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大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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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必不辱使命,先告退……”贾似道很满意,现在自己已经不算俘虏了,变成了手里有兵的钦差大臣。虽然说这些兵并不全听自己的,但总是一个好的开端不是。
而且他心里对洪涛的总体计划比较看好,如果真要是能把皇帝和大臣们都控制住,再有足够多的人手安插到每州每县的主官身边,那大宋还真有可能很快就姓洪了。至于说军队的问题,贾似道都不予考虑。洪皇帝就是以武力起家的,只要看看他带来的这些精兵悍将就知道大宋军队是什么成色了,几千御林军连一个时辰都没撑住就被全歼,还谈什么打仗啊。现在他就是在赌,用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做赌注,去赌一个相对比较好一点的前程。
这个机会以后还不一定有了,按照洪皇帝的思路,根本也不需要太多大臣帮助,需要的只是他们的名义。当局面稳定之后,这些大宋朝臣的命运应该会很惨,必然会被用各种名义慢慢除掉,能活着就已经算洪皇帝仁慈了。如果自己能抓住这次机会,不光可以活命,还能拿到一部分权力。
至于说洪皇帝会不会卸磨杀驴,贾似道根本不去考虑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在他看来,一头驴如果找不到拉磨的工作,那就必然应该被杀掉。如果主人不杀、白养着这头驴,这位主人就不合格。这头驴白吃白喝不干活,势必要抢占其它驴的资源。资源是有限的,最有能力的驴才应该有资格占有这些资源,而他天生就是这种驴。
“陛下……下官也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当贾似道带着陆战队员回到大殿里,从关在那里的百官之中找出四个他的嫡系部下,又带着四个人跑来向洪皇帝见礼效忠,然后被洪皇帝赞许有加、并授予了生杀大权,骑着高头大马出宫去办差之后,一直缩在椅子上用耳朵听、用眼睛看、用脑子想的丁大全也觉悟了。
他非常恨!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早一步看清形势,让贾似道这个阴险小人抢了先,拔了头筹。拥立之功啊!在任何一代开国君主眼中都是大功,就算有可能会被日后清算,但这种风险在政客眼中几乎等于零,就像是吃饭会被噎死一样,太自然了。而贾似道目前的选择也是唯一能救自己命、救家人命的出路,自己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自己面前溜走。
不过现在悔悟还为时不晚,贾似道可以利用他在大宋朝廷里的身份、权利帮洪皇帝稳住临安城的局面,那自己的地位本来就比他高,权势也比他强,起到的作用自然也应该比他大才对。光稳定临安已经不足以显示出自己的能力了,必须要给洪皇帝出一个更厉害的主意,去体现自己活着的价值。
“哦!丁大人适应环境的本领很强嘛,这么快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了啊!好,很好!我就需要这样识时务、知进退,还有能力的伙伴。记住啊,以前你们是皇帝的臣子,现在不是了。在我这里,没有什么臣子不臣子的,我也当不了这么多人的爹。只要是和我一条心的,就都是我的伙伴,就像是商人做生意一样,合伙人!最终赚的钱,就按照大家出力多少来分配。明白了吧?丁大人!”洪涛笑的要多市侩有多市侩,尽量让自己的形象更俗一些。他就是要在心理上打破这些大宋文人的底线,既让他们恶心自己,又不得不屈服于自己。时间一长,他们自己也就不坚持原来的做人标准了,因为有了自己这么一个非常合适的靶子,可以让他们找到堕落的借口。
“不敢、不敢,下官不敢……”丁大全脸上的冷汗又下来了,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位皇帝勾肩搭背的搂过呢,既惊又怕。
“来,我帮你点上,先把气息喘匀,然后再和我说说你的建议。”洪涛还嫌自己不够恶心,又拿起一根雪茄,不管丁大全抽不抽烟,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还亲自帮他点上。这才拍了拍丁大全的肩膀,搂着这堆胆小的臭肉,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陛下让下官起草圣旨,下官必将全力以赴。可是这道圣旨还得由董相和他门下官员复议才可通过,一旦董相拒绝,圣旨还是无法出宫。就算陛下有手段让他们这次签署,下次也还是麻烦。下官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以让陛下今后的圣旨全部顺利完成所有流程,除了台谏之外,没有任何差错。”、
丁大全平时估计不怎么抽烟,对雪茄的味道也不是很喜欢,但这根雪茄是洪涛亲自给他点上的,不抽肯定不成。不光要抽,还得抽得很美味的样子,即使被烟雾刺激到了眼睛,也不能躲闪。把眼熏瞎一只人还能活,让洪皇帝发怒了,自己全家就都没指望了。
“来,把烟放在这上面,接着说!”洪涛对大宋政府里的弯弯绕并不是很清楚,文南倒是清楚,但他是个有底线的人,太操蛋的办法也想不出来。对于丁大全的建议,洪涛非常重视,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这时候可不是讲规则、讲道理的时候。就算是后世的欧美国家,到了战争时期也有特殊的战时法案。
“其实很简单,用陛下的手段,让不愿意附议的人辞职即可。然后由下官提请新的人选,再由枢密使大人和官家同意,新相就上任了。只要有了官家和左右宰相的同意,大部分任命就能可以办到,包括撤换枢密使。据下官所知,现任枢密使吴大人和陛下有故交,他也常把陛下之恩挂在嘴上,陛下说服吴大人应该不难。”
丁大全的脑子也不比贾似道慢,可惜他的胆子没有贾似道大,这是他的一个致命缺陷。既想要功劳,又不想自己去冒险,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如果这番话变成他代替洪涛去操作这一番运作,而不是仅仅给洪涛出主意,洪涛就会高看他三分。
“也就是说官家、左右相和枢密使这四个人里,只要有三个人同意了一件事儿,那另一个人是否同意就无关紧要了是吧?”虽然丁大全的表现并不太出色,但他这一番表述却让洪涛看到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
“大部分政事上都是如此,我研究过金河帝国的朝堂规则,就像您的议会一般,超过三分之二即可。”丁大全看到洪涛的表情,知道自己也说到点子上了。原本紧绷的精神一放松,废话也见多,连皇帝和议会的关系都没搞清楚,居然就敢说他研究过帝国的政体,真是大言不惭。
“丁大人真是大才,那我就把挑选新右相的任务交给你吧,你代表我去和官家商量这件事儿,只等我把吴大人说服之后,咱们就开始改朝换代,哈哈哈哈……”不管丁大全是否真的理解帝国政体,洪涛还是很高兴。他这个办法简直是太管用了,眼看着还没到中午,两个最棘手的问题基本就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这就有了一个很好的开始嘛。只要自己的运气再好一些,大宋改姓洪还就真不是梦。
为什么历史上很多的开国君主都喜欢用降将呢,洪涛现在有点明白了。两个能力差不多的人,一个是原本队伍里的,一个是投降之人,他们俩的工作热情和工作效率保证是不一样的。
投降之人由于初来乍到,毫无功绩可言,更无人脉可用,为了能站稳脚跟,就必须紧抱主人的大腿,拼了命的努力,工作热情嗷嗷高涨。这时候真是发自内心的,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得把本职工作做完、做好、做出色,顺带着还得超额一些,谁不让自己干工作就和谁急!
贾似道和丁大全这两个人就是如此,他们带着自己的亲信和陆战队员,不辞辛苦的在宫外宫内四处奔劳,用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和每一个他们认为可以再教育的同僚讲解着目前的国内外形势、编造着一个又一个谎言,试探着每一个人的反应。如果对方也有意加入这场权利的盛宴,那就是新的同僚;如果对方打算独善其身,再观望观望,那就先扔在一边不管;如果对方不打算同流合污,那就是敌人。
敌人根本不用他们俩动手,只要把名单报告给陆战队员,这些洪皇帝的虎狼之师不光打起仗来勇猛无比,杀起人来也同样效率极高。百十人的家族被拉到凤凰山里,几分钟之内就全被短刀捅死了,连老妇和婴儿都不放过,然后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而且这些根本看不出来来历的陆战队员们不管杀了多少人,一点点内疚感都看不到,他们反倒很高兴的样子。据说这样能让他们离一个叫太阳神的神灵更近一些,这个太阳神就是他们家乡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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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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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两个干劲儿十足的降将帮忙,临安城的局面当天下午就恢复了平静。贾似道用烟花爆炸解释枪炮声的借口很具欺骗性,再加上他的职务,很容易让大部分人相信。当然了,也有抱着怀疑态度提出质疑的,这也没关系,谁的质疑比较大,贾似道就以皇帝的名义宣他进宫,然后这个人就再也出不去了,而他的职位就会被贾似道的人拿着门下省的新任命临时接替。为啥是临时呢,因为有些官职没有正式流程是不能正式更替的,而正式流程还得等洪涛把吴潜搞定才可以。
“洪兄,我听说你又开了杀戒,还是整门整族的灭口,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吴潜的事情洪涛并没急着去办,自己刚到临安还不足一天,能稳住局面就已经超出预期了。做人要知足,不能太强求,饭要一口一口吃,工作也得一步一步干。在大宋皇宫里和文南吃个小烧烤就很不错嘛,边吃边聊,放松自己的时候,也是让士兵们放松。
“不是我,真不是我!那全是丁大全和贾似道干的,不信你去问咱们的陆战队员。他们杀谁我事先根本不知道,事后也只能看到一堆名字。”洪涛正在和一堆海螺斗争,他觉得东海的海螺肉比南海出产的要好吃一些,肉质更紧密细致。
“可他们是因你而死!”文南没怎么吃,他在这多半天的时间里,基本上全是在挨骂。被他熟悉的大宋官员骂,一个比一个骂得难听,就算是胸怀再宽广的人,心里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感觉。
“此言差矣……岳相公怎么死的?世人都在骂秦桧,有几个骂高宗皇帝的?你不妨先把我当做高宗皇帝吧,丁大全和贾似道就是我的秦桧和张俊,这样一来像你这种脑子就能想通了。”在这种问题上纠缠,非常没意思。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是国内矛盾啊,而是国与国之间的国战。虽然这场战争表面看上去很温和,但那也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打战的时候死人不正常吗?纵观历史,有一次战争是不死人的吗?只要让这些人死的有意义就成了,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可是你任由他们去杀戮忠臣,剩下的必将是和他们一样的奸佞之辈,还有就是一堆墙头草。难道你以后打算靠他们来统治大宋?那你真的有可能变成高宗皇帝了。”洪涛的这些歪理文南反驳了二十年,成功的机会也不多,想在这些理论上打败他几乎没可能,还是说点现实的东西更容易得到共鸣。
“一样的,我压根也没打算靠他们来帮我统治国家。大宋落到如此地步,难道就是官家一个人的责任?我觉得官家的责任只占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这些朝臣的责任。而且你所说的那些忠臣责任要更多一些,因为就是他们在死死固守着这套已经不太适合的制度,为的就是他们的理想和抱负,至于人民会不会生活的更好,那是次要一些的目标。现在我来了,我要按照我的理想去建设这个国家,你说我应该把谁视为敌人?是那些有奶就是娘的奸佞之辈、还是你说的这些忠臣,对我们的威胁大?”洪涛并没把自己的全部打算都告诉文南,倒不是不信任文南,而是本能习惯。在他的计划里,大部分宋朝官员,尤其是高层官员,都不属于可用之才,他们在未来的大宋朝廷里没有位置。
但这件事儿不能提前让他们知晓,刚开始的时候还必须利用他们的地位、声望和能力,来为新大宋站好最后一班岗。这就是政治的冷酷,当它不再需要你时,就会像扔垃圾一样把你一脚踢开,而且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会在意你的感受。政客们之所以也失去了人性,主要就是这个游戏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玩的,你越正常,死得就越快。
“可是咱们手里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可以统治这么大的国家,这些人还会和咱们相处一段时间。你重用奸佞、杀戮忠良的做法,会让咱们很快就无人可用的。”文南在这一点上同意洪涛的观点,这件事儿他们俩不是头一次争论了,早就已经有了结果。即使这样,文南也不觉得洪涛重用小人的举动对大宋有好处。
“最多二个月,少则半个月,我们就不缺人手了。少尉,可以发信号了给宾夕法尼亚号了。”洪涛的给文南的答案很耐人寻味,他让一名陆战队军官发射了一枚烟火信号弹,几分钟之后,从皇宫的南面也升起一颗相同颜色的。
“宾夕法尼亚号要去做什么?”文南知道这是洪涛在通知舰队里的某艘战舰去执行预先设定好的任务,但他不知道这个任务是什么。
“去找金河帝国谈判!大宋已经是我们的了,如果金河帝国再准备北上的话,就成了父子相残。虽然帝国皇帝并不能代表帝国政府,但我想他们也会稍微顾忌一下两代皇帝的脸面,至少给咱们一个谈判的机会,你说是吧。”洪涛终于把最后一只海螺消灭了,抹抹嘴上的酱料,又准备向那几只大青蟹下毒手了。
“现在就进行谈判是不是太早了,我们还没能真正控制住大宋。”去和金河帝国谈判,让对方停止进攻大宋,停止向海峡公司国的支援,这是文南早就知道的既定措施。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实施,按照原来的计划,这一步迈出的时间要靠后一些。
“你不是担心人手不够用嘛,确实,还真不够用。即便我们带来的五百基层干部全都能胜任新职位,当地官员也不强烈反对,依旧还有很大的人员缺口。下午我和丁大全聊了聊,你知道我们得弄多少人才勉强够用吗?得把五百后面加一个零!就算我把墨西卡王国的人才全抽光了,也凑不出这么多识字、有管理才能的人来。天知道大宋为什么弄了这么多的官职,难道养他们朝廷不用花钱吗?”洪涛说着说着又开始跑题了,他虽然认为大宋朝廷在中国历史的各朝各代里是理念最先进的一个,但真要身处其中,照样是牢骚满腹。
“不养他们,钱会花的更多……”文南此时倒像一位哲人了,用最简短的语句道出了最朴实的真相。
“好吧,你说的对,这就是现状。我暂时也得先养着他们,不过我的为人你知道,让我花钱花的心肝疼的人,最终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们的结局会很惨!你以为我没人可以统治大宋,那些还关在大殿里咒骂你我的忠臣们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就是在利用咱们的弱点想伺机占便宜呢。先把我们臭骂一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表现出他们的刚正不阿,然后再在咱们俩的再三请求下,获得他们想得到的权利,勉为其难的继续当他们的高官,美其名曰为国为民舍弃个人荣辱。我就艹他们八辈祖宗!坑我的人,我顶多让他们十倍偿还,但打算把我当傻子耍着玩的人,你觉得我会饶得了他们?所以我劝你也死了这条心吧,这些人大部分我都不会用的,不管是文坛领袖还是士林领袖,我让他们说太阳是方的,他们必须说,否则我就当着全临安人的面找人奸杀了他们家族里的每一位女人。但是他们别想进入我的政府,连打扫庭院都不用他们,别以为大宋缺了他们就得亡国,你看我给你变一批天兵天将出来的。”洪涛海螺没少吃,酒也没少喝,再加上这一天多时间总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里,情绪非常不稳定,说着说着就急眼了。
“……你不会是打算从金河帝国搬救兵吧!”洪涛一旦进入这种状态,谁也不用劝了,越劝结果越糟糕。本来不想杀人,你多劝一句,他立马就能枪毙两个宰相让你看看。熟知洪涛脾气的文南一句好话也没敢帮那些忠臣们讲,而是把话题带到别处。
“不从帝国找人,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有管理才能、又有坚定信念的基层官员?海峡公司的商人集团可以借势,但不能完全依靠他们,因为我付不起太多代价。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你真以为我这张脸好用?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儿子和我那些学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我的做法,至少不会整天琢磨着如何争权夺利,多少也能干点实事。而且他们是最能理解我意图的一群人,放着这样的好帮手不用,你我岂不是傻子?”洪涛终于摊出了他的一张底牌。
帝国政府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到处捉襟见肘、总共没几个人的袖珍小政府了。自打洪涛退位之后,帝国政府的扩张非常迅速,官员数量也急剧增长,再加上这二十多年来不断加大的教育投入,有能力充当基层官员的人口基数非常大。就算本土一下子拿不出几千人,从开普敦、卡兰巴、马六甲、文莱这些海外殖民地抽调,也应该能满足大宋的第一步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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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章 毒计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他们对这种口号非常热衷,好像只有恢复了大汉当初的疆域,才算真正完成了历史使命一样,这也是他们毕生的最高追求。
“……学生很惭愧,如果不是老师提醒,都忘了原本的志向。不管南还能活多久,我这身皮囊就交给老师了,哪怕老师杀得血流漂杵,学生也决不再拦着,还得帮老师装子弹。只要有恢复我大汉疆域的那一天,哪怕只让我看一眼,我这辈子就没白活!请老师受学生一拜……”要不说好人就不能和洪涛这种人混在一起呢,他们分分钟都会被骗得迷失了自我。洪涛这一番话,直接把文南说得掉了泪,真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原本两个人早就不以师生相见了,但现在文南觉得洪涛还是仰着头看比较合适,不光称呼改了,礼节也得改,先给老师鞠一躬再说吧。
“这次真信我了?不再疑神疑鬼了?”洪涛真想乐,但真不能乐。玩人也没有这么玩的,就算关系再好,来这么一次,人家也得和自己掰了。而且洪涛也不打算纯耍弄着文南玩,恢复大汉疆域并不是太难,只要金河帝国答应了自己的条件,过不了五年,辽东地区就得回归大宋,什么高句丽,搞不好连朝鲜半岛都得改姓洪了。至于说西北地区,还得缓一缓,因为那边是纯内陆,自己的海军发不上力,想要有效统治那些遥远的地区,交通问题必须先解决。
“学生不敢和老师妄言……”文南又站起来给洪涛施了一礼。
“那好,现在我给你出个考题,你答上来了,我就相信,答不上来,就说明你在骗我。”洪涛这次可不打算再轻描淡写的放过文南了,以后也没有太多这种机会可以改变他,抓住这一次就得玩了命的利用。
“只要是学生能力所及……”文南不知道洪涛要出什么考题,生怕是自己不会的。这位皇帝的肚子里是杂货铺,天知道他要问什么。
“你放心,我出的题绝对都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不会故意为难你。听好啊,你现在就帮我想想,我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来扣留这些大臣,不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与外界接触。就算接触,他们也不敢胡说八道,弄不好还得死一部分,这些都不能引起外界的猜疑。”文南最不愿意多杀人,尤其是面对大宋士人的时候。现在洪涛就要让他改一改这个毛病,突破了这道思想上的禁锢,他才能真的成为一个大帝国的相才,否则还是个当外交官的命。
“……这个嘛……”文南果然又开始犹豫了,他不是想不出来,就是不愿意去想。
“……”洪涛一看文南这个德性,也开始翻楞眼撇嘴,脸上的神态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弑君!”文南的脸上都出汗,估计心里的斗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程度,憋了好几分钟,终于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儿。
“什么玩意?弑君?谁弑君了?理宗皇帝可不能死,他死了那大宋不就乱套啦!”洪涛和文南就隔着石桌对面而坐,这两个字听得很清楚,所以也很失望。这都是什么破主意啊,杀了理宗皇帝不就更乱套了,难道说自己看错人了?文南实际上真的不是个合格的政客?
“不是杀了官家,而是说有人要谋害官家。贾似道不是说枪炮声还有城门倒塌都是烟花爆炸所致嘛,那正好,就说有人利用这批烟花打算对官家行刺,而且这些人和海峡公司国有牵连。现在是战时,私通敌国就是大罪,如果再加上一个弑君的罪名,灭门抄家都是恩典。这种罪名很好找,据我所知,大部分朝臣的家中都和南方港口的商人有联系,不光是入股,有些还派了家里人去直接参与海商贸易,一抓一个准。扣上这个罪名之后,谁也不能为其开脱,谁开脱谁就是同党。百姓们对这种人也会恨之入骨,不管他之前有过多大功绩,沾上这个罪名,一生的清誉就算毁了……”文南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挺流利,但是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太无耻了,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红了。这番话等于是摧毁了他一生所坚持的理念,从思想方面讲,等于是自杀了一次。
“你放心,我不会用你的办法去乱杀无辜,那些忠贞之人虽然是咱们统治大宋的绊脚石,但我对他们的个人品质持赞同态度,只要他们不是太碍我的事儿,哪怕他们面对面的啐我一脸吐沫,我也会一笑而过的。最终他们里面的一部分人会进入议会,一部分人会进入学术研究机构,还有一部分人干脆回家当个富家翁算了,好好过日子吧。怎么样,我这个处理办法你可满意否?”洪涛也不想继续在精神上折磨文南了,为了让他减低负罪感,干脆自己也让了一大步,给出了文南最想要的保证。
“唉……学生又上了老师的当了,当年我在海上碰到老师的船时就应该自沉,也省去了这些麻烦……”文南现在有点琢磨过味儿来了,可惜自己的道德底线已经被打破了,再往回缩也于事无补。洪涛为什么这么做他也明白,还能说什么呢,一切尽在酒中吧,把自己喝醉了好歹能舒服一会儿,跟着这位皇帝混,真是痛并快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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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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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是借酒浇愁,很快就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洪涛也想醉,但真不能,还有一大堆屁事等着自己拿主意。文南出的这个主意真是太狠了,简直就是一把无敌的利剑,指向谁谁完蛋,连替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叛国罪啊,放到任何一个年代里,这玩意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甚至连证据都不用公示,只要搭上一点边,这个人就算彻底完了,从肉体到精神全面摧毁。就算最终侥幸活了下来,也没人再敢相信这个人了,说不定还走不到城门口,就会被那些觉得受欺骗的百姓打死。
所以说千万别小瞧好人,好人之所以斗不过坏人,不是他们的脑子笨,只是他们的道德底线高,很多招数本身不乐意用。一旦他们把这层束缚突破了,那就比坏人还坏人,因为他们更了解好人都怕什么。贾似道、丁大全之流想出来的办法和文南一比,高下立判,前者是常规武器级别的,后者直接就是核武器了。
让陆战队员把喝醉的文南扶走,洪涛又把贾似道和丁大全叫了过来,拿出皇帝的派头,赐他们与自己同桌吃饭喝酒,把这两个家伙感激得就差趴地上叫爹了。当然了,洪涛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们是想叫爹,一旦自己让他们觉得性命无忧了,他们马上就得当自己的爹。
“我这个办法可行否?”解决掉了最后一只螃蟹,洪涛擦了擦手,点上一根雪茄,把文南出的主意复述给两个人听,只不过这个办法现在成了自己的原创,与文南无关。
“……陛下此法一出,朝中再无麻烦可言,可谓一劳永逸。”贾似道张着嘴愣了好几秒钟,才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这个办法太尼玛恶毒了,不光能顺便杀戮朝中大臣,连刨祖坟都不在话下了。而且还没人敢拦着,百姓们还得拍手叫好。他现在恨自己这个猪脑子,为啥就没提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呢?却让洪皇帝给想出来了,这不是等于说自己没尽心尽力嘛。
“臣也这么认为……陛下此法一出,大宋亡亦……臣家中有个小册子,上面记载了朝中大臣们与海贼的交往细节,用此来定他们的罪,他们必将无话可说,臣斗胆恳请陛下把此事交予臣来经办。”丁大全这次反应比上次快多了,已经被贾似道高明了一次,现在如果再不发力,自己的作用可就太小了,洪皇帝不是说了,他不养没用的人。
“很好,这件事儿就交给丁大人去办,不过处置谁不处置谁,都要由我来决定,你可不许私下做手脚哦?”洪涛就喜欢看着贾似道和丁大全为了这点肉骨头互相撕咬的样子,如果他们俩不争斗了,把全部精力都用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坏菜了。
“臣不敢!”丁大全很得意,这件差事一拿到手,自己就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钦差了,虽然不是想除掉谁就除掉谁,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算是真的安全了。以后的事嘛,以后再说呗,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贾大人也别闲着,丁大人在宫内清理,贾大人不妨去临安城中辩一辩忠奸。我觉得敢于行刺官家的人,肯定不止在宫中有,他们应该还会有接应,比如说临安城的驻军里面啊、各级衙门里啊。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一定要铲除,然后换上忠于朝廷的官员,你说呢?”丁大全想一枝独秀,洪涛必然不答应。这两个人谁也不能超过谁太多,所以还得给贾似道派点任务,让他也有点成就感。
“陛下所言极是!下官确实疏忽了。请陛下放心,下官连夜就带人去捉拿这些勾结匪类之辈,势必要还临安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贾似道一听这里还有自己一份儿,眼珠子都红了。丁大全刚刚压了自己一头,多亏洪皇帝英明,还想着自己,把这么大一个功劳分给了自己,这时候再不表表忠心就太不识抬举了。站着说已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忠诚,此时跪地行大礼才更符合气氛。
“同样,我也得给你一个警告,不许扰民,更不能搞得怨声载道,我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临安城和一个稳定的朝堂。如果你们俩谁坏了我的事儿,我可不会给第二次机会。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功必奖过必罚,希望两位大人不要让我失望。”权利分配完成了,洪涛还得敲打敲打这两块料,免得他们认不清形势,送了他们的性命是小,坏了自己的计划才是大事。
这次洪涛没再给丁大全和贾似道增加配备陆战队员,而是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在被俘的御林军中发展可用的军事力量。这几千人不能总关着,也不能全杀了,必须得利用起来,让他们成为控制皇宫、控制大宋的助力。至于说丁大全和贾似道有没有这个能力,洪涛还是充分信任的。大多数人都是墙头草,只要有了榜样,就会跟风。御林军也一样,虽然他们都是良家子弟出身,有了丁大全和贾似道这么两个大榜样引导着,总会出来一些识时务者。
一夜无语,从第二天开始,丁大全和贾似道就和上了弦一样忙活开了。这两个人其实很有领导才能,他们利用手中有限的几个心腹官员分头再去影响更多人,从御林军到宫中的宫女太监,不到一天时间,就建立起来两支很有执行力的队伍。而后就开始按照事先的计划,对临安城和皇宫进行一次大范围的清洗。
每位朝臣、每个军将都要过堂,识时务、选边站、选对了的,马上写下悔过状,还得揭发三位同僚之后,才可以算作戴罪立功之人放出宫,由一两位印第安基层干部陪着,该去干嘛干嘛,对宫中发生的事情只字不许提。
不识时务、看不清形势、也不打算选边站队的,大刑伺候。然后照样要写认罪书,照样要揭发至少三位同僚的所谓勾结海匪、弑君谋逆的事实,然后由专人看押在几个大殿里。这些人就在宫中办公,把该由他们担负的工作全拿起来,一点不许耽误。
剩下的就是坚决不从、死了心要和洪皇帝作对、没有一点妥协可能的人。这些人连刑罚都不用了,他们就是隐藏在大宋朝廷里的那些奸贼,所有谋逆证据都会一条条的指向他们。然后贾似道和丁大全就会伙同属下,全力编造一个说得通的故事,把这些人全都编进去,只等洪皇帝拍板之后,这些谋逆之臣就会被按照大宋律法,该问斩的问斩、该抄家的抄家、该灭族的灭族。宋代不杀士大夫是有条件,那就是你别谋反,摊上这个罪名了,宋代法律一点不比明清法律宽容。
“陛下请看,在你的四百多位朝廷大臣里,只有七位没有昧着良心写下认罪书,而且三品以上的官员一个都没有。现在他们大多数人都和平时一样回到各自的岗位去安心工作了,就好像没发生过这件事儿一样。具体有多少位在离开皇宫时问过陛下你的情况,我没记录,但绝对不超过三十人。不知道你看完这些认罪书和揭发信之后,会有什么感想。这个国家你治理得确实够好吗?你在大家眼中确实配得上这个皇帝吗?”三天之后,审讯工作全部完成了,洪涛拿着名册来到了理宗皇帝的临时寝宫,这里只有贾贵妃和公主两个人陪着他,周围都是陆战队员,吃饭喝水睡觉都没人伺候。唯一能接近他们三个的人,就是三名慈禧派来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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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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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江山毁亦……事已至此,你还来故意羞辱与我,是何目的。是不是需要我的命来为你登基做垫脚石了?好吧,索性拿去,只求你放过她们母女,她们只是女人,不会对你的江山有威胁,可否?”经过这几天的耳濡目染,理宗皇帝的精神已经被完全击溃了。他也不相信洪涛还会继续留着他和他的家族,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个先例,他也不想当陈后主。
“陛下,没人要取代您的皇位,也没人要杀戮皇族。洪兄和我只是觉得大宋还能变得更好,但是通过正常手段,我们拿不到大宋的控制权,只能出此下策。请陛下相信,只要我文南活着一天,您就还是大宋皇帝。”文南终于敢在理宗皇帝面前露面了,而且不是洪涛逼着的,而是自愿来的。杀戮百官的狠毒计策都说出来了,这层窗户纸也就捅破了,他内心的思想也就跟着变了。
“……文部长,为何至此地步?我自问没有对不起天下苍生的地方,难道我就真如此不堪吗?”理宗皇帝看到文南并不感觉到吃惊,自打洪涛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至于文南所说的话,他还想不通,如果自己不配做皇帝,干嘛还要留着自己呢?
“陛下,如果金河帝国与大宋交战,你觉得最终胜利的会是谁?”洪涛一直都在门框边上站着,他不想离理宗皇帝太近,不是怕他暴起伤人,而是理宗皇帝身后的贾贵妃和公主看自己的眼神非常恐惧、无助、哀伤。这两个女人确实是无辜的,自己也确实为了自己的目的伤害了她们,被人当魔鬼看待的滋味也确实不那么令人高兴,索性就离远点吧。
“我朝与金河国历来交好,何来战争之说……”理宗皇帝对洪涛算是恨到骨子里了,但又不敢得罪这位大煞神,这几天后山里传出来的那些惨叫声日夜回响,想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所以问题还得回答。
“交好?你还在自己蒙自己。金河帝国是我一手建立的,前后不过二十多年,却已经可以视大宋为无物,想攻打就攻打,这还不说明问题吗?在治国问题上,我比你强,而且我自认祖上是汉人,看到汉人的国家爱在你们手里越来越弱,很快就会被金河帝国打得支离破碎,我心里不忍。这个国家原本能更强大,那为什么不呢?”
“刚才你说大宋是你赵家的江山,这就很不对。大宋不是谁家的,而是大家的。你改不掉这个观念,就永远不可能带着大宋富强起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赵家的皇帝真的一无是处吗?也不是,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你们做得还算不错。这也是我要保留这个皇位给你的主要原因,算是你赵家对大宋付出了几代人的努力,在强敌入侵时始终没有放弃的奖励。”
“但这个皇帝和以前的皇帝就不太一样了,你应该研究过金河帝国的皇帝,也就是我和我儿子的皇帝是什么样子的。以后你和你的子孙就是要做好我以前的工作,仅仅是当一个皇帝,有条件的参加某些政务,主要还是做为帝国的一种象征和精神存在。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都是不可抗拒的,我劝你还是为了整个皇族着想,好好做好这份工作,配合我们一起把大宋治理好。”
“这些是明天朝会上需要做的事情,你先好好看看,记不住也没关系,可以带着稿件一起上朝。对了,明天的朝会在辰时开始,以后也都是这个时辰,别再大半夜就起来瞎折腾了,你不累别人也累。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以后咱们君臣还有大把时间可以细聊这些问题。当然了,你得能让自己能活到以后,认真听我的每一句话并百分百做到,就是你和她们继续活下去保障。”洪涛不想去感化这位皇帝,他没这个耐心,也没必要去感化。留着他这个皇帝,只是个过渡方式,最终赵家的皇位还是会被取代,自己取代不了也得交给金河。估计理宗皇帝在史书中会成为一位很特殊的末代皇帝,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他和他的皇族不会被后来者杀戮,而是逐渐变成普通百姓,还有参加政治活动的机会。
“这几日御花园中一直哭嚎不断,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一切,为何还要让他们拖着伤体来此受罪?你说吧,想做什么我都应允,就别再难为他们,是我愧对他们了……”理宗皇帝看着洪涛递过来的那一摞文件,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成了阶下囚还不够,还得让自己和那些大臣们像没事儿人一样接着上朝,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吧!
“伤体?哈哈哈哈……陛下你的心眼还真不错,不过你多虑了,他们身上基本都没什么伤。那些惨叫确实是他们发出来的,我也听见了,不过叫声惨并不一定要受伤。看来在如何折磨人的技巧上,你还是不如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我给你演示一下我是如何让人屈服的。来人,伺候公主上水刑!”居然还敢和自己瞪眼!还和自己甩怪话儿!看来这位理宗皇帝还是没完全摆正自己的位置啊。干脆一事不劳二主,理宗皇帝年岁有点大,给他上刑不合适,贾贵妃岁数也不小了,也不合适,还是由公主代替吧。
听到洪涛的命令,两名燕子面无表情的向公主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就把那位哭得撕心裂肺的公主从贵妃和皇帝怀中拖了出来,往圆桌上一扔。一个人骑在她的肚子上压着不让起身,一个人接过陆战队员递过来的一块棉布,蒙在了公主的脸上。这时已经有陆战队员从院子的水井里提来了一捅水,用瓢向舀起,向棉布上慢慢浇。
棉布很快就湿透了,贴在了公主的口鼻上。为了获得更多空气,公主不得不张开嘴,透过湿透的棉布使劲喘气,可是空气数量很有限,更多进入口鼻的是水。这种滋味到底有多难受,洪涛没尝试过,但差不多能想像出来,应该就和人快被淹死时的感觉差不多。整个胸腔撕裂般的疼,肺里好像有几十根小针在扎,鼻子和喉咙里虽然充满了水,但感觉却是有火在烧燎着。
要问洪涛咋知道快要淹死的感觉,谁让他穿越的时候是在海里泡着呢,刚清醒过来时那几口海水喝的也和淹死差不多了。上辈子和这辈子在帆船上,他也没少用这个办法折磨那些不听话的水手,效果只有一个字儿,好!再彪悍的人,一桶水浇下去也得跪地求饶,不服就再浇一捅,啥时候服了啥时候算完。据说后世美国人在关塔那摩审问恐怖分子时也用这招,如果不好用,中情局那些特工会用?
这个办法除了效果好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优点,就是基本不伤害受刑人的肉体。停止浇水之后,不到五分钟就能缓过来,除了精神上的刺激,肉体上啥伤也没有,马上就能活蹦乱跳的和好人无异。当然了,如果受刑人心脏不太好,也可能在受刑过程中猝死。在之前的三天时间里,已经有四位大宋官员死在了贾似道和丁大全手里,就是这种情况。
“放了我儿……我上朝!我上朝!放了我儿!”理宗皇帝看到公主浑身都在抽搐,却一声都叫不出来,就知道她有多难受了,唯一能救自己女儿的办法只能是求洪涛。他还是真爱这个女儿,为了让她少受点罪,双腿一弯,就要给洪涛跪下。
“站起来,敢跪我就再给她加一桶水。好好看着她此时的样子,记在心里,以后再有什么愚蠢想法时,就回想一下现在。别担心,她不会死,等这一桶水浇完就放了她。另外和她说一声,不许寻死,否则我就把皇族里的人挨个上一遍刑。你们的命是我的,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死,都得我说了算。”洪涛一把揪住了宋理宗的脖领子,单手就把他提了起来,眯缝着小眼睛,狞笑着把理宗皇帝的脸扭向了圆桌方向,嘴中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低声诉说着,内容却不那么令人高兴。
“非要如此折磨一个老人吗……”一桶水浇完,公主已经瘫软在圆桌上一动不动了,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和死了没什么两样,准确的说是晕了,疼晕了。洪涛只过去看了一眼,确定公主没死,就拉着文南出了大殿。文南对洪涛如此羞辱理宗皇帝和皇家公主,还是有异议。
“我比他还大,就当是兄长教训弟弟吧。这是他自找的!投降就彻底一点,要面子还是要命只能选一个。以后一段时间他依旧是大宋皇帝,如果老这么腻腻歪歪的,不光是自己找死,还会让我们也处于危险当中。谁给我增加危险,谁就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已经算很客气了。”道德、礼节,都是有前提的,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哪怕只是潜在的,洪涛也必须急眼。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什么道德、礼节,全扯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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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章 新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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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宋朝廷自中秋节后的第一个朝会,也是头一次在天亮之后才开的朝会。由于御林军和陆战队封锁了皇宫,那些半夜卖小吃的商贩无法再去大臣们等候上朝的地方卖吃食了,只能在御街两侧徘徊,他们也不清楚这是为啥。其实就算去了也卖不出,这些大臣们天亮了才出家门,大多都已经在家里吃完了早饭。
“军爷,我看这些位大人们怎么都哭丧着脸啊,是不是前方吃了败仗了?”临安城的百姓并不怕官员,更不怕御林军,主要是平时天天看,都习惯了。一个挑着担子卖吃食的小贩白忙活了一宿,啥也没卖出去,很不甘心,凑到了皇宫前面的御道旁,想从站岗的御林军嘴里套出点八卦来。就算不值钱也总比白来一趟强不是,说不定还能去酒楼里当个谈资呢。
“……”站岗的御林军尽量不去看这个商贩,生怕对方从自己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端倪,然后给自己一家招惹祸端。那些被处死的御林军军官员还历历在目,他们这些当小兵只能糊里糊涂的听贾大人的话。这些天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把大家的胆子吓破了,知道是遇上了天大的事儿,但具体是什么事儿,还真说不出来。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些穿着淡黄色麻布衣服、端着枪的人绝不是宋人,到底是哪儿的人真看不出来,反正在临安城里没出现过类似的。
御林军是站岗的,但每三十个御林军就会有两个陆战队员负责监督。按照新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许进入身前两米左右的那条白线,如果越线,可以先警告,也可以不警告,直接使用武力把越线者驱赶出去或者就地杀死。每个岗位前面都立了告示牌子,上面明确写着这些新规矩,可是大部分御林军还不适应这种过于严苛的规定,更提不起精神去驱赶这些好奇的临安百姓。
“咔嚓……远离这条白线,不认识牌子上的字吗?”怕啥就来啥,御林军可以装看不见,但陆战队员眼睛里却不揉沙子,他们也不知道啥叫凑合。按照他们的习惯,上官的命令就是太阳神的旨意,别说睁只眼闭只眼糊弄,就算这么想想也是大罪。
“哎呦,这位军爷好嗓门啊,只是您的口音有点怪,不像是南洋人,也不是高丽、日本口音。别看咱买卖小,见过的人可不少,真要说起来,军爷您的口音倒是和金河国的人有点类似,不知军爷家居何处啊?”临安城里小贩胆子都不小,陆战队员这声警告不光没把他吓退,反倒让他有了新目标。这些穿得和孝子一样的士兵在皇宫和码头站了好几天了,谁也不清楚他们是谁,从哪儿来,来干嘛的,要是自己能问出个究竟来,那岂不是露大脸了。
“咣……”商贩得到的回答是一声脆响,然后整个身体倒着飞了出去,落到了四五米之外,胸口上一片血肉模糊,浑身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陆战队员根本没再给出第二次警告,直接向这个准备靠近自己的人开了枪。至于他到底是个商贩还是不法之徒,根本不予考虑,斯万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都是这个德性,只认命令不考虑其他。只要有人可能威胁到自己和岗位的安全,哪怕对方是个女人,扣扳机的手指头也绝不会迟疑半秒。
“你们三个,把他立在这里,挂上牌子示众。下次再有人进入白线,离谁近,我就把谁就地正法!你们是士兵,不是废物!”更可怕的是这些陆战队员根本不把这种杀戮当做负担,如果不杀才会惴惴不安。而他们的善后办法更残忍,光打死还不够,还得把尸体挂起来示众,连家属收尸都不许。
御林军们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吱声,他们和这些陆战队员已经交过手了,都被打怕了,只能乖乖的去执行命令。附近的临安百姓刚开始也被吓住了,但很快就有几个很有正义感的读书人站了出来,要声讨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人这个玩意,只要有人带头,胆子就变大了,原本不敢出面的人也跟着向警戒线走来,一边走一边大声叱喝。
“贾大人,此等行径你就不该管管吗!!!”不光是附近的百姓看到了,正在上朝的大臣们也目睹了这个场面。大多数官员都把头低下假装没看见,现在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河,说不定下场比那个小贩更惨,哪儿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儿。可是也有例外,一位须发花白的紫袍高官站了出来,大声质问着上朝队伍里的贾似道。
“嘿嘿,吴大人,这是本朝的新规定,官家和各位大人都已经下了诏,而且还立了告示牌。规矩就是规矩,这位陆战队员不仅没错,还应该奖,他百分百的执行了新规。如果您觉得新规不合适,那正好,可以去朝会上提嘛,我只是按照规定办事的,该如何管?”贾似道算是彻底死心塌地的站到了洪涛一边,不站也不成,这些天他做的事儿没一件不是缺德带冒烟的,如果洪涛拍拍屁股走了,他能被这些同僚活活咬死。
“你以为我不敢提否!”站出来仗义执言的不是别人,正是吴潜。他虽然被洪涛用家人逼着暂时屈服了,但还是有点担当的,脾气一上来,也还剩了点血性。
“敢!敢!但是您和我提没用,我没权利做主啊!”要是换了别人敢当着这么多朝臣和自己大声嚷嚷,贾似道早就叫陆战队员过来抓人了,扣上个谋逆的帽子,直接拉到后山去崩了。可是有几个人他不敢碰,吴潜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洪涛对这几个人也很客气,连上刑都不许。看人下菜碟是贾似道的本能,就算吴潜指着鼻子骂娘,也得忍。
“诸位,我们虽和阶下囚无异,但此事决不能不闻不问,谁与我上殿去给小哥讨个公道!”吴潜拿贾似道也没脾气,只好把这股怒气攒着,准备撒到洪涛和文南身上。
“吾与吴大人一起,否则我这个御史还有何用!”立刻就有人应和了吴潜的号召。随后又有十几位大臣站到了吴潜身边,一个个都像要上刑场一样,挺胸抬头大踏步的向宫门走去。
“呸!早有这个胆子,当初别写认罪书啊,现在充什么正人君子!”贾似道等这群人走远,才冲着地上啐了一口,扫了一眼身边那些唯唯诺诺的亲信,也跟着向宫门走去。
“……”跟着吴潜走的只有少数官员,跟着贾似道的也不多,绝大多数官员已经把脸面忘在家里了,尤其是那些受过水刑,家小又被控制了的官员,只盼着白天赶紧过去,最好永远都是黑夜。
咔嚓、咔嚓、咔嚓!此时警戒线前的临安百姓已经越聚越多了,陆战队员也吹起了铜哨,一队陆战队正从宫门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把手中的猎枪都上了膛,然后在警戒线后面十多米的地方一字排开,端起枪冲着人群,只要谁敢踏过白线一步,他们说不定真的就要开枪了。
“准备好手榴弹,没人两枚!瞄准,听我口令!”带队的尉官也和陆战队员们一样,没什么政治头脑,看到警戒线前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觉得光靠猎枪不足以压制住,干脆让士兵们把手榴弹也准备了出来,如果还压制不住,那就往皇宫里跑,让城墙上的迫击炮先说话,反正这些人是不能过警戒线的,为什么他可不管,这是命令,斯万大将军训练的时候,从来也没说过士兵可以质疑命令,敢这么做的人早就被神火烧成灰儿了。
“散了!散了!散了!瞎起什么哄,没看到这是朝廷的新规定嘛,已经贴出来好几天了,就算不识字难道还听不懂人话啦?再敢聚众闹事,他就是你们的榜样。自己回去多琢磨琢磨,别干这种傻事,神仙打架的时候,咱们这些小鬼还是离远点好,免得遭了无妄之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队骑着马穿着公服的府衙捕快从北面跑了过来,利用马匹插在了人群和陆战队员之间,一边把人群往回轰,一边提醒着这些起哄的百姓。
他们都是临安本地人,又在衙门里当差,对这些事儿比较敏感。虽然猜不出皇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百姓能管的,眼见这些街坊邻居要吃亏,赶紧来把他们驱散。表面上是帮着御林军和陆战队做事儿,其实是在救人,他们也只有这么点能力。
看到这些陆战队员们毫无惧色,而是还打算开枪杀人,聚集起来的人群也有点含糊,谁不怕枪子儿啊。可是这么多人在一起,他们觉得法不责众的可能性也有,还硬撑着不想先软。现在府衙的差人来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也听懂了,再往前冲那就真成傻子了。给个台阶就下吧,大多数人还都是普通百姓,跟着起哄喊两声可以,真要让他们冲上去和荷枪实弹的军人玩命,一点希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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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章 征服者的嘴脸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他虽然也当过大宋子民,但经过这么多年的海外生活,早就不把皇帝当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更没有什么敬畏的感觉。相反,还有很多看不惯。
“总理大人说的极是,确实商量不出来什么事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互相攻讦,和市场上吵架一样。”第四个活着的人站在文南旁边,贾似道立场坚定的站在洪涛这边。虽然他也不想得罪文南,但不表态岂不是可能得罪洪皇帝了?两边比一比,只能选洪皇帝这边站队。
“总理大人高瞻远瞩,此等陋习早就该改,你们说呢?”挨着罗有德站的,就是丁大全。现在他和贾似道成了一对争宠的冤家。刚刚又被贾似道抢了先,丁大全肯定不甘落后,对洪皇帝的支持慢一步不要紧,咱人多啊,说服朝臣是他的本职工作,所以他身旁站着的,都是识时务者。他这一问,立刻就是几十名大宋朝臣点头称是,表情还得特别庄重严肃。
“丁大人,人都到齐了吗?”当着这么多人被一群识时务者吹捧,洪涛还真做不到旁若无人。但又不能打击这些投靠者的积极性,暂时来说他们对自己还是很有用的,只好先改变个话题。既然丁大全都进来了,那就说明点名结束了,朝会该开始。
“有三名御史抱病未到,我已经派人去他们家中查看……”丁大全小心翼翼的把花名册递向洪涛。
“他们都多大年纪?”洪涛没接花名册,阴沉着脸问了一个新问题。
“呃……有两位四十七,一位五十一岁。”丁大全摸不太清这位洪皇帝到底是什么想法,为何思维跳跃得如此快。
“我今年五十六岁,自打两个多月前离开港口,就一直都在大海上奔波,在这次变故中基本都是全程参与,到现在为止我也没病倒。如果诸位说我是武官,身体本来就好,就来看看文部长。他比我小三岁而已,一直都是文官,也和我一样奔波了两个多月。而这位罗部长比我还年长三岁,到了冬天就年满六十,依旧坐在这里。他们三个人昨天出宫时都是自己走出去的,我没接到任何告病的请示,可是一回家就病了,病得都无法来开会,也就是说都起不来床了。我如果认为他们是在无言的对抗,大家觉得是我不通人情吗?”洪涛站起身,走到皇帝的御座前面,冲着近三百位朝臣,拿自己、文南和罗有德当做例子,探讨了一下三位御史装病的可能性。
“……”满屋子的人都没出声,就连贾似道和丁大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算合适,他们根本摸不清洪涛的脾气。
“贾大人,派人抄了这三个人的家,所有人拉到皇宫南门外的广场上,以欺君、谋逆罪处斩,一个不留!”等了几秒钟,看到没人应答自己,洪涛冲贾似道下达了命令。
“哦,对了,官家,您认为呢?”下完了命令,洪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冲着理宗皇帝拱了拱手,打算征求一下皇帝的意思。
“……”理宗皇帝张了张嘴,啥声音也没发出来,又把头低下了,这怎么说啊!
“陛下,还请三思……三位御史说不定真的是病了,人吃五谷杂粮总会得病,就算他们心怀抵触,也罪不至死。这样乱杀忠臣、草菅人命,如何服众!”听到洪涛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三个御史连同三个家族都判了死刑,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站出来指责洪涛的处事方法不妥,言语上还有点激烈。
“吴大人,还是别叫我陛下了,一个朝堂上总不能有两位皇帝,你说是吧?现在我是大宋帝国的总理,这件事儿本来要在今天的朝会上宣布,可惜被打断了。至于你说的服众,我用服众吗?我没有服众吗?在场的诸位也都是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之人,谁不服我?来来来,说出来我听听……”洪涛都不用回头看,一听这个男低音,就知道是吴潜。这个老头胆子确实大,为人也算比较正直,但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心里还有对错的概念,还算个人。
“笑话,我是来改变这个朝廷的,说白了,就是来推翻你们的,我干嘛要让你们心里认同我?我们天生就是敌人啊!各位,先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朝政,我也不打算和你们商量,只是让你们按照我的命令做事情。谁不服,抄家灭门!谁不干事,抄家灭门!谁敢反抗,还是抄家灭门!我就算是把你们全杀光了,然后坐上大海船回我的国家继续当国王去,也不会留着你们继续祸害大宋的。在这种情况下,我用得着让你们服吗?我只需要杀就可以了。古人不是说过嘛,无欲则刚!我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大宋我并不是非得到不可,扔给我儿子的金河帝国统治,对我也没什么害处。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大宋百姓替你们这些无能之辈白白送命,被金河帝国当海外殖民地来统治,才回来试试能不能救一救。各位的死活在我眼里还不如几只小蚂蚁,如果你们配合我让大宋平稳过渡,我会让诸位的家族保住一条命,拿着你们的合法财产回家去,以后的朝堂跟各位大多数基本没关系了,这就是我对你们最大的仁慈。如果不配合,我发现一个就杀一家,而且不需要证据,只要我认为你对我不利,我就杀,听明白了吗?我再问一遍,听明白了没有?每个人必须回答!丁大人,你去给我挨个听,谁不说话,直接拉出去砍了,然后抄家灭族!”洪涛突然爆发了,一番话把之前仅存不多的假面具全都揭了下来,完全撕破了脸,瞪着一双小眼睛,真的打算把今天的朝会变成大屠杀,而且连基本的脸面都不给。
“总理大人,他们都听明白了……”丁大全也没料到洪涛会这么凶狠,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自己带着头先喊了一声听明白了,然后带着手下挨个去问朝堂上的每个官员。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人被拉出去,包括吴潜在内,所有人都明确表示听明白了。
“贱骨头,给你们好脸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还有你,别以为我这番话光是对他们说的,你听明白了没有!”满朝文武都听明白了,洪涛还不满足,冲着理宗皇帝又吼了一嗓子。
“吾……吾听明白了……”理宗皇帝估计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人,而且他也相信洪涛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和全家族的性命相比,脸就先别要了吧。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谁要是敢自杀,就视同造反,照样抄家灭门,有本事你们就试试!好了,现在开始说正事,贾大人,该你了。”骂痛快了,洪涛的烦躁也就少多了,骂归骂,事儿还得干。
有了洪涛这个大煞神在场,朝会进行的别提多顺畅了,要是以后都按照这种方式开会,还真和洪涛说的一样,这种朝会开不开根本不重要。找出来几个主要负责人,能按照大宋原本的制度把流程走完就足够了,事后把会议精神传达一下,又省时间又省精力。
此次朝会的主要议题是人事方面的调整,董槐全家已经成了冤魂,他左相的位置由丁大全的同党接替了。吴潜枢密使的职务也被撸了,贾似道一跃成为太尉,把控全国军事大权。还有一部分空下来的职位,都由比较识时务的官员接替,不够的就把职位合并合并,一人身兼数职。反正有些职务在洪涛看来根本就没用,比如礼部的大部分官职,留下两个人看堆儿就够了,今后也不会有太多皇家祭祀活动。
其实这都是瞎扯淡,三省六部的一切人事任免、新政颁布、军事调动决定,都要先交给洪涛的参谋部审核,最终还得由洪涛、文南、罗有德商议决定之后,才轮得上理宗皇帝和大臣们看。也仅仅是看,既没有修改的权利,也没有不同意的权利。
为了不让自己三个人陷入公文堆里,洪涛还特意叮嘱了贾似道和丁大全这两位新晋朝堂领袖,让他们转告下属。从现在开始,大宋进入冬眠期,也就是说只处理重要的、关系国家目前状况的公务,其它的事情一律延期,什么时候恢复再等通知。
这次朝会等于是把大宋皇权和相权彻底剥夺了,但保持了大宋朝廷的基本完整。不管理宗皇帝和那些大臣们到底乐意不乐意,也得按照目前的状态工作,消极怠工都不成,该完成的必须完成,而且还得比以前努力。因为洪涛洪总理的屠刀分分钟都悬在他们和他们家人的脖子上,稍不如意就会落下。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监军、通判被圣旨调回临安城,然后被秘密控制住,大宋朝廷和地方政府之间的联系基本就已经被洪涛切断了,再派出去的人要不就是贾似道、丁大全的心腹,要不干脆就是说这一嘴汉话的外国人,这些官员就算想集中力量拨乱反正也没机会了。
这次洪涛并没有急于对大宋政体进行全面改造,只是宣布自己为大宋总理,文南和罗有德是副总理。总理嘛,洪涛对大宋朝臣的解释就是啥都管。但这个任命只在朝堂里适用,并不公开。也就是说在大宋帝国的其它地方官眼里,朝廷还是原来的朝廷,只不过是内部发生了权利斗争,换了几个主要官员而已。不是洪涛不想对大宋朝廷下手,而是他手里还没可用之人,改革政策再微妙,没人去给你执行也是白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27章 帝国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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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这个节日,不光在大宋有,随着海商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在东南亚和印度洋周边的很多城市里也会有不少人跟着大宋的习惯过一过这个节日。本质上讲这也是文化入侵,当强势一方把语言、文字、生活习惯都带过来,弱势一方在无意识的被动接受之后,入侵过程就基本完成了。
但金河帝国是个例外,中秋节虽然在金河帝国也算是一个法定节日,但这个风俗不是由海商们带过来的,而是由帝国第二大族群汉人带来的。不管是北地汉人还是大宋的移民,都还保持着原本的风俗习惯,再加上本来已经和汉人没什么区别的疍家人,如果不看人种的话,在金河帝国本土生活,多一半风俗习惯其实和在大宋南部沿海城市没什么差异。
可是今年的中秋节却和往年不太一样,因为在节后多了一个活动,阅兵式!
在八月二十二日的上午,金河城图书馆门口的广场上人山人海,都穿着节日盛装、拖家带口来看热闹的帝国居民。在半个月前帝国政府就已经颁发了通告,说是在中秋节之后,帝国将举行一次盛大的阅兵式。这还是帝国政府自建立以来第一次举行阅兵式,谁也没见过阅兵式是啥样的,必须来看看热闹。不光是金河城的居民好奇,还有很多人特意从麻逸港、文莱港坐船跑过来看。
“哎呦我的妈啊!大刘,快看,都是你老乡!原本我还觉得你黑呢,现在看来,你还算白的。看看他们,这才是真的黑啊!”广场上响起了一连串的礼炮,阅兵式正式开始了。从东面临时军营里走出来的第一个方阵就让观礼的百姓们眼前一黑!没错,不是错别字,就是眼前一黑。这个方阵里的士兵全是由黑人组成的,即便在金河帝国里各色人种都有,大家早就习惯了肤色不同。但这么多、这么整齐的黑人队伍,还是头一次看到。
“这可不是我的老乡,他们的部落应该在开普敦更北的地方。”这是一位黑人移民在和身边的人解释着,在这个问题上,他的发言比较有权威性。
“东边走来的第一支队伍,是帝国非洲军团祖鲁团,他们全部来自开普敦港东部地区,旗帜上绣的是一只当地的海鸟,而他们的军服颜色也是海鸟羽毛的颜色,青色;后面穿着彩色条纹军服的是来自开普敦港北部地区的布须曼团,他们的旗帜上绣的是当地一种猛禽。”随着队伍越走越近,站在人群前面的一些军校学生举起了手中的喇叭筒,开始为附近的民众一一介绍着每支队伍的情况。当这支队伍走到主席台前面时,士兵们就会把右手高高举起,面向主席台敬礼,同时也会受到围观民众的欢呼。
“去让你闺女小点声喊,别把嗓子喊坏了。”主席台上坐在最中间的是穿着一身军礼服的帝国皇帝洪金河,在他左右两边是帝国政府的官员和帝国军队的将领,身后则是帝国议会的议员。此时他正一边冲主席台前经过的队伍挥手致意,一边小声和帝国总理伊一讨论着身前那个举着大喇叭声嘶力竭叫喊的小姑娘,听意思这个十多岁的姑娘是伊一的女儿。
“她要是肯听我的话,就不会放弃军校非要跟着部队出征了。让她折腾吧,帝国早晚也是她们的,自己的东西自己去拿,天经地义的。”伊一那张死人脸上满是无奈,饶是他这个帝国总理,统领着大半个亚洲和非洲,却摆布不顺自己的孩子。
“这句话好像是我父皇说的吧?”洪金河很敏感,尤其是一涉及到洪涛的事情。
“陛下,老陛下当年说过很多话,当时我听着并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些年我慢慢觉得其中有些话很有道理。有些事儿啊,不到一定的年龄,不管如何聪明都是体会不到的,因为它不是用脑子想出来的,而是用身体去体会的。就拿教育孩子这个问题来说吧,我觉得老陛下的做法就很对,不能太娇惯孩子,该让他们出去经历风雨的时候就得撒手。当年老陛下极力主张全民兵役制的时候,遇到的阻力也不小,从您外公哪儿就不太愿意,我也没怎么支持。可是现在看起来,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如果连我的女儿还有您的妹妹都上战场为国战斗了,那其他人的孩子还有什么理由逃避服兵役呢?帝国能从海外领地顺利的征调来这些兵源,全拜全民兵役制所赐。这不仅是一场战争,还是对帝国政府管理国家能力的考试。”伊一当了近十年帝国总理,已经褪去了年轻时候的热血和激情,更多考虑的是帝国的未来,也越来越像当年洪涛当总理时候的思维了,凡事都不太着眼于眼前,而是要想得比其他人更远一些。
“唉……他的那些功绩我这一辈子恐怕也赶不上了,连当年一心想脱离他束缚的人都开始念好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你的这些话之后,会不会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了。对了,我说去让你找他回来,到底找到没找到?”洪金河对他那位大撒把的父亲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是该不满啊、还是该崇拜。经过了这么多年皇帝生涯,他也不是原本那个只考虑自己感受的年轻人了,可是一说到父亲,他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找不到……监察部里有人不想让咱们找到他。”伊一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慈部长?”洪金河也把眼睛眯缝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睛比他爹大了不少,就算再怎么使劲眯缝,也达不到洪涛当年那种一肚子坏水的感觉。
“还能有谁啊……这些年我是算看透了,他们哥俩就是老陛下留在帝国里的眼线,我估计咱们的一举一动他老人家都一清二楚。他要是不想让人找到,咱们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不过这样也好,这说明他老人家对陛下您和我领导的政府还算满意,如果哪一天他老人家突然回来了,那咱俩就等着倒霉吧。”别看洪金河是洪涛的儿子,但是伊一洪涛了解的更深刻。
“那我总不能盼着我爹一辈子不回来吧!这些年我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有时候经常一个人偷偷哭,她也想我爹了。你说他为什么这么狠心,扔下我们母子俩一走就是七八年不露面呢?”洪金河倒是不太怕他亲爹突然回来,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皇帝当得还是不错的,马上大宋就要归入帝国版图了,任何人也不能说这不算一个丰功伟绩。做为一个儿子,在这种时候最盼望的就是和同样伟大的父亲显摆显摆,让他看看他的儿子也不是笨蛋。
“如果我爹也能留给我一个偌大的帝国,我觉得他不回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您总把他当做父亲看,却忘了他曾经也是帝国皇帝,而且是位开国皇帝。我觉得他还有很多志向没有完成,但是为了帝国的稳定,他无法在帝国里继续完成他的理想。您也知道他的脾气,是个非常非常任性而为的人,要是留在帝国里他会非常郁闷的。至于说皇太后的问题,我建议您去找慈部长谈谈,他肯定有办法找到老陛下的,或者说可以帮您带句话。”伊一倒是能理解洪涛的苦衷,但是在皇家内部的家事上,他这个帝国总理虽然和皇帝私交很好,也不能太过干预。
“我不太喜欢慈部长,他对我远没有对我父亲那么忠诚。每次和他谈论事情,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他是在糊弄小孩子,就连他看我的眼神也是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说起慈器,洪金河很不满意,但在政府官员的任职问题上,帝国皇帝是没有多少权利插手的。
“可是在监察部的位置上,没人比慈部长更适合。当年太上皇说的很对,慈氏兄弟才是对帝国最忠诚的人,他们把自己的全部都贡献给了帝国。别看您觉得他对您不够忠诚,但如果遇到了大麻烦,我是假设,说不定最终能豁出性命去保护您和皇室的人,就是他们。好了,不说这个了,还是看看咱们的军队吧,这支军队您肯定没见过!”
伊一做过监察部部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部门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放眼整个帝国政府,不管是执政党还是在野党,没一个人敢说自己能代替慈器当监察部长。就算真有这种妄言之人,议会也不会把这个职务交给他的,因为慈器是经历过特殊生死考验的人,他用生命证明了对帝国法律的尊重。
“我的天……骆驼骑兵!”洪金河重新把目光集中到了广场上,这时非洲军团已经过完了,后面跟着的是一支非常奇特的军队。他们的整个人都裹在一层白布斗篷之下,头上还戴着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们的坐骑更奇特,不是马而是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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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章 洪金河的烦恼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那就不想他了,还是看看帝国军队吧!这是海军陆战队吧?就他们不老实,别人都穿着礼服,他们非得穿短裤背心,和朗崖一个德性!”洪金河也抱怨够了,打算换换心情,可是一抬眼皮,脸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此时经过主席台前面的已经不是海外军团了,而是金河帝国本土的军队。在陆军和海军方队后面跟着一支服饰非常清凉的队伍,每个人都是短裤加无袖坎肩,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上面还用油彩画着道子,再配上腰间明晃晃的短刀,看上去比其他队伍少了一分纪律感,却多了一分凶猛的感觉。
洪金河不喜欢这些过于自我的士兵,主要不喜欢是那位海军陆战队主将朗崖。按说自己都该管他叫叔叔了,可这位十年也没升官的老上校却长着一张碎嘴子,没事儿就喜欢拿老皇帝和新皇帝比较,每次得出的结论都是新皇帝是****。洪金河并不是个太小心眼的皇帝,但遇到这样的人,能喜欢起来才怪。
但皇帝不喜欢并不妨碍人群里那些少男少女的极度崇拜,尤其是女孩子,她们看到陆战队的小伙子们之后,嗓子都喊哑了,就连伊一那个在主席台上当解说员的闺女也不管身后这些政府官员了,举着手里的喇叭跳着脚的欢呼,和疯子一样。
“你这个闺女和我姐姐有一拼,以后有你受的!也不知道她和美洲跑哪儿去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说走拍屁股就走,连招呼都不打。而且一走就没音信了,死活都不清楚。”看着伊一的女儿,洪金河又想起洪鲵来了。
“有美洲在,大公主不会有有事儿的。要说他们那一代人里谁最机灵,就是你这位姐夫了。他的行事风格和老陛下一模一样,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有数,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干。可惜他也和老陛下一个性格,不太喜欢从政,否则过不了几年,他很可能就是帝国最合适的总理人选。”一提起洪鲵,必然就联系到了罗美洲,伊一这个总理不是白当的,在看人方面,他同样有很不错的眼光。
“还是别了,我姐姐和姐夫这两口子对咱们的政府极度看不上眼,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她弟弟,她们俩早就站出来和我对着干了。”洪金河对自己的姐姐更是头疼,别人说话还有分寸,到了洪鲵哪儿,三句话没对付就得动手,没理可讲。
“也别光说我闺女,您今年都二十四了吧?皇太后可找过我不止一次了,想让我问问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看上谁家姑娘了。您总不会是想学老陛下,到了三十多岁才结婚吧,那样的话我估计皇太后要把眼睛哭瞎的。别拖着了,赶紧找一个吧,这可不是我干涉皇家私事,您是帝国皇帝,为帝国找一位不错的皇后、生一位继承人是您的责任,也是国家大事,政府完全有权利过问。”既然皇帝不待见海军陆战队,伊一索性就和他聊点别的。
“……你说我要是娶一个不是疍家人的女孩子,我妈会答应吗?”听到伊一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洪金河有点不自在。做为一个成年男人,唯一能在这个问题上给他提供建议的父亲还不在身边,他很是苦恼。这种话做为皇帝又不能逮着谁和谁讲,伊一是帝国总理,也是帮助自己度过皇位初期的政治伙伴和老师,私交上更像是一位兄长,和他念叨念叨也还凑合。
“不是疍家人?您是不是有目标了?和我透露透露,是谁家姑娘,我先去帮你把把关,然后才能找人去和皇太后耳边吹风。这件事儿只要不是太过分,我相信不会有太多人反对的。法律里也没规定皇后必须是疍家人,而且这种事儿皇太后不会过份坚持的,皇室如果把族群问题看得太重是不利于帝国政策的。”伊一觉得皇后是不是疍家人并不重要,如果能不是更好,那样才能给全国人民做个表率,防止族群分裂问题的出现。
“……她以前是我的同班同学,家在卡兰巴港,是个当地女孩子……”洪金河在和异性交往的问题上显然不如他爹,既没理论又没实践,吭叽了半天也没说明白。
“她是卡兰巴人!……您可真能藏啊,一直忍着不说。您表哥正好在卡兰巴当总督,干嘛不给他去信让他帮您先看看?”伊一这回不敢大包大揽了,皇后不是疍家人可以,甚至不找汉人也成,但要是找个长相过于与汉人有异的女人,就有点太激进了。虽然当年洪涛也娶过塞尼娅,但正牌皇后一直都是泊珠。现在洪金河想立一个卡兰巴港的外族女人当皇后,不是说一定不成,阻力还是不小的,如何处理就得小心一点了,尽可能的拉上更多人站到支持一方,比如说泊虾总督。
“嘘……那可不成!泊鱼泊虾虽然都是我表哥,但我和他们都不太熟,他们在这件事儿上肯定向着我妈,让他们知道了,我妈肯定知道,搞不好还得私下去吓唬人家姑娘!”洪金河也明白自己要娶一个卡兰巴港姑娘当皇后的难度,但心里有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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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章 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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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部长,还是你和陛下说吧。”四个人沿着楼梯进了图书馆大门,一直皱着眉头的伊一才恢复了那张死人脸。
“还是让老欧说吧,他亲自去炮台上看过,也问过当时的全部经过,比较了解情况。”翁树又把皮球踢给了欧司令。
“我说咱们能利落点不?检阅仪式还没完呢,我和伊总理不能离开太长时间,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洪金河有点急了,就算大宋把海峡公司国都灭了,也不用这么吞吞吐吐的,不靠海峡公司国的策应,金河帝国照样有能力吞掉大宋,而且也有这个预案。
“……老校长的船回来了,就在金河口外几公里的地方!”欧司令使劲搓了搓手,说话的表情又像是为难,又像是兴奋。
“谁!哪个老校长?”洪金河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虽然他还在追问,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答案,能让欧司令这种人称呼为校长的人,只有一个。
“陛下的父亲,上一任帝国皇帝……”欧司令也属于嘴皮子不咋利落的那种人,别人越是着急,他的话越少,多一个字儿都不说。
“你确定!他干嘛不直接入港,还让你来通知我?”洪金河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在金河口外,想起刚才和伊一的谈话内容,不由得向伊一看去。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陛下,先别着急,不是老陛下回来了,而是他派回来一条船,打着帝国皇室的旗号,然后用旗语通知巡逻舰和炮台,说是船上有老陛下给您的一封信,是这样吧欧司令?”伊一看不过去了,这样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很容易造成误会,虽然他知道的情况也不多,但用一句话就能说明整件事儿。
“对对……这艘船摸样非常怪,航速很高,它在几十公里之外就碰到了我们的巡逻船,也是这么回答的,但不接受停船检查,一路冲到了金河口,却又不肯入港,一直就在河口外侧几公里的海域里转悠。据瞭望台上的瞭望手说,这艘船应该是一艘战舰,两舷配有几门非常巨大的舰炮,都用雨布盖着。船上的人数并不多,二十人左右,不是宋人,也不是阿拉伯人,更不是黑人,稍微有点像印度半岛上的人,也仅仅是像,穿着打扮都有很大差距。但他们的旗语绝对是皇家海军使用过的,但这种旗语在五六年前已经被新的取代了。他们要求陛下您或者伊总理亲自去接收老陛下的信,还说这件事儿很重要。海军的战舰已经把河口警戒了,禁止一切船只靠近,可是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觉得这艘船不像是假的,船上还有当年老陛下出海时使用的金鼠旗。”这回欧司令不问一句说一句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我这个爹可真不让人省心啊,还这么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而且还不自己回来,要派人送信来。走吧,去看看我爹给我写什么了!”洪金河一边听一边挠脑袋,就算欧司令不给出判断,从这艘船的行事风格上也带着浓浓的洪涛习惯,送个信都先找好了退路,鸡贼到家了。
“陛下稍等,我看还是我去吧。阅兵式还没结束,如果咱们俩都走了,会引起不必要的解释。帝国少个总理不受丝毫影响,但皇帝只有一位。目前帝国正要进入战时,万事还是小心为妙。走吧,欧司令,我坐你的小艇去河口。”伊一拦住了洪金河,话里话外就是不愿意让皇帝去冒险。他是监察部出身,凡事儿都喜欢往最坏打算,理性更多。
“那你小心点,完事去皇庄里找我!翁部长,这件事儿先不要和任何人讲,包括炮台和战舰上的海军官兵也不要乱说,等我和伊总理商量完之后再定论。”洪金河知道伊一说的对,即使他很像亲自去问问那艘船上的人,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哪儿,到底在干什么,但一国的皇帝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还是有规矩的,不能随性而为。
再次回到主席台上时,阅兵式已经进入了尾声,压阵的是帝国陆军的炮兵。他们骑在马上,拖着一辆辆的炮车从广场上走过,引来了又一阵欢呼声。洪金河虽然也在微笑着鼓掌、挥手致意,但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阅兵式刚刚结束,他就推说身体不舒服,骑着马带着卫兵一溜烟奔向了城东的皇庄,慰问受阅士兵的工作交给了国防部长和议长去做。
“老伊,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他们的人和船呢?”洪金河回到皇庄的时候,伊一已经在门口了,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一匹马。
“一言难尽啊……你先看看这封信,老陛下不露面是不露面,一露面就给咱们出了个天大的难题……我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老陛下会用这个方法阻止咱们北上。不得不说啊,把咱们都捆到一起,也斗不过他老人家,这一招真是太狠了!”伊一把手里的一个鲸鱼皮袋子递给了洪金河,袋子的口已经开了,显然他看过了里面的信件。
“……阻止咱们北上!就凭一封信?”洪金河很想和父亲聊一聊,既有请教的意思,也希望自己这些年的功绩得到认可。但有一个事情又是他非常怕的,就是洪涛非常反对用武力征服大宋,也一直把大宋像孩子一样教育和呵护着,到了自己这里却要推翻自己父亲的一贯执政理念。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封信居然是有关北上大宋的。
“你还是先看看吧,看完了咱们再探讨,顺便也让我好好想想应对之法……”伊一揉着太阳穴,一副很疲惫的样子,看来刚才他已经提前思考过,而且还没想出来什么办法。
“他、他、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皇庄,刚走了一半儿,洪金河就指着信,一脸的惊愕,连说话都结巴了。
“我大概问过了,老陛下的舰队借着钱塘江潮在凌晨冲到了临安码头,然后用一千海军陆战队,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整座皇宫全占领了,理宗皇帝和所有上朝的大臣全成了俘虏。这艘船是在当天下午出发的,到这里一共用了不到四天时间。也就是说,老陛下已经实际上部分控制大宋至少三天了。”伊一拉着洪金河加快了脚步,他不想在外面讨论这个太过机密的问题,即便是皇庄里的工作人员,也不应该听这么敏感的东西。
“可、可、可……可大宋应该是我们的目标啊!”洪金河还没看完,但已经被封信的内容弄得有些神智错乱。大宋本来应该是金河帝国的囊中之物,这次阅兵式其实就是帝国军队出战前的一个仪式。用不了一周时间,先头部队就会在泉州和温州登陆,帝国海军就会封锁大宋的东部海岸线。如果不出太大意外,三个月到半年之后,长江以南的地区就应该被金河帝国和海峡公司国的军队全面占领。
为了这场战争,帝国政府足足讨论了三年时间,然后又准备了不到四年。现在最精彩的一幕还没上演呢,自己的父亲居然来了一封信,信里说:孩子,你选错目标了,大宋是你爹的,如果不想父子相残的话,就赶紧换个目标吧,别和你爹抢东西,要尊老爱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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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章 背后算计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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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如果老陛下回来和我们讲理,他基本没有胜算,就算你我都同意他的观点,光是一个帝国议会就够他费上一年时间说服的,还不一定能成功。如果老陛下采取一些更激烈的方式也没什么意义,帝国政府里原本追随老陛下的官员基本都不再是实权派了,各大家族里和老陛下一起打天下的老人们也都差不多不在了,说话不好听的,老陛下亲手创建的帝国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了。”
“当然了,我从来不认为老陛下会采取这种百分百没胜算的办法来阻止咱们,这只是帝国发展的副作用,也是老陛下制定的规则生效了。可我万万没想到,老陛下会……会直接和咱们耍赖!我真是服了,每次他都能找到应对一切问题的办法,就算没办法,也能生生搞出办法来,这次他恐怕又赢了……”伊一已经捋清楚了整个事情的大致脉络,不再惊愕、惋惜,而是开始思考,只是得出的结果并不理想。
“就是耍赖!对,耍赖!他要从我手中抢走胜利,从他儿子手里抢!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他就看不得我成功吗!他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功劳,为什么就不能让我也获得一次呢?我早就说过,他不喜欢我!”洪金河与伊一的反应正好相反,他非常非常失望、无助、委屈和愤怒,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非要和自己作对。
“陛下、陛下,请不要这么大声。如果你很憋闷,我可以陪你去院子里过几招,但打过之后,你必须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发火是没用的,委屈也没用,现在我们需要的是办法,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伊一对洪金河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这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不是我对手,我欺负一个老人也没有什么可高兴的,把你摔坏了还得我掏腰包。好了,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可以、我可以……呼……”洪金河没有再继续爆发,他也知道自己有这个弱点,每次都是伊一在一边提醒,这已经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斩首行动……还真别说,这个名字起得很贴切。一个国家就像人的身体一样,政府就是脑袋,把脑袋控制了,身体自然而然就投降了。这种办法也就老陛下能想得出来,表面上充满了风险,认真想一想,却比咱们动员了全国武力大举进攻省事多了,效率也高,非常符合用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利益的精神。”伊一又把那封信拿了起来,从头翻到了尾,除了感慨之外,依旧没看出什么漏洞来。
“等你有了这么一个父亲,就没心情在这儿说风凉话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全国上下准备了六七年,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和财力,难道就用这封信去和议会说,这次行动夭折啦?如果议会不答应,是不是真要我们父子在战场上见?”洪金河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不再继续埋怨洪涛。
“先谈一谈吧,咱们没办法对付议会,老陛下肯定有,他既然明目张胆的把这封信送了过来,就没打算瞒着议会,应该也有对策了。议会那边我会提交一个议案,把这件事儿做出详细说明,不过你的态度一定要中立。就像信上说的一样,先站在帝国皇帝的立场上思考,后面才是父子之情。”伊一提出了他的建议,这也是目前来讲最稳当的办法,是继续出兵北上还是偃旗息鼓目前做决定还太早。
“……如果议会真的决定和他作战怎么办?”洪金河对洪涛有埋怨、有不满、有失望、有期盼,但绝没有绝情。如果不是父亲坚决退位,并把皇位传给自己,按照自己父亲的身子骨,现在自己说不定还是太子呢。而且父亲为了自己也牺牲了很多,除了国家之外,还特意把弟弟塞飞带到了欧洲,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铺平道路。不能说他不爱自己,只是他爱自己的方式有点特殊。平时嘴上埋怨埋怨可以,真要让他和自己的父亲开战,可能性不大。
“放心吧,议员们也不是傻子,先不说和老陛下开战会不会让帝国陷入分裂的危险,光是在海军一项上,皇家海军就不一定能打得过老陛下带来的战舰。冒着这么大风险,去和帝国的开国皇帝作战,是需要搞清楚很多事情的。在没算计清楚双方实力之前,即使你全力主张出战,议会也不会批准的。”伊一摇了摇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否决了洪金河的假设。
“皇家海军打不过!为什么?他带回来的战舰很多吗?”洪金河虽然不想和自己的父亲打仗,但他也不愿意听到帝国皇家海军技不如人的论调。
金河帝国以大海起家,不管是在泊蛟执政还是伊一执政的时期,在海军建设上投入的精力、财力都是最大的,而且这一点是全国所有人的共识,从来没人说过消减海军预算的话。皇家海军一直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海上武装力量,没听说过有别的海军比皇家海军还强大,帝国也不能接受这种局面,这是要亡国的节奏啊。
“不多,信上不是写得很清楚,老陛下只带了二十一艘战舰回来,人员二千多,连我们北方分舰队的规模都比不上。不过他们来送信的战舰我见到了,虽然我不太懂海战,但毕竟也在航海学校里学习过,欧司令对它做出的评价和预估我觉得比较准确。”
“这艘战舰和咱们的战舰完全不一样,船身瘦长、干舷非常低,全部使用的纵帆,航速很快而且转向灵活,这些特点和罗美洲的美洲号非常像。按照欧司令的判断,这种战舰恐怕就是温小七和老陛下弄出来的更新一代战舰,只是看不到它的舰炮。但按照逻辑推算,温小七是和齐祖一起失踪的,既然温小七的新船造出来了,齐祖没理由不去造一种新炮。所以最终结论是这种新船和新炮的威力应该不会比咱们新海狼级差,很大可能要强很多。老陛下可是海上不败的战神,他对战舰和舰炮的要求非常高,不是好船好炮,他从来不会量产。”伊一并不是光把信取回来,他在河口的炮台上和欧司令已经碰过头了,并且对这艘怪模怪样的战舰进行了初步评估,也得出了大致结论。
“可它们只有二十多艘船,如果我们把阿拉伯海和开普敦的分舰队都调回来,将会是十几比一以上的比例,难道十艘海狼级还打不过一艘?这还没算上我们的武装货船。”洪金河对海战也不陌生,整个帝国政府里就没几个人不懂海战的,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从航海学校毕业的,即便是专业不同,但航海都是必须学的,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嘿嘿嘿……陛下恐怕忘了当年老陛下的成名之战。蒙古帝国当时的战舰数量是我们的二十倍还多,最终还不是被皇家海军给拖垮了。在海战问题上,就算把孔副部长、泊蛟市长重新征调回皇家海军,慈悲和翁丫也还在,他们也不一定敢和老陛下在大海上周旋。他们是帝国最懂大海的人没错,可他们的一身本领全都是老陛下教的,而老陛下手里还有什么没教的,就不清楚了。而且老陛下在大海上从来没吃过败仗,大的损失都没有过,如果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带着这么几艘战舰回来的。”
“这个问题我也咨询过欧司令了,他给出的答案比我还悲观。他认为皇家海军如果对上了那种船,将没有一点主动权。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停、在什么地方打、在什么天气里打,全都会由对方做主,因为它们比咱们的船快。就算我们把港口全占住,只在近海做防御,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那些船会把我们的商业航道全切断,逼着我们的舰队不得不出来和它缠斗。皇家海军不怕正面作战,怕就怕它们打了就跑,时不常的出来骚扰。战场在我们的地盘里,我们拖不起,没有任何占便宜的可能性,尤其面对的是老陛下指挥的舰队,他最擅长这种作战模式了。”伊一再次把洪金河的假设否定了,因为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提前咨询了专业人士,得出的结论并不乐观。
“……唉……我真想找个人揍一顿,太憋屈了!好吧,谈就谈吧,不过这次我必须亲自去,谁也不许拦着我!”洪金河没的说了,伊一讲的很有道理,论起海战来,自己的父亲说是第二,没人敢当第一,这是公认的。而且自己这位父亲打仗的时候是出了名的阴损毒辣缺德带冒烟,这件事儿肯定也不是临时起意,一想起他算计人的时候往往会从十年前就下手挖坑,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发虚,提不起太多的战意。
“放心吧,谁也不会拦的,信上明确说了,您、我、议长都必须到场,还得加上一个文浩。在海战上我们算计不过老陛下,在谈判上也别想糊弄他,就差把荣大法官叫上了。”伊一又拿起那几张信纸抖了抖。
“他会不会把咱们扣下?如果帝国皇帝、总理、议长都不见了,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另外我不太明白,他干嘛非指名道姓的要求带上文浩,难道说文浩和这件事也有关系?”洪金河接过信纸,又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谈判名单,有点担忧。
“没这种可能,帝国的规则老陛下比我们明白,除非把政府和议会全一锅端了,还得带上两个党派的主要人员,否则缺了谁都一样。议长不出一个小时就会选出来一个新的,总理也不会超过一天,唯有您的皇帝继承人还不太好找。但别忘了,您还有个妹妹,帝国法律里并没规定不许有女皇。放心吧,老陛下不是那种人,他虽然看上去很任性,其实他是最守规矩的人,只不过这些规矩得他认可才成。我先去找各位部长开会商量一下,不管怎么说,北上的行动是先要缓一缓了,但愿老陛下不会太难为我们,多少也得给帝国政府一个停战的理由才好。至于说文浩嘛,谁知道呢,老陛下以前非常讨厌这个人,是不是他们俩在演戏给别人看,我也猜不出来,还是谈完了再说吧。”在这个问题上,伊一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更想象不出来洪涛会如何谈,只能先走一步再看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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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章 物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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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头黄,黄鱼旺;一网拉金,一网投银;黄鱼咕咕叫,渔船装满舱”
这是一首流行于舟山、台州附近的渔家歌谣,它所描述的场景就是靠打渔为生的渔民们,一年当中可以依靠辛勤劳动获得财富的几次大机会。
从春分到立夏,海里的小黄鱼就会跟着海流洄游到舟山群岛附近,这就是麦头黄,黄鱼旺;一网拉金,说的就是捕捞黄鱼,一网投银则是另一种海产品,带鱼。它的渔汛从九月底开始,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底。每条渔船只要别犯懒,一网一网捞上来的,真是和银子差不多。
九月下旬,杭州湾附近的渔民们迎来了当年的最后一次渔汛,几百艘渔船从周边的各州各县汇集到了舟山群岛附近海域,准备再大干一场,然后舒舒服服的过个好年,这一年就算是过去了。对于东海的渔民们来讲,这些年的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甚至比南海那边的同行还要舒服一些。
为什么这么说呢,按说南海的鱼群、渔汛也不少,凭什么东海渔民的日子要更好过呢?其实这和鱼的多少无关,主要是陆路交通决定的。渔民们打再多的鱼,卖不出去也是枉然。南海附近气温高,捕捞上了的新鲜海产品无法长期保存,在当地又没有非常大的销售市场。所以这里的渔民都成了兼职,打几天鱼就晒几天网,平时更多的给大货船充当内河搬运工,在主要的江河航道里替商户运输货物。
东海这边则不同,一是贸易活动没有南边的港口城市发达,二是气温没南边那么高,三是有了一条沿江水泥官道,可以把渔获尽可能多的向长江以南的内陆地区运送,哪怕新鲜的送不了那么远,做成咸鱼或者风干的鱼干,也能卖个不错的价格。如果是可以用海水短时间养殖的海产品,比如螃蟹、海胆、海螺什么的,能活着送到内陆地区去,价格更会高一些。
有了销路,渔民们自然不会吝啬体力。每年的夏初和深秋,都是他们大干一场的时候,能不能给儿子凑够彩礼风风光光的把儿媳妇娶进门、能不能把家里的木板土坯老房子翻盖成青砖大瓦房、能不能添购一艘更大的渔船、能不能几家人凑在一起弄个海产品加工作坊,自己也当一回老板,就看这两次渔汛里能打上来多少鱼了。
临安、明州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也会云集着一大批海产品采购商。这些商人都有自己的四轮马车,可以沿着官道日夜不停的把海货运往内陆,在较低的采购价和较高的出售价中赚得钵满盆满。如果是买卖做得比较大的老板,还会有从金河帝国进口来的钢轴大马车,同样的三匹马,一车能比别人的木轴马车多拉一半还多。
“郑兄,别来无恙啊。您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去年还是两架土车,今年这是又加了一架金河车,徽州的海货生意全快被郑兄抢光喽!”临安城竹车门外的海货市场里,聚集着一群一群的外地商人,市场外面的大马车更是一辆接着一辆的连成了片。这些都是贩运海鲜的商户,用后世的话讲,他们就是二道贩子。
“哈哈哈,冯老三,你还说我呢,进来之前我可看到你冯家的车队了,好嘛,一水儿的金河大车,连拉车的马都是一个颜色的。徽州再好,终归离临安太近,干这一行的可不止我一家。可江州冯家可就是独一号了,虽然路程远一些,但售价也高不少,一来一去赚的比为兄我可多多了啊。”又黑又瘦的郑老板原本是黄山附近的小商贩,五年前才发现了这门生意,在族里借了不少钱,购置了大车和马匹,专门往家乡贩运海货。别看他的本儿不大,只有两辆车,但好在他有固定的销售地区,别人运过去也是白搭,当地人不买账,利润还算不错。
干货运这个买卖,尤其是贩运鲜果、海货,都需要非常稳定的下家,否则运回去没人买,再现找买家,就晚了。因为这些货物不能存放时间太长,稍微耽误是个十天半个月的,基本就等于赔得一干二净了。原本之所以没有干这种买卖的商人,不是人们不想干,而是条件不具备。
以前的官道就是黄土地,碰上雨水到处都是坑洼,连人走路都费劲,更别说载重大车了。而且前些年马匹这个东西还属于战略物资,普通百姓就算有钱也没地方买去。
自打沿江水泥官道修好之后,交通问题就解决了,不管下多大雨,官道上依旧是平坦的,只要不发洪水,大车就能一直跑下去,一天百十里没问题。再加上北方战事平定了,从前线运回来的战利品里数量最大的就是蒙古马。朝廷用不了这么多,也养不起这么多马,更看不上这些矮小的马匹,干脆就在民间售卖。这下不光路有了,运输工具也有,这才衍生出来货物这门生意。
“唉……别提了,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郑兄您没发现嘛,今年少了好几家大户,他们可都是有官府背景的,突然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郑兄离临安近,是否听说了什么情况,也给小弟唠一唠,让小弟我安安心如何?您看,正宗的中华公司雪茄,这还是我族兄前年去广州带回来的,我也不会抽这个东西,索性就借花献佛吧。”
今年的临安城确实与往年不一样,甚至和春天的时候比也有很大的变化。不是说季节气候的变化,而是候潮门的城墙塌了,江面上停着十多艘谁也没见过的怪船,原本的海货市场也被向西迁移了几百米,远远的离开了以前的码头。从候潮门到嘉会门一带都成了禁区,任何人和船只都不许靠近。
“嗯,这可是稀罕物,味道正啊!我说老弟,别怕,大户少了对我们这些小商人是好事儿啊。往年好货色都被他们先抢了,我们只能挑剩下的,今年他们不来,我们应该高兴才对。要说变化嘛,我还真知道点儿。知道那座城门为什么会塌了不?知道江面上这些船是干嘛的不?知道今年为什么有些大户不来不?”郑老板接过那根装在木筒里还用蜡封着的雪茄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很满意。既然收了人家的礼,那就得把人家想知道的说出来个一二,也算是回礼嘛。
“郑兄请说,兄弟洗耳恭听!”看到郑老板收了自己的礼,还能回答自己的疑问,冯姓商人赶紧把姿态再放低了一点。做买卖不能光低着头傻干,朝廷的动向一定得掌握,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像他这种小门小户,禁不起风浪。
“八月节的时候,朝廷里出了大事儿,据说是有人想谋逆,要炸死官家,结果被这些船的主人发现了,这才保住了官家和一干大臣的性命。可惜城门还是没保住,被炸塌了,否则这么结实的城墙怎么会倒塌?”郑老板很钟意雪茄烟的味道,更喜欢给别人答疑解惑的感觉,把他知道的消息娓娓道了出来。
“啊!谋逆!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只是不知这些船的主人是谁,他们又和那些大户有什么关系?”郑老板说的事儿,冯姓商人还真不知道,除了惊愕之外,更多的还是疑问。
“谁说不是呢,这一个多月朝廷砍头砍得刀都卷刃了,那些大户以前不就是仗着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才能得势的嘛,现在别说出来继续做买卖了,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你要是早来半个月,就能看到嘉会门外的江边整天浓烟滚滚,烧的全是死人啊,烧完了灰都不留,全扫进江里。我听这里的渔民们说,每天到了夜里,嘉会门外的江边就会有鱼在叫,叫的声音和人哭一模一样……”郑老板也不是临安人,他只不过是在临安城里有族人,能听到一些外地人不知道的传言。传言嘛,说着说着就跑偏,总会往神鬼那边出溜。
“……嘶……”冯老板听得后背直发凉,不由自主的向东边看了看,就好像真听到了什么一样,赶紧把头又转了回来。
“江里那些大船是官家请来的援兵,听说是来自东洋,比日本还远的地方,是要和南边的海贼打仗用的。这些人你可千万躲远点,一个个都是杀神。”郑老板一看自己讲的故事真把冯老板镇住了,非常得意,又指了指江中的大船和东边那些站岗的陆战队员,把声音还压低了许多。
“唉……朝廷刚把蒙古人打跑,这怎么又和南边的海商打起来了。我族弟以前还经常去广州贩货,这两年也断了财路。看样子这个仗是停不了了,我这次回去得好好劝劝他,还是跟我一起先跑官道吧,这两年是别指望再去贩货回来卖了。”冯老板此时已经大概搞明白了临安城的变化,什么谋逆不谋逆的,杀再多人也是当官的,影响不到百姓的生活。可是打仗这件事就不一样了,如果朝廷打赢了还则罢了,一旦战事向北蔓延,那首当其冲的就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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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章 去会会儿子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自古人就有南北之分,让那些世代生长在海边的南人去江北生活安家,先不说他们的家业怎么办,到了冬天能不冻死就是万幸,如果是我我也不乐意去!”郑老板对这场战争也有他自己的见解,随着报纸的出现,很多处于内陆地区的宋人也不再是睁眼瞎,就算得到的消息不是很及时,早晚也会知道一些事情。
“得,咱还是干正事儿吧,您看,出去早的渔船都回来了,这回没了大户,咱也往前凑凑?”冯老板对朝廷里的事情不太感兴趣,他一直都盯着东边的江面看,那些单桅小帆船才是他最关心的。
“没错,打仗不打仗总得吃饭!走,去码头!”郑老板一听渔船回来了,立刻也把脑子里的杂念抛得干干净净,抖擞精神大踏步的向渔船码头走去。虽然今年大户少了,可该干的活儿也没怎么少,如何挑选最好的海货,和渔民行会的作头杀出一个自己满意的价格,一点都马虎不得。
“诸位!诸位!先别急呢,不是小老儿我故意拖着,而是渔船上真的没有多少渔获。不信各位自己去看,连船底都没装满,这叫我如何出卖?”拥到码头上的二道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又出状况了,渔民行会的老作头没有喊价,也没有让人把渔获抬上来,而是苦着一张脸玩命作揖,说是渔船上没有海货。
“王作头,您这就不对了,我们大老远的跑来等了半宿,你却让人把海货都拉到别的地方去了,是何缘故?难道说我等的钱不是钱吗!”商人们也急了,如果自己没拉到海货,回到家乡去就等于失信于人,这个买卖以后也就别干了,谁还敢指望你?
“诸位!真不是小老儿耍花招儿,不信各位去明州码头上看看,一样也是没有海货。江口外的海上来了金河帝国的战舰,铺天盖日一般,不知道有多少艘,帆把太阳都遮住了。人家还算仁义,提前派船喊了,说是先戒严三天,任何船都不许靠近,不光是咱临安的渔船不能打渔了,附近州县的渔船都不敢出去。各位如果不放心小老儿我,可以坐船出去看看,反正这些渔户也没鱼可打了,不如把船租了吧,一起去看看大战舰去。”王作头可不愿意背这个黑锅,做买卖讲究的就是信用,要是被人当成骗子,明年就没人来找他了,他行会里的渔民也就不再需要他了。
“……金河帝国的战舰?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的水师呢?给我一艘船,快快快,带我出去看看!”一石激起千层浪,商人们问啥的都有,可惜他们这些问题谁也回答不了。反正海货是别想了,索性出去看看热闹吧,这种场面可不是年年有的。
“嗖……嗖嗖……啪啪啪!”正当商人们忙着租渔民的船打算去江口看闹热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三声尖啸,然后又是三声脆响。原本停泊在江中的那些大帆船突然像活了一般,甲板上一片忙乱,操帆手和水手们上窜下跳,把一面面风帆升了起来,然后这些大船一艘跟着一艘的开始向码头靠近。
“我的娘啊……难不成是要开战了吗!东洋人的战舰都动了。快看、快看,东洋人的将军出来啦,东便门那里!”原本都已经上了船准备出发的商人们看到江中的大舰动了,立马又全跑回了岸上,垫着脚尖向西边的码头张望,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从东便门中跑出来的一队人马。
如果洪涛听见临安人把自己称作东洋人,立马就得把丁大全和贾似道叫过来一人给一脚。这些故事都是他们编出来骗人的,编啥名字不好,非叫做东洋人。不过现在他也没功夫再和这两个奸臣逗着玩了,金河帝国的舰队已经到了溗泗列岛,不管是来谈判的还是来进攻的,自己都得出去会会它们,顺便也看看自己的儿子。
“老罗,这五艘船留给你和陆战队,派人时刻盯着东面。如果来的是金河帝国的战舰,你就带上他们上船,沿着运河北上太湖,转道长江出海,回中途岛找你儿子去。别和他们说我失败了,就说我和老文去金河帝国了,瞒上几年,他们也就想不起来报仇了,这个仇不用报。来吧,我们哥俩抱一个,保重!”洪涛把罗有德和多一半陆战队全留在了临安城,自己带着文南登上了弗吉尼亚号。临走之前,又给罗有德布置了另一个任务,这条退路是他最后的底牌。
“你少吃点螃蟹吧,一身都是腥味,熏死我了……放心,金河不像你这么混蛋,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罗有德很嫌弃的把洪涛从自己身上推开,洪涛这个习惯他也没辙,就算去见亲儿子也不忘了留条退路,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嗨,怕就怕来的不是金河……成了,我走了,回去吧,把皇宫看好,别等我让我儿子打回来,老家也没了,那咱可就真没地方跑了。”洪涛冲水手们挥了挥手,弗吉尼亚号马上被几根大撑杆从码头上顶开,借着侧风,慢慢向江中飘去。
“洪兄,你说会不会来的真不是金河?要是金河帝国也学你我,用更多战舰来一个斩首行动,那我们岂不是白干了!”罗有德不在身边念叨了,这次改成了文南,他也对这次谈判不太放心。
“怎么着,你越活胆子越小了啊?这么着吧,你再叫我一声老师,给我跪下磕个头,我就告诉你来的到底是不是金河。”洪涛的胆子本来就不大,心里也正打鼓呢,再加上罗有德和文南一个劲儿的问,不耐烦了。
“无耻!”文南就算把洪涛当做了一辈子的老师,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行什么师生大礼,这明显就是拿自己开涮呢。
“不行礼是吧?那你就忍着吧,我就不告诉你!老吴,给各船发信号,检查舰炮,进入战斗状态!”洪涛没在嘴上占到便宜,比打了败仗还难受,他难受了,就不会让别人好受,不光要气文南,还得折腾折腾水手。离江口还有七八个小时路程呢,早早的就进入战斗状态了,搞的甲板上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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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章 你儿子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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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艘战舰排成了纵队,一艘跟着一艘的进入了主航道,张满了帆,再加上顺流而下,速度很快就提了起来,像一条长龙般的往钱塘江口冲了过去。它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片小帆船,它们都是准备跟着去看热闹的。大宋人的好奇心真是太重了,打仗都要往前凑合,个个都有嘬死的潜质。不过半个小时之后,这些小帆船就看不到前面战舰的影子了,急得那些雇船出海的商人一个劲儿的催促船老大加速。可惜再怎么加速渔船也跑不过战舰,连吃尾流的机会都没有。
一二五四年九月二十五日,金河帝国的舰队突然出现在了溗泗列岛以东,数量足有一百多艘,除了一艘海上君王级之外,清一水的海狼级。
就像文南说的一样,如果当初金河帝国也想到了斩首行动这个简单的办法,大宋早就亡国了。以金河帝国的海军实力,根本不用等什么大潮,还趁夜钻进钱塘江,只需要把主力舰队往杭州湾里一摆,大宋水师估计连水寨都不敢出。然后用武装货船载着上万的帝国陆军突然出现在临安城边,后面的过程也不会有任何出入,临安的城墙挡不住自己的陆战队,同样也挡不住金河帝国的海军陆战队,说不定突破的更快,毕竟金河帝国的军队数量多啊。
“陛下,那几艘帆船和老陛下派到金河口送信的船一模一样,看来是成批建造的。现在他们的炮衣已经脱了,据咱们的人观察,那些炮口径并不大,只是装在了一个铁架子上,不知道是何缘故。”海上君王号出现了,那就意味着帝国皇帝也出来了。此时洪金河正咱在艉楼上举着望远镜,听旁边的海军司令讲解海面上的情况。
“它们有没有开战的意思?如果有,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先下手为强。我父亲既然是要我来谈判的,就不该做这种挑衅的行为。”洪金河这时已经进入帝国皇帝的状态,什么事情都是次要的,首先得保证帝国舰队的安全。
“这倒是没有,它们一直在咱们舰队的外侧兜圈子,并不是在挑衅,而是怕被咱们的舰队包围。我刚才派人试探过,一旦靠近到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它们船上的炮手就进入战斗位置了。这个消息对咱们非常不利,我们最新舰炮的有效射击距离只有六百米,他们比我们要远很多。”欧司令不想让皇帝产生什么误会,不管洪涛是不是也在船上,毕竟是老陛下派来的人,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
“大宋水师有没有什么反应?”洪金河把望远镜放了下来,那几艘船的干舷太低,在大海里时隐时现的,观察起来很费劲。既然海军司令都说了它们没有异常,那就别费眼睛了。
“我派了两支分舰队先和大宋水师接触了一下,让他们别害怕,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放心吧,就算他们不相信,也不敢出来的,大宋这些年把陆军弄的很不错了,可惜在海军建设上依旧没什么大的突破,还抱着十年前的防御理念呢。也不知道他们朝廷里是哪位能人出的主意,把这么一支庞大的海军分成十几个分舰队沿着海岸线撒开,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屁用也起不到,白白耗费了那么多钱粮和水手。”在欧司令眼里,驻扎在明州附近的二百多艘大宋水师战舰还没那几艘正在远处绕圈子的战舰有威胁呢。海军如果不出海转悠,每天只在水寨和港口停着,就失去了海防的意义。
“不要太轻敌,在没见到我父亲之前,先把这次谈判的对象当做敌人,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洪金河即便性格不太像洪涛,但毕竟是洪涛的儿子,鸡贼的毛病也遗传了不少,连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当真了。
“陛下,瞭望手接到了警戒舰队的信号,有一支舰队从江口驶了出来,航速很快,大概四个小时之后抵达。”说金河帝国是个纯粹的海洋国家一点都不夸张,不光像洪金河、伊一、欧司令这样上过航海学校的官员对航海很熟悉,就连这位年近五十的议长也能轻易读懂旗语。
全民大航海不仅是帝国的国策,还形成了一种文化传承。刚进入帝国的移民可能不太习惯当地人一到节假日就带着家里的孩子驾着小船出海转悠的作风,但是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想不习惯也不成。从小学会驾驶帆船已经成了帝国儿童的基本功,谁家孩子不会,和同龄人就没法相处,会被小朋友笑话的。
“……他喜欢吃海鲜,小时候一回家就会带着我们几个去金河口钓鱼放螃蟹笼。钓鱼我不如他,抓螃蟹还凑合,放小艇吧,我去抓些螃蟹,正好晚饭用。”洪金河明知道那支舰队的距离还远,什么也不会看到,但还是端起望远镜向西边瞭望了一下,然后走下了艉楼,打算亲自去给父亲抓几只螃蟹当晚饭。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来的就是洪涛,但包括洪金河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将要来的是谁。换成另外任何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也不可能瞒过帝国监察部的眼睛建造这么大一支舰队,还带着温小七的设计思路。而且有这么大胆子敢约帝国皇帝和总理、只带着十几艘战舰就敢和上百艘战舰周旋的人,除了那位有海神之称的洪皇帝,好像也找不到第二个。
“要这样的水师何用?敌人都到家门口了,他们却连水寨的门都不敢开。”就在洪金河划着小艇带着螃蟹笼准备给自己父亲弄一顿螃蟹宴时,这位父亲正带着十艘佛吉尼亚级战舰以十一节的航速冲出了钱塘江的入海口,向着约定地点疾驶而去。让洪涛很愤慨的是,附近水域里居然一艘大宋水师的战舰都没有,反倒是远处多了几艘挂着金河帝国旗帜的海狼级战舰。很显然,大宋水师和皇家海军达成了某种默契,把大宋给出卖了。
“别管他们了,早晚是要替换的。有六七年没见过金河了吧?你是个好皇帝、好将军、好老师,但绝不是个好父亲。”文南倒是见怪不怪,通过这些天对大宋朝廷深入的研究,大宋水师的表现应该说是顺理成章的。大宋有两群人是受金河帝国影响最大的,一群是海商,另一群就是水师里的军官和水手。
“确实,这些年我光忙自己的事情了,没怎么关注过他。老实说,有时候我甚至都把他忘了,如果让他知道了,估计会恨死我的。不过这次我会送给他一份礼物,大大的礼物,也算是弥补一下这些年的亏欠吧。”洪涛在这方面从来不否认自己的缺陷,他对家庭、亲人确实不那么特别亲,和她们在一起是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和水手在一起的时间多。
“也只有你才会把一个偌大的国家当做礼物送给儿子,这算不算以权谋私?”文南知道这份礼物是什么,它就是大宋。洪涛不打算再独自改造大宋了,因为这个任务对于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来讲,难度有点过于大了,很可能看不到结局。与其这样半途而废,不如给大宋找到一个更好的出路。
“以权谋私?咱俩屁也没有,出了皇宫连临安城都控制不了,哪儿来的权啊!这次咱俩必须好好配合配合,必须让他们相信咱们已经实际上控制了大宋朝廷,否则我儿子肯定不介意再来一次斩首行动。”洪涛可没有文南这么乐观,借助金河帝国的力量来帮自己治理大宋,这也是一招险棋。关键就在于如何忽悠住帝国皇帝、帝国总理和帝国议长,让他们相信利益互换才是最有利的。尽管自己在忽悠人方面有着极高的天赋,但要面对的这几位也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一个无孔不入的帝国监察部,这场谈判估计不会太容易。
夕阳西下,火红的落日把海面上镀了一层金黄色,包括白色的风帆。两支规模相差很多的舰队在杭州湾东部海域慢慢的靠近着,如果从天空俯瞰,西边的舰队像是一把锋利的剑,东边的舰队分成了好几层,更像一面厚实的盾。
“金河也学坏了,居然想把我们往岛边上逼,难道说你们家就不出善良之辈?”别看双方都已经进入了望远镜观察距离,也正在用旗语互相交流着,可是私底下的小损招儿一点也没闲着,就连文南这样对航海没什么兴趣的人也看出来了,对面的舰队不怀好意。
“好人不长命啊!自打孩子们懂事那天起,我只要见到他们就会重复这句话。老吴啊,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快船,别以为船多就能欺负人,废物再多也没用!”即便不是来打仗的,但洪涛在大海上不想向任何人服软,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一样。
“用不用装弹?”吴舰长明白洪涛要干什么,他甚至比洪涛还谨慎。(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34章 一身是胆雄赳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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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个屁!那艘大船上是我儿子,如果他们真的开炮了,那咱们就跑,算我没生过这个儿子。”洪涛只是想展示一下实力,并不想引发什么误会,所以十艘弗吉尼亚级的炮衣都没摘。
“好嘞,就当是演习吧,让您看看我这些年退步了没!传令,升底帆,跟紧旗舰,准备高速机动!”吴用也有点越老越猖狂的感觉,面对着自己的晚辈,大家又都是同行,比一比谁的综合战斗力更强,在外人看来是个很没意思还很危险的事情,在他看来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这就叫气势!
在吴用的指挥下,十艘弗吉尼亚级战舰的航速突然又提高了些许,然后猛的向南转向,向着东南方斜着插了过去。
金河帝国皇家舰队的盾形阵型是由三支舰队组成的,正面是一支,北面和南面是另外两支。别看这些战舰的摸样都是一样的,在外人眼里看不出任何区别,但是在内行人、尤其是了解皇家海军建制的人眼中,这三支舰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正东这支二十多艘战舰组成的舰队,隶属于帝国本土,他们的训练水平最高,船上基本都是老水手和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官。北面那支十多艘战舰组成的舰队来自卡兰巴港,相对帝国本土舰队而言,他们的人员素质和训练水平就有点差距了。而南边这支舰队的情况更差,它是来自开普敦驻守舰队,军官和水手以当地人为主,都没有太多实战经验。
当然了,皇家海军的几只常备舰队之间也有人员交流,这种差距并不是很大,在外人眼中也等于没有。但是高手过招往往差的就是那么一点儿,吴用现在就摆明了要欺负人,利用弗吉尼亚级的航速和转向优势,硬吃这支来自开普敦港的舰队。
发现洪涛的舰队突然转向,皇家海军的反应也不慢,尤其是中间的这支本土舰队,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和南边舰队之间有漏洞,也很快做出了反应,全体转向,由从东南方向西北方的航向左转九十度,试图弥补住这个漏洞。
可惜他们没想到弗吉尼亚级的转向动作会这么快,而且在满帆的情况下还可以突然提速。自己的转向动作还没完成,对方的十艘战舰就分成了三个小舰队,从自己两只舰队之间的漏洞冲了出去。最近的一艘距离对方船头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在大海上这个距离就基本等于撞上了。
如果是实战,开普敦驻守舰队里靠东的三艘战舰都会被对方集中火力攻击,而且无法还手,还得连累着主力舰队最南边的两艘战舰一起倒霉,在行进中两舷同时开炮虽然命中率会降低,但这么近的距离想不挨炮弹也得靠运气。这也就是常说的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欧司令你还有心情笑?一照面就被人家照脸来了一拳,难道皇家海军真的只能去欺负欺负阿拉伯人和大宋水师了嘛?”这一幕自打开始,就全看在洪金河眼里,海上君王号艉楼上的一干帝国官员也都看见了。就算已经确认洪涛确实在船上,对方也没有恶意,可是这样一个开场白还是让洪金河很没面子。
“嘿嘿嘿……老陛下还是那么不肯吃亏,不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是谁。如果是慈悲的话,我还真打不过,要是翁丫的话,我就去船舱里躲着,谁也别说我来了,她能毫不停歇的骂我一晚上,还得去我家里接着骂。”欧司令丝毫没有吃了败仗的觉悟,这种不使用实弹的对抗是皇家海军经常采用的训练项目,技不如人、船不如人,没啥可不满的。
欧司令的这番话,让艉楼上的所有人都没声了。现在想一想,当初帝国政府对有些帝国官员确实有点无情了。像慈悲、翁丫、麦提尼、齐祖、温小七、文南、孔沛这些人,都应该是帝国的财富,可是最终却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光靠洪涛一个人,肯定搞不出什么名堂来,这位老皇帝是出了名的懒。可是这个问题谁也没法明着说,当年排挤这些人时,从帝国总理开始,到帝国议长和帝国皇帝,都算是共谋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欧司令,我有点不太明白,他们明明已经满帆了,为什么还能突然加速,也没见他们的船上有桨,这是为何?”还是年纪比较大的议长在这方面有经验,巧妙的化解了大家的尴尬,提出来的问题还不是特别白痴的那种,很有见地。
“它们自始至终也不是满帆,之所以很多人都看成了满帆,是因为它们的顶帆和中帆都没动,而是把底帆收了起来。我估计这个主意也是老陛下出的,他老人家最中意的就是骗人玩,这不,议长您被骗了吧?”弗吉尼亚级的这点小伎俩能瞒过帝国官员,甚至一部分水手,但绝对瞒不过皇家海军的军官。有些东西只是没想到,看见过一次,就全明白了。
“唉……早见晚见也得见,陛下,还是别拖了,发信号设立会场吧。”议长又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种设计没什么实际意义,只能骗别人一次,也只有洪涛这样拿恶作剧当乐趣的人才会搞这一套。
这次谈判的过程,皇家海军已经安排好了,双方谁也不用说谁有信用,还是采用当初洪涛在杭州湾里和理宗皇帝见面的办法,设立一艘中立船,由双方互相检查,之后再共同登船,这样既省事儿又安全。可是当皇家海军向洪涛的舰队发出旗语之后,得到的答复却是不同意!
“啥中立不中立的,我觉得把海上君王号当做会场最合适,有吃有喝有大舱房,一天谈不完就谈两天。老文,敢不敢跟我一起走一趟?”大部分人都是越老越怕死,但洪涛正好相反,他是年纪越大越能嘬死,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嘬。
“我也觉得海上君王号的船舱更舒服一些……”洪涛都不怕了,文南知道自己说怕也没用,干脆也仗义一次。
“哈哈哈哈……吴舰长,放小艇,然后带着咱的舰队跑得远远的,千万别让他们围上。不管出了什么事儿,我要回来就自己划着小艇回来,不回来也别去救我,带着舰队在这里牵制他们,再派一艘船冲回临安城去通知罗老板,带着大家一起回中途岛吧。替我告诉麦提尼和罗美洲一声,把防御重心放到西边来,欧洲那边可以先缓和缓和,最大的威胁不是欧洲而是这个连亲爹都不要了的金河帝国。切记每个字儿,别多废话了。”洪涛自己可以嘬死,但不想带着太多人一起嘬,他活够了,那些人还没活够呢。不光不能害他们,还得尽可能的提醒他们,该防着谁。
随着洪涛的小艇离开了母船,海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很奇特的情景。一艘小木船由两名水手划着在海面上慢悠悠的前行,两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肩并肩站在船头,其中矮个的老头还经常站不稳,需要高个子的老头时不时的扶上一把。可是附近的皇家海军战舰却都把帆降了下来,也不再去和对方的战舰互相追逐挑逗了,都慢慢聚拢到小船百十米的地方,就像是在接受检阅。
如果说在这之前大家还不清楚这十艘战舰的统帅到底是谁,现在大部分人都看见了,就是那个站在小船船头上的高个子老头。虽然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但他的摸样却没怎么变,依旧是半寸不到的短发、刮的光光的下巴、细长的眼睛和左脸上两道明显的疤痕。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的黑发变成了灰白色,但气势一旦没弱,站在小船上面对几十艘战舰,还腆胸迭肚的摆架势呢,就好像他站在一艘核动力航空母舰上。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很快,高个子老头又双手打起了拍子,带着小船上仅有的三个人唱起了皇家海军的军歌,他自己也没闲着,破喇叭嗓子中气还挺足,歌声压过了海浪声。
很多皇家海军战舰上的水手和军官也都跟着唱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三四十岁以上的人。想起当年跟着这位老皇帝东征西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情景,唱的就格外动情,有些情绪外向的人已经开始掉眼泪了。这个人、这首歌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青年时期,同时也是他们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时间。
“校长最帅、人间无敌……”不知道是那艘战舰上的人开了头,用在航海学校里上船训练时候的习惯,喊出了那句很不要脸的口号,然后每艘战舰上就都爆发出同样的喊声。
有一些年轻水手和军官没在洪涛当校长的时候接受过这种训练,忍不住会问问身边的老兵,为啥要这么喊?然后老兵就会告诉他:小子,知足吧,当年俺们上学的时候,光是因为这句话喊得不够响亮,就平白挨了多少折磨啊!盛夏季节的中午,穿着冬装擦甲板,根本不用水啊,留下来的汗就把甲板洗干净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