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顾辞的故友
段子寒认出了被围在中间的谢思宁，眼中满是惊恐。
而在作战中的谢思宁，一手划破冲上来之人的脖颈，鲜血如注，那黑衣人眼睁着，啪嗒一下倒在地上。
她手上持着先前那人的弯刀，眸中是凛冽寒光,手上的弯刀泛着猩红血迹，还有人不知死活的往前冲，刀光剑影之中，有黑衣人注意到了旁边惊悚缩在墙后的谢思梅。
心念一动！便朝着那方向奔去。
段子寒先前被身边的人拉着进不去，只能站在小巷子前看着干着急，如今站在人群外，眼尖的看见了那个朝谢思梅奔去的黑衣人。
心下一急！挣脱开周围拽着自己的手,朝着里面狂奔而去。
谢思梅惊悚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对方手上那柄还沾着血迹的刀，即将要落下之际一一自己的头顶突然出现一柄剑！
顿时兵器相交！
发出铮！的一声巨响。
段子寒和那杀手缠斗在一起，谢思梅呆呆的抬起头。
砰的一声！谢思宁手握着刀，站在了一处木箱之上，直到最后一个杀手狠狠的摔在地上，最后睁着眼睛没两秒咽气，她才松一口气。
视线一转，便看见旁边和黑衣人纠缠的明显有些吃力的段子寒，轻轻掂了掂手上的弯刀，谢思宁站在高处看准了那黑衣人一一黑衣人此时恰巧被段子寒砍中了手臂，停顿了片刻之后，旋即更加疯狂，完全忽视了背后已经停下的响动。
最后直到身后传来剧痛，黑人眼睛干干的眨了两下，最后缓缓倒在地上。
直到黑衣人倒下了，段子寒才重重的喘着气，抬起眼看向站在木箱之上的谢思宁,他目带敬佩双手抱拳,朝着高处的女子重重一拜。
“多谢顾娘子出手相救！”
谢思宁从木箱上跳了下来,并没有说什么。
那些衙役纷纷聚了过来，目露赞叹的看着谢思宁，本想围着她道谢，最后却在她冷淡的视线之中退却。
谢思宁可没有忘记方才他们拉着段子寒，躲在墙角处看着自己孤军奋战。
等那个黑人倒地了好一会儿，谢思梅才红着眼眶，从墙后走了出来。
段子寒看见她轻声一笑，低声询问道。
“姑娘没事吧？”
谢思梅抿了抿唇，只是轻轻摇头并没有说话，视线却落到他正在往外涌着鲜血的胳膊上，抬起眼睛看向段子寒，虽没有说话权目露担忧。
段子寒好似看懂了，温声说道：“只是皮外伤罢了，不碍事的。”
她再没说话，今日被吓着了，只是沉默的低着头。
谢思宁也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好好去包扎一下吧。”
说完这话她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上。
段子寒也皱着眉思虑了一会儿，看着地上的景象，挥了挥手招呼人,将这些尸首抬回衙门。
不知想到些什么,谢思宁稍微抬了抬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随后蹲下身，掀开那黑衣人的衣襟，段子寒见状微微一愣。
等衣襟一挑开，就看见那黑人的腰上别着一块质地古朴的令牌。
谢思宁眉梢一挑，果真如她所料啊。就拿令牌拿下来放在眼前，仔细一打量，旁边的段子寒看的眼睛都直了。
也没多看，只瞧了两眼就又将那令牌丟了回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你们慢慢清理吧，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话便牵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谢思梅往小巷深处走，段子寒看着眼前那两女子的身影，突然张嘴叫住道。
“顾娘子……”
听见声音，谢思宁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段子寒：“还有别的事吗。”
见她停下，段子寒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他面色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抱拳说道：“往常便知的顾娘子武艺意非凡，如今一见果真是不同凡响，令我等赞叹！”
见他走上前来便是一顿夸，谢思宁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淡淡并未有动容之色。
段子寒想着之后要说的话，面色有些许尴尬，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我们府衙内虽然人手众多，但是武艺实在平平，而且咱们县里武功好的师傅实在是屈指可数，就算有也不一定愿意屈尊降贵来教我们这一群跑腿的衙役。”
谢思宁听了个大概，见他面色冏红也猜到他之后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段子寒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谢思宁听了个大概，见他面色冏红也猜到他之后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段子寒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先前惊叹于顾娘子的武艺，不知可否有幸得顾娘子入府衙内亲自教导？”
段子寒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谢思梅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着自家妹妹。
先前前方的一群衙役听见这句话也站直了身子，彼此相互对视，脸上多少都有一点不情愿。
谢思宁掀起眼皮，瞧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段子寒一眼，视线又落在了远处那十几个衙役身上。
她可是没忘记先前自己那般费力的帮他们，可结果呢？这些人窝窝囊囊的躲在后面跟看戏，一般完全不着急。
如此忘恩负义，不识相还懦弱的一群人还指望等着她来教？莫非自己看起来变像个冤大头吗？她轻轻牵起一边唇角，意味不明。
或许是谢思宁眼神过于直接。
落在那几人身上，那十几个衙役竟然有几人好像看明白了她眼中的意思，一时间羞愧地低下了头。
段子寒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的关窍，看看谢思宁又看看那十几个衙役，有些不明就里。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此事到底和段子寒关系不大，也不好直接给他冷脸谢思宁想了想，深吸了口气只是说道。
“府衙重地，我一个外人进去怕是不太好，此事不太方便还是算了吧。”
段子寒多少有些失望，但是对方不愿意总不能勉强，于是点点头。
说完这话，谢思宁没有犹豫，牵着谢思梅便往家走了。
远远的见到那女人走了，几人才重重松一口气，恰巧段子寒抬起头来，看见这一幕莫名其妙。
“怎么？你们不想要顾娘子教你们武艺？”段子寒面色有些发沉，问道几人身子明显有些僵硬，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挠着头，面色讪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咱们好歹是几个大男人，若是被传出去，要一个女人教咱们武术，这以后脸往哪搁咱们府衙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第168章 至少不是现在
“就是啊，要是让别的府衙的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翻了天。”
段子寒不可置信看着他们，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如此肤浅之人，想起先前自己找顾家娘子那个时候的情景，不由自嘲的笑了一声，怒道。
“男子汉大丈夫不仅要有面子,还要能屈能伸！”
“更何况，若是自己没有能力，何来面子可言？更何况姑娘子的武艺确实在你我之上，又或者说不知高出了多少节，若是能让她屈尊将贵的来教咱们，那是咱们的福气！别人想都想不到。”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者说你们是想要今后办差的时候被歹徒所伤,还是像顾娘子学艺,今后为百姓除患？咱们是衙役，说到底还是要自身本事够强硬，今后才不会被你替下去！”
段子寒望着这些弟兄们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听见他讲了这么一大段话，几人愣在原地想了许久，这才一拍脑门到底是自己这些人目光短浅了，段子寒说的有理，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府衙里？想到这不由后悔不迭。
“可……”张大明莫名就有些后悔了，愤愤的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尸首：“先前顾家娘子在帮我们，和这刺客交手的时候，咱们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帮忙……”
一说到这个众人纷纷点头：“对呀，这怕是早就已经记恨上了。”
段子寒也想起了先前的情形，难怪之前和顾家娘子说的时候对方脸色不太好呢，原来问题出在这儿，也怪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到这一茬。
他面色有些发沉，此时还得从长计议，只是说到：“一个个的都别杵在这儿了，行了，先把这些刺客的尸身抬回去,让仵作验验,至于旁的……之后再说吧。”
也只能这样了,衙役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了推车，将这五具尸体全部运回了府衙，段子寒走在后面手上拿着从那刺客身上掉下来的令牌。
皱着眉头想着事情。
这些杀手来历怕是不简单，而他们先前不过是听说城东那边的赌坊闹出了些事情，准备过去，瞧瞧怎么回事儿，也不知怎的正好碰见了这一茬事儿。
和这些杀手撞了个正着，就是不知是否有意为之，可这不过是一处小小的县城，又怎会惹来这些亡命之徒？
加之，这些人的身手如此了得，先前又是怎样的势力，能将他们重伤至此？
此事满是疑云，那他们这些人碰见这件事，究竟是恰巧还是有人刻意促成？
事情太多又复杂交杂在一起，段子寒一时半会儿想不通，索性也只能放小，暂时先不想了。
另一边，谢思宁和谢思梅走在小巷子里。
谢思梅已经缓过来了点，脑子里想着事儿,时不时抬起眼睛看谢思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思宁察觉到了却也没开口问，等着她开口。
又过了许久，眼见着再拐一条小巷弄就到顾宅了，谢思梅才没忍住小心开口问道。
“三妹你是何时学会武功的？”还那般厉害。
谢思宁背着手走在小巷子里，闲庭信步般，太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先前收拾了几个杂碎，如今四肢舒服的不像话，闻言想了想道。
“我嫁到顾家来，又无一技之长，顾家又是那般门庭，若是不学点什么极容易被人看低……寻常闲着没事也就随便练练。”
她这样若有似无的一句，谢思梅就自动脑补了一大出戏，这才恍然的点点头，嘴上小声念叨着，“原来如此。”
显然对此深信不疑，这也不想连那么多男人都束手无策的五个杀手，谢思宁若只是随便练练，又怎么可能达到这个高度？
不过她没有细讲，注意力也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吸引过去，想到先前义无反顾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谢思梅脸上有些羞红，有些结巴的说道。
“三妹，先前那人救了我……呃。”想起要说出口的话，她话语顿住有些不好意思，满是犹豫。
谢思宁撇过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有事就直说。”
“那位段公子先前救了我……我们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他有事求你，要不…她剩下的话没说下去，谢思宁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只觉得有些莫名。
自己先前那般舍身帮他们，这欠的人情不是更大？如今居然让自己妹妹还他们的人情。
最终也只是神色莫名地瞥了她一眼，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
谢思梅先前一说完话就满脸期盼的看着三妹，可是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脸色一时间也有些不太好看，心里有些生气。
前面就是顾宅了，谢思宁被她先前的那番话弄的有些无言，才不管她是不是生气，门没有拴上，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如今已经是日暮时，小家伙刚从私塾回来，一撇头就看见谢思宁，眼睛一亮，便颠颠的跑了过来。
“娘亲……”
“今日回来的这般早？是谁接你回来的？”
谢思宁伸手把小家伙揽在怀里，嘴上一边问道，那家私塾距离顾宅可有挺长一段路的。
“爹爹从私塾路过，就把我带回来啦！”
顾烨小嘴巴拉巴拉的讲，谢思宁抬起头恰巧就看见了从堂屋里出来的男人，她有些意外，微微一挑眉问道。
“不是说要晚上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男人声音依旧温和，只是说道：“出了些意外就提前回来了。”
不知怎的就想到先前街上那件事，谢思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这边正在说话，东屋那边突然砰咚一声！
有人纷纷往那边看去，只见谢思梅屋里的门被重重合上，谢思宁面色有些发沉。
“谢思呢？怎么不见他？”
视线在院子里一扫，并没有看见那人的身影，不由出声问道。
顾烨面色有些尴尬，缩了缩脖子，并没有开口。
谢思宁疑惑的视线从小家伙的脸上转到了顾辞身上。
“孙鑫轩说谢思早上的时候上课不甚认真，让他出去罚站，没过一会儿出去看，庭院空空不知何时竟偷溜了出去，至今未归。”
顾辞可没有那么多顾忌，嗓音淡淡直接说道。
听见这话，谢思宁只觉得有些无语冷笑一声说到。
“还真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还有外祖母……好像也出去了。”乖乖站在角落的小顾烨，小心开口。
第169章 我来就好
谢思宁扫一眼西屋紧闭的房门，那老太太出去干什么她才不管呢，只要不给她惹出麻烦就好了。
只是这母子俩，或者说这母子三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等到天色渐晚之几，顾宅灶屋里飘进阵阵香味的时候，谢老太才嘴里哼的歌，脚踩着夜色回来了。
老太太一进屋就大喊：“儿啊,快出来，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油糖糕！”
话落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回应，谢老太心里觉得奇怪，正好这个时候谢思宁端着菜从灶屋里走出来。
撇了一眼她手上柃的糕点，觉得有些惊讶，这老太太平日里抠搜的要命,今日怎么有闲钱舍得去买糕点了？
看见谢思宁，谢老太脸色就不是很好,嘴里哼了一声：“看什么看！再看也没你的份。”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话语得意扬扬的。
谢思宁站在她面前翻了个白眼，连回都不屑回一句，端着菜就走进了堂屋。
瞧见她这模样，谢老太原本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往地上狠狠的一呸！
“不过是给人当个后娘，还真当自己是少奶奶啦！”
她在院子里自古嚷着。
堂屋的父子俩人脸色不是很好，随即老太太又跟着菜香自顾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堂屋，却看见了顾辞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她心狠狠一提，一时间讪笑着，一边在心里暗骂，这男人不是说不回来吃晚膳了吗？害得自己说话都不曾顾忌。
虽然觉得有些难堪，却还是找了个碗盛了饭，坐下就看见另外两个位置空着，不由问。
“你二姐还有你弟弟呢。”
谢思宁伸手给小家伙盛汤，嘴上一遍漫不经心的说道：“谢思今天逃课了，不知道去哪儿,还没回来呢。”
听见这话,老太太哪里还能坐得住？一时间站起来指着谢思宁怒道。
“你有没有良心啊！你弟弟都不见了！你居然坐在这里心里的吃饭！！”
谢老太言语中带着火气，声声质问。
轻尝一口汤，谢思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反而嗤笑着说道。
“不坐在这里安心吃饭如何？难不成……”
她话音一转，抬起眼有些好笑的看着谢老太。
谢老太一时间气不打一出来，却又碍于顾辞在这儿，不好发作，最后饭也不吃了，自己出去找儿子去了。
谢思梅看着出去的人，有些惶恐不安的，想说要不要去看看，然而望着已经吃上饭的谢思宁，最终也还是没有开口。
“是了，今日我同二姐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伙黑衣人在闹事。”
吃着饭呢，谢思宁忽然提了一嘴街上发生的事。
顾辞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坐在身旁的女人，见她若无其事的吃着饭，便说道：“近日外头似乎也不太平，你外出的时候要小心些。”
“我们交过手了。”谢思宁吃了一口饭说道。
男人顿时愣了,随即脸色露出担忧。
“你们交手了？可曾受伤？”说着就要将她拽起来好好检查一番。
后者放下碗筷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娘子我的本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一般人哪里伤的了我，只不过好好的突然出现这么多黑衣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我今日在学堂时，听同窗们说起，近日好些地方都出现了流匪，四处作乱呢。”
顾烨一边吭哧吭哧的吃着饭，一边说着今日在私塾听到的。
私塾的学子们基本都是从各处来的，自然消息也就知道的广泛一些，顾烨下课了就听见几个人在讨论，虽然也不太明白，不过听起来感觉很厉害。
如今听爹娘讨论黑人的事，他想到在私塾听来的那些，便也说了起来。
“爹，娘，他们说世道要乱了，是吗？”
顾烨睁着一双眼睛看向两个大人。
两个大人听完了孩子说的这些话，相视一眼，然后顾辞便嘱咐道：“在私塾读书要多将心思放在书本上，有些不该你这个年纪去关心的，就少打听，知道了吗？
“噢一一”顾烨应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谢思宁却在心里想了想，给顾烨夹了一筷子他爱吃的放到他碗里，说道：“烨儿如今也不算小了，读书固然重要，却不能一心只知道看书，不然就是死读书，读死书了。”
这话好似在跟顾烨说，又像是在跟顾辞说的。
男人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也没反驳她的话。
一旁的谢思宁看着这一家三口一人一句的，说的话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不过有一句她听懂了，那就是流匪四处作乱的事。
“三妹，如果真是流匪作乱，那……”她想到今天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心中还有余悸。
看着她眼中的不安跟担心，谢思宁却道：“二姐你是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安排人把你送回村里。”
想了想给她治腿的事情，谢思宁又道：“等要针灸的时候我再将接过来。”
今日走时大夫交代，针灸需要隔三日施针一次，之后若有缓解，再配合药物泡脚来治疗。
想到要回到村里，谢思梅脸色便不太好看了。
这几天谢老太被气的够呛，若是回村，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一想到那些年受过的罪，她顿时脸色都白了。
“不，我不回去。”她头揺的剧烈，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眼睛里泛起泪水，却强忍着。
谢思宁看她这样也是无奈摇头。
“我只是提议一句而已，你不想回去就留下，等把腿治好了，其他的人以后再说。”
听了这话，谢思梅这才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
随后谢思宁给她碗里添了些肉菜，说道：“赶紧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
吃过了饭，谢思梅如之前之前几日一样，帮着收拾了碗筷，之后就回屋了。
晚上顾辞在房里看书，谢思宁抱着刚收进门，看了一眼端坐在桌旁里看书的人，将衣服拿到里头收好。
顾辞知道她进来，用眼角扫了一眼。
稍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今日你们是去医馆了？”
谢思宁听到后应了一声，道：“嗯，去给二姐看腿疾了，大夫说虽然腿上的伤势耽搁许久，却也还是有希望能够治好。”
“思宁，我觉得，你二姐不适合常住在我们这儿，她尚未出阁，同我们住在一起，怕是多有不便。”
第170章 全部身家
顾辞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了这么几句。
其实这几日谢思宁一直就觉得两人古里古怪的，那天回来时也感觉到似乎发生了什么，只是顾辞说没事，她便没有问罢了。
“我知道不合适，但是二姐的腿是因为我才落下残疾，所以我想着,若是能治好，也算是了了我一庄心事。”谢思宁这么说着。
听了她这话，顾辞细细地想了想，这才放下了手里的书本，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知你是想为你二姐做些事，你向来是个直性子，或许有些事你自己都不曾察觉,思宁你可曾想过,你二姐是不是适合同我们相处？”
他这么一说,谢思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头看向男人，脸上换了另一副严肃的模样。
“我是觉得这几日你俩有些奇奇怪怪的，那天问你你说没什么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思宁眼睛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若真是那谢思梅做了什么事，那她也用不着念什么故情。
听到她的盘问，顾辞想起了那日谢思宁去私塾时，谢思梅偷偷溜到他们的屋子，结果被她撞个正着。
当时她正拿着自己平日里写字的笔，那种依恋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当时他冷言几句将人斥了出去，后来谢思宁带着顾烨回来了，他也没有将这事说出来。
他心里无非就是想着，思宁那二姐是个从小就没受到过父母疼爱的，有那样一个娘，自幼姐妹三人便受尽了苦楚。
而如今她看到自己的妹妹过得这么好,心中起了落差,难免会萌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因此,他没有说出来，这几日也是尽量有谢思梅的地方，他便不出现，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而今面对谢思宁的盘问，顾辞心里思量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实情，之前以一种玩笑的语气，缓和起了气氛。
“在家里能发生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二姐从小在村里，有岳母那样的娘亲，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出来，更被什么机会能同别人打交道。”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谢思宁眯起眼睛看向他。
顾辞轻笑一声，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进了怀里，待她坐到自己怀中后，才故作叹息一声说道。
“哎，你看你夫君如此英俊，又有才学,你就当真一点也不担心，叫旁人看上，动心思了去？”
谢思宁一双胳膊勾在他脖子上,听到他这话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切，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自恋这个毛病，你当谁见了你都会喜欢上你不成？”
“别人喜不喜欢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一一”顾辞说着凑近她，“娘子喜欢吗？”
“你…真不害臊！”谢思宁被他问的脸上一阵滚烫起来，羞赧一句便松开胳膊就要起身。
然而顾辞却手臂一紧，“夫妻之间有什么可害臊的？此乃情趣。”说着停住想了一下，随后又补充：“闺房之乐”
看着男人脸上的调笑意味，谢思宁咬着唇捏拳锤了他一下，接着他便抱着她起身往床榻走去。
夜深风凉，房内的烛火被人吹熄，一夜宁静。
第二天一早，劳累的半宿的顾辞还没睡醒呢，半梦半醒间手往身侧楼去，结果发现摸了个空。
他睁眼，便看到谢思宁已经起来了，刚收拾好准备出去。
看着房里走动的身影，顾辞侧着身子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她。
“向来是为夫还不够努力，没能让娘子多睡会。”
刚穿好衣服的谢思宁，一听身后这欠揍的声音，顿时回头没好眼色的剜了他一眼。
“好好说话，都是当爹的人了，说起话来，怎么还那么不正经。”
听到这话的顾辞却不以为意。
“我是当爹的人，却也是做丈夫的人，在自家娘子面前，太正经就显得装了。
他就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谢思宁想反驳他两句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气闷的出了房间。
昨夜是让顾辞折腾的有些累了，以致于早上起的比平日里晚了些，本以为来不及做早饭给顾烨带去私塾的，谁知来到厨房却看到，谢思梅早就忙活好了。
“二姐？”
谢思宁走进去惊讶的看到，谢思梅已经将早饭准备的差不多了，惊讶的说道：“你怎么自己忙活上了？应该叫我一声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听到她这么说，谢思梅却笑着揺了下头，眼底有些隐晦。
她来这里好些天了，谢思宁没有一天是晚起的，唯独今天晚起了，想来是昨天在街上，帮着官府的人对付那些黑人时累的。
想到这里她便说道“三妹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你让我住在你这里，还给我治腿，我也只是做一些我能做的，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再说了，是我该谢谢你，要不是你带我去看大夫，我这腿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二姐。”谢思宁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都会好起来的，等你的腿治好了，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两姐妹在厨房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盛着刚做好的粥，还有蒸好的馒头出来，到前厅时顾烨已经在饭桌的位置上坐着了。
看到只有顾烨一个人，谢思梅这才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三妹，娘跟弟弟昨天好像是一夜未归，你说他们俩会不会出事啊？”
想到昨天黑衣人的事情，谢思梅还是有点担心的，虽然娘跟弟弟对她并不好，可毕竟是骨肉至亲，真不管不问是做不到的。
听说谢老太跟谢思一夜没回来，谢思宁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她并没有谢思梅的担心，只是惊讶了片刻便安抚起了谢思梅。
“这你就放心吧，娘跟弟弟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遇到事儿，娘肯定自己就找地方躲起来了，不会有事的。”
虽然谢思宁说的也是那么回事，可谢思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谢思宁也看出了她的担心，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啦，你要是真的放心不下，一会吃了饭，我们送烨儿去私塾之后，我陪你去街上找找人。”
听了这话，谢思梅这才稍稍地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之后就坐下吃饭了。
吃过饭之后，谢思梅跟着谢思宁先送了顾烨去私塾，然后才到街上去找人。
第171章 藏的还挺深
今日恰好是赶集的日子，所以街上的人比其他时候要多许多，两姐妹在街上寻找了一番，并没有找到谢老太跟谢思的踪影。
“这样吧二姐，我们俩分开去找娘他们，你就去那边找找看，我到那边那条街上去看看,不管找没找到，一个时辰后都回到这里汇合。”谢思宁提议。
谢思梅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好，那三妹你自己要注意些。”今天人多，杂乱的很,可别再遇见昨天的事了。
“知道。”谢思宁没有多说别的，跟谢思梅分开后,就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街上人又多，谢思梅的腿脚不好，走路一跛一跛的，本来就慢，还要注意过往的行人。
在街上找了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本以为还是找不到他们，谁知路过一片繁华街道时，却隐约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真的会还钱的，你们就宽限个两天吧！”
这声音十分的熟悉，不是谢老太又能是谁？
谢思梅寻着声音找过去，看到一家名为富贵天的赌馆门口围了一大群人。
“没钱还敢来赌，今儿个你们要是不把欠下的钱还了，看老子不把你们胳膊腿卸下来！”
赌馆里的打手凶神恶煞的，将谢思跟谢老太吓得脸色发白，一听说要卸胳膊腿抵债,谢老太更是差点晕过去。
原来昨日谢思从私塾出来之后，便在街上随便找了个冤大头，坑了点银子跑到了富贵天，想着发笔横财。
谁知道他讹来的那几两银子，还不够玩两把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输光了。
看着别人赢钱，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便看见别人在赌馆借钱，于是也跟着去借钱赌。
结果这头一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他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看着只出不进的账目，几乎是赌红了眼。
谢老太出来找儿子，问了不少路人，才打听到说自己儿子进了赌馆，便寻着找了过来。
当时谢老太看见谢思的时候，他正被人追问着要账呢，对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她连忙过去护着，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在赌馆已经欠了几百两银子了。
几百两银子,这对于村里来的谢老太来说,那可是天大的数字，就算是把家里的房屋地皮买了也凑不到一半的一半，她哪里拿得出来。
然而谢思借钱的时候是画了押的，要是拿不出来银子，就得用手脚来抵债。
“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不是不认账，只是我们出来的急没带银子，我闺女就在镇上住，她有的是钱，你等我们回去，拿了钱就来还你！”
谢老太护着自己的儿子，在赌馆门外苦苦哀求。
那开赌馆的老板也不是傻子，一看他们母子这穿着就不像是有钱的，这要是放跑了，自己可就亏大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还让你们回去拿钱？到时候你们来一个一走了之，我这账跟谁要去？今儿个要么你们把钱还了，要么就废了他。”
老板说罢，眼神示意了一下手下。
几个粗壮的大汉便过去将谢老太扯到一旁，然后朝着谢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谢老太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被这么打，扑过去就要护着。
谢思梅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过去将几个大汉用力拉开。
“娘，弟弟！不要打我娘跟弟弟。”
几个大汉看到突然跳出来的女子，疑惑的停下了手。
而谢老太看到女儿来了，一边哭一边嚎：“你这死丫头怎么才来！你娘跟弟弟都要快被人家打死了！你个没良心的！”
而谢老太看到女儿来了，一边哭一边嚎：“你这死丫头怎么才来！你娘跟弟弟都要快被人家打死了！你个没良心的！”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谢思梅也顾不上谢老太的埋怨了，只看着眼下的情形，询问究竟。
这不问还好，谢思梅这一问谢老太哭嚎的更大声了。
“二丫头啊，你弟弟欠了人家几百两银子，正要拿他的胳膊腿抵债呢！”
谢思吓得浑身抖如筛糠，看到二姐过来，他顿时想到了什么，指着谢思梅，一张丑恶的嘴脸朝着那赌馆的老板说：“她，我把她抵给你们，别卸我胳膊！”
听到这话的谢老太顿时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后又缓缓看向谢思梅，眼底似乎有些纠结。
而谢思梅如今却是彻底愣住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眼前的这个人，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血浓于水的亲人啊！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随后又看一下自己的亲娘，当看到那眼神里的一抹迟疑时，谢思梅心里便彻彻底底地凉了。
谢老太还在犹豫，然而谢思却抓着她的胳膊，道：“娘，我可是咱们家唯一的男丁，你唯一的儿子啊！我要是被卸了胳膊，日后成了残废，以后还有谁家的姑娘愿意嫁我，还怎么给咱们家延续香火？”
本来心中还有一丝犹豫的，谢思这么一说，要仅存的一点良知也瞬间烟消云散“对，她，我可以把女儿抵押给你们，你们要把她卖了或者是怎样都行，求求你们就放过我儿子吧。”
“娘！！我也是您亲生的！我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些年你们如何偏心谢思就算了，如今他闯了这么大的祸，您居然还要用我来给他抵债！”
谢思梅说的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发颤，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面对谢思梅的质问，谢老太没有半点的羞愧，反而还理直气壮的。
“就因为你是我女儿，你是我生的，如今你弟弟有难，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应该帮弟弟吗？我生你一场，把你养的这么大，现在让你抵个债怎么了，生养之恩难道还抵不上这一件？”
谢老太的话一字一句仿佛利刃一般，刀刀扎在谢思梅的心上，将她仅存的最后一点亲情也剜的一干二净。
这母子俩的嘴脸让围观的人看了都连连揺头，甚至有些人有些可怜起了谢思梅“这姑娘也太可怜了，摊上这么一个娘跟弟弟，这辈子算是毁了。”
“被亲娘跟弟弟用来抵债，哎，命苦啊！”
路人的评论声传入耳中，而谢思梅早已面无表情，眼中毫无波澜地看向面前的母子二人，如同一具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在那里。
第172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又在确认赌馆的老板可不管他们谁可怜不可怜，听那谢老太说要拿女儿抵债，了一句。
“你可想清楚了，真要拿你女儿抵债？”
“对对对，就拿她抵债！我儿子要是没了手脚，他这辈子就毁了！二丫头，你就心疼心疼你弟弟吧！”
看着谢老太的这副嘴脸,谢思梅内心已经麻木了，随后赌馆的老板就叫手下过去把人拖走。
在两个大汉过来拽自己的时候，谢思梅这才从绝望中抽离了回来，用力挣脱了两个大汉，朝着赌馆门前的石柱就撞了上去。
这一幕将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下一刻便看见谢思梅头撞在柱子上,顿时头破血流,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人群中有人说话了。
这时几个官差从人群中走来，而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段子寒。
“怎么回事？”段子寒看着眼前的场景质问了一声，随后让人将撞柱倒地的女子扶起，看到那女子的正面，顿时认出来是那天跟谢思宁一起的那个姑娘。
此时她已经昏迷了过去，段子寒上前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儿，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让人把她送去医馆救治。
看到官差都来了，赌馆的老板也不想将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于是恭敬地上去解释了起来。
“大人，不过只是些小事而已，惊动了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
“小事？”段子寒眸光一沉，带着几分冷意，“我的眼睛还没有瞎，这都出人命了,你竟然跟我说是小事？人命都是小事,那你说什么才是大事？”
一番质问下来，老板的脸色不太好。
能开赌馆的，基本上背后都是有人罩的，毕竟做这种生意的，能有几个的手上是干净的？只要不闹的太大，官府也懒得管，亦或者说，不敢管。
“段大人，您看您这话说的，咱们都是开门做生意的，都是老实人，哪里敢闹出人命啊？只是咱们这种开赌馆的，多的是那种欠了钱不还的。”
说着，老板指着那谢思，继续道：“这不，这小子昨天一晚上就欠了我们赌馆几百两银子，拿不出钱来就说要用这丫头抵债，谁知她一时想不开，撞了柱子，可不是我逼的呀！”
段子寒听到这里正要说话，然而谢老太看到官差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顿时就哭诉了起来。
“官爷，官爷您救救我们呀！我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银子，他们分明是在抢钱啊。”
老板一听这话，当然也不会站着让她咬，转身就让伙计把借据拿来，当着几个官差还有众人的面展示了一遍。
“几位大人，还有大家伙儿都看看清楚，借据在此，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还有这小子亲自按的手印，就算是告到官府，那也是我站的理！”
借据一拿出来，谢老太整个人都蔫儿了下去，嘴上却还是说着：“我思儿还小，他哪里懂得什么借据不借据的，我看分明是被你们给坑骗的！”
“哼，总之这是你儿子借的钱，上面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如果还不上一一”
老板也不跟他们废话，说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中意味已经非常明确。
谢思听到这里，又开始哆哆嗦嗦地躲在了谢老太的怀里，惊恐的看着那帮凶神恶煞的人。
谢思听到这里，又开始哆哆嗦嗦地躲在了谢老太的怀里，惊恐的看着那帮凶神恶煞的人。
本来他还想着可以用谢思梅抵赌债，虽然她腿脚不好，但长得其实也还可以，那赌馆的人肯定不会伤她，顶多是把她卖到楼子里，总比拿他的手脚去抵的好。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撞柱子了，真是个贱人！
谢老太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段子寒，然而随后他说的话却让她彻底死心了。
“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若真是白纸黑字画了押，那你们还是尽快还钱的好这下谢老太一颗心如坠冰窟，随后想到什么，又对那赌馆老板说道：“刚才我已经把我女儿抵押给你了，虽然她撞了柱子，可不是还没死，回头好好养养，头上的伤也不会留下疤的，而且你刚才已经接受了，我们的账就自己算是两情了啊！”
一旁的段子寒听到这谢老太这番话，也是感到震惊，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母亲？也难怪刚才那位姑娘要寻死了。
等等一一他上次看见那个姑娘，谢思宁好像是见她二姐来着，难道眼前这老妇人是……
想到这里，段子寒正好看到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于是他让几个衙差留在原地看着，自己朝着那个身影就追了过去。
离得有些远，街上的行人又多，段子寒好不容易才追上去，冲着她喊了一声。
“顾娘子！”
谢思宁刚从南街那边找了一圈过来，打算先回去等谢思梅，结果走到这儿就被人叫住了，回过头一看，发现是段子寒。
等他走到跟前之后，她便问道：“是你啊，这是出来办公吗？”
段子寒点了下头，然后同她说：“昨天同你一块儿的那个姑娘是你的姐姐吧？她出了点事。”
一听是谢思梅出事了，谢思宁脸色一沉，忙问道：“我二姐怎么了？”
随后，段子寒边带着她往富贵天那边走边解释了一下情况。
当听到谢老太为了救儿子，居然要把谢思梅抵押给赌馆的事之后，谢思宁的脸阴沉的有些可怕。
“那我二姐情况如何？”她又问段子寒。
“我到的时候，你二姐已经撞了柱子，不过伤势不重，就是晕过去了，我已经让手下的人送去医馆了。”段子寒解释。
谢思宁点点头道了声谢，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赌馆门前，看到了那没有半点良知的母子二人。
看到段子寒回来，母子俩本来没觉得什么的，然后一看到身后还跟着个谢思宁，谢老太顿时就重重的松了口气。
“三丫头啊，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你娘跟弟弟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
“哟，这刚走了个撞柱子的寻死的，又来一个。”老板打量着谢思宁。
这一眼便看出了她跟刚才那个女子不同，虽然衣着上相似，但眼前这个女子气质完全不一样。
没有理会那个老板，谢思宁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谢老太。
第173章 这是默认了？
“三姐，三姐你快救救我，他们要卸我的胳膊，你快给他们钱吧！”谢思也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哀求着。
周围此时已经聚了不少人，纷纷围在此处望着富贵天门口的一家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而谢思宁目光落到前不远的医馆那边，正昏迷不醒,头上还有丝丝血迹，浄狞伤口的谢思梅身上，面色很是难看。
而这边谢老太和谢思还在那不遗余力的嚷着，“三丫头，你可不能不管你弟弟呀！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将来若是在婆家受了欺负，也就只有你弟弟能给你撑腰了！”
那谢老太太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畏惧，但是言语之中还是强撑着镇定暗戳戳的警告。
富贵天的老板一身锦衣华服，四十余岁的男人，眯缝着眼笑，满脸横肉，有两抹小胡子。
因着几个官差在这儿，而且看那打头的人明显和眼前这妇人认识，因此态度还算不错。
又听这老太太这么几句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嫁出去的闺女不都大多爱补贴娘家，于是开口。
“那这件事儿……就由这位娘子来解决了？”
富贵天的老板语带试探，比起先前嚣张的模样言语还算柔和。
听见这话，老太太连忙出声点头如捣蒜。
“没错，就找我家小闺女，他家有的是钱！肯定不会差你们的，实在不行……”谢老太与带有犹豫，眼珠子一转,伸手就指着还昏迷着的谢思梅。
“把她拖出去卖了！再怎么样也有个十几两银子吧？”
这语气刻薄且又毫无人性，是一点犹豫都没有，丝毫不像是从一个母亲嘴里说出来的。
众人再次听见这话纷纷诧异。
“诶呦！我滴个亲娘哎！这还叫亲娘啊？！”
“呵！也就是亲娘能干出这种事儿，继母都比这个好！！”
“就为了那么个扶不上墙的儿子？？”
四周的人窃窃私语，周围有些嘈杂，谁也没注意到还昏迷着的谢思梅眼角缓缓淌下一颗晶莹的泪。
“他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谢思宁站在人群中，视线冷冷的撇了老太太一眼出声问。
终于听见了她开口，老太太心重重一松，富贵天的老板也松了口气，笑眯眯的让手下人拿来的账单一页一页翻着给她念。
“贵弟今日下午在小店一共欠了四百两银子一一”
此话一出！众人霎时间哗然。
谢思宁眉眼更加冷冽，轻肆一声说道：“我没那么多钱，更何况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见这话，谢老太顿时心凉了半截，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整个人身上的血都好似冻住了，颤抖着唇哆哆嗦嗦的指着谢思宁。
“你个不孝子啊！我怎么就养出个你这么个东西！！”
谢思这会也有些吓着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姐！三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吧，你家这么有钱，再不济可以找姐夫啊！”
这句话就好似打开了某个按钮，谢老太猛地醒过神来，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对着谢思宁就呸了一声。
“我呸！你生是我谢家的人死是我谢家的鬼！哪怕嫁出去了也一样,你救不救你弟弟？！”
看谢老太站在自己眼前,插着腰眸中充血瞪着,一张老脸扭曲，煞是可怖。
谢思宁却低头，轻轻笑了笑说到：“你也知道那是顾家的钱，与我有何关系？我一个续弦继母，手上又怎会有许多钱？你还当真以为我嫁进去了就能拿到顾家的全部家产了？”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却好似砸在了谢老太的心头上，她略微怔了怔好似这才明白了什么，眸中却好似闪过犹豫的光，最后却逐渐变得坚定。
她对着那富贵天的老板说：“俺女婿有钱！我、我现在就去找我女婿！你莫要着急。”
谢老太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家儿子，声音紧张。
段子寒眉头拧的死紧，站在旁边看着这一面，不由有些担忧的转头看向谢思宁。
对方面色依旧淡然，而这边富贵天的老板却不干了。
“不行！若是放你们走的话，到时候我可怎么找你们？！”
谢老太面色有些慌，求救般的看向谢思宁。
而谢思宁站在身后，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开口帮忙的意思，她看的不由咬牙，最后脱口而出。
“我女婿家在那边不远的巷子！既然你们不放心，那便随我去！”
谢思宁面色一寒却没开口阻止。
人群中的众人不由又砸砸嘴。
“若是谁家摊上这么个岳母娘也是倒大霉咯！”
老太太丝毫不往心里去，富贵天的老板琢磨了一会儿，又看看谢思宁最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那，那行吧！那老夫我就随你们走一趟，真是晦气！几百两银子摊上这么回事！”
老板骂骂咧咧的带上几个随从，就随着谢老太往顾宅走，周围的人都散去，谢思宁看一眼还昏迷不醒的谢思梅。
而段子寒早就找人弄来了推车，谢思宁不由感激一笑。
“多谢。”
段子寒连忙摆了摆手。
“这算什么？有什么谢的，你快回家看看吧。”
“那就劳你把我二姐先送去医馆了。”一边说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图留段子寒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失笑。
一路上谢老太一边对着富贵天的老板赔笑，一边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自家儿子，那个心疼唷！
“这路怎么这么窄呀！还有多久才能到！”富贵天的老板走的气喘吁吁，满是不耐烦。
谢老太点头哈腰的，“前面很快就到了，不到半刻钟。”
顾宅里，顾辞站在书房里，突然听见门口剧烈的敲打声，皱着眉，不知发生什么事儿了，从书案前站起身。
一推开门就看见，肚皮滚圆的男人，后面跟着的便是脸都要笑僵了的谢老太。
视线再往后移就看见了，被人绑着的谢思，瞧着眼前这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稍微一想便也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贵婿啊……”
谢老太哭丧着脸，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的声音极大，周围邻里都不由推开门朝这边张望。
瞧着老太太脸上涕泗横流，顾辞波澜不惊的目光淡淡移开。
第174章 是要被夫家唾弃的
看见有人一直往这边张望，还不等那富贵天老板先黑着脸发难，便淡淡说道：“进来说吧。”
听见这话谢老太心里一喜！只觉得有戏，瞥了跟在后头的谢思宁一眼，大揺大摆的走进了院里。
等一行人喜滋滋的进去了，谢思宁才默不作声的走在最后进去。
等走到堂屋里，谢老太又开始哭嚎：“贵婿,思儿不争气，惹了大事你可一定要帮他啊！”
这声音震天响，几乎要穿破瓦檐，这一回不仅是顾辞皱了眉头，就连富贵天的老板也沉了脸色，哼声说道。
“我时间金贵着呢，别在这鬼哭狼嚎的，有事赶紧说事！”
配上他周围的几个膘肥体壮又黑着脸的随从,这句话极有威慑力，老太太缩缩脖子顿时就不敢再嚷。
之后几人坐在堂屋里，也不知谢老太如今是有些害怕，畏缩了还是怎的。
几人听着谢老太太嘴上叽里呱啦，叭了半天都没说清，富贵厅的老板嘴里喝着茶，把茶盏往桌上一丟，才沉着声音开口。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那小子来我富贵天玩了两把，欠了个几百两银子，如今还不上了，按我们那儿的规矩剁手剁脚，你丈母娘说你家有钱，就带着我来你们这儿了。”
富贵天的老板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谢老太在顾辞淡薄的目光下更加心虚。
顾辞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事到临头丝毫不惊讶,看一眼站在门口处的谢思宁。
见她阴沉着脸色，也朝自己瞥了一眼，两人目光交会，顿时就明白彼此的心中在想什么。
顾辞坐正了身子，不明所以的问富贵天的掌柜。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是谢思欠了你们的银子，那你们便找他还去便可，若是没钱剁手剁脚也是规矩一一”
这淡淡又有些茫然无辜的声音，一开口谢老太就懵了！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顾辞。
“你们来这找我是什么规矩？我不过是娶了他们谢家的女儿罢了，难道还要有义务承担小舅子的债吗？”
一听见这个富贵天的老板，顿时将茶盏狠狠的往桌上一扔！
怒指着瑟缩在旁边椅子上的谢老太太，“你他.娘的耍老子！来人啊，给我打嘴上说着，那边捆着谢思的几个莽汉已经挥动了手上的棍子，一阵闷响，伴随着谢思鬼哭狼嚎的嗓音顿时在顾宅的堂屋传。
一边看着富贵天老板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边听着儿子哭天喊地，谢老太这才慌哆嗦的从凳子上爬下来，爬到了顾辞面前，之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重重的磕头，嘴里一边哭着说道。
“贵婿啊,你可不可能眼睁睁不管啊,那你不就是把思宁的弟弟往死路上逼吗!三丫头快说句话啊。”她一边哭一边攀扯谢思宁。
堂屋内鬼哭狼嚎的，谢思宁只觉得有些心烦。
富贵天的老板看着也有些不耐烦，只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挥了挥手那边的随从手上动作更加卖力。
听着自己儿子哭，谢老太太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行了，别人也没有义务替你们拿钱！那就这样吧剁了手脚丟出去！”
富贵天的老板倒还算看得清几分，等了半晌，最后拍了拍衣袖从堂椅上站起身，说了一句。
“别，别啊一一”谢老太眦目欲裂，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凝了，可惜没有人听她的。
谢思被人绑着只觉得脸都要扭曲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银色的大刀就要劈下来之际，一道淡漠的男音突然响起。
“慢着。”
顾辞也站起身，负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谢老太。
老太太头发花白，眼里满是晶莹的泪珠，哆嗦着唇，满脸期盼地看着顾辞。
过了半晌，顾辞才说道。
“此时此刻与我无关，但毕竟是我夫人的娘家弟弟。”
“若当真在我眼前被人给弄成了残废，难免有损夫妻感情，可这一次还好，若是次数多了，家中实在是没有那么多闲钱，每日给别人擦屁股。”
顾辞顿了顿看一眼被人摁在地上。满脸窝囊的谢思。
这话一说谢老太脸色顿时爆红又有些羞恼。
“若是帮他这一次也可以，只不过，以此为代价，从今往后谢思宁与你老谢在断绝关系，她只是我顾家的夫人。”
他言语冷肆，望着还趴在地上的谢老太一字一顿，“若是可以，这四百两银子我出到也无妨。”
老太太呼吸急促，亏她先前还觉得这个女婿是个读书人，识大体，现在想来世上最精的还得是读书人！
若是断绝了关系，以后若是再碰到麻烦，就不能再指望上门找他们了，这女婿将来是前途无量还是怎的，都与他们没关系了，一想到这儿谢老太心就直抽抽。
可若是现在不断绝关系，儿子的腿就没了，即使有些难以做取舍，谢老太还是咬了咬牙，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先答应了再说，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行！”
听这老太太一口答应，顾辞并不意外，只不过看她眼睛里诡谲的光，哪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淡淡开口说道。
“口说无凭，字据为证。”
老太太听见这句话，霎时间就黑了脸！胸口一起一伏的，显然气得不轻。
“我说，断不断绝关系，这都是你们的家事，先把银子给我再说，我店里还有事儿呢。”
胖老板看了半天戏，最后不耐烦。
听见这话谢老太心里又有了希望，“对对对，先把人家的钱给还了。”
“若是不注意字据，我又怎能安心帮他还债？还不了债，就算你把他手脚脑袋都剁了，对你们来说也白费。”顾辞丝毫不慌，张嘴就回道。
富贵天的老板没话说了。
“我书房有笔墨纸砚，几位稍等。”顾辞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尖声传来。
“我也要和老谢家断绝关系！”
几人纷纷一愣！
这时谢思梅从外头走了进来，她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因为流了不少血，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脸上却异常的坚定。
“二姐。”谢思宁连忙过去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进了。
这时谢老太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指着谢思梅骂：“你个死丫头，你在这儿掺和什么？”
第176章 不怎么大气
不知是心里不好受还是怎的，老太太声音极大，就像是要穿破屋顶，眼见着就要走到谢思梅面前，段子寒几步走上前护在谢思梅身前。
冷眼望着冲过来的老太太。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跟堵墙似的官差，谢老太太面色不太好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刚刚才签字，画了押，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
谢思被那几个莽汉揍得青一块紫一块，谢老太看着满脸心疼，伸手拿过那纸条，就往顾辞身上一丟，凶狠无比的说道。
“拿去吧！快点给钱！”
谢思宁听着眉心狠狠一跳，这话怎么听着跟自家欠她钱似的。
顾辞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变：“几位稍等。”
说着就迈步出了堂屋，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上攥着几张银票。
谢思看着他手上的银票，连眼睛都挪不开，眼睁睁的看着顾辞将那银票递给富贵天安的老板。
老板笑眯了眼，拿过银票略微数了数，“不错不错，是这个数。”
既然钱已经拿到手了，就没有再在这里待着的必要，富贵天的老板手一挥，带着随从大摇大摆的从顾宅走了出去。
谢老太则眼巴巴的看着顾辞手上仅剩的那略微泛白的银票。
冷冷的扫了一眼那老太太，见她朝着自己笑，顾辞也略微牵起唇角笑了笑，也学着她先前的模样，将那银票往她怀里一丟。
“拿去吧。”
站在门口出的谢思宁扑哧一笑，这男人还真是记仇。
谢老太脸色阴沉下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银票,第一次见这玩意儿,宝贝的很,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数字，但还是金贵的往怀里一塞。
就连忙走过去，拿起剪刀给自家宝贝儿子身上的绳索解了。
那帮人终于走了，谢思浑身都轻松了，随后更是顺着胸口大口的喘气，一朝获得自由的感觉真是不错。
正准备大展拳脚。
“既然一切都定下来了，那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别在我这碍眼。”
看着还红着眼眶的谢思梅，谢思宁这番话说的十分不客气。
谢思怒指着这个三姐，面色涨红。
所幸自家娘亲手上还有钱，于是乎，也不想仰他人鼻息了，冷哼一声拽着谢老太就往外走。
“哎！你这个小兔崽子，别拽老娘！还有行李没拿呢，等着等着！”
老太太连忙挣脱了儿子的手，冲去自己的屋里扒拉扒拉，没过多久就背着大包小包的走了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知想到些什么，眼珠子一转就冲进了东屋谢思梅的屋里。
如今外人都已经散去,院子里都是自家的人。
谢思宁皱着眉看她冲进了谢思梅的屋，却也不想说什么。
直到谢老太太心满意足的柃着东西走了，谢思宁才淡淡收回视线，走到顾宅门前，将门合上。
回头就看见坐在堂屋，满脸恍惚的谢思梅。
“二姐……”
谢思宁轻轻叫了一句，并没有听到回应，之后便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以示安慰。
谢思梅坐在门前身体轻颤着，神色恍惚又迷茫，她自由了？她终于可以摆脱那个家了？终于不用再受那老太太的辱骂了？
一句一句的反问自己，头皮略微有些发麻，满是激动，但是眼泪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氺而这边大街上，没了谢思梅在旁边忙前忙后，谢老太背着不少东西，走的气喘吁吁，谢思背着手一摇一摆的走在大街上，跟个小少爷似的。
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念叨：“都是些没良心的白眼狼，不住她们那就不住他们那，老娘我自己有家！儿啊，咱们回家住不稀罕他们那里！”
她声音恶狠狠的，满是怨毒。
时至今日都没回过味来。
一听见回乡下住，谢思眉头倾刻间就皱了起来，去乡下？
就咱们谢家那破草房子，下雨漏雨，刮风漏风。
出门一片连着一片的稻田，地里满是牛屎，村里的姑娘干巴巴的跟个干柴似的，有几个还凶悍的要命，十几岁的姑娘发起火来，跟个骂街的泼妇没两样……
谢思在脑子里把村里的日子回味了一遍，之后头揺的像个拨浪鼓似的。
“不不不，娘我才不回去呢！”
谢老太虽然宠着这个儿子，可如今也有些怒了！
“咋滴啦，来城里过几天好日子就乐不思蜀，不想回家啦？”
她气得胸口发闷，发现娘是真的生气了，谢思连忙陪笑着轻声哄道。
“别生气呀，娘！”谢思连忙凑近老太太，将先前刻意拉开的距离抹去，甚至还接过她手上柃着的包袱。
“你看啊，娘，你儿子一表人才，又玉树临风的，将来肯定是要做大官挣大钱的人，若是回村子里，那便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整天不是牛就是鸡鸭的，若是回村子里能有什么出息？”
见老太太神色有些松动，好像是听进去了几分，谢思再接再厉。
“更何况老娘，你看，能做生意发大财的哪个不是都在外面闯荡混迹，所以咱们在镇子上吧，你手里不是还有钱吗？咱们租个小院，日子能比那顾家过得差啦？
他嬉皮笑脸的，声音极有诱惑性。
但是这一切，不过就是在掩盖自己对镇上繁华的向往，又或者说裹上一层遮羞老太太想了许久，觉得也有道理。
于是面色不太好的点点头，“我也就三十两银子，你给我悠着点花啊，还有咱们来镇子上许多日子了，先前出门的时候，只和你爹说了，来镇子上小住几日……”
“这是要在这租房子长住的话，得托人捎个信，回村里和你爹说一声。”
谢老太一边想一边说。
谢思如今自然什么都答应，“母亲大人说的极是！”
老太太刚才看儿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话可说？整个人被哄的飘乎乎的，等到了城门口，张望到了自家村子里的人，给村里的谢老爹支了个信，之后谢家母子两便在城里闲逛。
先前老太太看中了一家普通的民宿，那一家三口人，把住不了的厢房租出去，可谢思住惯了谢思宁家的小院落，哪里还看得上这个？当即就拉着老太太走了。
“娘，你看看那家人。”谢思一路走还在一路抱怨：“老的老，瘸的瘸，就那个小媳妇看着也不算老实，跟这样的人家一块住，今后的日子还不有的闹腾，有的掰扯？”
第175章 不太自在的谢思宁
谢思梅满脸冷漠。
“你生我一场，从小到大对我动辄打骂，我心底始终是当你是我娘，心里念着一份亲情，可你今日为了谢思，居然把我拿去抵债！”
说到这里，她心中满是悲凉,眼底不自觉地便涌上了泪光，越说声音越发颤抖“既然你心里从来没把我当作过女儿来看待，我又何必认你这个娘？其实我便同你一刀两断，从此我与你老谢家，再无瓜葛，以后我便是死了，也与你无关。”
谢思梅一字一句都十分决绝,已经是铁了心要跟老谢家断了关系。
“不行！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这些都不要钱的？你说断就断，你这样没良心的，是要遭雷劈的！”谢老太恶狠狠的说着。
然而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外人都一脸唏嘘。
遭雷劈？怕是天雷落下来第一个劈的就是这老太婆吧！见过偏心儿子的，却没见过偏心的如此极端的。
听见谢老太这话，谢思梅脚下有些不稳，幸而身旁有人扶着，这才站直了身板，随后握住胳膊上搀着自己的那只手。
“三妹，今日我是定要与老谢家断了关系的，可她说的对，这些年好歹也是她养大了我，你能否借我些银钱，还了她这债，将来我洗衣做饭还你。”
谢思梅一脸坚定，谢思宁却能从中看到她内心的悲戚，做出这个决定,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既然这样,那就一同断了吧。”谢思宁也说道。
谢老太内心是不愿意的，可是看着谢思宁心里却又有了别的注意，于是索性獅子大开口。
“那行吧，既然你铁了心要跟我断了这母女关系，我也拦不住，但你好歹也是我养大的闺女儿，我这些年的米钱油钱还有做衣服的布衫，这可得好好算算，除去这些，还有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带大她，这辛劳费也得给吧？”
一旁的谢思听见自家老娘这么说，顿时眼睛一亮，瞬间忘了债主还在边上等着要债，跟着补充了起来。
“对对对，况且她腿脚不好，本来早就该嫁出去的，结果因为残废没人要，这些年在家里混吃混喝的，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个也得算算。”
被谢思这么一提醒,谢老太也一拍脑门，说没错，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母子两个说的话简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开眼界，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便是养只猫儿狗儿的卖了也不过如此了。
谢思梅早已经习惯了他们这副嘴脸，对，他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心凉的透彻。
而谢思宁却是对他们的贪得无厌感到可耻，却还是问了句:们到底想要多少？”
“说了那么多，你母子两个对视一眼，随后谢老太比了个手指。
“一百两！”
在场的人顿时哗然。
一百两？便是到镇上的春红楼赎个头牌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你疯了！这些年你从来没对我好过，吃的用的都是剩下才给我，今日一开口就要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钱！”谢思梅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而谢老太虽然有些心虚，却依旧坚持着说道：“反正我不管，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一百两我还觉得少了呢。”
“就是就是！就应该再加一些才是！”谢思也附和着说着。
“够了！”顾辞眼底浮现一抹不耐，对于这种人他是打从心底里厌恶的，若不是因为她是谢思宁的生母，又岂会让他们在这里说这些？
虽然是为了尽快摆脱这一家人，但是顾辞也不会任由她开这种无理的条件。
断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拨了拨飘在面上的茶叶，他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可以给帮谢思还了赌债，并且承诺另外再给你们三十两银子，作为给谢思梅还生养之恩的，从此以后，你们谢家，便同谢思梅还有我娘子再无瓜葛。”
“什么？才三十两？那也太少了吧！”谢老太立即就变了嘴脸。
谢思也说嫌少，明明这么有钱，一百两都不愿意给，才三十两，这是打发要饭的吗？
顾辞也不同他们多说什么，将茶杯一放，说道：“如今是你们来求我，我的底线也就这么多，你们若是嫌少，那这笔账，你们便自己还，剁手或者剁脚，我不再管。”
他这话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如果他们嫌少不接受，那谢思欠的赌债他也不管了这话一出，谢老太顿时闭上了嘴。
而一旁等着收账的赌馆老板，这时似乎也明白了顾辞的用意。
他们本来就是为了钱来的，自然想早点把钱拿到，然后走人，索性也就同谢老太说道：“我看你这女婿可是狠得下这个心的，你们还是赶紧决定了，到底是要你儿子断手断脚，还是一一”
赌馆老板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身边跟着的打手，几个打手也配合着往前走了一步。
看到这架势，谢老太忙护住自己而已，也不敢犹豫了，一咬牙就同意了顾辞的条件。
“好好好，三十两就三十两！”
顾辞点点头，没再说其他的，随后便起身去了书房，过了一会拿着写好的字据过来，放到了桌上。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的字据，同谢老太说：“立字为证，你既然同意了，便在此按个手印，从此之后，我娘子同她二姐，便再跟你谢家没有半点瓜葛。”
谢老太不识得几个字，看着桌上的字据，又看了看两个女儿，她有些犹豫，然而一旁的赌馆老板却不耐烦的催促。
“赶紧的吧，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早点还了钱早了事！”
“娘，快点吧！”谢思拽了拽谢老太的袖子，也是着急的催促着。最后，谢老太心下一狠，狠狠地咬了手指，在字据上按了下去。
看着谢老太按了手印，谢思梅松了口气，整个人都仿佛解脱了，眼里的泪水终于还是涌了出来，不过却带着几分喜悦。
这么多年…她终于摆脱他们了，终于摆脱那个家了！
谢老太按下手印，看着旁边的谢思梅喜极而泣的模样，一瞬间心里好似被挖空了一块，好像少了点什么，整个人空落落的，但是很快又被她这模样给气着了。
忍不住嚷道：“怎么了，如今高兴成这副模样，好似在我们老谢家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第177章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老太太先前看着觉得哪儿都挺好的，价格还便宜，现在听儿子这么一说，也有些自我怀疑。
“可是咱们走了这么许久，也就只有他家院落肯租赁啊，若是在镇上买院子，咱们哪有那个钱？”老太太越说越恼火,要怪就怪那抠抠搜搜的的谢思宁，还有那白眼狼，含辛茹苦把她们拉扯大。
一个攀上高枝嫁了就不管娘家了，另外一个眼巴巴地和娘家摆脱关系，还就给这么点钱。
谢思眼珠子一转，凑近了谢老太问道，“娘,你身上当真就方才三姐给了那么点银子？”
一听见他问这个，老太太心头警铃一响！没好气的说道,“咋滴啦？你爹娘那点老棺材本，你还想着抠点出来？？”
谢思一听这个便是有戏，连忙赔笑：“哪能啊娘，你把你的木棺材本拿出来，将来儿子赔你一座金棺材！”
这话说的豪气，老太太心也微软，最后勉勉强强答应了，之后谢家这两人便在离东街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一近的小院子。
这院子虽小，但两人住绰绰有余，且四周环境极佳，院子里该有的家具摆设，样样不少，将一两银子给出去的一瞬间，老太太心肝直抽疼。
谢思在院子里背着手闲逛一圈回来，甚是满意，看见老太太肉疼的那模样,不慎在意的轻声安抚了几句。
“娘，你莫要心疼，儿子明日就去学堂读书，今年保准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连县官老爷都要上门来拜见儿子，你难道还怕缺了这一两银子不成？”
这番话简直就是自视甚高，完全便是张口就来，谢老太心却还是跟着安定不少，谢思自是知道老太太最喜欢听什么，对症下药，谢老太缓了面色说道。
“明日去学堂，可要好好念书，莫要再整天插科打混了，听见没有？”
谢思站正了身体，道一声遵命！
这边的院子里在为那虚无缥缈的愿望，也其乐融融。
而另一边的顾宅，将谢家的母子俩送走之后，小院子里难得的宁静。
谢思梅站在堂屋里发愣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的自己回了屋子。
傍晚时分，顾烨从私塾下学回来，便觉得院子里气氛不太对劲,静悄悄得有些奇怪。
一直等到吃饭的时候，发现少了两个人,这才明白究竟是哪里奇怪了，有心想问，但是瞧爹娘的脸色却也小心没开口。
虽然将人送走了，但谢思宁今天没什么胃口，正在想着对面位置突然坐下个人，抬起眼一看便见谢思梅，脸上已经重新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见她这模样，浑身散发着从容的光，倒是难得的娴静温婉。
谢思宁不免有些意外，原本以为按照二姐的个性，遇见这事怕是得缓上个几天正吃着饭，谢思梅突然开口问：“三妹可还记得大姐？”
她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反问。
“大姐怎么了？”
谢思梅摇摇头，嘴上小口嚼着饭，“没什么，就是突然问问也不知她过得怎么样。”
这句话谢思宁不知该如何回答，餐桌上就安静下来，顾烨坐在一边自顾吃着，安安静静，很是乖巧。
“三妹……今日多谢你。”
等安静了一会儿之后，谢思梅再次开口，谢思宁正准备说不用，就听见她继续说道。
“今后我留在镇子上，那三十两银子我会做工还你的。”谢思梅低声软语的，但是语气却格外坚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思宁也明白她的心意了，于是说到：“行，那明天我陪你上街看看，有合适的差事没有，你既然在这住下了，那便安心住，不用整天想着还钱，我们是亲姐妹，知道吗？”
听见她并没有直接拒绝自己还钱，谢思梅脸上这才绽放出温润腼腆的笑，她轻轻点头。
等到夜间谢思宁帮着小家伙洗漱的时候，小家伙白白嫩嫩的脚泡在水里，嘴上一边吧唧的跟她念叨着今日学堂发生的事儿。
“今日那张富云又和学堂的人打架了……”顾烨一边晃动着脚，水声淅淅沥沥谢思宁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为什么呀？”
“呃……”小家伙想了想才说道：“好像是说张富云是个没娘的孩子，骂的可难听了，有娘生没娘养，还说张富云是小妾带大的孩子。”
谢思宁在旁边听着小家伙说着说着就有些落寞，抬起眼来看了看他，“烨儿有娘亲疼。”
听见她说，顾烨抬起头对着她嘻嘻一笑。
不知为什么，她一想起那张富云，便想起了先前见着的，那一改往常清纯朴素，显得有些风情的昊秀儿。
小家伙晃了晃脚，水已经快凉了，但给他擦干脚之后，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门框处的顾辞。
男人眼眸温柔，也不知站在那站了多久，发现屋中的人注意到了自己，顾辞这才向前走了几步。
抱起光着小脚丫坐在椅子上晃的顾烨，小家伙发出一阵轻笑，便被他老爹丟上了床。
等给小家伙的屋里熄了灯，夫妻俩携手走在小院里，月银如钩。
“明日和私塾说一声谢思的事。”谢思宁手被男人牵的紧紧的，有些懒洋洋的开口。
才不愿意让那两人在占自己一丝一毫的便宜，既然彼此之间无亲情，那便也不必留情面。
顾辞点点头，低声应了句好。
东厢房的窗棂前被悄悄推开，谢思梅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并行的一对男女，等躺到床上睁着眼看着账顶半天难以入眠。
等到第二日一早，谢思给老太太满含期待的目光之中去了私塾，也不知为何今日四处门前多了两个守卫，他正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抬脚就想往里面走。
却被人拦住。
他眉头一皱，眼珠子一瞪！气势倒是拿捏得十足。
“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拦在小爷我面前！”
瞧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唬人，可惜拦在眼前的两个汉子，听见他这话不禁面不改色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先前已经有位夫人来给你退了学，私塾内已经将先前交的束修尽数给退了回去，你今后都不必来私塾了。”
谢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眼中的夫人是谁，他用脚都能想得到，定然是他那三姐，只是他真的也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将事情做得这般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