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私生子(二更)
乌珠发现可汗没有吃东西,而是时不时看向主子,而主子倒是一次没有看他,看来这次两个人的别扭很深啊。
吃过饭之后,乌珠说道:“主子,冬儿已经在席子下面铺好了凉席,您和可汗躺一会儿吧。”
来到桃花坞的人,都会带着凉席,中午的时候会午憩一会儿,幕天席地,还能看到桃花纷纷飘落,闻着花香,看着小蜜蜂在花间飞舞,透过花枝可以看到各种形状的蓝天白云,实在绝妙的体验。
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躺在席子上休息了。
述律平到来席子上,平躺了一下来,看着眼前的美景,真是很好的享受。
阿保机也一声不吭躺了下来,两个人皆是平躺着,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渐渐的,述律平困意如潮水一般袭来,便闻着花香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旁边的阿保机正坐在席子上,皱着眉头看着远方。他的坐姿透着野性。
见述律平醒过来,阿保机接过乌珠手中的水杯给述律平递过去。
述律平顿了一下,将水杯接了过来,还真的有点渴了,便将一杯水一饮而尽。
李芷柔和亲契丹的事情因为阿保机的拒绝搁置了,这让李芷柔和皇后颜面扫地,她李芷柔到底有多不好,让可汗嫌弃到这种地步。
皇后的日子不好过,太子李修浚的日子也是如此。
他得到边塞的飞鸽传书,气得踢翻了桌子。
当时林墨笔正在房间内,是他将这个消息告诉李修浚的。
李修浚在房中来回走动,说道:“都是废物,我养了一群什么人,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林墨笔心道:这可不是小事儿,阿保机对述律平如此宠爱,一刻也不离开身边,如此,怎么能有绑人的机会呢?
他们的人在上京周围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阿保机带述律平视察云州,想着在外面动手,可是,没想到阿保机武功这样高强,很快便赶来了,所以导致行动失败。
成大事者,怎么能够儿女情长呢?
人啊,看别人看得清,但是看自己往往不清楚。
就拿林墨笔来说,他真可谓是金屋藏娇。
他娶的这个夫人,实际上宫中的丫鬟,但是对林墨笔一点感觉都没有。
宫中私下盛行对食,而林墨笔很久之前便看上这个丫鬟,可是这个丫鬟已经心有所属,是宫中的侍卫,就在两个人谈结婚事宜的时候,林墨笔利用权势强插进来,将两个人拆散,变成自己的女人。
而李修浚一直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内心,知道失去了述律平才感受到了什么叫肝肠寸断,可是到了契丹之后,述律平却变了心,上次在渤海城时,他明明可以带她出城,可是她却私下逃走了,她对他真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李修浚越来越气,问道:“采月那边有信儿吗?”
林墨笔说道:“还没有,渤海之战之后,她被救下便被述律平安排在渤海城,在绸缎山庄做一些生计,连阿保机的面儿都看不到,根本没有办法吸引阿保机。”
李修浚怒道:“又变成了死棋,你带信儿给她,若是还是不能够采取行动,没有成效的话,她的家人别想有好日子过。”
原来李修浚控制了采月的家人,让采月一直在他的手掌心,为他卖命。
“是。”林墨笔觉得有必要提醒李修浚现在京中的局势,继续说道:“太子,莫仰泰最近很得盛宠,他可是先太子的人,若是让他成了气候,恐怕对您不利啊。”
李修浚哼笑了一声,说道:“人已经死了,就算知道先太子是我害死的又能怎么样,眼下还有谁能够有资格继承皇位?”
林墨笔一想也是,皇帝子嗣不多,除了已经死去的大皇子,和夭折的小皇子,这些皇子中,成气候的也就只有他了,他根本不把其他的皇子放在眼里。
林墨笔看到太子眼下这么张狂,实在不是什么好势头,说道:“虽然如此,太子还是要谦虚谨慎一些,以免树敌众多,处处掣肘。”
李修浚虽然残酷不仁,但是还是挺能听进去建议的,所以听完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禀告太子,最近皇帝很是奇怪,有时会叫东宫的一些老人问话,似乎正在调查六娘的死,难道他跟六娘发生了什么?而且据说,皇上还有一个私生子,是他微服私访时结识的一个女人生的,据说那女人很是得宠。皇上现在加派人手也是为了寻找那个私生子的下落。”
林墨笔作为有官职的太监,他的眼线遍布皇宫,想知道什么消息,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他便对这件事情清清楚楚了。
李修浚一听到后面,便来了精神,问道:“私生子?”
“你对这个私生子可有了解?”
林墨笔摇了摇头,皇上周围的人画风很紧,若不是他关系过硬,也不可能知道这些细枝末节。
李修浚对这件事情很是重视,说道:“你去派人细细查证,绝对要在父皇找到那个私生子之前,找到他,不能让他掀起什么浪花。”
“是!”
李修浚待林墨笔走后,眼睛眯了起来,满是杀意。
话说阿保机和述律平回到府衙,稍微耽搁了一会儿,便坐着马车继续前行。马车里就他们两个人,述律平觉得很是尴尬,她一直掀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阿保机则看着她。
述律平看了一会儿,困意就上来了,
于是放下帘子,将头靠在马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好困啊。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将她抱进怀里。
闻着这个味道很安心,她也就随他爸爸。
……
待到醒来的时候,看到正在阿保机的怀里,阿保机竟然也睡着了,他闭着眼睛,很是安详和平易近人。
述律平挪动了一下。
阿保机也醒了过来,带着浓浓地鼻音,说道:“你睡醒了?”
述律平不再说话,而是直起身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嗯”了一声。
“你要不要喝水?”
述律平摇了摇头,算是对阿保机的回答。
第256章 星空下谈心(一更)
到达云州已经是几日之后,这期间,他们白天赶路,晚上在经过的城池里休息。
阿保机总是搜罗当地的美食和有趣的小玩意儿,送给述律平。
乌珠很是羡慕,在阿保机晚上去书房谈事的时候,便眉开眼笑地对述律平说道:“主子,可汗对您可真好啊。”
述律平把阿保机刚拿过来一个狐狸面具放在桌案上,神色恹恹。
乌珠皱眉道:“主子,可汗对您这么好,您还不开心啊。可汗还从来没有这般宠爱过一个妃子呢。”
述律平说道:“宠爱也只是宠爱罢了,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尊重人,还那么霸道,每次把人弄生气了,才千方百计来哄,已经晚了。”
乌珠眨着机灵的眼睛,说道:“主子看到可汗这般讨好,难道都不心软的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不过主子,您这生气的时间也太长了吧,可汗真的对您很好。您知道吗?我听完颜烈说,可汗实际上是不愿意来云州视察的,因为这个事儿还跟大酋长闹了不愉快,但是为了带您散心,便来了,朝中可有大堆的事情呢。”
述律平视线低垂,看着白嫩的手指头。也是,耶律迭剌和太后犯了这样大的错,造反啊,这可不是普通的错,可是这么长时间了,阿保机仍然没能将二人处置掉,这足以看出,朝中二人的势力还是很大的。若是他不在朝中,不在上京,那些人还不定掀起什么浪来。
没想到阿保机竟然为了她,连这样大的事情都能放下。
她的心渐渐软了,实际上看到这几天阿保机这般用力讨好的份儿上,她已经心软了。只是被架到那个高度,便很难下来了,只能端着。
而且这几日,她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到了晚间,阿保机回来了,却并没有看到述律平,慌忙走了出来,向正在门口守着的丫鬟,问道:“你主子呢?”
那丫鬟在晚间的时候喝了点小酒,晕晕乎乎,连阿保机进去都不知道,现在被阿保机问到脸上,酒也醒了,慌忙说道:“主子听说城楼那里能更好地赏星星,便带着乌珠姐姐和冬儿姐姐去了。”
阿保机阴着脸,说道:“胡闹!”
前几日刚遇刺,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耶律曷鲁在身边吗?”
那丫鬟慌忙说道:“在。”然后便看到阿保机快步向外面走去。
阿保机骑着快马来到城楼处,守卫的士兵们慌忙向阿保机行礼。
阿保机一点儿都没有耽搁,而是把鞭子扔给了士兵,问道:“平贵妃呢?”
一个士兵慌忙说道:“在城楼上。”
阿保机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高高的城楼,远远就听到述律平和冬儿、乌珠的说笑声,于是便放慢了脚步。
远远站着的耶律曷鲁看到阿保机,正想行礼,但是看到阿保机的手势,慌忙闭口不言。
乌珠垫着脚说道:“主子,你看那颗星星真的好亮啊。”
述律平点了点头,从阿保机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侧脸,此时她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烈烈的晚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楚楚可怜,勾住人的心神。
今夜弯月似钩,星星如碎珍珠一样撒了满天。
述律平手扶着冰冷坚硬地城墙,仰头看着星空,天高地阔,人是那么渺小,在如此广阔的天地之间,所有的人和事儿都显得不值一提。
她侧过脸正想跟乌珠说着什么,然后便看到阿保机背着手远远地站着,芝兰玉树。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笑容也收敛了,但是却不似平时紧皱着眉头。
乌珠和冬儿也发现了阿保机,向阿保机行了礼,便站得远远地,给阿保机和述律平留足了空间。
阿保机嘴角衔着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过来,站在述律平身边,看着述律平,说道:“看什么呢?”
述律平不作答,而是抬眼看着璀璨的星空。
乌珠看着两人的背影,内心叹道:两个人真的好般配,太养眼了吧。
阿保机说道:“你知道吗,这些星星里面,我最熟悉的就是那颗星星。”
他抬起手,伸出食指指了指,接着说道:“就是启明星,我行军打仗时,在晚上经常会看那颗星星,看着这颗星星,我就不会迷失方向。”
“……”
“你最喜欢哪颗星星?”
就在阿保机以为述律平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述律平说道:“我喜欢牛郎星和织女星。”
阿保机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幻想着美好的爱情?”
述律平却没有笑,说道:“我小时候最先认识的就是这两颗星星,他们很亮,而且还有很感人的传说。长大之后,我在长安的皇宫中,每到夜晚都会看这两颗星星,看着他们,我就会响想起我的家乡,我的亲人,以及和小伙伴们在藤蔓下说过的那些话。他们代表了我美好的过去,对我有很深的意义。”
阿保机也跟着她一起看向银河两边那两颗明亮的星星。
半晌。
他牵起述律平的小手。述律平没有将手收回来,任由他牵住。
阿保机舒了一口气,压在心中的巨石变成蝴蝶飞走了,一身轻松。
“以后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述律平心道:再也不会了,因为父亲不在了,如果父亲还在该有多少啊。
晚夜微凉,阿保机将自己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在述律平的身上,长长的黑色披风,将她整个人从头到脚护得严严实实的。
城墙下面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昏黄一片,灯光不及的地方,则像深渊一样宁静,宁静得可怕,好像有一头野兽潜伏在那里。
阿保机紧了紧述律平的手,说道:“前几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强迫你,还对你凶。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坏男人,我也觉得自己很不好,总是伤害你。”
述律平在这璀璨的夜空下,墨蓝色的天幕中,心如止水,看着他说道:“你很好,你待我很好,只是你一直强势霸道惯了,而且对感情没有经验,虽然你已经而立之年了,是一国之君,可是在感情面前还是毛头小子。”
第257章 名花有主(二更)
“毛头小子?”阿保机笑着说道。
述律平侧脸看他,说道:“我说的不对吗?”
阿保机捏了捏述律平的小手,说道:“不,你说的很对。”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就像你说的,我在感情这块儿,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更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才是好,但是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就是好学,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他认真地查看了述律平的表情,确认她不会生气了,才说道:“还有,你下次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你哪怕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我都可以忍受,我就是受不了你不理我,这让我觉得我会失去你,总是患得患失的,心忽上忽下没有着落。”
“嗯。”
阿保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心下欢喜,抬起胳膊便将述律平搂在怀里,一股述律平特有的清香萦绕在鼻翼间。
夜越来越深,述律平害怕阿保机会着凉,便提议回去。
阿保机对述律平当然是说什么是什么。
到了城楼下面,述律平想坐马车,她们来的时候坐的是马车,正想向马车方向走去,阿保机却牵住了她。
“我带你骑马溜溜,你还没有在晚上骑过马吧?”
“嗯。”
述律平正四处找可以骑的马,阿保机却把她签到了他的汗血宝马跟前,说道:“咱俩骑一个。”
阿保机先是扶着述律平上马,接着自己也上了马,真准备骑马前行,可是述律平却说道:“等一等。”
述律平说着就要解身上的披风。
阿保机阻止道:“骑马会很冷,等会儿着凉了。”
述律平笑道:“不会,你听我说,咱俩都不会着凉。”
她将披风解开递给了阿保机,说道:“你穿上。”
阿保机正想抗议,可是述律平很坚持地说道:“你快穿上,听话。”
阿保机嘴角上扬,不为别的,就为述律平像对小孩子说话一般,有种被宠溺的感觉。
待阿保机系好披风,述律平将披风往自己身上一围,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很是乖巧可爱。
她抬头望着阿保机狡黠地一笑,说道:“你看,这样咱来都不会挨冻了。”
阿保机觉得她实在是可爱,忍不住低下头就要亲。述律平慌得一批,赶紧低下了头,羞涩地抱怨道:“你干嘛?!”
“我……”
述律平活动了一下身子,说道:“哎呦,你快走吧。”
阿保机爽朗的笑声在寒夜中传响,随之便传来马蹄嘚嘚的声音。
他们的队伍在第二天的正午到达了云州。
云州城的郡守在城外迎接着。
述律平也渐渐发现,越往云州这边走,各民族混居的情况越严重,到了云州,她发现定居的汉人真的很多,在这些地方官中也不乏汉人的身影。
阿保机很忙,将述律平安置到云州最好的府邸之后,便出去办事情去了。
临行前还特意嘱咐道:“不要乱跑,这里鱼龙混杂,小心有刺客。”
述律平正靠在软榻上休息,行进了这许多天,终于安顿了下来,舟车劳顿,真想在软榻上睡上一觉。
她边美美地靠在那里,边说道:“我知道,你可真啰嗦。”
阿保机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看着她优雅得喝着,严肃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又不在你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
述律平喝了几口水,然后将水杯很自然地递给阿保机,擦了擦嘴角说道:“冬儿和耶律曷鲁不都在吗,他们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阿保机叹了一口气,坐在述律平身边,说道:“你听话一些行不行。”
述律平噘嘴道:“我一直很听话好不好。”
阿保机捏住述律平的脸颊,笑道:“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小东西。”
述律平向后列了一下,用白嫩的小手捂着脸,说道:“哎呦,你不要再捏我的脸了,我都被你捏丑了。”
她很会长,圆乎乎的小脸儿,大大的眼睛,柳叶眉,坚挺的鼻梁,红润的小嘴,相当可爱的类型,而且她的手和脚都要比起别的女人小很多很多。
实在是小巧可爱得很。
阿保机摸着她的脑袋,说道:“怎么?你已经名花有主了,还这么注意自己的美貌,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嗯?”
述律平说道:“是啊,我就是有别的想法。”
阿保机坏笑着打量着她,眼睛火辣辣的,只听他说道:“怎么,昨晚收拾你还不够是不是?要不……”
述律平闻言,猛然抱住自己的胸口,说道:“不要。”
“乖不乖?”
“乖。”
“听不听话?”
“听话。”
“这就对了,乖一点儿,省得手皮肉之苦。”
述律平汗颜,这当然是皮肉之苦,难道还能是别的?
阿保机看了一眼外面,说道:“我去办点事情,可能晚上才能回来,你午憩一会儿,醒了不要乱跑,等我回来,知道吗?”
述律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阿保机抬手固定住述律平的脑袋说道:“你这小丫头,听到了没有。”
述律平慌忙点了点头。
阿保机叹了一口气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没有听进去,好了,我把完颜烈也留给你,你要是出去玩一定多带点儿人手,知道吗?”
“知道了!保证听您的!”
阿保机摇了摇头,真是不省心啊。
“不过我有个要求。”述律平突然说道。
阿保机警惕地问道:“什么要求?”
“不要让完颜烈跟着我好吗?你那边还需要人手呢。有冬儿和耶律曷鲁,还有别的一些护卫,我这边肯定没有问题,你还是把完颜烈带上吧,我不会有什么问题。”
阿保机点了点头,实际上完颜烈还有很多任务呢,他是阿保机得力干将,没有他在身边还真的很不适应。
待阿保机走后,述律平并没有午憩,而是把冬儿、乌珠叫道身边,说想去云州四处看看。
她们三人都打算扮演成男装。
当冬儿出来的时候,耶律曷鲁都要看直眼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男装也这么好看。
述律平看向乌珠,两人都流出洞察一切的表情。
述律平决定一定要将冬儿赐给耶律曷鲁,也算是成全两个有情人了。
第258章 顾影自怜(一更)
云州的住户契丹人居多,但是汉人也非常多,按数量比起来,只比汉人少一点儿而已。
这里民风彪悍,很多在大唐犯了事儿的人很多都逃到了这里,大唐国力羸弱,鞭长莫及,更何况是契丹的国土。
但是契丹人也不傻,这些人到了这里除了缴纳巨额费用,而且一旦犯事儿,只有两个下场,轻的被送回幽州(大唐的国土),重的就地格杀。
因为这样的政策,契丹挣了不少的钱。这些作奸犯科,能够逃到云州的人皆不是普通人,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富得流油的富商。
在这里,契丹人和汉人的关系并不好,相互之间看不惯,总想找对方的麻烦,总觉自己自己高人一等,总想压到别人的头上。所以经常会有契丹人和汉人的冲突。
在这里,契丹人和汉人都各自达到空前的团结,有一个契丹人被欺负,身边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契丹人都会过来帮忙。而汉人也是如此。
述律平三人穿着汉人百姓的衣服。述律平小小的身板儿,扮演起契丹人反而会穿帮,还不如穿成汉人的衣服呢。
她走在集市上在各个商号间溜达,看到了很多珍奇古玩。她买了很多,除了有女人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各种珍奇古玩,述律平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每个月都能从韩越宴的蜀锦生意中抽取一层,韩越宴蜀锦生意遍布契丹和大唐,而且生意特别火爆,这可不是小数目啊,所以述律平是实打实的富婆。
护卫们手里面都拎了不少东西。
再找到集市中心的时候,述律平看到一个酒楼,门口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生意真是火爆。
述律平看了一眼冬儿,冬儿立刻会意,拦住一个耄耋老人问道:“老人家,这家酒楼生意怎么这么兴隆,是饭菜很好吃吗?”
那契丹老人捋了捋发白的胡子,说道:“饭菜倒是次要的,主要是里面有一个很有名的说书先生,说得书相当声情并茂,评论实事,引经据典,言辞犀利实在是精彩绝伦。”
述律平忍不住问道:“评论实事,言辞犀利,难道他就不害怕得罪达官显贵吗?”
那老人家笑道:“你看你们就是外地人,他说的是大唐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啊。”
她们向老人家道了谢。
述律平看着酒楼高高的门楼,笑道:“咱们进去瞧瞧。”
耶律曷鲁慌忙拦住,说道:“公子,主……老爷说了,不要让您去鱼龙混杂的地方,这酒楼不乏三教九流,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述律平觉得好笑,耶律曷鲁叫她公子,称呼阿保机为老爷,那这关系也太奇妙了吧。
她听了耶律曷鲁的话不以为意,说道:“无妨,咱们呆一会儿就走,而且有你们这么多高手怕什么。”
耶律曷鲁也不好阻拦,动了动嘴唇,知道多说也没有用,只能让开一条路。可汗都是一味的惯着、宠着、顺着,他再阻拦也是无用。
进到酒楼里,述律平虽然身着朴实,但是气质出众,浑身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尤其是看随从的打扮,除了近旁的两个人是汉人的服饰,其他都是契丹人的服饰,而且一个个人高马大,一看便是练家子,不是普通人。
一进去便吸引了不少目光,掌柜的更是异常热情,来了只肥羊,得伺候好了,等会儿才能大宰特宰一顿。
那掌柜的想近前说话,但是却被耶律曷鲁壮硕的身子隔开了,他凶神恶煞,吓得掌柜向后狠狠退了一步。
那掌柜的,收拾好情绪,看着述律平,殷勤地问道:“客官,有什么能让在下为您效劳的?”
述律平说道:“来一间雅间,最好是能够离看台近一些。”
那掌柜的立刻笑容满面,说道:“好嘞,客官,有一个雅间在二楼,正对着说书的戏台,可谓是天时地利的好地方。只是价格可能……”
述律平失笑,第一次听人将“天时地利”这个词用在这里。
还未等述律平说话,耶律曷鲁便粗着嗓子说道:“不差你钱!”
那掌柜嘴笑到了耳朵根儿,说道:“得嘞客官,请跟我来。”
一行人到了二楼雅间,果然如掌柜的说的那样,地理位置确实很好,居高临下,能够清晰地看到说书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那说书人有四十多岁,身材清秀,脸色白皙,浓眉长眼,一看便是极有智慧的人。
只听那说出人,用极其生动的语言说了一件事情,便是大唐官员卢文进,被他的直属上官李存矩抢了女儿做妾室。
卢文进是个武将,跟着李存矩南征百战,立了很大的功劳。有一次请李存矩去家里吃饭,被李存矩看到了他的女儿,便一眼就看中了,一顿子明言暗语,那意思就是要娶了他的女儿。
那李存矩已经六十多岁,比卢文进还大了几岁,竟然提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为天下名人志士所不齿,可是卢文进一声都不敢吭,最后乖乖地把女儿送到了李府。
众人听了这个故事都议论纷纷,有的说卢文进实在是一个懦夫,竟然连自己的幼女都保护不了,也有的说李存矩实在不是一个东西,对于手下的功臣竟然做出这等禽兽的事情,实在是伤天害理。
述律平听完心里很不舒服,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可怜,命运永远握在别人的手中,她的命运不也是这样吗?不能够由自己做主,好在遇到了阿保机这样的好人,可是天下男子,又有几个像阿保机这样知冷知热的人呢?
多少可怜的女子蹉跎于后宅之中,落得凄惨的下场。
出了酒楼,已经到了下午,述律平本是兴致勃勃,现在是一点儿兴致都没有,神色恹恹地坐在马车里面回到府邸。等到阿保机回来的时候,看到内室的灯基本上已经熄灭了,只留了几盏昏暗的照明灯。
阿保机看着内室的方向,招了一下手,乌珠立刻跑了过来。
阿保机问道:“你主子怎么了?”
第259章 到我怀里来(二更)
乌珠也看着内室的方向,说道:“主子今天去酒楼听书,出来之后就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晚饭也没有吃多少。”
阿保机皱眉道:“听书?听得什么书?”
乌珠慌忙说道:“讲的是大唐官员卢文进被自己的上级统领霸占了幼女的事情。听之前还兴致勃勃的,逛了很多地方,听完之后,便说要回府邸,回到府邸也总是发呆,应该是跟听到的书有关系。”
阿保机挥了一下手,乌珠慌忙退到了一边。
阿保机推开门走了进去,内室里面安安静静,香炉里冒着袅袅的白烟。宽大的床上躺了一个人儿,她盖着薄被,背对着外面,肩头、腰、还有臀部凹凸有致,身材好得没话说。
阿保机坐在床边,探过身子看到述律平的侧脸,她的浓密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一看就是还没有睡着,在装睡。
他嘴角上扬,起身脱了外衫,将外衫搭在不远处的衣架子上,然后又回到床边坐下,脱靴子。
一切完毕之后,便抬起长腿上床,轻轻地躺在述律平的旁边,然后将胳膊放在述律平纤细的腰间,轻轻地揽住。
头凑了过去,脸贴着她的后脑和脖子。
阿保机亲了述律平的脖颈一下,轻柔地说道:“不开心?”
述律平仍旧一动不动。
阿保机觉得太可爱了,不老实的小东西。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了。”
述律平睁开眼睛,转过来,怨怼地看着他,噘着嘴说道:“我就想静一静,你还不让,真是太烦人了。”
阿保机亲了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真担心你把自己憋坏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给我听一听,咱俩说道说道,兴许你的心结就打开了。”
述律平沉吟了一下,然后躺平,看着头顶的床幔。
阿保机也不闲着,趁机将胳膊放在述律平的脖颈下面,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然后另外一只手臂则将她抱住,最后还觉得不够亲密,干脆拿了她纤细的小手在手里把玩着。
述律平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没有王法吗?强抢民女哎,就因为他是上级官员,就没有人能够管他了是吗?天下真是一点儿公平都没有。真是可怜了那个女孩子,花一般的年龄,却被迫嫁给了一个糟老头子。”
她看着阿保机接着说道:“你说人心怎么能够这么坏呢?”
阿保机亲了她的鼻尖一下,笑道:“你说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好呢?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人心,你不能拿好人的良知去看待坏人,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良知。你接触的人越多,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有些人坏得真的没法说,而且你都没有办法想象他们会居然做出那样的坏事情。”
述律平嘟嘴道:“那好人真的好可怜啊,总是吃亏。”
“嗯,所以才要有法律有政策去约束这些丧尽天良的坏人,这也就是你说的王法,也就涉及到了公平,这个世界上有公平,但是公平却不是绝对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人的劣根性,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恶,说得都很有道理,正是因为各个阶层都有好人和坏人,公平才是相对的,大潮流中,大部分人都能够享受到公平,但是总有特权人的存在,所以也就失去了公平。”
“难道就没有人来收拾这些破坏公平的人吗?”
阿保机摸了摸述律平的脑袋,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有报,总有一天他会尝到报应。”
述律平苦笑道:“没想到,竟然从你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跟你真的很不像。”
阿保机笑道:“其实这也是人们自我的安慰,实际上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
述律平疑惑而又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他回答。
阿保机不急不缓地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述律平噘着嘴,说道:“你这人还真是不会劝人,说出来的话都自相矛盾。一会儿说善恶有报,一会儿又说祸害遗千年,那些坏人即使在七老八十的时候受到了惩罚,可是他却祸害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活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我从来都不信善恶终有报,因果报应那一说,我就要做那个让那些坏人得到报应的人。”
“那你刚才还要跟我说那些话?”
阿保机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笑道:“我哪里劝过人,只能道听途说罢了。”
述律平低笑,像他这么高冷霸道的一个人,说出劝人的话确实是为难他,所以才说出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但是正是因为他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才让她心头的阴霾渐渐地散尽。
阿保机说道:“这世间有各形各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当你听到别人的悲惨之后,更应该珍视自己的生活,珍视身边的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世间不公平的事情如此多,咱们也管不过来。”
述律平在阿保机的脸上吻了一下,说道:“你啊,说让我珍惜你是吗?”
阿保机笑道:“你知道就好。”
述律平撇撇嘴,看到阿保机直勾勾地看着她,慢慢向后移了一下。
阿保机笑道:“不要想歪了,我只是觉得你可爱,才直勾勾地看着你,今天你这么累了,我不会碰你的,放心吧。”
述律平这才默默舒了一口气。
阿保机笑道:“还不过来?”
述律平疑惑地皱起眉头。
“到我怀里来,让我抱抱。”
述律平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向他移过去,贴到他的怀里。
两个人虽然已经发生了很多亲密的事情,可是述律平仍旧会害羞得脸红,实在是可爱的小东西。
阿保机舒了一口气,将述律平搂进怀里,甚至一条腿还放在她的腿上。
刚开始还行,到后面述律平就抗议道:“你要把我压死啊?”
阿保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他已经很小心了呀。
“你的腿好沉啊。”
阿保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赶紧将腿移开了。
述律平这才感觉到轻松,问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阿保机犹豫了一下。
述律平看到他这种神情,心情低落,他终究是防着自己的。
第260章 爱上仇人(一更)
实际上阿保机并不是这个是意思,只不过这件事情跟述律平口中的卢文进有关系,他害怕她听了会扰了她的心神。
阿保机看着她难掩失落的小脸儿,凑过去狠狠亲了她一口,说道:“你这磨人的小东西。我今天先是去互市区域视察了一下,然后听地方官员汇报了情况,还去视察了军务,还见了一个人。”
述律平疑惑地问道:“见了一个人?”
阿保机看到成功吊起了她的胃口,很满意。
“确切的说是见了两个人,第一个人你听说过。”
“谁?”
“卢文进。”
述律平惊讶地张开了小嘴,问道:“他来干什么?”
“投诚。”
“投诚?”
“嗯,投诚。起初他的诚意还有待商榷,但是你跟我说了他的一些事情,我觉得他还是值得相信的,不过说书先生的话还需要再确定一下,我会派人去调查。”
述律平抬眼看他,说道:“如果,发现他说的是真的,你会怎么做?”
阿保机神色严肃地说道:“当然是里应外合,在他的协助下拿下幽州,这样幽云十六州便连在一起了。”
还有一半的话他没有说,那便是他就可以打开中原的口子,挥师南下,将大唐灭亡,实现开疆拓土的抱负。
这些话他之所以没有说,是他的性格不允许,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将没有实现的事情说出口,所以他的城府很深,总是已经达到目的了之后,别人才知道原来他的每一步棋都是有目的的,给人恍然大悟的感觉。
这就说明,他不是不相信述律平,只不过是性格使然。
述律平说道:“这么说来,卢文进也还算有点良知,只可惜他的女儿却被毁了一辈子。”
阿保机摸了摸她的脑袋。
述律平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你不是还见了一个人吗?是谁?”
阿保机说道:“莫仰泰的人。”
述律平当然知道莫仰泰,那可是在朝中举住轻重的肱骨大臣,也是先太子的旧臣。
阿保机说道:“他已经愿意跟我合作除掉一个人。”
“谁?”
“薛殷贵。”
述律平整张脸都因为激动涨红了脸,她激动地抓住阿保机的衣襟,说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保机捏了她的小脸,说道:“当然是真的,我知道你为了替父报仇付出了什么,包括你往京城运送的镖,散步关于李修浚的一些言论,我都看在眼里。”
述律平惊讶地问道:“你竟然都知道。”
阿保机“嗯”了一声,说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而且我也一直在暗中帮你。”
述律平眼中含泪,说道:“那你也一定知道,我父亲的死其实是有巨大的阴谋的。”
阿保机点了点头。
述律平其实早已经暗中调查发现了真相,只不过,她都把这些仇恨埋在心底里,好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将仇人一个个手刃。
只听她轻启红唇,哭道:“我父亲是因为我而死的。”
晶莹的眼泪顺着瓷器般的小脸儿落了下来,打在枕头上,洇湿一片,阿保机抬手擦着,可是擦了,新的眼泪又流出来。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她脆弱的一面,她也从来没有在人前展现过,可是今日,她在阿保机面前释放了一切,因为阿保机也是一个知道其中真相的人。
“七年前,我就不应该去逛花灯,不应该抛头露面,让薛殷贵看到我。就是他发现我跟九公主李芷柔有些神似,可以拿来利用。当年,契丹和大唐的关系很不好,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朝中早已经有些人蠢蠢欲动,想用和亲来平息战乱,可是皇帝的子嗣稀薄,除了几个皇子,然后只有一个最得宠的九公主,将来九公主势必要和亲去的。”
述律平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所以皇后一直想找跟九公主神似的人代替她和亲,薛殷贵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她。薛殷贵找到我家的时候,我父亲当时就拒绝了,他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给别人而换取高官厚禄呢?”
阿保机终于明白,为什么述律平听到有关卢文进的事情会如此的伤心,如此的伤感,原来也是有相似的境遇。
“父亲知道薛殷贵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便上书朝廷,里面除了有弹劾薛殷贵贪污的事情,还跟李修浚过从甚密的事情一并揭露。这个奏表一旦上奏朝廷,上表圣听,那他们中的丑恶的嘴脸就再难以掩饰。薛殷贵表面上是皇后的人,实际上在小皇子死后便投靠了李修浚,二人表面上貌合神离,实际上却干了很多龌龊的事情。”
这些跟阿保机调查的结果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他并不震惊,而是静静地听述律平说着,并且用手紧紧地抱住她,以此给她力量。
“这封奏折说是被薛殷贵拦下的,实际上不是,是落在李修浚的手里。李修浚还跟薛殷贵出谋划策,让他将我父亲贬到滇西,然后再杀人灭口,以绝后患,让我死心塌地地在宫中为他办事。”
阿保机给她擦眼泪,可是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啜泣。他随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云淡风轻,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心底,现在能够把事情说出来也好,哭出来也好,这样省得把自己憋坏了。
述律平哭了一会儿,窝在阿保机的怀里,说道:“所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阴谋,我竟然在自己的仇人面前生活了七年,甚至还爱上了他,我真是一个不孝女,我父亲为了我……为了我……才死掉的,而我却……爱上了自己的仇……仇人……”
述律平越说越伤心,到最后已经抽噎地难以说话。
阿保机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这些都不怪你,是他们太恶毒,才将善良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坏了,不是你的错。”
述律平哭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去看花灯,就……父亲……就……不会……死……”
第261章 把爷伺候好了,爷就告诉你(二更)
阿保机看到述律平越来越激动,紧紧地抱住她,拍着她,亲着她,在她耳边说道:“不要为那些犯下恶行的人伤心流泪,不要拿他们的罪恶来惩罚自己,你应该振作起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他们报应。不过,你哭出来也好,这样总比压抑自己强,每天看着你压抑自己生活,我都要心疼死了。”
没想到可汗也能说出这般肉麻的情话,只听他接着说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跟你站一起,跟你一起报仇雪恨,让他们生不如死。你看,现在通过你的努力,不已经让坏人们天天在担惊受怕中了吗?李修浚在唐皇的心中已经失了分量,而且薛殷贵跟皇后已经势不两立,一个丧家之犬,人人喊打,唐皇厌弃他,李修浚看他没了用处,为了自保也跟他断了来往。”
阿保机亲了述律平一口接着说道:“眼下,他已经身败名裂,正是除掉他的好时机。短短几个月你已经用自己的财力,培养起了一个组织,随时可以将薛殷贵置之于死地,之所以没有动手,不就是等待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的时候吗?”
培养起一个组织,阿保机说的有点夸张,述律平也就是利用自己雄厚的财力,联络上几个帮派,将契丹和大唐连在一起。
这些亡命之徒都是危险分子,能够为她心甘情愿地卖命,这一方面是她巨大的财力,另外一方面也跟阿保机的保驾护航有关系。
这中间有很多事情,述律平都不知道。有些帮派贪得无厌,想把述律平做掉,好侵吞她的财产,但是最后都被阿保机摆平了。
替述律平卖命的这些帮派和组织,这才意识到,背后的金主不是那个柔弱的生意人,而是一国之君阿保机,他们这些人立刻服服贴贴的,再也不敢造次。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阿保机自然不会让述律平知道,她只要能够潇洒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这些烦心事儿让她的男人给她做就好了。
述律平若是知道阿保机为她做了这么多,不得感动死,可是阿保机还是不愿意说,他永远都是说的比做的多的有担当的男人。
述律平离开了阿保机的怀抱一点点,在阿保机的游说之下,她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激动了,眼泪也不再流,只是偶尔地抽噎一下。
她仰着头看着阿保机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阿保机亲了她一口,说道:“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事情我尤其关心。”
述律平噘嘴道:“你的城府也太深了,我感觉你有些恐怖。”
阿保机捏了捏她的小脸儿,故作伤感地说道:“我这么关心你,你却说我恐怖,我真的好伤心。”
述律平说道:“不过我喜欢。”说着凑上前去,亲了阿保机一口。
阿保机正想上去回应,却被述律平拦住了。终于知道给点阳光就灿烂,吐口唾沫就泛滥是什么意思了。
述律平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阿保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
“就在你来契丹没有多久,我调查你身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之所以犹豫了一下,是害怕述律平生气,为什么知道真相不告诉她,可是他真的有难言之隐,最开始的隐瞒是为了私心,不想让述律平离开自己,不可否认的是,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对她存有了私心。
再后来关系很好之后,就更不愿意说出真相了,因为害怕述律平会伤心,他宁愿她恨他,也好过她自己走不出内心的阴影。
述律平并没有怪他,而是想到了很多事情,说道:“所以每次我提到李修浚的时候你才会那么生气,包括上次我跑神儿想到了李修浚,你才会那么生气?”
阿保机皱着眉头,说道:“当然了,我都要气炸了,对于这么一个恶人,你还要想起他,我又嫉妒又生气,所以才会……”
“你啊,以后能不能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啊,总是自以为是,然后发一些没有必要的无名火儿,你觉得李修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还会对他有感情吗?”
阿保机舒了一口气,说道:“就是因为爱得深,才会患得患失啊。”
述律平感觉自己都要甜掉牙了。
“莫仰泰的手下来跟你说什么?”
阿保机正色道:“李修浚已经失去了唐皇的信任,在朝中也树敌众多,他现在想通过挑起跟契丹的战争来转移国内的矛盾,所以让我不要上他的当。”
述律平怒道:“为了一己之私,就要挑起两国的战争,让两国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实在是太自私,太可恶了。”
阿保机听到述律平这么说,心下欢喜,就害怕述律平对李修浚还有什么剩余的一点儿感情,现在听她这么说,阿保机彻底放心了,笑道:“有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
述律平嘟嘴道:“你没告诉我的事情多了,但凡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都很难。”
阿保机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说道:“我真的给你这样的感觉吗?”
述律平点了点头,整张小脸儿,因为刚才哭过有些红润,白里透着红,粉嫩粉嫩的,着实可爱可怜。
她玩着手指,很是委屈地说道:“你还说呢,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总是处处防着我。”
阿保机大惊失色,说道:“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我哪有防着你,我就差把心挖出来给你了。”
述律平不信任道:“真的?”
阿保机伸出食指和中指,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阿保机若是对平儿有半点提防,就让我天……”
述律平凑过身子吻住他,而且是主动地吻。起初阿保机吻她的时候,她也不回应,后来在阿保机的逼迫之下学会了回应,可是像现在主动亲吻的还是少之剩少。
很快阿保机便由被动变作了主动,就在要宽衣解带的时候,述律平按住了他的手,说道:“你不是要告诉我一件事情吗?”
阿保机涨红了脸说道:“你把爷伺候好了,爷就告诉你。”
述律平都要惊呆了,阿保机一直都是一本正经地,像现在这样公然调戏还是第一次,为什么听着让人这么兴奋呢,难道她有什么受虐倾向?
她噘着嘴,说道:“不要!”
阿保机翻身将述律平压在身下,眼睛亮晶晶的,灼热得吓人,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第262章 我配不上你(一更)
阿保机在述律平的红唇上逡巡了许久,发出羞耻的声音,然后便一路向下,各种煽风点火。
述律平感觉自己掉进了火炉里面,闷热无比,总是想找发泄口,连带着室内的也变得燥热起来。
就在两人坦诚相见的时候,述律平伸出葱白的小手,捂住他的眼睛。
阿保机抬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动情地问道:“怎么了?”
“不想让你看到我的表情。”
阿保机嘴角噙着邪魅的笑,说道:“我喜欢看到你放浪形骸的表情。”
述律平又努力捂了几次眼睛,但是都无功而返,最后迫于阿保机凶猛的威势,便只能任由他一瞬不瞬地看着了。
……
述律平窝在阿保机的怀里昏昏欲睡,她真的好累。今天出去跑了一天,晚上又干这样的体力活儿,身体早已经吃不消。
她闭着眼睛大口地喘息着。
阿保机将她的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用被枕着的那只手玩弄着她长长的秀发,那缕秀发在阿保机的手指上弯弯绕绕,最后又被松开,然后又被重新挽起。
述律平昏昏欲睡,阿保机经过这一折腾便来了精神,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想知道我要告诉你什么事情?”
述律平仍旧闭着眼睛,红唇轻启,问道:“什么事情?”
阿保机低头亲了她的发顶一下,说道:“李修浚现在还没有放弃你,要把你夺回去,看来他对你用情甚深。”
述律平闻言睁开眼睛,眼里面都是怨愤,难道她刚才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她是不可能再对李修浚抱有感情的,他竟然还在试探她,他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她挣扎了一下,要离开阿保机的怀抱,却被阿保机紧紧抱在怀里。
阿保机苦笑道:“其实我这样试探,我也很讨厌自己。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
述律平疑惑地看着他,重复道:“不相信自己?”
阿保机向她点了点头,然后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道:“我总感觉自己配不上你。”
若是在以前他的想法绝对不是这样,他此前一贯的想法是女人不能太惯着,否则就被宠坏了,而且要像与人博弈一样,不能让对方看清自己的内心。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却变了,述律平都觉得自己对她总会隐瞒,看来他做得很不好,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述律平觉得很好笑,遂忍不住咧开嘴笑道:“怎么可能,你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呼风唤雨,而我只是一个冒牌的公主而已,还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丫鬟。”
阿保机向后移动了一下,一瞬不瞬的,认真看着她说道:“用情至深之时,从来就没有身份之别。”
述律平露出狡黠的小表情,笑道:“这么说,你是对我用情至深喽。”
阿保机叹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儿,不满地说道:“我对你的感情用情至深,你还要怀疑吗?”
述律平又开始玩他的喉结了,露出光洁的胳膊,某个地方还有些走光。
可是她却浑然不觉,看到阿保机突然之间就安静了,抬眼看过去,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看着某个地方,然后低头看去,胸口的春光简直是明媚得可以。
述律平赶紧缩回胳膊,将被子往上盖了盖,骂道:“登徒子!”
她害羞起来,实在是可爱,除了脸红,连带着身上的肌肤都会泛着红色的光泽,水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阿保机知道自己失态了,故作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又不是没看过,不仅看过很多次,还亲……”
述律平慌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胡说八道。
阿保机眼中含笑,笑意都能从眼睛中溢出来。
述律平捂着他的嘴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觉得你配不上我?”
阿保机用眼神示意了自己的嘴唇一下,述律平“哦”了一声松开。
“我的年龄比你长了十岁,而且也不风趣幽默,也不够温柔,长得还不赖,但是也不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你不是说我又老又黑又丑吗?”
述律平咧开嘴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大的眼睛深邃如湖泊。
“那是我开玩笑的,你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况且我又不喜欢那些花言巧语的性格,还是来实在的好。”
阿保机一把将她搂进,笑道:“也就是说,你喜欢我对吗?”
述律平轻轻地“嗯”了一声。
虽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可是阿保机十分开心,捧住述律平的小脸,姆嘛姆嘛,亲个不停。
述律平推着他的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推开,然后揉着自己的小脸,将有口水的地方摸下来,尽数抹在阿保机的胸膛之上。
两个人又嬉笑了一番才入睡。
薛殷贵下了朝之后,便一刻不停赶回家中,而且在家中也布置了打量的人手。
他知道此时处境艰难,一方面因为薛平的死跟皇后闹翻,另外一方面,他的恶行不知道被谁传得人尽皆知。李修浚为了不让他连累自己,与他保持剧烈。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的含义了。
皇上李阜对他也不待见,毕竟当年殷妃的死,虽然他不是主谋,但是却也是参与的,而且知情不报,导致殷妃在宫中数载,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却没能见上一面。
所以皇帝对殷妃的爱有多深,对皇后和薛殷贵的恨就有多深。
再加上,他当时派人残忍地杀害了杨廉,眼下述律平在契丹极其得宠,而且据探子来报,杨森母子已经被救到了契丹,而且跟述律平取得了联系。
那么杨廉的死必定已经让述律平知晓了。
这样算来,他树敌众多,这还是主要的仇敌,其他的仇敌就更不用说了。
有很多人想让他死掉,所以他要万分小心,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
薛殷贵的府邸在长安有名的富人区,里面住得皆是达官显贵,派了很多士兵保护那里,所以治安非常好。
而他的府邸,因为之前得以重用的缘故,利用职务之便敛了很多钱财,所以修建的府邸甚是豪华,都要跟皇宫媲美了。
第263章 又胡闹(二更)
薛殷贵的府邸不仅富丽堂皇,房屋此起彼伏,院落一个套着一个,占地甚广。而且妻妾成群,商号遍布长安,可以说是典型的豪门大户,大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感。
他回到府邸之后才放心一些,让管家吩咐下去,一定要让府中的打手们严加看守,不要放过一点细枝末节。
那管家绝顶聪明,立刻明白要干什么了,既保全主子的面子,又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薛殷贵最近刚纳了一个小妾,那小妾来自西域,会跳动人的肚皮舞,是他在青楼买醉的时候看上的。
自从薛平去世之后,薛殷贵便经常留恋烟花柳巷之地,便监视了他那小妾的动人的舞姿,当场买了回来。
不过买回来这么久,那小妾一个手指头都没有让他碰过,只是给他跳舞夜夜笙歌。
是夜,薛殷贵照例来到小妾的房中,刚进到放里面便感觉到浓浓的杀气,正想退出去,身后有人将刀架在自己的脖颈上。
薛殷贵冷汗汩汩向外流。
本是高高在上,欺压百姓的薛殷贵此时卑微地就像一条狗一样,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有钱有权,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小妾赶紧去关门,那持刀的刺客也从他的身后走到前面。
薛殷贵绞尽脑汁,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从小妾冰冷而富有杀意的眼睛里面,可以看出他们是一伙儿的。
真是引狼入室,可是现在悔断肠子有什么用呢?
那刺客身材高大,长着络腮胡子,有着西域人的面孔,只听他说道:“我要什么你都给?!”
薛殷贵简直要吓尿了,慌忙说道:“当然,好汉请讲!”
那刺客不急不缓说道:“那我要你的狗命!”
薛殷贵慌忙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可是那刺客根本就不听,眼看着手起刀落,他就要一命呜呼了,薛殷贵慌忙问道:“你们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那刺客说道:“好,让你死个明白,你杀死了平贵妃的父亲,就该死!”
说完刺客,将刀在薛殷贵脖子上一抹,薛殷贵便一命呜呼了。
房顶上有一个正掀开一片瓦片看着下面的情况,当看到薛殷贵已经死透了之后,那个人将瓦片盖上,对同行的黑衣人说道:“你去禀报可汗,平贵妃的人已经得手了,请他放心。”
那人听完几个飞跃,便出了薛府。
留下的黑衣人继续观察房中一行人的动静。
可汗此次派他们来就是为平贵妃的刺杀保驾华航,双重保障,就害怕平贵妃得到不好的消息伤心,所以可汗便从暗中相帮,对平贵妃实在是太宠溺了。
阿保机将杨母和杨森安排在上京离皇宫不远的府邸,那原来是一个汉人的富商,后来因为声音不景气,便变卖了家产。
那处宅子是在上京有名的,阿保机便将人买了回来,本是想着当述律平无聊的时候,带着述律平到这个汉人的府邸小住几日,后来杨母来了之后。
阿保机那么爱述律平,自然对述律平的家人也不会亏待,便安排到了这处极好的宅子里。
刺杀薛殷贵事件发生没几日,杨森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光着上身,身上布满伤寒,有刀伤,有剑伤,有鞭子的伤痕。
他的一招一式都尽显力道,一看便是武功高强的练武之人。
杨森的眼中带着狠厉,窝在这上京中,什么时候才能够报仇雪恨呢?
就在深深自责的时候,有两行契丹士兵来到了府里,为首的两个契丹士兵抬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木木箱。
为首的一个士兵行礼道:“传平贵妃口谕,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杨森非常疑惑,述律平不是跟着阿保机到云州去了嘛,怎么还会给他送东西。
眼看着杨森就要打开盖子,为首的契丹人说道:“国舅爷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可能会把你吓一跳。”
杨森觉得很搞笑,他武功高强,什么东西,什么场面都会见到,怎么可能会吓一跳呢?
他掀开盖子,看到了一个人头,本来是不知道所以。
述律平生性胆小,怎么可能会给他送这些血腥的,打打杀杀的东西呢?
正在疑惑间,他突然惊喜地认识到这个人竟然是薛殷贵,述律平竟然将薛殷贵给杀了,替父亲报仇了!
杨森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泪如雨下。
那为首的契丹人,继续说道:“可汗让我转告您,平贵妃没有一刻不想着替父报仇,只不过把所有的心思都埋在心底,希望你不要错怪她。”
杨森心中很不是滋味,说道:“你如果能见到平贵妃请告诉他,都是哥哥错怪她了,请她一定要原谅。”
杨母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前尘旧事都一下子涌了过来,她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孩子父亲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孩子有出息了,替你报仇了,这么长时间,你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觉了。”
薛殷贵惨死在家中的消息在长安传得神乎其神,众人都人心惶惶,生怕报应会落在自己的头上,所以加倍地小心。
阿保机处理完政务之后,匆匆赶回到述律平的住处,可是述律平竟然不在,不知去向。
他的心空落落的,坐在主位上,敲着桌子,说道:“你主子去哪儿了?”
那丫鬟慌忙说道:“主子带着乌珠和冬儿,还有很多随从骑马去了。”
阿保机不悦道:“又胡闹!”
这一连好些天,述律平都要出去转一圈,导致阿保机想见一面述律平都难。
今日,阿保机觉得自己一直处理公务,对述律平关心较少,这也是她总是要跑到外面的原因。
如果自己多陪陪她,是不是她就不一趟趟地出去转悠了。可是若是在上京转悠也就转悠了,这里可是云州,鱼龙混杂的云州,隔壁可就是大唐的国土。
李修浚一直贼心不死,万一遇到了刺客,自己又不在身边,那述律平定然是凶多吉少啊。
所以他紧赶慢赶处理好公务,就回去,找她,可是连半个身影都没有,心中那个失落落的呦。
阿保机从内室出来,对完颜烈说道:“备马!”
完颜烈慌忙说道:“是!”
然后赶紧去让人备马了,可汗很不开心,手下的人皆大气不敢出,赶紧将手边的事情利利索索地做好,省得惹可汗生气,触了霉头,吃不了兜着走。
第264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更)
其实述律平也没有阿保机说的那么夸张,她只不过出去了几次而已,以前总是被闷在宫里,现在终于能够明目张胆地出来了,自然想野上几天。
阿保机找到述律平的时候,她正在马场骑马,她现在的骑马技术,在冬儿的悉心教导之下,已经相当了得,相当娴熟,甚至能够在马儿飞跑的时候,飞身上马,动作很是干净利落。
不过这种飞身上马的技术还是不行,容易摔伤,冬儿看到述律平骑着马绕了一圈过来,打马上前,说道:“主子,你还是不要做这种危险的动作了,要是摔着了,可汗定是要怪罪的。”
述律平翻身下马,说道:“那有什么,有我在,不要害怕。”
“这……”
真如要把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您怎么样都行,可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行啊,若是有任何闪失,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身边陪同的人。
述律平将缰绳递给冬儿,可是冬儿愁眉苦脸,无动于衷。
述律平皱眉道:“快点啊。”
冬儿只能不情不愿地接过缰绳走远一些,然后抽了一下马背,那匹马快速冲了出去。
述律平飞身上马,可是奈何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还没有踩稳,马就跑了出去,眼看着述律平就要仰面摔在地上。
就在众人大惊失措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飞身过来,一把将述律平抱在怀里,在原地大大地转了一圈才站稳。
众人一看是阿保机慌忙曲臂行礼道:“参见可汗!”
原来阿保机远远看到述律平在马场骑马,便快马加鞭赶过来,尤其是看到述律平要飞身上马,更是把鞭子抽得啪啪响,马背上出现一道一道红印,可怜的汗血宝马。
不过总算是紧赶慢赶赶到了。
阿保机看着述律平,眼里压抑着怒火,眉头紧皱,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着?”
述律平与高大的阿保机比起来简直是瘦弱得可怜,好小的一只,尤其很大的身高差,述律平只能仰着头看他,震惊之余,愣愣地摇了摇头。
阿保机一听,不再克制自己的怒火,将她“狠狠”推了出去,其实也是收着力的,他要是但凡想推个人,都能把人推出内伤来。
不过,弱不禁风的述律平,经他这么一推,趔趔趄趄的,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阿保机心中一惊,上前去拉,还没有拉到,手连述律平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述律平自己倒站稳了。
实在是让人又急又气。
阿保机沉着脸说道:“还不跪下!”
众人跪了一地。
阿保机连阴阴沉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样,可是述律平却一点儿也不怕他,可是又想着捉弄他,自己也要跟着跪下。
阿保机一把把她拉到怀里,怒道:“我又没让你跪!”
述律平嗔怒地看着他,正想说话,就听阿保机转过头去,对跪了一地的人,怒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平贵妃的?!若不是本汗来得及时,平贵妃不就受伤了吗?!”
冬儿叩了一下首,大声说道:“都是奴婢的错,请可汗处罚!”
跪在一边儿的耶律曷鲁慌忙直起身子,抱拳说道:“启禀可汗,平贵妃的安全您让微臣全权负责,眼下出了问题,我这个负责人难辞其咎,还请可汗不要处罚别的人,要罚就法微臣吧!”
阿保机怒道:“你们一个二个,以为本汗不会治你们得罪吗?本汗就是太纵容你们了,来人……”
述律平怒道:“好,你既然要治罪,那就从我开始吧,我是他们的主子,我想做什么,他们还能反抗不成,你要是想发火儿,就冲着我来。”
说着推开阿保机,转过身,站在一边。
阿保机急了,上前抱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怎么还生气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就说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你好好说,我下回注意不就好了吗?你现在一会儿治这个的罪,一会儿治那个的罪,那就把我憋死好了,反正我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死了干净。”
阿保机最讨厌从述律平的嘴里听到生生死死的,着急地说道:“以后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
述律平噘着嘴不说话。
阿保机突然反应过来,说道:“不对啊,该生气的明明是我,怎么反倒是你了?”
述律平噘嘴道:“我不管!”
阿保机陪着笑脸说道:“好,好,我不治他们的罪总行了吧?”
述律平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说道:“本来就不应该治他们的罪。”
阿保机还能说什么,转头看到有侍卫正抬头含笑看着这边,怒道:“瞅什么瞅,都起来,哪凉快哪呆着去!”
众人慌忙站了起来,“滚”一边儿去了。
阿保机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说道:“好了,现在不生气了吧?”
述律平勉勉强强得说道:“还行吧。”
阿保机将她竖着抱起来。
这样述律平的脑袋就在阿保机的脑袋上方,俯视着阿保机,而阿保机只能仰视着述律平。
“你这个小祖宗,我都怕了你了,每次明明是你做错事情了,却表现得比我还生气,我还得回过头来哄你,实在是不公平。”
述律平将手放在他的头顶,摸着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嘟嘴道:“那你可以不哄我啊。”
阿保机笑道:“我就哄,你管我,我还要把你哄上天。”
述律平咧嘴笑了,说道:“那就怪不了别人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阿保机看着述律平的小嘴,一张一合,还真是能说会道,笑道:“就你会说,在下佩服。”
述律平的表情由晴转阴,说道:“你是说我说的不对是吗?”
阿保机赶紧投降,说道:“天地良心,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这是对你的赞美,纯粹的赞美。”
述律平洁白的小手已经由发顶移到了两个大大的耳朵,先是揉捏着,然后向外轻轻地拉扯,感觉变成了“顺风耳”,实在是好笑。
不一会儿,他的耳朵就被述律平玩得红红的了。
第265章 可汗生气了(二更)
阿保机仰着头看着她,满眼带着宠溺,说道:“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述律平继续捏着他厚厚的耳垂,漫不经心地说道:“摔着就摔着呗,反正我懂医术……”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保机重重放在地上。
述律平带着狡黠的笑容,看到阿保机气呼呼的,胸口一起一伏,转身要走,慌忙跑到阿保机的前面,紧紧地将阿保机抱住。
这次阿保机是气炸了,推着她,也不敢用力。可汗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竟然连一个小女子都推不开,实在是“羸弱”啊!
述律平紧紧的抱住阿保机不松开,同时将头放在阿保机的胸膛上,能够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让人很是安心。
阿保机不悦道:“你松开!”
“不要!”
“我让你松开!”
“不要!”
“你……”
阿保机被她弄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的手拨开,也就是刚刚碰着,述律平突然就抱住胳膊蹲在地上,嚷嚷道:“好疼啊!”
阿保机慌了,也跟着蹲到地上,问道:“哪里疼?”
可是述律平只是把脑袋埋在蹲着的双膝中间,一副很疼痛的感觉。
阿保机不停地追问着,可是述律平就是不说,阿保机急不过,说道:“完颜烈去找太医!”
完颜烈还没有说“是”,述律平已经抬起头来,满脸含笑。
阿保机发现这才又被耍了,站起身甩袖而去。
述律平上去拉他,可是阿保机这次真的火大了,一点儿都没有停留的意思。
述律平蹲在地上,不走了。
阿保机看到述律平不吵不闹了,奇怪地转过头,便看到述律平蹲在地上,满脸哀怨地看着他。
这又是她的苦肉计,阿保机才不会上当呢?!
可是他往前刚走了两步,便停住了,转过身去,看到依旧在原地蹲着的述律平,不耐烦地说道:“还不过来?!”
述律平闻言,阴霾一下子一扫而空,站起身子,蹦蹦跳跳地来到阿保机身边,然后弹跳了一下,跳上了阿保机的被。
阿保机顺势将她背起。
这已经不是述律平第一次这样让阿保机这样背了,所以阿保机很是娴熟,稳稳地背着述律平就往前走。
众人赶忙跟了过来,牵马的牵马,拿东西的拿东西,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马场坐落于上清水秀之间,沿着弯弯的山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述律平将头随意地枕着阿保机的宽大的背部,入目的是新生的柔嫩的小草,还有树木刚抽开的嫩芽,已经开满山野的野花。
微风习习,小草和野花都接受着风儿的洗礼,不停地抖动着。
闻着花香闻着草香,让人心情舒畅。
再被人背着缓缓地走在山路上,被人宠爱着的感觉真好。
阿保机感觉到身后迟迟没有声音,侧头问道:“怎么了?生气了?”
述律平说道:“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
述律平的视线被一个扇动着翅膀的白蝴蝶吸引住了,那就好像是穿着宽大裙子的蝴蝶一样,上下翻飞,自由自在,美妙动人。
这片刻的跑神,让阿保机觉得她真的生气了,说道:“我刚才也是着急了,看到你要遇到危险,所以才关心则乱,对你有些凶了,下次我不会再对你凶了,好不好?”
实际上阿保机说话的时候,述律平就已经回过神儿来了,现在听他这么说,反而觉得好笑,不想回答了。
如此,阿保机就更着急了,说道:“你果然生气了是不是?我刚才也没有真生气,就是有些着急了,而且我刚才也不是真的要把你落下,你看我没走几步就叫你了,我才不舍得把你单独留下来呢。”
完颜烈跟一行人走在外面,他们虽然是远远地跟着,但是可汗和平贵妃说些什么,他们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在平贵妃跟前,可汗真的是一点儿尊严都没有。
这样想着,他露出怒其不争的表情,然后又想掩饰,便用手挠自己的眉心,这一侧头的缘故,便看到不远处走着的乌珠。
两个人似有心灵感应似的,乌珠就在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便看到完颜烈的小表情,然后瞪了他一眼。
完颜烈心下一沉,得,他这是把人彻底得罪了。
述律平实在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阿保机愣了一下,笑道:“好啊,你这小东西,竟然看我笑话,看我晚上怎么……”
怎么收拾你。
就在说出后面几个字的时候,述律平慌忙将他的嘴唇封住,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不要再说了,也不害臊!”
阿保机嘴角含笑不再说话。
半晌。
阿保机觉得还是再强调一下比较好,说道:“以后不要再做今天这样危险的事情了”
“……”
“听到没有?”
“听到了。”
阿保机吐出一口气,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小祖宗。
述律平伸手抱住阿保机的脖颈,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阿保机知道这口气就是叹给她听的,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含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说吧。”
述律平又叹了一口气。
“快说。”
述律平说道:“如果不做这些具有挑战性的事情,真的好无聊啊。”
阿保机说道:“你可以等我在的时候再做这些事情啊,我可以保护你。”
“……”
阿保机停了下来,向上抬了一下述律平小小的身体,说道:“说话。”
“那好吧。”
这三个字被说得不情不愿。
阿保机也不舍得让述律平难过不开心,于是说道:“你还想骑马吗?”
“想。”
“那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阿保机说完,便对完颜烈说道:“把马牵过来!”
阿保机看着述律平翻身上马,甩了一下马背,马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渐行渐远。
阿保机慌忙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渐渐的,阿保机将述律平超过了,然后跳到了她的马背上,两个人共同骑一匹马。
淡淡的微风从耳迹飘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
两人骑着马一路上了山坡。
一直到了悬崖陡壁之间,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很多地都能看得到。
第266章 花香、草香、美人香(一更)
站在山巅之上,举目眺望,能够将云州的精致一览眼底,不仅如此,连远远的幽州都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两个地方虽然是两个国家的领土,但是因为互市的原因,建筑物很是相像。
看着眼前的景致,述律平感觉心里面很是复杂,以前的她觉得大唐才是她的故乡,现在因为父亲的惨死,对大唐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母亲和兄长都在契丹,有亲人的地方才有归属感,才是故乡。
春风徐徐,吹得人的衣衫烈烈,耳边的头发向后飘动,春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寒意。
阿保机远远地指着一个地方,说道:“看到那条河了吗?”
述律平顺着他指的方向,能够看到一条细细如绸带般的大河,在阳光下,她变成了亮闪闪的白色,蜿蜿蜒蜒,绵延向远方。
阿保机接着说道:“那里就是云州和幽州的分界线,一河之隔,过了河,便是幽州了。”
述律平转过头看向他,看到他眼中洋溢着光彩。
阿保机说道:“我余生有两个心愿。”
他说着转过头来,看着述律平。
四目相接,情愫流动。
述律平仰着头问道:“是什么?”
阿保机长臂抬起,搂住述律平的肩膀,低着头看她,动情地说道:“第一个心愿,就是与你相伴一生,白头偕老。”
述律平脸有些绯红,歪着头问道:“还有一个愿望呢?”
阿保机转过头看向远方,说道:“那就是统一契丹,攻下幽州。”
述律平疑惑地皱起眉头,说道:“幽州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攻下幽州,就将幽云十六州连成一片,也就打开了大唐的门户,到时契丹军队长驱直入,开疆扩土,让契丹繁荣昌盛。”
阿保机慷慨激昂地说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述律平,以为她会生气,毕竟大唐是她的故国。
述律平心中确实比较复杂,若说她对大唐没有一点儿感情也不可能,毕竟除了李修浚薛殷贵这类阴谋家之外,还是有不少善良的人。
两国开战,必定要血流成河,浮尸千里。
可是,她不能够自私,阿保机有他自己的理想抱负,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呢。
阿保机定定地看着她,眼睛深邃。
“你生气了?”
述律平摇了摇头,说道:“你有你自己的事业和追求,我不会干涉你。”
阿保机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牵住她的小手,握了握,然后看着她,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不高兴,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
述律平抬起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唇。
阿保机皮肤黝黑,述律平的手白皙滑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保机疑惑地看着述律平,只听述律平说道:“你的理想抱负,我不会干涉,但是我希望不要伤害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他们是无辜的。”
阿保机将她的小手拿开,握在手里,亲了亲她的手背,说道:“我答应你。”
“谢……唔……”
述律平还没有说出谢谢两个字,便被阿保机狠狠地搂在怀里,野蛮地吻住了她的嘴唇,那样的用力,好像要跟述律平融为一体才满足。
完颜烈一行人本是远远地看着等候着,忽然看到二人的举动,完颜烈慌忙做了个手势,众人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慌忙转过身去。
缠绵火辣的一吻过后,阿保机低头看着述律平,她的嘴唇和脸颊红红的,一双眼睛如秋水,如朗月,如星辰,看到的人都为之沉迷。
阿保机又想去亲,却被述律平双手交叠着,捂住嘴唇。
述律平向完颜烈等人所在的地方示意了一下,意思是有外人在,收敛一些。
可是阿保机根本不为所动,还想亲,述律平只能用严厉的眼神将他制止住。
阿保机只能点了点头,述律平这才放心地放下双手。
阿保机凑了过来,贴着述律平的耳朵,说道:“晚上要一起补给我。”
述律平立刻脸烧得通红,低声咒骂了一句。
可是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并没有。
可汗竟然用柔软的双唇衔住了述律平小小的耳垂,温热的气息,还有异样的潮湿,让述律平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慌忙去捂耳朵,阿保机这时候已经离开一点距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邪魅和罪恶的笑容。
述律平气不过,抬手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阿保机哈哈大笑起来,胸口一起一伏,很好高兴,这笑声是那么洪亮那么旷达,透着野性,吓得述律平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又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骂道:“野蛮人!”
阿保机却不以为意,将她猛地拉过来,紧紧地控制在自己的怀抱里面,低头就是重重的一吻。
花香、草香、美人香,沁人心脾。
李阜在书房里面等待,这些天他经过周密的调查,终于确定了某些事情,他要见一个人,一个他迫切想见到的人。
他在书房里面踱着步,时不时停下看向门口,可是门口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然后他又接着踱步。
终于,终于,大太监洪恩领了一个高大清瘦的太监走了进来。
李阜感觉没有办法呼吸,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挥了挥手。
洪恩会意,赶紧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向门口的两个人挥了挥手,那两个人慌忙退去了。
实际上皇上的身边有打量的宫女和太监跟着,这次都被洪恩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
门口的人退去之后,他也退得远远的。
李阜远远地站着,他想让台阶下面的人抬起头来,可是又害怕他抬起头来,李阜害怕这次又像往常的很多次一样又是一场空欢喜。
况且这次是信息最对得上的一个,如果这个还不是他跟殷卷云的孩子,他又要大大地失望了。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抬起头来。”
韩越宴缓缓抬起头来。
李阜看到他面容的那一刻都要窒息了。
他的样貌跟殷卷云是那么相似,即使没有滴血认亲,即使没有细细盘问,只要看上一眼,那就能非常确定是自己的孩子。
第267章 一切都是命(二更)
李阜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眼泪早已充满了他的眼眶,他走过去,强忍着哭泣,说道:“宴儿,是你吗?”
韩越宴看着眼前已经头发斑白的老者,心里面很不是滋味,他其实也就五十多岁,可是却这般的沧桑,脸上的皱纹虽然没有很多,但是满头的白发,让见者动容。
他看到李阜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慌忙上前,但是当李阜走稳之后,他便停住了脚步,虽然是血浓于水,初见面会有亲切感,但是毕竟还很陌生。
当年殷卷云并不知道李阜的真实身份,就觉得他是一个跟父亲一样的富商,所以当薛晨露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殷卷云只知道薛晨露是李阜的正妻,直到去世,都只以为他是一个富商。
薛晨露来势汹汹,殷卷云意识到此去定当是凶多吉少,于是便将韩越宴给管家,让他带着孩子去地下密室里面躲藏。
薛晨露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就是害怕府中有人逃走,把整座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有密室,若是没有抓住殷卷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殷卷云便没有躲进密室,所以被薛晨露抓了个正着。
薛晨露在抓了殷卷云之后,便带着人匆匆离开了,他们可不想跟李阜撞个正着。
两天之后的晚上,管家带着韩越宴趁着天黑逃了出来,按照殷卷云的交代,一路向西去投奔她的青梅竹马,韩少龙。
他们本是有了婚约,可是殷卷云却因为李阜毁约了。她如果嫁给韩少龙,绝对能成为大唐炙手可热的人物。
实际上殷家和韩家联姻,殷家是高攀的。
韩家那可是商行遍布大唐和契丹的富可敌国的豪门大户,尤其韩家长子韩少龙年少有为,他当了韩家掌柜之后,让韩家的生意翻了好几番,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因为才华卓著,很有经商的天分,韩家上下对此心服口服,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韩家的掌门人。
殷卷云和韩少龙结的是娃娃亲,当年韩少龙的祖父和殷卷云的祖父是同窗好友,约定友情要子子孙孙无绝期,而且要亲上加亲,所以就落到了小辈儿的头上。
韩少龙一直对这种迂腐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嗤之以鼻,自然不愿意遵守婚约。
于是闹着要退婚,当时他的祖父已经去世了,他那势力的娘,还有唯唯诺诺的爹自然做不了他的主,却又是极好面子的人,就说,想退婚也可以,但是自己亲自去退婚,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韩少龙便亲自带着礼物跋山涉水来到了殷家,开门的正是殷卷云,她正想出去办点事儿,也就是一眼,韩少龙便陷了进去。
赶紧向人打听刚刚走掉的是何人,当得知正是跟自己有婚约的大小姐殷卷云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殷父自然对韩少龙非常满意,便留韩少龙在府上盘桓几日。
韩少龙本身也不愿意这么快走,便很快应承下来。
殷父是有意撮合两人,便狠劲给两人创造机会独处。一来二去,韩少龙彻底被拿下,而殷卷云却只当他是挚友,并没有别的心思。
韩少龙走后,很直白地对殷父表达了自己的想快点成亲的医院。
他前脚刚走,殷父便把这个他认为的好消息告诉了殷卷云。
韩少龙确实挺不错,但是要跟自己共度余生,她还从来没有想过,对她也没有那种感觉。
可是殷父已经年迈,她又不想让殷父伤心难过,便说想去北方游历,游历回来便完婚。
一切都是命啊,若是她跟了韩少龙,那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不尽,可是她却偏偏选择了那条布满荆棘的路,最后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游历的过程中,殷卷云遇到了土匪,被正在微服私访的李阜救了,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心意相通,并且约定为夫妻。
韩少龙知道之后,伤心地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想去见殷卷云回心转意,可是殷卷云根本就不见他。
殷父得到这个消息,气得当场晕倒在地,药石无医,最后撒手人寰。
殷卷云每每想起这些的时候,肠子都悔绿了,她不应该这么自私。
为了自己的幸福,却伤害了这许多人。
可是她仍旧带着愧疚,生活在李阜的身边。
最后却发现,李阜竟然有正妻,还骗了她,她当时气得都要昏过去,本就没有抱着活着的决心,便让管家把孩子带出去。
当时,殷父死去之后,是殷卷云的哥哥掌家,她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她一点儿感情都没有,更是嫉妒她的才华,若是把孩子送回殷家,肉眼可见的是,孩子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茫茫人海中,殷卷云又想到了她那个有婚约的男人。
他应该很恨自己,可是他却是那样的善良,定然不会将孩子弃之不顾。
殷卷云在将管家和孩子送进只有她和李阜知道的密室里的时候,对管家说道:“韩先生怎么处置这个孩子都可以,但是希望保留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李越宴。”
管家抱着孩子几经周转,终于找到了韩少龙。
得知原委的韩少龙到酒楼喝得酩酊烂醉,但是当醒来之后,便将李越宴留了下来,并且起名叫韩越宴。
韩越宴真的很会长,更像殷卷云一些,正因为是这样韩少龙虽然心中又恨又嫉妒,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接纳。
他这辈子没有成婚,将韩越宴视如己出,同时也没有放弃寻找殷卷云的下落。
可是不管他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殷卷云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韩少龙四十多岁,便因为对殷卷云思念过度病倒了,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之后,便把韩越宴叫到床跟前,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
韩越宴痛哭流涕的听着,他一直认为他就是韩少龙的儿子,当听到韩少龙说的话,韩越宴根本就不相信,直到韩少龙拿出了一张血书,那是殷卷云离别时,咬破手指匆匆写的,上面写清楚了他的身世和姓名。
韩越宴哭道:“我不管这些,我只有一个父亲就是您!您就是我的父亲!”
韩少龙摸了摸韩越宴的小脸儿,惨白的脸露出来微笑,然后目视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第268章 身姿曼妙,美丽动人(一更)
他伸出手,说道:“卷云,你是来接我的对吗?”
他是那么知足,那么开心。
在韩越宴的印象里面,韩少龙很是严肃,基本上都没有笑过,而且总是发呆,脸上满是愁容,但是每每见到稚嫩的他的时候,就会立刻变了神情,便得稍微舒畅一些。
而且有时候还能看到韩少龙看着他发呆,直到他几年之后调查真相的时候,才知道韩少龙悲惨的一生。
他这一生也算精彩纷呈,生意上顺风顺水,越做越大,可是却是最孤独的,最可怜的,他穷其一生所追求的,却早早地离他而去。
当韩越宴向述律平打听殷卷云的死的时候,韩越宴震惊地发现,韩少龙和殷卷云死去的竟然是同一天,殷卷云是半夜,而当天清晨,韩少龙就紧跟着撒手人寰了。
他们在人世间做不了夫妻,但是,或许在地狱成了伴侣。
正是因为韩少龙的原因,韩越宴觉得对李阜很是疏远,而且还有些恨李阜,毕竟如果不是他的原因,他的母亲也不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当他看着李阜紧握着他的胳膊时,韩越宴竟然有些不适应地向后退了一步。
李阜可以理解韩越宴的情感,他们母子落得如今这般悲惨的下场,都是他造成的,若是他当年没有这么晚赶回来,若是他当年能够快点察觉出薛晨露的阴险,若是他将布防再弄得严密些,是不是殷卷云就不会落得孤独病死的下场,而韩越宴也不会漂泊在外这么多年。
李阜擦了一下眼泪,红着眼睛,说道:“对不起,都怪我。”
韩越宴心中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阜将韩越宴拉到椅子上坐下,手一直没有松开。
两个人谈了很多,谈了韩越宴最近的生活以及他小时候的事情。韩越宴不愧是他的儿子,在芸芸众生之中崭露头角,成就了一番事业。
实际上李阜在很早之前就听过韩越宴,年少有为,富可敌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那时候只觉得他是少年才俊,大有作为,风流少年,让人羡慕,却没想到两人却有这样的缘分。
李阜还派人打听到他的身体情况,于是说道:“听说你的身体不太好,现在好些了吗?”
聊天的过程中,基本上是李阜问,韩越宴答,眼下也不例外。
韩越宴说道:“现在已经好了,多亏了一个人帮我治病。”
李阜听说韩越宴心脏不好,而且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竟然有人能够将病治好,不禁好奇地问道:“是何方神圣,医术这么高明?”
李阜能够清晰地看到本是冷冰冰的韩越宴,真个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好像水一般在微风中荡漾。
未等韩越宴回答,李阜便说道:“是一个女人吧?”
韩越宴惊讶地看着他,露出好看的冷白皮。
“您怎么知道?”
李阜说道:“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很喜欢她。”
韩越宴并不否认,就在李阜还要最终说下去的时候,韩越宴打断道:“请您不要说她了。”
阅人无数的李阜立刻明了,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儿子这般优秀,这般英俊,富可敌国,可是却竟然有女人不喜欢他,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他有一个念头在心中生根发芽,他要将那个女人送给他的儿子,而且要不折手段地让那个女人跟韩越宴在一起。
他这个父亲,没有什么能够为韩越宴做的,唯有女人和江山。
李修浚坐在东宫的书房里面,发呆,刚才有密探来报,说皇上李阜正在见一个神秘人。最近李阜一直在找他跟殷妃生的孩子,难道这个神秘人是他们俩的孩子。
如果是的话,那他就危险了,本来太子之位还没有坐稳,而且是越来越不稳,若是再来一个私生子,那他还能有活路吗?
“来人!”
林墨笔立刻走了进来,抱拳行礼道:“太子。”
李修浚说道:“你去吩咐下去,派几个得力的人,只要那个神秘人从皇宫出去,便让人给我好好跟着,务必要弄清楚他的身份。”
林墨笔说道:“是!”
阿保机一行人回到住处,天已经黑透,阿保机翻身将述律平从马背上抱了下来,然后打横抱着,向府邸走去。
述律平看到来来往往拎着灯笼的人,悄声说道:“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阿保机厚颜无耻地说道:“这有什么,他们早晚会习惯,而且这么久了,也应该习惯了。”
这话似曾相识,可汗就是霸道,说出来的话都是以自我为中心。
述律平央求道:“快放我下来,求求你。”
阿保机阴着脸低头看她,说道:“你再说这种话惹我不高兴,我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
述律平赶紧抿住嘴巴,做禁言的状态。
到了主屋,阿保机抱着述律平一刻没停,说道:“你们都退下,不要靠近!”
述律平恼羞成怒地看着阿保机,这话还能说得再明显一些吗?
可是今天去了马场骑马,又去集市转了半天,还在酒楼吃了个饭,一天下来没有消停,也是风尘仆仆。
她真的很累了,而且浑身的汗臭味儿,这实在不是好时机。
阿保机进到主屋,抬脚便把门关上,然后将述律平放在地上,搂过来,便是一顿狂风乱炸,亲的人喘不过气来。
述律平挣扎了一下,而阿保机非但不理,还把她的手背在了后面钳制住,她的整个胸脯子都向前突着,再加上刚才不仅亲吻还上下其手,衣领已经大敞着,露出洁白柔嫩的美好,尤其是若隐若现间,更叫人见了流鼻血。
阿保机不像在外面克制,完全暴露了野兽的本质,为她胸前为所欲为。
她不停地阻挠着,晃动着身体,可是却是身姿曼妙,更加美妙动人,一时之间,电光火石,惹人遐想。
阿保机亲吻着将述律平摁倒在床上,就在嘴唇得到自由的时候,述律平说道:“你先不要这样,咱们先去洗一个澡,身上都是汗臭味儿。”
第269章 小妖精(二更)
可是阿保机根本不为之所动,继续为所欲为。
述律平一连重复了好几次,阿保机仍旧是无动于衷。
她真的好生气,干脆也不反抗了,也不应和,只是那样静静地躺着,像一个提线的木偶一般。
阿保机渐渐觉得不对劲,于是停止了动作,抬起身子,由下向上,移到了述律平的脸前,认真看着述律平,亲了一口述律平的脸颊,说道:“怎么了,生气了?”
述律平静静地看着床顶的床幔,说道:“你总是这样,光顾着自己开心,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阿保机又重重亲了一口,说道:“我刚才是有些冲动,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再给我说一遍?”
述律平调侃道:“你也太容易冲动了吧,就没有冷静的时候。”
阿保机露出邪魅的笑容,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述律平说道:“都是汗臭味儿,应该洗洗澡。”
阿保机等在那里,见述律平不再说话,问道:“没了?”
述律平很肯定地说道:“没了。”
阿保机坏笑着说道:“你不说先去洗个澡,回来再……”
他说着开始打量着述律平,最后视线停在了某处。
述律平低头看去,上半身的衣服全部都解开了,胸膛露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难怪她总觉得胸前怪怪的。
原来是这样。
述律平“啊”的一声,用双臂将胸口护住,然后趴在床上,却又露出洁白滑嫩的美背,实在是丢人至极,每次阿保机都要趁人之危。
“流氓!市井之辈!小人!”
阿保机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说道:“我看我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妥,我又没看别的女人。”
述律平知道说不过他,干脆不搭理他。
阿保机拍了拍述律平光洁的背,说道:“走了,去沐浴。”
极富贵的人家都会备有浴池,阿保机居住的府邸必然是云州最好的,浴池那也是基本的配置。
阿保机看到述律平仍旧无动于衷,说道:“快走啊,再赖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对述律平做一些不轨之事。
述律平慌忙说道:“我去,你快躲开,我要穿衣服了。”
阿保机嘴角噙着坏笑,说道:“我又不是没见过,而且还给你穿过衣服。”
述律平觉得这人实在是可恶,但是有没有办法,只能背对着他穿衣服。
阿保机坐在床边,邪恶心理作祟,轻佻地说道:“转过身来人,让爷看着你穿。”
述律平真想一个枕头砸过去,但是又害怕自己被摁倒在床上,说道:“我不要转过身来。”
阿保机闻言,突然上前抱住述律平,垂下头就亲述律平的脖颈,手也变得放肆起来。
而且述律平刚穿好的衣服,又被他解开了,而且露得更多了。
述律平又恼又气,说道:“好,我转过去!”
阿保机得到答复,觉得很满意,直起身子,看到述律平咬着嘴唇转了过来,面前的景致一览无余。
她的牙齿洁白小巧,衬得她的嘴唇更加的娇艳欲滴,真想一亲芳泽,可是知道小闹怡情,大闹就伤感情了,还是见好就收吧。
述律平怀着羞耻的心情,在阿保机面前穿好了衣服,心里面空落落的,又兴奋,又彷徨,难道这就是初次遇到感情的时候吗?
她以为阿保机定然又要放肆一般,刚才她胆小怯懦却又春意盎然的模样,连自己都觉得心猿意马。
好在阿保机将她打横抱起来,向浴池走去。
跟阿保机在一起,肉眼可见的幸福就是阿保机很少让述律平走路,总是抱着,抱着去这儿,抱着去那儿。
等哪天可汗自己出来,没有抱着述律平,大家都有些不习惯。
浴池的规格比不了皇宫,就是在一个大房间中,有一个长方形的大浴池,上面洒了少量的玫瑰花瓣,述律平很喜欢泡花瓣澡,宫中的人当然不会忘记,所以精心地准备了一番,连地上都是红色的玫瑰花瓣,整个室内也飘荡着花的清香。
为什么只有一个浴池呢,这怎么洗?
述律平眼看着阿保机要跟着进到浴池里,慌忙说道:“你不要进去,你应该有专门的浴池。”
阿保机苦笑道:“你以为这是皇宫啊,有一个浴池都不错了。”
述律平看着阿保机又想浴池走了几步,叫道:“你不要进去,等我洗完,你再来。”
阿保机看着述律平,脸上异常兴奋,说道:“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你……”
还没有说完,阿保机便抱着述律平下了浴池,然后将述律平放到水里。
述律平看到阿保机放完她,就开始脱衣服,慌忙说道:“你要干什么?!”
阿保机手没有停,而是变得愈加迫切起来,说道:“当然要跟你一起洗。”
“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
阿保机说着长臂一伸,便将四处“逃亡”的述律平楼到了怀里,然后不容拒绝的一个吻便落了下来。
浴池里的水暖暖的,冒着氤氲的白气。述律平任由阿保机为所欲为,这肯定是浴池里温热的空气在作祟,要不然她头脑也不会热热的。
浴池水大概到腰部,浴池四周还有一圈连在一起的石头“座椅”。
阿保机亲着亲着,便坐到了石头“座椅”上,然后让述律平骑坐在自己合并的腿中间。
一个湿漉漉的吻结束之后,阿保机的视线又看向某处。
述律平低头看去,因为穿得单薄,若隐若现,妖娆得让人控制不住。
阿保机红着脸看着述律平,动情地说道:“你这个小妖精!”
说着便轻颤了一声,吻了上去。
述律平也动情地抱住阿保机的头,他整个脑袋埋在自己的怀抱里,好像是吃奶的婴儿一样。
……
述律平红着脸背对着阿保机,而阿保机正用手舀来水,给她慢慢洗着后背。
她现在真的是累坏了,闭着眼睛,任由阿保机伺候自己沐浴。
房间里面是一片狼藉,浴池旁边的地上漾满了水,都是因为阿保机刚才过于冲动,过于用力造成的。
述律平想到这里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动静这么大,不知道外面的人听到了没有,实在是太丢人了!
实际上乌珠和外面伺候的侍女早就听到了,然后一个个面红耳赤,乌珠赶忙把他们支走了,自己也远远地站着,回想着主子脆弱的声音,她就好生气啊,主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天天被可汗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