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酱园厂
“老徐你叫我？”周至和徐有志的称呼很亲切，徐有志也从来不跟学生端着老师的架子，能放手尽量放手，能理解尽量理解，这也是他非常受学生们爱戴的地方。
“播音室那一摊子交代清楚了？”
“差不多，不过运动会和文艺汇演肯定还要帮忙。”周至说道：“平时审审稿，这活也是跑不掉的。”
“赵校长关心你，还有四中七中的校领导。”徐有志说道：“这次暑假交流我也去了，他们对你很看重。还有市里文教系统表彰大会，也将我们年级着重拎出来提了。”
“嗯，祝贺赵校长，还有徐老师。”周至早就听干娘说过了，也明白那次表彰大会的分量，不出意外的话，有些人带完这一届就该提拔了。
“你少跟我乱扯。”徐有志摆了摆手：“这是市里边给我们压担子呢，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去熘熘，所以今年你们这一届的高考成绩，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别到时候二踢脚上了天却是个哑炮，那就成大笑话了。”
“那应该不会。”周至说道：“这个假期里我们做了系统的复习和巩固，这次摸底考试应该就能够体现出来，请学校放心。”
“嗯，这种态度和方法都是非常好的，但是要保持，不能松懈。”徐有志说道：“你在同学们当中是有一定影响力的，你组织的那个学习小组，也来自年级里各班。你给他们带好了头，他们就能在各自班里带好头。”
“嗯，我保证尽量做好。”
“还有就是……”徐有志在想如何措辞，最后还是简单直白：“赵校长的意思，你的志愿问题，真不再考虑别的了？”
“要考虑。”
“是吗？”徐有志顿时眼神一亮。
然而周至的接下来的话让徐有志又开心不起来了：“硕士和博士的时候，肯定是要考虑的。”
“你……”
“老徐你就别劝我了，辜老一家可是妥妥的训诂学门阀，只要我进得此门，将来全天下都去得。”
周至反过来做徐有志的工作：“我知道你和赵校长都想让我换个更好的学校，比如清北，然而我在那些学校里，绝对得不到我现在能够在蜀大里边得到的资源。”
“对了，上周辜院长已经答应再给我推荐两篇论文给《文史》。即便是清北的本科生，又有多少能够每年两篇论文得到院士推荐，登录上《文史》的？”
“爱之深为其计深远，我知道赵校长和徐老师这是对我的看重，但是我选择辜老门下，绝不是我思考不周，而是认真思索了很久后的结果。”
周至笑道：“清北的名气固然很大，然而在学术圈里，辜老的名气，可远比一般的清北教授名气更大。”
“我辛苦努力了一年，做出了不少成绩，方才得到师爷爷的认可，得列门墙。”
周至说完一耸肩，把手摊开：“一开始人家都没打算要我的，能投入他们门下，可比考上清北难多了。”
“现在我好不容易爬进了半山门，现在还要反过来回到山脚重新开始？这才是最大的划不来嘛。”
徐有志可比赵尚中了解周至多了，而且内心里还隐隐对周至的选择非常赞许。
班里出一个考上清北的大学生固然是班主任的骄傲，但是徐有志却不是那种不顾学生感受的人。
在他看来，维护学生的理想和坚持，远比让他给自己挣脸来重要百倍。
当下点头：“你这番说道拿去讲给老赵听，应该就没啥问题了。实在不行，还有你干爹干娘嘛，她们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对对对，”周至笑道：“干爹干娘都是辜老的弟子，他们是坚决支持我的选择的，又是赵校长的直管，他们的话，赵校长也不得不听。”
……
……
“唐县长，我们厂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除了欠全厂职工三万多元的工资，还欠了银行两批五万的贷款。”
“关于这个酱油厂，镇党委也讨论过几次，随着原材料成本的抬升，利润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想要如八几年时候那样盈利，实在是……”跟着干娘一起在酱园里走着，介绍厂子情况的干部，说到这里都是摇头。
“李乡长，我们还是要积极想办法嘛。”干娘看着破败的酱园，心底也在叹气，不过嘴上说出来却是另外一番话：“你看现在我们的酒厂不也是找到出路了？给北方几个大厂出底酒，我们生产，人家勾兑，也算是活了嘛。”
“唐县长，那是白酒，可没听说过要收酱油底油的啊。”李乡长对于这些有另一套思路：“中央也三令五申，要求政企分开，这些东西牵扯到我们干部太多的精力，我认为，还是遵照中央知识精神来比较好。”
“哦？李乡长这是已经有方案了？”
“方案是大家讨论的，那就是一个字，卖！”李乡长说道：“现在都在讲四个现代化，手工业已经不行了。产量低，周期长，效率低，品质难以保证，怎么和人家大品牌比？”
“李乡长，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周至实在听不下去了：“粮食发酵类的食品，如酒、醋、酱油，风味主要都是来自液体当中的芳香大分子群，这些东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工合成的好办法，大工业生产出来的味型都是芳香剂勾兑出来的，叫做配制酱油，和酿造酱油本来就是两回事儿。”
“话是这么说，我们乡里的酿造酱油很好，我自己也喜欢吃，”李乡长知道这娃是陪着唐县长和刘经理一起过来的，不敢得罪：“可是现在厂子经营非常困难，黄豆粮食等价格上涨导致我们已经吃不起酿造酱油了嘛。”
“何况现在配制酱油味道也还不错，比如渝州那边口蘑酱油，说实话，口味上我也觉得能接受，价格那可是比我们的便宜好多。”
“老职工们如何说？”
“还能如何说？只要发得起工资，给谁干都是干，这是最低要求。”李乡长说道：“本来就是集体企业的员工，和国营厂是不一样的。”
说完对周至身边的正主儿说道：“刘经理你看，咱们这片地方还是不错的，面积也非常大，日照充足，取水方便，上千口的酱缸都容得下，厂房，办公房都是完好的，你是能耐人，只要拉来新设备，把产量提上去，把销路打开，是很有搞头的！”
第七百一十七章 商量
李乡长嘴里的刘经理，就是大勇哥的未婚妻小娟儿姐，现在的正式身份，是周六孃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捸
周六孃食品有限公司现在的主要业务包括了传统的豆腐乳，萝卜干，糖醋蒜，糖醋藠头，金钩豆瓣，香菇豆瓣，现在刚刚定型了牛肉香辣酱。
尤其是新出的牛肉香辣酱，这个是拌饭神器，直接代替了以往餐桌上生豆瓣酱和富顺香辣酱的地位，很多人将之作为下面时添加的臊子，或者作为蘸白水菜的蘸料，很是受欢迎。
甚至可以说，周六孃这个品牌现在是靠牛肉香辣酱带动其它产品的销售，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产能不足。
小娟儿姐本身对酱园的兴趣不大，但是大姑对产品要求很严格，对香辣酱里用到的辣椒、牛肉、食用油、豆豉、酱油，都有非常高的要求。
香辣酱要用到很多豆豉，风豆豉，这种豆豉本身就是用酱油浸泡之后精制的。
加上各种产品对酱油本身的需求也庞大，既然如今市面上的酱油品质堪忧，大姑和小娟儿姐在听周至说起先市酱园厂想要出售盘活后，便有了主意，干脆我们自己拿下，自己生产能够把控品质的好酱油！
县里边的财政不太好，官员背上都背着招商引资的经济指标，尤其是前几把手更是如此。捸
干娘也不例外，她又不是那种长袖善舞之人，经常在这方面吃考核上的亏。
所以和大姑小娟儿姐商量完后，周至又去找了干娘，这个也能够算作她的政绩。
有她出面，和李乡长这些地头蛇沟通起来也就流畅得多。
“小娟儿你看这厂子怎么样？”参观完酱园里的三官庙后，大家来到会议室座谈，干娘坐下来后，先问了小娟儿姐的意见。
“让李乡长先说方案吧。”小娟儿姐不置可否，这个厂在自来水产质检技术员背景出身的她眼里，就三个字——不合格。
在她心里，食品厂的安全生产应该比自来水厂还要严苛，像这种上千个个大缸子露天摆着，盖个斗笠任由酱料在里边陈化的方式，的确不那么“现代化”。
“我们的方案很简单。”李乡长说道：“如果刘经理有意接手我们的酱园厂，我们就三个要求。”捸
“其一，补发工人工资，保留工作机会。”
“第二，还清银行贷款，解决地方包袱。”
“第三，投资新设备新厂房，盘活厂子。”
“李乡长，刚刚听说厂里欠了工人工资三万多，欠了银行五万，而且这还只是本金吧？如果还要投资新设备和新厂房，那么还需要投资多少？”
“还有就是作为投资方，我们股份如何计算？”
“这方面我们也有过计较。”李乡长说道：“如果刘经理能够解决工人工资，我们可以让出酱园厂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果答应解决工人工资和银行贷款，我们同意出让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如果……如果……”捸
“李乡长你大胆说。”干娘说道：“今天只是座谈嘛，只是个说说意向，也没说是一锤子的买卖。”
“还有一个方案，就是整个酱园厂，我们打包出售，交三十万给村集体，这个厂，就是刘经理的了！”
“三十万？买这片河滩和上千口酱缸？还有那一溜厂房？”干娘看向李乡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心想你可真敢开口。
“还有机井啊，配电啊，电话啊这些嘛。”李乡长其实也是麻着胆子开的口：“唐县长，毕竟乡里还要安置工人，还要还他们工资，还银行贷款嘛。”
“除开这些，其实也就是二十来万，这些能全落到我们乡里？大头还是县里的嘛！”
“李乡长，刚刚你可是说了三条意见，最后一条就是投资新设备新厂房。”小娟儿姐现在也是经过很多生意往来的人了，抓住了李乡长的这条漏洞：“如此一来，我的投资怕是翻倍了哟。你觉得就凭你们厂现在的情况，这个价钱合适吗？”
“这个嘛……”捸
“我倒是另有一个意见。”小娟儿姐说道。
“刘经理您讲。”
“我可以出三万块钱，解决厂里拖欠职工的工资。”小娟儿姐说道：“这些钱，用来买下你们‘江汉源’和‘同仁合’两个招牌和商标，至于别的嘛，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价值。”
“现在丝厂和纺织厂的效益都不好，要开酱园的话，我可以开在城郊这两处地方，方便管理，交通便利，李乡长你说是不是？”
这话的确没说错，而且县里肯定还支持。
“这样啊……”李乡长还真有些急了，这机会要是错过，他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都是乡里乡亲的，好些老职工还是他长辈，拖欠工资都快一年了。捸
说起来自己是个乡长，结果家里长辈走出去都要被人拉着抱怨，回来就跟你絮叨到不行，人家刘小娟也没说错，这破厂子还能换钱的，大约就那两块牌子了。
周至心底里暗笑，现在的乡干部到底还是没咋见过世面，就这一犹豫，底牌都给卖光了。
小娟儿姐唱完红脸，就该自己这唱白脸的登场了：“干娘，小娟儿姐和李乡长的顾虑，县里是不是也能够帮扶一下？”
“嗯？什么意思？”
“我听话里边的意思啊，小娟儿姐是看上了先市酱园厂的品牌优势，不过对厂区却是不大看得上，认为离夹川太远，交通有些不便，是吧？”
“是这样的。”小娟儿姐点头。
“李乡长这边开这么高的价钱呢，也有他的考量。”周至继续说道：“除了职工被拖欠工资，银行贷款，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买厂子所得的收益，乡上其实只能得到不多的一部分。”捸
“肘子是吧？说得有道理，总不能我们乡上卖掉自己集体企业，结果啥好处都得不到吧？”李乡长说道：“这样我是要被乡亲们戳脊梁骨的，今后的工作可不好开展。”
“你要是怕戳脊梁骨，早几年就该给乡镇企业找好出路。”干娘可不惯着这些乡干部，给点阳光还灿烂上了：“而不是现在摆出烂摊子，让县里来给你擦屁股。”
训斥完李乡长，干娘才道：“肘子你继续说。”
第七百一十八章 英镑崩盘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这样。”周至拿出笔和本子来画图：“钱呢，还是三十万，除了清理欠账，剩下的县里和乡上怎么分，还是按照老规矩来。”賥
“不过呢，县里应该按照一定的比例，将这部分资金，朝先市镇倾斜，比如小娟姐提出的交通问题，那么是不是可以将之作为专项资金，用于路面改造？”
“要想富，先修路。这样既满足了投资商的要求，也有利于先市镇今后的发展，同时还符合中央关于吸引投资的政策。”
“当然了，先市镇也不能白得这些好处，也需要让出一部分利益来照顾投资商，县里解决交通路面，剩下的四通，给水、排水、电路，通讯的改造，以及老旧厂房的撤除，就得镇上负责完成，让投资商满意。”
其实相比之前的方案，就多了一个专款专用，或者说大部分专款专用，这么一来，就变成三方得利了。
对于县里来说，就算是真金白银拉到了三十万投资，卖掉了一个包袱。
对于乡上来说，就算是清偿了一大笔负债，得到了等级更高的新路，关键是酱园厂留在了乡上，经营得好的话，会带来更多的工作机会。
对于小娟儿姐来说，本来就有拿下这个厂的意图，现在不但拿到了，还得到了县里和乡上这么多的让步，绝对算是惊喜。賥
“小兄弟有一套啊！”哪怕只是路面改造，能够给镇上带来的提升也是可想而知，有了这个由头，李乡长卖厂的负面影响足以被抵消甚至名声还有得赚。
一个干不下去的破厂换一条好路，李乡长有绝对的把握，镇上关心好路的人，那可比关心破厂的人多得多。
何况这还是在解决拖欠工资和银行贷款的最低底线上的“红利”：“如果县里同意小兄弟提出来的方案的话，我们乡里没意见，有意见的，我负责去做工作！”
“这事儿还得先跟书记汇报，还要过会。”干娘考虑了一下周至提出的方案，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妥。
要说不妥，那就是县里的提留怕是没了，啊不，政绩还是在的，只是给专向投放了。
先市是夹川通往红水的重镇，离县城二十五公里，只是做路面改造的话，一公里三万块就够了。
三十万只够改造一半，但是别忘了，有了这一半，就能够算作是县里的“自筹”。賥
然后拿着这个，去找省里市里哭另一半，交通部门很难打击这样的“地方主动性”的。
对于财政不宽裕的夹川来说，这就叫契机，华玉良就是干这个的老手。
我勒紧裤腰带挤出县财政的有限资金改造招商环境，市里省里不给我对等的支持，你们说得过去？！
李乡长看向周至的眼神已经有点看送财童子的模样，殊不知自己那点小算盘，早就被大佬们算计得周周道道。
在回城的路上，干娘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小娟儿，你们的资金够吗？”
“一下拿三十万出来有点难。”小娟儿姐看了一眼周至：“不过唐县长你放心，我们能够克服。”
“我去和书记汇报的时候，会提一下分期的事情。”干娘说道：“你们那个食品公司的势头很好，刚起步也不容易，要是有什么困难，及时跟我说。”賥
“是，其实关于那个酱园的经营，我和肘子讨论过，有初步的想法。”
“说来听听呢？”
“我和肘子都觉得，老厂的工艺是不能丢的，但是也不是不能改造。”小娟儿姐说道：“我们准备引进现代生产线，按照现代生产工艺，先把酱油产量提升起来，用较为廉价的产品，先保住这个厂子。”
“接下来就是市场细分，给酱油香醋分出品质和价位高低不同的等级，市场也要扩大到外面去。”
“好酱油目前其实只是夹川人消费不起，但是并不意味着蛮州人，蜀都人，首都人，港澳人消费不起。”
“我们的牛肉酱就需要好酱油做酱料和风豆豉，要满足风味，用配制酱油是绝对不行的。”
“但是就如肘子刚刚所说，酱油的风味物质，其实主要来自陈化。而陈化，是在豆浆分解和发酵基本完成之后，耗时最漫长，操作最繁琐的的一道工序。”賥
“就算这部分没法偷懒，但是前后两头却是可以采取一些措施的。”
“在前段可以通过现代手段，加快豆类蛋白的分解和细化，以利于后期发酵，而后段的调稠消毒保鲜和封装，也同样可以引入现代化的生产线和品控制度。”
“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可以在保持老产品风味的前提下，引入很多的现代科技和管理手段的。”
“引入这些以后，相信能够将酱油和香醋的生产成本降下来，也能够实现品质优势和竞争优势。”
“还有技术储备，管理探索，品牌效应和市场占有。”周至说道：“这些都是要努力的方向，小娟儿姐，辛苦你了。”
“这是什么话，”小娟儿姐笑道：“我们给自己干谈什么辛苦，倒是肘子你，以后我们还得多听你的主意呢。”
“听乔木说你是带着同学给先汪扫墓，然后听来的信息？”干娘问道。賥
“是，老先跟我们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嘴，给我听到耳朵里了。”
“要是县里的干部都有你的敏感性和积极性就好了……”干娘叹了一口气：“不过今年是你最关键的一年，响鼓不用重锤的哈？”
“知道，学业为重，首保高考！”
“你知道就好，县里大事，还轮不到你多操心！”
……
县里大事轮不到周至多操心，可国家大事和世界大事，这娃却实实在在地在操心。
开学第二周，南岛房价就突破了五千大关，直接奔着六千而去。賥
周至在首都的四合院儿，折成单平米价格都还不到这个价格的一半，可见市场是多么的疯狂。
周至掌握的情况，是大佬们终于开始出货了，在合理的调配下，这种出货的征兆却没有彰显出来，房价和地价依旧在缓慢而坚韧地上涨着。
短短两年，房价从一千五涨到到五千五，江武掌控的部队三产公司，这部分资产价值翻了近四倍，甚至超过了另一台印钞机——寻呼台。
不过这些周至没有直接参与，无法给他带来任何收益，另一件发生在地球另一面的大事儿，才是让周至资产飙升的机遇。
英镑崩盘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大英雄
九月十二日，欧洲货币体系内一直是软货币的意大利里拉告急，汇率一路下挫，跌到了欧洲货币体系汇率机制中里拉对马克汇率的最大下限。稿
虽然意政府曾在起日和九日先后两次提高银行贴现率，从12%提高到15%，同时还向外汇市场抛售马克和法郎，但也未能使局面缓和。
九月十三日，意政府不得不宣布里拉贬值，将其比价下调3.5%，而欧洲货币体系的另外十种货币将升值3.5%，这是自八七年一月以来欧洲货币体系比价的第一次调整。
到了此时，德国政府依旧不想做出牺牲，最终迫于欧洲货币体系各成员国的疯狂叫嚷，才不得不作出细微的让步，于九月十四日正式宣布，将贴现率降低半个百分点，由8.75%降到8.25%。
这是德国五年来的第一次降息，也是德国为了欧洲货币稳定做出的巨大付出，因为德国和猪队友们不一样，经济一直在持续而稳定增长。
可以说要不是为了一群玩金融玩脱的猪队友们，德国的经济还会一直持续向好下去，需要提高贴现率而不是降低贴现率。
这一实实在在的“义举”当然受到美英法的高度赞赏，不过时机已经晚了，而动作也实在太小。
就在德国宣布降息的当晚，杰克李就给周至打来电话，兴奋地高喊：“肘子！这回稳了，一周！咱们只要一周，就能赚到这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稿
果然，第二天，国际大鳄们将之视为发令枪的信号，张开了血盆大口。
英镑被疯狂做空，汇率开始一路下跌，英镑与马克的比价连续冲破三道防线，达到1英镑兑换2.78马克。
英镑的狂跌使英国政府乱了阵脚，于十六日清晨，宣布提高银行利率2个百分点，几小时后又宣布提高3个百分点，把利率由10%提高到15%。
一天2次提高利率在英国近代史上是绝无仅有的，英国作出这种反常之举的目的，是要吸引国外短期资本流入，增加对英镑的需求以稳定英镑的汇率。
但是市场的变化是微妙的，这样的举动反而让空方兴奋异常，因为这是英国政府难以抵抗围攻的强烈信号。
市场信心完全动摇，大势彻底形成，汇率变动趋势就难以遏阻了。
十五十六两天时间里，各国央行注入上百亿的资金支持英镑，但也无济于事。稿
十六日，英镑与马克的比价又由前一天的1英镑等于2.78马克跌至1英镑等于2.64马克，英镑与美元的比价也跌到1英镑等于1.738美元的最低水平。
机关用尽。
十六日晚上，英国财政大臣拉蒙特宣布英国退出欧洲货币体系并降低利息率3个百分点，十七日上午又把利率降低2个百分点，恢复到原来10%的水平。
意大利里拉在十三日贬值之后，仅隔了三天，就又一次在外汇市场上处于危机，马克对里拉的比价再次超过了重新调整后的汇率下浮的界限。
意政府为了挽救里拉下跌，花光了价值为40万亿里拉的外汇储备，终未奏效，只好宣布里拉退出欧洲货币体系，让其自由浮动。
欧共体财政官员召开了长达六小时的紧急会议后，宣布同意英意两国暂时脱离欧洲货币体系。
而另一种货币西班牙比赛塔，也宣布贬值5%。稿
从1987年1月到1992年9月，五年多时间内，欧洲货币体系的汇率只进行过一次调整，而在92年9月13日至16日，三天之内就进行了二次调整，可见这次欧洲货币危机的严重性。
九月二十日，《马斯特赫条约》投票通过，其中心思想，是把在文化政治上仍有很大差别的国家，建立成一个近似欧洲合众国的政治实体。
成员国不仅要使用同一种货币，而且还得奉行共同外交和安全政策。
《马斯特赫条约》的通过，最终使得欧洲货币风暴暂时平息下来，英镑、意大利里拉、继之前的芬兰马克，和遭受池鱼之灾的法国法郎，西班牙比赛塔，总算是迎来了暴跌贬值之后的平衡状态。
平衡的原因，当然是空方将筹码兑换成了利益，血腥的盛宴终于结束了。
而兑换这些筹码的资金，是来自十国央行为了挽救欧洲经济，国家经济，而不得不投入的巨资。
根据后来统计，仅十六日这一天，英国政府就不得不购买了二百七十亿英镑以对抗抛售，几乎花光了所有的外汇储备。稿
周至的资金在这场盛宴里边只能算是毛毛雨，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甚至不惜使用最大杠杆，也只让自己和金安有限公司，分别卷到两千五百万美元。
周至严重怀疑杰克李的弘盛会计师楼收益远远超过自己这个数目，但是他也很无奈，毕竟自己资本的母子就这么多。
其实周至也高估了杰克李所获得的收益，因为港岛的会计师楼多采用合伙人制度，每个人能够动用的资金有限，杰克李一开始只有周至和安心安然基金会的委托基金可供操作，等到游说到大佬们的认可，得到操作资本后，已经是在给周至他们赚到上一千万美元之后了。
入场布局就晚了点，也不敢按照周至设定的高杠杆来操作，还错过了第一波芬兰马克和意大利里拉的红利，虽然资金规模比周至他们大得多，但是也没有夸张到周至想象那样的程度。
但是不管如何，这一合作也是非常愉快的，对于杰克李来说，这一仗彻底奠定自己在家族和会计师楼的地位，这意义远比收获的区区上亿美元更加的重要。
“安心表姐告诉你她什么时候到深市吗？”周至听着话筒里边杰克李不停地絮叨复盘，分享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有些无语。
这些操作都是两人商量之后的结果，每一步周至都知道，现在再重复一遍，国际长途很便宜的吗？稿
“安心说等国庆节的时候过来。到时候我陪同她考察。”杰克李这段时间的兴奋估计也有这个原因：“她不是说要在深市开厂吗？现在资金怎么都够了。”
“也是，你现在可是大英雄了。”周至讥笑。
第七百二十章 米国股票
“哪里哪里，”可惜杰克李完全没有听懂周至的讽刺：“要没有你，我们也不会抓住这次机会，我能够成为港岛啖头汤的第一人，肘子你就是我的黄大仙！”
“好像黄大仙的本体是个黄鼠狼吧？”这比喻让周至有些不乐意：“没事儿那就挂了啊，刷题呢。”
“刷题？什么意思？”
周至只得翻起白眼：“本人是共和国巴蜀省蛮州市夹川县中学高三一班的中学生，还有一年时间就要参加共和国伟大的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这将是我人生里最重要最关键的节点，我们国家的人，都将之比喻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耽误得起？”
“不就是考大学吗说得这么严重？你英语这么好，随便考个toefl就ok，然后来我们港岛读港岛大学或者港岛中文大学，将来就在港岛当老板，住海景别墅开游艇，吼嗨心的啦。”
“谢谢，然而我是有理想的人，我要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周至也喜欢跟夹克李逗闷子。
“中华少了你就不崛起了？我们会计师楼的分析师们可不这么认为。”杰克李笑道：“我们港岛的粤菜可是吼正的……”
“懒得理你，我真挂了啊。”
“别别别，我们还得商量一下你的委托资金如何处理。”
“啥意思？”
“听我念啊……尊敬的周至先生：
尊驾不以我司卑陋，委以巨资，信赖有加，叮嘱以时。
我司兢兢业业，苦心惮智，所幸不负所托，喜报尊前。
贵产于我司，今已增至两千五百七十四万六千六百三十二点六二美元。
云龙风虎尽交回，天时气运总随身。我司当继续竭报赤诚，长持粹智，终不负长君所托矣。”
“嗯，这段儿粤语读来肯定挺好听的，要不你用粤语再来一遍？”
“别闹！”
周至哈哈大笑：“这啥玩意儿？是你写的？”
“单位请人写的。”杰克李跟安心学着把公司叫单位，全是小幽了一默：“这是给vip的函，我念给你听过就是，懒得单独寄过来了。”
“随你了。”
“现在就是讨论这笔钱如何打理了。”杰克李说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你们律师楼一般是如何操作的？”
“一般就是进行资产精配喽，比如世界各地的房产，股票，期货，我们也有自己的信托基金，有很多方案的……”
“不用那么麻烦了，”周至说道：“我们的基金可以持有米国的股票？”
“可以的，我们有纽交所的委托账户，不过结账日要比纽交所晚一日。”
“这个倒是没关系。”周至说道：“那就给我留下五百万美元，剩下的给我买成股票得了。”
“不知道周生对米国那方面的行业比较感兴趣呢？”
“一半给我买ibm，一半给我买苹果吧。”
杰克李大惊：“周生你知道ibm现在的走势吗？这半年已经暴跌了百分之四十，加上这次货币危机的影响，还在持续下跌。”
“是吗？那就三分之二配置ibm，三分之一配置苹果吧。”
“您认真的？”
“认真的，大跌正是好时机。”
“周生，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ibm现在正在经历一场危机。”
接着电话那头似乎是在查阅股票行情，不一会儿就听杰克李说道：“哦，周生，我真不认为这是一家有前途的公司。八六年到九零年间，四个财年里，它的营业收入年增幅只在3～6%，抵不上营业支出的增长幅度，从而盈利大幅度下降。”
“八六年，它的净收益从上年的65.6亿美元下降到47.9亿美元，下降27%。到八九年，净收益又下降到37.2亿美元。”
“虽然九零年取得了59.7亿美元的盈余，但这笔收益的大部分是来自一些短期因素的作用。其高层领导没有意识到这一业绩的不稳定因素，反而认为改革初见成效。”
“受这一认识误导，证券分析家也乐观地预测ibm公司九一年盈利将达七十亿美元，埃克斯本人也许诺股票分红将提高35%。然而，到该年第一季度，ibm即发生了17亿美元的亏损。”
“今年年初，证券分析家再次预测她本年度将有四十亿美元盈余，我不知道您是否受这个消息的影响决定要买入这支股票的。”
“我想要告诉您的是，ibm在九一年亏损28.6亿美元后，今年到现在甚至出现了商界少见的三十亿元大亏，业内预计，今年ibm公司，总计亏损将达到五十亿美元！”
“这么吓人？”周至上一世是在国企搞信息技术理科生，知道ibm的服务器是什么价，也知道那个时候的ibm是如何的如日中天，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的ibm这么的苦逼：“那苹果呢？”
“这家公司我们依旧不看好。”夹克李估计在那边疯狂摇头：“苹果公司力推的麦金塔电脑无法撼动ibm在pc领域的头部地位。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和ceo约翰·斯卡利发生矛盾。导致乔布斯和其好友史蒂夫·沃兹尼亚克双双离开苹果公司。乔布斯还将手中的苹果股票全部卖出。”
“啥？”周至更是诧异：“老乔离开了苹果？”
“是的，受此影响，苹果和ibm一样，股价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五十，而且趋势依旧没有得到好转。”
“我的个去……”周至都吓着了：“那我想想看啊……”
“看来周生对信息产业非常感兴趣。”杰克李说道：“要是这样的话，软件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
“对哟！微软！微软现在怎么样？”
“呃……微软现在也遇到了麻烦，之前因为windows1.0一些版权问题，和苹果与施乐打起了关于图形界面的官司，这官司持续了六年，知道九零年才胜诉，虽然发展稳健，却也拖累了股票的走势。”
“这样啊，那现在呢？”
“现在微软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也是和ibm有关，它和ibm的合作程度很深，又切断和苹果的合作，公司内部也有重要股东离开，这些也都引发了市场的焦虑。”
这就有点滑稽了，微软的起飞是因为dos系统被ibm采用开始的，后来再此基础上发展图形化界面，也就是大家熟悉的windows系统，因为gui设计和苹果打起了旷日持久的版权官司，好不容易熬到勉强胜诉，又迎来了合作者的大衰败，继续受到拖累。
但是周至知道微软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甚至就在明年，便会推出一款适应网络化的操作系统，winnt。
“你这个建议不错，那就都给我买成微软。”
第七百二十一章 讲解
“呃……周生，虽然这支股票比较稳健，但是市值太少，受欧洲货币危机的影响，导致如今米国股市同样的低迷，微软现在每天的成交量不足百万，就算历史峰值，也就两百万左右。”蒬
“你这么大的资金量都买微软的话，短期内会急剧抬高微软的股价，很可能会引发米国相关部门的调查。”
“我的个去……现在的它们都这么惨的吗？”周至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九二年的今天，自己区区两千万美元砸下去，竟然会让微软这未来巨佬发生股价的强烈波动。
“那就还是找机会，慢慢吸纳吧。”周至说道：“明年要是IBM企稳的话，再开始建仓。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急了，玩这两支票的时间充裕得很。”
“周生，我想请教一下，为何对信息产业如此看好？”
“道理很简单啊，如今人人都在说信息时代的到来，然而在股票上却没有得到充分的体现，这本身不合常理。”
“可是周生，科技公司太烧钱了，稍不留意就会因为资金链中断而面临倒闭破产，风险也是很大的。”
“你说得很对，因此我们需要挑选势力强横，管理者能力突出的公司来参与。比如老比，虽然总喜欢延期发布，但是东西到底是拿得出来的，又比如老乔，他不在，苹果我们就别买。”蒬
“至于IBM，那是因为决策出现了失误，低估了INTEL386芯片的能力，开发没有及时跟上，但是不代表它没有这个实力。”
“好的周生，我已经开启电话录音了，我们接下来的交谈，将作为证供保存。”
“按照周生的意思，将尊驾委托我司的资产留下五百万美元灵活处置以外，剩下的两千零七十四万六千六百三十二点六二美元，将逐步建仓米国信息产业股票，其中以微软和IBM的股票为主。”
“微软我们从现在开始逐步建仓，前提是不影起市场波动，而IBM的建仓方式则要依托于走势，如果月线企稳横盘，我们将开始逐步买入。”
“至于苹果，我们将其列入重点观察对象，请问这样可以吗？”
“可以的。”
“好，我们会根据您的投资兴趣，为您制定出详细的投资计划书，并且将按照您的指示，完成投资。”蒬
“一会儿我会将资产委托授权意向书重新传真一份给您，麻烦您签名过后再传真回来。”
“好，还有别的事儿吗？”
“还有事儿，等我先关掉录音……”杰克李在那边有些慌乱：“你知道安心喜欢吃什么不？”
周至：“……”
好不容易刚将电话挂掉，铃声又疯狂地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就听见许安心在那边疯狂地喊道：“肘子你在干嘛？！什么破电话占线这么久？！”
周至一转眼就明白是咋回事儿，杰克李肯定是先给她打了电话，然后才给自己打，结果许安心挂掉电话也朝自己这边打，就一直遇到占线直到刚刚才打通。蒬
于是笑道：“谁占线你还不清楚？杰克李呗。”
“你们到底干啥了？！”许安心在那边喘着粗气，可见刚刚那么长时间电话打不通都把她紧张坏了：“刚刚杰克李跟我说，我们金安的资产，涨到了三千五百！万！美刀！”
“对，差不多是这个数。”周至这边还很淡定：“其实还有一部分我个人的投资，杰克李可能没告诉你。”
“你们，你们到底干啥了？这个世界疯了吗？！”
“可以这么说，这几天的新闻你关注了吗？欧洲货币危机。”
“关注了啊，可是……看不懂啊……”
“我简单地给你讲一讲吧，前几天十国央行先后拿出真金白银来救市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蒬
“知道。”
“它们一共拿出了多少钱来？”
“这就不知道了。”
“我告诉你啊，光英国一天就拿出了自己的外汇储备，回购了两百多亿英镑，直到将自己国库里的外汇储备全部耗干。”
“这……这么吓人？”
“当然也不是说这些救市用的钱全部都给国际大鳄们卷走了，大鳄们赚的其实只是利差而已。”
“这场危机的开始，其实就是因为十国央行汇兑机制过于僵化，导致英镑和其它几种货币被高估，而德国马克则被低估了。”蒬
“这个兑换比例本来就是虚的，而经历过欧洲货币动荡之后的现在，现在兑换价格，才是真实的。”
“大鳄们的操作其实非常简单，举例来说，就是一英镑能够兑换三马克的时候，我去借来十亿英镑换成三十亿马克，等到一英镑兑换两马克的时候，我卖掉二十亿马克兑换到十亿英镑还掉，剩下十亿马克就是净利。”
“损失的是谁呢？自然是所有的英镑持有者，受害最深的当然就是发行英镑的国家，以及大量持有它们的英国银行和老百姓。”
“可是……”对于这样的赚钱模式许安心勉强算是有些了解了：“可是，照你的说法，那也是三十亿马克的本金才能赚到十亿马克的利润，而我们的资金，翻了六七倍啊！”
“那是因为现在国际市场金融产品发达。”周至耐心解释：“只要你有一块钱，银行就敢借给你五块钱。”
“当然这里边有巨大的风险，因此银行借钱给你的时候，一般会约定一个条款，你拿去赚了还好说，大家开心，可要是亏了，哪怕你才亏了五毛钱，银行机会给你把剩下的五块五给平掉，这样它还能赚你五毛，而你的一块钱就彻底清零了。”
“我们这次是运气好，一来发现机会的时候和大鳄们相当，甚至他们还早，因此后来算是被他们推着走，不费吹灰之力。”蒬
“二来就是分了三个波次进行操作，在启用五倍杠杆的情况下，依然有效地控制住了风险，这一点，真得好好感谢人家杰克李的操盘。”
“如果非得我来讲，那就是这轮欧洲货币金融危机，我们的资金实现了三次指数性增长，先是狙击芬兰马克，资产从一变二，然后狙击意大利里拉，实现从二变四，最后打击英镑，于是就从四变八了。”
“当然这就是比喻，让你简单理解我们这次的操作，具体更详细的复盘，你可以找杰克李慢慢讲给你听。”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一个样
“你们……你们这也太吓人了，我现在还跟做梦一样……”烆
“不是要以港资身份投资吗？不是要在深市建厂吗？不是要在央视打广告吗？有了这笔横财，这几件事情算是可以摆平了吧？”
“你不知道这段时间给我累得……”许安心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跑了旌阳所有银行，就因为我们是民企，人家就不给我们贷款！那些个信贷员，连科长都不是，开口就是问能拿多少回扣！”
“别激动别激动。”周至赶紧安慰：“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之前没告诉表姐具体的数字，是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最后能收成什么样子。”
“前两次操作都是胆战心惊，最后一次更是，一旦英国政府维护汇率成功，那我们就颗粒无收了，所以都没敢随时通知你们。”
“现在好了，咱们实实在在拥有了三千五百万美元的港资，安心姐，你们可以大展宏图了。”
“嗯，现在我们翻身做大爷了，让那些信贷员街道办事员还敢看不起我们！”安心开心起来，不过又赶紧收敛：“咳咳，算了暂时还由得他们得意，我得赶紧南下去布置建厂是正经。”
“哈哈哈哈……”周至笑得很是畅快：“表姐我还是得提醒你啊，该省还是得省，毕竟这样的机遇，一辈子怕是就只有一回。”烆
“天神爷怎么还敢想两回！”电话那头的安心不知道有没有在做拜佛的姿势：“还有件事儿，之前问你央视广告套餐大致得花多少钱，你老跟我支支吾吾的，到底打听出大数来没有？”
“打听出来了，先照一千万准备吧，估计用不了这么多，但是也少不了多少。”
“这么多？！”许安心又吓了一大跳，然后开始咆哮：“那你之前骗我要在央视打广告？！我们打得起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咱们不是打得起了吗？”周至将话筒听筒拿远了一点：“关键是产能要跟上，质量还不能掉链子，到时候订单会如雪片一般飞来，起码会是现在的十倍以上！”
“姐，这是一场硬仗，打赢了，咱就是全国龙头，世界领先，按照春节第一次投放广告来计算，准备时间可就只剩下五个月了。你的眼光很准，只有深市，才能具备这个建设速度！”
“我去跟哥说，我明天就飞深市！”
……烆
……
高三的生活注定了是枯燥而紧张的，哪怕是现在好些科目的体系已经组建严密，解题方法已经彻底掌握，只需要简单巩固避免遗忘就行的周至，依旧处在每日的紧张学习当中。
因为到了高三，就进入了正式的“刷题”阶段，周至同样不可避免，每套题都得刷。
前两年的课堂上，老师在上面讲课，他在下面干自己的，时间反倒相当充裕，而今年就不行了。
课堂上刷题讲题做题，晚自习刷题讲题做题，回到家刷题复习再复习。
学习沙龙也改成了一周一次，进入这个时段，各人在各科上的差距已经凸显了出来。
比如梁红，卫非，何诗情，穆如云，叶欣成绩开始突飞猛进；而杨和，张辛夷，开始有些吃力；烆
江舒意和方文玉，还能够保持优势，但是再进步也难了。
当然从整体来说，这一届高三的A卷生们，水平虽然赶不上蜀都的四七九，但是已经能够甩出蛮州一中一条大街了。
夹中奇迹，这是市教委给夹中神奇现象的定性。
当然，这样的奇迹不可能仅仅是学生创造的。
赵尚中彻底的发了狠，以往每到九十月份，学校还要放个“农忙假”，时间大约为一周，让乡村的同学回家，帮助家里收割稻谷。
这个假，高三年级今年取消了。
同时要求各个教研小组，对于学生的试题，必须前一晚集中由组长跟科任老师先讲一遍。烆
夹中的师资力量还是薄弱的，除了每科出挑的一个两个，其余的水平都很一般。
比如徐有志就是高三语文组的组长，文科一班的语文成绩当然是全年级最好，但是负责另外三个班的两位语文科任老师，水平就差了他一大截。
为了弥补这种不足，赵尚中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水平较差的老师当组长的传声筒，让学生最大程度地掌握解卷技巧。
就这样还有一些教师对占用晚上不太乐意，周至给赵尚中出了个损招，那就是给教学组组长录了两节解卷课，安排学生去实验大楼电教室进行“电视函授”。
两堂这种课下来，让后进老师知道自己有被“函授”替代的可能性后，就再没人敢对赵尚中的决策阳奉阴违了。
只苦了几位既要带同学，又要带老师的组长，这些组长基本还都是高三各班的班主任，肩上的担子相当繁重。
也幸好这一届经过两年时间打造出来的学生干部班子非常的给力，能够将晚自习秩序维护得相当好。烆
学生之间甚至出现了晚自习课上邀请其它班先进同学来本班讲授题卷的新鲜事，比如一班的周至，经常去其余几个班讲语文，讲英语；又比如四班的卫非，经常跑一班来给大家讲数学。
而且效果还出奇的好。
这样老师们才能腾出精力和时间，为第二天的题卷认真备课。
这样的协作和互动是非常良性的，卫非这头懒驴还因此混到一个市三好，简直没天理了。
对于周至来说，唯一的调剂，大约就是翻看各种文物的图册了。
其中很多图册都来自海外，这是海通总经理林婉秋给周至搞来的，包括港岛，欧洲，米国的一些大收藏家和基金会的印刷的私藏图鉴，不少是绝少对外展出的，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精品，让周至大开眼界。
还有就是每周冯雪珊会托往返公交车将一周的“工作成果”给周至寄回来，每一页上四个标准点阵栅格，将一个字分作标准点阵，黑体，宋体，仿宋四种种字体书写。烆
冯雪珊一天会写一百张，也就是一百个字的四种字体，一周下来就是七百张，满满一大箱。
每一箱周至都会详细检查，排序，登记，收藏。
在这样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即便是寒假，都被老师们抓了起来，将一个月的假期缩减到了两周，剩下的全是补课。
这年月里不如后世，什么减轻学生负担这类话题是不存在的，家长们还为老师们的“无私付出”感恩戴德。
所以高三这个寒假，有和没有一个样。
第七百二十三章 几件大事
连续两学期，家族中发生了几件轰动的大事儿，以至于周至一时半会儿都不再备受关注。
首先是许安心离开旌阳，前往深市整合资源，以港资代表人的身份建造了一座国内最大型的安全门和安全锁制造企业。
而旌阳的资源，被整合成了金安锁具有限公司研发中心，安然表哥以雄厚的薪水，拉到了旌阳、绵州、蜀都的几位专家和不少有志向，有专长，有想法的青年，专门从事高档门锁的开发。
第二件大事儿，却是小娟儿姐也展现出了自己的魄力，用三十万拿下了先市酱园，又花了一百五十万引进现代生产线，增加了原料车间，配料车间，制曲车间、调配车间和灌装车间。
这一百五十万当中，三分之二来自“社会闲散资金”，小娟儿姐运作到某位神秘隐身大老一百万投资，加上大勇哥从歌厅赚到一些钱，和闻风而来的工商银行提供的二十万贷款，将先市酱油厂改造成了一个现代化的企业。
老传统也没丢，在现代工艺流程走过制曲这一步后，一部分半成品就会进入酱缸，用传统工艺进行陈化，制作传统酱油；
而剩下的大部分这进入盐水罐、温水罐和发酵罐，完成快速发酵，制作出速成配制酱油。
最终得到三种成品，给细分为三个子品牌。
最普通的一级，就是调制的口蘑酱油，蒸鱼酱油，使用的品牌是“江汉源”。
中档产品就是在调制中加入了老酱油，分为生抽和老抽，这个品牌叫“同仁合”。
而最传统的那种，再经过精制之后，成了一个新注册的品牌“盛兴隆”。
香醋也同样如此。
紧跟着在寒假当中，春晚之前，出现了一个震撼人心的广告。
这个广告非常短促，但是故事性十足，十足到全国观众在产品出来之前，都以为它只是一个春晚的前导视频。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小姑娘在炕桌上写作业，然后歪头透过贴着窗花的大窗户，看着外院门口热闹的过节准备场景，大人们正在挂灯笼，贴春联，贴门神，相互恭喜。
气氛充满了温馨和喜庆，在欢快祥和的音乐声中，传来小女孩的画外音：“小时候每到过年，大人们总会将家里布置起来，贴窗花，贴对联，贴门神。”
“奶奶告诉我说，对联最早是桃符，而门神，最早一个叫神荼，一个叫郁垒，它们一直在保护我们。”
一转眼，画面切换到了现代，大城市里的高楼大厦，繁忙的港口，宽阔而车水马龙的交通要道，起飞的大客机，无不彰显着社会的巨大的进步和变化。
又到春节，女孩也长大成家了，今天拎着礼物，带着自己女儿回娘家。
家已经搬进了楼房，已经变老的爹和娘，还是门口在贴对联，贴福字。
福字还是倒着贴的，当老爹的手从福字抹到门上的时候，“金瓯”的商标特写，醒目异常。
“窗花，对联……”小孙女一样样地数过，然后问道：“爷爷爷爷，妈妈说家里每年都会贴门神，今年的门神呢？”
爷爷笑着摸着小女孩的脑袋：“现在咱们家里换了安全门，今年不用再贴门神了，咱们改贴福字！”
“可这福字怎么是倒着的呀？”
奶奶在一边笑道：“这个呀，叫做福到家门！”
接着镜头拉起，化做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远景镜头，再化做小区，城市，升向天空。
在漫天焰火当中，出现两行大字：“金瓯安全门，守护一家人。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接下来转入时钟倒计时，接着及时春晚开场。
这个广告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跨时代的“巨制”，相比于“孔府家酒，让人想家”那个广告，还提前了一年。
这也是央视第一次尝试将广告进行黄金时段打包的试点，央视广告部狮子大开口，要价一千万。
能够狠下心喝这碗头汤的单位不多，国营企业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作”的，而民营里，观望的多，尝试的少。
要不是许安然得了一笔大横财，也绝对下不了这个决心。
投放的效果就是金瓯安全门和安全锁的订单如雪片一般从全国各地飞向旌阳和深市，甚至海外订购都掀起了新的高峰。
哪怕安心表姐投资深市的大厂及时投产，将公司产能提升了二十倍，订单依旧排到了十个月后。
这些操作，已经彻底超出了家中长辈们的认知，他们当然希望儿女能够出息，但是即便是在最夸张的梦里，三嬢和三姨伯，都想象不到自己儿女会出息成这个样子。
短短两年而已，金安锁具就成长成了全国龙头企业，九三年预计将为国家贡献两千万的税收，作为旌阳市劳动局长的三姨伯，和东电三生活区消息灵通人士三嬢，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分量。
给姨伯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安然表哥和安心表姐作为自主创新型青年企业家，当选了省市两级人大代表。
两人在年初开会的时候，虽然就坐的区域和姨伯不同，但是论排数，那可比姨伯自己的位置还要靠前！
接下来就是三月份，糖酒交易会上，有一家台资企业找到了参会的小娟儿姐和大姑，提供了一张大订单。
这是一家方便面企业，因为小娟儿姐在周至的建议下引进了当时最先进的真空铝箔塑封的包装线，给对方看中了。
不过对方要求将包装改到更小，提供香辣牛肉酱、酸菜两种口味的小包装产品，用来作为方便面的调味包。
除了这个，还有国内的几家航空公司，也对国内才出的这种产品非常感兴趣，不过提出了和方便面厂商同样的要求——改小。
这两家需求加起来非常恐怖，吓得小娟儿姐赶紧给周至打电话询问，这年头糖酒会上骗子实在是太多了，这事儿好得都不像是真的。
周至也不知道几个方便面大牌都是何时崛起的，刚推出来都有哪些，结果一打听，发现竟然是后世着名的台资品牌。
而航空公司那边，想到机场转业军人很多，于是周至托江武去打听。
结果也是真的，不过人家更想要的是萝卜干和榨菜，和康师父方便面那边的要求又不一样。
这就是科技投入带来的好处，一个真空铝箔封装生产线，给一家县级食品企业，赢得了巨大的商机。
第七百二十四章 转心瓶
以此为依托，小娟儿姐也扩大了生产规模，忍痛砍掉了臭豆腐糖醋蒜等很多产品，重点发展榨菜、酸菜、萝卜干，还有利润能够杀赢这三样的另外三样——牛肉香辣酱，酱油，香醋。
后三样已经成了先市酱园的拳头产品，为了扩展业务，周至给小娟儿出了个狠招，高薪挖人，靠着小六姐的人脉，从老窖酒厂销售科挖来了一个副总，还有他销售团队。
这个经理在全国食品行业里人脉异常宽广，果然对得起一个月一万元的高薪，很快便将香辣酱、酱油和香醋推销到了蜀中各处，甚至在云贵川以及长江中游地区，都形成了影响。
有了这几件大事儿摆着，周至的一些小打小闹那就不值得一提了。
所谓的小打小闹，就是微软股价的稳步走高和IBM的历史性触底。
周至只用了七百万美金，就成了微软的流通股大股东，而剩下的一千三百万美金，在杰克李的常规操作下，完成了对IBM的建仓。
建仓的时间长达一年，成本每股四十美元，到现在两支股票都已经开始实现盈利，让杰克李对周至再次刮目相看。
剩下的五百万美金，周至开始尝试投资于林婉秋的海通拍卖行，用于购置海外文物的短期拆借。
不过这些投资完全看不到利润，因为林婉秋总会拿出让周至无法拒绝的诱饵，将周至应得的利润换成文物来抵账。
等于周至借钱给她得业绩，最后林婉秋把周至该得的利润换成文物扔给他，再得一波业绩。
但是周至根本无法拒绝，因为好多东西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地板价。
比如林婉秋帮周至收到了两个乾隆朝的转瓶。
转瓶是一种形制特殊的瓷器，和交泰瓶，转颈瓶一样，类似套娃，瓷器的某一部分可以转动。
三种瓶子其实都有些类似，外瓶，内瓶，或者瓶颈可以转动，能看到两层瓶体不同的画面。
转瓶又分为转心和转体两种形式，内瓶可以转动的叫转心瓶，外瓶可以转动的，就叫转体瓶。
转心瓶是是其中最名贵的。
在一个镂孔的外瓶内，套装一个可以转动的内瓶，上绘各种纹样，有四季景物、山水人物、花鸟虫鱼等，一个瓶子，分别先烧造出内瓶、外瓶和底座，然后再组合起来。
内瓶上部为外露的瓶口，瓶身似筒形，内瓶转动时，通过外瓶的镂孔，可以看见不同的画面，犹如走马灯。
许之衡在其名作《饮流斋说瓷》中记载，“瓶之腹玲珑剔透，瓶内更有一瓶兼能转动，若是者，名曰‘转心’，乃内府珍赏殊品也”。
制作难到什么程度呢？从工艺流程就能知道。
先需要制内瓶部分；再制外瓶，外瓶需分二截烧制，口颈一截，肩腹一截。
之后要处理转心轴，把外瓶的底制成凸起的鸡心状钮，内瓶的底心也要做成相互吻合的鸡心状槽，钮和槽要绝对吻合。
然后内瓶与外瓶套在一起，先粘外瓶和内瓶的肩部，再行粘接外瓶腹和内底，最后将内瓶与外瓶组合在一起后，再次烧制。
合体烧造的过程中，既要正确掌握外瓶和内瓶的干燥率，更要掌握好烧成后的收缩率，稍有差错，就会使鸡心钮和鸡心槽不吻合，或者流釉粘连，导致前功尽弃。
所以在制作时，要求高超的工艺技巧，同时，也需要极大的成本，而这代价往往是“百里挑一”。
除了这款，转心瓶还有一种，更加奇巧。
这种瓶子外瓶和内瓶之间，有竖轴顶着，外瓶颈部里有开关和导管，竖轴连接着内瓶，下有铜质的桨叶。
将瓶颈灌满清水，拨开开关，水滴会通过导管滴落到桨叶上，由此驱动内瓶发生自转。
瓶底有孔，水会被底座收集起来，不会流得到处都是。
不管是哪一种转心瓶，其设计之精巧，烧造难度之高，都堪称瓷器中的巅峰。
乾隆《内务府造办处档案》有记载：“十八年五月十二日……传旨……江西烧造门龙舟、灯触人旋转瓶一件……十九年初四日送到。”
烧造一件转心瓶耗费半年多时间，难度之大由此可见。
而且其繁复的工艺背后，所耗费的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连“土豪”乾隆都觉耗费的财力太大，在奏章上批复：“不必照随常瓷器一样多烧”，叮嘱唐英逢年过节烧几个就好。
现在林婉秋给搞来了俩。
一个是在欧洲不知名的小拍卖行淘到的，拍卖行为了保护主人身份，做了保密，但是知道它出自一个英国家庭，从一九三零年左右至今，已在这个家庭的一间布满灰尘的阁楼中书架顶上沉睡了七十年。
周至和林婉秋推测，这东西是在当年义和团运动中，被掠夺至西方的。
这件瓶子非常的“乾隆化”，瓶高四十厘米，体态匀称，色泽饱满丰富。
瓶身镂雕了四条鲤鱼，栩栩如生，配以镂空水波纹雕花设计，显得大气富贵，恰到好处地映衬了瓶颈上的红色“吉”字中所蕴含的吉祥之意。
外瓶用了洋彩、珐琅彩、粉彩，以珐琅彩为主要用釉，且运用描金，镂空、转心、浮雕、浅刻等多种工艺，极尽奢华、叹为观止。
内瓶以青花为饰，透过镂孔，转动瓶底，彷如走马灯一般，别有一番风趣。
这件瓶子叫做“乾隆珐琅彩吉庆有余转心瓶”，当时小拍卖行准备上拍之前，给林婉秋发现，经过协商，用了二十万英镑，帮周至拿下。
而另外一件同样来自海外，是乾隆皇帝为了母亲六十大寿特意烧造的，堪称转心瓶中的极品。
这个瓶子高达六十公分，是目前全世界最大的一件，比所有已知的转心瓶都要大。
外壁颈瓶、底瓶以胭脂红地轧道洋彩绘制纹饰，两侧贴塑魑龙耳。
腹瓶外壁上部环雕祥云山林之景，下部环雕山石草木。
整体画面是山溪清秀，花木葱茏，一五彩凤凰飞于白云之端，主题为“有凤来仪”；
画面繁复而不杂乱，处处透露皇室威仪，巧夺天工，美艳之极。
轻转瓶颈，内胆随之转动，镂空处见鹌鹑、芦雁、锦鸡、鹰、孔雀、鸳鸯等各式鸟禽，或驻足仰望，或翩翩飞腾，多成双成对，有如手卷于眼前徐徐展开，似闻百鸟齐鸣，天籁在耳。
百鸟各有其吉祥寓意，如鹌鹑谐音安，寓意平安；锦鸡象征富贵；鸳鸯则有夫妻琴瑟相合之意。
随瓶身转动，百鸟似皆迎向凤凰而来，若朝觐的队列，总体寓意又为“百鸟朝凤”，弥漫花香鸟语，画面繁复而绘画笔意似得清宫画家之妙。
纵观乾隆一朝，得享百鸟朝凤之地位者，当非乾隆之生母崇庆皇太后莫属。
第七百二十五章 估分
从用彩来讲，此瓶更加夸张，汇洋黄、果绿、矾红、金彩、松石绿釉、胭脂红料彩、蓝料彩于一身；淔
从工艺来讲，此瓶集轧道、雕瓷、镂空、转心等多种工艺。
这个瓶子在清宫有档案详细记载，为乾隆三十年海福献上的元旦贡物。
乾隆官窑器，纵观其目，大多数成本不足五两。
乾隆二十八年至三十年，成本逾十两者，仅不足二十件，如洋彩太平如意尊银十九两，嘉窑青花八仙葫芦大瓶十五两。
而转心瓶成本普遍较高，如百子太平大转瓶，耗银足有五十五两。
其中最贵的就是这件“丹凤来仪转瓶成件”，官方记录成本高达六十两之巨。
其入宫之后的陈设，必配以珍稀之物。乾隆二十二年，曾给五彩磁转旋瓶三件配牙花三束、碧玉如意一柄、新山玉如意一柄、汗玉磬二件；淔
其陈设之地，见有圆明园、宁寿宫、热河布达拉庙、永安寺等处。且档案中数次提及，转旋瓶留作宫内大节时摆设，可知其地位特殊，当为珍稀之选、祥瑞之兆，深得帝王青睐与珍惜。
这个瓶子的全称应该叫做“御制洋彩胭脂红地轧道雕瓷镂空有凤来仪百鸟朝凤图双螭耳大转心瓶”，乾隆珍赏之后，有将之进献给了自己的母亲。
这个瓶子，是林婉秋通过关系，在中东一名外交世家的家中找到的。
当时老大使故去了，子女处理他的遗物，将其中亚洲部分的“陈列品”打包处理给了林婉秋。
其中主要是岛国，泰国，印度的文物，还有很多东南亚的翡翠宝石。
林婉秋忙不过来，加上资金不足有些吃不下，于是便将其中中国文物部分，又打包给了自己的VIP，组织了一个内部的小型拍卖会，筹集资金顺带答谢客户。
周至花了八十万美元，抢到了这个瓶子。淔
马爷也想要，但是马爷没啥钱，连一个二十一万美金的乾隆粉彩胭脂红锦鸡牡丹瓶都凑不齐，还找周至借了五万才搞定。
不过周至也笑话不了人家，因为今年嘉德拍卖会上，有一件宋哥窑八方贯耳瓶，同样因为差钱，也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这件瓷器他跟到了八百万，已经是他当时的全部活动资金了，然而依旧不够。
如果是挂红钧窑器，那周至可能就得砸锅卖铁了，然而因为他已经有了一件哥窑鱼篓炉，品相远超这个，最终干脆放弃了。
在他放手之后，这件瓷器依旧竞争激烈，最终又经过二十手竞价，以高达一千万的离谱价格成交。
嘉德凭借这件瓷器，一战成名，成了港岛最大的拍卖行。
除了和个人相关的这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淔
《新白娘子传奇》在大陆首播，央视大改版，Intel公司正式发布奔腾处理器，海南地产大崩盘，“汪辜会谈”举行，各地方电视台，广播电台纷纷成立，上海成为继BJ、天津之后第三个拥有地铁的城市，“银河全数字仿真·II”计算机通过国家鉴定，朱总理兼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开始整顿金融秩序，Beyond的主唱黄家驹在日本逝世……
在周至的心里眼里，高三，似乎很长很长，又太短太短。
短到感觉昨天还在游玩安乐山，然后在卫非家吃晚饭给大家鼓劲加油，而现在，就已经坐在了考场之上。
九三年高考，文科六门，语文数学分别一百二十，英语政治历史地理各一百，总分六百四十。
今年考试时间是在七月七八九三日，比后世的高考，要晚一个月。
夹川今年的夏天很热，然而在考试之间突然来了两天的大雨，让天气变得凉爽了一些。
这也造成了一些乡村洪水泛滥，为了让学生及时参加高考，好些乡村的村干部都组织成了护送队，保护学生安全抵达考场。淔
家长们各种稀奇古怪的盘外招，从春节过后开始就层出不穷，蜂王浆，麦乳精加鸡蛋，鱼头，天麻炖鸽子……反正恨不得敲开娃的脑袋将补药给灌进去直接催发出智商两百的天才。
对于这些周至当然是强烈抵抗，营养均衡加适量运动才是保持精力的王道，就这样还架不住楼顶的鸽子日渐减少。
最后一天是地理跟历史，当周至走出考场，在考生们的欢呼声和大家疯狂往教学楼下扔出的漫天碎书纸中，抬头看着天空中盘旋的鸽子：“你们的浩劫，暂时结束了。”
“肘子！”穆如云过来抓住周至的胳膊：“考得怎么样？！”
“你呢？”周至问道。
“我就那样呗，你知道我的强项是数学。地理历史都不咋地。”
“走吧，叫上大家去教研室，咱们复盘！”淔
学霸的一项重要能力，就是考完试后，还能够将试卷从方才的记忆当中抄录出来，并且能够写出自己当时的答案，基本拿捏住自己的考试分数。
来到教研室，赵尚中和几名教研组长也等在这里了。
赵尚中拿出几份卷纸来：“前几天怕影响到大家的发挥，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你们是我们学校学习最好的塔尖，想请你们来回忆一下，估一估高考分数。”
周至说道：“你们先看，我先把今天的地理和历史写出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卫非摇着头拿出另外几份理科卷纸：“今年的数学……真是太难了。”
九三年的数学卷，创造了蜀川数学一科高考难度在前后十五年里的最高峰，不管文科还是理科，就连卫非和穆如云都直摇头。淔
其实不光是数学，其余各科也是如此。
等到凑完分数，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赵尚中安慰道：“大家不要丧气嘛，我们得这样想，就连我们都觉得难，其他人就更难。”
“我们蜀中不是有句俗话，叫做大家的马儿大家骑，谁也逃不掉。”
“其实考难一点更好，方便我们拉开差距，我估计今年的收分，会出现一些变化。”
见到大家都不说话，江舒意先开口了：“英语作文我不知道能拿多少，按平均分算的话，我可能在四百八十分左右。”
“哇舒意你考得这么好啊？！”张辛夷说道：“我刚刚凑了一下，比你少至少五分。”淔
“我就不如你们了。”梁红哭丧着脸：“我就四百五。”
“你还有体育加分，报考的又是体育专业。”赵尚中说道：“你才是最稳当的，第一志愿蜀川体院已经拿得死死的了。”
“周至你呢？”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定情
“我差不多五百到五百一的样子。”周至说道：“大蛮也不错，五百左右。”
徐有志笑眯眯地道：“周至心理承受力很强，前几科下来我就和他摸过底了，试卷也是我们两个回忆出来的，除了周至，张路和叶欣也发挥的不错。”
剩下的张路四百八，叶欣和张辛夷估分差不多，也是四百七十五的样子。
理科生那边的脸色更不好看，数学教研组组长宁开江看了一下卫非杨和方大帅何诗情他们的成绩预估，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赵校长，这届理科的录取分数线，会不会比文科还要低？”
……
从学校出来，周至和江舒意单独一路，借口是要去收拾一下读书沙龙，将三年来堆放在那里的学习资料归档。
两人沿着石梯一路向下走，周至走在前面，江舒意低着头，走在周至稍后一点的侧面。
偶尔还有几个同学也在这条路上，见到两人跟他们打招呼，相互打听考得怎么样。
江舒意都不说话，成了周至和同学简单对答。
来到糖酒公司宿舍，打开门，江舒意深吸了一口气，先走了进去。
阅览室里还保留着一周以前，大家最后一次聚会时候的模样。
江舒意伸手抚摸着大阅览桌的桌面，表情有些复杂。
“以后出去读书，我肯定会想这里的。”江舒意低声说道。
“舒意。”周至伸出手，牵住了江舒意放在桌面上的手。
“我还记得，约定。”江舒意的手有些凉，表情有些紧张：“周至，我有点怕……”
“怕什么？”周至试图用言语化解江舒意的紧张：“我妈今天送外婆去那边，今晚我们就搬过去了，没人偷听。”
江舒意一下就脸红了，羞得一跺脚：“谁跟你说我怕这个……”
“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周至干脆搂上了江舒意的腰。
“周至你别……”江舒意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也有些僵硬，然而还是慢慢和缓了下来，尝试着伸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抱住周至的腰。
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身体靠到周至的胸膛，将头靠到了周至的肩头。
“是……这样吗？”江舒意的声音低如蚊蚋，和身体一样，都在轻轻的颤抖。
鼻底传来秀发的芬芳，怀里是如见到大灰狼的小白兔那样紧张的女孩，周至知道这是江舒意能够同意的极限了。
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舒意……”
“嗯……”
“没什么，我就是喜欢这样叫叫你……”
“……”
“舒意……”
“嗯……”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江舒意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周至这才发现，江舒意这一年来瘦得厉害。
“舒意，想好假期里怎么玩了吗？”
“没有，不知道。”江舒意的鼻端都是周至的味道，男孩的气息让她头脑已然彻底迷湖。
“要不你我去蜀都？辜老要我早点过去；或者我们去首都转转。”
“不好，我要陪爸爸妈妈，要真考上大学，以后就只能假期里才能回家了。”
“说的也是啊……”周至捧起江舒意的脸：“其实你爸妈也可以一起去蜀都嘛，你妈不是还没有和江家人见过面？这不就是契机？”
“不行！”江舒意受不了周至的目光，重新把脸埋到了周至怀里：“就算要去，也不能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行！”江舒意想到那场景就不寒而栗，身子又开始微微发抖：“我们这样……约定，还，还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江舒意面子特别薄，周至赶紧拍了拍她瘦弱的后背：“其实不用让他们知道也行的，我来想办法好了。”
两人又在学习沙龙腻歪了一会儿，江舒意才从周至怀里挣脱出来，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应付了事，就关上门去枣陵桥。
为了避开满城疯狂的同学们，周至带着江舒意从十字口下到了老河街，两人沿着老河街的石板路，朝枣陵桥走去。
陪着心爱的姑娘，走在古老清幽的小路上，周至的心情很美。
江舒意已经摆脱了最初的羞涩，和周至肩并肩，走在比周至高出一阶的街沿上。
“舒意。”
“嗯？”
“你看我们的影子。”石板路上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挨得比两人实际上近得多，显得非常亲昵：“我们现在在别人的眼里，一定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江舒意的小脸又有些红了，在夕阳下格外美丽。
“塔拉庄园夕阳下的斯嘉丽。”周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那你是白瑞德还是艾希礼？”江舒意脱口就问了出来，说完方觉不妥，红着脸小跑两步，走到前面去了，不想让周至看到自己羞死的表情。
白瑞德是死宠斯嘉丽的主角，斯嘉丽很晚才明白，白瑞德才是她的真爱。
艾希礼是斯嘉丽的白月光，虽然一无是处，斯嘉丽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坚定地认为自己爱着他。
不管周至更像谁，都足以让江舒意为自己的比喻感到羞涩莫名。
“舒意你走慢一点，我保证不追上你就是。”周至觉得好笑，这女孩真是太容易局促了。
走老河街也得穿过新公路大码头，两人走到这里，就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在河边喝冷饮聊闲天的同学。
还好几拨，占了三四张小塑料桌。
“肘子！江舒意！”又是华廷和张晓宇，还有一帮子他们一党的同学。
江舒意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华廷和张晓宇在她心里就是坏学生的行列，高一的时候和小流氓搞到一起，被华书记狠狠收拾以后才慢慢改过来的。
现在这俩货身边就还有几个小青皮。
经历过周至和夏自立在农机局宿舍前那种“武装冲突”，这种人留给江舒意的印象是非常可怕的。
周至抢上两步，挡在了江舒意的身前，也挡下了那些人看向江舒意的目光。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华廷伸手挨个拍打着几个小青皮的脑袋，拍得他们都低下了头：“瞎看什么？！这是大勇哥的表弟，二毛哥赵三哥的把弟！”
“你们这是要干嘛呢？”周至皱起了眉头：“约架？跟谁？”
华廷将下巴一抬：“那边。”
周至看了过去，另两桌上却是几个农村同学，为首的是大帅哥，三班英语老师班主任何秀的得意弟子向宇，还有另一个大帅哥，自己高一上半期待过的二班学习委员李强。
第七百二十七章 调解
赵尚中拉着大家复盘成绩的时候强向宇也在，两人考得都还不错。
“华子，欺负同学就不好了吧？”农村同学和城里同学之间还是有些沟壑的，之前江舒意在高一被孤立，其实就是一个侧面证明。
而男生群体里边，也很少有农村同学和城里同学的莫逆之交。周至算是一个特例。
这娃经常下乡，在夹川农村到处跑，一般搞田野调查的时候就寄宿在同学家。
别小看这一点，在很多农村同学的眼中，这反倒成了周至“平易近人”的明证。
周至平时还经常组织班上买雪糕，买西瓜，或者自己掏钱，在晚自习时给住校的农村同学带月饼，带粽子，除了少数嫉妒心特别强如费志刚那种，绝大多数和周至的关系都非常好。
“是我欺负他们？”华廷表示不服：“刚刚和他们打招呼，还敢不搭理人！”
“就这事儿？”周至表示好笑：“我也不喜欢搭理你，你咋不找人来打我呢？”
“肘子你别闹。”张晓宇说道：“你又不会看不起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华子你过来，我跟你说两句。”周至将华廷带到一边。
江舒意也乖乖跟了过来。
“你特么这个棒槌啊。”周至低声骂道：“你知不知道华书记就要进步了？”
“他进步关我什么事儿？”
“他进步不关你的事儿，可你也别特么扯你爹的后腿啊！”周至说道：“你知不知道到你爹的位置，要再进一步有多难？”
“就因为强他们不搭理你，你就要搭上你爹的前程？”
华廷不说话了。
“何况我觉得不会是强向宇他们挑事儿。”周至下了定语：“更大的可能，是你看到他们来这里喝一回冷饮，就觉得他们抖起来了，碍你眼了，想要灭灭人家的气焰，是这样吧？”
“这里喝冷饮有什么好的？”周至笑道：“别人就是回家之前才来这里过过瘾，碍着谁了？”
“想想你跑到卡拉ok厅里去喝咖啡，要是别人这样对你，你心里啥滋味？”
流氓也是分档次的，那边的流氓档次明显比这边高，更何况华廷现在基本连流氓都算不上。
卡拉ok厅喝咖啡吃爆米花华廷也想，但是华廷给后妈管得紧，还没那胆子去。
周至从兜里摸出几张优惠券：“这个你拿着，带晓宇他们去玩玩儿吧。跟这儿逞什么能。”
“哎哟这好啊！”华廷看到咖啡游戏券，一把接了过来：“可是……我爸妈不让……”
“你还知道怕？”周至哭笑不得：“你爸妈要是问起，你就说是我请你们的，高考不容易，放松一下。”
“这个稳当，谢谢肘子了！”华廷早想去那里玩了，拿着票走到自己桌前，耀武扬威地晃了晃：“兄弟们换地方玩！咱们喝咖啡打游戏机去！”
“嗷——”小青皮们一听，簇拥着华廷和张晓宇就走了。
周至这才来到向宇和强他们这边：“刚刚是怎么了？”
“早看不惯他们了，官二代！”向宇似乎还在生气：“我们好好的在这里喝饮料，他们过来打招呼，却说我们喝得寒酸！”
周至看了一眼桌子，笑了：“本来就不丰盛。”
“肘子你说没关系，你个土老财！”强不是一般的双标：“可他们摆明了是看不起人！”
江舒意在绝大多数住校男生心目中就是女神，这也是她在高一不受住校女生待见的另一个重要原因，现在突然开口：“周至的爸爸也是局长，强，刚刚你把周至也骂进去了。”
“没没……”强顿时面红耳赤，一下变成了一个窘迫的小男生，都不敢抬头看江舒意，转头看向周至：“肘子我可没有那意思。”
“知道你没那意思。”周至笑着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不过我们平心静气地论一下，同样的一件事儿，要放在一年前，你们会这样做吗？”
“你们当然不会。”不等回答，周至就说道：“因为你们还没拿到高中毕业证，因为打架斗殴挨一个处分甚至被勒令退学，不管是你们自己还是家里，都是难以承受的后果。”
“可是你们没想过真要打起来，同样会影响到你们的将来吗？”周至笑道：“你俩高考完是不是收到了不少女生塞的情书，优越感这就起来了是吧？不然之前咋没见这么飘？”
江舒意在边上听到这句，不由得“噗嗤”一笑。
强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儿，肘子你可别胡说八道！”
向宇则恼羞成怒：“你还好意思跟我们扯优越感？！”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周至笑道：“反正既然见到，我就得劝两句。”
“你们和华廷晓宇他们不一样，他们惹事儿了还有爹妈罩着，将来无论是读个大专或者读个委培，甚至直接找个单位上个班，对人家来说简单至极。”
“可你们呢？真闹出事儿来影响到调档，那可能就是影响自己，影响自己家庭一辈子的大事儿。你们各自因为同一件事情要付出的代价，完全就是不对等的。”
“何况同学之间，本身能有多大的矛盾？”周至说道：“等将来你们进入社会，就知道你们看不惯还毫无办法的人和事儿，那多了去了，不收收脾气，你们将来不都得气死？”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根钉，对了，我记得向宇你家是老泸村的吧？”
“对。肘子你记得？”
“那今天我请客，过几天我干爹考察神臂城，我就让他来找你家，你管他们一顿饭。”
“到我家吃饭没问题，干嘛还要你破费？”向宇赶紧推辞，又问道：“到时候你不和你干爹一起去我们村？”
“我是真想来，可过两天要去蜀都，怕是来不了了。”周至摇头叹气：“今天搬家，就搬到舒意楼上，所以没法不回家，不然就我跟舒意就和你们一起吃晚饭了。”
“走吧，别跟我客气，起来几个人，跟我去摊子那边端卤菜。”
经过这事儿之后，周至和江舒意之间好不容易累积的暧昧气氛，就给冲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进入上河老街，默默走了一阵，江舒意道：“周至，其实你还是偏心华廷他们是吗？”
“舒意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这事儿明明就是华廷他们不对呀，你就是当个和事老，先是用利害关系拿捏住他们，然后用优惠券把他们支走，却没有认真批评他们。”
“如果认真批评能够解决问题，那我一定那么做。”周至叹了口气：“可是他们会听我的批评吗？”
“可有错，那就是该批评啊？”江舒意不同意周至的说法。
第七百三十三章 人才
于是周至和江舒意又换到了前座，周至从包里翻出BEYOND的磁带放进去，调小音量，让老鄢叔在后座睡觉。寫
今年糖酒公司终于也换车了，现在糖酒公司的效益也不太好，卖酒挣不了钱，不是大酒厂没钱，而是他们不给糖酒公司利润空间。
当然最后还是要按照销售业绩来兑现的，兑现的方式就是送车，从高级轿车到普通小货车都有。
这也是现在的普遍模式，听说省农资公司去年在川天化新设办事处，原夹川农资公司经理去竞聘上了，一年下来成绩斐然，省公司直接奖励了办事处一辆桑塔纳。
现在糖酒公司的这辆车，就是沱牌曲酒厂奖励的。
这是一辆江铃N系列轻型卡车，虽然是85年的车型，但是去年五十铃与之合作成立汽车集团后，又做了新的改进，在江南地区非常受欢迎。
后座宽敞，老鄢叔弯着腿侧睡都可以睡得蛮舒服。
同样的，驾驶体验也好了不少。寫
正是荔枝成熟的季节，这次车上除了资料，还拉了不少荔枝。
荔枝和柚子，是周至每年联络蜀都感情的好东西，就算自己去不了，也会走客运车物流帮着发过去。
因为周至在开车，江舒意就只能剥好了喂他，还不许周至往车外吐荔枝核，等到周至吃完用手接来放到塑料垃圾袋里。
周至自己倒是没啥，江舒意这负责投喂的反倒是闹得满脸通红。
好在后座的老鄢叔传来了鼾声，让江舒意胆子大了点。
车到了内州停下来吃饭，吃过饭换成老鄢叔开车，这下轮到周至困了。
只要不是下雨，这路虽然坑坑洼洼，但是也不算特别难走，尤其是对货车来说。寫
这一趟是周至包油钱车钱司机工钱，这娃一向给得丰厚，所以老鄢叔也将基本不开的空调打开了，让周至在车上打盹。
这一觉睡得挺舒服，等到周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歪头靠在了江舒意的身上，江舒意手里还拿着张纸巾，估计是给周至擦口水用的。
“周至你醒了？”
“哎哟舒意我压到你没有？”周至问道。
江舒意本来就不好意思极了，给周至这样一问，那肯定就给老鄢叔听见了，不由得更是慌张：“啊没……我也睡着呢，刚醒……”
周至估计她是无奈装睡避免尴尬，不过也不敢问，赶紧坐好：“老鄢叔，这是快到了吧？”
“过了龙泉了。”老鄢叔在前面开车，假装没看过后面：“我们是歇一脚还是直接去蜀大？”寫
“先去蜀大，再給小雷哥打电话。”周至说道：“老鄢叔今晚也别住办事处了，还是去我那儿吧？”
“其实无所谓，反正相隔不远。”老鄢叔说道：“要说办事处位置找得真不错，九眼桥。”
“那是，也不看看谁找的。”周至笑道：“得多亏人家舒意的大哥。”
如今开车从夹川过来还是需要八九个小时，好在午饭吃得比较晚，到现在还不饿。
车到蜀大，直接开到了中文系，辜开来在这里等着。
还是老鄢叔负责抢着下货，辜开来则将周至和江舒意叫进了会议室。
周至关于大字库的创意辜开来是很清楚的，之前也做过一些方向性的工作，大致了解了一下工作流程，也了解了这项工作的难度。寫
其实最基本的难度就是冯雪珊现在做的这部分，至于宋体黑体仿宋体楷体四种基本字体的笔画算法，由于繁体简体的基本笔画都是一样的，所以用GB
2312—1980那一套，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此周至当时为了减轻冯雪珊的工作量，将比较难的楷体给去掉了，但是为了更快捷地产出成果，还是保留了另外三种，让冯雪珊做成了一页一字，包括点阵、宋体、仿宋体、黑体四种字样的格式。
辜开来翻看了一包资料，发现非常工整，不是一页如此，而是每一页都如此，不由得感叹：“了不得啊……”
“现在的思路是这样的，”周至说道：“我们可以研发出一个字库生成系统，通过扫描程序，将这些字模都扫进字库，并且用算法控制排布，择字，计算出字的重心位置，字体中宫收放比例，笔画函数特征等所有与字体生成有关的参数值。”
“计算出这些参数值之后，再反过来套入我们已经扫描好的点阵字库，就可以将标准点阵字变化为我们所需要的字体了。”
“的确是很方便。”辜开来点头：“思路也很清晰，不过这套系统，开发起来难度很大吧？”
“的确有难度，最好是一个既懂程序开发，又懂汉字书法的人来主持这项工作。”寫
“可这样的人，不好找啊……”
“师哥，挺好找的啊……”
看着周至的热切模样，辜开来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得吓了一跳：“肘子，你还懂程序开发？！”
上一世，周至尊重了父母的意见，选择了理科，大学专业是当时最热门的信息工程。
当时的信息工程专业可以说是从最基础的信息工程学起，和后来的同一专业的课程都不太一样。
周至他们是从计算机原理开始，而计算机数学都还没有成书，周至他们学习了三门，分别是离散数学，概率统计，数理逻辑。
之后除了学习高级语言BASIC和PASCAL，还深入学习了基于8848芯片的汇编语言。寫
汇编语言是直接面对硬件接口的语言，用它编程能够减少占用空间，提高运行速度，并且直接控制硬件。
缺点就是学习难度太高。
对于普通程序员而言，他们更愿意掌握由汇编语言开发出来的高级语言，因为高级语言是面向使用者的语言，更接近人类的语言习惯，上手快，表达能力强，编程效率高，自动化程度高。
当然缺点就是编译复杂，生成代码冗余过多，占用资源较大。
等到了周至他们这一代过去后，新一代的程序员使用面向对象的编程工具之后，很多人对于计算机的基础原理都不需要太明白，只需要懂得使用高级语言，就能够高效率地胜任自己的工作了。
当然让这些人从事芯片开发，工控机开发，操作系统开发，数据库开发等工作是不可能的，他们实际上成了一种“工程技术人才”，也就是能够熟练地掌握这些开发好的工具，进行有价值的工作。
而能够开发出芯片，工控机，操作系统，数据库的人才，则是真正的“科研创新人才”，他们才是真正的技术金字塔顶尖上的人，会拥有高深的专业知识，产出大量的知识产权，主导着技术的更新迭代。寫
第七百三十四章 再见付霞
周至他们这代人面临的是国家信息技术从无到有的时期，因此学习方向还没有细分到后世那种精细的程度，也正因为如此，虽然周至讨厌理科，但是在大学里打下的基础还是非常扎实的。
“搞技术研发的操作系统平台多为unix，这个平台是开源的，也就是说没有操作系统层面上的知识产权问题。”周至说道：“而输入法规则，王码五笔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汉字输入系统，拆解字根的思路，也非常适合对于繁体字生僻字不熟悉的操作员，也可以毫无障碍地准确录入。”
“字体的笔画失量运算函数，我们可以继承gb
2312—1980标准字库进行，只做一些增补就行。”
“剩下的就是扫描函数，点阵字调整函数，调整参数数据库，字体参数采集系统四个部分。”
“等一下！”辜开来听出了一些问题：“这有些不对啊，不是说只要将点阵字扫进数据库，再利用gb
2312—1980标准字库的笔画失量计算函数，配合雪珊已经写好的黑体宋体彷宋体，就已经可以生成我们需要的大字库了吗？”
“师哥你说的只是这套系统的基础功能。”周至笑道：“我现在说的，是扩展功能。”
“我要这个字库能够完成的工作，是扫完《玄秘塔碑》，它就能生成柳体；扫完《九成宫醴泉铭》，它就能学会欧体；扫完赵孟頫《千字文》，它就能学会赵体。”
“不这样的话，将来还是得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浪费大量的社会资源不说，到最后能供国人使用的字体，依然还是有限。”
“这是一个大课题啊。”辜开来琢磨了起来：“而且得是跨学科的大课题，就是谁轻谁重的问题。”
“现在看来……却是计算机系那边比较重。”
周至却并不认为是这样：“如果仅从建字库这方面来说，我们中文系能做的当然都是笨功夫，要成为项目主理方，就需要进行更大的应用拓展。”
“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当然就是古籍整理和数字化。”
“对呀！”辜开来一拍大腿：“既然能够让系统扫描碑帖学会字体，那反过来当然也行，咱们可以让它在学会认字之后，将扫描的图像信息转化为文字信息！”
“对，因为书籍字体都是相对固定的，格式也非常完美，很适合用这种方法采集，形成古籍数据库。”
“走！去跟你师公和师父汇报汇报！”辜开来兴奋莫名：“这项目，有搞头啊！”
周至却道：“今天太晚了，师公师父都是老习惯，现在怕是已经上床了。”
“我和舒意先回去，明天再来拜访老爷子。”
“也是。”辜开来看着一箱箱拖进来的资料说道：“这些都是宝贝啊，这样，我今晚去找计算机系的几个家伙问问，先给他们垫垫话儿，明天一起开会。对了舒意你们吃饭没有？”
周至都不好吐槽师哥现在才关心这个，说道：“我已经跟关妈打电话了，我们过去那边吃。”
“那行，那我们就不耽误了，我去找人去。”
“……”
从中文系教学楼出来，江舒意突然说道：“要不叫上付霞吧？就是不知道她在不在。”
付霞现在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了，中文也是突飞勐进，甚至连方言都说得贼熘，浓浓的蜀都“乡音”，让观众们倍感亲切。
据说央视有个小品节目都向她发出了邀请，请她去演一个小角色。
“嗯，那去看看她在不在。”周至点头：“也不知道是哪个编辑瞎了眼了，还是说英国也讲裙带关系……”
“净瞎说……”江舒意的语气里充满了骄傲：“是你书写得好。”
两人说的是书籍翻译的事儿，这一年里付霞除了参加《美食侦探》，专业上也没闲着，周至的《川味趣谈》翻译还没拉下，已经翻译出了四册。
因为翻译得活泼俏皮，还包含大量的插图，让付霞的本家剑桥出版社看上了，负责出版发行。
从前三册的出版效果来看，反响还相当的不错。
人生在世，吃穿二字。
全世界所有人都是如此。
在大多数老外的心中，中国还代表着贫穷，落后，衰朽，封闭，巨大数量的人口，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
而周至收集整理的华夏精美菜式，极大地打破了这样的偏见。
这样的美食，不是曾经高度发达的文明，不是曾经闲适惬意的生活，不是曾经丰富的物质供给，是不可能发展出来的。
而且这本书当中，除了写美食，还有很多有趣的历史故事，地理知识，甚至气候，土壤，野生动植物的介绍。
比如很多人都是通过阅读这本书才知道，那个他们认为贫穷落后的大国的内陆，在宋代就打出了深达千米的盐井，在汉代就开始使用天然气。
也有很多人通过阅读这本书才知道，亚洲的人类迁徙的路线和重要的“岷江文明走廊”，给那里带去的璀璨和独特的文明。
才知道那里有一处被称为“天堂里的国度”的地方，那里有好山，好水，好酒，好茶，好菜，以至于古代那个帝国流传着一句谚语，评价那个地方。
少年时别进去，衰老了别出来。
这种以美食为线索，却又富含独特人文气韵的书籍，让老外们非常痴迷，尤其在堪称美食荒漠的英帝国。
以至于剑桥出版社将之列入了推荐给青少年阅读，了解世界人文历史的书目当中，且获得了相当好的反馈。
“乔治·达尔文。”江舒意到了蜀都，心态就会和在夹川完全不同，人也变得开朗俏皮许多：“付霞给你取的英文名，好好笑。”
前两册样书寄到的时候，江舒意也将之当做英文拓展阅读资料看过，知道付霞给周至乱安的英文名。
周至也没办法：“乔治其实就是周至的音译，达尔文其实就是达文的音译。你说她没动脑筋吧她又是动了的，可你要说她认真思考过吧，那也不像。”
江舒意笑道：“好像真是这样呢，等一会儿找到问问她。”
付霞现在也是小名人了，不管当主持人还是当周至的欧美版权代理，都有了不错的收入，不过人还住在研究生楼里，门卫大爷一叫，还真就出来了。
见到周至和江舒意，付霞上前就给来了两个热情的拥抱：“oh听说你们刚刚经历过魔鬼高考，肘子，舒意，你们还好吧？”
第七百三十五章 收购
“也不至于像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周至笑道：“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你们吃饭了吗？我请你们吃饭吧。”付霞还是那么开朗：“我现在可知道不少好吃的地方。”
“我们是来请你吃饭的，不过是去岁华轩。”
“那我可以住几天不？你们知道的，现在可是暑假。”
“荣幸之至。”
“那你们等我收拾点东西！”付霞转身就跑了。
不一会儿，付霞背了一个背包出来：“不过我也住不了几天，剧组马上要去嘉州拍几天。”
“蜀都都被你们拍完了吗？”周至接过付霞的背包背上，笑道：“一周一集也才五十多集啊？”
“池主任说我们除了推介美食，还要推介人文风景，因此今年肯定要跑蜀中不少地方。”付霞分别挽住周至和江舒意的胳膊：“正好了，你们知道我喜欢旅游。”
“加上现在不差钱了是吧？”周至乐了：“你都没说出去租个房子？在留学生院里当明星是不是很烦？”
“他们都不知道我在干嘛，知道了也不见得关心。”付霞说道：“学校里我都在旦增的教研室里待得多，不怎么去课堂。”
“再说了租房干嘛？恐怕条件还比不上这里。”
“旦增大师就是宠着你。”周至就鄙视：“学校纪律都不管了。”
“哼！我看等你来学校里，是不是也遵守学校纪律！”付霞压根就在意这些：“我们母校有句话：如果希望我们学会服从，那我们根本就不会来剑桥。”
剑桥学生喜欢挑战权威是出了名的，学院不听校方的，学生不听学院的，这类事情多不胜数。
校园内亨利八世凋像右手本该握有权杖，给不知道哪个学生换成了一条桌子腿。
而校方还真就将那根桌子腿当做学生们精神自由的象征，给保留了下来。
传说那根桌子腿是赛因学院着名诗人拜伦所为，因为这娃有挑战禁令的前科。
当年学校禁止在学校养猫养狗，于是他就在学院塔楼左边的阁楼里，养了一头熊。
因此指望付霞守规矩，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从留学生宿舍走回中文系，大家上车，朝岁华轩开去。
沿着河边一路经过九眼桥，华西坝，新南门，黉门街，然后在付霞的指点下拐上了大石路，然后抵达了肖家河。
这一带去年还是郊区，现在却多了几栋在建的建筑，看样子是一个小区的规模，建筑塔吊上挂的招牌竟然是锦里集团。
“你哥也在修房子了。”周至碰了碰江舒意的肩膀，示意她看向外面：“要是价钱合适，可以让闫霄那小子出血了，他今年可是挣了不少钱。”
说起来这两年的国内股市，那可是真刺激。
因为取消涨停板，迎来了第一轮暴涨，可是仅仅三天后就开始一路暴跌，到去年年底，上证指数跌到了不足四百点。
接着因为伟人“坚决地试”四字精神讲话，股市热度再次启动。
周至就在这时候，带着闫霄和赵仲刚杀了进去。
短短三个月，股市就快速从三百八十六点涨到了一千五百点。
然而国家就在这时开始遏制经济过热，采取宏观紧缩政策，加之大量公司开始上市，导致市场上股票的稀缺性被极大稀释，第二轮熊市很快就到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周至三人的股票，综合收益已经翻了两倍多，在股市扩容和宏观紧缩两大压力之下，周至也适时地选择了退却。
在周至看来这些就是零花钱，顺带着让两兄弟发了点小财，赵仲刚的一万块变成了两万五，闫霄的两万变成了五万。
周至要是不将钱从股市账户里取出来的话，就是妥妥的大户，一五十万变成了小四百万。
这四百万除了借给小娟儿姐一百万支持她和大姑的事业，剩下的给了小六姐，换成了老窖酒厂职工股。
加上之前每月定期收购的“专项券”，十个月下来，周至已经拥有了一百五十万元的老窖酒厂原始股份。
现在关于酒厂的内部消息，周至还多了一个原老窖酒厂销售科的老杨的渠道，据他说省里准备趁这股东风，将酒厂安排上市。
酒厂外甚至多了摆起摊子，堆起现金收购内部股的商贩。
同样的现象，在蛮州几家大型机械厂，红水天然气化工厂，甚至榕山川天化外头，都在发生，好像国家的股市扩容政策，就能够让所有这些企业都上市一般。
现在各种消息真真假假，而各家企业内部股的股价，也开始升值，职工们发现，自己手里的内部股，终于能够赚钱了！
很多人甚至开始惜售，期待着上市的那一天的到来。
然而周至知道，这些内部股里边，除了老窖最后成功上市以外，其余的，最终差不多都变成了“永久内部股”，收购股票的人，也全都砸在了手里。
好在这些花样繁多的内部股，极大地分散了收购者的资金力量，周至交待小六姐别的都别管，消息也无需胡乱打听，只管持续专注于老窖酒厂专项券和职工内部股的收购就行。
周至能够动用的资金，在九二年九三年的蛮州也不是小数目，现在也算是十大股东之一了，既然上一世没有自己出现的情况下，老窖股票都能够顺利上市，这一世有了自己的助力，那就更应该没有问题。
任何一支股票发行之前，都要提前进行股权置换，这涉及到企业经营权，投票权和分红权的内部争夺和斗争，就好比乔布斯在苹果公司的职位竞争中失败，离开苹果时需要清空自己手中的股份一样。
但是作为董事会来说，企业要想正常运行，或者正常上市，这些被放弃的股权就不能空置。
如果股东势力不够的话，国内就有两种办法，一来是将锅丢给政府，让政府来持股。
当然这个风险有点大，很多大企业本身就已经是国有控股企业了，再增加持股量就是负担。
于是就还有另一条路，开推介大会，招募“有识之士”，来持有这些股份。
这就是很多公司上市前的常规操作——内部股权认购。
这里边充斥着暗箱操作，会导致拥有话语权和投票权的大股东侵夺小股东利益，非法利益输送，国有资产流失等诸多问题。
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常规操作，对于企业统一思想，凝聚决策力量，清除不利发展的分歧，完成上市前管理集团的重组，都是有好处的。
以小六姐现在在酒厂的人脉关系和灵通消息，这就是周至收购原始股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