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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菓蒹     和亲公主之冷霸汗王的心尖宠txt下载     和亲公主之冷霸汗王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可汗:我的女人(二更)

    述律平正捡着贝壳,有人向这边喊道:“可汗!”

    述律平直起身子,看到完颜烈竟然摇着一条船向这边过来。

    那是一条小小的扁舟,由棕色的原木做成,很是轻便,

    阿保机看着述律平问道:“想不想坐船?”

    述律平为难道:“我不会游泳。”

    “我会游泳,放心吧,落水了我救你。”

    述律平想了想,十分乖巧地说道:“那好吧,试一试。”

    完颜烈将船滑倒岸边,在船已经没有办法行走的时候,完颜烈从船上跳下去,躬下身子,使劲将船往岸上推。

    船停在一处有着干燥沙滩的地方。

    阿保机率先上了船,然后回过身来拉述律平。

    一使劲,述律平便满身满怀地跟阿保机抱在一处,这令阿保机很满意。

    他把述律平安置在位置上,然后转身接过完颜烈手中的橹接了过来,对完颜烈说道:“你上去,本汗来划。”

    完颜烈担忧道:“可汗,还是卑职来划吧,卑职担心……”

    阿保机射来冷冷的视线,完颜烈赶紧闭了嘴,这点小事儿,可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上了岸,完颜烈看到乌珠一行人远远地候着,于是也走了过去,站到乌珠的旁边,没想到那小妮子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往旁边走了走,好像要跟她保持距离。

    这是什么情况,他得罪她了吗?

    可汗和平妃在海边玩,把下人们都指的远远的,怕打扰她们的二人世界。

    乌珠端着热茶去给二人送茶,恰巧看到了完颜烈很不上道的一幕。

    人家过二人世界,你跟着掺和什么,真是不上道,所以便有了后面的离得远远的。

    完颜烈不高兴了,揪住乌珠的领子就扯了回来,他好像特别喜欢扯她的领子,看着乌珠一脸嫌弃的样子,不悦道:“你这个小丫头,想造反?”

    刚才被可汗甩了脸子,还能让一个小丫头欺负了去?

    述律平转头远远地看着完颜烈和乌珠对峙的样子,笑道:“可汗,你看,完颜烈和乌珠是不是很般配?”

    阿保机本是看着她的,此时听她这么一说轻轻瞄了一眼,继续看着她,怎么就看不够呢?

    咸咸的海风吹着她的头发,长发就像缎子一样飘飘扬扬,浮动的白光映在她的脸上,是那么沉静而灵动,让她一张小脸美得更加自然,美得更加动人。

    “你又开始乱点鸳鸯了?”

    之前,两个人闲聊时,述律平便说耶律曷鲁好像喜欢冬儿,可以撮合一下。

    述律平软软地说道:“我没有,你看!”

    这时船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述律平慌忙抓住船舷,惊魂未定之中抬起头,看到阿保机逆着光,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有种使坏得逞的沾沾自喜。

    “你……”

    述律平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撩起水向阿保机泼去,光洁、玲珑剔透的小水珠在阳光中闪着光,纯洁而美丽。

    述律平力气很小,大部分的水珠都落在了海里、船里,只有小部分沾到他的衣服上。

    还有一小部分因为风吹的缘故洒到她的脸上,凉丝丝的,不禁抬手擦脸。

    实在是一娉一笑尽显可爱。

    阿保机又晃了一下,述律平赶忙紧紧抓住船舷,说道:“你别这样,我不会游泳,害怕。”

    阿保机说道:“好了,好了,不弄了。”

    虽然他会游泳,但是海水冰凉,不舍得把述律平弄到水里去。

    橹很有节奏的声音,再次响起,船也继续前行。

    阿保机边划船边含笑看着述律平。

    述律平本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别处,回头看他时,还在看,而且一直看一直看的那种。

    “哎呦,你别看我了,把我都看毛了,好好划船,烦死了。”

    “我看我的女人还不行?”

    述律平侧过身,看向别处,说道:“那你也不用一直这样看着啊,跟没有见过女人似的。”

    阿保机笑道:“我就是没看过女人。”

    述律平不再看他,而是嘟嘴道:“你又不听话了。”

    阿保机笑道:“好,好,听话,不看了不看了。”

    述律平低头看着飘动的海水,一起一伏的,偶尔还有绿色的浸着光泽的水草飘过,伸出洁白的小手,便捞了起来,放在手心里有点扎手,也就那么一点点。

    她将水草扬起来,对阿保机说道:“你看,这叶片小小的,好好看。”

    阿保机刚才一直在看她,这时被抓包,赶紧转过头去。

    述律平不悦道:“你倒是看啊。”

    阿保机仍旧不转头,说道:“你又不让我看你。”

    述律平说道:“我没有说不让你看到,就是别一直盯着看,现在可以看了。”

    阿保机嗯了一声,转头看去,这水草是最司空见惯的,可是她却跟见到了宝贝,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得紧。

    那水草有一条长长茎,茎的两边是两排排列整齐的圆圆的小叶子。

    虽然之前很常见,眼下被述律平这么一说,确实变得不一样了。

    “好看。”

    述律平说道:“是吧,很可爱。”

    述律平说着便将水草轻轻地放在水里,看着它跟着波涛一起一伏飘到远方,自由自在,随性散漫,让人羡慕。

    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水草,而阿保机的目光也一直追随着她。

    转过头来,阿保机又有一种被抓的窘迫,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在这里抛锚吧。”

    述律平看到阿保机从船上拿起一个很大的黑乎乎带着三个尖锐长脚的东西,后面还有长长的麻绳。

    抛锚没多久,船便停了下来。

    阿保机向述律平走了过来,船很小,他却很高大,走过来的过程中,船也跟着摇摇晃晃。

    述律平真害怕这船会翻,说道:“你动作小一点,船翻了怎么办。”

    说话的功夫,阿保机已经走了过来,跟述律平坐在一处,顺手把述律平搂到了怀里。

    述律平将脑袋靠在宽阔的胸膛上,柔软的像春草一样的头发,柔柔地触摸着阿保机的脸颊,很舒服。

    阿保机能闻到独属于述律平的香味,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说道:“终于没有人打扰了,真希望一直这样。”

    “嗯。”

    阿保机嘴角含笑,用手轻轻掰过述律平嫩嫩白白的脸颊,一个吻便印了下来。

    长长的一吻过后,两个人都有一些喘息,阿保机用头抵着述律平的光洁细滑的额头,动情地说道:“叫我啜里只。”

第211章 你得补偿我(二更)

    “母亲。”述律平说着便和母亲抱在一处,两个人可以说是抱头痛哭,院中的人见着无不落泪。

    杨森在旁边抹着眼泪。

    “为什么还不进去?”

    这时大家才看到阿保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着院中的情景。

    杨母和杨森赶紧行礼,说道:“参见可汗!”

    阿保机看着他们抬了一下手,说道:“都起来吧。”

    然后便迈开长步向述律平走去,牵住她的手,冰冰凉凉,不禁皱紧了眉头,把她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说道:“手怎么这样凉,还不赶快进去?!”

    述律平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母亲和兄长。

    阿保机见状,说道:“一起进去吧。”

    二人慌忙说道:“是。”

    进到玉芙宫的正殿,杨母和杨森皆惊叹于玉芙宫的富丽奢华,阿保机这是把所有的珍奇古玩都拿到玉芙宫了吗?足以看出阿保机对述律平的宠爱。

    杨母看到这里,心里面很是欣慰,女儿终于有一个好的归宿。

    杨森看在眼里面,脸色沉沉,阿保机在场也不好说什么。

    阿保机拉着述律平坐在座位上,阿保机对杨母和杨森说道:“你们也坐吧。”

    杨母有些怕阿保机,而杨森更多的是敬仰,如果他能够像阿保机这样武功高强,实力雄厚,也不会被人欺负成那样。

    二人坐了下来。

    阿保机拿起述律平的手,轻轻地捏着,柔柔软软,很是舒服。

    述律平说道:“乌珠,饭菜可以端上来了。母亲,兄长你们饿了吧,咱们等会儿就吃饭。”

    杨母说道:“不饿。”

    阿保机看了一眼述律平兴奋的表情,遂看着杨母说道:“岳母大人,身体可好?”

    “岳母大人”一出,所有的人都惊住了,最令人震惊的是述律平,她没想到他会对自己的家人这样的尊敬,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杨母受宠若惊,说道:“年岁大了,总会有一些病痛,但是整体还好。”

    述律平闻言,说道:“母亲,我给你把一下脉。”

    杨母慌忙说道:“娘娘先不要麻烦了,等忙完再说。”

    阿保机说道:“先吃饭吧。”

    这一顿饭下来,都是述律平在跟杨母说话,阿保机和杨森很少说话。

    述律平突然感觉到虽然是在深宫之中,但是却有种外嫁的女儿省亲的感觉。

    阿保机虽然是可汗,可是对他的家人很好,一点儿没有距离感,述律平私下觉得要好好对待阿保机才是。

    吃过饭后,说了一会儿话,天色变得越来越晚,完颜烈说道:“启禀可汗,已经为贵客准备了宫殿,随时可以去。”

    述律平一听,说道:“我跟母亲睡在玉芙宫,母亲不去别的地方。”

    说着便紧紧握住杨母的手。

    阿保机之前觉得述律平很小却很独立,可是见了她母亲之后,却越发像个小孩子。

    可是一想到一晚上不能够抱着述律平入眠,阿保机很是不适应,所以面对述律平的意思,便装作没听到,不再理睬。

    没想到述律平直接问道了他的脸上。

    “可汗,我今天能够跟母亲一起睡吗?我有很多话想跟母亲说。”

    只见阿保机犹豫了一下。

    杨母见此,说道:“民妇不敢叨扰,等到明日再说吧。”

    述律平不悦道:“我不要。”

    然后用埋怨的眼神,看着阿保机。

    阿保机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今日岳母大人便歇在玉芙宫,明日本汗再来。”

    述律平行礼道:“谢谢可汗。”

    阿保机站了起来,说道:“平儿送送我。”

    述律平疑惑不解,每次阿保机走,也没有见过让人送,今日这是怎么了?

    杨母慌忙推了推她,述律平只好站了起来。

    只见,阿保机把手伸出来,述律平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二人便走了出去。

    出了玉芙宫,述律平想把手拿出来,可是阿保机却一点儿都不放。

    述律平看着阿保机英俊的侧脸,说道:“可汗。”

    “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

    阿保机说道:“去了就知道了。”

    说着便依旧带着述律平向前走着。

    完颜烈看到阿保机的眼神,向旁边的侍卫宫女们做了一个手势,大家便放慢脚步,渐渐跟阿保机和述律平保持一定距离。

    阿保机带着述律平来到不远处的湖边。皇宫占地甚广,里面不乏亭台楼榭、勾栏瓦舍,很是气派宽广。

    述律平虽然来到皇宫有段时间,但是也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去过。

    述律平能够看到湖中心有个小八角屋子,八角屋的八个角上皆悬挂着明亮的灯笼,八角屋里却是一片黑暗。一条木板搭建成的弯弯曲曲的小路,连接着岸边和八角屋子。

    没有风,水相当宁静,在白天本是碧绿的湖水,此时在黑夜的映衬下,变成了黑色,神秘而令人生畏。

    晚上的湖水总会让人联想出很多东西来,有好的,也有可怕的。

    阿保机拉着述律平走上了木板小路,脚踩上去发出哒哒的声音。

    他带自己来这儿干什么,述律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另一只手抓住阿保机的手,向后撒着身子,像个小孩子在撒泼。

    述律平说道:“我不要去。”

    阿保机说道:“这可由不得你。”

    说着便把述律平整个打横抱了起来,像湖中心的八角亭快步走去。

    述律平捶打着阿保机的胸膛,说道:“你放我下来。”

    可是阿保机却说道:“你安静些,否则一会儿有你受的。”

    述律平慌忙闭了嘴,穿过阿保机的肩头能够看到完颜烈和乌珠等人皆在岸边等候着,实在是丢死人了。

    到了八角屋门口,阿保机抬脚便把门给踹开了,进到屋子才把述律平给放了下来。

    屋子里面没有燃灯,但是透过窗棂穿进来的灯笼的光,却能把室内看得清清楚楚。

    屋内有一张软塌,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面摆着书和笔墨纸砚,这一看就是用来在八角屋中闲坐留下来的。

    就在述律平打量屋中陈设的时候,只听身后吱嘎一声。

    述律平慌忙转过身来,便看到阿保机已经把门关上了。

    述律平看着阿保机一步步走近,向后退着,说道:“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阿保机长臂一伸,便把述律平捉到怀里,低头看着她,说道:“我受不了跟你分别一晚上,你要补偿我。”

    说着,便低下头,牢牢吻住述律平的嘴唇。

    “唔……”

第152章 不当红颜祸水(二更)

    述律平跟老翁一行人寒暄了一阵,送走了老翁等人之后,然后跟着阿保机走进了官邸。

    刚走进官邸,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等在那里,他穿着官员的衣服,看着阿保机行了一个礼。

    阿保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述律平说道:“你先进去,我处理点事情。”

    述律平点了点头,然后自己进屋了。

    走到拐角的那一刻,述律平看到那人正跪在地上,非常恭敬地说着话,而阿保机却手背在后面,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很生气。

    述律平走进房子之后,看着冬儿问道:“刚才那个人可是大酋长的人?”

    冬儿回答道:“是。”

    述律平心中了然。

    刚进屋子,便有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备好了,正好可以吃饭。

    刚吃了没几口,阿保机便走了进来,神态依旧自若,抬起手摸了摸述律平柔软的脑袋,很是宠溺地问道:“饭菜还可口吗?”

    述律平点了点头。

    阿保机坐在她旁边,拿起筷子给述律平夹了她最喜欢的饭菜,说道:“饿坏了吧,多吃点。”

    述律平咬着筷子尖看着他,皓齿红唇,很是可爱。

    “咱们回上京吧,这里我住不惯。”

    阿保机边吃饭边说道:“快吃饭,这几天咱们就踏踏实实的玩,别的事情不要管。”

    述律平说道:“这也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回了。”

    阿保机把筷子放下,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说好了带你玩几天,怎么能食言呢?而且我也想放松一下。”

    “那你自己玩好了,我想回去了。”

    阿保机见状,抬了抬手,下人们都出去了。

    阿保机牵住述律平的手,把她扯进怀,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真的是太高了,阿保机坐在她的腿上,两条腿几乎离了地,视线刚好跟阿保机齐平。

    阿保机将手环在述律平的腰间,她的腰细的不盈一握,他深邃好像要把一切看穿的眼睛看着她,嘴角上扬,问道:“你这小家伙儿又再胡思乱想什么?”

    述律平说道:“刚才大酋长的人是不是来催你了?渤海事务已经完结了,你应该回京了。”

    阿保机抖了一下腿,述律平慌忙抱住他的脖子。

    “这些事你不需要担心,只要乖乖地做我的女人就好。”

    述律平皓白的手玩弄着阿保机的领子说道:“我可不想当什么红颜祸水,祸国殃民。难道你就忍心我被别人骂吗?”

    她歪着脑袋,俏皮地看着他,真是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阿保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想让你遗憾而归。”

    述律平眉眼弯弯,笑道:“我怎么可能会遗憾而归呢?上京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好不好?我可是个大忙人。”

    阿保机在述律平脸颊上香了一口,说道:“是,我的平儿是一个大忙人,比谁都忙。”

    述律平笑道:“那是,你知道就好。”

    阿保机含笑看着述律平,看得述律平心里发毛,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阿保机笑道:“我的平儿这么可爱,来,亲一个。”

    述律平慌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说道:“哎呦,我好饿啊!”

    阿保机这才醒悟过来,放开她,让她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说道:“快吃饭,凉了不好吃了。”

    “嗯。”

    索木里带着大酋长的口信来到渤海,希望阿保机能够尽快赶回去,朝中风云变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没想到阿保机听了之后很是生气,当场就把他训斥了一顿,还责令他立刻回京。

    就在他垂头丧气出城的时候,身后一匹快马追来,是阿保机身边的近卫,说道:“将军稍候,可汗口信。”

    索木里下马跪倒在地,那近卫说道:“可汗有令,命你即刻回京,并且将可汗下午便搬师回京的消息告诉大酋长。”

    索木里心中纳罕,但是仍旧是高兴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可汗愿意回京这是好事。

    阿保机搬师回京的消息在渤海城不胫而走,当他们离开渤海城时,已经在城门口恭候多时的百姓们夹道相送。

    阿保机骑着高头大马,述律平和冬儿、乌珠坐着马车。

    述律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欢送的情景,百姓们是最真诚的,他们最能知道谁对他们好,如果有人对他们好,他们也会真心相待。

    这些人中也包括老翁和他的家人,见到述律平他们离开,老翁夫妇更是数次落泪。

    已经离开渤海有一段距离了,述律平掀开帘子,向后看去,仍旧看到很多人目送着他们离开,真是让人感动不已。

    契丹不比中原,沙漠戈壁居多,而且山上寸草不生,等到行到水草丰茂的地方,当然现在因为是冬季的原因,草也是枯草了,能看到有人在草甸子上放羊。

    白色的云朵在一望无垠的天上飘荡,在地上洒下大片的阴影。

    远处的山变成了墨蓝色,远远的,好像被细纱罩住,朦朦胧胧。

    居然在这种地方还有人放羊,实在是不得不惹人遐想,这些人的家在哪里呢?如此交通不便利,他们靠什么营生呢……

    就在她趴在栏杆上望着远方发呆的时候,有一个人也在看着她,那个人就是萧敌鲁。

    她看了有多久,萧敌鲁就看了她有多久。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看,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有一行人骑着马远远而来时,萧敌鲁才彻底转移视线。

    那是阿保机刚巡视完军队。

    一路上阿保机骑着马一直跟在述律平马车的周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平妃随军出征,反而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如此一来,也方便了很多。

    阿保机来到马车跟前,抬手示意了一下,马车便停了下来。

    完颜烈掀开帘子,说道:“你俩下来。”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大家都非常清楚是谁。

    冬儿和乌珠赶忙下车,阿保机上了马车。

    述律平看到阿保机进来,不好意思起来,脸也跟着烫起来,本来契丹就有她祸国殃民的传言,如此一来不更做实了这种说法?

    阿保机坐到她身边,长臂一伸便把她楼进怀里。

    “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述律平不悦道:“你上来干什么?”

    阿保机“嘶”了一声,说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陪陪你还不好?”

    述律平嘴巴都要噘到天上,说道:“不好。”

第153章 不懂女人心(一更)

    阿保机不无伤感地说道:“我真的不懂你们女人,女人不都是希望男人多陪陪她们吗?而且总喜欢争风吃醋,为什么我多陪陪你,你却不喜欢呢?你还没有爱上我对不对?”

    述律平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她最头大的时候,就是阿保机问是不是爱他的时候。

    她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以前她觉得自己爱李修浚,但是当得知李修浚欺骗她的时候,她很生气很生气,同时也更加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傻,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这种容易被欺骗,被玩弄于鼓掌之间。

    从李修浚之后,述律平便不再相信爱情,整颗心都封闭住了,她不敢也没有资格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她剩下的人生中就是报仇。

    她可以成为阿保机的女人,却不会成为爱他的女人。

    阿保机比李修浚的城府还要深,而且做事更加决绝更加精明,他太清楚自己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也很清楚利用什么去达到。

    目标如此明确,手段又如此狠辣。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敢毫无保留地爱他呢?

    那样纯粹的爱情再也不会有。

    即使阿保机对她很好很好,可是她仍旧不敢将心交给他。

    她真的很害怕再一次被伤害,那时的她,一定更惨。

    只有一种事物不会欺骗她,伤害她,就是她的那些业务,比如说她的高超的医术,还有她能够赚到的金钱。

    每每阿保机对她很好的时候,身体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相信爱情,不要相信这些虚假的东西,因为它会变,是最不真实的存在,不要相信……

    这些话,早已经让述律平变得铁石心肠,再温柔的动作,再动人的呢喃细语似乎都不能落到她的心底。

    她已经变得铁石心肠。

    她对现在的转变,很知足,这也是她想变成的样子。

    阿保机看着她权衡考量的表情,心中再一次蒙上了阴影,她终究还是没有爱上自己。

    他虽然对男女之事涉猎未深,但是男欢女爱,他还是知道的,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吗?

    他从来没有见过述律平有一次那样深情的眼神看过自己。

    他失望极了,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给自己希望。

    日子很长,终究有那么一日,她会爱上自己,不计得失地爱上自己。

    “算了,你不要回答了,我知道了。”

    述律平眼神闪烁,说道:“对不起。”

    他不想听这个,可是想发火又舍不得,只能紧紧搂住她说道:“不管你爱不爱我,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好。”

    述律平窝在阿保机染着风霜的怀里,说道:“谢谢。”

    “谢谢”“对不起”“求你”这些字眼,阿保机最不喜欢从述律平的口中听到,可是马上要回京了,京中很多事情盘根错节,他可能不能够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跟她呆在一起,所以他很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时光。

    阿保机说道:“回到上京肯定会发生很多事情,可能有些事情会让你受一些委屈,而且我也不会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但是,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好你。”

    “嗯。”

    阿保机将述律平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此美好的时刻,真希望就停留在此时此刻。

    阿保机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摸着述律平的头发,真希望回到上京的路再慢点。

    述律平则是另外一种心境,她对阿保机充满了感激,自从他救了母亲和兄长之后,她对阿保机就怀着这种感情,甚至想过以身相许。

    但是也只是感激而已,若是再往前一步,她还做不到。

    所以每到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时候,她总是不能够完全接受他。

    自己好像一个坏女人,享受着阿保机给的一切,却不能全身心地扑在他的身上。

    耳边响起了吱吱扭扭马车的声音,还有军队的声音、马蹄的声音,有那么一刻,述律平觉得这样岁月静好,也挺好,可是那是在父亲在的情况下。

    她时常会想,若是父亲还在,会是什么样子?那时候他们全家团聚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样子。她时常会算父亲现在是多少岁,而且遇到跟父亲年龄相仿的人就会觉得特别亲切,而且会时不时多看几眼。

    亲人的离世,只有自己知道那种滋味是什么样子,也只有那你自己知道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往事你有多么痛苦,好像有一把刀在割着你的血肉。

    而旁人却会对你是不是孝顺评头论足,其实他们是最没有资格的,因为就像好人与坏人的脸上不会刻字,悲伤也是如此,有些人越是悲伤难过,越是隐藏得很好。

    阿保机时常会在述律平不经意的时候看着她,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子,总喜欢看着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面也是暖暖的,甜甜的。

    阿保机看着她的眉头轻轻皱起,紧紧手臂,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述律平忽然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露出惊愕地神情,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困了。”

    阿保机心里面狠狠失落了一番,她终究是不愿意向自己敞开心扉。

    但是他仍旧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喜欢一个人就是成全他,哪怕是他说的一个谎言。

    所以爱一个人,智商似乎真的会变低,但实际上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阿保机搂着她的头,说道:“睡吧。”

    “嗯。”

    马车里再也没有声音,只有车轮碾过黄沙和石子的声音。队伍行进的所经之处,扬起漫漫黄沙。

    队伍行进到傍晚,便在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安营扎寨。

    吃过晚饭,阿保机陪着述律平在毡房外面看了一会儿星空,两个人都裹了厚厚的衣服,尤其是述律平,好像被包了一个被子一般。

    苍穹浩瀚,墨蓝色的天幕上挂上了璀璨群星,好象是美人衣服上镶嵌的珍珠,美丽动人。

    鼻翼间是淡淡的草和泥土的香味,所有的山啊,树啊,河流啊,都阴在黑暗中,仿佛一切都沉睡了。

    述律平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冬天的草原也是有虫鸣的,实在是神奇,又或许根本不是虫子,而且别的动物,但是不管怎样都给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很多生趣。

    两个人躺在厚厚的垫子上,看着星辰大海,述律平不知看了多久,只感觉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到阿保机说道:“小家伙儿,该回去了。”

第154章 替萧敌鲁挡剑(二更)

    述律平实在是困得不行,一点儿也不想动弹,说道:“你抱我回去。”

    声音娇娇嫩嫩,轻轻柔柔,似春风拂面,让人心襟动摇。

    阿保机脸上满是宠溺,嘴角上扬,掀开她身上包裹的厚厚的衣服,然后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述律平利用仅存的意识,紧紧搂住阿保机的脖颈,头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阿保机只感觉心都要融化得一塌糊涂。

    最后述律平寻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静静地睡去了。

    阿保机则侧头狠狠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甚至还发出了声音。

    全程跟着的乌珠和冬儿,听到这声音只感觉面红耳赤,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完颜烈一副跟撞见鬼的表情,可汗真是爱得越来越高调了,而且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述律平被这个深深的吻惊扰,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

    又惹得阿保机想狠狠亲她一番。

    但是他终究是忍住了,这段时间,他真是忍了太多次,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不忍能怎么办?

    因为要看星空,所以不能在特别明亮的地方,而营地怕受到狼群的袭击,所以各处都燃起了亮亮的火把,火把吞咽着火焰,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到了冬天,狼群都饿红了眼睛,有人烟的地方经常会遇到狼群。

    阿保机带着述律平远离营地,眼下抱着述律平向明亮的营地走去。身后是星辰大海,前方是亮如白昼,亮光洒在阿保机的眼睛里,让他的深邃的眸子增加了奇光异彩。

    走着走着,阿保机感觉身后有异动,完颜烈和耶律曷鲁也听到了。

    阿保机向他俩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便像鬼魅似的向黝黑的草地上跃去。

    冬儿将手放在剑上,随时做好准备。

    到了毡房,阿保机将述律平放在床上,看了她熟睡的面庞,躺在她的身边,等待着消息。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完颜烈和耶律曷鲁回来了。

    完颜烈对站在毡房外面的阿保机低声说道:“可汗,没有人,我们俩把周围都看遍了。”

    阿保机皱起眉头,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毋庸置疑,他的队伍正被人在暗处盯着,而且那些人随时会采取行动。

    “你吩咐下去,让所有士兵都做好战斗的准备,决不能掉以轻心。”

    完颜烈和耶律曷鲁领命,说道:“是。”

    然后便传令去了。

    阿保机回到毡房,述律平正四仰八叉地睡着,丝毫不知道已经身处险境,实在是可爱得紧。

    他将兵器放在床边,又给述律平盖了被子,便躺下,侧身看她。睡得有点微红的小脸,还有弯弯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实在是太迷人了。

    述律平似乎已经习惯在阿保机的怀里安睡,阿保机一躺下,她便挪动着瘦小的身体,向阿保机移过来,阿保机便顺势把她抱住,任她在怀里蹭了蹭,最后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继续睡去。

    丑时,夜深人静。

    阿保机突然之间被细微的声音惊醒,看到毡房上面投下几个蒙面人的身影。

    他坐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边的述律平。

    述律平睡觉很轻,一拍便醒了,抬眼便看到那些黑衣人的影子,惊得差点叫出来,被阿保机捂住嘴巴。

    阿保机离她很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明亮又专注,阿保机摇了摇头,见述律平点了点头,阿保机这才松开手。然后掀开被子,下床,拿起宝剑,随时等着他们进来,好把他们一一杀死。

    外面这些人是死的吗,怎么还没有发现。

    阿保机将述律平搂在怀里护住,下床缓缓向门口走去,就在黑衣人掀开帘子进来的那一刻,阿保机忽然弯刀一挥,那黑衣人随之倒在地上。

    更多的黑衣人杀了进来。

    阿保机边挥舞弯刀边喊道:“来人!”

    外面的士兵慌忙跑了进来,完颜烈耶律曷鲁等近卫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毡房也被人点亮,众人这才看清,只有五六个黑衣人,对方还真是目空一切,夜郎自大,以为这几个人就能要了阿保机的性命?

    阿保机觉得这次刺杀处处透着古怪。

    听到动静的萧敌鲁和莫寒耶也跟着赶过来。

    萧敌鲁在一众人群中,搜索述律平的身影,看到她小小的一只立在阿保机的身边,与阿保机手挽着手,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那些黑衣人很快便被制服了,有一个黑衣人力大无穷,挣脱了士兵们的牵制,向述律平冲过来,萧敌鲁想都没有想便拦了过去。

    如果萧敌鲁仔细考虑一下,根本没有必要去拦,阿保机就在述律平身边,而且阿保机的武功绝对比他高强很多,还用得着他去拦截吗?

    但是关心则乱,当时哪还想到这么多,他实实在在地护在了述律平身前。

    惹得阿保机皱起了眉头。

    萧敌鲁跟黑衣人搏斗的时候,述律平看到旁边有个黑衣人很古怪地看着她,并且转头向萧敌鲁噘了一下嘴。

    述律平一下子反应过来是飞镖,事出紧急,她挣脱开阿保机的手,向萧敌鲁跟前扑过去,那个飞镖,便狠狠地扎在了述律平的肩膀上。

    阿保机想去挡,但是那个飞镖已经飞了过去。

    在此之前,萧敌鲁已经结束了跟他缠斗的黑衣人的性命,转头便看到飞镖向他急速飞来。

    可是他已经没有躲闪的余地了。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述律平扑过来挡住了飞镖,一切都太快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接住述律平倒下的身体。

    述律平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抬眼望着萧敌鲁,正被痛苦吞噬着。

    萧敌鲁眉头紧皱,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她竟然为了他,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他是何德何能……

    这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抬脚将萧敌鲁踹开,然后从萧敌鲁的怀里将述律平抢了回来,抱在怀里。

    述律平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疼痛让她变得苍白无力,没有任何的生气。

    阿保机暗道不好,低头查看了述律平的肩头的伤,伤口里有黑血流出,飞镖竟然淬了毒,实在是可恶。

    述律平从来没有看过阿保机如此暴怒的神情,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流淌,他真的很爱自己。

    阿保机吼道:“军医!!快传军医!都是死人吗?!!”

    阿保机说着将述律平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第155章 误会(一更)

    扁灵纹和其他几个军医匆匆赶到主帐,来到床前便看到述律平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嘴角发乌,两眼紧闭,已经晕了过去。

    他早已经听说她是个女人,此前还不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保机不悦道:“愣着干什么,快点!!”

    冬儿看到阿保机两眼充血,因为紧张焦急的缘故,他的脸,透着不自然地的红,跟了阿保机这么多年,她只有两次看到阿保机如此情绪激动,失了分寸。

    一次是得知述律平失踪的时候,另外一次便是现在,述律平俨然是阿保机的命根子。

    她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对阿保机的情感越来越淡了,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默默地喜欢,眼下可以彻底放下了。一心只希望可汗跟平妃能够长长久久下去。

    扁灵纹查看了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用银针取了一点黑血,用舌头舔了一下,慌忙吐掉,说道:“她中了毒箭木的毒,毒箭木俗称见血封喉,很是猛烈,情况很危急……”

    阿保机不悦道:“说重点,怎么治?”

    扁灵纹说道:“需得有一个人将毒血吸出来,然后再在伤口上一些药,还需口服丹药。但是吸毒的人,可能会受到反噬。”

    一直默默看着述律平的萧敌鲁,在人群后面说道:“我来!”

    与此同时乌珠说道:“我愿意给主子将毒血吸出。”

    两个人可谓是异口同声。

    阿保机冷冷瞟了萧敌鲁一眼,说道:“本汗的女人,还用不着旁人!”

    萧敌鲁如霜打的茄子,瞬间没了知觉,一个是他默默喜欢的女人,一个是他并肩作战的兄弟,而今天过后,他好像都要失去了。

    前者从未得到过,今后的日子恐怕再难相见,后者恐怕要彻底失去了。

    不过这些跟救述律平相比都是那么微不足道,只要述律平能够安然无恙地醒过来,他愿意做任何事情,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阿保机命令道:“你们都出去!”

    完颜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跪在地上,哀求道:“可汗使不得!您要以大局为重!”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皆慌忙跪在地上,有人说道:“还请可汗以大局为重,请可汗三思!”

    也有人说道:“还望可汗三思,您要是倒下了,契丹恐怕会天下大乱!”

    ……

    但是面对众人的哀求,阿保机无动于衷,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说道:“出去!!”

    众人没有办法都退到了屏风外面。

    阿保机将虚弱得像一页白纸的述律平抱了起来,掀开她肩膀上的衣服,然后低下头,将嘴放在伤口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述律平吃疼,皱起眉头,发出痛苦的声音。

    阿保机心揪了起来,他吸出一口,快速地吐出,然后又趴在雪白的肌肤上吸另外一口。

    最终一口口地将毒血吸出,循环往复,直到血是鲜红的,才作罢。

    阿保机脸色苍白,身体很是疲惫,将述律平放倒在床上,说道:“军医可以进来了。”

    扁灵纹看到阿保机脸色苍白,想先把丹药给阿保机,但是阿保机却说:“先看平妃。”

    扁灵纹在给述律平诊治的时候有其他的军医给阿保机服了药。

    在此期间,阿保机一直看着虚弱的述律平,她决定了他的心跳。

    诊治过后,扁灵纹跪在地上说道:“回禀可汗,平妃能否熬过来,就看今晚了,若是到明天早晨还没有醒来,恐怕……”

    阿保机打断他说道:“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说完话,阿保机虚弱地抬了抬手,让军医们出去,然后冷冷道:“完颜烈,传令下去,今日平妃遇刺的事情,但凡有人传出去只言片语,定不轻饶,明白了吗?”

    众人皆行礼称“是。”

    阿保机隔着屏风说道:“都退下吧!”

    乌珠慌忙跪在地上哭道:“可汗求求你,让奴婢留下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主子。”

    冬儿知道阿保机这是想跟述律平独处,于是俯身将乌珠拉了起来,向她摇头示意了一下。

    毡房里很快就只剩坐在床边凳子上的阿保机,还有虚弱得毫无生气的述律平。

    阿保机牵起述律平纤细的小手,俯身过去,握了握,趴在述律平身边,说道:“平儿,你快醒来,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即使我知道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你醒来,你做什么事情我都答应,包括……”

    他有点说不下去,述律平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救萧敌鲁的性命,已经说明了一切,述律平爱的是萧敌鲁,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才没有接纳自己。

    他的心被嫉妒的火焰燃烧着,痛苦、疼痛、挣扎、无奈、失望……

    一切消极负面的情绪席卷着他,炙烤着他,让他疯狂,可是他却更希望她醒过来,哪怕她要他做任何事情他都愿意,包括离开他。

    喜欢到极致便是成全她。

    阿保机继续说道:“包括你想离开我,或者是去任何地方我都答应你。”

    述律平虽然是在昏迷中,可是脑子中却很清醒,包括阿保机说放她离开的话,她都听得很清楚。

    她知道阿保机误会她了,当时若是换成旁人,她也会舍命却救,当时只是偏巧她看到,所以,便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她对萧敌鲁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她急于想解释,可是就是醒不过来,只能徒劳地挣扎起来,但是也是细微的动作。

    可是落在阿保机的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感受,他认为述律平是如偿所愿,所以才这般激动。

    他狠狠咬了咬牙齿,青筋暴起,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然后最后看了阿保机一眼,忽的站起来,甩开长腿向毡房外走去。

    乌珠等人皆候在外面,看到阿保机神色冰冷地走出来,说道:“照顾好她!”然后头也不回地向不远处走去。

    一个壮硕的士兵正在给马喂干草,夜里喂食的马儿才能长得膘肥马壮。

    今天本来不是他当值喂马的,可是奈何官低被人欺,硬是被指派来喂马,心里很不服气,只想着熬出头,好狠狠整治那些小人一番。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突然,牵了一匹马走。

    他本来就心气儿不顺,登时便想发作,待看清来人,不禁双腿发抖,跪在地上,得亏没有说出破格的话来,没有做出越举的事情。

第156章 决心(二更)

    阿保机翻身上马,动作迅猛冷厉,待上马之后,冷冷地说道:“鞭子!”

    那壮硕的士兵慌忙递了鞭子去。

    阿保机接上鞭子,拨转马头,狠狠地抽打马背,用双腿狠狠地夹了马肚子,那匹马长嘶一声,如一道利剑划破寒夜,然后如离弦的箭,向远处奔去。

    完颜烈等人不放心,也跟了过来,翻身上马,不敢有任何耽搁,赶紧去追。

    可是可汗骑马超快,瞬间的功夫便没了踪影。

    阿保机疯狂骑着马,草地、小丘迅速地向后跑去。他漫无目的地骑马前行,风声呼呼从耳边刮过,就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渐渐地他的脸和手因为寒冷,变得麻木没有知觉,只有一颗心还在滴着血。

    为什么?为什么?!

    ……

    他的一直在心里问着,为什么他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人,却没能让她爱上自己;为什么她不能爱自己?是不是他开始的时候对她太坏,伤了她的心?

    他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都要疯掉了,却找不到排解的出口。

    好难过,好伤心。

    他感觉自己眼睛热热的,眼睛有冰冷的东西流出来,他抬起手来,竟然是水,是泪水,他竟然哭了。

    自记事起,他从来没有哭过,因为他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今时今日却哭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湖泊,从这儿头都能看到那头儿,白天,他曾见到过这片湖泊,湖水蓝蓝的,在四周都是茫茫无际的戈壁沙漠,这汪湖泊就像蓝宝石一样美丽迷人。

    在这寒夜中,蓝色的湖水变成了黑色,清冷的月光洒在湖泊上面,随着风散成星星点点,随波荡漾着。

    湖边还留着芦苇枯黄的残枝,在寒风中摇曳着。

    本来都是平静一切,被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惊扰,显得格格不入。

    阿保机从马上下来,扬起鞭子抽着草地、芦苇,嘴里发出野蛮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悲愤,到最后,他倒在地上,仰面躺着,弯起手臂盖在眼睛上面。

    拳头打着草地,他愤怒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不争气,要这么爱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要这么舍不得放手,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可是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将这种声音取代,述律平还在等他回去,不管她需不需要他,他都要回去,陪着她,度过她最艰难的时候。

    同时,他心里面还做了一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很难才下,但是为了成全述律平,无论有多艰难,他都要去做。

    他挣扎着坐起来,食指和拇指放在嘴巴里,长长地吹了一下口哨。

    马儿很有灵性,没有跑远,此时听到口哨声,跑了过来。

    阿保机翻身上马,向营地的方向行进。

    来的时候看到了完颜烈等贴身侍卫。

    回到主帐,乌珠正在给述律平擦脸上的冷汗,见到阿保机走了进来,还未待行礼,阿保机便接过乌珠手里的白汗巾,挥了挥手让乌珠出去。

    阿保机慢慢地给述律平擦着汗珠,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近地陪着她。

    述律平虽然在昏迷中,但是也有稍微清醒的时候,她听到阿保机一直在跟她说着话,说了她的父母和兄长,说到了儿时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他迫切地希望她想过来,她真的好感动。

    清晨的阳光再次撒进毡房的时候,述律平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阿保机趴在床前睡着了。

    述律平伸出手指动了动他的手。

    阿保机突然便醒转过来了,而且浑身带着警觉,看到述律平醒过来,他的笑容在眸子里荡漾,凑身过去,轻柔地问道:“感觉怎么样?想吃点饭吗?”

    述律平感觉嘴嘴巴和舌头都木木的,知觉也不灵敏。

    但是她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阿保机吩咐下人给述律平准备好消化的流食,同时把军医叫过来。

    她终于醒了,这就说明她从鬼门关里回来了。

    扁灵纹证实了阿保机的想法,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述律平向阿保机伸出小手。

    扁灵纹见状,慌忙退了出去。

    阿保机握住她的小手。

    述律平用嘶哑的声音说道:“谢谢。”

    她的声音嘶哑到没有声音,但是从口型上能清楚地看到她说的是什么。

    述律平看到阿保机的脸色变了变,很快便恢复如常,她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相处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看懂过他。

    乌珠将清粥端了过来。

    述律平看着她红肿了眼睛,向她扯出一抹笑容。

    阿保机将述律平稍微抱起来,在她后背垫了一个枕头,让她坐高一点,省得吃粥的时候呛着,他实在是太细心了。

    阿保机端着粥,舀了一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递到了述律平的嘴边。

    述律平看着他,张开小口,把粥吃了进去。

    ……

    吃过粥之后,阿保机问道:“还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述律平摇了摇头。

    阿保机将碗递给乌珠,看着述律平说道:“今日咱们必须开拔回京,你能忍受一路颠簸吗?”

    述律平清了清嗓子,说道:“行。”

    阿保机闻言站起身,对乌珠说道:“你把平妃照顾好了,有什么事情,随时汇报。”

    “是。”

    述律平一直看着阿保机,待他说完,她以为他会抱她一下,可是没有,他径直出去了。

    她的心里第一次感觉到彻头彻尾的失落。

    马车里面被布置地非常舒适,地板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还有枕头和暖炉,温暖如春。

    述律平被阿保机报到马车里,躺下。

    阿保机要把述律平放下的那一刻,述律平搂住了他的脖子不放。

    阿保机直视着述律平,两两相望。

    “你要是不舒服了,让她们告诉我。”

    阿保机说完便要将述律平的手拿开,可是述律平毫不松手的模样。

    阿保机只能继续看着她,等她说话。

    述律平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阿保机眼神有些躲闪。

    述律平说道:“你不要生气,我跟萧敌鲁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换做是你遇到危险,我一样会去救。”

    阿保机问道:“真的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满脸的不相信,述律平正想解释,莫寒邪在马车外说道:“启禀可汗,咱们得出发了。”

第157章 你来给我摘月亮(一更)

    阿保机仍旧看着述律平等着她说话,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可是述律平却觉得这些话以后再说也行,不要耽误了正事。

    她松开放在阿保机脖颈上的小手,说道:“以后再说吧。”

    可是再有机会说的时候,却是发生很多事情之后,那也是后话了。

    阿保机眼眸变得深沉,起身走下马车。

    队伍浩浩荡荡,继续前行,在此期间,述律平再也没有见过阿保机。

    即使是到了善于,后来又经过很多地方,阿保机一次也没有来过,述律平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丢失了什么,惶惶不可终日。

    但是后来她想通了,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呢?她既然不能给阿保机想要的,为什么还要占着人家不放呢?

    而且自古帝王将相妻妾成群比比皆是,虽然阿保机对自己好,也是一时新鲜罢了,况且他还有这么多妃子,还有诸多仰慕者,她又算什么呢?而且她也不想成为仰仗男人的弱小女人。

    这么想着,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卓玛了,自从她被劫走之后,再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卓玛。

    述律平心态调整过后,身体也慢慢好起来,扁灵纹经常会给她看诊。

    述律平觉得这根本没有必要,因为她自己就是大夫,对于服什么药,她比谁都清楚。

    可是扁灵纹依旧每天都来,而且自从知道她是女儿身之后,总是低眉顺目,再也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扁灵纹给述律平摸完脉,说道:“您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明天开始我就不来给你诊脉了。”

    “好,谢谢。”

    述律平看到他要走,于是把他叫住,说道:“我这里有本医书,可能你会想要。”

    述律平从枕头下面拿出来泛着黄的医术,递给扁灵纹,说道:“你是一个好大夫,应该救更多的人。”

    扁灵纹接过医书,翻了翻,眼中难掩激动的神色,然后抬眼看她,说道:“您真把这本书给我吗?”

    述律平点了点头,嘴角上扬,说道:“送给你了。”

    “谢谢。”

    队伍行进了五天之后,终于回到了上京。

    阿保机的亲军回到了大本营,而其他的军队,在返回上京的途中回到了各自的部落。

    玉芙宫里,因为没有阿保机的到来,感觉冷清清的,乌珠看到述律平依旧像往常一样,好像没有任何波动,要么跟着冬儿学习射箭,要么看医书,或者是抚弄琴弦,可是就是没有看到有忧愁的时候。

    难道主子真的这么不在乎可汗吗?

    可汗这是怎么了,之前那么关心平妃,为什么现在能这么不闻不问呢?

    阿保机回宫之后,太后给阿保机安排了接风宴,一众妃嫔全去了,以及阿保机的那些兄弟们,还有肱骨大臣,欢聚一堂。

    述律平打心眼儿不想去,可是既然回到宫中,不得不融入到这些明争暗斗之中。

    隔着人群,述律平看到阿保机心情很好的样子,与大臣兄弟谈着亲和的话,他英俊的面容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回到宫中,没有人再敢找述律平的麻烦,因为她们都知道阿保机很是宠爱述律平,朵古丽便是前车之鉴。

    更何况述律平是唯一一个跟着阿保机出征的人,阿保机对她的宠爱显而易见,这样的人物,她们虽然心有怨气,心生嫉妒,但是皆是敢怒不敢言。

    连飞扬跋扈的萧莺莺,也对述律平避之不及。

    酒宴正酣,太后向述律平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座位空空如也,看似不经意地说道:“平妃去哪儿?怎么不见平妃的影子?”

    阿保机也向这边看来,捏起酒杯的手指,狠狠使了一下劲。

    他看似无意地向萧敌鲁的方向看过去,座位依旧是空的。

    心里面瞬间怒火中烧。

    本汗还在这里呢?你们就这么等不及了?

    阿保机向完颜烈使了个眼色,完颜烈立刻领命,出去了。

    原来述律平觉得宴会没意思,而且又喝了点甜酒,便觉得闷闷的,想出来透透气。

    反正阿保机对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她也不想扫了她的兴,干脆回玉芙宫吧。

    她整个身子酥酥软软,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

    周遭一片寂静,过了小桥流水,又过了鹅卵石路,便是长长的迂回的连廊。

    被凉凉的风吹着,述律平觉得很舒服,干脆坐在连廊的长椅上,吹吹风。

    乌珠担忧道:“主子,您还是赶紧回玉芙宫吧,这样吹着会着凉的,得了伤寒就麻烦了。”

    述律平用浓浓软软的声音,说道:“我自己就是大夫,怕什么?”

    乌珠发现述律平被风一吹,酒劲上来了,醉得不轻。

    述律平抬头看着黑夜中的那轮明月,弯弯的,就像柳叶,也像美人的眉毛,纤细迷人,不觉说道:“好美的月亮。乌珠,你给我摘下来好不好?”

    乌珠哭笑不得,说道:“主子,月亮是摘不下来的,您喝醉了。”

    述律平嘴巴一嘟,蹬了一下腿,同时胳膊像软软的面条甩了一下,小手自然地搭在腿上,脸红红润润,实在是可爱得紧。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没有喝醉,我就要月亮。”

    喝醉的人从来不认为自己喝醉了。

    乌珠弯腰想把述律平扶起来,但是述律平上来就把乌珠的手拨拉下来,还说道:“不要,不要管我,我就不起来。”

    乌珠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怎么坐在这里,成何体统。”

    乌珠转头看去,又惊又喜,竟然是可汗,身后还跟着完颜烈。

    完颜烈腹诽:本来是让他自己来找人的,谁知还没有出昊阳宫,阿保机便跟着走出来,而且大踏步子往玉芙宫走去。

    连人高马大的完颜烈都跟不上可汗的步伐,可汗得是有多着急。

    乌珠仿佛看到了救星,退到后面。

    阿保机看着长椅上的小人儿,脸颊粉嘟嘟,嘴巴红红润润,眼如秋水荡漾,鬓角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再看她的姿势,随性自然,丝毫没有拘束,浑身透着可爱俏皮,原来她喝醉酒的时候是这样的。

    心里直道:以后可不能让她喝酒了,即使是喝,也只能在他跟前喝。

    阿保机迈开长步走过去,坐在述律平的身边。

    述律平见他来,委屈地撅着嘴,好像见到了亲人,手臂也攀上他的胳膊,阿保机心中瞬间暖暖地的,整个人都不知道今夕何夕。

    只听述律平嘟囔着说道:“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们都不给我,你来给我摘下来。”

第158章 平儿喜欢我吗(二更)

    完颜烈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看到阿保机皱眉看过来,眼神冷厉,立刻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低下了头。

    内心腹诽:本来就很好笑,连笑一下都不行,真是待平妃金贵的可以。可是既然这么金贵,您老为什么还要日日在广明殿里睡觉,害得广明殿里的下人们担惊受怕,生怕惹怒您,招来祸端。

    阿保机被述律平抱住胳膊,不能把她搂在怀里,于是乎抬起手拍了拍述律平的小手,耐心而又宠溺地说道:“月亮是摘不下来的。”

    述律平一听不乐意了,撒开手,将手一摊,跺着脚说道:“不要,不要,我就要月亮,你就要给我摘月亮。”

    阿保机抱住她,还没有说话,述律平便连珠炮地说道:“连你也对我不好了是吗?”

    阿保机心咯噔一声。

    述律平窝在阿保机的怀里,抬起小拳头,锤着阿保机的胸膛,说道:“我就要,我就要。”

    “嘘-嘘-好,要,要,我现在就给平儿摘下来好不好?”

    述律平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露出好看的贝齿,说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阿保机眼眸深沉,问道:“平儿也觉得我对你最好了是不是?”

    述律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很是可爱,像个小孩子。

    “那平儿喜欢我吗?”

    述律平“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喜欢。”

    阿保机很有耐心地引导着,问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的眼中满是期待,如星辰大海。

    谁知述律平根本不配合,不悦道:“我要月亮,我要月亮嘛……”

    阿保机心中有些失望,他多么希望述律平能够说出来他的名字,可是又害怕,万一说的是别人的名字呢,他害怕自己受不了。

    阿保机抱住挣扎的述律平,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说道:“平儿不着急,不要乱踢,万一踢着自己会疼。”

    完颜烈正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汗居然能说出这么要人命的话。

    “你快点给我摘月亮,我就不踢了。”

    虽然醉着,可是逻辑思维还是好的。

    “好,好,我给你摘,我现在就给你摘,可是摘下来放哪里呢?咱们回宫里拿一个盆子好不好,把月亮放盆子里,它就不会掉了,好不好?”

    完颜烈又无情吐槽了一番,这是把平妃当小孩哄了。

    述律平皱眉问道:“你抱着它不行吗?它会掉下来是吗?”

    阿保机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当然了,掉下来坏掉了,平儿是不是没有办法玩了?”

    述律平十分信服地点了点头,忽地站起来,拉起阿保机的大手,要把他拽起来,边拽边说道:“那咱们快走吧,快点去盆子。”

    阿保机笑道:“好,去拿盆子。”

    自平妃遇刺之后,这还是阿保机第一次展露笑颜。完颜烈松了一口气,可汗终于笑了。

    阿保机站起身来,将述律平拉近怀里,述律平像膏药贴着他,抬头看着他,说道:“快走啊!”

    “我来抱你,这样走得比较快。”

    述律平闻言向阿保机张开手臂,要抱抱。

    阿保机将她打横抱起,向玉芙宫走去。

    述律平将头靠在阿保机的怀里昏昏欲睡。

    到了玉芙宫,述律平已经彻彻底底地睡着了,阿保机又终于来到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还未走到内室,阿保机说道:“你们退下。”

    众人退了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乌珠很舒畅地呼了一口气,喜上眉梢,可汗终于来玉芙宫了,心里面还是有主子的。

    阿保机将述律平放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述律平乖乖地躺着,脸颊粉粉的,显得皮肤又白又嫩,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密密的,很是好看。

    他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这些天,他强迫自己不来,眼下终于可以在她睡着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了。

    阿保机拢了拢她额头凌乱的头发。

    夜已深,完颜烈听到小太监的汇报,在门外行礼道:“启禀可汗,太后说等着您主持散席,请您回昊阳宫。”

    阿保机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道:“知道了。”

    他站起身,俯下身想在述律平的额头上亲一口,但是想到了什么,停在咫尺之遥的位置。

    他顿了一下,站起身,想要离开。

    或许是因为属于阿保机的味道突然抽离,述律平有些不适应,伸手便抓住了阿保机的手。

    阿保机心上一滞,转过头来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然后又看向床上的人,眉眼变得愈加柔和。

    “你想让我陪你是吗?”

    述律平根本不会回答他。

    阿保机叹了一口气,今天就让他放纵一回吧,转头对门外说道:“你去回禀太后,本汗有要事,不回去了,让她主持。”

    完颜烈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可汗什么时候因为私事儿,耽误过正事儿呢,可是分明没有听错啊。

    阿保机将述律平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拨开,低头脱下靴子,上床,躺在述律平身边。

    刚躺下,述律平便凑了过来,挨着阿保机躺着,呼吸渐渐均匀。

    阿保机将她搂在怀里,转头亲吻着述律平的额头,深深地久久地,然后他便将头贴着述律平的小脑袋,感受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幸福。

    太后听到小太监的汇报,面上不悦,这平妃真是祸国殃民,应该早早除掉才是。

    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火候还不够。

    她招呼了一下,有小太监赶紧过来了,只听她说道:“你去将可汗宿在玉芙宫,没有主持散席的消息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大酋长。”

    自从得知阿保机呆着述律平出征之后,耶律释鲁便病倒了,众人对述律平都颇为不满。

    阿保机自回京之后,去看过耶律释鲁,但是两个人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据说,耶律释鲁被气得吐血。

    若是耶律释鲁再知道这么一出,估计就有好戏看了。

    太后脸上流露出窃喜的表情,没了以前的善良慈祥。

    翌日,阳光从窗棂投了进来,黄色的暖光将屋子照得明亮。

    述律平动了动眼皮,慢慢适应了耀眼的光线,知觉也慢慢恢复,她感觉到阿保机在身边,睁开眼睛,果然如此。

    述律平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起来,脸也有些发烫。

    阿保机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头好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述律平稍一挣扎,阿保机便醒了过来。

    相顾无言。

第159章 答应不见平妃(一更)

    阿保机面无表情地下床穿衣服,述律平看着他坚挺的背影,说道:“昨天……”

    阿保机淡淡地说道:“你不要误会,昨天你喝醉酒,拉着我不让我走,所以我才留下的。”

    “嗯。”

    身后不再有说话声,阿保机心道:嗯,就只会嗯吗?就不能多说一点话?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阿保机穿好衣服,从屏风上拿起镶嵌着玉石的腰带。

    述律平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今天想出宫,可以吗?”

    阿保机系腰带的手一顿,随之继续之前的动作,低眉说道:“随便。”

    述律平听了有些失望,但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

    阿保机连膳食也没有用,便大踏步子离开了玉芙宫,正端着洗漱用具出来的乌珠看到阿保机离去的背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进内室便看到述律平正看着前方发呆,看到乌珠进来,敛了神色,掀开被子,下床穿衣。

    两个人定是不欢而散,所以乌珠小心地侍候着述律平,不敢在述律平面前提起可汗,出来之后也嘱咐其他的下人,不要犯了忌讳。

    整个玉芙宫,因为阿保机的离去,蒙上了一层阴霾。

    用过饭之后,述律平对乌珠说道:“你去叫冬儿准备一下,咱们今天出宫一趟。”

    乌珠当时正想着主子吃得这样少,身体能吃得消吗,听到述律平吩咐,才醒过神儿来,哦了一声,跑出去了。

    阿保机连早膳都没用,便来到了广明殿,还没到上朝的时间,广明殿空空如也。

    却有一个人跪在偌大的空地上,上面便是高高的数量众多的台阶。

    竟然是大酋长。

    阿保机脸色变得阴沉,他知道大酋长为什么来,真是又生气又心疼。

    阿保机快步走过去,将大酋长扶起来。

    大酋长非但不起来,还把阿保机的手给拨拉掉了,顿首道:“求求可汗,能够以大局为重,顾念一下契丹的百姓吧!”

    阿保机说道:“大酋长,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大酋长仍旧将头磕得“咚咚”响,说道:“我今天就是要霍出这张老脸,求求可汗,不要再沉迷于女色。自古帝王,英明神武皆毁于女人。我泱泱契丹,经过了诸多磨难,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繁荣,万不可因为女人误国啊!”

    阿保机有些生气,他虽然心爱述律平,可是对于政务从来没有懈怠过,整顿朝纲,集权于一身;平定渤海;振兴牧业,农业,他何时懈怠过,为什么要把污水泼到述律平身上?

    就算他真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好,也是他阿保机的事情,述律平至始至终都没有爱上他,也没有让他做过任何事情。

    阿保机冷冷地说道:“大酋长,想让本汗做什么?”

    耶律释鲁今天能够逼宫,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前几日,阿保机去看他的时候,两个人刚起过争执,所以对阿保机眼下的态度,并不吃惊。

    他不恨阿保机,只恨述律平,若是没有述律平的出现,阿保机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目无尊长。

    耶律释鲁说道:“我不求可汗把那唐朝公主赶出宫去,只要可汗能够不再亲近那女子就可以了。”

    阿保机冷笑了一声,他倒是想亲近,可是人家心里根本没有他。

    他又想到了那日述律平奋不顾身替萧敌鲁挡剑的一幕,还有她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既然决定了放手,就要放得彻彻底底。

    阿保机说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迈上台阶,留给耶律释鲁一个冰冷的背影。

    他本来是做了以死明志的准备,没想到却这么轻易地让阿保机答应下来,实在是个奇迹。

    有了阿保机的令牌,还有耶律曷鲁的亲身陪伴,出宫很是顺利,述律平先是到了林氏医馆。

    袁清菡正在引导满庭的病人,在门口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细细看去,袁清菡浑身都不好了,是林骞洲口中的“杨公子”。

    实际上是一个女人,也就是骗骗林骞洲这样的木讷的男人罢了。

    袁清菡迎了上去,说道:“杨公子,好久不见。”

    述律平跟袁清菡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是林骞洲身边的人,笑道:“林大夫呢?”

    袁清菡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林大夫出去了。”

    述律平有些失望,正想退出去,却听到有人说道:“杨公子,留步!”

    述律平转过头,正看到林骞洲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林骞洲觉得跟述律平很有缘分,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从早晨开始他便有些心神不宁,而且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述律平的身影。

    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他真是又惊又喜。

    述律平向林骞洲走去,而林骞洲更快地走了过来,说道:“杨公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

    述律平深受感动,说道:“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耽搁了。”

    林骞洲皱起眉头,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已经解决了。我今日来,一是想在你这里抓一些药材,二是想问一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有人给我送来书信?”

    林骞洲说道:“我们到楼上去说吧。”

    述律平慌忙阻止道:“不用了林大夫,我后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办。”

    林骞洲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说道:“确实有人送了书信过来,我去给你取。还有你要抓什么药材,尽管跟袁大夫说,她会带你去抓药的。”

    述律平很是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袁清菡。

    袁清菡冷冷地说道:“跟我来吧。”

    乌珠老早就看不下去了,眼下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这人怎么……”

    述律平阻止道:“好了,别说了。”

    她们跟着袁清菡来到高高的药墙边,宽宽的高高的长长的墙上面都是一个个四四方方的药盒,在盒子外面写着标签,上面注明了药材的名称。

    述律平抓了几服药,袁清菡皱起眉头,问道:“你中毒了?”

    袁清菡本身也是远近闻名的大夫,能够想到这一层一点儿也不奇怪。

    述律平说道:“没有,只是有备无患。”

    刚抓好药,林骞洲便从楼上下来了,交给述律平密封严实的信,上面红色的泥还服服帖帖地粘着,完好无损。

    林骞洲说道:“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人送的。”

    述律平猜测应该是秋书。

第160章 专心搞事业(二更)

    述律平说道:“谢谢。林大夫,我可能不能够到林氏医馆坐诊了。”

    林骞洲因为激动,脸有些红,上前一步,问道:“为什么?”

    问完又觉得煞有介事,有些尴尬的样子。

    袁清菡听到这些话,先是喜悦,但是看到林骞洲的反应,伤心地抿了抿嘴巴。

    述律平说道:“家里面发生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林骞洲有些失望,说道:“你说出来,也许我能够帮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述律平感动不已,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摇了摇头说道:“这些事情别人帮不了,只能我自己来。”

    “那我们还能见面吗?”

    述律平看到他如此诚恳的模样,似乎看到了兄长的影子,让人感觉到安全、温馨,于是很肯定地说道:“会的,可能我会买一些药材,还希望……”

    林骞洲打断道:“当然。你尽管来。”

    述律平没想到他这么肯定和热心,愣了愣,说道:“谢谢。”她抿了一下嘴巴继续说道:“那么,再见。”

    林骞洲点了点头。

    述律平看向袁清菡说道:“袁大夫,我想去街上买些家用,你愿意陪我一程吗?”

    袁清菡没想到述律平会邀请她,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林骞洲看到述律平和袁清菡上了马车,一行人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很快便消失在街角,消失在冰冷的街角,他的一颗心也跟着冰冷了。

    他觉得自己这种感觉非常不对,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种感觉呢?可是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的清晰和强烈,有时候没有办法遏制,乱了分寸。

    坐在马车里,袁清菡冷冷问道:“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述律平说道:“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

    袁清菡没想到述律平竟然这般开诚布公,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而且还嫁做人妇,所以你不需要把我当做情敌。林大夫是个很好的人,在我特别无助的时候,是林大夫帮助了我,我敬重他,就像敬重自己的兄长。在契丹,汉人能够闯出一番天地来,本身就非常难,林大夫虽然医术高明,却特别耿直,你戒备我,防着我,也没有错,但是以林大夫的脾性很容易吃亏,你既然喜欢他,除了帮助他之外,还应该向他表明心迹,相信他会接受你的。”

    袁清菡已经收起了自己的锋芒,不敢相信地问道:“真的吗?”

    述律平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了她关闭自己的医馆来跟他当助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林大夫却不知道,就从相处这么长时间,他还不知道我是女儿身就可以看出来,他在感情方面还是比较……愚钝的,所以你要大胆地表达。”

    袁清菡没想到述律平竟然这么坦率,看来真的是她误会述律平了,而且述律平已经成亲,更不可能成为自己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谢谢。”

    述律平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我想跟袁大夫说的,如果袁大夫没有别的事情,我就……”

    “好。”

    待袁清菡下了马车之后,在外面骑马的乌珠掀开帘子,说道:“主子,你干嘛要对她这么好?”

    述律平边拆书信边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本来就是误会,说开了不更好吗?省得多一个没有必要的仇人。小丫头,专心骑马。”

    乌珠“哦”了一声,放下帘子,看到冬儿正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意,不禁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冬儿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耶律曷鲁看到冬儿笑,不禁愣住了,虽然他们一起长大,可是从来没有看过冬儿笑,自从跟了平妃,冬儿越来越开朗了。

    冬儿发现有一道视线射来,转过去,就看到耶律曷鲁深邃额眼眸,不禁一惊,笑容也僵住了。

    耶律曷鲁被抓包,慌忙转过头去,脸红红的,有点欲盖弥彰。

    冬儿不禁心道:大师兄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在不经意间看我,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的好好反思一下。

    述律平看了信,掀开帘子说道:“去松鹤楼。”

    松鹤楼内虽然人很多,却是安安静静的,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或者是皇亲贵胄,都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人虽然多,却很有素养,一派其乐融融、井然有序的模样。

    楼主正看着掌柜用算盘噼噼啪啪地算账,感觉有人走进来,抬眼看去,这可不得了,慌忙迎了出去,笑呵呵地说道:“杨公子,好久不见。”

    述律平见过楼主,当时是由夏梦带着来的,这么长时间了,他居然能认得她,而且还称她为“杨公子”。

    她不记得跟楼主介绍过自己啊。

    那楼主满脸堆笑,说道:“杨公子,楼上雅间已备好,请跟我来。”

    述律平点了点头,跟着楼主一路上了五楼,仍旧是最里面的雅间,那也是韩越宴曾经跟她见面的地方。

    述律平问道:“韩先生……”

    楼主说道:“杨公子刚才进门时,已经有人去通报韩先生了,您只需要在这里稍后片刻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

    楼主为了避免尴尬,便去楼下等着了,让人给述律平一行人端来了果蔬、还有茶水。

    述律平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景,带着翼尖的房顶一个一个的,挨得很近,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骑马的,坐轿的,还有牵着毛驴卖货的……形形色色的人。透过小轩窗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商铺,买东西的人进进出出,有些喜悦,有些失望,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中的主角,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些人中,可能只有一面之缘,便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见到了。

    述律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么多,可能是跟阿保机发生了矛盾,心也变得脆弱敏感了吧。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鼻和马嘴呼哧呼哧喘着白色热气。

    轿子还没有停稳,便有一个人跳了下来,那人身量修长,虽然有些削瘦,但是却异常挺拔。

    他下了马车向楼上看了一眼,正看到述律平凭窗望着他,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了,他的眼里再也装不下别的。

    述律平不禁想起来,当时韩越宴是不是也这样从窗户看着他们走下马车的。

第161章 韩越宴的惊天身世(一更)

    韩越宴上了楼,述律平正等在那里。

    述律平看到他气喘吁吁,脸有些红,如此波动他的心脏能受得了吗?身后的秋书正担忧着看着他。

    “其实,你不用着急。”

    韩越宴笑道:“没事儿,服了你的药,我已经好了很多。”

    两个人坐定,韩越宴没有那么喘了,问道:“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述律平说道:“我想问问你,我在钱庄有多少钱?”

    韩越宴说道:“少说也有几百万两白银。”

    竟然有这么多钱,述律平有些惊讶。

    韩越宴说道:“你不知道殷氏蜀锦买得有多火,很多地方都卖断货了,物美价廉,供不应求,我必须得周转很多的人力物力去生产。”

    述律平终于理解了韩越宴为什么能够这么轻易地把二十万两银票轻而易举地给了大延琳,因为他实在是太有钱了。

    富可敌国,果然传言不虚。

    述律平说道:“我想把这些钱取出一部分来。”

    韩越宴和述律平说话的时候,已经让秋书等在外面,述律平见状,为了表达诚意也让耶律曷鲁和冬儿出去了。

    本来想留下乌珠,可是韩越宴似乎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私事儿要说,所以述律平便让乌珠也出去了,所以两个人现在是独处,这也是后来阿保机失控的导火索。

    韩越宴点了点头,说道:“秋书,你进来。”

    在门外的秋书推门进来。

    韩越宴说道:“把令牌给杨公子。”

    秋书点了一下头,自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和田玉,上面刻着“韩”字,用小篆写成。

    韩越宴接过秋书递过来的令牌递给述律平。

    秋书腹诽道:明明我就可以递给她,为什么先生你还要多此一举呢?

    正在吐槽,便看到韩越宴正看着他,秋书心中一愣,又看韩越宴向他挑了一下眉头,他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赶紧走的意思。

    不过人家可以有夫之妇,这样独处一室,好吗?

    您老什么女人没有见过,身边更是美女云集,什么时候好上这一口了?

    秋书赶紧出去,关上门,就看到身后有一个傻大个儿正皱眉看着他,不禁迎上那人目光。

    耶律曷鲁便不再看他。

    秋书直道:这人是吃了火药不成。

    当下就明白了,他好像是耶律阿保机的人,看到主子的女人与人“私会”定是不悦。

    原来跟自己一样都是忠仆,当即对耶律曷鲁的印象好了很多,甚至连他壮硕的身材都成了优点。

    述律平知道韩越宴让秋书出去,定时有紧要的事情要说,果然听到韩越宴说道:“你的手艺是殷六娘教你的是吗?”

    述律平点了点头。

    故人被提到,述律平不觉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据她所知,六娘并没有什么亲人,相处了这么久也没有熟人寻来,韩越宴为什么知道她呢?

    韩越宴说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她长什么样子?”

    其实他跟述律平刚见面时,就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因为对她不了解,还没有建立信任,于是就没有深入地了解。

    二人经过了一些事情,彼此都建立了信任。

    若是以前他张口就问,述律平也不会告诉他真相,毕竟不知道是是敌是友,眼下述律平将知道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韩越宴。

    竟然惊奇地发现韩越宴竟然红了眼圈,不禁问道:“先生可是认识六娘?”

    韩越宴不再隐瞒说道:“实不相瞒,她就殷卷云,是我的生身母亲。”

    述律平惊得嘴唇微张,世这么小,兜兜转转竟然遇到了六娘的儿子。

    她本身跟六娘就情谊深厚,韩越宴身为六娘的儿子,述律平对他的感情又近了一步,感觉很是亲切。

    “你不要难过,六娘若是知道她的儿子这般优秀,一定会非常欣慰。”

    韩越宴眼圈依旧红红的,竭力忍着,问道:“她走得时候痛苦吗?”

    六娘走的时候,是在晚上,长久以来的积劳成疾,身体终于承受不住。述律平那天照旧到下人院子里去找她,可是敲门怎么都不应,于是便推门进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刚好照在床上,空气中漂浮着灰尘。

    明亮的光线照在六娘的脸上,让她整个人变得年轻了很多,她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

    她的神态很安详,眉头舒展,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让人感觉是在美梦里面。

    述律平想出去,但是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转头细细看去,她的胸口竟然没有一点起伏。

    述律平顿时心跳如鼓,快步走到床前,探她的气息,已经气息全无,身体冰冰凉凉的,应该是在半夜里就过世了。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了,擦眼泪的功夫,看到六娘的手心里有一个小小的香囊,虽然很陈旧,但是仍旧能看出来是红色的,上面绣着好看的麒麟图案,形状很是好看。

    述律平拿起来,打开,里面是一撮婴儿的头发,当时只是纳罕六娘为什么会留着这个。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撮头发应该是韩越宴的,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六娘下葬的时候,很是清冷,去的人只有她和几个宫女,那几个宫女即使去也不是真心的,真是可悲可怜。

    当然这一切,她都没有告诉韩越宴,以免增添他的悲伤,只说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并且将香囊的事情告诉了韩越宴,就在玉芙宫,等下次再见面给他带来。

    韩越宴深受感动,将六娘的身世告诉了述律平。

    原来,六娘本是殷家蜀锦的传人,北上云游的时候,被一个大官看中,强行纳为妾室,因为颇受宠爱,被正室欺压,在生完他之后,被卖进宫里。

    这跟她之前听说的,六娘的身世并不相同,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如果韩越宴说的半真半假,那么这个大官的身份应该很不一般,而六娘的身世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与韩越宴告别已经是日已偏斜。

    述律平又带着一行人来到上京有名的镖局,已高价让他们护送一个镖到长安,她都要期待长安的骚动了。

    做了这么多事儿,回到宫中已经是月明星稀。

    护送平妃等人回到玉芙宫,耶律曷鲁便被完颜烈堵在门口。

第162章 可汗兴师问罪(二更)

    耶律曷鲁心中直打鼓,可汗问起来该怎么说呢?实话实说,那可汗肯定会去找平妃的麻烦,冬儿会不会也跟着遭殃?

    不说实话,可汗慧眼如炬,他又笨嘴拙舌,估计三两句话便会被人拆穿。

    这夫妻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弄得下人们好为难啊。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可是看着架势,可汗和平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好,不和好,他们这些身边人真是会被殃及池鱼,实在是太难了。

    眼下,他还是不要火上浇油地好。

    广明殿内。

    阿保机坐在书案跟前,桌子上是高高的奏章,有一本摊开,上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用红笔标注。

    他眉头高高皱起,眼睛看着前方,灯光在照在他的眼睛上,使得他的眸子愈加深邃和暗沉。

    因为灯光的缘故,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些暗影,更显得他鼻梁高挺,脸轮廓分明,英俊明朗。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于是低头装作认真批阅奏章的模样。

    没多久,完颜烈和耶律曷鲁就进来了。

    完颜烈说道:“可汗,人带到了。”

    阿保机头也没有抬,很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今天你跟着平妃去哪儿了?”

    耶律曷鲁冷汗都冒了出来,果然是问平妃的事情。

    耶律曷鲁半真半假地说道:“回禀可汗,平妃先是去了林氏医馆抓了一些药材,然后去松鹤楼见了韩越宴,最后去钱庄还有镖局,在镖局要送一趟镖,送去长安,但是运的是什么,不知道。”

    阿保机仍旧低头处理公务的模样,问道:“跟韩越宴说了什么?”

    耶律曷鲁汗珠哗哗往外冒,可汗真是一语中的。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跟--韩越宴要--取钱的令牌……”

    他确实看到平妃在钱庄拿出一个羊脂玉令牌,上面写了一个“韩”字,之前没有见过,应该是韩越宴刚给她的。

    话还没说完,阿保机便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耶律曷鲁看到阿保机眼神凌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可汗发现了?是了,可汗眼线遍布天下,而且更是有神出鬼没的暗卫,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瞒住他的。

    阿保机怒道:“耶律曷鲁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弄清楚你是谁的人,跟了平妃几日,你便易主了是吗?”

    这话说得极重。完颜烈在旁边都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可汗真的是生气了。

    耶律曷鲁慌忙叩首道:“属下知错了,请可汗恕罪。”

    阿保机冷冷说道:“平妃到底跟韩越宴说了什么?从实说来。”

    耶律曷鲁叩首道:“可汗恕罪,属下实在不知。”

    阿保机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什么叫你不知?”

    耶律曷鲁擦了一下冷汗说道:“平妃跟韩越宴讲话的时候,让我们都出来了,屋中……屋中只有她们两个人,所以……”

    阿保机握紧拳头,眼睛红红的,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

    耶律曷鲁叩首道:“可汗,他们虽然在屋子里说话,但是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然后呢?”

    耶律曷鲁不敢隐瞒,将看到的如实禀报,说道:“出来的时候,平妃没有异常,但是韩越宴眼圈微红,似乎是……”

    阿保机低沉着嗓音说道:“说!”

    “似乎是哭过……”

    耶律曷鲁说完,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异常,只能听外面淡淡的风声,好似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前兆。

    果不其然,完颜烈看到阿保机怒视着前方,呼吸急促,好像在极力忍着什么,最后好似是忍无可忍,突然噌的一声站起,将桌子上一沓一沓的奏章扫落到地上,笔墨纸砚滚了一地。

    一直低头顿首的耶律曷鲁吓得一哆嗦,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可汗如此愤怒。

    只见阿保机踩着一地的狼藉,甩开长腿向外走去。

    玉芙宫内,述律平沐浴更衣之后,坐在桌子跟前正在写隶书,一笔一画中尽显张力和内蕴。

    出去一趟之后,她办了很多事情,但是脑子却乱乱的,一来知道了六娘和韩越宴的关系,二来完成了她一直想做却没有钱办到的事情,她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还有……

    还有她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有点介意阿保机的态度,她不是圣人,突然有一个对你很好的人忽然对你不好了,你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

    玉芙宫一应配置都是最好的,每次玉芙宫的丫鬟去领东西的时候,主管太监都会亲自接待,而且给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惹得宫中的嫔妃嫉妒不已。

    述律平对这些不以为意,只要她们不来烦她就是最美的事情。

    玉芙宫中的暖炉又大又好,有所燃起来,没一会儿室内就温暖如春,沐浴之后,述律平脸蛋红红的,觉得身上热热的,所以只穿了单衣。

    这件单衣又轻纱制成,还有些透明,身上因为里面穿了衣服,所以不得见,两个袖子却因为轻纱的缘故,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十分妖娆。

    阿保机不怎么来玉芙宫,太监们又不会踏入内饰一步,到了这个时间段,能够进到内室里的也就只有乌珠一人,所以虽然有些透,但是述律平还是穿了,实在是太热了。

    以至于到后来,述律平不得不让乌珠将窗户开一个小缝。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认真练书法,刚写了几个字,便听到外面的喧哗声。

    乌珠故意大声说道:“可汗,您来了。”

    听在阿保机耳朵,有点欲盖弥彰,似乎平妃真的正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背着自己的事情。

    其实乌珠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主子穿得有些暴露,害怕会惹怒可汗,毕竟契丹不如大唐那么开化,还是有些封建的。

    况且可汗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连阴阴沉沉就好像要下雨的天空,而且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在此风口浪尖,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哪里知道自己好心恰恰办了坏事,让本来就狐疑的阿保机更加确信了某些事情。

    述律平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她还从来没有在阿保机面前穿得这样暴露,所以便从附近的屏风上,拿了一件外衫穿上。

    阿保机进来恰巧看到述律平着急忙慌穿衣服的情景,心道:他就这么防着我,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要把她吃了一般。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第163章 没有女人敢这么造次(一更)

    阿保机冷冷道:“你就这么害怕我?”

    表情里还有些讥诮。

    述律平本是背着他穿衣服,听他这么说,转过头来,恰巧看到阿保机那种带着讥诮和厌恶的表情,心里面也变得冷冰冰了。

    “可汗今日来有什么事儿吗?”

    阿保机冷哼一声,坐到就近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没事儿,就不能来我的女人这里吗?”

    述律平看着他冷冷的表情,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心里面也不高兴了,径直走到桌子跟前,继续舞文弄墨。

    “整个天下都是可汗的,可汗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阿保机冷冷地看着述律平,说道:“知道就好。”

    房中安静得连根针掉下都可以听到,淡淡的墨香在空中飘荡,清雅淡泊,却无法让两个人静下心来。

    “你今天去见韩越宴了?”

    那种质问的口气,让述律平听了很不爽,顿了一下,才说道:“是。”

    阿保机“呵”了一声,说道:“你们说了些什么?”

    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对于不相信她的人,就算再解释千遍万遍有什么用,因为他早已经给人定性了。

    述律平不理睬他,仍旧低头写字,只不过刚才因为他说的话,扰了心神,那笔“点”画,有些氤氲,毁了这么好的一幅字。

    阿保机见她不言语,更生气了,皱眉道:“我在问你话。”

    述律平将正在写的一张纸扯掉,随意地放到一边,又铺上一层新纸,薄薄软软的淡黄色宣纸在毡子上铺开,发出轻微的声音。

    “没说什么。”

    阿保机冷哼一声,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怕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述律平听到这里放下毛笔,皱眉道:“我跟韩先生清清白白,没有你想的这么龌龊,只有龌龊的人,想法才这么龌龊。”

    述律平说完就愣住了,她一生气,便开始口无遮拦。

    果然看到阿保机已经青了面庞,太阳穴青筋凸起,已是怒到极点。

    他冷冷地看着述律平,好像要把述律平生吞活剥一般。

    “我龌龊,我龌龊也不会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不像你前边有一个李修浚,左边还有萧敌鲁,右边还有一个韩越宴,真是左右逢源,哦,对了,那个林大夫是不是也应该算在里面,你这算什么,水性杨花!”

    述律平生气极了,拿起手边的砚台便向阿保机砸了过去,阿保机躲都没有躲,还好是砸偏了,要不然定是要肿起大包。

    砚台落在地上滚了几滚,黑色粘稠的墨汁洒了一地。

    述律平先是一愣,可是还是在气头上,抬起胳膊,用食指指着门口说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阿保机怒火中烧,说道:“还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对我,你是想死吗?!”

    述律平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阿保机点了点头,说道:“怎么,以为我不敢吗?”

    述律平倔脾气也上来,抬起下巴说道:“你当然敢,你能有什么不敢!”

    阿保机怒极反笑,说道:“杀了你多可以,你还算有几分姿色,等玩够了再说。”

    述律平一直很敬重阿保机,他虽然野蛮霸道还阴冷,但是对她还是不错的,很是尊重她,每次也会根据她的意愿行事,没经过她的同意也不会动手动脚。

    打心眼儿里,述律平觉得阿保机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但是没想到从他的嘴里竟然听到这么腌臜龌龊的话来,小脸都气红了,冷笑道:“你走,我感觉恶心!”

    脸上充满嘲讽和看不起,这些都是阿保机最讨厌从她脸上看到的东西,看来是他对她太好了,宠得她无法无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若是没有他,她将会一无所有。

    阿保机上前一步步走着,咬牙切齿说道:“你再说一遍!”

    看着阿保机越来越近,述律平向后退着,已经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果然是祸从口出。

    逞一时口舌之快,将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走,不要过来……”

    阿保机越走越近,就在述律平退无可退,要侧身离开的时候,阿保机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把她扯进怀里,狠狠地固定住。

    “走开!我不喜欢你这样!”

    阿保机冷声说道:“不喜欢我这样,那你喜欢谁这样?!萧敌鲁?韩越宴?还是林骞洲?”

    她能够从李修浚的魔爪中逃出来,断不会跟李修浚再扯上任何关系,这一点阿保机非常肯定,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排除了李修浚。

    述律平奋力挣扎着说道:“你无耻!”

    挣扎的过程中,她的手和胳膊都红了,还泛着疼痛,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挣扎开哪怕一点点,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实在是太可怕了。

    阿保机听到这句话,突然把述律平扳过来,正对着他。

    他俯下身,与述律平的视线相平,用怒红了的眼睛紧盯着她,说道:“我无耻,我还无耻,你看哪个男人能做到像我这样,舍不得碰你一下?!”

    述律平感觉他的表情可怕极了,惊恐道:“你放开我!!”

    她的惊恐,再一次激怒了他,阿保机心中有一道寒流淌过,愤怒嫉妒,更多的还有伤心,为什么就是将她的心捂不热呢?

    与生俱来的争强好胜,让他失去了理智。

    “我就不放开!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就要得到你的人!”

    述律平惊恐地“啊”了一声,可是声音还没有完全出来,就被阿保机倒拔柳树般扛在肩头。

    述律平不停地挣扎着双腿,用拳头大力击打着阿保机的后背,可是阿保机却如顽石一样,一点儿也不知道疼痛。

    绝望像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压得述律平透不过气来。

    “救命啊!乌珠!冬儿!快救救我!”

    阿保机怒道:“我看谁敢!!”

    起初阿保机和述律平的争吵声,让在门外的乌珠坐立不安,冬儿则靠在柱子上,皱起眉头。

    眼下听到述律平的尖叫声和求救声,虽然有阿保机的威胁,但是乌珠和冬儿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

    正看到阿保机将述律平撂在床上。

    阿保机转头看到乌珠和冬儿进来,怒不打一处来,乌珠也就罢了,冬儿可是他的人,竟然也跟自己作对,实在是可恶!

    “出去!”

    乌珠和冬儿面露犹豫。

    阿保机怒道:“出去!”

    乌珠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可汗放过主子……”

第164章 今生今世不原谅(二更)

    阿保机最讨厌别人违反他的命令,愤怒地转身,将乌珠扯了起来,连带着冬儿轰出去,将门狠劲关上,将旁边的窗户也关上。

    阿保机怒道:“完颜烈你是死人吗?若还让我听到外面有任何声响,唯你是问!”

    “是!”

    完颜烈在阿保机怒气冲冲走出去之后,赶紧跟了出来,他也听到两个祖宗的争吵,而且也知道内室不是男人能进的地方。

    乌珠冬儿闯进去,他是想阻拦,可是奈何是男人,不能进去,也只能在门口着急。

    况且,他也不希望可汗和平妃的关系闹僵,闹僵之后,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身边的近卫。

    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看到乌珠二人被推了出来,又听到阿保机的吩咐,便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太监将乌珠和冬儿拉走了。

    冬儿是有武功在身,可是违反可汗的命令,她还做不到。

    阿保机关窗户的功夫,述律平赶忙下床向门口跑去,可是还没有摸到门,就被阿保机整个打横抱起来。

    “你想跑到哪儿去,嗯?!”

    述律平捶打着他坚实的胸膛,尖叫道:“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样我会恨你的!”

    阿保机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好像脱缰的野马,眼中也尽是野性,说道:“我受够了,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再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

    “到底是谁不冷不热,是你,不是我,你放开我!”

    可是阿保机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到了床前,将述律平扔到宽大的床上。

    她的头撞到了柔软的枕头上,可是还是有些疼。

    就在阿保机宽衣解带的时候,述律平起身就要跑,瞬间便被阿保机整个身子压在身下。

    他低头疯狂地吻着她,即使是她咬破了他的舌头,依旧没有停止。

    嘴里面尽是血腥味儿,野蛮又可怕。

    就在阿保机放开她的嘴,亲吻她修长洁白的脖颈的时候,述律平喊道:“你不要这样,我会恨你的!”

    阿保机顿了一下,胜负欲和占有欲让他变得疯狂,心中有两个人声音,一个说不能伤害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另外一个声音却说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首先就要得到她的身体,最好让她怀上孩子,这样因为有孩子的牵绊,她就会变得死心塌地,再也不会逃离他了。

    后一种想法是那么的龌龊腌臜,可是却恰恰是这种龌龊的想法占了上风,他已经彻底变成了魔鬼。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述律平发出了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

    述律平尖叫的时候,寝宫外面并没有任何人,完颜烈太了解阿保机了,做这样的事情,阿保机必然不会让任何人听到。

    所以完颜烈把所有的人都赶回了自己的住处,偌大宽敞的院落,空空如也,只有寒风席卷着冰冷的青石地面。

    不过乌珠还是听到了那声尖叫,那种绝望和凄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要冲出去,保护主子,保护那个柔弱的汉人女子。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主子将她的妹妹从鬼门关救出来,让她和她妹妹都获得了新生,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主子的恩情,无论她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辞。

    所以她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可是刚出了门,便被守在门外的太监拉住。

    乌珠疯狂地挣扎着,声音招来了完颜烈。

    完颜烈三两步走过来,抬手将已经近乎疯狂的乌珠打晕,然后打横将她抱回屋子。

    进到屋子便看到一个缩在墙角,吓得捂着头的瘦小女孩儿,正瑟瑟发抖,应该是乌珠的妹妹。

    珍珠年龄尚幼,没有经历过事情,也听到了那声凄厉的叫声,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姐姐铁青着脸,要与人拼命的样子,彻底吓破了胆儿。

    她拉住乌珠,颤抖着说道:“姐姐,你不要出去,会……会出人命的……”

    乌珠悲伤地看了她一样,可以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珍珠,今天我必须要去救主子,你躲在墙角乌珠耳朵,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听话!”

    最后一声是吼出来的,也是珍珠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姐姐的呵斥,愣了半晌,哭着躲到了墙跟前。

    等乌珠被抱回来的时候,珍珠以为姐姐死了,趴在姐姐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完颜烈大声说道:“她没有死!”

    她哭得实在是太大声了,不大声说话,她也听不到。

    果然,他说完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

    寝宫内。

    床边一片狼藉,破碎的衣衫,还有胡乱扔着的肚兜、亵裤,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空气中还飘荡着某种特有的腥味儿,这一切都说明了在房间里刚刚发生的惨烈的一幕。

    述律平头朝里躺着,身上盖着被子,没有盖全,露出了雪白泛着淡淡红光的肩膀,上面还有很多罪恶的草莓印儿。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阿保机从她身上下来,她便转过去,侧躺着,两只手交叠着放在枕头上,眼泪汩汩向外流,甚至鼻涕也流出来了。

    她就这样身无寸缕地躺着,自暴自弃的感觉,还是阿保机给她盖的被子。

    述律平整张小脸都红红的,尤其是眼圈和鼻尖,红得一塌糊涂,她好痛,身体上的痛远远赶不上心痛。

    阿保机得手之后,已经彻彻底底恢复了理智,在强迫的过程中,其实他已经恢复了理智,可是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做派都很克制,到了彼时彼刻,他却不想再克制了,他要放纵一回。

    他将被子只盖到肚子,露出他那黝黑坚实的胸膛,双臂交叠着放在脑袋下面,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耳边听着述律平吸溜鼻子的声音。

    他的眉头早已经皱成了小山,她在哭……她在哭……

    阿保机又再一次伤害了她,上一次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把她哄好,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

    心里空落落的,心疼、伤心、担忧、患得患失,一切的情绪像藤蔓一样将他紧紧缠绕,紧得他没有办法呼吸,难受极了。

    ……

    不知过了过久,述律平吸溜鼻涕有多久,他就被凌迟了多久。

    阿保机真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哄哄,但是又害怕弄巧成拙,让她变得更生气,所以一直这样呆呆地失魂落魄地平躺着。

    直到鼓起莫大的勇气,探身过去,柔声说道:“平儿,对不起——”

    听到的却是述律平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我恨你!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便呜呜地哭起来,好像压抑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哇”一下哭出来,声音绝望、凄厉而悲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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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公主之冷霸汗王的心尖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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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版简介】:杨沐青觉得小半辈子活成了笑话,被青梅竹马利用陷害,一手促成她替嫁契丹,成亲那日连自己的姓名都不配有,改名述律平。
刚嫁入契丹无心事业,一次次逃离,一次次抓回,最后得知爹爹惨死,娘亲兄长被陷害,为报血海深仇,专心搞事业,某心思深沉冷霸男却一门心思跟她谈恋爱,愁死个人儿。
杨沐青边开挂边被迫谈恋爱,成为名垂青史的辽应天后,后半生终于扬眉吐气了。
【小剧场1】:
某男:你不是跟萧敌鲁暧昧不清吗,我把他变成你弟弟。
某女:有没有搞错,他比我大。
某男:不服,咬我……
【小剧场2】:
某女看到某渣男下场凄惨,喃喃道:是不是太狠了些?
某男:怎么?余情未了?
某女:我……
某渣男:姑奶奶,求您别说话了。
某渣男沦为天下第一惨。
【小剧场3】:
某男:你爱不爱我?
某女:别烦我,我在搞事业。
某男:说你爱我。
某女:老夫老妻了,说不出口。
某男:你不爱我。
某女终于想出了阴招,拍掌道:正合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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