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谋杀亲夫吗？
“收黄鳝，三毛钱一斤。”
“村里的人注意了，收黄鳝，三毛钱一斤。”
村委会的大喇叭，开始播报收购黄鳝的消息。
一片水田里面，原本弯腰插秧的老汉们直起腰，看向村委会的方向。
“喊得啥玩意儿？收鳝鱼？那玩意死啦腥的，能吃吗？”
“好像真的是收黄鳝，三毛钱一斤。”
一时间，距离村里比较近的水田里面，庄稼汉们一个个的全都站直了身体，仔细的听，生怕自己听错了。
水田里见面的黄鳝很多，这东西咬根茎，又没有治理的办法。
家家户户的水田里面，只要你去捞，少说四五十斤。
“儿子。”
一个老汉对着儿子喊了一嗓子，“抓十条八条的先给村里送去，如果是真的，你就别插秧了，我和你妈插秧，你负责抓黄鳝。”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聚集在一起，研究村里的播报是真的还是假的。
水田里面的黄鳝，都是七八两一条，让身边的小孩子，抓了几条，就去了村委会。
村委会的大院里面，放着好几口续了水的大缸。
一共是四个村，唐傲给每一个村长留了五张大团结，并承诺给不让他们白干活，一斤给一毛钱的提成，这些村长自然不能动手，纷纷招呼媳妇开始张罗着收黄鳝，然后在天黑之前，全都送去黄鱼圈村唐傲家。
有人拿到了钱，其余的人自然也是趋之若鹜。一时间，这几个村子的庄稼汉们，开始吆喝着自己的儿子闺女们，开始捕捞黄鳝。
崽崽们攥着手里的钱，屁颠屁颠的交给大人。
要知道，这年头都是逢年过节杀猪、卖粮的时候才有收入，平日里农村的货物流通，主要就是鸡鸭鹅蛋。抓黄鳝就能卖钱，别提有多高兴了。
更何况，插秧的时候，顺手就把黄鳝给抓了，一点儿都不耽误干活。
见小孤山村的村民，搞得红红火火的，唐爱国拍拍唐傲的肩膀，“好好干，二叔一直都很看好你的。”
“嗯，放心吧二叔。”唐傲重重的点点头，“等有什么好项目，我第一个告诉你，给你攒政绩。”
哈哈哈，唐爱国完全把唐傲的话当成了玩笑，“一时一个政策，哪有什么是绝对的。只要能看你重新做人，二叔就高兴。”
回到了村里，唐傲去了村头的老刘家。
这里住着一位，年近六十的孤寡老人。
据说以前是老红军，还参加过抗美援朝。
轻轻敲响了老刘家的门，“刘爷爷，在家没？”
刘旺财叼着老汉烟，走了出来，“二娃子，有事儿？”
“刘爷爷，想给你找个活儿计，就是不知道您老愿意不愿意。”
“进来吧。”拉开了篱笆门，刘旺财让唐傲进了院子。
“以前的话，你就给老子滚蛋。但现在嘛……你这娃儿，我老头子越看越顺眼了。”
刘旺财顿了顿，“改邪归正是好事，但要坚持下去，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不会的。”
唐傲打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用袖子擦擦嘴，“刘爷爷，你家是不是有辆驴车？”
“嗯，是有。”刘旺财奇怪的看着唐傲，“就这么一个喘气的陪我，不卖！”
“刘爷爷，我不买您的驴车。”
“我现在每天都拉货，车不够用了，您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车把式，驾车的好手。”
“我寻思每个月给您一百五十块，一斤黄鳝一毛钱的提成，您帮我拉货好不好呀？”
“刘爷爷，您要是不愿意的话，咱们日结算也行的。体力活不用您，我来干，您就赶车就行。”
“还有啊，货拉多了不安全，您老是老红军，整个乡里面都德高望重。有您在，那些小瘪犊子们，也不敢来找我的麻烦。”
“我以前和他们混迹过，现在不想在浪荡下去了，想好好的过日子。”
唐傲说的没错，自打规划经济进入市场经济之后，八十年代末和九十年代中期，就变得开放狂野了。
在这个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很容易就被人给盯上。
很多人死了之后连尸体都找不到，杀人越货这种事时有发生。
但有刘旺财在就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人淳朴，不像现在的键盘侠。
不管是年轻的还是老一辈的，最敬重的就是军人，尤其是像刘旺财这样还做过老红军的。
生意做到了现在，很多人都知道唐傲挣钱了，但具体挣多少就没人知道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唐傲也觉得不得不防。
刘旺财笑了笑，“行，随时都可以，天天在家闲着，骨头都快生锈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傲笑眯眯的看着刘旺财，“刘爷爷，吃在我家，您不用自己做饭的。”
刘旺财抿抿嘴，“中，就这么说定了，一个人过日子，确实不怎么舒服。”
随后，两个人商议了一下具体的工作时间，刘旺财都一一记下。
等唐傲回家的时候，天早就黑了。
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发现刘薇茵正坐在院子，听见有人进门，刘薇茵一个激灵站起来。
还以为是来偷黄鳝的，抄起身边放着的锄头，攥紧了之后，屏住呼吸对准门口的人。
那人的脚步很轻，打开门之后刚刚能看到轮廓，随后，就是毛驴的叫声。
“老婆、”唐傲看到刘薇茵之后轻轻开口，刘薇茵一愣。
等走近了之后，唐傲才看清，刘薇茵正攥着锄头警惕的看着她。
看着架势，如果不是自己先开口，恐怕现在已经去卫生所了。
“谋杀亲夫吗？”
唐傲幽幽的说了一句，刘薇茵这才丢掉手里的锄头。
“我……”
刘薇茵咬咬嘴唇，解释道，“我以为是来偷东西的，没想到是你。”
噗嗤，唐傲笑了，压根也没往心里去，相反心理还有些小得意。
卸下驴车，把毛驴拴好，下意识的拉着刘薇茵的就就往屋里走。
已经明显的能感觉到，刘薇茵掌心的冷汗。
“你一直在等我？”唐傲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些年都不太平，我怕别人红眼。”
刘薇茵的声音很轻柔，不断的融化这唐傲的心。
第32章 人多力量大
“对不起。”
刘薇茵有些自责，险些就打了唐傲。
可唐傲却觉得心里一团火在燃烧。
刘薇茵的眼睛黑白分明，长发散落在肩头，整个人身上都散落淡淡的月光。
唐傲就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
或许是因为重活一辈子，失而复得，唐傲就感觉自己必须要牢牢抓紧，不能让幸福的小日子就这么没了。
猛然一用力，牵着刘薇茵的身体，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紧紧的抱住。
“有你，真好！”
唐傲心里畅快极了。
可刘薇茵似乎能听出来，唐傲的言语中，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欢畅。
抬头看看唐傲，刘薇茵的心也变得滚烫起来。
次日清晨。
按照约定的时间，刘旺财就上门了。
他倒不是他不愿意找媳妇，而是当年打鬼子的时候，他媳妇就没了。
退役之后，国家想给他找个媳妇，刘旺财却拒绝了，理由是不给国家添麻烦。
或许，是忘不掉以前的媳妇，也或许内心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刘旺财终生未娶。
地里的田，插秧都结束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在乎唐傲给他多少钱，而是刘旺财就是个闲不住的人。
“来了刘爷爷？”
唐傲拉了一张凳子，让刘旺财坐下。
“你请我干活，我不能让你等我的。”
坐好之后，刘旺财拿出烟袋锅，点了一锅烟。
“马上开饭。”
“好。”
说完，刘旺财开始四外的打量，院子里面摆满了大缸，淋面装的全都是黄鳝。
两碗粥，四个馍馍，一碟咸菜摆好，“刘爷爷，这些就是咱们要运去城里的。以后三顿饭，您就在我家里吃。”
“三顿饭？我滴乖乖……”
老爷子看看碗里粘稠的大米粥，看着白花花的馍，眼睛瞪得大大的。
“就这……以前俺们打小鬼子的时候，米汤还断顿呢……但凡那时候能吃饱，一次战斗下来，我绝对能砍翻十几个小鬼子，还轮得到他们那么嚣张？早把他们打得重新会娘肚子里深造了。”
“那是……整个镇里谁不知道刘爷爷好几次二等功呢。”
唐傲笑了笑，“我还听说，刘爷爷你徒手从碉堡里面扯出来一挺歪把子嘞。”
“好汉不提当年勇喽，看着现在的小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就知足了。”
吃了一口咸菜，猪肉味儿很浓，“二娃子，你还真舍得……用猪油拌咸菜？”
“就是用猪油呛下锅，咱们赶车干活，肚子里面不能没有油水。”
一顿饭吃完，老爷子也是感慨连连，都不记得自己多少次没吃过精细粮了。
“刘爷爷。”
唐傲又递给刘旺财一个馒头，“您给我干活，我管您饭很正常。以前，地主还得给长工管饭呢。您老放心，我们吃啥，您老就跟着吃啥。”
“饱了、饱了，老了，吃不了那么多了。”
“那行，我把饭菜放锅里热乎着，等她们娘俩醒了，正好就吃了。”
一切都收拾完，两个人把黄鳝全都搬上车，然后驾车去了县城。
别看老爷子六十来岁了，可干活确实一把好手。
大概两千来斤的黄鳝，装满了两大车。
有了老车把式在前面领路，唐傲也轻松了许多。
依旧是先给老夫妻送货，随后去了水产市场。
门卫见唐傲来了，没有任何的阻拦，唐傲轻车熟路的带着刘旺财去过称。
一共是两千一百六十二斤，看得唐傲都直瞪眼，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几个村子加上自家村子的，居然这么多。
货物越多，利润就越可观，这一趟一共下来是三千五百零四快两毛，去掉成本，去掉老爷子的提成，净收益两千六百三十九块四毛。
也就是说，这一趟下来，父亲唐跃进的手术费，已经赚够了。
拿着条子去领了钱，老赵把唐傲又叫进了办公室，对着唐傲竖起了大拇指。
“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对了，赵哥。你这几天有事儿吗？”
“还行吧，这段时间都得忙黄鳝的事情。”
“哦，那我下午来找您。”唐傲一脸的诚恳，“想请您吃饭，没有您我也做不了这个生意。”
“小伙子，赵哥要的是政绩，想调去省里，你想的是什么赵哥知道，钱我不能要。”
“不要钱……”唐傲略微沉思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那茅台？您找人办事儿也要送礼的不是？”
“你有路子？”老赵立马起身，关上门，“真有？我可是买了好久没买到呢。”
“嗯有。”唐傲重重的点点头，“就看您要几瓶了，太多我也搞不到。”
“四瓶，四瓶就好！可以的话，在帮我搞两条红塔山！”
“赵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那就行了，这件事别说出去，后面水产有什么好项目，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赵哥，那我今天下午不带来，您几点下班，找个地方我等你就行。”
“哈哈哈。”老赵越看唐傲越满意，“不错，不错，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儿，那就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小四条的古塔下面等你。”
“好嘞！赵哥再见。”
看着唐傲离开，老赵坐在办公室里面，抿了一口茶，随后哼起来小区。
“刘爷爷，这个是您的提成，提成一天一结算。”
唐傲递给刘旺财二百一十六块二，看的刘旺财眼珠子险些掉在地上，“这……这么多？”
“对呀，一毛钱的提成，就是这些呀。”
“这……”
刘旺财挠挠头，“先放你放着，你自己记着点，我抽空去找我的老战友，我全都捐出去。”
“那好吧。”唐傲把钱放进兜里，“您老不留点养老的钱？”
“要那玩意儿啥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刘旺财一抖手里的鞭子，“下一站，去哪？”
“榨油厂。”
两个人去了榨油厂，又装了两车油渣饼子，这才赶车回到了村里。
刘薇茵正在忙活着收鳝鱼，隔壁村的人也赶着马车过来送鳝鱼，刘薇茵脑门上都是汗珠子。
唐傲和刘旺财卸了车，拴好驴，也开始琢磨，是不是该雇一个人，给刘薇茵帮忙了。
忙活的差不多了，唐傲又去了城里，先是找耗子哥订购了茅台和红塔山，红塔山是现货，随时都有，茅台要等一晚上，他这里只有两瓶。
唐傲也不矫情，直接把钱给了耗子，明天过来取烟和酒。
事情全都办完，唐傲去了共报社，买了水果和麦乳精。
购买了一张车票之后，这才风尘仆仆的去了省城，看望父亲刘跃进。
第33章 鹅城医学院
“你就放心的去省城，两辆车，老汉我也赶得明白。”
这是老爷子离开时候说的话，对此唐傲也十分放心。
汽车站里面的大客车，基本都是去省城的。
想走的远一点，得先去开介绍信，然后才能坐火车。
上了长途车，售票员就开始喊上了，“一张票两块钱，小孩不要钱。”
一边收钱，一边撕票根，唐傲拿到票之后，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临江县城去省城鹅城，大概要坐一个小时左右的的大客车。
这年头的客车行驶速度都不快，因为道路不好，十分颠簸。
车窗外的景色逐渐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二三层的小楼之后，就代表进入省城的地界了。
鹅城，是省会城市，相对于临江县而言，繁华程度更高。
改革开放之后，鹅城成为珠江三角洲地区中心城市之一。
这时候还没有所谓二环三环，鹅城的外围是荒地，也就是二十年后所说的郊区。
人口密集的地方，都在各个单位的家属楼，繁华的地方就是百货大楼了。
鹅城有很多轻工产业，还有一个龙门机场。
相对于县城而言，这里做生意的门槛开放了很多，随处可见小商小贩。
几乎隔着两三条街，都会出现一个小型的商场。
外来的务工人员，全都聚集在劳务市场，讨生活讨门路。
看着这座城市，唐傲是熟悉、陌生中带着感慨。
当年没钱的时候，唐傲就在这里做点小买卖，挣到钱了就出去吃喝嫖赌。
车里路过，熟悉的老街区，难免有些激动。
惠州街，当年我卖服装的地方。
汽车到站，唐傲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客运站。
客运站门口挤满了人力的三轮车，这些三轮车是载客的工具，靠人力载人驮货挣钱。
三轮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鹅城医学院。
给了师傅五毛钱，唐傲发现医院门口有家饺子馆，买了二斤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去了住院部。
住院部一共有六层，在鹅城算是高层建筑了，据说医学院的前身是战地医院。
询问了护士之后，来到了四楼的骨科住院部。
病房里面，大夫正在给唐跃进检查腿部。
“来的挺及时的，要是在拖个三五天，这条腿也就废了。”
“晚上八点之前，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了，一共是两千九百六，交完钱明天就能做手术。”
说完，大夫叹了一口气，“在这里最起码要住上一个月，后面还得在家里静养两个月才好。手术完，半年之内不能干庄稼活儿。”
“两千九？”吴美兰听到之后，顿时就绝望了，眼泪止不住的又往下淌。
虽然说唐傲给拿了一千八，唐通准备了八百多，可这些还不够手术费的呢，更别提住院了。
自己这辈子，跟着唐跃进没享过福，还生出来一个让所有人瞧不起的败家子。
唐爱国家里是有一个大学生，唐援朝家里的崽崽读高中，唯独自己的儿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平日里，还要经常面对唐援朝的冷嘲热讽。
小姑子家里的孩子，据说在县城都做小生意了，最穷的就是他们家了。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吴美兰深有体会，逢年过节，除了唐爱国，家里都没个亲戚过来。
现在，唐跃进的腿断了，也只有唐爱国借了点钱给他们家。
“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呢？”
唐跃进脸色一沉，有心骂她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唐通的目光一直盯着门口，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对唐傲很有信心。
总觉得，关键时刻，弟弟肯定能出现在门口。
“同志，你哭也解决不了问题。医院的规定，解决了手术费才能做手术。时间还很宽裕呢，今天晚上交了手术费就行了，住院费没多少钱的。”
听到这些话，吴美兰突然哭的更厉害了。
“老娘们儿家家的，就知道哭。”唐跃进瞪了一眼吴美兰，“就算是截肢了，也饿不死你！”
吴美兰吓得全身一激灵，生怕唐跃进骂他，急忙闭嘴，但眼角还在默默的淌眼泪。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唐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一家人看到了唐傲，瞬间像是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
原本沉闷的一家人，看见了唐傲之后，瞬间涌起一抹希望
看到唐傲，吴美兰立刻止住泪水。
再一看唐傲，手里拎着麦乳精、红糖和大枣，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塑料袋。
“怎么花钱买这些东西？多浪费啊？”
擦干了眼泪，吴美兰一阵肉疼，现在家里太需要签了。
“妈，没多少钱的。”唐傲笑了笑，把塑料袋放在柜子上，“爸，吃饺子。”
“来了？”
唐跃进瞥了一眼唐傲，明明心里偷着乐呢，却一个字也不说。
“老唐，你好有福气啊，生病了，两个儿子都来省城看你。”
“我就不行了，儿子忙、儿媳妇也忙，都不知道忙的是什么。从打住院开始，一次没来过。”
“人比人气死人。老唐啊，你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就不要心疼手术费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做手术要紧。”
唐跃进听到病友们的话，内心是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唐傲这小子终于知道顾家了，难受的是手术费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出来。
等唐傲打开了塑料袋，才发现里面居然是白面饺子。
唐跃进和吴美兰顿时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猪肉大葱的馅。
要知道，逢年过节才吃得上一顿饺子，唐傲带来的鼓鼓的油汪汪的，肯定没少放肉。
唐跃进正准备训斥几句，却看见唐傲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筷子，“爸，吃饱了再说……妈，哥，带你们的了，趁着热乎才好吃。”
“哥，存了多少钱？还差多少？”唐傲问唐通。
“存了两千六，大夫说手术费两千九百六，住院费另算。”
唐傲默默的盘算了一下，“那行，我再去存一千，花不了医院会给退的。”
唐跃进正在吃饺子，刚咬了一口，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手术的钱攒够了？”
第34章 刘薇茵的困惑
攒够了？
手术钱真的攒够了？
唐跃进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唐傲，嘴唇和手都在颤抖。
“攒够了。”
唐傲点点头，一旁的唐通也是猛然转头看着唐傲。
为了剩下的钱，唐通早就急的直打转了，看见唐傲进来的时候，也没好意思开口问手术费的事情。
“这就攒够了？”吴美兰也懵逼了，嘴巴半张半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几天运气好，鳝鱼收得多。”
唐傲笑了笑，“爸妈，大哥，你们就放心吧。好好吃，好好睡，等着明天手术就行了。大嫂和薇茵明天一早就过来。”
腿有救了！真的有救了！
吴美兰是感动中带着欣喜，儿子真的出息了。
“爸，我得找个住的地方，交完手术费，明天一早我接完薇茵和孩子就过来。”
“嗯。”唐跃进点点头，心里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唐傲续了住院费，天色也黯淡下来，就在医院的招待所里面住下。
前脚刚走，吴美兰又哭了，突然觉得苦尽甘来了。
唐跃进瞪了一眼吴美兰，“老娘们唧唧的，遇到点事儿就哭。儿子出息了，拿钱给爹看病，这是好事儿，你哭啥？”
“妈，弟现在出息了是好事，你别哭了，我爸的腿有救了。”、
“对对对，有救了，有救了……”
吴美兰用手背擦擦脸上的眼泪，声音还带着一些哽咽。
…………
黄鱼圈村。
刘旺财赶着两辆驴车回到了唐傲家。
刘薇茵看到之后，带上手套，跟着刘旺财卸车。
两千斤的油渣饼子，就不那么好卖了。
寻常的养猪场，一年也就是买这么多。
刘薇茵也在仔细的观察，油渣饼子在黄鱼圈村似乎饱和了。
家家户户最多也就是两头猪，买完了油渣饼子，最多就是放进猪料里面一点点，他们可舍不得顿顿都给猪吃油渣饼子。
从这几天，唐傲卖出去的油渣饼子数量就能看出来，越来越少了。
还有就是等到了六月末，菜籽成熟了，各家各户都会去榨油厂自己榨菜籽油。
榨完油的油渣饼子自己就带回来了，猪吃不掉的就丢在田地里充当肥料了。
作为城里来的文化人，刘薇茵虽然不懂得做买卖，但至少懂得见好就收。
想来想去，刘薇茵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唐傲说说了。
次日，清晨。
刘薇茵按照唐傲交代的，和刘旺财把黄鳝装车，一起运到了水产市场。
门卫没见过刘薇茵，却见过驴车，一询问才知道，是唐傲的媳妇，立马就放行了。
过称之后，刘薇茵找到了赵经理，说明了来意，没有着急取钱，而是保存好了收据等唐傲来取。
赵经理点头答应，“弟妹你放心，只要有收据，随时都可以来取钱。”
说完，赵经理顿了顿，“对了，顺便你和唐老弟说一下，我今天临时有事，外出招待。让他今天等我下班的时候，按照这个地址找我。”
刘薇茵不明所以，但还是收好了地址，重重的点点头。
驴车，没有在拉油渣饼子，两辆空车被刘旺财赶回了村里。
刘薇茵抱着唐凝，去了车站，购买了车票之后，直奔省城。
下车之后，唐傲早就在车站等着了。
唐凝看到唐傲，大声的叫着爸爸，然后就是一个飞扑。
刘薇茵把地址条和水产市场的收条递给唐傲，“一共是一千六百斤，都写在上面了。钱太多，我没敢带着。”
“没事儿，我去取。”
“赵经理说，让你等他下班之后，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找他。”
“好，我差点把他的事儿给忘了。”唐傲一拍脑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医院。”
找了一辆三轮车，一家三口去了医院。
今天医院的氛围很好，唐凝也十分乖巧，见到唐跃进夫妇，顿时奶声奶气的叫爷爷奶奶撒娇。
吴美兰开始四外的寻找，想给崽崽找点好吃儿的。
最终，在柜里面拿出来饭盒，里面还有几个饺子，是昨晚没舍得吃，给唐跃进留着做早饭的。
“来吃饺子。”
原本留着给吴跃进吃的，现在孙女来了，肯定是让孙女先吃。
“奶奶，我吃过了，早晨吃的馍馍。”
说完还用手比划着，“比碗口还大的馍馍！”
“妈妈也给爷爷奶奶带来了。”
唐凝说完，刘薇茵把手里拎着的搪瓷盆，摆在桌子上，“爸妈、大哥，你们趁热吃。早晨蒸的菜团子，里面放了蘑菇和肉。”
手术定在下午，虽然唐跃进一直说自己不紧张，可就是吓得手脚发凉。
吴美兰哀求着大夫一定要治好唐跃进的腿什么的，大夫的脸色一沉，显得十分的不耐烦。
唐傲眼疾手快的拉过吴美兰，“妈，没事的，大夫会给爸做好手术的。”
随后，刘薇茵也上前安慰吴美兰。
在大夫走出去的一瞬间，唐傲也跟了出去。
在楼道的拐角处，唐傲见没人，叫了一声主刀的大夫。
笑着上前和大夫握手，“大夫，我爸的手术就麻烦您了。”
大夫一愣，唐傲的手心里面明显是一张钱，在松开手之后，赫然发现是两张大团结。
很多时候，要么靠关系，要么靠钱。
没有关系的情况下，只能靠钱。
大夫四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把大团结放进了兜里。
态度也顿时好了很多，“病人家属，你放心吧。回去准备一下，等着做手术就行了。”
下午手术，当天不能出院。
唐傲带着刘薇茵母子去了医院招待所。
这年头带着女人住招待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
一旦发现住在招待所的不是夫妻，情节轻的拘留，情节重的直接挨枪子。
招待所的负责人站在柜台里面，瞥了一眼唐傲三人，声音冷冰冰的，“身份证明、夫妻证明、孩子的出生证明，少一样都不能入住。”
刘薇茵没住过，不知道需要这么多证明，正在发愣的时候，却发现唐傲打开了挎包。
从里面拿出来两个人的结婚证，还有孩子的出声证明。
然后放在柜台上，“同志，你看看这些行吗？”
“唐傲。”
刘薇茵疑惑的看着唐傲。
“怎么了？”唐傲回应了一声。
“你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
刘薇茵的双眸中，惊讶、疑惑、不可思议，“你好像很熟悉住招待所的样子？”
“……”唐傲听闻，呼吸为之一窒。
第35章 睡觉怎么睡？
刘薇茵见唐傲什么都带全了，满脸疑惑，但是她没问。
招待所的负责人仔细的检查证件之后，取下一大串钥匙。
“三楼三二一，一晚上两块五。”
吃公家饭的人，态度都是这样，根本没有几十年后，服务员那么热情。
唐傲也不计较，递上两块五毛钱，由负责人领着去了发件。
房间还算是很干净，但只有床和家具，屋内没有洗手间。
临近中午，唐凝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小脑瓜也开始在唐傲的胳膊上蹭，就是不说自己饿了。
唐傲轻轻捏了一下唐凝的脸，“饿了？”
唐凝点点头，“爸爸，饿了。你摸摸，肚肚都小了。”
看唐凝委屈的模样，唐傲噗嗤一下就笑了。
把背包什么的放在房间，然后锁好门，一家三口下楼。
就在附近吃了三碗面条。
唐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也一天比一天大了。
一个人就吃光了半碗面条，然后舒服的拍拍肚子，“爸爸，饱了。”
说完，把碗推到唐傲面前，“爸爸吃、爸爸吃……”
吃完饭，唐傲又买了红烧肉豆腐和三盒饭，带去了医院。
病房内，嫂子张美丽也到了，唐傲急忙下楼，又买了一盒饭。
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吴美兰就舍不得吃，夹了一块给唐凝。
“奶奶吃，奶奶吃……凝凝吃过了，牛肉面嘞……”
声音奶声奶气的，现在吃的有营养了，小脸看上去都粉雕玉琢的。
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老唐，这是你孙女？生养的真好，长得水灵灵的。”
“是呀，长得太俊俏了，好吃的肯定没少吃。”
“太招人稀罕了，老唐你是太有福气了。”
临床的病人家属，一连串的称赞，让唐跃进和吴美兰两个人笑的快合不拢嘴了。
下午两点半，唐跃进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很成功，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唐跃进被推出了手术室。
小护士在门口喊着，“唐跃进家属？谁是唐跃进的家属？”
唐傲、唐通这些人快步上前。
唐通在前面一个劲儿的挥手，“在这里，在这里！”
“手术怎么样？”唐傲问道。
“手术很成功，需要住院三天，然后回去静养。”
忽视顿了顿，“十五天之后，来医院拆线。具体的事项，查房的时候会告诉你们。先把病人推回病房吧。”
听到护士这么说，唐傲一家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此时此刻，唐傲才第一次打量父亲。
父亲的脸上全都是沧桑的痕迹，皮肤黝黑黝黑的，手指尖上全都裂纹。
因为不是全麻都是局部麻醉，或许是麻药劲儿快要过了，唐跃进的额头上出现了很多冷汗。
吴美兰在唐跃进被推出来之后又哭了。
唐跃进一立眉，“哭哭哭，就知道苦，我还没死呢。”
“爸，妈也是惦记你。”唐傲笑着开口，“大夫说了，手术很成功，住院三天之后，就能回家静养了，你就不用在担心了。妈，你也别担心我爸了。”
“担心个啥，不就是一条腿嘛，有啥大不了的。”
唐跃进嘴上不服输的说着，想动动腿，却疼的呲牙咧嘴的。
手术结束，大家悬着心的也都放下了。
“你先回去吧。”
唐通看向唐傲，“家里的生意不能耽误了，我和你嫂子在这就行了。”
“我在招待所开了房间，今晚不走了，明天一早再回去。”
说完，唐傲掏出来五张大团结，唐通顿时拒绝了，可耐不住唐傲硬塞给他。
“哥，爸刚做完手术，需要营养，我现在还挣钱呢，你就放心大胆的买，别亏了身体。”
“咱妈最近也瘦了，在这里处处都用钱，你就拿着吧。”
“我后面又不是不做生意了……还有啊……”
唐傲说完，又拿出来一沓钱，塞到唐通的衣兜里面，“家里的牛让我卖了，是我当时不懂事，我的错。害得你和咱爸自己下地拉犁仗，这个钱在后面买头牛……”
“我……”唐通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说出话来。
“收着，咱俩是亲兄弟！”
唐傲拍拍唐通的衣兜，“城里的小偷多，别弄丢了！”
“嗯。”唐通重重的点点头。
临近天黑，一家人就在医院的食堂吃了饭，给唐跃进带了苞米茶粥，和锅贴饼子，这是唐跃进点名要吃的，细粮吃不惯，就嚷嚷着要吃粗粮。
回到了招待所大概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唐傲和刘薇茵相继洗漱之后，发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唐傲定的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床。
这年头全都是水泥地面，也根本不能睡在地面上，不然非得风湿不可。
这就尴尬了！
唐脑挠挠头，看着刘薇茵，发现刘薇茵显得十分紧张。
“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儿就行了，你和孩子睡床。”
刘薇茵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唐傲，意识里闪烁了无数的念头。
讲道理，两个人之间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
无非就是返乡前的欢送宴上，刘薇茵喝多了，和唐傲做了那种事情。
只是没想到后来怀孕了。
肚子越来越大，刘薇茵不仅名声臭了。
说起来，也要感谢唐爱国，他们两个是唐爱国给打的证明，才去县里登记结婚的。
起初，小日子还算是可以，但等到了结婚当晚，后来什么都变了。
唐傲开始放荡不羁，还长长家暴刘薇茵，对此，刘薇茵早就绝望了，无数次的想过要离开。
可最后，看看孩子，刘薇茵全都忍了下来。
可刘薇茵确实高估了她的能力，养活孩子可比想象中难得太多太多了。
但现在，刘薇茵看唐傲的时候，心底是软的。
这段日子以来，唐傲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
说实话，唐傲真的变了，早就触碰到了刘薇茵的心弦。
看见唐傲把脱下来衣服之后，靠在沙发上就要睡觉。
沙发是木头的，上面只有一个垫子，蜷缩在上面，怎么可能舒服？
刘薇茵忍不住开口道：“要不……那个……”
第36章 唐跃进出院
“要不……”
刘薇茵轻咬着嘴唇看着唐傲。
“怎么了？”唐傲不解的问。
“你上来睡吧。”
刘薇茵扭过头，不敢看唐傲。
把唐凝往自己的身边挪了一下，空出能躺下的位置。
“挤一挤吧，在沙发上睡一晚，生病了犯不上。”
唐傲没说话，看刘薇茵的时候，发现刘薇茵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一双大眼睛，不断的躲避唐傲的目光，在灯光下，娇艳欲滴，惹人疼爱。
“来不来？在不来我就关灯了？”
刘薇茵把被子盖住了半张脸，言语中多少带着一点恼羞成怒的韵味。
“去，我去！”
唐傲咧嘴一笑，手脚麻利的钻进了被窝，傻子才不在床上睡呢。
可是，唐凝的睡相不怎么好，一翻身，就把腿放在了唐傲的身上，整个人都斜着睡了。
唐傲心里一阵腹诽：小兔崽子，你就是爹和你娘，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你正八经的睡觉不行吗？
闺女睡觉什么样，刘薇茵最清楚了。
睡着睡着就打横了，还喜欢在炕上滚来滚去的，踹被子都是常态。
刘薇茵每天晚上，都不知道要醒来多少次。
下意识的，刘薇茵就要把唐凝的身体正过来。
可谁成想，手一伸，居然落在了唐傲的胸口。
“媳妇……”
唐傲整个人都全身紧绷，紧张到不行，“你要……摸哪？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拿啥？我帮你……”
唐傲也是正常的男人，大半夜的，被女人摸，很自然的就会有反应。
刘薇茵吓了一跳，急忙把手缩回去。
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我……我就是要把闺女的身体放正了。”
随后，故作镇定的，把唐凝的身体摆正，然后把手缩了回去。
“我关灯，咱们睡觉吧。”
刘薇茵说完，唐傲一阵腹诽：摸了我，就不认账了？
但是呢，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现在可不敢去触碰刘薇茵的底线。
奔波了一天，刘薇茵也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清晨，天刚刚亮，唐傲就小心的下床，去给一家人买早饭。
先是买了四碗牛肉面，送去了医院，然后拎着三碗面回到了招待所。
刘薇茵和唐凝洗漱之后，一家三口吃了面条，去了医院和唐跃进告别。
去了县城，唐傲第一时间去找了耗子。
买了两条红塔山，四瓶茅台。
八十年代初的时候，国营金轮牌商标的茅台，一瓶是八块钱。
到了八十年代末，正常的售价是十块钱一瓶，外面的黄牛们大概卖二十左右。
耗子和唐傲算是熟人，给唐傲的价格是十五块钱一瓶。
红塔山相对来讲就便宜多了，正常的零售价是两块钱一条，耗子这里卖三块。
唐傲让刘薇茵先去找老赵，老赵第一时间骑着自行车出来。
看到唐傲之后直叹气，“我等你一个多小时。”
“赵哥，我把腿摔断了，昨天做手术，没来得及。”
唐傲急忙解释，“今天一早就从省城回来了……哥，事儿办完了。”
“不好意思啊，错怪你了兄弟。”
老赵拍拍唐傲的肩膀，“需要残疾指标不，哥给你弄一个？”
“不用不用！”
唐傲急忙摆手，把酒和烟放进老赵的车筐，“赵哥，耽误你办正事儿了。”
“约的就是今天。”
老赵脸上带着一点焦急，“我先去办事儿，过两天我回来，再和你细聊，有你好处！”
“好嘞，谢赵哥！”
看着老赵离开，唐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记忆中，这个老赵可是个牛人中的牛人，以后绝对用得上。
找会计结算了两千五百六十块钱，一家人坐车回家。
随后的几天，日子照常过。
刘薇茵和唐傲说了关于油渣饼子的事情，唐傲只是神秘一笑，告诉刘薇茵没事儿，还可以再囤积一点的。
黄鳝也基本保持在每天一千八斤左右，油渣饼子每天和刘旺财运一千五百斤。
三天之后，唐跃进出院了。
唐傲专门把毛驴车赶到了县城的车站，特意花钱租了一副担架，把唐跃进抬出了车站，放在了毛驴车上。
在路上，一阵商量，唐傲决定要父母住在家里养伤，最起码有唐凝陪着，还能热闹一些。
唐通和打扫要照顾田地，还要照顾孩子，顾不上父母。
吴美兰一琢磨，这件事可行，她还可以在家里做做饭收拾收拾卫生啥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不少人都在路边看热闹。
好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唐跃进断腿了，手术费三千多。
村民们早就开始猜测，唐跃进肯定是没钱治病才回来的。
看没想到，唐跃进坐着毛驴车，安安稳稳的回来了。
在驴车上，唐跃进还吃着大枣，故意的把枣核吐出去很远很远。
整个人故意让吴美兰拖着，把身体做的笔直笔直的。
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做手术，更像是去省城潇洒了一圈。
所有人看向唐跃进的时候，都是困惑中带着好奇。
“唐老大不是去做手术了吗？”
“是啊，我听说手术费就三千多，哪来的钱做手术？”
“你们看，他都吃上大枣了，身边还有水果，这是手术做完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谈论的话全都到了唐跃进的耳朵里。
唐跃进正了正身体，坐的更直溜了：
“去省城做手术了。手术费都是两个儿子给凑的！”
“大儿子不爱说话，办实事；小儿子现在也学好了……”
“还别说，省城的手术费是真他娘的贵啊，三千来块……”
“有啥别有病，没钱是真的看不起……”
活了大半辈子了，唐跃进因为唐傲，都是低头做人。
甚至是，为了唐傲挨家挨户的去给人赔钱赔礼道歉。
现在好不容易唐傲出息了，怎么可能不说出来炫耀炫耀？
村们们听见之后，顿时又炸锅了。
“唐老大，你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
“这福气我们在就没有呢？”
“以后，你可全都是快活的小日子了。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啥时候能把苦日子过到头喽。”
在村民们的客气声和恭维声中，唐傲一家人回到了家。
打开门，却发现院子里居然坐着唐援朝和刁静茹两口子坐在院子里。
看见唐傲赶着毛驴车回来，急忙站起身。
“大哥，你看看我们家，忙得晕头转向的，你出事了都不知道。”
唐援朝说完，瞪了唐傲一眼，“你也是，你爸断了腿，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也太不把三叔当回事，太不孝顺了。”
一瞬间，不仅是唐傲，就连唐通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第37章 伶牙俐齿
唐援朝那些花花道道，大家心里都清楚。
唐通的嘴笨，不想说话。
唐傲笑着开口了：
“这些事不能麻烦三叔的，你们家成见在城里念书，开销大。”
“对了，二叔挨家挨户的上门筹钱，没告诉你们吗？”
唐援朝听闻，脸瞬间就红了，“抽空我去问问老二，这种事怎么能不告诉我呢？”
“嗯，对，应该问问的。”
唐傲就像故意气死唐援朝一样，“怎么说也是亲兄弟，二叔就把你们家给漏了，这不是让别人说闲话吗？”
我……
唐援朝险些被唐傲的话给噎死。
事实上，唐爱国确实去他们家了，但是被他媳妇刁静茹给拦住了。
自家的兄弟断了腿，肯定要用钱的，只要假装不知道就行了。
见唐援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刁静茹开始卖惨，“哎呀，婶子琢磨是你二叔也知道我们家的日子不好过，就没来告诉我们。”
唐跃进原本想问问关于唐成见生活费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没说。
略微沉思了一下，“弟妹，我最近也不能干活了。成见的生活费暂时拿不出来了，手术钱都是两个孩子借的，你们也体量体量。”
唐援朝一愣，很想说，你没有钱可你儿子有啊。
唐傲天天做生意，买了驴车不算，还雇佣了人手，肯定挣了不少钱。
一旁，刁静茹看了看唐跃进，“大哥，你儿子现在出息了，生意做很大很大。手术费就是他给你凑出来的吧？”
“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都盼望一家人好。你有儿子在身边，可我们就不一样了。”
“这些年，爸妈一直住在我们家，成见又要念书，我们两口子也是有心无力啊。”
“我经常教导成见，硬要知恩图报。你们就放心，等成见出息了，肯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说话间，刁静茹擦擦眼睛，居然流淌出来几滴眼泪，想用卖惨博取同情，索取唐成见的生活费。
吴美兰性子软，见不得别人哭，正要上前安慰，却发现唐傲更快。
“三婶，成见马上就要考大学了，只要一毕业，就能端上铁饭碗，一个月好几十块钱的工资。”
“他肯定第一个孝敬你和三叔的，你们的还日子还在后面呢，说不准成见会把你们两个接去城里住呢。哪像我们家，一辈子守着那点儿水田，没啥太大出息的。”
“……”
刁静茹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傲，刚刚酝酿好了情绪，准备大哭一场，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家的一贯套路，就是先搬出来老爷子唐富贵，然后开始哄着要钱，不给钱的话就卖惨，卖惨不管用继续把老爷子搬出来，强行要钱。
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也是画大饼，大概意思就是，等唐成见出息人，拿了国家的铁饭碗，肯定惦记所有供他读书的人。
唐跃进和吴美兰架不住这样一直洗脑，每次都把省吃俭用下来的钱，给了唐援朝。
但是唐傲的话就不一样了，我们家的福气是我们家的，你儿子的福气是你们唐援朝家的，和我们唐跃进家没关系。
唐傲可不信，唐成见参加了工作会记得其他人的好。
这钱拿出去，就是羊入虎口，费力不讨好。
刁静茹愤怒的看着唐傲，随后有看看唐跃进夫妇，两夫妻的脸色也很难看。
她知道，有唐傲拦着，在怎么耗下去唐跃进也不会拿钱的，只能在想其它的办法，实在不行就让唐富贵亲自来要钱，就不信他们敢不给。
“那啥，我们还要回去给爸妈做饭呢……”
说完，刁静茹对唐援朝使了一个颜色，两个人离开了唐傲的家。
唐援朝总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颜面尽失，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以前唐傲就因为给唐成见生活费这件事，和父母吵过架，所以唐跃进夫妇也没有说这件事。
农村的房子大多数都是一进门就是厨房，随后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因为是夏季，做饭基本都在外面，不然生火做饭，土炕太热根本就不能睡人。
刘薇茵把里面的小屋收拾了一下，留着自己和孩子睡。大屋让出来，给唐援朝夫妇。
把唐援朝安顿好，唐傲看向唐通。
“哥，要不你也回来住吧？”
唐通一愣。
“家里的水田都在这边，你在隔壁村住远不说，唐斌上学也不方便。”
“我之前去看过了，房顶的瓦片都苦没了，透风又漏雨，对身体不好。”
“你回来，咱们一起挣钱，将来盖三间红砖房。”
唐通有些心动了。
讲道理，唐跃进的病，对他的触动和打击是很大的。
每天勤勤恳恳的，却连一点存款都没有，还得东拼西凑的挣钱交手术费。
做生意和不做生意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哥，黄鳝和油渣饼子，你和嫂子打理。”
唐傲说完，唐通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哥，还有件事。”唐傲严肃认真的看着唐通，“你大姨姐张美靓开了一家裁缝店？”
唐通点点头，“是开了一家裁缝店，你嫂子就是从她那里借了二百块钱给咱爹凑手术费。”
这年头，裁缝可是火爆热门的收益。
人都讲究一个量体裁衣，有手艺又能开门店的，更是个中好手。
很多姑娘念几年书之后，都会被送去裁缝铺子里面做学徒。
但是，很多人教徒都留一手，很多人都学不到精华。
最后，老裁缝都是在所有的学徒里面挑选一个人品好的，倾囊相授。
张美靓，唐傲是知道的，后世的名气很大。
从一间小小的裁缝铺，后来硬生生的打造出来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曾经一度成为全省的创业模范。
“抽空我过去看看，她不会赶我走吧？”
唐通挠挠头，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家丑，傻子才往外说！”
说完，唐通离开了唐傲的家。
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很美。
红彤彤的，红透了半边天。
唐通停住脚步，看向夕阳：落日，也格外的圆。弟弟，也越来越好了……
第38章 和人打架的老实人
次日。
唐通来的很早，几乎和刘旺财是一起来的……
吃过了早饭，三人赶着驴车去了县城，卖了足足有一千八百斤的黄鳝。
唐傲把唐通介绍给了赵经理。
老赵一看唐通就觉得这个人太老实，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是唐傲的生意，不管是谁送来的，都要照顾到底。
在唐傲临走的时候，还拉住唐傲的手腕，压低了声音告诉唐傲，他的事儿快办成了。
唐傲也拍着胸脯表示，只要有需要就让老赵开口，想要什么送礼，他尽量搞来。
回了村里，卸下来油渣饼子。
唐傲在驴车上面铺了一层塑料布，去了唐通的家里，给唐通搬家。
这年头大家都穷，一车几乎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完了。
小屋让给了唐通一家三口，唐傲一家三口住进了偏房。
看着两个儿子又住在一起，一家团聚了，唐跃进脸上始终露着笑容，简直都要合不拢嘴了。
吴美兰更是前前后后的走，毕竟这里是家里的老房子，前后院都有菜地，地方也够大。
只要是打理好，一年四季都有蔬菜吃。
唐斌坐在院子里，写完作业之后，教唐凝写字。
院子里，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唐跃进住着拐棍走到了院子里，看了一眼毛驴。
“那绳结不是那么系的，你想把驴给嘞死啊？”
说完，唐跃进一瘸一拐的就要去解开驴身上的绳套。
唐傲急忙阻止，“爸，我本来也不咋会，你好好坐着，大哥会打绳结，一会儿我让大哥教我。”
唐通走了过去，开始重新给毛驴打绳结。
之前，从县城回来的路上，唐傲买了豆腐和肉，菜地里面有抓了一把菠菜。
村们送来的黄鳝，挑了几条，收拾干净之后，直接红烧。
捞了一锅大米饭，米香扑鼻。
整个小院里面，都是浓浓的米香和肉香。
唐通把家里的鸡都抓了过来，唐斌带着唐凝，追着老母鸡满院子跑，玩的也是满头大汗。
“闺女，别跑了，去喊爷爷奶奶、大伯他们吃饭。”
听了唐傲的话，唐凝拉着唐斌的手，“哥，咱俩一起去。”
蹦蹦跶跶的进了屋，很快就传来唐凝奶声奶气的几声：
“爷爷奶奶……”
“大伯大娘……”
“吃饭喽，爸爸把饭做好喽……”
家里人多了，自然就热闹多了。
围坐在一桌，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白花花的大米饭，吴美兰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端起一碗饭，倒回盆里一半，“不干活，吃不了那么多的。”
唐傲急忙阻拦，“妈，够吃的，以后咱们家天天都吃白米饭，敞开了吃。”
唰，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吴美兰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掉下来了。
“吃个饭也哭哭唧唧的，过上了好日子高兴才对。”
说完，唐跃进用颤抖的手，端起来大米饭，“都吃饭。老大你跟着二娃子去收黄鳝，里外都张罗张罗。老大媳妇，你和薇茵就在家带孩子，其余的都交给你妈。”
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见儿子走了正途，心里说不出来的欣慰。
但嘴上却不肯夸奖唐傲，吃了一口大米饭，看了看唐傲。
“你现在让我们省心了，以后就好好干，别再走老路，多学学你大哥。”
“哼，我现在两个儿子都出息了，我看看他们谁还说我们老唐家上辈子造了大孽、缺了大德！”
“知道了爸。”唐傲对着唐跃进咧嘴一笑。
吃过饭，收拾完碗筷，吴美兰坐不住了。
虽然说唐爱国帮忙请人插秧了，可吴美兰还是不放心，非要去田里看看。
唐傲给唐跃进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院子里。
看着陆陆续续来送黄鳝、买油渣饼子的人，就感觉脸上有光。
以前谁要是看到他，都会很可以的提一提不争气的唐傲，要么就是告状的。
现在好了，那些以前瞧不起唐傲的人，全都主动上门送黄鳝。
在看到唐跃进的时候，也会客客气气的打招呼，唐跃进那叫一个畅快。
唐傲和唐通出门，在附近的村里面转悠，帮助唐通熟悉各种收购的流程，还带唐通认识了一下蒋大福。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能收到的黄鳝越来越少了。
再加上下了一场大雨，黄鳝不好抓，两天没有去县城。
大雨停了之后，唐傲发现唐通上火了，嘴唇上面起了一圈的水泡。
“你在家带着，我出去转转！”
唐通说完，赶着驴车，就去了其它的村子。
唐傲没有拦着，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在经商之前必须受受挫。
入夏之后，雨水多了，抓不到黄鳝不是天气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分体到户之后，田地都是自己的，雨季的时候都忙着水田的旱涝，哪有时间继续抓鳝鱼？
再加上，唐傲收购鳝鱼之后，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卖给了水产市场。
公家的单位不是他唐傲一个人的，肯定会有人效仿。
唐跃进断腿了，三千块钱的手术费，把两个儿子给凑齐了，怎么凑齐的？肯定是收黄鳝挣来的。
唐傲能收黄鳝，其余人肯定也会收购的，无非就是去城里走一趟罢了。
黄鳝的生意不是不可以做，但是货源方面会大幅度的减少。
唐傲之所以不拦着唐通，就是想磨炼一下唐通，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着急上火，不然将来怎么做大事？
等到一个多小时之后，天空中传来一阵闷雷声，眼看着乌云盖顶。
唐傲急忙穿好了雨衣，有准备了一件雨衣，准备出门去找唐通。
这个季节被大雨浇透了，很容易得重感冒。
刚出了院子，就发现唐通赶着驴车回来了。
“哥，我正要去找你呢……”
说话间，唐傲接过了缰绳，攥在手里黏黏的。
唐傲一皱眉，定眼看去，缰绳上全都是血。
一把拉过唐通的手，发现唐通的手腕上，一道很长的口子，正在不断的往外淌血。
伤口外翻，恐怖的很，再一看唐通的眼眶，也被人给打青了。
“哥，你和别人打架了？”
唐傲紧张的把驴子拴好，找来碘伏和纱布给唐通包扎伤口。
唐通的目光阴沉，愤怒至极，牙齿咬得致嘎作响，“那群混蛋，和咱们抢着收黄鳝。咱们一斤三毛，他们一斤五毛……”
第39章 去外面闯一闯
唐通一说，唐傲就明白了。
十里八村的人，听说唐傲收鳝鱼挣钱了之后，一群小混混开始挨家挨户的收鳝鱼。
唐傲回收的价格是三毛，他们是五毛钱。
恰好被唐通给遇见了，两伙人就打了起来。
看着唐傲给唐通处理伤口，唐跃进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
“这群小兔崽子，欺负人欺负到咱们家头上了？”
“等会你去把和我一起干零活的那群叔伯全都叫来。”
“我以前没少帮他们，人齐了咱们就过去收拾他们。”
“……”
唐傲看得直愣神，关键时候，老实人也有怒火啊。
“不行不行。”
唐傲急忙阻止，唐跃进和唐通全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咋的？以前屁大点事都要打架，我和你哥给你赔了多少钱你不记得了？”
“现在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就一点作为都没有了？你是不是想气死老子？”
唐跃进狠狠抽了一口老汉烟，一旁的唐通脸上全都是不甘心。
收黄鳝确实挣钱，用不上一个月家里就能成为万元户。
现在生意被人断了一部分，收入肯定大幅度下滑。
这也就是当时唐通没有趁手的家伙，否则非出大事不可。
唐傲急忙解释，“爸，大哥，生意人人都可以做的，又不是规定只能咱们家做。”
“这年头，看别人挣钱谁都眼红。随便一打听，都知道咱们把黄鳝卖去水产市场了。”
“县城离得这么近，随随便便的过去一趟，都知道这里面的差价。”
“在黄鱼圈村，咱们家一家做这门生意，没人和咱们抢。但是别的村子呢？”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卖给自己村子的人，不会卖给别人。”
见唐跃进和唐通油盐不进，唐傲故意把事情有说的严重了许多：
“打架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要是在被定个村匪路霸的罪名，可是要挨枪子的。”
一听说要挨枪子，唐跃进和唐通明显老实了很多。
“那怎么办？”唐通牙齿咬得致嘎作响，“生意就这么被人抢走了？还以为咱们家能第一个成为万元户呢。”
“哥，别的村子咱们就不去了，就在家里收就行了。”
“这几天下雨，黄鳝也不好捞，有人来咱们就收，没人来就算了，日常开销肯定是够了。”
“抢生意的就那么几个，你就放心，收黄鳝的多了，那些小混混自己就把人赶走了。”
“他们五毛钱，咱们也五毛钱吧，别到最后让人说咱们家心黑，戳咱们脊梁骨。”
“大哥，你就稳住，咱们的利润空间比别人的大，你就在家收黄鳝、卖油渣饼子。”
“我倒没问题，那你呢？”唐通看向唐傲，眼里满是疑惑。
“最近，咱们家大概买了一万斤左右的鳝鱼，再加上运回来的油渣饼子，早就过了一万块钱了。”
唐傲默默的盘算了一下，“我拿走一万，剩下的放在家里，刘爷爷那里每斤给了一毛钱的提成，一个月的工资是一百五十块钱，你都记着点，我研究研究别的。”
说话间，刘薇茵已经拿了一个钱匣子走了进来，放在唐通的面前。
“大哥，这里是六千七，你都拿着。”
“啥？”
唐通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傲和刘薇茵，“这是你们做生意挣得，我就是帮忙，我可不能要。”
六千多块啊，自己不吃不喝一辈子都够呛能攒这么多钱。
这些天，家里的吃喝邋遢，全都是唐傲花钱。
顿顿都是精细粮，顿顿都有肉，别说他了，所有人都胖了一大圈。
儿子唐斌，那个头也蹭蹭的往上涨，唐通怎么好意思拿这些钱？
“大哥，这是你应得的，你也参与做生意了。这里面还有刘爷爷的红利，剩下的是你的，还有家里的开销。”
唐傲顿了顿，解释道，“接下来，我就很少能在家了，要经常往县城跑。家里上上下下都需要你。从现在开始，黄鳝和油渣饼子的生意就全都交给你了。”
“大哥，咱们家这些年不容易，因为我不懂事，更不容易。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唐傲把钱匣子放在唐通面前，“收起来，让大嫂管钱。”
“你……”唐通愣愣的看着唐傲，“以后打算去县城发展了？”
“哥，想挣大钱，就得往外走。”
唐傲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唐通，“我先出去闯一闯，等挣到钱了，先把房子翻盖一下。盖得大一点，住着也舒心。等将来，咱们一家全都搬到城里去住。”
唐通听着唐傲的话，突然觉得弟弟有些变了，但具体哪变了有说不上来。
唯一知道的就是，弟弟已经不满足于在村里发展了，他要走出去，在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唐家的祖屋，是两间房加一个偏房，一个鸡舍，一个牛棚。
牛被唐傲卖掉了，现在安置的是一头驴。
正房里面，大屋住着唐跃进、吴美兰，小屋里面住着唐通和张美丽。
唐傲和刘薇茵、唐凝住在偏房。
唐跃进两口子以前踏实肯干，对两个二媳妇都很好。
以前，唐傲不走正道，虽然放弃了唐傲，但时不时的都会接济一下刘薇茵。
现在唐傲转性学好了，一家子更是其乐融融。
刘薇茵的心情很复杂，想起来唐傲的话就觉得难受。
唐傲很明显已经把鳝鱼和油渣饼子的生意给了唐通，准备去县城发展。
但是，孩子怎么办？她怎么办？
刘薇茵越想脑子越混乱，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忽然挺进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刘薇茵抬起头看过去，轻轻开口，“唐傲？”
“嗯，你还没睡呢？”
唐傲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孩子睡了吗？”
“睡了。”
刘薇茵坐起身，把被子盖在唐凝的身上。
“油灯在哪？”唐傲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给你拿吧。”
刘薇茵说完，突然觉得心里空唠唠的。
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失落感，是那种明明捧在手里的东西，突然间丢了的感觉。
这个念头，着实把刘薇茵吓了一跳，可她有忍不住不去想，更加的心烦意乱了……
第40章 她没走，真他吗的美好！
打开灯，刘薇茵一怔，他发现唐傲的手里，拿着一张草纸，还有一支铅笔。
“这是要做什么？”
刘薇茵搞不懂，唐傲大晚上的不睡觉，拿纸笔做什么。
“咱们未来的大事业！”
唐傲神秘兮兮的一笑，把纸铺在桌子上。
然后用笔粗略的勾画起来，十几分钟之后，刘薇茵的脸色瞬间凝住。
“这不是……这不是我给闺女做的小裙子吗？”
别看唐傲画的十分潦草，但刘薇茵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唐傲给裙子的长度宽度，以及腰围的尺寸等方面全都标注了数据。
一看就是十分完整的，裁缝做衣服的打底图和版图。
“我在美靓姐那里见过，很多这样的图纸，说是要批量做衣服用的。”
刘薇茵瞬间就懂了唐傲的心思，惊讶的看着唐傲，“你打算去县城做服装生意？”
“对。现在大部分人都是去供销社买布，然后找裁缝做衣裳。”
“市面上，成品的衣裳很少。满大街都是工装，款式太差劲了，咱们要做的就是开一个先河……”
唐傲开始详细的给刘薇茵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县城做生意的原因。
消息闭塞，多数都是报纸和广播，能看见图片和画面的很少很少。
唐傲上辈子，就在夜市摆过摊，维持自己的收入。
从鹅城进货，拉到临江县城售卖，一件衣服好几块钱的差价。
但他那时候，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挣了钱，就去吃喝嫖赌，从来不管媳妇和孩子。
现在他重活一回，来到了猪都能起飞的年代，自然不会放弃这么挣钱的好机会。
“你明天有时间吗？”唐傲看着刘薇茵，“我明天想从县城买点布料回来。”
“我？”刘薇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来做衣服？”
“嗯，对。你的手艺很棒的。”
唐傲说的是实话，是上辈子唐凝的所有衣服都是刘薇茵亲手做的，不仅得体还十分前卫。
“不用多做，先做三四件，我拿到美靓姐那里看看，要是卖得好，咱们就找美靓姐谈谈长期合作。”
说到这，唐傲的脸上多了一抹愧疚和歉意，“第一批衣服，要辛苦你了！”
“我有时间，也懂你的意思。”
刘薇茵重重的点点头，“找裁缝做的话，说不定对方会多做几件，以后自己卖，这样咱们就丢了先手，对不对？”
“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唐傲对刘薇茵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把布买回来，我去大拿叔家里借缝纫机。”
刘薇茵也瞬间来了兴致，“闺女穿得这样的小裙子，一上午大概能做出来三件。”
见刘薇茵答应的这么痛快，唐傲忍不住伸出手，把刘薇茵搂在怀里。
“那你早点睡，闺女睡觉不老实，总把你踢醒。我出去再画几张。”
说完，唐傲拿着油灯就要去院子里，却被刘薇茵叫住了。
“就在房间里吧，油灯在外面也不亮，费眼睛。我和闺女没事儿的，都能睡着。”
唐傲点点头，轻轻放下煤油灯，坐在桌子前，认真的画了起来。
在去省城给父亲看病的时候，唐傲已经开始观察省城的衣服花色了。
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有钱人都穿衬衫和中山装，没钱的穿工装衣服还有解放鞋。
唐傲要做的就是先用自己的诚意去打动张美靓，争取早点搞成衣销售。
这个年代马上就要开始流行西装式的外套、喇叭裤、女士衬衫了。
唐傲只需要加入一点后世的设计，就会显得很前卫，很时髦，但有不会超出这个时代的接受范围。
一边画图，唐傲的脑海中，已经慢慢的想到了一个完成的发展路线。
刘薇茵看着唐傲灯光下的影子，以及沙沙作响的画图声，之前的惶恐和不安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唐傲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从手段、见识还有眼力，都早超越了她这个城里来的知青。
但刘薇茵又很矛盾，心里还绷着一根弦，就感觉自己和唐傲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甚至觉得，唐傲已经不需要她了。
可刚刚，唐傲说的话，做的事，让刘薇茵心里十分愉悦，他知道自己还能帮上忙。
思绪翻涌，刘薇茵缓缓的睡着了。
午夜十二点，唐傲终于画好了最后一张草图，然后站起身审了抻胳膊。
转过身，看着炕上躺着的母女，睡的十分暗恬静。
突然间，唐傲全身颤抖，上辈子刘薇茵惨死的画面，近乎和现在的画面重叠。
唐傲就感觉全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窟。
一辈子没有抱过刘薇茵一次，等第一次抱住刘薇茵的时候，居然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唐傲的手，放在刘薇茵的鼻子旁，有呼吸，是热乎的。
但唐傲还是有些不相信，一次次的确认。
甚至到了最后，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的颤抖，牙齿发颤，不断的喊着刘薇茵的名字：“薇茵？薇茵？”
刘薇茵谁的正香，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睡梦中，刘薇茵婴宁这睁开眼，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了蜷缩在地上的唐傲。
唐傲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全身颤抖的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唐傲？”
刘薇茵下意识的窜到地上，抱住唐傲，“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坐在那画图，我应该陪着你的……”
然而，刘薇茵的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唐傲把她抱得死死的。
刘薇茵瞪大了眼睛，正要挣脱，耳边却传来唐傲低沉的声音，“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都改，全都改，只要你和闺女在身边，我做什么都行……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就好……”
寂静的夜里，唐傲恍惚中，似乎忘了自己重新活了一回。
就好像两辈子的记忆突然在某一个点交织在了一起，恐慌和梦魇，全都席卷而来。
感受着刘薇茵身上的温度，以及淡淡的体香，唐傲即将崩溃的意识，被一点点的拉回了现实。
这是我媳妇！
这真的是我媳妇！
她在，她一直都在！
她没走，真他吗的美好！
第41章 买个书包奖励侄子
刘薇茵一直没有说话。
她感觉到唐傲似乎和他之前的心情是一样，都怕最重要的东西突然间就丢了。
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在十几分钟之后，唐傲终于松开了刘薇茵。
“对不起，我……”
此时此刻，刘薇茵发现唐傲的眼睛里没有了惊慌失措，没有了惶恐不安。
惨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血色。
“在炕上睡吧，明早还得去县城呢。”
刘薇茵说完，整理了一下被子，依旧是唐凝睡在中间。
次日清晨。
唐傲醒来之后发现唐通早就行了。
嫂子张美丽也做好了早饭，白粥、鸡蛋、咸菜。
唐通也把驴子都喂饱了，只等着吃完饭就去县城。
白粥里面加了地瓜，吃起来香甜可口。
家里有钱了之后，鸡蛋就没断过，每天每个人都必须吃一个鸡蛋，借此来补充蛋白质。
起初的时候唐跃进和唐通还十分舍不得，可吃过了之后，身体越来越力气了。
吃过早饭，兄弟两个出门，现在每天收的黄鳝比较少，一辆驴车就装得下。
刘旺财这些天也不用过来，给刘旺财也结算了之前的工钱。
据说刘旺财当天就去了县城，把钱都捐给了国家。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唐傲下了车。
“哥，完事儿之后咱们在这里会和。”
唐通点头赶车离开，唐傲进了供销社。
港风来袭，入夏之后，供销社也采购了一批新式的布料。
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全国的布料颜色、布料花色也繁多起来。
很多穿着时髦的小姑娘，凑在一起讨论这用什么花色的布料做衣服好看。
唐傲走过去，看见了之前买过的碎花布料。
“同志，给我来二十尺！”
售货员听闻一愣，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傲，“你有布票吗？买那么多？”
“没有，正常价算就行。”
唐傲阔绰的程度，让营业员脸上充满了好奇。
找来尺子，开始给唐傲量布。
在唐傲的身后，有几个女人相中了料子，愣是没狠下心买。
有心想询问一下，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这年头，陌生男女只要对望一眼，都会面红耳赤。
几个女人相互对望，还是一个比较胖的女人勇敢的站了出来。
“同志，你买这么多不了，准备做什么穿啊？”
女人说话的时候，脸色通红，“我们几个也想买，但就是怕做出来衣服不好看。”
又人开口了，其余的女人也放开了胆子：
“对啊，我妈穿得和这个差不多，我就怕做出来的衣服太老气横秋了。”
“你说现在的人，穿得都那么时髦，我们也不能穿得太老土了……”
“这个做裙子比较好看。”
唐傲笑了笑，然后在自己身上比划了几下，“开衩稍微高一点，在向上提一下腰线……”
大致的说了几个关键单，女孩子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布料此时也剪裁好了，唐傲收好了布料，交了二十一块钱，随即就走出了供销社。
后面的几个女人急了：
“同志，你还没说完呢？”
“具体什么款式啊？能不能说的再清楚一点，我们找裁缝做出来，肯定好看。”
唐傲就是要勾起他们的好奇心，爱美的人都追求时髦，等自己将来做服装生意了，这些女人都是主要的客户。
在供销社的不远处，就是国营百货商店，这里面的东西就齐全多了。
凤凰、永久的自行车、缝纫机、洗衣机、冰箱、电视，应有尽有。
可上述这些，都是要凭票购买的。
在这个年代叫做“特购券”，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也不是有钱就买得到的。
唐傲暂时不想把钱浪费在这上面，想要特购券，直接找耗子哥就完了。
耗子哥就是这个年代的哆啦A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耗子哥没有的。
百货区，不需要使用券，唐傲买了草纸本和铅笔橡皮。
临走的时候看到了牛仔布料的蓝色书包，拿在手里看了看，营业员就走了过来。
“同志，你真有眼光，这可是洋货，买了之后孩子肯定喜欢。”
牛仔布料，这个时候国内还没有，都是需要进口。
“拿一个吧。”唐傲笑了笑。
书包是给唐斌买的，唐斌的成绩一直都是名类前茅。
上辈子，大哥大嫂为了唐斌也是耗费了很大的心血，唐斌考上了大学，还被分配到了市里工作。
孩子懂事孝顺，自然要鼓励鼓励。
“这个书包九块钱，你确定要吗？”
“要！”唐傲点点头。
洋货很贵，所以很多家长都是用家里的碎布缝制书包。
即便是县城，最多也是军绿色的，那种带五角星的挎包。
能买得起洋货，还这么奢侈的，最少也是万元户。
正要结账的手，唐傲一拍脑门，在百货区挑选了一双虎头鞋，还有一对儿精致的蜻蜓发夹。
答应唐凝买虎头鞋，一直没买，现在遇到了怎么可能错过？
“还有这些，一起算一下吧。”
将东西包好，询问了价格，唐傲递出去十二块四毛。
营业员也给唐傲开了收据。
唐通来到供销社的时候，唐傲看着满满的一车油渣饼子，有些哭笑不得。
“大哥，你怎么拉了这么多？”
“门卫大爷说了，库存不多了。马上菜籽成熟就没有了，不过快有花生饼子了。”
唐通顿了顿，“我知道卖得慢，我多走几个村屯就是了，走得远一点。”
“嗯。”唐傲点点头，“哥，油渣饼子的生意，也该放一放了。等秋收之后，村民家里都的油渣饼子都用光了，咱们再卖花生饼子。”
唐通叹了一口气，明显有些不舍。
唐傲坐上驴车，急忙安慰道，“哥，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有舍才有得。”
“菜籽成熟了，家家户户都自己去榨油，剩下的油渣饼子带回家，足够用到秋收。”
“所以油渣饼子只是现在不能卖了，不是以后不能卖。
你就在家收收黄鳝，其余的时间忙活忙活田地，咱爸还得靠你照顾呢。”
“我是心疼这生意不能做了，但我更多的是……”
唐通无奈中，带着一些自责，“我怕自己没事做，家里不能全靠你一个人。”
第42章 专业术语叫“均码”
哈哈哈。
唐傲咧嘴一笑，“你居然怕没事做？刘爷爷那我都说完了，咱们不是辞退他，而是在等一个机会。到时候就怕你和刘爷爷叫苦呢。”
“干点活算啥苦的？”
唐通一甩鞭子，驴车缓缓向前行走，“真正的苦日子，是吃不饱穿不暖，是家里人病了，没钱治病……”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唐跃进就坐在门口，看着驴车回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现在这俩儿子，越来越给老唐家长脸了。
唐凝正在用一个竹子做的小锤子，不断的给唐跃进锤着后背。
唐斌也午休放学了，进了院子挨个的打招呼，然后抱起来唐凝，十分亲昵。
“回来了？”
唐傲笑眯眯的看着唐斌，以前他还恬不知耻的骗过唐斌的零花钱。
“二叔，你们也才回来啊？”
搬到一起住之后，唐斌明显和唐傲也亲切了很多。
“刚进屋，最近功课怎么样？”
唐傲说话间，看向唐斌的书包，就是一个尼龙袋剪裁之后缝起来的，十分寒酸。
“还行，马上要考试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念书。”
说完，唐斌又附加了一句，“二叔，什么苦我都能吃，但是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呀？”
“不让他们掏钱供我上学？”
他们，自然就是指的唐傲的叔叔姑姑了。
孩子虽然不大，但十分懂事，什么事都看得通透。
“咱们不用他们的钱，小叔我就供得起你上大学。你爸你妈现在也挣钱呢，你就放一百个心，咱们家不要别人的钱。”
说完，唐傲拿下唐斌的书包，把一个袋子递给唐斌，“你爸说你成绩好，小叔特意奖励你的！”
唐斌一愣，接过来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
唐凝第一时间拆开了袋子，“哇，好漂亮的书包啊。”
唐斌循声看去，咕咚咕咚吞咽了好几口口水。
“他还小呢，怎么又乱花钱给他买东西？”
唐通明显有些不乐意了，“过得太顺，就该忘本了。”
“大哥，给我侄子买东西怎么叫浪费钱呢？”
唐傲咧嘴一笑，拿起书包，看向唐斌，“来，试试。”
唐斌没敢背，而是满眼期待的看向唐通。
“还不谢谢你小叔？”
说完，唐通看向了唐傲，“弟，下次别买这么贵的东西，有口饭吃就行了。你看看十里八村的孩子，谁家能顿顿给**细粮？”
“你叫我什么？”唐傲一愣，随即心里一暖，要多高兴有多高兴。
“弟啊！你是我弟，我不叫你弟叫什么？”
“哥！”唐傲的眼睛一红，一把抱住唐傲，“哥，我以前错了，对不起！”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唐通安慰道。
唐斌也发出一连串的惊呼，高兴的不得了，“谢小叔，谢小叔！”
唐通也知道唐傲的心思，有心在劝几句，让他别给孩子买太贵的东西。
可最终还是没收口，肯定是满口的答应，最后抛到脑后。
索性，也有随他去了，只要自己好好的经营黄鳝的生意，家里的开销就够了。
唐斌抱着书包，进了厨房，“妈，快看，小叔给我买的书包。”
“不是……”
唐跃进抽了一口老汉烟，“你别鳖犊子玩意儿，你就给大的买东西，没给小的买？”
唐傲再一看唐凝，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脸上全都是委屈，就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闺女，看看这是什么？”
唐傲又拿出来一个袋子，摆在唐凝的面前。
“哇，虎头鞋……还有……”
唐凝费力的摆开发夹，一左一右的夹在头发上，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妈妈，妈妈……你看我好不好看？”
唐凝跑起来，蜻蜓的翅膀也一抖一抖的，十分耀眼。
刘薇茵走出厨房，对着唐凝一顿夸，惹的唐凝立刻马上就要换上虎头鞋。
看着院子里的编织袋，“布料买回来了？”
“嗯，二十尺。”唐傲点点头。
“我给闺女换鞋，你等我下。”
刘薇茵给唐凝换好了虎头鞋，让唐斌带孩子玩一会儿。
她拿过唐傲画的版型图纸，基本和之前她做的小裙子差不多。
“需要修改的地方，我都画好了，你看下。”
刘薇茵看到了图纸之后，眼睛里多了很多疑惑和惊诧。
细节改动了一下，把方领改成了圆领，中间还加了一排黑色的钮扣。
裙摆的下面增加了荷叶边，显得十分俏皮，却又不失活泼灵动。
如果拿出去卖，绝对是能成为爆款，成为最时髦的小裙子。
但很快，刘薇茵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具体的量过，咱们就做好了就拿去卖，怎么知道顾客合不合身？”
刘薇茵问完，唐傲笑着对刘薇茵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城里的媳妇见多识广。
为什么要叫量体裁衣？
是因为做衣服的时候，要去裁缝店量尺寸，一切都靠尺寸说话。
但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两个字：均码！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码数就是一种创新的冒险。
“放心吧，相信我，一定会卖掉的。”
唐傲没有解释太多，因为距离出现“码数”这个词汇，还有很长的时间。
三言两语的，也解释不清楚，只能用市场效果去证明检验。
而且，唐傲设计的这种裙子，样式很宽松，还经得住市场的考验，不愁没销路的。
听唐傲这么说，刘薇茵也就放心了，现在的她莫名的相信唐傲。
“一共买了二十尺布料。做裙子能省很多布料，做背带裙的话，四尺多足够了。”
唐傲顿了顿，“咱们先做四件小裙子，我明天拿去美靓姐那里看看效果。”
“行。”刘薇茵略微沉吟了一下，“先做一件看看，刚开始我也不一定熟悉，有了成品之后就容易多了。”
“刚开始，不着急的，慢慢来。你也别太累了。”
不多时，传来张美丽的声音，喊大家吃饭。
吃过饭，张美丽开始张罗收拾碗筷。
“弟妹，你不是要去大拿叔家里吗？快去吧，他们家的缝纫机很多人抢着用呢。”
刘薇茵点点头，带上了工具和不了，去了王大拿的家。
唐通之前刚和人打完架，心理还有点不甘心，准备卖油渣饼子的时候，在去隔壁的几个村看看。
唐傲不放心，让爸妈帮忙带孩子，快步追上驴车。
跳上驴车，对着唐通一咧嘴，“哥，我和你一起去！”
第44章 冤家路窄
“收鳝鱼喽！”
“五毛钱一斤，现金结算！”
狐狸洞坨子，是临近黄鱼圈村的小村子。
驴车一边走，唐通一边扯着脖子吆喝。
声音浑厚，又十分悠长。
有些面熟的村民，见过唐傲，都愿意把黄鳝卖给唐傲。
不为其他，唐傲这个人实在，从来不短斤少两，该多少斤就是多少斤。
“三斤二两！”
唐傲把黄鳝过称，看向面前的老爷子，“大爷，一共是一块六毛！”
老爷子收了钱，吸了一口老烟袋，满意的放进了衣兜。
事实上，不管别人收多少钱，唐傲挣得都比别人多。
他是省里钦点的送货人，在水产市场的售价也自然比别人高一毛钱。
同时，唐傲也不怕收黄鳝的人越来越多，人多了价格上涨了，大家都不挣钱。
那些小混混自己就开始搞吞并了，最后剩下的也就那么两三家而已。
别人假如买一块五，同等的收货价格，唐傲多挣了一毛钱。
所以，唐傲也不怕物价上涨，就算是涨到了一块钱，唐傲也有利润在。
更何况，其余的人也不傻，怎么可能让收购的价格涨到一块钱呢？
“还是你们两兄弟可以啊，上门收黄鳝。你们在这接着逛逛，还有很多人家里有黄鳝呢。”
两兄弟在村里转了两圈之后，出了狐狸洞坨子，去了潘家坨子。
潘家坨子有一条小河，以前唐傲经常来这里摸甲鱼。
驴车刚到桥头，两个年轻人就从桥头的树林里窜了出来。
“站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
唐通扯住了缰绳，放眼看过去，顿时怒火中烧。
冤家路窄，这两个小年轻，就是之前和他干架的。
“又是你？”
唐通和两个小年轻几乎同时开口。
小年轻显然也认出来唐通，“你还敢来这里收黄鳝？”
“潘家坨子的鳝鱼生意，我们自己做，以后你别过来了。”
“不然，我可就要喊人了。”
村屯里面的村民都很抱团，要是来硬的，肯定会招呼来很多人手。
唐通心里有气，就要上去和他们理论，却被唐傲给拦了下来。
“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得不偿失。”
唐傲安稳完，也十分庆幸，自己跟过来了，“你别让爹妈和嫂子担心。”
唐通听闻，牙齿咬得致嘎作响，但最终还是冷静下来。
不甘的扫了一眼小年轻，坐在驴车上面生闷气。
“我哥脾气比较暴躁，你们别介意啊。”
唐傲笑了笑，两个小年轻的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一直不说话的小平头也开始打圆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我兄弟也是脾气不好，你们也别介意啊。”
说到这，小平头笑眯眯的看着唐傲，“我们也不去别的村，就是潘家坨子的鳝鱼，我们自己收，你们别插手怎么样？”
“可以啊！”
唐傲想都不想的答应下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傲，这是我哥唐通！”
“？？？”
两个小年轻瞬间懵了，不是来抢生意打架的吗？怎么还自我介绍了？
小平头的反映还是很快的，也学着唐傲的模样，“俺叫关山岳，那是俺弟弟，叫关山海！”
但很快，小平头愣住了，“唐傲？我听说过你，十里八村、乃至乡里镇里你都很有名。还听说你以前还和好几个村霸干过，和三疯子干过，都是你完胜……牛逼！”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这年头谁还打架斗殴啊？挣钱最要紧！”
唐傲笑了笑，“你们哥俩的名字真牛逼！”
说完，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拿出来一盒五牛烟，三人一人一根，然后坐在桥边的护栏上交谈起来。
“山岳兄弟，你们村子里面有没有甲鱼啊？”
唐傲问完，关山岳明显一愣。
“你问这玩意儿干啥？”
关山海抽了一口烟，对唐傲的态度也缓和了需对，“扒拉扒拉没有二两肉，还不好吃！”
倒是关山岳的反应快，“唐傲兄弟，你收甲鱼？”
要知道潘家坨子两面环河，泥窟窿很多，甲鱼也很多。
但这东西还不如黄鳝来的实在，没几口肉，也没有人拿它去做汤，充其量就是煮一下然后打牙祭。
“兄弟。”唐傲压低了声音，“不光是甲鱼，像是山鸡、兔子……野货什么的，只要你有，我全都收。”
“多少钱一斤？”关山岳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野货什么的带毛称，一块五一斤；甲鱼两块五。跟着市场行情走，市场涨价了，我就把给你们涨价。”
唐傲一脸严肃认真，“鳝鱼的生意我不和你们抢，咱们在做野味，合作共赢，如何？”
关山岳略微沉思了一下，别看书念得少，但是算账他是会的。
漫山遍野都是野味，水里的王八还很多，随随便便做个陷阱就能抓到野味，随随便便的就能在泥坑抓住王八。
最重要的，带毛一起称，那可是真的太挣钱了。
“但是呢，你们不能坑我。在野味的羽毛里面加面碱和食盐。
如果那样，咱们的合作就终止。
我相信我给出来的价格，很多人愿意和我合作的。”
“这年头，还是有门路的人吃得开啊！”关山岳叹了一口气，“我们干了！”
说到这，看向了唐通，“通哥，之前的冲突不好意思啊。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没事！”唐通声音沉闷的回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哥会不定时的过来，你们有货也可以送去我家。到黄鱼圈村一打听就能找到。”
驴车缓缓离开，关山海看向关山岳，满脸疑惑。
“咱们自己为啥不去卖？”
“你有门路吗？”
关山岳瞪了一眼关山海，“那个唐傲你可别小瞧了，以前可是敢打敢杀的主儿。乡里的三疯子谁敢惹？唐傲扛着扎枪，就给他旋了……”（旋，土话，四声，狠狠把人打一顿的意思）
“弟，和唐傲打好关系吧，他收什么，咱们暂时就搞什么，绝对能捞一笔。”
关山岳叹了一口气，“咱们家的茅草屋，也该翻翻新，让爹妈住的安稳一点了……”
离开了潘家坨子，唐通一直皱着眉头，满满的疑惑和不解：
“你想收别的东西，怎么告诉外人了？他们知道了，还会和咱们抢生意的。”
第45章 裁缝一条街
“大哥，做生意被抢很重正常的。”
“这两兄弟，能在咱们挣钱之后，就自己做一个村的生意，说明他们是聪明人。”
“咱们要做野味的生意，单单是一个村子是不行的。”
“你想收野味，肯定绕不过他们。与其让他们背后阻挠，还不如合作！”
唐通听了唐傲的解释，还是有些担心，“可他们在抢咱们的生意怎么办？”
唐通十分有理由怀疑，这两个家伙吃到甜头之后，肯定会另起炉灶。
“这个很好解决的，等他们带着货过来我就解决。”
“那中！”
唐傲不说什么办法，唐通也没问。
赶着驴车，又连续去了几个村子，幸好拦路的不多。
临近傍晚，两兄弟大概收了五百多斤的黄鳝。
回到家，远远的就看见王大拿家的窗户前，围了一大群的小媳妇。
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也十分响亮。
要知道，这年代讲究的是三转一响，缝纫机就是三转之一。
结婚的彩礼里面，要是有一台缝纫机，超有面子。
但缝纫机已经属于奢侈品了，外面的小媳妇们，都是等着排队借缝纫机用的。
不多时，缝纫机的声音小了，刘薇茵走了出来。
回到了院子里，唐傲发现刘薇茵的眼睛红红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唐傲接过刘薇茵手里的工具，两个人走进屋。
上一次，刘薇茵去王大拿家的时候，就感觉刘薇茵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唐傲关切的问道。
刘薇茵极力的躲闪，拿过装工具的篮子，“你先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我明天……明天在过去一趟。”
刘薇茵不说，唐傲也没办法，就去了厨房。
“嫂子，薇茵……”
唐傲指了指偏房，“去了大拿叔家两次了，回来的时候都不怎么开心。”
“你说这事儿啊？”张美丽擦擦手，“也不是啥大事儿，这个我知道。”
说到这，张美丽叹了一口气，“还真不是啥大事儿，很多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以前，你也没关心过……算了，我和你说正事儿吧。”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
以前王大拿就是一个杀猪匠，家里条件也不咋地。
后来刘薇茵下乡之后，住的第一个家就是王大拿家，和王大拿的闺女王桂花住在一个屋。
那个时候，日子过得苦，又是住在一块，大家的关系都相处的很不错。
刘薇茵没事儿的时候，就教王桂花文化，三年多的时间，王桂花也算是学有所成。
刘薇茵给家里写了一封信，王桂花就进城了，不知道怎么搞得考上了中专，然后成了县里的一名老师。
再后来，嫁给了一个男人，也是学校的老师，据说那个男人在县城有不少关系。
一来二去的王大拿家里就富裕起来了，缝纫机的票就是女婿给的。
讲道理，王大拿为什么对唐傲这么好？
完全是看刘薇茵的面子，王大拿的媳妇谭英也是如此，对刘薇茵也一直很好。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逻辑，王桂花最要感谢的就是刘薇茵了。
可问题是，王桂花从来没感激的看过刘薇茵一眼。
甚至是，偶尔回家一次，遇到了刘薇茵，都会对刘薇茵冷嘲热讽。
王大拿和谭英，不止一次的说过王桂花，不能忘恩负义，可王桂花全都当做没听见。
还说什么缝纫机金贵儿，不是什么人都能踩上几脚的。
按照刘薇茵的性子，肯定不会在去的。
可奈何，为了家里的孩子，只能当做没听见。
委屈什么的，都一个人咽下去。
“这王桂花也是，弟妹从来没说过什么让她感恩的话，她不至于那么贬低弟妹吧？”
张美丽一脸无奈，“弟……”
话说了一半，张美丽愣住了，发现唐傲的脸色很难看。
“弟，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张美丽急忙开口劝阻，“家里还有钱，咱们自己买一台缝纫机就是了。”
唐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嫂子，日子好好过，我怎么可能做傻事呢？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虽然唐傲说的轻松，可张美丽心里还是很犯嘀咕。
唐傲走出了厨房，在院子外面抽了一支烟。
重活一回，肯定不会和人打架的，但想想王桂花的名字，唐傲眉头紧锁。
王桂花？她也不是什么老师啊！
难道是自己重新出现，改变了什么？让王桂花做了老师？
就在唐傲琢磨王桂花的时候，传来刘薇茵的声音，“吃饭了。”
“好！”
唐傲应和一声，丢掉烟头，笑眼迷离，“来了，来了！”
次日清晨。
吃过早饭，唐傲和唐通拉着鳝鱼去了临江县城。
到了胭脂路，唐傲跳下驴车。
“哥，尚鳝堂和品膳坊的鳝鱼先送过去，然后在去水产市场。”
唐傲顿了顿，“我去美靓姐那里，咱们供销社集合。”
“好嘞。”唐通一甩鞭子，驴车奔着鳝鱼面馆行驶过去。
胭脂路。
临江县城最早的裁缝一条街。
去定制服饰的人，必然提前想好款式，然后到胭脂路。
要选几家口碑不错的店铺，货比三家才开始正式定制。
定制的流程也很繁琐，最核心流程便是丈量身材比例和尺寸，这些数据直接决定了定制服饰的整体观感。
在一方小小的店铺里，定制一件衣服可能就要花费一下午时间。
八十年末期，服饰定制是一种时尚潮，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定制，且都以定制为荣耀，彰显某种社会身份。
街道的两侧，几乎都是裁缝店。
家家裁缝店的装修都差不多。
一进门就是一个休息区，茶几上放着厚厚的书籍，书籍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服装款式。
可以在店内挑选服装的款式，也可以自己拿着款式图，找裁缝帮忙做衣服。
胭脂路的中间的位置，有一家名叫青瓷的裁缝店，就是张美靓开的。
张美靓不到三十，身材高挑，长得还算可以，穿着也十分时髦。
看门口站着一个人，左右徘徊，看上去像是在哪见过。
走出去之后，张美靓笑了，这是她妹夫的亲弟弟唐傲。
“弟，快进屋，外面热，别晒中暑……”
进了裁缝店，张美靓给唐傲倒了一杯水，“怎么？要做衣服吗？姐的手艺可是出了名的好。”
然而，唐傲接下来的话，让张美靓彻底惊为天人：他，他居然说要和我做生意？
第46章 生意谈成，合作共赢
“不是。”唐傲笑了笑，“姐，我想卖衣服。”
“需要姐帮你什么？尽管开口！”
张美靓说完，唐傲对张美靓又高看了一眼，她未来能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姐，我想和你谈一桩生意，你做不做？”唐傲笑眯眯的看着张美靓。
“啥生意？”
张美靓一愣，不明所以。
对于这个农村娃，她从来没觉得会带给她什么惊喜。
但是，唐傲毕竟是妹妹张美丽的小叔子，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
唐傲从挎包里面拿出来一条碎花裙。
展开之后，整条裙子呈现在张美靓的眼前，张美靓的目光瞬间就亮了。
“这是……”
“这是你做的裙子？太好看了！”
张美靓这些年，经常购买书籍，裁缝店用的布料，衣服的样板全都是最时髦最流行的。
她的这家店，也十分受知识分子的欢迎。
可眼前的裙子，确实张美靓见都没见过的。
“弟，你打算怎么合作？”
张美靓心动了。
“裙子放在你的店里卖，一条裙子卖十五。”
“姐，十块钱是我的，五块钱是你的。”
“啥？”张美靓吓了一大跳，“你说说啥？一条裙子卖十五块钱？”
原以为，唐傲说和他做生意，是把裙子卖给她，谁知道他居然是来合作卖衣服的。
“弟，你这裙子先做完后卖，别人都不知道合身不合身，能买吗？”
张美靓一皱眉，“要不你就把图纸版型卖给我好了，只要有人买，我就按照量完的尺寸做，后面给你分成怎么样？”
“姐，我只卖成衣。”
唐傲摇摇头，“量体裁衣费时费力，制作周期也长，还挣不了几个钱。”
“但是我把衣服挂在你这里卖，你省去了制作成本就能收入五块钱，多划算？”
“也行！”
见唐傲不同意，张美靓叹了一口气，“就是可惜了这款式。”
张美靓拿起衣服挂，把裙子挂在了最显然的位置。
“姐，这样的裙子一共大、中、小三个尺码，这个是中间码，能穿的人很多。”
“你就按照和你差不多身材人介绍，一准合身。”
唐傲开始给张美靓详细的解释穿搭风格。
张美靓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看小裙子，实在是太漂亮太时髦了。
只是可惜了，唐傲不把版型卖给他。
两个人详细商议了一下卖衣服的细节之后，唐傲离开了胭脂街。
去了临江县二中的家属楼。
唐傲记得王桂花不是老师，见时间还早就过来打听打听。
这年头打听一个人，十分容易，只要在家属楼下面问问就知道。
唐傲连续问了好几个人，说自己来找亲戚。
可问过的人，都说二中的老师里面没有叫王桂花的。
“小伙子，我们二中压根就没这个人，没听说过。”
“你肯定是找错人了。小伙子，我就是那里的老师，确实没有叫王桂花的。”
“我是二中食堂做饭的，里面的老师和我都熟悉，绝对没有叫王桂花的。”
唐傲基本可以确定了，自己的记忆没出错，王桂花不一定是老师。
唐傲突然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到了供销社，唐通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在身边的篮子里面，还放着几个油纸包。
唐傲跳上驴车，噗嗤一下就笑了，“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在供销社买东西了？”
唐通拉了一下驴车的缰绳，“明天初六。”
“初六？”唐傲愣了一下，狠狠一拍脑门，“明天咱妈生日！”
“记得就好。”唐通很难得的笑了，“你就别乱花钱了，我切了一块肉，又买的烧鸡。”
“嘿嘿，我明天正巧有事来县城，我在张罗张罗。”
说到这，唐傲叹了一口气，“哥，我好像第一次给咱妈过生日。”
“不算晚！”
唐通一甩手里的鞭子，毛驴小跑起来。
回到家，唐通让媳妇把肉切了，焅猪油。
然后在切点白菜、青椒，明天用猪油渣包饺子。
烧鸡，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心的放在了地窖里。
在农村，储存物品，要么用篮子吊在水井里，要么放在地窖里。
由于时间还早，唐斌今天放假，唐凝就张罗着让唐傲带着他们兄妹俩去捉鱼。
女儿开口，唐斌也跃跃欲试，唐傲自然不能拒绝。
“好，咱们就去村头的小桥下面摸鱼。”
唐傲捏捏唐凝的脸，“让哥哥牵着你的手，你就在河边好不好？”
“好！”
唐凝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唐斌知道唐傲浑水摸鱼的本事，立刻抄起一个篮子。
看了看觉得菜篮子有点小，又去厨房拿了一个盆。
正巧刘薇茵从屋里走出来，还拿着布包。
明显，就是要去王大拿家做衣服。
唐傲笑着拦住刘薇茵：
“美靓姐说先不着急做，能不能卖出去还不知道呢，你在家歇歇。”
“要是觉得无聊没意思，你就教教嫂子认识认识字啥的，将来用得上。”
话说的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刘薇茵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行，那后面再说。”
见刘薇茵答应了，唐傲带着唐斌和唐凝去了村头那里摸鱼。
小清河的水不深，河边全都是鹅卵石。
水是山上的泉眼流淌下来的，小清河上面，还有一座小石桥。
放眼望去，田间地头翠绿一片。
唐凝到了河边，小短腿蹦跶蹦跶的就往河水里面跑。
幸好唐斌眼疾手快的把唐凝拉住。
“鱼，摸鱼……”
唐凝伸出肉乎乎小手，奶声奶气的说道。
“你俩就在河边玩，我下去摸鱼。”
唐傲说完，唐斌和唐凝点点头。
两兄妹就在河边，打起了水仗，玩的欢声笑语。
唐傲卷了几下裤腿，脱了鞋下水，拿着菜篮子，开始摸鱼。
约莫抓了半盆左右的小鱼，找了一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看着唐斌和唐凝嬉戏打闹。
就在这时候，唐傲看到了正在来洗衣服的谭英。
在桥边找了青石板放在水力，拿起棒槌，不断的捶打衣服。
来这里洗衣服的妇女很多，很快她们就唠起了家常。
“王嫂子，我听说啊，城里面的人洗衣服都用洗衣机，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