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章 都别闲着
“哈哈哈……泊总理、各位,都把手中的文件放一放吧,我觉得咱们就算看到明年,也不如明天把陛下请来,让他给咱们讲一讲管用。这些东西咱们都是闻所未闻,说不好又是陛下老家里的事物,有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但是不知道去捅的话,永远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文南的精神头倒是挺好,他看到这两个东西之后就入迷了。政党这个玩意大宋也有,只不过没这么规范的管理办法,无法遏制其负面作用,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政党还能这么玩。工会对于他来讲,就更陌生了,不过这两个玩意要是结合在一起,文南觉得真是绝配,非常适合在金河国这种状态下推行。虽然以前洪涛也展露过在政治上的智慧,可是都没有这次对他触动大。
如果要是能通过这两个法案,那以后金河帝国就真成了一个大公司了,谁也别想一手遮天,大家就凑一起扯皮去吧,不把舌头说分叉喽,就别想把事情完满解决。虽然说这样有些低效,但对一个国家来讲,发展速度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个稳定的格局。只要国家稳定、政策不出现大的失误,国家就能一直向着大家认为对的方向走下去。
而且洪涛不光是提出了两个简单的构思,他已经把整体构架搭起来了,还写了很多管理办法,甚至把这两种新鲜事物的优缺点都注明了,并附上了解决办法。
比如工会的组成方式、活动方式、对工会管理人员的特殊限制、工会的财务状态如何透明、政党的资金来源限制等等,从很大程度上避免了被收买、贿赂的情况发生。再配上现在帝国法律的限制,大的漏洞已经不多了,最次也是把犯罪成本抬上去了,还抬得很高。能犯这种罪的人,被限制在极少数量中,相对比较好监管。
“这么晚了,陛下都睡了吧?”泊蛟觉得文南说得很有道理,与其让大家坐在这里傻想,不如把始作俑者请来说两句,可是时间上有点不合适。
“过几天也不迟,我觉得还是由咱们先形成一个大概的思路,再去请教陛下比较合适。陛下有个怪毛病,不喜欢别人清闲,咱们熬得越惨他心里越高兴,一高兴,就会多说点。这三份东西,我觉得是有先后主次的。陛下的主要目的是让这两份提案获得通过,但是又怕咱们看不懂、不理解,他又不喜欢用逼迫的方式,所以还是一贯的办法,陛下用翁小乙的案子来和咱们做交换。只要咱们认真研究了这两份提案,又提不出什么反对意见,还积极推动它们通过议会的审议,陛下就肯定有办法把翁家的事情弄好。既不会让国家内部发生动荡,也不会姑息了犯罪份子,这一点我敢保证。”
“陛下对国家的热爱比任何一个国人都强烈,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明目张胆的去破坏,连说情都不可能。别人现在还不清楚有谁,这两个大宋海商和翁小乙、他的侄子肯定是要吊死在码头上的,说不定陛下会亲手执行,这是帝国的第一大案,前无先例!诸位认为呢?”洪涛一直认为文南最理解自己的治国理念和政治意图,如果他能听到文南这番谈话,会更欣慰的,他没想错,文南说得*不离十。
“可是翁家的事情不那么好解决吧,我们想了一下午……这都快半宿了,依旧是毫无头绪,想让各方都接受,谈何容易?翁家的三位老太太,你们谁能说服?”伊一部分同意文南的说法,但他对洪涛没有那么百分百的信任,因为他没和洪涛正式共事过,当初做为慈禧的跟班,连慈禧和洪涛接触都不多,更轮不到他去露面。
“如果陛下和咱们的脑子一样,那就不是陛下了。三国海战之前,谁能想到偌大的蒙古国会被一次大海战拖垮?陛下提前了四五年就开始布局,结果也和陛下预料的一模一样。看看现在的蒙古国,连大宋都能随便出兵北伐了,这都几年了,还掉在陛下挖的坑里没爬上来呢。”
“文部长说得没错,我们没必要去为翁家的事情发愁,陛下既然敢用这件事儿和我们交换,那就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平息。具体是什么办法,还是那句话,我们要是能想出来,陛下也就不会拿它来交换了。其实就算陛下把办法告诉我们,我们估计也办不到。你还不太了解陛下的性格,他做事之前,没有绝对的把握,是很少出手的。只要一出手,基本就不会有变化,一切都被他算计好了。可惜啊,陛下非要弄这个议会。说实话,我更希望陛下当真的皇帝,在他手下干事儿,我睡觉都不会做梦,哪儿会有这么多麻烦。”孔沛也算是被熬得身心疲惫了,原本不怎么发牢骚的他也忍不住了,嘟嘟叨叨的说了一大堆,甚至和现行制度唱起了反调。这也正是金河国的第一代人和第二代人最大的分歧,虽然他们都对帝国忠诚,但第一代人更多的是迷信洪涛这个人,第二代人则更相信制度,不喜欢搞个人崇拜,更理性。
“成了、成了,别吵了,就按照文部长说的办吧,把翁家的事儿放一放,先商量商量这这两份东西,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开始制定草案,然后我拿着去找陛下。不就是讨价还价嘛,怪不得有人说我们金河国是个奸商的国家,可不嘛,咱们的皇帝就是最大的奸商!”在翁家和洪涛之间,泊蛟还是觉得洪皇帝比较好对付一些,尽管占不到便宜,却也不会吃亏,教训几句是应该的。自己得管皇帝叫姑丈,是晚辈,长辈教训几句,又不是当着众人,在家里有什么关系呢。
两份草案,一宿肯定折腾不完,就算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也没这么容易。泊蛟跟几位部长嘀嘀咕咕到凌晨,总算是大致统一了意见,然后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各回各家了,睡不了几个小时还得爬起来接着开会。
洪涛其实也没闲着,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退位之后,他打算带着塞飞母子俩一起去开普敦,把这里完全留给洪金河。有自己这个老皇帝在,新皇帝的处境会有点尴尬,那些老人儿会不由自主的还把自己当皇帝看待,对洪金河、对国家都没什么好处。
而且皇室内部争斗这个习惯,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两位男性继承人凑在一起,洪涛不认为哥俩好的可能会比反目成仇的可能性大。为了避免有可能发生的兄弟阋墙,尤其是在自己没了之后,还是把他们分开为好。这样金河国就只有一位法定皇帝了,洪金河的儿子,就是第三任皇帝,不管是否有别人在一边蹿腾,远在万里之外的塞飞也对皇位没什么威胁。只要没有威胁,洪金河也就不会对塞飞起什么歹意。有时候距离越远,亲情反倒越浓,天天凑一起,就剩打架了。
趁着自己还没走,洪涛打算先把发电机弄出来,哪怕只是试车成功,后面的工作就可以交给温小七、李尧夫、齐祖他们去完成。电力这个东西,目前还做不了什么,那座小水坝上的小电站也只是试验性质的,说白了就是洪涛脑子里的一个想法,并没有后续的配套计划。
电灯、电话的原理自己都和李尧夫、温小七说了,至于啥时候能做出来,那得看他们的本事。目前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把原理讲给他们听,顶多帮他们画一个简单的结构图,还想让自己手把手的去教是不可能了。自己既没这个兴趣也没这个时间,更没这个必要。
金河国的发展已经很超前了,尤其是在制度和武器方面,洪涛不想再去多给它添砖加瓦,这样等于是拔苗助长,喂他们太多东西,反倒会消化不良的。
(未完待续。)( )
047章 飞剪式帆船
洪涛还有一件私事儿需要处理,就是洪鲵和罗美洲远航用的船。这艘船虽然不大,和掠食者号差不多,但它的技术含量却远超以前的任何船只。它是洪涛、温小七、温四凑在一起,把这些年帝国造船厂积累的技术全拿了出来,制作的一艘新式舰船。
它的干舷很低,船艏很长,船艏柱垂直,在艏柱前面还有一个向前倾斜的刀刃状斜柱,包上船板之后,就成了上部向前突出并延伸的尖形船艏。这种船艏是由美国人率先弄出来的,在十九世纪中期,有个叫格里菲斯的船舶设计师设计出来一种帆船,就采用了这种形状,算是世界上第一艘飞剪式帆船。
后来的由英国人发扬广大的大西洋舰艏,也就是飞剪艏,和洪涛弄出来的飞剪式帆船还还不太一样。飞剪艏的船头靠近甲板的地方是外飘的,水线之下艏柱垂直,外飘和垂直之间是个弯曲的弧度。这种形状不管是用钢材还是木料制作都有点困难,具体的弯曲角度洪涛也没有掌握。
现在洪涛弄出来的船艏形状还不能叫做飞剪艏,它的艏柱下面并不是垂直的,叫做艏柱倾斜艏。这种形状多见于二战前期的战舰,追求速度的中小型军舰多用守住倾斜艏,对速度要求不太高的大型军舰多用垂直艏。
单独采用这种船艏,并不能提高船只的多少性能,它还需要一系列的配套设计。比如说船底就不能做成u字形了,而是变成了阻力最小的半圆型,只是下面略微尖一些。外龙骨则直接从船底中前部延伸到尾部,和尾舵连在了一起,这样可以增加船体的稳定性。
最主要的是船体的长宽比被拉长到了六比一以上,和这个时代的任何船只相比,都显得又细又长。这是人类和大海斗争了几百年,才总结出来的一个最佳高速船比例,既可以最大的提高航速,又不会失去太多稳定性。除了洪涛之外,别人要想试验出来,必须和王八活的时间一样长。
这种北美飞剪帆船,应该算是帆船史上最后一批正式大规模使用的帆船了,它非常适合远洋货运,但不太适用于战舰,准确的说是不太适合前装滑膛炮。它的甲板从头到尾是基本平直的,称作低干舷平直甲板。由于干舷很低,看上去像贴着海面,所以无法建造多层甲板,勉强能装一层舰炮。
过于低矮的干舷会干扰视线和火炮射击角度,一旦碰上高海况,细长的船体左右横摇比老式风帆战舰还大,很不利于射击。本来炮就少,还打不准,船体还不能做得太厚重,当战舰就是个脆皮加没火力,除了跑得快、转向好之外,没一点优势。而且这种船还有一个缺点,就是桅杆过高、帆面积过大,在海战里船体是低矮了,桅杆和帆矮不了啊,很容易被地方把桅杆和帆打坏。一旦失去了机动性和速度,飞剪式帆船就没什么优点了。
洪涛也没打算把这艘船当成战舰用,它是为了载着洪鲵和罗美洲远航探险的。这艘船有三根桅杆,全是采用了一种叫做上缘斜桁帆的新式纵帆。这种帆型有点像中式硬帆和欧洲软帆的结合体,在软帆的上沿加装了一根斜衍,让帆的升降更容易、更简单。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减少操帆手数量,不用再爬上桅杆、踩着索具去一块一块的升帆,只需要在桅杆底部摇动绞车,把桅杆上的两层斜衍帆拉起来固定好就可以。
一艘排水量三千吨的北美飞剪船,在配备了上缘斜桁帆之后,全船水手加一起才二十名。而洪涛这艘被称为美洲号的飞剪式帆船,只是个排水量不足一百吨的小家伙,四五个人就足够用了,要是用老水手驾驶,两个人就能玩转。
“亲爹啊,这艘船结实吗?”罗美洲跟着洪涛来到帝国造船厂的试验码头,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美洲号,有点迟疑。他既没见过飞剪式帆船,也不了解这种船的性能,光是从外形看,怎么看怎么单薄。
“你亲爹在美洲呢!我不待见你,也得保证我闺女安全,你要不要吧?不要就别远航了,要不你自己去!”洪涛废了半天力气,脑子里最后一点关于船只的记忆都挖出来了,结果还不被人看好,能高兴才怪。
“我要是你亲爹,我就一脚踹死你!混蛋玩意,还敢看不起我温家的手艺,算了,这艘船我也不打算给你了,我自己留着用!”温小七其实和罗美洲是同辈人,但是岁数大了很多,说起话来就喜欢充当长辈。他比洪涛还狠,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尤其是好东西,就不愿意给别人,现在别人还看不上,他就更不乐意了。
“温大哥,别理他,这船不是他的,是我的!爹,咱们出去转一圈吧,也让这个土鳖见识见识。”洪鲵不怕温小七和她充大辈儿,温小七也不敢和她这么论。看到自己未婚夫吃瘪了,赶紧出面解围。
“对,还是我闺女说话中听,这个船是我闺女的,你喜欢不喜欢管屁用!”洪涛这次没拒绝闺女的要求,腆胸迭肚的上了船,一边走一边絮叨。
“……”罗美洲不敢说话了,这条船是他家花的钱,而且还很贵,快赶上半艘海狼级战舰裸船的造价了。洪涛一分都没掏,咋就变成洪鲵的了呢?但现在洪皇帝说了,是洪鲵的,显然温小七也同意,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啊,这就叫上贼船了。
相对于飞鱼级、海狼级、蛟鲨级这些传统帆船,洪涛对这种飞剪式帆船的操作方式其实更习惯。它和后世的巡航帆船更像,而洪涛真正学习过的,也就是这种船的驾驶方式。都不用别人帮忙,他一个人就把三根桅杆上的帆都升起来三分之一,然后看着洪鲵掌舵,把船慢慢的驶入了河道。
当这艘怪模怪样的帆船从金河里驶过,金河国的居民们大多还算镇静,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皇帝时不时搞出来点新鲜玩意了,顶多是驻足看一看,顺便向帆船上招招手。
但是商业码头上的外国人就没那么淡定了,从第一个人发现了洪涛的美洲号之后,没过几分钟时间,码头上就站满了人。有手搭凉棚眺望的,还有拿着望远镜仔细追着看的。对于这艘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能干什么用,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一直到帆船走远了,他们还没完事儿。
洪涛不怕任何人的窥探,就算有人站在码头上把美洲号全画下来也不怕,如果有人愿意花钱上船看看都可以。没有齐祖弄出来的工字钢和直接连接在龙骨上的钢管桅杆底座套筒,就算把图纸原原本本的交给任何一家造船厂,他们也造不出这种船型来。
技术上的缺陷可以通过学习、借鉴、试验来弥补,但是材料上的差别,就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了。光弄懂原理和构造没用,你得有东西能把想法实现出来才成。
“看明白了吧?剩下的你来,我看着,升半帆!”待帆船到了金河口,就可以加速了,这次洪涛没有再自己傻干,而是把升帆的工作交给了罗美洲。
虽然船型不同了,但是驾驶规则和技术没变化,只能是操作更简便了,像洪鲵和罗美洲这样经过专业培训,已经达到皇家海军见习军官水平的人,稍微熟悉熟悉就可以操作。之所以自己陪着他们出来,不是要教他们如何操作这艘船,而是要把这艘船的特性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熟悉。
“陛下,您这艘船对于航海老手来说哪儿都好,就是船身容易上浪,要是干舷再高一些就好了。”罗美洲的航海课程成绩很好,经过几个小时的操练,逐渐熟悉了美洲号的性能。船体结实不结实的话他就不提了,都不用去底舱看龙骨的材质,只需要用经验感觉感觉就能大概知道。别的缺点也没找到,只是被溅了一身海水有点不爽。
“嘿,你倒是容易满足啊,这艘船已经是世界上最快的船了,你还要求舒服。这么着吧,回去你设计一艘既跑得快、跑得远的船出来,我和温部长给你打下手,咱们造出来看看怎么样?”这么好的船,居然还有人敢不满意,洪涛对这个女婿意见更大了。
“那您说我们要是驾着这艘船从卡尔叔叔那儿出发,大概几天能找到我爹?”罗美洲嘬了嘬牙花子,没敢接这个茬儿。要论设计船只,洪皇帝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要论造船,温家说第二,也没人敢说第一。既然在这个问题上说不过,那就随便聊点别的吧,比如罗有德的事情。
“哦,大概永远也到不了……”洪涛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看着满眼期盼的罗美洲,呲着牙、坏笑着给出一个谁都听不明白的答案。
“为啥?”罗美洲有点迷糊,难道世界上还有这位皇帝算不出来的航线?
“因为我就不告诉你几天能到!想通过航程来寻找你爹,做梦吧!你以为我是海军里那些见习军官,随便忽悠两句,一高兴了就什么都说?你把这个脑子多用点到洪鲵身上比什么都强,别人的未婚妻都穿金戴银,你看你给我家洪鲵买什么了?千万别提她脖子上的宝石是你买的,我们家丫头虽然瞎话编的挺圆的,但是她不知道,她前脚偷了我的衣服扣子去首饰店打磨成挂坠,后脚老孟就把她给告发了,你说你留那么多钱干嘛用?”洪涛就是这么能气人,记仇还喜欢报复,更没有君子忍十年的耐心,能来多快就有多快,现世报最好。
“……我可不想当穷国王,洪鲵以后就是王后,等我们有了自己的国家之后,她要什么有什么!”罗美洲想得还真长远,还没忘了他小时候的理想。
“你这种空头支票也就骗骗洪鲵,她乐意听我也没辙,加油吧。”罗美洲的这个解释确实让洪涛对他另眼相看了。小时候他说想当国王,顶多算是一种孩子的异想天开,但是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变,就有可能是理想了。而且这个孩子确实很节省,不像是一个家财万贯的小富翁。原本洪涛以为他是天性抠门,现在才明白,他这是在为自己的理想攒钱呢。慈禧说的没错,这孩子是个狠人,有理想有坚持还有韧性,罗有德养了个好儿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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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章 不错的女婿(保底一)
“爹……前面有船,鲑鱼级两艘,全挂着皇家海军的旗!”洪涛和罗美洲站在前甲板的桅杆旁边聊天,洪鲵一个人又当舵手又当领航员还兼职瞭望手。△頂點小說,要说美洲号这种飞剪帆船还有一个缺点是啥,就是它的甲板太低矮,没有艉楼,视野很不开阔。如果不在桅杆瞭望台上安排人,光靠甲板瞭望手在大海上会很被动。洪鲵发现有其它船只时,人家估计早就看到美洲号了。
“看得到舷号吗?”听到有两艘武装商船,还挂着皇家海军的旗帜,洪涛心里一动。算一算时间,慈器的行动如果顺利,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看不清……”洪鲵被海浪所阻,不容易看清对方的舷号。
“给我,我上去看!”罗美洲跑回船尾,接过洪鲵的望远镜,从中桅爬了上去。
“干爹,是化工集团的废料船!还有一艘不像是我们的鲑鱼级,它没有舷号,帆型也不对,应该是大宋的商船吧。等我问问他们是谁,皇家海军什么时候也管运输废料了,还征用大宋的商船?”桅杆顶上视野很好,罗美洲很快就看清了对方的舷号和船型。
“先别问呢,就当是远航中的一次海上偶遇,我来掌舵,你们俩给我演示一下,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听到是731号,洪涛反倒不着急了。只要这艘船能回来,慈器必定是得手了,罗美洲的观察力很强,另一艘确实是大宋商船,那是慈器抢海商的。早见晚见都是见,先利用这个机会,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独自远航的能力。
“我来装填,你去升前支索帆!我们船快,火炮在尾部,绕到他们前面去再询问对方身份!”洪鲵很有点洪涛以前当舰长时的风采,不管命令到底对不对,这个干净利落劲儿就值得称赞。一艘船的船长,就是船员的主心骨,遇到任何情况,如果船长优柔寡断,船员就会更迷茫,很影响士气。
洪鲵的命令很正确,美洲号上只有六门一百毫米的加农炮,全都装在船的中后段,其中两门更是装在船尾。这是洪涛有意而为之,美洲号不能装载太多大炮,所以就不适合与敌人正面对抗。但并不是说美洲号就很容易欺负,它的转向灵活、速度快、船体纤细、干舷低、着弹面积小。根据美洲号自身的特点,洪涛设计出来一种特殊的海上战斗方式,他叫做放风筝。
简单的说就是始终让美洲号处于敌人船只的正前方,充分发挥长加农炮的射程优势,用这种齐祖专门为美洲号铸造的远程舰炮打击敌人,但敌人无法还击。哪怕是碰到皇家海军装备了新式加农炮的海狼级,美洲号也可以吊打对方,因为目前的任何战舰都无法在船头安装大炮。
就算美洲号的几门小炮不太容易击中敌方船只,敌人的船也对美洲号无可奈何,只需要把美洲号时刻保持在敌方战舰前方三百米远就可以了。
但也别小看了这种一百毫米十八倍径的加农炮,它的膛压很高,发射的弹丸穿透力比普通的一百五十毫米舰炮只高不低,就算蛟鲨级和海狼级被它击中,船体也得受伤。如果打到了要害部位,比如船艏柱上,一样可以重创敌舰。
“船体左倾……注意固定!”让洪涛更为满意的是罗美洲,他不仅没对被一个女孩子指挥感到丢面子,还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船头,一边打开支索帆的绳扣,一边大声吆喝着提醒其它船员留意。这是海上航行的规矩,不管船上有人没人,都得喊,只有把这种习惯养成本能,才不会在突发情况时忘掉。
驾驶帆船,并不是全看水手有多强或者船长有多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就是团结。一艘船上少则几个人,多则几百人,每个位置都很关键,如何能做到把船长的命令执行到百分百,全靠平时磨练出来的默契度和团结精神。
假如有一个人因为某种情绪动作慢了半拍,说不定就会危害同伴的性命。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船员之间就不再能百分百相信别人了,效率会直接降下来一倍都不止。
罗美洲和洪鲵显然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从他们的配合状态上看,罗美洲应该是故意把船长的职务让给了洪鲵。他不舍得给洪鲵买绫罗绸缎、宝石金银,却愿意把权利和自己的未婚妻分享,洪涛认为洪鲵的眼光很好,这个女婿确实不亏。
“那艘小船打算干吗?它为什么不挂旗号!”当美洲号发现两艘武装商船时,慈器和朗崖已经接到发现不明身份船只的报告有十多分钟了,此时他们正站在艉楼上,举着望远镜看着美洲号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形,向自己船队的前方驶去。
“只看它的速度,我敢用脑袋打赌,这肯定是陛下搞出来的船,我不相信还能有别人造出更快的船,赌不赌?十枚金币!”慈器虽然看不到对方船的旗号,更不认识这种船型,但他很有信心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算了吧,你的脑袋已经不值十枚金币了,三枚,我勉强赌了。”朗崖至今仍未结婚,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十枚金币对他来讲不算什么大钱,但是为了挤兑慈器,他非得压压价。
“成,算你狠,三枚就三枚……你就不怕我死里逃生?”慈器脸都绿了,在金河湾里能吓唬小孩子、鼎鼎大名的慈氏二贼的大哥,脑袋居然只值三枚金币了,可悲啊!可是还得赌,赌一次少一次了,他自己也不认为自己这次能死里逃生,还是及时行乐吧。
一个小时之后,洪涛的海上紧急情况演练结束了,从美洲号上向两艘武装商船打起了旗语,然后朗崖黑着脸从兜里摸出三枚金币,狠狠的拍在慈器手上。要不是慈器躲得快,三枚金币还不够去看手的。丢三枚金币,和输三枚金币,滋味完全不同。前者只能证明疏忽,后者却意味着智商上的失败。
(未完待续。)
050章 人情法理2(8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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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说得轻巧,那可是我翁家的姑娘!假如是洪鲵出了事儿,您也这么说?”翁老太太还没说话,翁三婆婆先急了。为了自己家的孩子不被吊死在码头上、为了翁家所有人不至于成为帝国的笑话,她豁出去了,直接向皇帝提出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把洪鲵都饶了进去。微妙的是,这次翁老太太没有制止妹妹,连声都没出,看来她也想问这个问题。
“我先说说我的处理办法吧,两位婆婆听听是不是能同意。涉案人员是一定要被处死的,这一点不能更改,但是死法可以变一变。明月不算是主犯,她只是有点糊涂,我把她留给三位婆婆。但是这件事儿不能拖,载着翁小乙的船现在估计已经快到金河城了,搞不好明天一早内务局的人就会来的。”
“明月算是自杀,一死百了。不管翁小乙如何指证,她也不可能活过来作证。按照帝国法律,明月不会被认定为有罪,翁家相对来说受到的波及也要少一些。至于说翁小乙和其他两个翁家人,都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就算翁家用人不当、识人不明,让管人事工作、后勤工作的副总经理引咎辞职一两位可就够了。”
“明月的四个孩子我带走抚养,他们不适合再在这里生活,我会带他们去一个没人知道这件事、没人知道他们是谁的地方,让他们好好的上学、长大,过他们自己的生活,尽量不受父母的影响。”
“既然三婆婆刚才问道了洪鲵的问题,我也不打算被人说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件事儿是我私下让内务局办的,泊蛟、伊一和那些部长并不知道,既然我得手了,就算是占便宜的一方吧,我理应付出点代价。洪鲵会不会做这种事,我不清楚,也不敢保证。就算她真的触犯了帝国法律,也轮不到我管,因为到时候帝国的皇帝是洪金河。我在翁小乙这件事儿上,也触犯了帝国法律,好在我是皇帝,不用被吊死,就惩罚我退位吧,我把我自己流放到开普敦港去。”
“两位婆婆,涛伢子也只能付出这么多代价了,您二位觉得这个办法是否可行?”洪鲵的问题,洪涛没法回答。你说会吧,别人谁信?你说不会,那凭什么轮到别人身上就会呢?不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嘛!所以洪涛先不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先谈谈交换条件吧,只要保住翁家不让她们在这件事儿上太受打击,再给她们一个足够份量的面子,她们就不太会为了这件事儿和自己翻脸。一个女儿和一个家族的未来比较,孰重孰轻她们应该会想明白。
“陛下觉得律法这么重要?为了它连皇帝都不做啦!”这次不光是三婆婆目瞪口呆,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大婆婆也柱着船桨向前走了两步,拉着洪涛的胳膊,近距离盯着洪涛的眼睛,想判断一下这位皇帝到底是不是在耍花招。洪皇帝喜欢耍人玩的恶名和他杀人如麻、抠门到家、碎嘴子无敌这几个特点已经在金河国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就是这么怪,他们不容易记住别人的优点,却很容易把别人的缺点放大,一辈子都忘不掉。
“除了我之外,比任何人的命都重要!因为它是保证大家能过上好日子的基础。没有我、有规则在,大家的生活会和现在一样,国家照样是谁也不敢来欺负的;光有我、没有规则,我只敢保证在我死之前是这样,我死之后,婆婆们的后人会不会去欺负别人、别人会不会来欺负他们、他们和其它家族的后辈之间会不会因为争权夺利互相残杀,我都不能保证。”
“两位婆婆都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明白人,当初咱们和海盗一样,四处又抢又杀,还拉着自家孩子去帮别的国家打仗,折腾了这十几年,难道就为了让咱们这一代人活得舒服点吗?其实我自己并不太喜欢这样的规则,因为它会限制每个人,连我这个皇帝想出海玩一玩,议会都不准。但正是这种限制,让大家都能处于相对安全、相对公平的状态里。”
“有没有这套规则、有没有这个国家,对我和我身边的人并不重要。我的本事婆婆们知道,只要我想,我可以去任何地方生活,活得也不比现在差,可是别人不成。我之所以玩了命的去保护这些规则,主要是让它来保护大家的,其中也包括翁家,前提是大家也都要维护规则。”
“规则可以有缺陷、可以有弱点,这没关系,我们发现一个就堵上一个,发现一个就完善一个。咱们这次做对了,就会给后人竖起一个榜样,让他们知道,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问题该如何处理。明月的死是完善规则的代价,我的皇位也一样是代价,我认为值得。”类似的问题,洪涛都记不清和别人说了多少次,以后恐怕还得说下去,至于别人听得懂听不懂、愿意不愿意听,无所谓,反正我说了,这是责任。
“怪只怪我们瞎了眼,把明月嫁给了那个家伙!陛下的意思婆婆明白了,这件事儿翁家不会闹,也不会给陛下添麻烦。不过陛下就不用退位了,这让翁家以后就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如果让金河知道了是我们翁家逼走了他的父皇,下一辈的情谊也就没了。有你在,婆婆们睡觉都安稳,我觉得议会应该把你的雕像立在金河口,一边一个,比门神还管用。”大婆婆显然同意了洪涛的处理意见,也接受了洪涛的诚意,而且还想得更多,不想背上逼走皇帝的恶名。
“我也不想退位,更不是翁家逼我退位,这件事儿和翁家没关系。都是那个规则啊,刚才不是说了嘛,为了抓翁小乙,我也干了不少违法的事情,帝国总理、各位部长,都让我给骗了。如果我不出面,慈器估计就得去矿山挖矿去。他是不太讨人喜欢,可他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让一个为帝国尽心尽力的人为了皇帝去背黑锅,以后金河国就没人敢挺身而出了?”
“婆婆您爱惜翁家的羽毛,我们洪家也不是臭狗屎,不能让别人指着我后背戳戳点点。这些日子肯定会有些流言蜚语,婆婆们忍一忍,待到公审那天,我必会给国家、给翁家、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的。关于退位这件事儿,请两位婆婆一定要帮我保密,我还得利用这个头衔干点事儿,不能让某些人知道得太早。嘿嘿嘿……那我就先走了,二婆婆那边我就别去说了,还请两位婆婆代劳吧。唉,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她老人家……”事情办妥了,洪涛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劝别人去逼死自己的亲人,即便是成功了,也没啥可得意的。
这一夜,注定了很多人无法入眠,翁家里愁云惨淡是肯定的,大婆婆都没和二妹说,直接就派人把翁明月从城里叫到了翁家大院,然后大门一关。
第二天出来的,只能是一个死透了的翁明月,还得是自杀。老太太不糊涂,护犊子没问题,可是什么时候能护、什么时候不该护或者说是护不住,必须要脑子里明白。连皇帝都要为了这件事儿退位了,如果翁家再不识时务,打算和皇帝对着干,非要以玉碎换瓦全,最终结果很可能是玉碎了,瓦肯定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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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章 丑恶还是智慧?(120票加更)
翁家再有势力,也不敢去和洪皇帝打擂台,他只要想,泊家、黄家、温家、荣家、布家、欧家立马就能倒戈相助,无非是他不想这么做罢了,否则都不用亲自来翁家好好商量,接着这件事儿,很容易就能把翁家从帝国政治版图上清理出去,空出来的位子还能给皇帝换来更多的同盟者。
所以说文南说得一点都没错,洪皇帝有办法解开这个死结,但这个办法放到别人手里,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有些事情必须得皇帝本人去做,虽然他是个没什么权利的皇帝,虽然他也不想玩弄权术,但他毕竟是帝国的开国皇帝,在帝国中有着谁也无法比拟的威望和人脉,在很多事情上,明明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到了皇帝眼里,就不一定办不成。
而此时在金河城的东北角,那座三层小楼里也是灯火通明。不光总理和部长们没下班,连带着很多政府职员也得加班,因为傍晚金河湾的军港里驶进来两艘鲑鱼级武装货船,上面不光有宪兵们找了好多日子准备扣押的内务局、警察局双料局长慈器,还有朗崖和上百名海军陆战队员。
这些都是小事儿,可是船舱里的两名大宋海商、翁小乙叔侄俩、五名美艳女子和四十一名奴隶水手,就不再是小事儿了。再加上慈禧公文包里的一堆调查报告、审问记录、证人证词、证物清单,就是一件谁都压不住的帝国第一大案。
不管稽查程序合法不合法,这个案子必须由内务局调查清楚,然后按照程序直接交由最高法院进行公开审理。这不是普通案件,这是叛国罪,谁沾上谁没命的第一重罪。哪怕你把皇帝刺杀了,帝国法律都允许有律师帮你辩护、有陪审团最终决定你是否有罪。但你如果犯了叛国罪条款,只要证据齐全,不管你认不认,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罪必须要公审,想作假都做不了。
“谁允许你私自调查翁小乙案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部长没有!这些签字是你伪造的吧?别以为把陛下拉下水,你就有恃无恐了,这次陛下也保不了你!”两名宪兵刚把慈器押进了会议室,门还没关上呢,伊一就开始用他的男中音咆哮开了。
“伊部长,您搞错了吧?我是拿到了合法手续之后才开始调查的,这些手续都是陛下给我的,我总不能去质疑陛下的信用吧?如果陛下拿着这些手续给诸位,谁敢说要去核实之后再办理?这是不太符合程序,可是咱们这位陛下又不是第一次不按常理出牌了,他都敢在议会里开枪,对我这个连弟弟都揭发了的小局长,谁敢保证陛下不拔枪崩了我?我弟弟和陛下是什么感情诸位不会不知道吧?大家不太待见我们兄弟,这我知道,我没求各位喜欢我,但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脑袋上扣吧!要不我去请陛下过来,咱们当着陛下把这件事儿说清楚!”
慈器的声音没有伊一好听,可是声压级一点也不次。五十岁出头的汉子,说着说着都掉眼泪了,看着就冤啊。假如洪涛在场,他立刻就会让城里的金银首饰匠打造两尊小金人出来,这种表演水平一座小金人都不足矣说明问题,必须一手举一尊!
“慈局长,你确定这些文件都是陛下给你的?事先你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事关帝国皇室,你一定要想清楚!”听了慈器的声泪控诉,文南这么稳重的人,也不由得有点迷惑了。如果慈器真不知道这件事儿,那问题就太大了,之前大家筹划的办法全都得作废,总不能真的把皇帝揪出来当被告吧。
“……嘿嘿嘿,文部长,怪不得陛下总说您是个当官的料呢,您说话确实比某些人好听多了。您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唉……可怜我慈家兄弟,为帝国拼死拼活干了十几年,最终一个远窜万里之遥、一个要当替罪羊。没关系,这个黑锅我背了。不过我得说明,我不是替诸位背的,我是替陛下背的。如果没有他,我们兄弟、我们兄弟的儿女都还在树林子里住窝棚吃鱼干呢,是他让我们知道了原来日子还能这么过,给他背黑锅,我义不容辞。但是诸位要答应我一件事儿,坏事儿不能总让慈家人干,毁了我们兄弟没关系,但不能动我们慈家的后一辈人!”
慈器是谁?大特务头子啊,脑子是赶不上慈禧那么玲珑剔透,但把谁放到这个位置上一干十多年,也不会再是个笨蛋了。文南的画外音在座的部长们可能还有没听出来的,可是慈器听明白了。他还真光棍,只想了几秒钟,就一口答应了。不过他也没给文南留面子,自己都成替罪羊了,搞不好这一辈就交待了,还用给谁留面子吗?
“文部长,你这样做是不是……”栗娘听完慈器的话,才明白文南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公认的政府里最正直、最有君子风范的文部长,居然也会干这种龌龊事儿,还干得这么隐晦,可是越隐晦就显得他越龌龊。
“陛下曾经和我说过不止一次,做为国家的高官,如何做人是次要的。当时我并不认为这句话是对的,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认为这是陛下在为他的品格狡辩。在我心目中,陛下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说是千古一帝也不为过。可是对陛下的品格,我真的不忍心评价。”
“但是通过一系列的事情,我慢慢有点认同陛下的这句话了。大家都知道,我以前在大宋当过官,是被陛下强行抓来的……这件事儿不提也罢!大宋朝廷里的官员,和我以前的想法一样,都把如何爱惜自己的羽毛放在第一位,哪怕是要做龌龊之事,也会处心积虑的让自己在品格上无可挑剔,至于说国家会不会受损,那得排在第二位之后了。”
“这次翁小乙的案子,又让我明白了很多。这件事儿陛下原本可以做得更圆滑一些,如果他来找伊部长、找孔部长甚至直接找泊总理,都能私下里把翁小乙解决掉,而且有无数种办法让这件事儿和没发生过一样。可是陛下非不这样做,这是为什么,大家想过吗?”
“就在慈局长刚才说话的时候,我想通了,是慈局长提醒了我。陛下这是在手把手的教我们该如何治国,如何在各种利益之间取舍。没错,我刚才是要逼着慈局长来当替罪羊,慈局长也明白我的意思,而且甘愿背去当这个倒霉蛋。他是为了什么?我认为他是个爱国者,同时也是个规则的牺牲者。”
“陛下这套规则并不是完美的,甚至都不能说是完整的,它只有一个基础,后面的东西需要你我慢慢去添加。而在完善它的过程中,需要不停的取舍,有时候是利益,有时候是人。很不幸,这次慈局长被陛下选中了,因为他在慈禧的问题上没有让陛下满意,甚至有点绝情。”
“陛下是个很记仇的人,也是个很守规则的人,更是个聪明人。陛下早就算计到了慈局长会背这个黑锅,从这点上讲,陛下是很无情的,把折磨不喜欢的人当乐趣。同时陛下又是个很有情的人,慈禧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陛下依旧不依不饶,对喜欢的人,陛下可以一辈子记得他们的好。”
“怎么说呢,我对陛下既尊敬、又鄙视;既喜欢、又讨厌;既感动、又胆颤。很多国民甚至大宋人都说陛下和神有关系,诸位可能不相信,但我相信。我没见过神是什么样子的,可是陛下脑子装的那些东西,不是凡人可以了解到的。大家可以仔细想想,在陛下来到这里之前,谁见过皇家海军战舰般的船只?谁见过如天边云彩般的巨帆?谁见过威力无比的大炮?谁见过比弓箭射的还远的火枪?谁见过可以直接炼出好钢来的平炉?谁见过化学实验室那些瓶瓶罐罐中装的东西?谁见过可以把闪电造出来的机器?”
“陛下不光让我们见到了,还会很熟练的使用,这绝不是如陛下说得那么轻松,是在陛下以前的家乡见过而已。我曾和陛下远航去过大秦国,距离不止万里。假如有陛下家乡那样的地方,当地人为什么从来没到过大宋、大食、大秦国?陛下所弄出来的这些东西,我问过所有地方的人,包括大秦国皇帝,从来没有一个人哪怕看过一眼。”
“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让大家理解这次陛下想做什么。既然这个帝国的一切都是陛下带来的,我们再顺着他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另外我还有一个感觉,陛下恐怕不会再长时间的陪着我们了,这些年陛下不止一次的表示过不想再当皇帝。现在皇储有了,陛下又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逼着我们学会如何按照他设定的规则去管理国家,这一切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我说得对吗,慈局长?您应该比我们知道的都多吧?”
如果洪涛在场,肯定会给文南鼓掌,小金人是发不了了,但文南确实把自己研究得很透彻。即便这些年自己一直都在注意隐藏某些方面过于骇人的知识,但把一套瞎话编十几年,骗的还是和自己接触很频繁的人,还要让人家一点看不出异常来,洪涛自问真没这个本事。如果把这个本事练出来,地球球长搞不好就真是自己的了。
“文部长,我确实不知道陛下要干什么,但是我同意您刚才说的。既然陛下非要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用意。连我这个背黑锅的都不急,诸位不妨再等等,咱们一起看看,陛下到底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儿。这个案子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与其听我啰嗦,不如看文件方便。我在海上折腾了一个多月,真的很累了,诸位就放过我这个倒霉蛋吧,让我也尝尝内务局的羁押室是个什么滋味。那地方还是我亲自设计建造的呢,可惜一直没住过,这次算是圆满了。”
慈器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文南的问题,文南所说的东西除了自己兄弟之间的矛盾不对之外,大部分自己是认同的。这位皇帝确实是太神秘了,其实他和慈禧前些年确实也私下调查过洪涛的底细,可惜啥也查不出来,后来干脆就不查了。主要是怕被皇帝知道,没准就给扔到大海里喂鱼了。现在他只想去找个安静地方睡一觉,至于说这个黑锅会不会把自己压死,管它呢,根本想不明白的事情,非要想清楚,这不是自虐嘛。
“泊总理,我明天下午还要出使大宋,帝国援助的火枪和火炮已经装备到了大宋新军里,他们的第二批新军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过江了,为了避免再发生上次的事情,有些问题需要我过去协调好,这次是我们陆军的参谋人员一同北上,千万不能出事儿。现在慈局长的问题解决了,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吧,只要翁家不闹,剩下的事情都好办,您说呢?”文南觉得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出错,慈器刚才那副德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观点。陛下和慈器之间肯定有谋划,静观其变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那就这样吧,伊部长,严格控制知情人的行动,在公审之前不要搞得尽人皆知。两位黄部长,黄家和欧家就拜托了,我去对付我翁翁、布家、温家和荣家,唉……四家啊!我该和我三叔、三婶怎么张嘴!!!难道说当了总理,就得拿自己亲戚开刀?还得吊死在码头上……干脆把我吊死算了!你们几位也别闲着,这两份给议会的提案还有很多前期工作需要各方协调,就拜托给诸位了,散会吧!”泊蛟估计现在掐死洪涛的心都有了,更想去内务局的牢房里把那个挨千刀的翁小乙碎尸万段。
(未完待续。)
052章 没时间了(160票加更)
把帝国政府里的一干人折腾得四脚朝天,洪涛自己也没闲着,他这些天正窝在齐祖的铸造车间里,带着一群技术狂组装发电机呢。洪涛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原因只有两个字儿,轻松!他只需要动动嘴讲讲原理、伸伸手指头告诉大家哪儿不对、顶多再拿起笔画个草图。这些人不会和自己斗心眼,自己的所有意图不管对错,他们都会百分百去完成,还丝毫不抱怨什么。
即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们也坚信再来一次就能成功,洪涛可以毫无障碍的把自己所知、所学都传授给他们,并通过他们持续不断的试验,再把自己以前不掌握、不清楚的某些空白点给填补上。其实这是一个双向的交流,洪涛也能从中受益,尤其是那些只知道原理,并没真正做过的东西。真把实物搞出来了,立刻就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
这次洪涛要做的是真正的发电机,还是个单相直流发电机,这和后世水力发电机的情况不太一样。后世的电站,不管是水力的还是火力的或者风力的,绝大多数都是三相同步、异步交流发电机,很少有用单相发电机的,直流的就更少了。原因很简单,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成本问题,而是需求。
后世的发电站是干嘛用的?除了偏远山区之外,绝大部分都是要并入当地电网的,而电网就是三相交流电。你要发出单相直流电来,除了自己用之外,无法接入电网,全浪费了。
金河上这个小型水力发电站并不存在并网的问题,它啥网也不用入,甚至连如何使用还没想好呢,所以单相就足够了。直流电比交流电对目前的金河国来讲,用途要更广泛一些,各种电解试验基本都是用直流电来完成,所以直接用直流发电机更方便。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安全。电这个东西,既神奇又可怕。后世到处都是电,还有人不小心把自己电死呢,现在的人都没见过电灯,更不知道电是什么,对他们来讲,交流电比直流电更危险。
交流电的电压是指对地差,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对地完全绝缘,那你用手抓着三百八十伏的一根电线,啥事儿也不会有。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连橡胶都没有,谁能做到完全绝缘?这时候交流电就是大杀器了,只要碰上一根,电压足够的话,啪的一声,你和大地就构成了一个回路,这个人就完蛋了。
直流电的电压是指正负极之间的差,也就是说,不管你对地绝缘不绝缘,你摸一根导线,不管正负极,只要电压别太高,就是安全的,光着脚站河里都没事儿。想被直流电电死,您得同时摸两根,或者负极接地,构成完整的回路,电流才会从身体上穿过,刺啦,你又挂了。
不管交流电还是直流电,高于三十六伏和五十伏对人体都是有伤害的,能不能电死人,取决于电流强度和是否构成闭合回路。直接从发电机里输出的直流电也是从交流整流出来的,里面还带着交流谐波,照样会有对地电压。蓄电池的直流电要更纯粹,只要确定负极不接地,别同时触碰两极,要比交流电相对安全一些。
其实发电机从原理上讲,发出来的都是交流电,直流发电机只是多了一个换向环和电刷,构成了换向器,也叫整流子,可以把交流电转换成直流电。
采用直流发电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把发电机和电动机一同搞出来。没错,发电机和电动机在结构上是一样的,只是原理不同,一个是电磁感应原理,一个是通电导体在磁场中受力运动原理。前者用右手定律,后者用左手定律,一个是把机械能转化为电能,一个是把电能转化为机械能。
但直流发电机也有比较麻烦的地方,它的换向环制作起来工艺要求很高,要把一个一个的小铜条固定在钢瓦上,不光和钢瓦要完全绝缘,互相之间还得绝缘。这些小铜片的数量越多、越紧密,电刷在上面运行起来换向次数就越多,直流电的脉动就越小。
把转向环的钢瓦锉出凹槽,再在上面镶嵌小铜片,一片挨着一片的排列整齐,高低也得一致,否则高速旋转时电刷很快就会被磨坏。小铜片和钢瓦之间、互相之间用什么材料来绝缘呢?这个玩意不难找,天然云母,它是耐高温的绝缘材料。不过要想把一片天然云母石一层一层的剥离成保鲜薄般的厚度,再用水压机压成一体,也是个很精细的活儿。
这部分的工作,齐祖和温小七的手下都玩不转,只能是去雇佣首饰匠人。他们那双手无比精巧,干这种精细活儿正好儿。只是速度有点慢,一个换向环分成两瓣,四位金银匠轮流上阵,也得折腾十天左右,还不知道这玩意能用多久就得换一个。它和电刷、轴承都算是易耗品,具体的数据还得等发电机真正运行起来才能统计。
光有发电机,还不能发电,如何把发电机装在水坝上,如何让水流冲击扇叶转动、如何把扇叶的转动传导给发电机、如何控制水流的速度、如何让水流停止,这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
洪涛采用的方式叫做斜击式,这是一种微小型水力发电机经常采用的方式。这种发电机的叶轮叫斗式叶轮,就像是很多把勺子头斜着插在轴上。整个叶轮组被固定在一个铸铁桶形装置中,侧上部有个进水嘴,下部有出水口。水流从进水嘴冲进来,冲击斗型叶片带动主轴转动,同时做完了功的水会被转动的斗型叶片压进出水口。
发电机就固定在这个铸铁桶形装置上,两者的主轴是同一根,只要进水口的水压足够、出水口不堵,理论上讲叶轮就能一直转,发电机也就一直在转。
这就是斜击式发电机的大概工作方式,它不需要专门的进水涵道,只需要用一根管子连接到进水嘴上即可。原理上这根管子的进水口越大、水流速度越快,叶片转动的速度也就越高,通过控制进水量也可以控制发电机的转速。
这种斜击式发电机一般用于落差比较大的溪流、小河,优点是结构简单,安装方便,不需要大型水坝和专用的发电机房以及闸门等设施,维护起来也相对容易的多。
不过它的缺点也很多,首先它对工作环境有要求,水流流速必须够大,否则不足以推动斗式水轮转动。其次就是这种发电机不恒压,负载带多了电压就会下降。最后就是这种发电机还不能空载,如果不想停机,那就得挂上一些负载,防止发电机内部电压过高被烧毁。
四月初,发电机安装完毕,做了第一次试运行,结果是失败!桶形底座固定得不够水平,叶轮低速运转时没啥问题,可是一加大进水量,立马就开始抖动。别看就是几毫米的误差,整个底座还得拆下来,把水泥基座砸了重新来。编制框架、浇筑混凝土、后期养护,没有半个月的时间发电机是没法测试了。
虽然第一次试机失败了,但洪涛觉得这次失败就应该是成功它亲妈,因为低转速时就已经产生了很强的电流,设立在水坝上的电解实验室已经可以利用这些电流进行电解试验了,比原来那种手摇发电机搭配铅酸蓄电池组的电压和电流要高的多。
停机之前,洪涛还干了一件让很多人觉得残忍的事情,他把几只兔子、一匹老马和一头牛活生生的电死在众人面前,两位女性化学学员都被吓哭了,她们这时候看洪涛的眼神里一点崇拜都没了,满满的全是怨恨!为了警告所有参与发电机试验的人员,洪涛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总比以后电死几个强。
“小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应该说我们已经成功了,低转速时电解液中已经有了反应,能把高转速的抖动解决掉,就可以正式运行了。后续这些工作需要你们自己弄,我没有时间陪你们了。好好弄吧,把电这个东西琢磨明白很有用,它和你一直弄的蒸汽机一样,都是能让大船行驶不用帆、拉着千斤重物满街跑不用牲口的新动力。”看着一群搞机械、搞化学、造船匠七手八脚、齐心合力的在一起研究发电机,洪涛很想再单独设立一个课程、一门学问、一个行业。
可是他没时间了,两天后,翁小乙的案子就将在帝国最高法院中正式审理,同时出庭的还有内务局的慈局长。他不光做为证人,还会成为另一项指控的被告,滥用职权、伪造文书、妨碍司法公正、妨碍国家安全都是他的罪名。而且都是证据确凿,和翁小乙一样,翻案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因为压根就没人打算替他翻案,除了一个,自己。
(未完待续。)
053章 最高法院(200票加更)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沉淀,翁小乙的事情终于在帝国高层内部达成了一致。大部分官员和议员对翁小乙并不抱什么好感,也不打算去救他,但是他们对调查翁小乙的方法很反感。如果随随便便就认同了这种做法,那帝国以后就永无宁日了。政府部门可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去秘密调查一名在职官员,这让包括议员在内的其他帝国官员后背发凉,同时这也违背了帝国宪法。
他们反对的不是公审翁小乙、也不是怕翁家什么,更多的还是为了他们自己今后的安危,不想惯这种毛病。当内务局的局长慈器成为被告之后,议会里又有人提出了对政府的不信任案,想顺势把这届政府也卷进去。如果支持这个提案的议员达到一定数量,那泊蛟的政府还就真麻烦了,他这个总理和诸位部长都得去议会里接受质询。会不会被弹劾不好说,但是对明年初的大选绝对是影响非常大的。
这显然又是少壮派们利用他们手中掌握的力量在给政府施压,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些小家伙们就不会放弃,想尽快实现理想,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进入政府,参与国家管理。现在的政府对他们并不友好,四处打压他们的主张,这让他们很气愤。
不过这次的提案并没得到多数议员的支持,尤其是翁家,她们的两位议员带头在议会中发表了讲话,首先承认了翁家在这件事儿上应尽的责任,并对帝国政府严格执法、不姑息任何犯罪份子的态度表示赞同。至于说慈器是否触犯了帝国法律、是否和政府有关,她们觉得不应该太早下结论,一切还是等公审结束之后再说比较合适。
金河国中的普通居民,大部分人对这件事儿了解得并不深入,顶多是从报纸上看看,然后就拍着桌子开骂。一骂翁小乙这几个家伙是吃里扒外、养不熟的白眼狼;二骂两名大宋海商是狼子野心;三骂翁家门风败坏,居然招这样的人入赘,辱没了祖宗。
不过也就是骂一骂,并没有更激烈的举动。大家现在还不太会公开表达自己的观点,如果没人煽动,也想不起来去向谁谁谁抗议之类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件事儿里,大部分人是认同帝国政府的,他们的出发点是天生的善恶判断力,并不是完全按照法律考虑。
调查官员违法对他们而言,是个很陌生的事情,大家认为抓住了卖国贼就是好样的,不光没罪,还得受奖。如果这个人不是慈器,而是换成别人,说不定真会有人去政府大楼门口鸣冤不平呢。可见慈家两兄弟在帝国里名声有多臭吧,已经达到了人嫌狗不待见的最高境界。
帝国最高法院,就在图书馆对面,两层楼,门口没有几十级让人感到自己很渺小的台阶,也没有巨大的国旗或者国徽,一点显不出什么威严、肃穆、压力,还不如后世里的一个区法院派头足。这也是洪涛干的好事儿,他在建国之初,就在法律里规定了,帝国城市里第一好的建筑必须是图书馆和学校,任何政府建筑和私人建筑都不得超过图书馆和学校的高度和装修程度。
当时大家多是穷苦人家出身,把上学当做是祖坟冒青烟,对洪涛这个提议是百分百同意。可是慢慢的,大家就感觉到了这位皇帝的用心良苦。不管是政府也好还是私人,你想让自己的办公条件、居住条件提高吗?你想耍耍派头吗?可以,你先掏钱把图书馆和学校的楼房加高、装修得金碧辉煌,然后才可以回去盖自己的楼房,而且还是不能超高,必须低人一头。
这就是变相强制帝国政府和人民必须重视教育和知识,但是这种强迫谁也不好说什么,里面没有龌龊、没有阴谋,全是阳光下面清清楚楚的条款。你掏不起钱那就忍着吧,没钱还住个屁高楼。所以不管是帝国政府、帝国议会还是帝国最高法院,看上去都和一座教学楼没什么差别。
仔细看还能发现,这些地方的门窗木材用料还不如学校呢。至于说图书馆,那地方就别比了,光是一地的纯毛波斯手工地毯和地窖里的制冰、冰窖系统,就比任何一个国家的皇宫里还讲究。就算是最热的夏天,这里的大铜管里也会吹出丝丝凉风,最不爱看书的孩子,有时候也不得不来这里找一本凑合还能看下去的书看看,没别的,凉快啊。
洪皇帝又说了,看书是世界上最高级、最重要的活动之一,只要帝国国库里还拿得起制冰钱,就不能让帝国人民里爱看书的在看书时候感觉到什么不适。
不过今天最高法院的门口不再是车马冷落了,左边的柱子上拴着几十匹马,右边的长椅上坐满了人,还有很多人没地方坐,就三五成群的站成一圈,嘀嘀咕咕、交头接耳。
这些人里不光有帝国官员和各大家族的头面人物,还有很多军官、士兵、工人,他们来此都是一个目的,亲眼看一看帝国成立以来,第一次公审叛国罪是什么样子的。另外据说今天皇帝陛下也会带着全家出席,凡是有皇帝的地方必须有热闹看,就算不关心什么叛国不叛国的,来待一会儿也不错嘛,权当看戏。
“老伊,听说政府又在运作新的提案,这下我们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一起,要求政府作出改变了。只是不清楚这个提案是谁想出来的,简直妙极了。你能不能带我去私下认识认识这位,如果要是能把他拉到我们青年团里就最好了。”皇帝来不来观看公审,其实和政府没啥关系,可是这次政府和皇帝异乎寻常的同步了,不光总理泊蛟早早的就露了面,其余几位部长也一个不缺。在法院侧面的一张长椅上,伊一板着那张死人脸仰头看着天空,刚三十五岁不到的伊一就已经被称为老伊了,旁边的两个男子更年轻,三十岁都不到。
“我倒真知道这个人是谁,也能带你们去找他,不过你们敢去吗?”伊一很少和别人开玩笑,这是工作带给他的副作用。
“那有什么不敢……你说的是谁?”
“死了这条心吧,提案是陛下弄的,政府只是个跑腿的,基本没什么改动。至于陛下为什么这样做,他说这是对规则的补充,为了防止以后再出现更多的翁小乙。另外,我和青年团的关系,他可能知道了,倒是没明说,不过他笑起来可真瘆人。”伊一还是仰着脸,好像天上写着字,他正努力的分辨。
“他怎么会知道的,会不会是慈器暗中调查你了?陛下除了他之外,在监察部里应该没有眼线吧!不过不用担心了,这次慈器绝对逃不掉了,不死也得掉层皮。只可惜翁家不肯配合,白白失去了一个进入政府的机会,好机会啊,可惜了!”旁边的两个人眼睛一直盯着法院门口,此时翁家的两位老太太也出现了,居然会来看自己家人受审,这让他们两个更迷惑了。
“你们小看咱们这位皇帝了,他在政府、军中都不止一个慈器。别以为陛下辞去了政府职位,就可以随便糊弄,他的能量大得你们都想象不到。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心急了,现在帝国很平稳,很多事情本来不用这么急吧?在如何管理国家的问题上,咱们还是应该多听听陛下的,毕竟这个国家是他建立起来的,在这方面他还是我们的老师。”伊一也感觉到法院门口有些骚动,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翁家两位老太太为什么会来,他能猜到,肯定是皇帝和她们说了什么。至于说了什么才能让翁家在这件事里一直保持低调,不光视外界的流言蜚语为无物,还主动安抚说服了其它几家的老一辈家长,他真想不出来,脑子都想破了。
“老师也说过,我们不该只踩着前人的脚印亦步亦趋。老师老了,不再像当年纵横四海时那般勇猛,甚至连帝国总理都不愿意当。假如老师还能带着十几艘战舰北上面对敌人的几百艘船,我等愿意去当炮手、操帆手!可惜现在帝国没有以往的雄心了、满足了。北面还有更大的土地、更多的人口,我们为何不去征服?老师喜欢大宋,一直都在帮它,那不如我们把大宋直接拿过来,让老师去大宋接着当皇帝,更大的皇帝。之前如果不是陛下拦着,说不定能把大宋献给陛下当五十岁的寿辰礼物。”一直都没出声的高个子说话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力量感,可是身体并不很健壮。这是标准的皇家海军军官,长期在大海上生活,会让每一个人都变成瘦子。海浪、大风和太阳就是最好的减肥药,一丝脂肪都不会剩下,每片肌肉都紧紧的贴在骨头上。(未完待续。)
054章 终身大法官(240票加更)
“你是军人,脑子里只有战舰和大炮,不知道管理一个国家有多难。这几年我有点明白陛下为什么一直不去动大宋了,他不是不想,而是还没准备好,别的不说,光是政府部门的官员,几万人都不止,把金河城和麻逸城里的所有人都变成官员,也不一定够用。别老整天打仗打仗的,你开着船大炮一响痛快了,后面的事儿谁来负责?”伊一用眼角翻楞了一下左边这位,随着他的年龄增长和在政府中任职的时间增长,以前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已经慢慢冷了下来,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些学弟、伙伴们的思想有问题,不再像以前一样志同道合了。
“整个帝国都是陛下用战舰和大炮打下来的,我们有何不可?只要先把山东半岛拿下来,用不了几年,不光大宋是帝国的,就连北边的蒙古也是!当初陛下还没有帝国陆军呢,不是照样攻城略地嘛。大不了我们从沿海城市慢慢向里推,我就不信有好日子大宋人不愿意过。真要是这样,也不用怕,海军有的是船,谁不乐意就把谁运到大食、开普敦去,那些地方放上几十万、上百万人也能装下。”一说起和打仗有关的事情,这位年轻的军官就开始滔滔不绝了,他还有一整套办法,听上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显得太无情了,根本没把外国人当人看待。
“成啦,你们俩别吵了,我们也过去吧,陛下来了。”看到两个同伴像斗鸡一样又要为这个每次都争论不休的话题开战,伊一右边坐着的年轻人站起身,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话,向法院门口抬了抬下巴。
“哈哈,今天这里挺热闹啊,大家都很关心国家大事,这是好事儿!可惜金河和洪鲵都出海了,如果他们能在,应该好好来学一学。泊总理,我建议让政府工作人员放半天假,都来听一听,一会儿我还有大事儿要宣布,不来听就可惜了。”洪涛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左手领着小女儿格雅,右手领着三儿子塞飞,身后还跟着两位皇后塞尼娅和拜香,算是全家出动了。洪金河和泊珠出海巡视去了,回不来,洪鲵和罗美洲上个月就出航了,现在估计都快到开普敦了。
“姑丈,您又要说什么大事儿?”泊蛟都快让洪皇帝给弄出精神病了,一听说还有大事要宣布,脸上立马露出了要哭的表情。
“看你这点出息,帝国总理怎么想个小媳妇!又不是说谁想赶你下去就下去,你怕个屁啊!这件事儿和你无关,是皇家的事情,想听就赶紧去叫人,来人少了我都没兴趣说。走,丫头,咱们进去第一排落座!”洪涛觉得是该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了,否则泊蛟永远会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下。
法院的二层东侧没有房间,是一间大厅,可惜洪涛只知道如何使用框架架构盖低层楼,不会玩大跨度的屋顶,大厅里的结构和图书馆一样,尽管是个大空间,但布满了水泥立柱,达不到电影院和礼堂般的效果。这里就是最高法院的公审大厅,除了洪涛不满意之外,没人觉得这里的空间不够大,更没人对那些柱子有什么意见。
皇帝来了,不管有没有权利,自然是上座,哦,不对,是前排,坐在他左右两边的,都是各个大家族的家长、议会里的资深议员。翁家两位老太太就坐在他身边,还时不时的回头和坐在第二排的塞飞说两句,在对待孩子的问题上,翁家老太太和泊福老人一个德性,重男轻女太严重。不过她们两位倒是有情可原,家里女孩子太多了,看都看烦了。
坐在第二排之后的除了第一排人的家眷之外,就是泊蛟、孔沛、文南这样的政府要员和议会中的新生力量了。从数量上看,他们占优,但绝对没有第三排往后那些二十多、三十出头的年轻一辈数量多。这些政府部门的中层、军队中的中高层只来了一小部分,如果全来了,能把整个法院大楼都坐满。
真正来看热闹、或者关心帝国政治的普通百姓,都坐在第十排后面,虽然没人要求他们这么坐,但是阶级这个东西,不用特别要求,好像也是人类的本性,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你说你个造船厂的工人,再对政治热心,你钻进一大堆部长中间去坐着,就算人家不轰你,互相之间有的聊吗?部长和你说说早上政府工作会议精神?然后你和部长唠唠昨天往船体上刷了几遍漆?
九点整,*官从侧门出来了,他们和后世欧美的*官在色调上一样,都是黑色为主。黑色的汉服,宽宽的袖口和腰带上都用金线绣着天平和法典的图案,这也是帝国中唯一能在衣服上使用金线徽记的两个职业之一,另一个就是帝国皇帝了。
当初洪涛设计终身*官这个职务时,专门挑了三种衣服让议会和荣家过目,结果他们最终意见很一致的选择了黑色的汉服。大部分汉人和疍家人甚至黎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宋人,但是他们都承认有个汉人祖先,再加上洪皇帝也说过自己祖先是汉人,这种衣服模式就被定下来了,算是金河国的传统礼服。可以在大庆典时穿着,不过不强求,只要别光着屁股,你爱穿啥穿啥。
终身*官制度,又是洪涛剽窃来的,这次不是从英国而是换成了美国。为什么洪涛把英国议会、政党弄了过来,却在*官这个重要角色上选择了美国的终身*官呢?难道他是嫌光剽窃英国还不够乱,必须继承英国的搅屎棍子特点,把一切都搅合乱吗?
其实不是,这和*官这个职位的历史演变过程有关。英国*官叫做mylord,lord是勋爵,即便不是贵族,担任了*官之后,也会晋升为勋爵。因为英国*官存在的年头比议会还久远,他原来是神职人员,后来又是国王或者皇帝的御前大臣,最后才演变成了*官,带有浓重的贵族色彩。可是金河帝国是个新国家,没有也不打算有贵族这个阶级,这一点和美国更像。更主要的是洪涛也不太懂英国贵族那一套行事规则,真没当过啊!只好选择更符合金河帝国现状的美国为学习对象了。
有人问了,你学完了瑞士学英国、学完了英国学美国,为啥就不学学大宋、大汉呢?你是美分!你是崇洋媚外!
这个问题还真说对了,在治国理念上,洪涛确实是个崇洋媚外的人。他认为从历史上看,越接近现代,西方国家的制度优势就越明显,世界上的发达国家基本使用的都是一套类似的制度。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但万变不离其宗,一直到他穿越时,也没见到有衰落的颓势。
洪涛建立金河帝国,并不是想在十三世纪称霸世界,如果光为了这个目标,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就算用奴隶制,他也能仗着船坚炮利,带着铺天盖地的奴隶兵,把大宋和蒙古全都淹没。他是在追求最高难度的游戏结果,要用金河国来当一个试验田,来验证一下那个在后世争论不休的问题答案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人种不成?制度不成?运气不成?还是这些都不成。
金河帝国的终身*官第一任,是由荣翁翁的三个儿子担任,这是在建国之初就决定的。荣翁翁是个睿智的老人,他其实才是第一个和平禅位的人,把疍家领海人的职务交给了自己,从而也就把疍家人大家长的权利交给了自己。就当时的情况而言,疍家人绝对是金河湾的主力族群,老头没用他手中的权利争什么,而是为了避免有可能发生的族群之争,心甘情愿的放弃了权利,这就是大智慧,拿得起来放得下。
纵观世界历史,能做到这点的人不多。老人这样做也为金河湾转变成为一个多民族、多族群的新兴移民国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荣翁翁的三个儿子,也严格遵守了荣翁翁的叮嘱,不再担任任何族群里的职务,踏踏实实的去经营荣家庄园,连议会都不参与。
奖励有功者!不能让人格高尚的人吃亏!这是洪涛的宗旨。只有这样,才会有人乐意为国家贡献、继续追求高尚。既然荣家人遵从父辈的遗嘱,坚决不参政,洪涛就找了一个为他们量身打造出来的职位,终身*官!
这个职务由帝国皇帝提名、议会批准,但它不属于政府,也不属于议会,更不属于皇室,算是**于这三方势力之外的第四股**派。在具体审案的时候,只是由这三位*官主持,真正要做决定的时候,还得是三位*官、皇帝、总理五个人少数服从多数,*官只占其中一票。
其实*官这个职务和洪涛这个皇帝的性质差不多,都是帝国的一种象征和一种制衡条件。担任了*官之后,终身制吧?那好,到死你都无法再当官、做生意,连带着家人都受限制。随之而来的不过是一种极高的荣誉,能担任这个职务的人,基本上就等于帝国里品格最高尚的人。
什么是利益?荣誉和品格也算是一种利益,对于不同的人来讲,利益是不同的。荣家最合适也愿意继承的,就是这种精神层面上高尚的职务,因为荣翁翁给他的后代留下祖训,本身就决定了他的后代失去了很多,现在得到这个巨大的补偿,他们必然会视若珍宝,万分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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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章 瞬息万变(280票加更)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应该不会了吧,只要翁家不闹,其他几家人也不会强出头的。你看翁家两位老太太像要闹的样子吗?陛下还是厉害啊,也不知道和翁家说了什么,当天晚上翁明月就服毒自杀了,你相信她是自杀的吗?”文南的心情很不错,他坚信这套法律管用,而这套规则不光是洪皇帝的功劳,他自己也是建设者,所以他还带着些许的自豪感。
“嘘……别乱说,留点口德吧,好歹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故人。他们俩倒是一撒手什么都不管了,可是留下四个孩子,最大的还没毕业呢,也够可怜了。”孔沛听了文南的分析,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然后又开始悯人悲天,同情心泛滥了。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位陛下比你还好心眼。塞飞告诉我说,翁明月的两儿两女已经要成他的弟弟妹妹了,估计这也是陛下说服翁家的一种手段吧。他不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收罗美洲给他当干儿子更多是为了洪鲵,这次一下收了四个干儿子、干闺女,以后他们家里就热闹了。”文南一边说一边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皇帝家里的孩子个个都不是省心的,已经有的四个就够头疼的了,再来四个,真不知道洪皇帝还有没有功夫出海乱跑了。
“陛下这是怕四个孩子以后无法活下去,父母都成了帝国罪人,到了学校里他们怎么抬头?有了皇家的庇护,至少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别忘了,至今为止,陛下还是帝国大学和帝国军校的校长呢。在那里他可比当皇帝权利大多了,谁要是把他惹烦了,绝对没好果子吃。”孔沛更理解洪涛这样做的初衷,也更了解洪涛在学校里的威风。
“哎,陛下怎么出来了?”刚聊了没几句,洪皇帝的身影又从侧门进来了,走到议长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把一脸迷糊的议长半推半送的弄进了侧门,他自己却一脸平静的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和翁家两位老太太聊着什么。
“陛下恐怕是把投票权让给议长了,这是在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的方式。文部长,我觉得今天恐怕不会善了了,你回头看看,不光是陛下那边不让我放心,后边的小家伙们也不像是来听判决的。”孔沛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洪涛的做法本身就有点不合常规,再回头看看,他就更不放心了。
“这些孩子还是不死心,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算是和政府干上了。别担心,翁家都不吱声,他们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陛下说的对,让他们多吃几次亏,才有资格拿起权利这把双刃剑。”文南也回头看了看,很容易就发现了那几个在政府里最活跃的中层干部正凑在一起,与一群年轻官员、军官嘀咕着什么,不过他没孔沛那么紧张。
“还是看宣判吧,荣家这三位走路都这么慢,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这时侧门再次打开,三位大法官和泊蛟、议长一同走了出来。
“梆!开庭,请肃静!”
“按照帝国宪法赋予我的权利、经过合议庭的商议,我代表帝国最高法院,现判决如下……”宣判书是由荣家老大宣读的,他继承了荣翁翁的大嗓门,都不用特别用力,整个大厅里回荡着他声音。
“帝国万岁!皇帝万岁!”判决还没全部宣读完毕,后排就有一些年轻人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喊起了口号。然后加入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很多人在往门口跑,他们里面除了报社的记者之外,普通百姓和军官也不少,这些人都是去法院外面通报判决结果的。
虽然很多人事前都坚信帝国法律是公平的,但坚信和事实还是两码事儿,没有宣读判决之前,这些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生怕判决书会让他们坚守了很多年的思想崩溃掉,以后如何去教育孩子呢?是和他们说帝国法律是刑不上大夫,还是和他们说这次是特例,以后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好了,不管事前相信帝国法律与否,绝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坚定了他们对帝国政府的信任、对帝国法律的依赖、对帝国皇帝的尊敬。与其说这是在宣判别人,不如说是在对整个帝国的未来做了一次背书。经过这次审判,帝国法律的成色就又足了几分,帝国执法者的底气也就更足了,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虽然它看不见摸不到,但确实很管用,有时候可以激励整整一代人,当然了,如果是坏榜样,也能毁掉一代人。
“请肃静,今天还有一个政府官员滥用职权、违反帝国宪法的案子需要审理,被告人是帝国监察部内务局局长、帝国警察局局长慈器!”翁小乙叔侄几个人的哭喊声还没完全消失,大法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原本应该是去码头立即执行死刑的,没想到还有一个案子需要审理,而被告人就是刚才的主要证人。
“被告,你对法院陈述的事情有异议吗?是否未经批准擅自对帝国官员展开了调查,是否伪造了这几份政府文件?”和刚才审理翁小乙案时铿锵有力的大法官判若两人,荣氏三兄弟显得有点无精打采,荣老大的嗓门都小了,让很多坐在后排的人都没听清他在问慈器什么问题,还得互相打听。
“没有异议,我的交待材料都在您那里,那些都是我亲自写的,完全没有别的影响。”慈器连辩护律师都没有,法官们也不愿意多说话,好像大家都盼着这起案子赶紧结束,每多耽误一秒都是煎熬。
“这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抓坏蛋的到成了罪人?这样下去谁还敢为帝国效力!这里有问题,法庭不公正,你们受到了某些人的影响,这是打击报复!”可惜事与愿违,慈器和法官们越是急于结案,越有人不乐意。
刚才法庭在历数慈器罪状的时候,后排坐着的那些年轻官员、军官和很多普通人就有点坐不住了,现在慈器自己认了罪,如果再不出声,等大法官宣判之后,就谁也改不过来了。当下就有四五个军官站了起来,也顾不上法庭秩序了,大声质问了起来,然后就是更多人站起来,瞬间就把法庭变成了议会。
“肃静!肃静!肃静!”荣老大都快把小木槌敲断了,依旧没有让法庭里安静下来。他们三个上任以来,也没有办过这种案子,顶多是每年组织个巡回法庭坐着船去海外领地转转,象征意义更多。当地都有当地的地方法院,他们只是走个过场,面对这样的场面,他们三个也没辙。
“咣!……啊!呀!嘶……”眼看有些年轻军官就要冲上来和大法官面对面吵架了,突然在前排左侧响起一声巨响,同时还有一股白烟升起。法庭里的混乱在这声巨响之后立刻就变了一种新模式,大部分人都知道这是枪声,不由自主的去找掩体。大家能反应这么迅速,还得拜全民兵役制度所赐,只要参加过军训的人,都有这种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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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章 他没罪(320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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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少部分人开始四下张望,法庭里是不许带武器进入的,谁在开枪必须找到,才能阻止第二枪和第三枪。还有四五个人和其他人反应都不一样,他们在枪响之后一两秒钟,就扑向了第一排的座位,然后和坐在那里的人一起扑倒在地上。
“起来!再不起来我用力了啊!”随着皇帝的破锣嗓子声起,大家才算看明白,开枪的是皇帝本人,扑倒他的是陆战队的卫兵。虽然说皇帝会柔道,但是被三四个大小伙子压在地上,照样起不来,只能干嚎。
“谁再敢无视法庭秩序,仗着自己嗓门大就冒充法官,我就一枪崩了他!该坐哪儿去都坐回去,这里不是帝国议会,不是讲理的地方,这里是法庭,是讲法律的地方,你们是怎么毕业的?”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洪皇帝又把腰里的另一支枪抽了出来,搬开机头,指着那些还站在过道上的人。
皇帝能带枪进入法庭吗?这尼玛是帝国法律上的又一个漏洞。大家光想着规定进入法庭如何检查了,忘了一件事儿,谁去搜皇帝身?尤其是这位开国皇帝,他就算用衣服包着一门甲板炮进来,也没人敢说得打开看看是啥。
“看看,我闺女都吓哭了,我是让他们来看帝国法律的,不是来让他们看菜市场吵架!”看到人群都坐回了座位,洪涛把格雅搂过来,用不拿枪的那只手给女儿擦了擦眼泪。
“陛下,我们……”人虽然坐回去了,可是不意味着他们服气了。这些年轻官员、军官从小就被告之,说错话不可耻,有问题不敢说才可耻。而告诉他们这个道理的人就是这位皇帝,即便他手里拿着枪,依旧有人要站起来提问,只是不敢再随便走动了。
“闭嘴!你们的意思刚才我已经听到了,我又不是聋子!你们是希望我帮慈器局长做主,判他无罪是吧?”洪涛连枪都开了,继续坐在下面装没事儿人肯定不现实,于是他提着一把手枪,溜溜达达的走到了被告席上,就像慈器的辩护律师。法警们当然不敢拦,皇帝、还拿着枪,这尼玛手指头一哆嗦,小命就没了,到时候洪皇帝说是半身不遂复发,你能拿他咋办?这种事儿换成别人可能会碍着脸面干不出来,但这位皇帝可真不好说。
“慈局长是有错,但瑕不掩瑜,他也是为了国家,并不是徇私舞弊。另外我们怀疑有人从中作梗,有意给现任政府施加压力,对慈局长打击报复!”此时站起来和洪涛对话的人正是刚才和伊一在法庭外面说话的那个矮个子。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有证据吗?我越来越看不起这个所谓的你们了,我教你们识字、明理、看世界,并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说可能、没准、差不多的。想上位可以,但是最好在规则内凭本事来,别搞那些捕风捉影、利用舆论把黑描成白的伎俩。那样的话,不是你们的失败,而是我的失败。在教育问题上,我失败了,我没教育出来帝国的下一代接班人,而是教育出来一群争权夺利、不择手段的王八蛋!”和洪涛说话,必须得严谨,稍微说错一个词儿,只要被他抓住,他就能连说带骂的半天不停嘴。现在就是例子,法庭这个地方确实不太适合讨论可能性,更不能凭借想象力胡乱说话,甚至连说话都是不合适的。
“……我、我们只是为慈局长不平,他为帝国除掉了一个大祸害,就算方式方法有瑕疵,也不该上法庭受审,这对他是一种侮辱,对所有爱国者都是一个伤害。”年轻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还不死心,既然不能把现任政府和翁家拉进来,那就事论事也成,反正不能让这件事儿这么痛痛快快抹过去。
“诸位!诸位!既然事关我个人荣辱,不如听我说一句。以前我有幸和陛下聊过很多问题,其中就有一条,什么是爱国,爱国应该是什么样的。陛下回答说,爱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活儿,只有一部分大智慧的人和一部分大傻子才乐意去干。按照陛下的理论,干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索取的东西越多、越大,付出的代价就越高。国家没有小事儿,这就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准备好付出的代价。诸位以后可能也会碰上这样的事情,但愿有了我这个先例,帝国规则可以补上这个漏洞。可是在漏洞补上之前,还得按照规则办,不能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是规则的建立者和维护者,不是破坏者。一定有错的是人,正确是的规则,谢谢大家!”一直都不被金河国人民喜欢的大特务头子、慈氏两兄弟之一、诡计阴谋龌龊的代名词瓷器,此时突然变得高大了起来,身上好像放射着金光万道。在他的衬托下,高高在上的大法官、帝国皇帝、帝国官员和军官们好像都暗淡了下去。
“啪啪啪……慈局长这番话说得好啊,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来这些话是我想说的,没想到让你给抢了。你看看,不管你是否有罪,你的名声、你慈家的名声,通过这番话算是转过来啦。那我也不能落后,我说点别的吧。”法庭里本来是一片寂静,大家都被慈器刚才那番话给说闷了。没人抢着说话,洪涛不能让冷场出现,他率先鼓了鼓掌,然后转向大门方向,背对着大法官,看架势他要把法庭当成他的地盘,又要给别人上课了。
“慈器局长确实是无罪的,一点罪都没有!”语不惊人死不休,洪皇帝刚一张嘴,就说出一句让在座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话来。如果慈器是无罪的,那就是说内务部的调查、检察院的公诉、大法官连同政府都抓错人了!这显然不太可能。那是还有其它隐情大家不知道?要是慈器是无罪的,这些命令到底是谁下的呢?
“肃静点,想听的就别出声!”洪涛的声音不大,但是比荣老大的效果要好很多,主要是荣老大手里拿的是小木槌,而洪皇帝手里挥舞着的是一把装了弹的枪,威慑力明显不一样。
“大家别误会,我不是来和稀泥的,也不是来为慈器脱罪的,自从他出卖了慈禧,我已经懒得多看他一眼了。不过在这件事儿上,我确实要重新评价他的为人,不敢说他有多高尚吧,但他确确实实是个爱国者。我们设计这套规则,难道就是为了让爱国者付出极大的代价吗?肯定不是,但是任何规则都是有缺陷的,需要我们不停的弥补。在这个过程中,确实应该有人、也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不过我认为这次需要付出代价的人不是慈局长,而是我!”
“陛下,这里是法庭,您……”洪涛说到这里,一直都信心满满的文南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很紧张,显然他想到了什么。
“文部长,能不能让我说完?我知道这里是法庭,而我就是慈器的辩护律师,帝国法律里没说过皇帝不能当律师吧?你们俩个过来,谁再敢打断我说话,就把他给我拖出去,任何人,听明白命令了吗?”不管文南想到了什么,洪涛都不打算让他说下去。今天、此时这里只应该有一个主角,那就是自己,很久没在这么大的场面里慷慨陈词了,每个月去航海学校里讲讲课并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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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章 我有罪(保底二)
“我是规则的主要制定者,也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按照这个规则执行下去,我的后代会世世代代当皇帝。虽然我们洪家的皇帝权利并不大,但怎么说它也叫皇帝是不是?按照刚才慈局长的理论,谁获利谁付出代价,那么这个代价就理应由我来支付。”
“不过这不是重点,有罪就是有罪,犯罪了就是犯罪了,假如慈局长真的触犯了帝国法律,我不可能替他顶罪,这本身就是犯法。我觉得慈局长没有犯罪,或者说他犯的罪不足以放到这里来受审。以我对帝国法律的了解,他犯的应该是包庇罪,包庇谁呢?包庇的是我,没错,他包庇了我。”
“伪造政府文件的不是他,而是我!假借这些伪造文件让慈器局长对帝国官员展开秘密调查的,也是我。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个巧合,这一点法庭可以去找翁小乙和金姓海商印证。当时他们在金河楼的三层雅间吃饭,而我正和两名卫兵在场。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的耳朵非常好,他们在雅间里说的话,我听到了很多。但是我无法证实这些东西,帝国法律也不允许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随便调查一位在任官员。”
“当然了,我可以用私人身份去逼着伊部长、孔部长、泊总理同意我的调查。不过这样做是个很不好的习惯,我今天能调查翁小乙,明天就能偷偷监视黄小乙和泊小乙。我能这么做,难道帝国总理不能这么做?监察部的伊部长不能这么做?人活在世间,谁没有个敌人?尤其是做为帝国官员,他们没事就得去和议员们吵嘴玩。假如有一天他们为了某种目的,也打着为帝国着想的借口,去私下调查议员们,那咱们这套规则还有继续玩下去的必要吗?”
“但是我又不想眼看着翁小乙这种帝国的破坏者能安然无恙的继续啃食我们的国家。于是我折中了一下,我伪造政府文件和部长们的签名,授权慈局长去秘密调查翁小乙,并最终把他们抓获归案。但犯法就是犯法,为了什么理由去犯法并不重要,目的只是一方面,不能说我的初衷是好的,我就可以不承担后果,这个先例同样不能开。”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帝国宪法里有一个条款,大家可能还都不太熟悉。这个条款大概意思就是现任皇帝不受大部分帝国法律管束,这主要是为了避免出现太大的丑闻。假如帝国的象征、国家的皇帝犯了罪,被判去矿山背石头,每天累得和死狗一样,各位出去见了外国人,也是件挺丢人的事儿。这次我就要利用这条法律来为我自己脱罪,身后的**官们不能判我有罪,荣叔,是不是这样?”法庭里鸦雀无声,大家都被这个神转折给弄晕了,包括帝国政府的官员和议员们。事情和他们计划的不一样,现在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是瞪着眼、张着嘴听洪皇帝一个人白话。
“……确实有这条法律……可陛下这样做,是不是……”荣氏三兄弟不是头一天认识洪涛,也不是没见过洪涛不要脸的时候。可是当着几乎全帝国的官员高层,还这么赤果果的不要脸,让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大家听到了吧,**官已经确认,确实有这条法律。当然了,现在肯定有很多人在心里偷偷骂我不要脸。如果换在其它事情上,我根本就不以为意,不要脸又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换做这件事儿,我多少还得要点脸,所以我多少还得付出点代价,这样才公平。”洪涛又把手里的枪拿了起来,打断了**官的质询,继续说他自己。
“大家请注意听,我只说一遍,绝不重复。做为帝国皇帝,由于触犯了帝国法律,我宣布从此刻起,帝国第一位皇帝洪涛,也就是我本人,退位!帝国皇帝将由现任皇储洪金河继承。光退位不足以支付我应付出的代价,所以我还得象征性的自我流放一下。太近了肯定有人说我心不诚,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从来没在国事上被人戳过脊梁骨,现在也不会!所以我觉得开普敦港的远近比较合适,更符合流放这个词儿的含义。等帝国的新皇帝海外归来之后,我就会登上海船,带着塞飞和他母亲,去开普敦港安家了。”
“肃静一下,听我把话讲完!即便我有时候可能有点絮叨,不太招人喜欢,但这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演讲了,多少给点面子吧。我希望大家把这件事儿引以为戒,不光是翁小乙他们的问题,还有如何执行、维护、完善帝国法律的问题。有时候法律可能会给大家带来困扰,有时候它确实也会暴露出来缺陷,可是我们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就目前而言,这套法律让我们的帝国称霸于世界,它不光能保证大家的生活富足,还可以保障各位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大家还要奢求什么呢?就不能多给它一点时间,让它慢慢长大吗?谁家生个孩子,就算再有出息,也不能三天就长成二十岁的小伙子吧?”
“我走之后,大家也不会闲着的,泊总理手里还有两份提案,我相信很多议员都已经看过了。这次我恳请诸位,如果并不觉得它们太操蛋,就捏着鼻子通过了吧。它们就是我为帝国法律最后打上的一个补丁,效果好不好,还得用事实说话,我也并不清楚。”
“好了,话已至此,我就别在这里受审了。其实说真的,**官阁下还真没权利审这个案子,当初我该是多聪明,居然想起来给自己留条后路。哈哈哈哈哈……走,格雅、塞飞,押着你爹,咱们回家啦。记住啊,以后你们的爹就不是皇帝了,新皇帝是你们的金河哥哥,千万别叫错了,懂了吗?”任何一件事儿,不管多严肃,到了洪涛嘴里,都有可能听上去很不正经。如果他正正经经、一板一眼的说官话,那这番话很可能是瞎话。
“陛下,你不能……”法庭里的绝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洪涛就拉着两个孩子,塞尼娅和拜香跟在后面,向法庭门口走去。翁家两位老太太是为数不多提前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她们用眼神止住了旁边几位大家长,可是影响不到第二排的文南,他刚刚意识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格雅,看到没,你文大爷还不如你懂事儿呢,你可不能学他啊!谁再叫我皇帝,就是对我儿子的侮辱,我就用枪子来保卫金河的荣誉!”洪涛不想听任何人废话,在说出退位这两个字之后,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觉得惋惜,反倒是挺高兴。这就足够了,自己这辈子干啥事儿都是用高兴不高兴来衡量的,这种感觉说明这次的选择是对的。至于别人怎么看,无所谓啊,爱怎么看怎么看,关自己蛋疼?
洪涛突然宣布退位,不光让法庭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连塞尼娅和拜香也都摸不着头脑。自己这个丈夫平时是喜欢开玩笑,也喜欢各种恶作剧,确实不太喜欢当皇帝。但再不靠谱的人,也没有拿这个问题开玩笑的。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丈夫说的就是真话了。可是一位帝国皇帝,说不干就不干啦?问题是如果自己丈夫不是皇帝了,那自己脑袋上的皇后头衔也就没了,就算不是正宫皇后,那也是皇后,说没就没了?
(未完待续。)
058章 自我流放(360票加更)
要是换成别的皇室,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质问、不解,但是在洪皇帝家里不会。她们这位丈夫虽然是最倡导男女平等的人,在家里也从来不耍大男子主义,但包括泊珠在内,都没人敢在正事儿上说半个不字,连发牢骚的时候都不多。
因为洪皇帝是个非常非常无情的人,和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夫妻都无法真正融入他的内心世界。只要他那双小眯缝眼变成了三角形,眉毛再一皱起来,就说明他的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这时候去抱怨,换来的只能有一样东西,就是让他讨厌。一旦他讨厌了你,那你在他眼中就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俩给我当了好几年的卫兵,什么功劳也轮不上你们,会不会觉得亏?说真话,我本来是有礼物送给你们的,如果你们觉得不亏,那我就省了。”洪涛很清楚拜香和塞尼娅想说什么,就连塞飞脸上迷茫的表情他也能看到,但他没有先去安慰自己家人,而是和身后的两名卫兵聊了起来。
“……那就亏一点点吧……”两个卫兵互相对视了一下,咧着嘴选择了说实话。真是实话,光是被这位皇帝蹭饭,他们俩每个月就得垫进去一两枚金币。这位皇帝和别人不同,在这种问题上非常实诚,你要说客气话,就等着亏死吧。
“你们俩就没当官的命,两句好听话都不会说,去了部队也是倒霉蛋。我给你们俩一个建议,最好还是给皇家接着当卫兵吧,倒时候我和金河说说,让你们俩留下。别撇嘴,这句话不算,是免费送你们的,别那么小心眼。一会到了我家,跟我进屋,说有礼物就肯定有。”这两名卫兵都是陆战队的第一批队员,还是比较精锐的,否则朗崖也不会把他们派来给皇帝当贴身卫兵。自己确实耽误了人家的前程,如果不是在自己这里耗费了好几年时间,他们怎么也是个尉官了。
“这是我的两套礼服,金河穿不了,我也不能穿了,送给你们留个纪念吧。别傻乎乎的拿回家里去收起来,你们和别人说这是我的衣服,谁信啊,没用。把衣服上的扣子拆下来,足够这几年我蹭你们的饭钱了。而且这还不算行贿,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别看了,宝石都是真的,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家里人要聊点背人的话,你们俩帮我守好院子门,谁来了都不许进,就算是我的老丈人来了,也不许进,就说我丢了皇位,正趴在屋里哭呢,没脸见人了!”
官职自己是补偿不了他们俩,但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表示表示。这两套衣服都是旧的,值不了几个钱,但衣服扣子都是用钻石、红绿宝石做的,这玩意拿到大宋去很值钱,买一艘大海船都富裕。
“来,塞飞,不用回避,这次咱们一起说,谁都不瞒着谁。塞尼娅,你嫁给我之后,也没享到什么福,但也没吃苦对吧?至少我心里觉得,我是对得起你们母子的。现在我不当皇帝了,你和塞飞必须和我离开这里,原因很简单,塞飞的哥哥是皇帝,他这个做弟弟的留在这里不合适。自古皇家就是无情的,不管在你的国家还是大宋,都没有例外。我不想以后让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更不想让哥哥杀死弟弟或者弟弟弑兄。虽然你和塞飞都不喜欢政治,也没在帝国的政界里掺合过,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带着你们一起走。咱们去开普敦住,要是时间和条件允许,我更想带着你和塞飞回到你的故乡去看一看,即使不能生活在故乡,也该让孩子知道他母亲的家乡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觉得呢?”待卫兵出了门,洪涛先把塞飞叫过来,坐在自己旁边,然后直接说出了答案,语气是商量,可内容根本没商量的余地。
“能跟着你走我就没意见,这些年在你身边,我们母子都很快乐,没什么不满意的……”塞尼娅是个很温顺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很有坚持的人。她还保持着她的信仰,平时在她那间布置得和修道院差不多的屋子里,除了读圣经之外,就是教授塞飞学习各种乐器、朗诵诗歌、画画,在洪涛的庇护下,过着一种与世无争但也差不多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多帝国新移民都不知道皇帝还有这么一位大秦国的妻子。
“妈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开普敦能画画和弹琴吗?”在塞尼娅的影响下,塞飞也是个很具文艺范的孩子。他不喜欢海军、不喜欢航海、不喜欢枪炮、不喜欢商业,只喜欢和音乐、文学、艺术有关的东西,时不常的就做首小诗,念给塞尼娅和洪涛听。当然了,洪涛能听塞飞念诗的机会不多,他经常不在家,家里的四个孩子,基本都是跟着他们各自的母亲长大的。
“乖孩子,你长大之后可能会怪我这个做父亲的,因为我剥夺了你很多东西。但你也有可能更喜欢我,因为我会补偿给你很多新颖的东西。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我送你去一个很特殊的大学,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喜欢音乐、喜欢写诗、喜欢画画的人,你和他们在一起,应该更快乐。”洪涛觉得自己最对不起这个儿子,洪鲵和格雅都是女孩子,不用太担心她们,唯独塞飞不成,就算他自己不想,也架不住有心人在一边扇呼。
“拜香,你们母女俩是愿意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相对于塞尼娅和塞飞母子,拜香和格雅洪涛就不怎么操心了。她们背后有黎人这个大族群当后盾呢,只要不嘬死,谁也动不了她们。拜香也不是嘬死的那种人,她爱钱,但绝不贪婪,心里对是非黑白有明确的认知。
“我才不去开普敦港,这里还有烟草田呢。格雅是未来的女族长,她也走不了。你带着塞尼娅和塞飞走吧,到时候我让海船给你们把钱捎过去。”和洪涛想的一样,拜香单纯得心里只有她的烟草田和女儿的族长,洪涛是谁?有了女儿之后,她就忘得差不多了。
“也好,我又不是一去不返,有时间我就回来看看。别总在地里拼命,钱是挣不完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注意点身体。”对拜香这个妻子,洪涛就没有过几次能和她正经交流的时候,根本不是一种人,说了也是白说。
洪涛做事要多绝有多绝,只要他想好了,根本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不同意就不同意,乐意搭理我就搭理,不乐意搭理我更好。他这个帝国皇帝宣布退位,真是一个吐沫一根钉了,缩在家里谁也不见,谁敢往院子里闯,他就真开枪。
整整俩个月时间,洪涛基本就没出过院子,锻炼身体都不出门跑步骑马,只在院子里用简易器械练一练。然后就钻进他的书房,在一大堆书书本本中间写写画画,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
帝国皇帝退位了,还无法规劝,连人都不见。刚开始大家伙儿确实慌乱了一阵时间,从议会到政府再到军队,好像都失去了主心骨。大家已经习惯了有洪涛时不时出现在身边,撇着那张破嘴说你这里不对、那里错了。可是过了半个月,大家慢慢发现,这个国家有没有皇帝好像真的没什么不同,议会和政府依旧在为工会法和修改宪法打嘴皮子仗,军队该训练训练,该巡逻巡逻,老百姓也不会因为皇帝没了,每天就少吃一碗米饭。
这时大家才算明白,洪皇帝设计出来的这套规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在这套规则里,皇帝并不是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但也不能说它就一点都不重要,缺了这个象征性的东西,大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未完待续。)
059章 皇家无情(400票加更)
好在这种感觉不会太长,七月底,海上君王号的庞大身躯又出现在了金河口,皇储被皇家海军的通讯船从巡航途中叫了回来。老皇帝都退位了,皇储还巡视个屁,赶紧回来吧,你亲爹总不能也拿着枪不让儿子进门吧,倒时候是老皇帝继续当还是新皇帝继位,就有个最终说法了。
“父亲,我回来了……父亲,您……”洪涛没有去码头接自己的儿子,依旧留在书房中忙活自己的活儿。这让一直在码头等着想和他聊一聊的政府官员们无比失望,洪金河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书房,他带着一大堆人想说的话,还有他自己想问的。
“是他们把你叫回来的吧?看来你和你妈都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省事儿了。你是个成年人,大孩子了,如何当皇帝我也教不了你,因为我本身就不是个好皇帝。该教给你的我都教完了,别怕,皇帝并不难当,就是有点闷,很多你想做的事情做不了。但也没办法,谁让你生在了皇家,还是我的长子,这副担子只能担在你肩上。好了,去休息吧,他们那些废话就不用转达给我了,以后你得学会如何拒绝别人,这也是个大学问。”
书房门一开,洪涛揉着眼睛走了出来,看到儿子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外,多少心里还是有点欣慰的,至少儿子心里没笑开花,总算没养了个白眼狼。这就足够了,其它问题都不重要,孩子的未来是他自己的,当爹的责任就是把他养大,然后尽可能告诉他,哪个方向走起来应该会顺利一些,但最好别扶着他一起走。
“先回屋吧,我和你爸说。”泊珠这次倒是没和洪涛吵吵什么,她目前的心情应该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丈夫不是皇帝了,她就不是皇后了。但另一方面,她的儿子成了新皇帝,她又成了皇太后,到底哪个好呢?
“你也别说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过几天我就会带着塞尼娅母子去开普敦港,金河就交给你了,别让他和泊家走得过近了,至少表面上要一碗水端平。还有一个,别让他和军中的军人交往过密,私人交情可以,但不能抱团,更不能对政府、议会有什么影响。国家的事情让政府和议会去处理,皇家手里的否决权不是权利,而是责任。”从心里讲,洪涛对洪金河这个继任者并不太满意,这个孩子功利心比较重,这一点在学校里就能看出来。尤其是围绕在他周围的小团体,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这种事情直接和洪金河本人讲他会有抵触情绪,和泊珠说正合适。
“你就这么狠心,扔下我们母子不管了!”泊珠对丈夫退位的事情没有劝,但好像还不知道洪涛要走。
“如果你能把金河当成个大人,别再像老母鸡一样护着他,我更想带着你也一起走。我在开普敦港买了一块地,那块土地上有这里看不到的山川河流、花草动物、风土人情,我们在那边会比这里快乐的多。其实我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但是塞飞必须走,这是帝国皇位第一次交接,谁都没有经验,还是躲远点好一些。”洪涛对泊珠教育孩子的方式看不太惯,但是自己没有从小陪在孩子身边,就别再对孩子的母亲说三道四了,总比父母谁都不管强吧。
“这样会不会让别人觉得金河太绝情了,就好像是他容不下弟弟似的。”丈夫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泊珠觉得让塞飞母子离开也不失是个好办法,可是又觉得就这么走有点影响不好。
“所以我才会带着他们一起走,只要有我在,别人就算有意见,也怪不到金河头上。无情的是我,他们哥俩是被他们的父亲生生拆散的。怎么样,这次不说我不疼儿子了吧?我都帮他们背黑锅了。”洪涛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让泊珠一提醒,转着眼珠想了想,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但很好解决。
“可我不想你走……这么多年了,你就没在家里完完整整的待过一年,金河登基之后,如果有你帮衬帮衬该多好啊。”泊珠知道丈夫不像别的父亲一样溺爱孩子,他总是把孩子当军人一样训练,很小的时候就让他们**。但她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能更多的得到父亲的帮助,尤其是在刚当上皇帝的时候。虽然这个位置并不用选举,但也不是说随便坐上去就能干好的。
“我也想,可是不成啊……有我在这里,别人就不会把他当做真正的皇帝,你想让金河当个傀儡皇帝?他现在正是心气高的时候,一旦总是笼罩在我的影子里,以后他会怨恨我的。阿珠啊,咱们结婚快二十年了,从来都是你听我的,这次就再听我一次吧。你先在这里陪陪他,等他习惯了之后,你也去开普敦港找我,我们老夫老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到时候我带你去见见外国皇帝,还有他们的大主教,那个老头太可恨了,老欺负我,你看我到时候怎么折腾他!”
洪涛伸手把泊珠搂在怀里,摸着妻子的后背,就像在哄一个孩子。泊珠还就吃他这一套,想当年刚嫁给这个大个子的时候,他孤身一个人,啥也没有。不过当时他就说过,以后要让自己当皇后,还要带自己去很多没去过、没听说过的地方转转。当时自己真的相信了,而且事实证明他确实没骗自己,那这次应该也不是蒙自己的。
“哎呦……我什么也没看见……”夫妻两个在书房门口刚进入状态,拜香突然从屋门外面窜了进来。快四十的人了,还像原来那个在大山里跑来跑去的小女孩一样,走路没声、说话大嗓门、没眼力见。
“呸!在家里走路也不出声,你和他一样,都是怪胎!”泊珠被弄了一个大红脸,赶紧从丈夫怀里挣脱出来,一边整理着弄乱了的衣服,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拜香,逃回里屋去了。
“你就没这样抱过我……”拜香看着泊珠的背影,开始反酸水了。
“你整天弄一身零碎,我怕扎着!说吧,这么急急忙忙的干嘛?”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式,拜香这种二百五的性格,没法搞卿卿我我那一套,必须粗暴直接。
“哼,你就偏心眼!我们黎家都是让家里最小的孩子当族长的,干嘛不让格雅当皇帝!”拜香的酸水还没下去,开始挑毛病,这就是她撒娇的方式,和打架一样。
“有没有正事儿?要没正事我还忙着呢,要不你和我一起到书房里研究研究海图?”洪涛也不多废话,拉着拜香的手就往书房里走。
“我不去!我是来告诉你,我哥把你交待的事情都办完了,我还要去码头上盯着他们装货,不理你了!整天就知道看书,你们汉人都是看那些东西学坏的!”书房是拜香最恐惧的地方,一看到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她就眼晕,要不是洪涛逼着,她都不想让格雅去上高中。对她来讲,能认识字、会算账就足够了,如果不是汉人商人喜欢骗人,连认字、算账都不用学。
黎家人也确实不太愿意读书上学,孩子不上不成,这是帝国法律,但他们很少有愿意进入政府部门工作的,连去做商人的也不多,大多是选择去皇家海军和陆军里服役。能当上常备军官最好,实在不成,就去捕鲸船、补给舰上工作,反正是离办公室越远越好,这种习惯一代两代人也改不过来。
(未完待续。)( )
060章 我要上岸(保底一)
一二四六年七月二十一日,在金河城图书馆门口的广场上,金河帝国第一任皇帝正式退位,亲自把象征帝国最高权力的王冠戴在了新皇帝洪金河头上,从此金河帝国进入了洪二世皇帝时期。这次洪涛把嘴管住了,没有再发表什么大篇幅的演讲,甚至说话都很少。今天的主角是洪金河,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不能给他更多帮衬,也就别去抢儿子的风头了。
“陛下……您看,下面那些……”新皇帝当着几千帝国人民开始他的就职演说时,文南站在洪涛身后,对新皇帝讲个话还得拿着稿子念的做派不太满意。洪涛当皇帝的时候啥时候拿过草稿啊,讲一个小时算刚热身,这就是差距啊。
“嘘……老文,你这是知法犯法,我是陛下,那我儿子是啥?你别和我玩一桃杀三士的把戏,信不信我在这儿就揍你一顿!”洪涛今天是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他不想搭理任何一个政府官员。对自己而言,这个国家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这个游戏基本到了尾声,下面就该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它到底如何发展,然后判断一下自己玩的好不好。
“那我还是叫您老师吧,不知老师下一步有何打算?”文南这些年也把脸皮练厚了,洪涛说得多无礼,他也不在意,还在说他想说的。
“你打听这么清楚干嘛?难道你想跟着我一起去开普敦港钓鱼养老去?”洪涛还是没给文南好脸。
“也无不可,南还想再跟老师学几年。工会和政党的材料我都看过了,老师肚子里还有东西是南没学到的,辞去部长跟着老师云游四方更好,不知老师打算何时启程?”文南也还是那副谦虚谦逊的嘴脸,怎么说他都不生气。
“那些材料是我留给金河的,你怎么看见的!”洪涛这几个月闷在书房里除了在规划海图之外,就是在绞尽脑汁的完善工会法和政党的规则。把自己脑子里有关这两个东西的记忆都挖了出来,然后再加上自己的所见所闻糅合到一起,写了两本补充意见,留给洪金河。打算让他在自己走后,一点一点的提交给帝国政府和议会,也算是新皇帝登基之后的一项功绩,别让他们把自己的儿子当废物看。
“嘿嘿嘿,金河看不太懂,他又不敢去问老师你,就来找学生我了。您不是和他说过,有不懂的东西就来找学生嘛,学生有愧,也没看得太懂,所以还得来请教老师。”文南嘴上说没看懂、有愧啥的,可他脸上的摸样根本没有一丝愧疚,更像是在给自己表功。
“这孩子和我不亲,他不是不敢来问我,而是不愿意来问我,怕我因此看低了他。太好强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儿,可能是我这个皇帝老子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吧。唉……老文啊,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你帮我照看照看吧,用你那套君子之术熏陶熏陶他,那些东西放在我身上就是废物,可是对他说不定管用。”洪涛没去纠结洪金河提前泄露材料的事情,早拿出来晚拿出来没什么区别,文南是自己给儿子选的老师,按照古代的说法就是托孤之臣,看了也就看了。
“金河是个不错的孩子,有点压力也不是坏事,只是他对人心的理解得不够透彻。刚才学生就是想让老师看看台下那些小家伙的表现,现在看也不迟,金河登基,最高兴、最拥护的就是他们了。老师这一走,他们可算是少了一个最大的枷锁,我是替泊总理担心,他不光要应付议会,还得和这些小家伙斗,而这些小家伙很容易影响金河。”文南冲台下努了努嘴,让洪涛去看那些从头至尾都在玩命鼓掌、拼命嘶喊的人群。
“你多虑了,泊蛟他们还弄不动,顶多是让泊蛟难受点。这是应该的,当帝国皇帝可以享清闲,但是当帝国总理就得累死算,否则我干嘛不接着干。这个国家早晚是他们的,我不是要拦着他们不让他们掌权,只是想拖一拖,只要工会法通过,政党建立起来,他们就蹦跶不出花儿来。泊蛟也没闲着,别看我好几个月没出屋门,你们这些日子干什么了我全知道。保皇党的名单里囊括了快一半议员了吧?青年党别看声势挺大,连三分之一议员的份额都没占到是吧?不过我还不清楚,这个倒霉名字是谁起的?泊蛟还是孔沛?”洪涛并不担心这些年轻人,从根本上讲,他们并不是要推翻自己这套东西,相反,他们比任何人都拥护目前的体制,而且也乐意维护、完善它。只是他们的脚步迈得太快了,必须让他们走慢点。
“名字是学生起的,有老师说得那么槽糕吗?”文南终于不再那么谦逊了,保皇党,多忠诚的名字啊。
“还成吧,只是这个名字在我以前的国家是个贬义词。好了,不聊了,我老丈人好像面色不太好看,我过去看看。”这时洪金河的就职演说终于说完了,台下掌声雷鸣。其实大部分人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现在又没有扩音系统,洪金河也不是荣家老大有个大嗓门。在洪金河身后,第一排中间站着的都是帝国的元老,原本洪涛也应该站在那堆老头中间,但他不乐意,自己跑到旁边去了。此时中间的泊福老人可能是因为站的太久,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
“阿爷,是不是又喘了?走,我扶您先回去吧。您说您也是,大热天出来意思意思就成了,干嘛还站这么长时间。”泊福老人现在真是老人了,这半年时间里一直都在家里没怎么出来,除了有些喘之外,他的腿脚也不好,常年在大海上冷风吹,年轻时候不觉得,老了以后全显了出来。
不光是他一个人,自己干爹陈名恩的身体还不如泊福老人,包括黄海和温老二,基本都已经算是风烛残年,全靠一口气撑着。泊福和黄海老人还算不错的,另外几个都躺床上下不来了。
“涛伢子,能看到我亲外孙当上皇帝,就算死在这里,我也得爬过来!呼……呼……呼……快,快扶我走远点,我不能倒在这里。我泊家居然出了个皇帝……嘿嘿嘿……快扶我走……”泊福老人可能是血压有点高,再加上过份激动,没走几步就开始发晕,还喘上了。可是不管怎么难受,老人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洪涛的衣服袖子不肯松开,就好像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不管小船多么不靠谱,也得把帆索抓住一样。那就是他的命,他一生的宿命。
“阿爷,您可别吓我,再挺挺、再挺挺!晚上回家,金河还得去给您敬酒呢,咬咬牙就到了……”洪涛这时候才发现,老头快要不成了,他的眼神都散了,嘴唇发紫。
“挺不住啦……我是想看,可是啥也看不见了……伢子,我想回振州,我要埋在岸上……我不想被孤零零的扔进海里,我女婿是皇帝、我孙子也是皇帝,我要埋在岸上……我要上岸……”洪涛的激将法没起作用,老头熬干了他的最后一点元气,一手抓着洪涛的胳膊,一只手举起来,准确的找到了西北方向,就这么站在洪涛怀里闭上了眼。
“你孙子是啥也没用了,再多活两天就不成嘛!”都不用去摸泊福老人的脉搏,洪涛就知道老头已经走了。回头看看还在欢呼的人群,洪涛摇了摇头,抱起老头的身体,尽量不让别人看出他已经走了,然后悄悄的钻进了图书馆的侧门。
可能是天意、也可能是巧合,在洪金河登基的这一天,洪涛的老丈人泊福、干爹陈名恩先后去世了。一位在外孙子登基的现场、靠在女婿的怀里闭上了眼;一位躺在家中,由儿媳妇守着,听着礼炮声咽了气。这次黄沙算是和洪涛同步了一次,两个人谁也没哭闹,也没有和外人说,把这件事儿悄悄的瞒了过去。
泊福老人一直躺在图书馆地下室的那间会议室中,这里当年是帝国议会的办公地点,老人就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一次又一次对女婿的提案举手同意。当时陈名恩也在场,老哥俩就坐在一起,有很多提案他们其实都听不太懂,可是洪涛说这是好事、是为子孙后代造福,他们就举手了。
现在他们老哥俩就并排躺在那张松木会议桌上,周围站着几位议员和政府官员,还有坐在轮椅中的温老二和黄海。他们是接到了洪涛的口信,让自己孩子把自己塞进了轮椅推过来的。泊蛟、泊珠、泊小二、泊小三都在场,泊鱼和泊虾两家人远在卡兰巴港和马斯卡港,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陈家人丁稀少,只有黄沙和两个孙子辈,洪涛带着塞飞和格雅也算到陈家人里,给自己这位干爹壮壮门面。洪金河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就算知道了他也来不了,新皇帝登基,有不少属国的国王大臣要来觐见,他得代表帝国出面接待,这也是皇帝工作中的一个重点任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