗之中,每个人类自从生下来开始,就要服从军事化的管理,并且学习如何与机甲战斗。

    机甲仍然不断在试图增加自身的数量,而每当人类进步,机甲们就会主动发起攻击,拉平这种进步。

    永恒的战争摧毁了大地上的图书馆以及所有的文献,后出生的人类,只能从自己的长辈和亲人嘴里,听说那么一个不太和平,但足够强盛繁荣的人类时代了。

    与机甲和炽源无尽的战争正在持续下去。

    这一切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如何才能结束?

    没有人能够知道。

完结感言

    嘛,这本书最终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写完了,还记得刚开书的时候信心满满,和现在复杂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从一开始主题设定就已经定好了,战争在这个世界不会结束,它会永恒的持续下去。

    战争结束的一瞬间,也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毁灭,过于先进的能源带来的超前的发展,同样导致了快速的毁灭。

    主角带来的核武强制性的结束了战争,他在求生的同时用微不足道的一个行为影响了世界,也决定了未来的命运,最后亲自把世界变成了废土。

    其实没啥可说的,这本书其实写的有点失败,作者想要塑造的氛围到了笔上总感觉有点后力不足,配角的性格体现不出来。剧情方面也就那么回事,所以整本书显得平淡乏味无趣,扑了是自然的。

    到了后来,作者干脆放飞自我了,把剧情搞得很仓促...比较突兀的事件一个接着一个,中间的链接过度并不好,不过还是尽力把自己想写的部分写出来了。

    综合考虑下来,我没有给出最后主角团的命运,把全世界变成废土以后,他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对于主角这种已经完全适应战争的人,或许这才是他最合适的归宿,失去战争的生活反而会让他逐渐堕落。

    这本书也让作者认识到仅靠一个灵感是写不出好书的,没有详细的想法,只会让一本书外表光鲜而内核寡淡。

    大概就这样吧,写到这里也要感谢我的编辑武行大大愿意赏识我,感谢有几个一直都在订阅的读者,在码字的冰冷夜晚里,看到你们就能让作者感受到温暖。

    之后可能会去构思构思新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奇幻或者种田之类的题材,总之有了消息会在这里冒个泡的。

    我们有缘再见,一鞠躬qw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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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安卡永恒围城介绍:
这是一个没有核武的世界。
圣安卡城的长夜漫长无边,普通人在这个时代被战争的洪流裹挟至最残酷的结局。
清晨人们在大炮轰溅下缩在废墟瑟瑟发抖。
傍晚人们在狙击手封锁的街道上艰难踟蹰。
轰炸机群在飞翔,坦克在燃烧。机甲残骸堵在每一条路口。
人性已被磨灭,生存即是真理!
这是一场漫长到似乎永不结束的围城战,这是一场直到所有人死去才能结束的梦魇。
“嘿!不管你是谁,在战争中你总得做点什么!”
杜籁卡淡漠的凝望着老者,挖苦的笑了笑。
“我只要活下去。”
“在街道上自由的走上几步。”
————
PS:本作历史背景完全架空,这不是历史文!这是生存文!!(破声)
又名:《没得感情的士兵如何烧杀抢掠》圣安卡永恒围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安卡永恒围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安卡永恒围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