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惊走玄阶猛兽
“啊……”络应杰过度紧张，加速踏板一踩到底，车辆直冲剑齿虎。
“嗷。”
猛兽瞳孔微微一缩，发出咆哮声，声波如狂怒浪涛涌出，不但震得人耳膜发痛，连心脏都骇得停跳了一拍。
面对冲撞过来的车辆，剑齿虎没有丝毫慌乱，腰身一扭，庞大躯体紧贴着“钢铁猛兽”错开，而且在交错瞬间，锋利的虎爪还在其中一只轮胎上划了一下。由此可见剑齿虎的战斗经验与反应速度是相当惊人的。
“哧。”的一下，一只前轮被划开长长的口子，迅速泄气变瘪了。
车辆失去平衡，络应杰意想中的飘移没有实现，狠狠撞上了双沟镇门前的围墙。
激烈碰撞，使得马昌等人头脑一阵眩晕，然而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剑齿虎已经再次扑至。
“啊！”车内鬼叫连连，络应杰不管不顾，一个劲踩加速踏板。
吱吱……车辆擦着墙壁行驶，与墙面的摩擦迸发火花。
门楼上的人听到那令人牙根发痒的声音，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看。
“救命啊！呜呜……快救救我……”马昌透过车辆天窗看到上面的人，哀求之音未经大脑便吼了出来。
“来了，来了。”那人看清下面的情况后，丢下一句话，又缩回去了，末了口中还小声嘟囔着，“哼，开这种娃娃车就敢出城，真不知死活。不过再这样搞下去，会把围墙都弄花的……”
“砰。”车辆擦着围墙行驶，然而大门外的墙壁并非直线，是大凹字形结构，狠狠撞在墙角上，车屁股跳起老高，然后重重落地。
马昌、络应杰等人被牢牢护在座椅上，幸运的没被抛飞出车外，不过猛烈的冲击力及颠簸，令他们头脑眩晕，身子骨如同散架般，再做不出任何动作。
“嗷。”剑齿虎瞅准时机，咆哮一声，飞身扑上。
虎爷剑牙闪烁寒光，口中腥风喷出，它决心要一雪前耻，以解昨夜被人类连番挑衅之仇。
普通材质的车辆，在剑齿虎的钢铁利爪下，如同纸糊的一样，被它硬生生撕裂开，不一会儿，不靠墙的那一侧，车门都被卸了下来。
“啊。”车内的人发出凄厉呼喊，坐在外侧的人都往靠墙那边挤，要尽量远离那噬人猛兽。然而保护他们的屏障太过脆弱，被剑齿虎三两下清理干净了，他们感觉自己就像被剥了皮毛的羔羊，什么时候被吞噬只取决于掠食者的意愿。
历史惊人般相似，猎物近在咫尺时，虎爷突然毛发炸立，感觉被危险气息所笼罩，末了虎爷使出一招懒驴打滚。曾有一头驴在剑齿虎爪下，用这招解了一时危机，当时的虎爷相当不屑，没曾想，现在用起来，觉得这招还真的很实用。
轰！
剑齿虎刚刚滚离原地，一双钢铁大脚从天而降，直接在硬质地面踩出两个小坑。
“嗷吼。”虎爷发出怒吼，曾经的兽王，统领过一座大山，虽然被新的兽王所取代，驱赶离开，但好歹也是玄阶战力的猛兽，来到这座小小山头，却被人类一而再，再而三折辱。
面前，只有一人，穿戴人形战甲，御械武者与武修不同，虎爷不能凭对方的血气强盛程度判断战力高低。那战甲表面看上去色彩斑斓，实际上连野兽都不屑一顾，因为它是由不同材质、不同色调的构件拼凑而成的。
看到救星从天而降，马昌等人稍稍回了一口气，不过当他们看清眼前那“色彩斑斓”的战甲时，心顿时沉入了深渊寒潭，拔凉拔凉的。
“天啊。靠收废品的救命，果然等同于自寻死路。”络应杰出声咒骂，如果这不开眼的，能打开大门，用几条小民命填饱剑齿虎的肚子，等洪洲城的救兵来到，再将剑齿虎击杀，并补偿伤亡之人，事情就简单多了。
可是，这不开眼的，收了些破铜烂铁，拼凑出一副战甲穿戴上，就以为自己是御械武者，前来充当救世主，他小民命丧虎口事小，耽误了我们的性命事大啊。
御械武者立在原地，朝络应杰瞥了一眼，旋即转头与剑齿虎对峙。
剑齿虎没做过多的战前评估——在猛兽的世界里应该没这么一回事，四肢在地面一按，庞大虎躯腾空像一片黑云似的，直扑那“色彩斑斓”的御械武者，它要将那废品拼凑出来的东西打回原形。
面对来势汹汹的猛虎扑杀，御械武者并没过多的动作，依然双脚分立原地，右拳收于侧腰，简简单单的马步冲拳预备式。
“不会吧？这种庄稼把式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络应杰出声点评，很是不屑。
“别废话了，车辆还能发动不？赶紧跑路啊。”马昌气急，朝络应杰大吼。
“能发动也没用啊，前胎爆了一个，无论如何是跑不过那畜牲了。”后者无奈宣告了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现况。
“那怎么办啊。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
砰！不轻不重的撞击声响起，洪洲城少年俊杰们争论之时，剑齿虎与御械武者已经结束了第一次角力。
双方仅接触一刹，又迅速分开，看样子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不过也没吃亏。
“嗷吼。”剑齿虎再次发出怒吼，音量较之前更响了，身形步伐也轻松了些，开始围绕御械武者游走，显然之前的试探性接触给了它信心，它有了必胜的把握。
“喂，爸你到哪了啊。”马昌对着通讯器狂吼，声音中夹着哭腔。
“昌儿别急，我们最多五分钟就能赶到。”通讯器那边，马荣也是焦急万分，想必正火急火燎往这边赶。
“你们无论如何要坚持五分钟。”马荣急切嘱咐道，声音不太清晰，夹杂着破风声。
“大叔，无论如何要坚持五分钟！”络应杰朝车外的御械武者大声喊道。
“坚持五分钟。拜托啦好大叔。”
“对，能够坚持五分钟，我家的废旧战械全送你啦。”
“每多坚持一分钟，给一百万。”
……
少年俊杰们歇斯底里大吼，从攀交情到送废品，最后竟然开出高达百万的空头支票。
御械武者并不理会少年们的聒噪，脚步轻移，始终保持正面对着剑齿虎，手上还是庄稼把式，右冲拳预备！战甲的左边臂膀套着袖套，怪模怪样的，综观被拼凑起来的其他构件，马昌等人甚至怀疑，它根本没有左边臂膀。
游走了半圈，剑齿虎不再迟疑，飞身扑向御械武者，血盘大口张开，虎爪拍出，两大利器同时用上，后者要是继续使出冲拳的话，只能对其中一处攻击造成阻碍，必然会遭到另一处的强力轰击。即使对方能够躲过双重攻击，剑齿虎还有后招，在双方错身的时候，虎尾回旋，肯定会令对方中招。
剑齿虎体形庞大，速度却快得惊人，只见斑斓身影一闪，已经扑到御械武者跟前，重重攻势锁定后者右半边身体，钢铁臂膀除了硬撼下来似乎别无他法，试图格挡、躲避的话，恐怕遭受的攻击会更加犀利。
锋锐虎爪已经挥至跟前，御械武者的右手却不像之前那样能够及时反应接招，或者是战力低下，根本做不出应对招式来。
“啊。”马昌惊呼，随后闭上眼睛不忍直视，以他的判断，那收废品的肯定接不下这一招，唯一拥有战力的右边臂膀或将被大老虎撕扯下来，这样的话，坚持五分钟便成了奢望。
砰。不轻不重的撞击声再次响起，待马昌睁开眼时，战斗双方已经分开，情况与他们第一次试探性接触一样，都没吃亏，却也没讨到便宜。
“什么情况？他是怎么击退大老虎的？”马昌不解问道。
“没看清，好像是左手动了动，然后剑齿虎就退开了。”络应杰说道，变故发生得太快，他也是一知半解，无法做出具体分析。
“嗷吼。”剑齿虎彻底愤怒，长啸一声，令人灵魂震颤的声音在凹字形门前围墙中回荡，手腕般粗大的虎尾，如钢鞭甩动，凭空炸裂空气，发出一声爆鸣。
砰……砰……砰砰……剑齿虎飞身扑杀，暴怒下，猛兽连连发出狠招。
缠斗中，御械武者显现出其真正实力，招式简单而凑效，提、引、制、送、抢，近身搏击要领发挥得淋漓尽致，每每能将剑齿虎的必杀绝招化解。令人出奇的是，战斗过程中他极少使用左边臂膀，除非迫不得已才用左手救场，否则都是通过其他招式应对剑齿虎的攻击。
要是有高手在场，应该不难发现，御械武者在拿剑齿虎练手，他的实力稳稳压过后者，他的左手全力发挥的话，能够快速取胜，他却有意避免使用左手，而且随着缠斗的持续，御械武者即使左手不动也能自如应付剑齿虎的攻击了。
“大叔快点收拾它啊。你的左手明明更加厉害怎么不用啊？”末了连络应杰都看出端倪来，大声说道。
“是啊。大叔快打死那只大老虎，今晚喝虎肉汤。”马昌“思维敏捷”已经联想到虎肉的后续处理问题了。
御械武者根本不理会那帮少年，他已经完全掌控节奏，现在与其说是剑齿虎在攻击他，不如说是剑齿虎在他的迫逼下，不得已以攻代守，防止被对方击败。
论实战经验，剑齿虎明显高于御械武者，它曾是一方兽王，每天在搏杀中度过。后者却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理论知识丰富，实战经验却少得可怜，不过，悟性相当高，交手十多回合后，找到了理论与实战的衔接点，战力呈直线攀升。
“嗬……”
突兀间，一声长啸从洪洲城方向传来，声音传播了很长距离依然在空气中激荡，气势雄浑，有那种令人闻之色变的压迫感。
听到那声长啸，剑齿虎身形停滞了一刹，口中发出更响亮的吼叫，显然在对抗那声波带来的压迫感。
“嗬……”
长啸再次响起，声音更加响亮雄浑，给人的压迫感也更真切，显然发出长啸的人正在快速接近中。
“嗷。”剑齿虎怒吼，带着不甘与愤恨，转身朝山林方向窜去。
御械武者正“玩”得起劲，没曾想，对手却要走了，情急之下，扑身上前，想困住剑齿虎，继续刷高实战经验。
然而，剑齿虎的正后方并不是空档破绽，反而是巨大危机所在，锋牙利爪钢鞭尾，三大杀手锏之一随时蓄势待发。
啪。
虎尾回旋，狠狠抽向御械武者左边臂膀，危急之当，后者闪避过去，戴在上面的袖套却被击打得粉碎，布片化作翩翩飞蝶，漫天飞舞。
“玄阶猛兽果然不同凡响，这战力恐怕相当于玄阶大成的武修了。”看着遁逃远去的剑齿虎，御械武者口中嘟囔道。
旋即他又想到，即将来到的人，仅仅以两声长啸，便惊走玄阶猛兽，可见其实力不凡。想到此处，刚刚因“战胜”剑齿虎生起的一丝喜悦，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第31章徽章一模一样
剑齿虎远遁山林，确认危机已经解除，马昌长长舒了一口气。
“哎呀，马昌你捏我干嘛？”络应杰失声大喊，拍开正在他大腿上揉捏的“爪子”。
“呵呵，没什么，只是想证实一下，这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死里逃生了。”马昌贼笑说道。
“靠，想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捏自己啊。你掐我干毛啊。”络应杰推开还要凑过来的马昌。
“嘻嘻，不错不错，没想到一套由废品零件拼凑成的战甲，竟然能抵挡那只大老虎的攻击。嘻嘻，很好很好，看来废旧战械也不是一无事处嘛。回去得让人拾掇拾掇，不能让好东西在废品仓库里继续吃灰尘。”说话的人叫陈择周，正是之前承诺将家里的废旧战械送出的那位。
“陈公子，你家的废旧战械不用拾掇了，这几天我们会去拉走的，谢谢。”御械武者退去头盔，缓步走到车前，对陈择周说道。
御械武者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剑眉朗目，年青时应该是名帅哥，只是岁月在他脸上留的痕迹多了些，略比同龄人显得苍老。他正是陈坚坚的父亲，双沟镇的武技老师陈霆戎。
“什么？你们去拉走？凭什么啊？没说过要卖给你们啊。”陈择周装傻充愣，脸上疑惑表情给得十足，显然是演技实力派。
“陈公子刚才说过，只要我能坚持五分钟，你家的废旧战械全送给我。”陈霆戎紧盯陈择周说道。
御械武者虽然不能像高阶武修那样“以气压人”，但是陈霆戎之前表现出的战力，少年们有目共睹，对其是心存忌惮的。
“我我我是说过，不过那不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吗？况且我家的废旧战械有两仓库呢，涉及金额太大，我说的也不算啊。”陈择周眼神飘忽，有些慌神。
“呵呵，那就是说，陈公子的命不值两仓库的废品咯？或者在你父亲眼里，不值这个价钱，是吗？”陈霆戎话语中夹枪带棒，看样子并不怎么待见面前的少年。
“你……”陈择周面红耳赤，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连同其他少年也感觉有些尴尬。毕竟性命受到威胁时，许下了诺言，现在余音尤在，竟然就要反悔了，即使面皮再厚的人也不能淡然处之。
“咦？大叔，你战甲左肩上那个徽章很帅啊，而且和冯家的天阶战械破天的徽章一模一样，难道是从冯家那回收的。”马昌正好看见陈霆戎战甲左肩上的徽章，旋即扯开话题道。
络应杰等人闻言也看向陈霆戎左肩，一枚徽章铭文刻印在战械左肩外侧，怒吼雄狮头像狰狞可怖，即使是刻印的图案，也充斥一股杀伐气息。雄狮头像下方，双弦弩弓搭箭上弦，给人时刻准备着收割生命的感觉。
“难怪整具战甲都是左边臂膀最厉害，原来是冯氏出品，而且还是与天阶战械一个系列的。”络应杰说道，其实他对冯家的战械了解不多，不过天阶战械破天之名还是有所耳闻的。
冯氏作为南联邦最大的战械制造商，他们的高阶战械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得符合冯氏提出的条件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客户。
“双沟镇的人运气真好，总能收到好东西。”马昌酸溜溜说道，显然与天阶战械破天“同一系列”的战甲臂膀，及昨夜叶潭得到的朔月刀，令他非常眼热。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双沟镇的护镇战械，与冯家没丝毫关系。”陈霆戎不悦说道，说完不待少年们搭话，纵身一跃，跳起几米，在门楼一处突出窗台一踏，再次腾空几米，凌空一个跟斗，闪进二楼窗内。
“哗晒。连收废品的都这么厉害，这个世界真有这么多高手吗？怎么以前没感觉到？”马昌怔怔看着二楼窗口说道，眼中流露出艳羡与急切，“不行，回去就让父亲传授我内功，尽早进入阶境，成为武修高手。”
“呵呵，马三儿，你就省省吧，修炼内功之前必须炼身粹体，基础强度，决定上层建筑的高度，以你现在这弱不禁风的体格，急于修炼内功的话，能达到黄阶大成修为就顶天了。”络应杰当头一盘冷水，将慷慨激昂的冯少爷浇成落汤鸡。
“络应杰你……”马昌被气得不轻，然而对方说的是事实，无论从修炼天赋还是付出的努力，他都算是下乘，因此无力反驳络应杰的话。
“昌儿，你没事吧？”正当马昌无助之际，北边一个声音响起，令其萎靡神情为之一振。
“爸，你来了。我没事。”马昌转身看去，一道人影从北边洪洲城方向急速掠来，转眼到了跟前，正是从城中赶来救他的老爹马荣。
马荣站定，胸膛大幅度起伏，满头大汗，脸色略为苍白，拼尽全力赶路消耗很大，而且之前催动全部真气，发出超过自己修为气势的长啸声，令其丹田空虚，真气浮动。
远距离惊走玄阶猛兽，必须拥有超越一大阶境的修为方能做到，毕竟猛兽的体格异常强悍，凶性大发时，只管杀伐，即使面对修为略比自己高的对手，也要一战到底。只有感觉巨大危机时，才会在本能驱使下逃窜。
马荣修为达到地阶小成，虽然高于剑齿虎，但仍未到能远距离威压后者的程度。救子心切的马荣，催动所有真气，发出长啸怒吼，令剑齿虎误以为，赶过来的是地阶大成以上的高手，本能感觉到畏惧，因此选择避开。
“呼……”马荣站定调息，呼吸节奏暗合某种特殊韵律，几次吸纳过后，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如常，头上身上的汗水化作雾气蒸腾而起，飘散开去。
“应杰，你没事吧？”很快络沦、吴有能等人也赶到，大多穿着睡衣，甚至仪容不整，各式交通工具呼喇喇停满双沟镇大门外。
众人远远看到被毁得面目全非的车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过到了近前，发现少年们都全须全尾，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马蹄嘚嘚，冯如龙骑在天阶战械破天背上，施施然跟在众人后面，脸上悠然自得，背后美女如藕玉臂环在腰间，好像是来游山玩水的一般。
“爸，我们没事。”络应杰下车，说道：“刚才里面出来一位御械武者，抵挡了那头剑齿虎一会儿，后来马伯伯赶到，两声长啸便惊走了那畜牲。”
听了络应杰的话，马荣、络沦等人脸上显现尴尬之色。
少年们出城，目的是毁掉朔月刀冢上的石刻字，断绝双沟镇叶潭的崛起之路，最后却是双沟镇的人救下了他们。从车辆的毁坏程度可知，刚才的情况是非常凶险的，如果双沟镇的人不出手，他们赶到时只怕已经找不着自家娃的尸首了。
“咳咳，双沟镇的朋友，今日救子之情，马某感激不尽。还请开门，我们好进去当面表达谢意。”马荣向门楼上拱手朗声道，语气颇显真诚。
陈霆戎伸头出窗外看了看，旋即纵身跳下，身形缓慢下坠。当然他那违背重力作用的下降方式，不是因为他是天阶武修，能够勾动天地气机，而是身上有钢丝吊着。
落地站稳，陈霆戎解开背后索扣，朝马荣拱拱手道：“马理事客气了，联邦公约提倡人们守望相助。这几位少年，来到双沟镇门前求助，我们在能力范围内，伸以援手是应该的。”
白衣傲王侯这种事想起来很有风骨，很牛逼，但是没有绝对实力的人那样做，只会将自己往绝境上推。
双沟镇位于洪洲城郊，人们以收废品为主业，陈霆戎自然不会在洪洲一众权贵面前装高冷。
“马理事想必也知道，我们镇上的人以收废品为业，镇内脏乱不堪，就不请诸位进去了。”陈霆戎朝众人拱手，婉言拒绝马荣等人进入双沟镇。
双沟镇的人以收废品为业，镇内脏乱，这些马荣都相信了，不过他认定这些不是对方拒绝他们进入的理由。
世道多艰，双沟镇能够在野外独自立镇，肯定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力量。运气或许能造就某人的成功，但是一座镇子，能在野外屹立不倒，必然有所倚仗，运气因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进去打扰了。还没请教先生怎么称呼呢？”马荣虽然是地阶高手，而且是洪洲理事会理事，但处事圆滑，兼面对的是有恩于他的人，所以说话客气。
“我叫陈霆戎，马理事，叫我老陈就行。”
“今日陈先生仗义出手，救下这几位少年，我们作为他们的父亲，应该表示一下谢意才好。陈先生或者双沟镇有什么困难，倒是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着解决。”马荣说道。
“对对对，陈先生有什么需求只管提，别的不说，在洪洲城，我们合力办不到的事还真不多。”一名中年人说道。
陈霆戎看向那人，只见对方大腹便便，一身富态，不像武修也不像御械武者，倒像商场老板、富家翁。
“陈老板客气了，之前贵公子承诺，我若能抵挡那头剑齿虎五分钟，便将家中的废旧战械都送给我。陈某侥幸做到了，不知陈老板什么时候方便呢？约个时间，我好带人到府上取。”
陈霆戎一脸戏谑，他忘不了眼前这位大老板，冯氏在洪洲城的总代理，城中销售、维修战械的垄断大商家。曾经一次，他带人到陈家收废品，说废旧战械也收。那时陈老板非常不屑，还说，“收废品的，给你一些瓶瓶罐罐、破铜烂铁就应该知足了，战械也是你配沾手的吗？”
陈老板脸颊抽了抽，他早已忘记当年与陈霆戎相遇的那一幕，不过他家里的废旧战械可不少，单是卖废铁也值不少钱，竟然被那龟儿子轻飘飘送了出去。
“陈老板，你不会不愿意吧？难道你的儿子还不值一堆废品吗？”络沦说道，他出了名的嘴快嘴贱，关键时刻给了队友一刀。
“哪里哪里，一些废品罢了。既然陈先生与小儿有约定，那随时可以去取走。”陈老板收起肉痛表情，大手一挥，将两仓库废旧战械，轻飘飘送了出去。
“呃，这帮人竟然跟双沟镇成了一家亲，之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跟这些人谋事，真是浪费时间。”众人之中，吴有能心中咒骂。
“果然是一模一样的。”马昌的声音在众人外围响起，那货不知何时挤到冯如龙身边，仔细端详了破天马头上的徽章好一会儿后，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一模一样的？”冯如龙好奇问道。
“徽章啊。刚才陈大叔救我们时，所穿戴的战甲，左边臂膀上的徽章和这个一模一样。”马昌指着破天马头上的徽章说道。
“什么？”冯如龙瞳孔一缩，激动惊呼。那表情就像十年期满出狱遇到小媳妇的囚徒，又似在沙漠中迷路，经过长途跋涉，突然看见绿洲的人，简直惊喜莫名。突兀间，他仰天大笑道：“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32章冯家的战械？
“让开。”冯如龙大喝一声，驱动破天前行，也不顾挤压到那些来不及反应的人，直冲到陈霆戎跟前。
“你有我家的战械？”冯如龙高高端坐破天马背，朝陈霆戎问道。
“嗯？”陈霆戎错愕，他不认识冯如龙，而且对方的话没头没尾，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你刚才穿戴的战甲上面有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徽章，对吗？”冯如龙指着破天额头上的徽章说道。
怒吼雄狮，双弦弩箭。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徽章。陈霆戎看了不由得一怔，旋即回过神来，收起神色。
“徽章一样不假，但不是你家的。那是双沟镇的护镇战械。”冯如龙那种高高在上的做派令陈霆戎不爽，因此，对他说话也没怎么客气。
“徽章一样，那就绝对是我家的。请你马上将它交出来。”冯如龙神情急切，请字和交字都说得特别重，一方面表现出自己已经在克制，另一方面警告陈霆戎东西必须交出来。
“哦。冯大少，这是怎么回事呢？”变故陡生，马荣等人莫名其妙，不过好歹陈霆戎刚刚救了他们的儿子，冯如龙却突然刁难他们的恩人，不出面说两句话，恐怕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吴有能嘴角上扬，心中得意，希望冯如龙和双沟镇发生冲突，最好就是破天在这个鸟地方大开杀戒，连那个短命鬼也一同杀了。
“马先生，我知道他救过你的儿子，有恩于你，但我也不是无理取闹。”冯如龙语气放缓了几分，对马荣说道：“刚才马昌跟我说，这位刚才穿戴的战甲上面有个徽章，和破天额头上的徽章一模一样，而且这点刚才他也承认了。破天的徽章是独一无二的，由此可以肯定，他那套战甲的左边臂膀，是属于我家的。”
“哦？”一时间，马荣等人不知如何搭话，一边是南邦首府来的冯大少，权势极大，另一边是刚刚救下自己儿子性命的陈霆戎，恩情还冒着热气。帮前者吧，恐怕显得太过心性凉薄了；帮后者吧，冯氏列席南邦九大议员之一，得罪了冯如龙等于惹上无限的麻烦。
“笑话！我们的护镇战械，怎么的就成了你家的了？”陈霆戎神情激愤，道：“我还说你的战械原本是属于双沟镇的呢！”
“呵呵，真是活见狗了，窃取了我家的东西，竟然还要倒打一耙。”冯如龙一脸戏谑，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旋即神情一冷，大喝道：“可你们下手也看看对象啊？是觉得我冯家良善可欺吗？”
“哦？不会吧。大叔不但回收废品，难道还干那种无本生意？”络应杰在人群后低声嘟囔道。
“有可能哦，刚才大叔出来的时候，整具战甲就左边臂膀戴着袖套。好像有意遮掩什么似的。”马昌补充道。
“没错，要不是剑齿虎最后一击将袖套打烂，我们也见不着战械上的徽章。”
……
两二货的声音虽小，但是在场的都不是庸手，包括冯如龙在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呵呵，你们的护镇战械，却要遮遮掩掩，难道还不能说明它的来路不正，见不得光吗？”冯如龙得到强有力的佐证，气焰顿时提高了一个等级，大声喝道。
“你休得血口喷人，自有双沟镇起，它便是我们的护镇战械。”陈霆戎愤恨，大声驳斥，末了还恨恨瞪了一眼络应杰、马昌两只白眼狼。后者两人讪讪，沉默不语。
陈霆戎虽不是双沟镇原著居民，但是自他来到双沟镇生活、成家养育女儿，在这里他真切感觉到人们的朴实与良善。他相信护镇战械绝对是如理事长所说，自建镇之初起它便存在，更不会是来路不正的东西。
冯如龙脸颊抽了抽，却克制住没有马上暴走，努力表现出副很有修养，不与叼民一般见识的嘴脸，道：“我冯家的徽章，不说举世皆知，可在南联邦，恐怕也是闻名遐迩。你们的护镇战械，标示着冯家徽章，这作何解释？”
“没必要解释，反正几十年来，它就这个样子。”陈霆戎梗着脖子，不以解释。
“呵呵，好一个没必要解释。那战甲臂膀，你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冯如龙脸色阴沉，厉色道。
“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个不客气法。”陈霆戎梗着脖子，愤愤说道。
冯如龙仅凭别人描述说两边战械的徽章一模一样，便断定那战甲臂膀属于他家，还要强行索取，放着谁都受不了。更何况双沟镇于陈霆戎有大恩，理事长将护镇战械交到他手上，他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还真拿我的仁慈当软弱吗？”冯如龙暴喝，指着陈霆戎鼻子，怒斥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我也不再枉费口舌。”
冯如龙“痛心疾首”指责一番后，跳下马来，右手举起，袖口滑落，露出金属护腕，古铜色金属护腕，显得古朴平凡，上面一个怒狮狂吼徽章较为醒目，怒狮徽章下是一把双弦弩弓图案。
“喔……”冯如龙这个动作，普通人或者不明所以，但一众武修和御械武者非常清楚，他亮出了冯家的杀手锏，天阶战械——破天。天阶初境武修，已经踏上武修金字塔顶层的强者，破天却有可能一击而杀之，其瞬间暴发出的战力令人忌惮、胆寒。
咔嚓。吱吱。
随着冯如龙举起的右手缓缓紧握，天阶战械破天，马背上双弦巨弩腾升而起，长长弩箭自动上弦，弩弦绷紧发出的吱吱声响，使人感觉头皮发麻。
“冯大少，稍安勿躁，大家冷静下来，好好谈谈，或者事情还有转机啊。”马荣出声调解，破天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相对天阶以下的战力而言，它便是生命收割机。
但是老陈这位恩人还没叫热乎，就这样被人当面击杀，等同于直接落他们的面子，事后他马荣、络沦等人必定为人所垢病。
“马先生，并非我冯如龙要在诸位叔伯面前撒野，只是那战械臂膀对我家来说意义重大，今日无论如何要取回。为此，不惜让破天饮血，大开杀戒。”冯如龙的话夹枪带棒、连捎带打，立即震慑住洪洲城一干人。
吴有能站在众人中不做声，心里乐滋滋，嘴角都快裂到耳后根了，心中祈祷冯如龙赶快出手，好解他昨夜被辱之恨。
“破天？”陈霆戎惊呼，目光瞬也不瞬，紧盯着双弦巨弩，眼神充斥艳羡甚至欣喜，“它就是破天！天阶战械破天，果然不同凡响。”
“嗯？”
马荣等人不解，别的御械武者闻破天之名而色变，若是被破天针对更会惶恐不安，这老陈竟然露出欣喜表情，这心里历程他们实在跟不上节奏。
陈霆戎的反常表现也令到冯如龙愣怔当场，事情反常必有妖，冯大少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理事长，有人带着破天来到咱们镇门口了。他还威胁，让我交出那战械的臂膀。”陈霆戎对着通讯器说道。他完全无视巨大弩箭，在别人眼中代表着死神意志的利器，在他看来却有点像回娘家的闺女一般，怎么看怎么亲切。
“嗯，哦，好，嗯。”陈霆戎听着通讯器中传来的话，连连点头答应。
众人面面相觑，要是陈霆戎向通讯器那边求救，他们倒是能理解，但现实却是，后者脸上并没有着急惊慌神色，只陈述了情况后，便对着通讯器连连应承。他们真搞不懂这老陈唱的是哪一出。
“这大叔在搞什么鬼？”马昌话还是那么多，忍不住嘟囔道。
“是啊。这也太不严肃了吧。人家用天阶战械对着你了啊。”络应杰跟着道。
“混蛋？你什么意思？我让你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弹指间便可取你性命。”冯如龙暴跳如雷，他掌握着大杀器，连马荣这些武修高手都忌惮，结果却是被自己威胁的对象，一名乡巴佬直接无视了，此情此景，令他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
冯如龙的女伴，影迷眼中的女神，柳雾霖也是表情忿忿，面前的人不但窃据冯家的东西，被撞见了，竟然还无耻抵赖，现在的作为恐怕也是在装傻充愣。
柳雾霖纤纤玉手光洁无暇，轻轻拉了拉冯如龙，丰润红唇之下，呈柔美弧线的下巴朝双沟镇的大门努了努。
看见柳雾霖的神情动作，冯如龙心领神会，右手朝双沟镇大门一挥。
巨大弩箭撕裂空气，发出音爆声，极速切割开空气的箭头瞬间赤红，高温得耀眼刺目。
“轰。”
高大厚实的钢铁大门，被瞬间凿出一个大洞，巨大弩箭穿门而过，不多时，镇内再次响起一声巨响，显然弩箭再次击中了前行路上的东西。
大门的重栓被击断，吱呀一声朝两边缓缓敞开，而且摇摇欲坠，人们相信它们随时有崩塌的可能。门内被清出了一条路，自大门被凿开的洞口起，直至百多米外一栋三层小楼屋顶，两点一线之间的任何物件都被清空，巨大弩箭插在楼面，尾部还在嗡嗡颤动。
“呼！”陈霆戎长长吁出一口气，所幸这一路上没有人，否则不是直接被射爆，就是被挂在三米多长的箭杆上做成了肉串。
柳雾霖也被破天的威力惊到了，不过看见没有死人，便吐了吐舌头，朝冯如龙做了个俏皮表情。
“你这娘们，看着人模人样，怎么这么歹毒啊？”陈霆戎怒喝，道：“你男人要行凶杀人，你非但没劝阻，反而怂恿他。如果门后有人呢？岂不是会直接丧命？”
“你说什么？”柳雾霖俏美脸颊布满寒霜，尖声道：“是你们自己偷了如龙家的东西在先，不肯归还在后，我只是让他略施手段惩戒一下罢了。现在竟然还要污蔑我，信不信我让如龙教训教训你。”
“靠。柳女神也暴走了。这大叔怎么什么人都怼啊？”马昌与络应杰对视一眼，细声嘟囔道。
颜值即正义，柳女神在马昌等人的心目中简直是白莲圣母级别的存在，别说只是任性了点，即使误伤人命也是应该被原谅的啊。
“特么的，竟然把我们的大门给轰了！”
“快通知理事长，护卫队集中。”
双沟镇大门内传来喝骂声，旋即响起哐当哐当声。大门被轰掉，里面的人也暴走了，看样子正在抄家伙。
第33章认输了
叶潭房内。
叶隆厚收起通讯器，沉思半晌，对叶开山、叶潭说道：“现今有一件事，如果现在做了，可以马上提高双沟镇的实力与地位，不过与此同时，又会惹到大麻烦。要是，等我们布置妥当，时机成熟再做，则可以减少百分之五十的风险。”
理事长叶隆厚的话令叶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猜想与刚才前者的通话内容有关，所以没做声，准备倾听后话。
“冯家的天阶战械破天与我们叶家极有渊源，我能轻易将它夺取过来。拥有了天阶战械之后，双沟镇的实力与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在洪洲理事会掌握一席之地也未尝不可。不过，那样的话必然会惹怒冯家，恐怕麻烦不小。”叶隆厚补充说道。
“天阶战械破天？”叶潭惊愕，嘴巴张得老大。那可是大杀器啊！叶潭亲眼见过对方的实力，巨大弩箭瞬间撕裂空间，点燃空气，所谓的星外飞船都被凿了个对穿，若能拥有这样的强劲战械，双沟镇实力提高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那，我们能抵挡住冯家的怒火吗？”叶潭弱弱问道。
对于冯家，叶潭这个主修战械的学生自然是熟悉的，南联邦最大的战械制造商，自家卫队清一色玄阶以上战力的御械武者，据说天阶战械都不止两套。要知道，整个南联邦明面上拥有天阶以上战力的御械武者和武修总共才二十来位。
冯家与断山剑宗是南联邦的两座大山，分别代表着御械武者与传统武修的高峰，是普通人仰视的存在。
“有五成把握。若是等布置妥当，有九成把握。”叶隆厚沉吟半晌道。
叶潭惊愕，双沟镇这个以收废品为主业的地方，竟然有五成把握对抗冯家，确实令他震惊不小，究竟是什么给了双沟镇倚仗呢？不过现在不是关注那些的时候，叶潭旋即问道：“布置妥当要多久？”
“快则十年，慢则二十年。”叶隆厚不假思索道，看来双沟镇的长期布局他早以了然于胸，日日夜夜都想着镇子的发展布局。
“那不等了，干特么的。”叶潭仰起头，说得理所当然。
“嗯？难道试药之后，你的心性都改变了？有时候感觉很熟悉，有时候却感觉换了个人似的。”叶隆厚出奇，细细打量叶潭，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叶潭浑身一颤，心道：“您老成精了啊？这都能看出来？”
“没没没有啊。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叶潭挠挠头道，表现得很自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希望能骗过老而成精的理事长。
“以前你不会这么激进。”
“人总是会变的嘛，况且试药时，我在生死门走过一遭，有些事也看得通透了。我认为年轻人要是不激进，等年老后就没那心思了。既然来到这世上，就应该大闹一场，轰轰烈烈活着。”叶潭支撑着坐了起来，挥动拳头说道，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体力。
“呵呵，我老咯。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节奏啦。不过，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韬光养晦，等更有把握时再干呢？现在暴露双沟镇的布局，风险不低哦？”
叶隆厚如此说，既是与叶潭商量，又是将问题抛出来，让自己头脑风暴马上做出抉择，因为冯如龙带着破天就在门外，陈霆戎还在等他的决定。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现在干有五成把握，说明理事长您已经估量过双沟镇的实力与冯家在同一层次上，可以跟他们角逐一番。至于十年二十年后，天知道是什么光景，说不定已经纪元更替了，说不定人家冯家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到了我们不可企及的地步。”
叶潭擦擦嘴角的唾沫，继续说道：“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双沟镇一群收废品的，有机会跟南联邦最大势力之一的冯家角逐，那就得凭着一股愣劲放手去干。”
“理事长，潭子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机不可失。”叶潭的话很有鼓惑性，一旁的叶开山都被说得热血沸腾了，他挥着拳头说道。
“好。那就干特么的！”叶隆厚沉吟半晌，突然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
“哦？”叶开山、叶潭叔侄俩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有点不敢置信。
暴粗口！在面前这位儒雅睿智的老者身上，可从来没发生过，今天却有点反常，看来双沟镇要变了，要大变了。
双沟镇大门外。
“到底交不交，别以为我不敢杀人？”冯如龙双眼喷火，英俊的脸庞几乎扭曲。不过说实在的他一生锦衣玉食，纨绔之气不缺，却也少了果敢与杀伐，要是别的狠人，说杀人就杀人了，哪还有这么多废话。
陈霆戎压力山大，额头直冒汗。理事长只让他稍为拖延，尚未给出什么章程，面对破天这样的大杀器，放着谁也轻松不起来。
“特么的谁把大门给轰了啊？这是想干什么啊？”
杂乱脚步声响起，几人从门内走出，叶柱子也在其中，他们原先便在门楼里。突然发生的变故把他们给惊了出来。
“都回去，各就战位。”陈霆戎大喝，没做任何解释说明。然而叶柱子等人一听到“各就战位”四字，如同被黄蜂蛰了屁股一般，急跳起来，奔回门内。
“吱呀。”两人奋力推着大门，试图将其合拢，并关起来。
“特么的，大门都被轰变形了，重栓也断了，还理它们干嘛。”叶柱子大骂，抬脚踢开那两人，继续骂道：“落千斤闸。咋都这么笨啊。”
陈霆戎听闻，一脸黑线，这帮兔崽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关键时候却掉链子，还有柱子竟然骂别人笨……
“呵呵，各就战位？”看见双沟镇的人一阵狼奔豕突，冯如龙不怒反喜，道：“怎么着？打算死守盗窃所得吗？我冯家的东西不是你们小小村镇能吞下去的，否则，非得撑暴肚子不可。”
陈霆戎脸颊抽了抽，很想上前给小白脸冯如龙两个大耳刮子，双沟镇的护镇战械，被他口口声声说是盗窃所得，是冯家的东西。
然而形势逼人穷，陈霆戎的任务是拖延，动手打人等于宣布开战，以他的修为，别说没穿戴战械，即使将那套拼凑起来的战械拿出来也只有丢人现眼的份。
无奈之下，陈霆戎看向洪洲城的大人物们，眼光从马荣、络沦等人身上一一掠过，不过他们都有意避开前者眼光不敢与之对视。
严格来说，陈霆戎于马荣等人有救子之恩，虽然整件事的起因十分操蛋，但是人家的确救了人，恩情真实存在，而且新鲜得冒泡。只不过，讲情义也得分时候，分场合，尤其是双方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弱势一方是否能够得到情义的眷顾那就得看天意了。
明显天意不怎么照顾陈霆戎，马荣等人不把算认他们之间那份淡薄的情义，至少在实力强悍的冯家面前，他们退避了。
“冯家的东西的确不好拿啊。”
“破天的战力我们都见识过，对付起双沟镇来，简直摧枯拉朽啊。”
“他们以收废品为业，卑微之人必生龌龊之心，难道真是手脚不干净……”
洪洲城的大人物非但没声援陈霆戎，反而低声唱起反调来。
南邦首府来的吴有能更是无所顾忌，大声道：“这不明摆的吗？要是正路得来的东西还用得着遮遮掩掩吗？”
“如龙，这些人不知好歹。你也别跟他们啰嗦废话了，出手教训教训他们，等他们知道痛了自然会将东西交出来。”柳雾霖也在一旁帮腔，她美目眨动间，靓丽大眼睛放出光彩，声音婉转动听，让人自然而然认为她是弱势，是需要受保护的一方。
听到众人如同定性宣判的话语，陈霆戎气得脸色涨紫，两眼喷火。
大门处响起吱呀呀动静，一座闸门从门楼二层缓缓降下。看来是叶柱子所说的千斤闸，比之前的大门更加沉重厚实，而且一体成形，防御能力比被轰破的大门要强上不少。
“哼，冥顽不灵。这龟壳门就是你的倚仗吗？好，等它落定之后，我再把它轰破。你不肯主动交出来，我便自己进去取。”冯如龙咬牙切齿说道，眼中凶光闪烁，看来是动了杀心。
“咔嚓。”
随着冯如龙手臂挥动，破天弩箭自动上弦，迅速锁定正缓缓落下的闸门。
门外众人神情各异，不过都安静了下来，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当然除了当事人陈霆戎、冯如龙外都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表情。
闸门在一双双目光中缓缓下降，与此同时破天的弩弦逐渐舒张，千斤重闸落地的那一刻便是冲突升级的最终信号，好戏马上开场。
年轻气盛的冯家大少拥有天阶战械破天，对上以收废品为主业的双沟镇，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碾压战即将上演。
咔！闸门降至半米高时，嘎然而止，仿佛故意吊众人胃口似的，冲突的最终讯号没有如期而至。
轰隆隆，闸门停顿不到一秒，竟然缓缓升起，一人站立在门内，由于视角限制，门外的人只能看到对方双脚。
闸门如同序幕拉起，站立门内的人，逐渐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一名中年男人，高大壮实，衣着普通，脸庞方方正正却也没什么出彩之处，不过目光刚毅果决，应该是个狠角色。
“哦？战械臂膀！”有人惊呼。
从门内走出来的中年男人，并未穿戴战械，只有左边臂膀套着战甲。肩臂处徽章在中年人走动间不断晃动，其中一头雄狮怒吼，双弦巨弩舒张，锋锐利箭蓄势待发。
“大家看，和破天一模一样的徽章！我没说错吧。”马昌指着那门内来人的肩臂说道，脸上扬溢笑容，好像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一般。
“哼。怕了吗？非惹得我发火才送出来。”冯如龙脸色舒缓不少，能够不战而屈人还算不错，毕竟破天的弩箭打造不易，十条双沟镇小民的命都没一根弩箭值钱。
“这就认怂了啊。真没意思。”柳雾霖小嘴努得老高，对门内走出来的人很不屑，本来有热闹可以看的，没曾想对方却是个怂包，才硬气了一会，便认输了。
第34章破天初显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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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内出来的中年男人，高大壮实，衣着普通，穿戴一边战甲臂膀，怪模怪样，联想到双沟镇的主业——收废品，人们眼中不由得低看对方几分。
中年男人便是叶潭二叔叶开山，他迈着沉稳步伐走到冯如龙跟前，眯逢着眼看向破天马头上的徽章，看了半晌又看向自己左肩。
“果然是一样的啊。呵呵。”叶开山憨笑说道，模样很土很老实。
“都是我家的东西，肯定一样啊。”冯如龙神色傲然，既然东西已经送到跟前，他也不怕要不回来，紧绷的神经也稍放松了些，破天上弦长箭也收了回去。
“哼，偷了人家的东西还在这装糊涂。”柳雾霖美目眺了眺叶开山，琼鼻轻哼，表示对一些恬不知耻的人很不屑。
“对啊。偷了人家的东西，还真不该装糊涂。污蔑他人就更不应该了。”叶开山一脸憨厚相，也不知是在自我反省还是说反话。
冯如龙曾听他父亲说过，如果寻到一条与破天徽章一样的战甲臂膀，破天的战力能更上一个台阶。而且将战甲臂膀寻回者，于家族有大功。
冯如龙母亲死得早，他在家中的地位总被继母所生的弟弟压制，如今独自立下大功，必定能得家族的青睐，从而获得更多资源。
正心中激荡的冯如龙，对于叶开山的话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毫不在意。他正畅想着获得更多资源后，如何谋求家族接班人的位置。
大功尚未立下，冯大少便浮想联翩，甚至到了失神的地步，叶开山却没他那闲情，穿戴战甲的左手在破天马背上一按，身形一闪，已经坐了上去。
“啊。你要干什么？给我下来。”柳雾霖尖声喝骂，葱白玉手指着破天马背上的叶开山，气呼呼，傲人胸脯大幅度起伏。
“如龙，你看嘛……”柳雾霖拉着冯如龙的手臂晃了起来，道：“这粗鄙之人竟然攀到破天背上去了，叫人家以后怎么坐啊？”
女神的话娇嗲嗲，男人听了感觉身体酥麻无比，冯如龙一激灵回神，看清状况后，怒喝道：“滚下来。慢上半分，要你的命。”
叶开山端坐破天背上，气势陡然一变，同样的相貌，此前怎么看怎么憨厚老实兼且土，现在看却无形中透出一般强横气息。
“呵呵，要我的命？恐怕你做不到。”叶开山左手按在破天肩头上，眼神漠然的看着冯如龙，继续道：“另外提醒你一句，这是战械，是御械武者的生命，随便让一些妖艳贱货坐上来，简直是在玷污它。”
“啊。”柳雾霖捂耳尖叫，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生丽质，被无数男人奉若女神的她，在这位粗鄙之人口中，竟然成了妖艳贱货，这比砍她一刀更令人气愤。
“哗晒，双沟镇的人都不怎么正常啊。这位大叔竟然这么对柳女神说话……”
“是啊。这不是要与天下男人为敌吗？”
马昌等少年低声议论。
马荣等人则不置可否，其实他们心中多少有点抵触冯如龙让柳雾霖坐到天阶战械破天背上的。
至强的战力是人们的信仰，一个戏子，无论她再美艳动人，可她不是武修，不是御械武者，不曾战斗，那她就不配坐到破天背上。
“如龙，你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啊。他要是不死，我都没脸见人了。”柳雾霖声音尖锐恶毒，妙目喷出怒火，要是目光具有攻击力，恐怕叶开山早被她射得千疮百孔了。
“哼，看在你将战甲臂膀送出来的份上，本想饶你一命。你却偏偏要找死，我成全你。”冯如龙举起手，猛然挥动，手中金属护腕在阳光中闪烁光芒，代表着杀戮动作指令已发出，预示着一条生命即将陨落。
“嗯？”
半晌后，人们发出惊疑声。冯如龙更是愣怔当场，他确认先前的动作指令并没做错，手腕向左划半个圆弧，破天感应到，马上会升弦。两弦极速升起，从叶开山所坐的位置来看，他的双脚，绝对会被弓弦从大腿根齐齐切断。
冯如龙再次挥动右手，谨而慎之的向左划了半个圆弧。平时即使相距百米，破天都能瞬间感应到指令做出反应，如今近在咫尺却失常了。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破天拥有相当于天阶武修的攻击力，它却没给御械武者任何防护措施，而且还需要通过你这样挥动手臂来发出指令。”叶开山嘴角扯动，戏谑一笑，道：“天阶强者又不是木头做的，若在对决中，你的动作指令还没做完，恐怕性命已经交出去了。”
“是啊。破天的攻击力的确很强，但是这样的操控方式的确不太妥啊。”马荣若有所思道。
“没错。攻击强悍无比，操控方式却无比落后，这样综合起来，整体实力大打折扣啊。放在城墙上防防野兽或许还行，对上武修强者的话，反而成了鸡肋。”另一名洪洲武修回应道。
“鸡肋？或许有很多战械是鸡肋，但不包括破天。”叶开山淡淡看了先前说话之人一眼道。
“我不知你对破天做了什么手脚，但是你不马上下来的话，后果将是你无法承担的。”冯如龙从愣怔中醒转，指着叶开山继续道：“破天是我冯家最重要的战械，它要是有任何闪失，不单你要死，这狗屁村镇也会被夷为平地。”
“是吗？那我倒想试试。”叶开山淡淡说道，冯如龙的呼喝与威胁丝毫不为所动，语末他朝陈霆戎使了个眼色，目光转动间，目标竟是冯如龙右手上的金属护腕，后者见状微微点头。
“让你们见识一下破天的最终形态！”
叶开山一声呼喝，旋即按在破天肩头的左手猛然用力，只听得咔嚓声响，破天迅速开始形变。它的变化与之前完全不同，不是简单的升起双弦巨弩。
转眼间，马背奇长的机械马快速收缩形变，灰黑色战甲将叶开山包裹其中，弓身足有两米长的双弦巨弩被战甲双手牢牢托住，弩臂长且宽大，前端破天马面依然完整，空洞双目所“看”之处，等同被死神勾决，只要穿戴战甲的手指在弩机上轻轻一按，被勾决之人，马上可以到地狱报到。
破天与叶开山融为一体的御械武者，呈灰黑色，放在阴暗角落便会消失的那种灰黑。战甲完美的将御械武者保护起来，闪烁寒芒的双弦巨弩威力不减的同时，机动能力倍增，成了真正的大杀器。
“砰。”叶开山双腿微弓，猛然跳起，庞大身形直窜天空，原来站立的位置留下两个小坑。
“呼。”
尖锐破空声响起，身处半空的御械武者射出一支弩箭，空间被撕裂，空气被点燃，人们的目光根本捕捉不了箭矢的飞行轨迹。只眨眼间，千米外南山之上，一棵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被拦腰射断。巨大树冠倾倒发出的动静，过了许久才传到人们耳中。
“咦，他去哪了？”
听过大树倾倒的动静后，众人抬头，上方空空，除了天上的艳阳和几朵白云外什么也没有，御械武者早已不见踪影。
“对啊。他去哪了？没见落回地面啊！”众人不解，那么大的目标，竟然凭空不见了，实在太过诡异。
“他跳到围墙里面去了。”马荣说道，声音略带苦涩。
他修为已经达到地阶小成，算是进入强者之列，但刚才破天所展现的一击之威，令他感觉到震惊。即使是他，在全神戒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躲过那一击，天阶与地阶，一个阶境的差别，那就是天堑鸿沟。
“啊。”突兀间右臂的剧痛，令冯如龙失声大叫。
“呵呵。破天被我们回收了。这个护腕你也用不上啦。一起回收了吧。”陈霆戎不知何时出的手，冯如龙尖叫声发出时，破天的控件之一，那个古铜色金属护腕已经被拿到手。
“不！你要干什么？”冯如龙面目狰狞，双眼怒火熊熊燃烧，大喝道：“我命令你们马上将破天交出来，否则冯家必然将村镇里的人全部杀光。”
“嘻嘻，这恐怕不行。我们的护镇战械，怎么可能交给外人呢？”陈霆戎往大门走出几步，手一招，抓住向他射来的钩索，一阵机轮转动声响过后，已经上到了门楼二层。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搞不明白状况，双沟镇的人竟然明目张胆抢夺了冯家的天阶战械破天。
马荣静下心来，梳理思绪，双沟镇的人非常了解战械破天，比冯如龙这位冯家大公子更了解。从前者拥有破天的半边臂膀来看，双沟镇与破天也是极有渊源的，因此到底是抢夺还是回收，一时间倒不好下定论。
不管如何，破天在双沟镇掌控之中。然而冯家拥有的天阶战械不止有破天，而且他们的护卫队出了名的战力强悍，能与断山剑宗并列，被称为南联邦的两座大山，代表御械武者最庞大势力，冯家绝对不会因为失去破天而一蹶不振，反而贪一时之快的双沟镇，将会遭受来自冯家的疯狂报复。
想到最后，马荣忍不住摇摇头，看向双沟镇大门，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一片白地……
“诸位慢走，不送了。”门楼二层，陈霆戎挥挥手，语毕拉上窗门，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啪。”冯如龙瘫坐地上，双目暗淡无光，好像失了魂似的，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破天没了。破天没了。”
“如龙，你要振作起来。即使他们抢夺了破天，但以你家的实力，肯定能把它夺回来的。”柳雾霖伸手拉扯冯如龙，试图将后者扶起来。
“完了完了。能夺回来又怎样，出来时，父亲说过，破天有任何闪失，便会废了我。现在破天何止有闪失，它直接被人整个抢走了……呜呜……”冯如龙双手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父亲和继母本来就不待见我，现在又发生了这等事……呜呜……”
柳雾霖闻言，拉扯冯如龙的手缩了回来。纤纤玉手悄悄放到背后，在衣服上轻轻擦拭几下。
第35章物归原主
“嘀嘀……”众人愣神之际，路上响起一阵车辆喇叭声，一辆满载货车缓缓驶近。
“喂？这里是双沟镇吗？”驾驶员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大声问道。
刷的一下，众人齐齐转头，愤怒、不耐烦、上位者的威压、悲伤等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像激光灯一样锁定了司机。
“呃。”司机突兀打了个嗝，好像被惊吓到了，又像把一句即将说出的话硬咽了回去一样。他哪能想到，一群土里土相的人，会有那般气势，单凭一道道目光就差点把他给烤焦了。
“呃，请问这里是双沟镇吗？”司机嚅嚅问道。
“什么事啊？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别再浪费时间。”吴有能耐不住现场压抑气氛，说话跟放炮似的，带着火气。本来计划好好的，让少年们破坏朔月刀冢的石刻文字，出出气。没曾想，闹到最后搞成这样，令他郁闷不已。
“呃。那个那……我是陆氏运输队的，陆议员说要给双沟镇的叶潭先生送来五吨粮食。”司机开始还嗫嗫嚅嚅，不过说到自己是陆氏的人后，便越说越顺溜了。
“呃。”
打嗝被传染了，吴有能等人呃了一下，旋即目光变得和善起来。
陆晟给叶潭送粮食是怎么回事他们都清楚，那短命鬼虽然惹人憎，但陆议员却是大大的好人，必须恭敬有加，连带陆氏的员工也应该礼貌对待。
“哦，原来是陆议员安排你来的啊。”吴有能满脸堆笑说道，“这里的确是双沟镇，叶潭也住在里面。”
“嗯。那就好，把东西跟叶潭先生交接了，我也好跟陆议员复命了。”司机打嗝毛病瞬间好利索，端坐驾驶室，淡淡说道。
“好好，我这就帮你把叶潭叫出来。”吴有能笑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小小司机不算什么，能直接联系陆晟的司机就不一样了。
其实司机哪里能跟陆晟联系，最多就是跟洪洲城的分部主管联系。不过，陆氏的人普遍居傲，习惯扯大旗作虎皮罢了。
“喂。双沟镇的，叫叶潭出来。陆议员答应给他的粮食，送来了，快快出来接收。”吴有能扯开喉咙对着门楼二层喊道。
“什么？送粮食？”一人从窗内伸头出来，却不是陈霆戎，赫然是叶柱子。
“没错。陆议员给你们送粮食了，叫叶潭马上出来接收。最好叫你们理事长，理事会全体一起出来。陆议员的礼遇不是随随便便能得到的……”吴有能仿佛成了陆晟的代言人，一副趾高气扬模样。
“嗯，让司机把车开近些。”柱子丢下话，便缩回去了。
“呃。”吴有能被打断话头，噎得不轻，但是人家都缩回去了，根本没给他继续对话的机会，口中忿忿道：“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叼民，一点礼数都没有。”
“不是说了把车开过来些吗？赶紧的啊！”柱子出现在门楼顶上，坐进一个类似某种机械驾驶室的大铁盒里面，对着下面喊道。
“咔嚓咔嚓。”一阵电机运转声响过后，两只机械巨爪从墙头探下，从还没完全接近的平板货车上，抓起两吨粮食吊上墙上。
“咔嚓咔嚓……”抓一次两吨，被分成五组捆好，每组一吨的五吨粮食才抓了两次半，便完事了。
“切，就这么一点东西，喊得跟什么似的……”柱子熄了吊机，口中嘟囔道。
“呃。”门外众人齐齐打了个嗝，心道：“这叼民不是一般的不懂礼数啊。”
“喂，你叫叶潭出来给我签个字啊。没有接收凭据，我怎么跟主管交差啊。”看见柱子吊完粮食，头也不回的走开，司机急了，连忙大喊道。
“叶潭没空。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接收了五吨粮食有人证明，赖不了。”柱子人影没见，声音从门楼内传了出来。
“呃。”司机打嗝毛病复发，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诸位先生，帮帮忙，谁帮我跟我们主管说一下。要不然我实在没法交差啊。”司机急得额头飙汗，向吴有能等人投去求助目光。
吴有能撇撇嘴，跟陆晟联系他有兴趣，至于什么狗屁主管，对方没这个资格。
“我刚好有急事要走，你带我回城。我帮你说说吧。”柳雾霖娇滴滴声音响起，引得司机心中一阵酥麻，待看清女神那绝美容颜时，更是直接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砰的一下，头撞上了车顶。
“我是柳雾霖，你的主管肯定会相信我的话的。”柳雾霖甜甜一笑，说道。
“呵呵，会的会的，莫说主管，全世界的人都会相信你说的话。”司机呆呆说道，旋即似乎想起什么，跳下车，跑到副驾驶，用干净抹布将座位反复擦拭，然后请柳雾霖上车。
“你要离我而去吗？”坐在地上失神的冯如龙见柳雾霖要上车离开，突兀嘶吼道。
歇斯底里的声音带着幽怨与忿恨，众人听闻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哦？”柳雾霖好像这才发现冯如龙的存在似的，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容，道：“如龙，我刚好有急事要离开，我们首府见。”
看着在柳雾霖多番催促下，快速离开的货车，众人朝冯如龙投去同情目光——首府见？恐怕难咯！
“冯大少，不如你随我们回洪洲城吧。至于破天的事，相信冯议员会亲自前来处理的。”马荣说道。他话语中称呼及语气跟一天前一样，不过，脸上的恭敬却显得有些敷衍了。
“没错。冯大少，先回洪洲休息一下。以冯氏的实力及冯议员的手段，破天该是谁的还会是谁的。”陈老板边说边将冯如龙搀扶起来，他是冯氏在洪洲城的代理商，自然要小心侍候冯如龙。虽然后者注定会失势，但无论如何人家还是冯议员的亲儿子不是吗？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自柳雾霖离开后，冯如龙仿佛看开了似的，脸上没了先前惶惶无助及悲痛，一副天塌下来又怎样的表情。
“你们都走吧。我在这等我父亲。”冯如龙淡淡说道，嘴角赫然噙着一丝笑意。
“这……”陈老板不放心，还待劝说，却被冯如龙挥手打断了。
“我没事。破天属于冯家，这个谁也改变不了。我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也是谁也改变不了。所以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变回昨天一样。唯一区别，可能便是身后这座村镇，会变成一片白地……”冯如龙语气越说越冷，最后白地二字更显森然。
“毕竟是大势力的公子啊。雄狮的儿子，再怎么不堪，也是吃肉的。”马荣心道。
之前冯如龙带着柳雾霖乘坐破天，明明是参加战斗，却一副骏马美女出游的样子，马荣等人表面上夸他们天作之合，实际上很不屑那纨绔习气。
“你们不走，难道想继续看我的尴尬遭遇吗？”冯如龙语气冰冷道。
“那好。我们告辞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荣、吴有能和陈老板他们只好离开。
不多时，双沟镇大门外只剩冯如龙一人。他掏出通讯器，惶惶神色瞬间堆满脸庞，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破天若有半点闪失，便废了你……”冯父的话如绕耳边，冯如龙知道自己成为人上人的美梦彻底破灭了。本来继母与弟弟便稳压自己，如今出了这档子事……
冯如龙下定决心将事情告知其父时，一名清瘦老者从双沟镇大门缓步走出，径直向他走来。
老者脸上噙着和蔼笑容，像和善长者看着自己后辈一样，不带造作的亲切。
“我来跟你父亲说吧。”叶隆厚伸手向冯如龙要通讯器。
冯如龙大脑当机了，不知老者什么意思，不过下意识觉得老者不会伤他，机械般将通讯器递给后者。
“喂。应天吗？我是叶隆厚。”通讯器接通，叶隆厚声音平和说道，听语气他与冯父竟然早已认识。
“叶隆厚！哈哈……叶隆厚，你终于联系我了。”通讯器对面传来亢奋笑声，好像阔别已久的好友突然联系上了一样。
“你让你儿子带着破天到处招摇，想的不就是我出现吗？”叶隆厚淡淡道。
“哈哈……既然你都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呢？抵不住天阶战械的诱惑？还是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倚仗？”冯父渐渐收起笑意，声音淡漠说道。
“都有吧。我在洪洲城南郊，双沟镇。什么时候过来？”叶隆厚情绪不起波澜，平淡说道。
一旁的冯如龙听呆了，怎么听起来，面前这位老人在邀请父亲过来做客聚旧啊？
“明早到。”冯父丢下冷冰冰三个字，通讯便断了。
对方突兀挂断，叶隆厚也不恼，将通讯器交还冯如龙，道：“我和你父母认识。说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叶伯父。”
冯如龙想问的话，被对方主动说了出来，不过这样他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既然是父母的旧识，为什么要抢夺他的战械呢？
“破天原本就是叶家的，灾难发生时，你父亲帮忙带了出来，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叶隆厚脸上和蔼一笑，继续道：“这些是我与你父亲这辈人的瓜葛，与你一后辈无关。既然来到你叶伯父这，就进去好好歇息歇息吧。破天的事，你父亲不会责怪你的。”
“哦。”冯如龙词穷了，对面的老者如同会读心术，将他心中的疑问都解答了，机械般哦了一声，跟随对方走进大门内。
“柱子。”进入大门后，叶隆厚朝门楼里喊了一声。
“来了。理事长，有什么吩咐？”叶柱子应声而出，反应相当快。
“这是你如龙哥，好好招待一下。”叶隆厚丢下一句话，便独自往镇内走去。
冯如龙想跟上，却被柱子拦下。后者道：“如龙哥，这边请。”
第36章莫诺帝国
南邦首府，城北，一座巨大庄园当中。人员走动频繁，而且不少人面色凝重，庄园中气氛压抑，连花园角落关着的狗都不敢乱吠，怕招来主人的喝骂。
庄园中央处，最是豪华的小楼中，一名中年人，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眸中偶有精光闪烁，隐隐有一股不怒自威气势，显然是久居高位的人。
中年人相貌与冯如龙颇为相似，赫然便是诺大冯氏的缔造者，南联邦的冯议员，冯应天。
冯应天站在一组橱柜之前，手掌摩挲着一只金属大箱，箱面上，徽章非常显眼，怒吼雄狮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感，雄狮下面是一组刀盾。
“叶隆厚，难道你已经找到了？要是找到了的话，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呢？要是没找到的话，那你的倚仗是什么呢？”冯应天口中喃喃自语，所说的话很绕，令人不明所以。
……
双沟镇会议室，一应理事和叶开山、陈霆戎这些壮年代表，还有被叶隆厚特批参加会议的叶潭围坐在桌前。
“理事长，把双沟镇的倚仗都亮出来吧。大决战马上要开始了。”叶潭兴奋得摩拳擦掌，没想到穿越到一个收废品家族，都有机会与当地最强悍势力之一的冯氏对决，果然不枉穿越者必须轰轰烈烈活着的生存理念。
“倚仗？”叶隆厚错愕，旋即回过神来，指指站在会议室角落，一动不动的破天，道：“喏，破天便是双沟镇最大的倚仗。”
“呃。”叶潭被噎了一下，不过想到叶隆厚之前说的五成把握，又不甘心的追问道：“破天当然是我们的倚仗，不过我问的是其他大杀器。我们有多少套地阶以上的战械啊？”
“呵呵。”一名胖理事无奈笑笑，道：“叶潭你上学学的就是战械方面，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从理事会活动经费里挤出来的学费都打了水漂不成？”
“没有啊。我在学校门门成绩优秀，当然竞技课除外。”叶潭被挤兑得莫名其妙，只能解释道。
“那你还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地阶以上的战械是大白菜吗？还有多少套呢？真天真。”年纪最大的高瘦理事说道。
“呃。”叶潭再次被噎住，见二叔叶开山朝他投来同情目光，只能无奈摊摊手，不再做声。
“理事长，这次你的确太鲁莽了。要是事前跟大家商量一下，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高瘦理事对叶隆厚说道。
“是啊。冯家现在什么地位，我们什么地位，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我们拿什么跟人家争啊。”胖理事说道。
“我们就不应该去招惹冯家，他们要破天的最后组件，给他就是了。何必与他们争一时之气呢？”又一名理事说道。
“好了。今天的事不要再议了。现在要商议的是明天的事，要应付冯家的报复，各位必须将各自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叶隆厚一边用手指揉按太阳穴，一边说道。
“不要再议？双沟镇不是你叶隆厚一个人的双沟镇，你不能凭一己之意决定全镇的人命运。”
“是啊。好好的安静平和生活，被你一个错误决定打破了，说不定还会坠入更艰难的境地。”
“要不是我们拿出所剩的家底建起双沟镇，哪有你如今理事长的位置坐。”
一帮老头，像吃枪药似的，竟然开起了叶隆厚的声讨大会，几十年的安逸生活已经将他们的锐气全部磨光，当年一致决定在野外独自立镇的豪气荡然无存。
要知道大灾过后，在野外独自立镇可比依附到大势力、入住大城市中要艰难得多。
然而三十多年前，与会众人毫不迟疑，在这山脚之下，击掌为约，决定独自立镇。那时真可谓豪气干云，可现在他们的锐气如同年纪一样，衰败不堪了。
“你们连一战的勇气都没了吗？简直越活越回去了。”叶隆厚也被挑起了火气，语气生硬说道。
“叶隆厚你什么意思？竟然说我们越活越回去。过去你只不过是个管仓库的，没有我们，双沟镇能建起来吗？没我们支持，你能做双沟镇理事长吗？”
“事关所有人的前途性命，你没资格向我们发号施令。”
理事们的火气也不小，开始了人身攻击模式。
叶潭面色不虞，不过面对这些都是他爷爷辈的人，又不好开口对骂，只能在心中咒骂这班老顽固。
“砰。”
突兀间，有人猛的一拍桌子。
“拍桌子吗？谁不会啊？”胖理事大声说道。
他举起手，正想大力拍下，待看清站起来的人后，胖手缓缓放下，没了拍桌子的想法。
“我说理事长有资格发号施令。有谁不服，现在站出来。”站起来的人赫然是叶开山，此时的憨厚大汉霸气外露，震得众理事不敢做声。
半晌后，年纪最大的高瘦理事说道：“你以叶开山的身份说话，还是以叶大统领儿子的身份说话？”
“我以叶大统领的身份说话。”叶开山大声说道。话毕他右手朝静立一旁的破天一招，一只战甲臂膀从马腹射出，准确套在他的左手。
与此同时，破天与叶开山相向而动，瞬间接近，只听得一阵咔嚓声响，一晃眼间，憨厚大汉和机械马都不见了。灰黑色御械战者屹立众人面前，巨大弩弓给人无以伦比的压迫感。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个个神色凝重，尤其那些老人，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
“叶大统领……真的很像，无论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股气势，都与当年的叶大统领一样。”
“叶大统领回来了，我坚决执行叶统领的命令。”
“没错。就算赔上这副老骨头，我也要给叶大统领打前锋。”
叶潭无语，老顽固们转变得太快，这画风，他好想跳支尬舞以表达内心的复杂心情。
其实叶潭不知，“老顽固们”都是叶大统领手下的原班人马，突然看见首领霸气登场，早已冷却的心，再次激荡起来，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三十岁，重回当年峥嵘岁月之中。
“咔嚓。”叶开山的面罩退开，露出憨厚脸庞，道：“不是开山非要在众伯父面前撒野。不过，我想说一句，大家不能忘了先祖的辉煌与荣耀。没错，近十几年来，大家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那样的生活有意思吗？人生一世，就应该大闹一场，轰轰烈烈的活着。即使无法恢复先祖辉煌，也不能堕了他们的威风。”
啪啪啪……会议室中响起掌声，老头们个个激动无比，叶潭生怕他们会出现几个因过度激动中风的，还有二叔叶开山刚才的话，有明显侵权嫌疑。
“没错。干特么的。不能堕了先祖的威风。”
“嗯，一切听从叶大统领号令。”
老头们像打了鸡血般亢奋。
“既然大家达成了共识，那就由理事长统一部署吧。毕竟他为了今天的事布局了很久。”叶开山憨笑道。
“靠，帅不过三秒，最后那个憨笑表情必须剪掉！这个镜头完全破坏了霸气大统领的形象。”叶潭心中腹诽。
有了“叶大统领”的加持，叶隆厚的话再没有人出言反对，战前动员会议出奇的顺利，理事长所安排的一项项部署，被超标准应诺下来。
老家伙们纷纷拿出压箱底的东西，誓要轰轰烈烈大干一场，按他们的话说，反正活够本了，绝不能堕了先祖的威风。
散会后，人们各回各家，养精蓄锐，等待明天大战。
双沟镇并不担心冯家的人会趁夜偷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涉及天阶级别的战斗，只有赢得正面对抗才是王道。通过阴险手段夺取先机，那也不见得能得到最终胜利。
毕竟天阶战力太过强悍，失了先机，人家可以逃，然后潜伏起来，日后再时不时出来制造些麻烦，那就永无宁日了。
“二叔，我们叶家先祖很牛逼的啊？快给我说说家族光荣史。”回家路上，叶潭凑近叶开山问道。
“牛逼？什么意思？”叶开山错愕说道。
“就是牛气冲天，威力逼人。你理解为非常辉煌，荣耀照古今就是了。”叶潭解释说道。
“这样说来，叶家先祖的确非常牛逼。”叶开山自豪说道，“更元时期，这片大陆属于莫诺帝国管辖。南联邦的大小，只有当年莫诺帝国的五分之一。”
“叶家是莫诺帝国的君主？”叶潭激动追问，穿越者福利终于来了，“故国贵族”这身份也挺不错的。
“不是啊。刚才你不都看到了吗？我父亲你爷爷是一名统领。”叶开山说道。
“呃。统领！那莫诺帝国有多少统领呢？”叶潭追问，他不甘出身被弱化。
“这个不好说，那么大的帝国，恐怕有百多位统领吧。毕竟从帝国中心，到地方都要有人管理。”叶开山的话将叶潭心中的歪歪打破得连渣都不剩。
“靠，百多位统领。那有啥好自豪的啊，还辉煌啊，荣耀啊的喊。”叶潭没好气说道。
“不一样的，父亲是帝国的四大统领之一，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除了其他三大统领和君主，帝国上下，他都可以节制。只可惜，大灾之时，帝国君主和四大统领等高层在进行联欢度假，都没了……莫诺帝国也分崩离析……那年我才五岁……”叶开山脸色渐渐萧索起来。家族莫大的辉煌荣耀、父爱母爱等等都值得他追思。
“那冯家以前也是四大统领之一吗？”叶潭见二叔神色不对，有意扯开话题道。
“冯家啊？不是。冯如龙的父亲冯应天是管仓库的，原来是理事长的手下。四大统领的天阶战械由他们保管与维护。”叶开山淡淡道，语气中不褒不贬。
“靠，他一个管仓库的窃据帝国宝贵遗产，这是窃国之贼啊。”叶潭忿忿说道。
“国都没了，何来窃国一说。他能把帝国最辉煌的战械从大灾中带出来，严格来说，还算是有功的呢。要是没他，破天也回不到我们手中，不是吗？”叶开山如是说道，比起叶潭来，豁达多了。
“时势造英雄，冯应天能在大灾之中生存下来，而且凭借所获得的战械闯下赫赫威名，占据南联邦议会一席之位，靠的肯定不只是运气。”
叶开山看着叶潭，继续说道，“看人要看别人的优点。无论是敌是友，都要看对方的长处，这样才能不断自省，不断变强。”
第37章金汤
“啪啪啪……”叶潭忍不住鼓起掌来，“二叔你说得太好了。今天才发现你还有这么睿智的一面。”
“呵呵，这些话是理事长对我说过的。”叶开山挠挠头憨笑道。
叶潭“……”
一句“呵呵”，一下憨笑，二叔叶开山，睿智人设瞬间崩掉，咋就不能坚持三秒以上呢？
“既然冯应天英雄了得，那双沟镇拿什么跟他争呢？”叶潭沉默半晌，终于将心底的顾虑说了出来。
“呵呵，理事长既然能下决心，就说明双沟镇有与冯应天一较高下的实力。这个你倒不用担心，等着明天看好戏就行。”叶开山拍拍叶潭肩膀，顺手推开屋门，率先进了屋。
“二叔你先透露点内幕嘛，否则我睡不着啊。”叶潭脚步跟不上，只能猛跳一下，凑到叶开山身边，说道。
“给你说说也行。”叶开山看看女儿的房间，确认小女娃已经睡着，继续道：“其实双沟镇一直在留意冯应天，冯氏的实力，我们一清二楚。还有，你没发现吗？双沟镇回收废品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可我们的生活却仅维持在温饱水平。这是为什么呢？”
“对啊。这是为什么呢？”叶潭反问道。
“因为我们将好东西都留了下来。”叶开山得意道：“你可别小看那些废品，在懂行的人眼中，它们都是宝。恰恰理事长就是懂行的，所以啊，冯家的卫队全是玄阶以上的御械武者，听起来很唬人，实际上双沟镇暗藏的实力不比他们差。嘻嘻……”
叶潭默不做声，紧紧盯着叶开山。
“怎么了？你不信我的话？”叶开山错愕问道。
“没有。我信。”叶潭双手捂脸使劲搓了搓后，道：“二叔，你以后说话，尤其是霸气外露时，能不能严肃点，别憨笑呢？”
“哦？为什么啊？”
“我的亲叔啊，叶大统领。霸气，英雄气概有木有。眼看双沟镇就要向世人展现拳头了，你作为最强的战力，必须有一种雄霸一方的威势，知道吗？”叶潭双手握拳，做出加油动作，目光灼灼看着叶开山，带着鼓励。
“雄霸一方的威势！”叶开山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道：“理事长常说父亲就是那种人，他不怒自威，即使那些统兵过万的统领，在他面前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无形压迫。不过，我总是找不到那种感觉。呵呵。”
叶潭抓狂，无奈怕吵醒叶晓花，不敢大叫，只能使劲揉搓自己脸颊。
“好好好，二叔你赢了。”叶潭无奈宣布霸气统领养成计划失败。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
地位和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气质，修养或涵养可以改变人的素质。
人是会随着地位待遇的变化而变化的。叶开山的父亲，叶潭的爷爷能拥有雄霸一方的威势，是因为身居高位的缘故。
至于，二叔统领能否有那么一天，叶潭认为，或者，也许，大概，有可能，会有一点概率，出现奇迹。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叶潭便已起床。
叶潭盘腿坐于床上，经过昨天黄昏和睡前的调息疗伤，已经轻车熟路，真气很快聚集到一起。
小家伙气团顺着经脉开始游走，虽然治疗了两天，但是相对于承真所说的半年之期远只是起步阶段。
所以叶潭经脉中的冲凿创伤，仍是新伤，真气每经过一寸经脉，都有一种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在粗糙的地面摩擦的灼痛感觉。没错！就是眼珠被刮伤那种超痛感觉。
虽然调息疗伤时感觉疼痛，但是比起昨天那种痛楚却轻了很多。而且这时的痛给了叶潭一个讯号：经脉在痛，真气在带走其中的伤积之气，创伤正在愈合。
真气在经脉中游走，升主阳，降养阴。一升一降间，不但起到治疗创伤作用，还移养机体，加强体格。
叶潭的体格已经达到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强悍状态，但修炼永无止境，即使高度再高，也不会撞破天穹，因为高度永远没有界限。
因疼痛原因，运气调息起到加强体格的作用，叶潭只能隐隐感觉到，但不明显。不过叶潭可以肯定其中效用真实存在。
“一小团真气就可以起到这样的效果，要是凝炼出真气，而且气量非常大，岂不是可以赤手伏虎，空拳降龙了？”叶潭心中暗爽。
然而事实告诉叶潭，别高兴得太早了。真气游走到箕门穴至血海穴一线时，经脉滞塞令他明白，什么叫“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呼。”成功运气调息一个大周天，叶潭长长舒了一口气。因为事先没被全身剧痛折磨，这次治疗之后，他并没有浑身乏力的感觉，反而觉得体内气血翻腾，力量倍增。
“嗬，嗬。”坐在床上，双拳相继螺旋冲出，引发小小破风声。叶潭相信以他的体格力量，全力一击能把一名成年男人轰飞几米远，当然对方得没有修为，而且还得站着让他打。
练了几拳，感觉体内气血顺畅了，叶潭便停了下来。
今天对双沟镇来说非常重要，说是生死存亡之际也不为过。
叶潭知道，以他的实力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但好歹也是个大活人，帮忙搬搬砖头，打打下手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叮咚。”正当叶潭准备出房时，沉寂多时的通讯器竟然响起信息提示音。
“叶潭你好，师尊正在闭关。不过大师兄说了，本门行事讲究随缘，若是你我有缘自然有机会亲近。启铧。”
“哎呀，没想到是便宜师兄启铧的信息。”叶潭有些意外，昨天对方一句稍等，结果竟然等了一天才回信息。
“你我的缘分不就摆在这了吗？越联系越有缘，越亲近嘛。启铧师兄，你说是不是这样啊？”叶潭回复信息，顺带调侃一下便宜师兄，毕竟调侃大高手的机会不多，前者觉得应该好好珍惜。
“嗯，你稍等。”
“……”叶潭无语，又稍等，估计又得等一天。甩甩头，叶潭拿着通讯器，往外走。
“叮咚。”叶潭的经验失效，便宜师兄并没让他久等。
“大师兄说了，我要以修炼为主，如非必要，不能被通讯聊天打扰。不过，我觉得修炼之余偶尔聊聊还是可以的，大师兄是个老顽固。嘻嘻。”
“嘻嘻？”叶潭盯着最后两字，心里有种被人戏耍了的感觉，能在信息结尾打出这两字的，会是一名大高手？是他心目中的便宜师兄？
“那个，启铧……师兄，想问一下你多大？”叶潭坐到餐桌前，拿起包子填肚子，手指快速打字，回复信息。
“叮咚。”
“我知道你十四岁。我比你大，叫我师兄你不亏。不聊了，晨练去。”
“靠，便宜师兄的聊天风格有些刁钻……我喜欢。”叶潭心道。
将几只包子填进肚子后，叶潭丢下通讯器，起身往大门走去。
“潭子。”看着叶潭急匆匆出门，陈稻香忍不住喊了一声。
“哦？二婶有事？”
“小心点。”陈稻香脸上神色凝重，眼眶里因激动泛起一点泪光，“我一家庭主妇做不了什么，在外打拼全凭你们男的了……”
“二婶放心，我和二叔一定会回家吃晚饭的。”叶潭心中最柔软之处被触动了，鼻子泛起酸来，只是大战在即，匆匆放下一句便关门离开了。
双沟镇门楼顶层，叶开山、叶隆厚等人早已各就战位。
目光朝南山眺望，此山名为南山，因为它位于洪洲城南边。不过却在双沟镇大门东面，此时苍茫大山后面黑暗渐渐淡化，旭日蓄势待发，阳光即将照耀大地。
今天的日出不同以往，那将会是一个讯号，开战的讯号，决定双沟镇地位的大战会着日出而拉开序幕。
原本逐渐变强的亮光突然消失了，天地陷入完全的黑暗当中，那是黎明前的黑暗，预示着光明的脚步更近了。
“怕吗？”突兀间，叶隆厚在叶潭身边小声问道。
“哦？”叶潭错愕，沉吟半晌道：“我本人倒不怕。只不过，凡事未料胜，先料败。要是我们败了，双沟镇的妇孺怎么办呢？”
出门前，二婶陈稻香的一句“小心点”，令叶潭触动不小，家、亲人，永远是人们最不愿其受到伤害的。
纵然是至强者，也会有心中最柔弱的地方，叶潭的那块地方，留给了亲人。
“这点你大可放心。双沟镇与冯家的对抗，相当于两兄弟争抢祖辈留下的遗产。即使我们败了，败得一塌糊涂也不会祸及妇孺。真到那时冯应天会照顾她们的。”叶隆厚淡淡说道。他为今天布局时间很长，所有种种都想到了，包括事后妇孺的安置问题，也是做了准备。
“呵呵。既然后顾之忧都没了，那就干特么的吧。”叶潭笑道。
“哈哈哈……没错。干特么的。”叶隆厚大笑道。
随着爽朗笑声落下，东方出现一片鱼肚白，不多时，阳光从山峦另一边喷薄而出，瞬间将苍茫大山染成金黄色。
南山上，一棵大树，树干足有三人合抱那么大，十多米高处，被拦腰切断，断口处平整光滑，甚至还有灼烧的痕迹。那赫然便是昨天破天一箭之威留下的印记。
晨曦闪耀间，原本空荡荡的树干，突兀多了一个人影。
在光线不足的清晨，灰黑人影很难为肉眼所捕捉到，只是那人影闪现瞬间，破天产生了应激反应，一双马眼空洞可怖，没有人类那般感情色彩，却能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威压。
门楼上的人，顺着破天的“目光”看去，一个高大身影渐渐清晰映入眼帘。
灰黑色的主色调与破天如出一辙，左手持重盾，右手握拳，背后露出半截刀柄，很普通的“刀盾兵”样式。
“来了。”叶隆厚淡淡说道，“莫诺帝国护国战械，庞大帝国的最后防线，金汤！”
第38章必输无疑
“金汤？固若金汤吗？好土的名字，没有破天拉风。”叶潭戏谑道。
“呵呵，的确如此。”叶隆厚笑笑，道：“佐旗、佑卫、破天、金汤，四大统领的底牌，也是帝国卫队的战力保障。当然单凭四人是保护不了一个庞大帝国的，四大统领手下都有一支御械武者军队。实力都在玄阶以上，一个玄阶御械武者或许不怎么样，要是一支军队都是玄阶以上的战力，就不一样了，那威力，可以用可怖来形容。”
“嗯。”叶潭非常认同叶隆厚的观点，个人武勇与协调统一的军队对抗，即使阶境高上一个层次，也难以讨到便宜，当然一些变态的家伙除外，例如传闻中的血剑修罗，严陆战。
“开山，放松些。你很小的时候便在破天的模拟器上玩耍了，论起对战械的熟悉程度，绝不比冯应天差。金汤擅长近战，只要不被他缠住，你的胜算极高。”叶隆厚对叶开山说道，算是战前的最后动员了。
“二叔。”叶潭凑近叶开山，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后者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随后点头认同。
对抗一触即发之际，双沟镇北边，洪洲城方向，人影闪动，不一会儿，北边一座小山，零零星星站了不少人。
“冯家的报复来得真快啊。昨天破天被抢了，今早冯应天已经亲自赶到。看样子，那就是他家的另一套天阶战械金汤了。”洪洲城络沦说道。
“呵呵，双沟镇的人真不知死活，竟然敢公然抢夺冯家的天阶战械破天。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我看不用浪费多少时间，面前这一座村镇就会被夷为平地。”南邦首府的吴有能说道。
这位时间宝贵的玄阶强者，竟然还留在洪洲，显然又打算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在看热闹之上了。
“哼。无知。”一人冷哼，语气中表达出对吴有能的不屑。
“哎呀，谁啊？竟敢在大爷身后出言不逊？站出来。”吴有能喝骂道，天色尚早，一时间看不清是谁说了他，只能开地图炮将那人轰出来。
“站出来了，你能把我怎样？”说话间人影一闪，一名清瘦老者站到吴有能面前。
老者衣着普通，脸庞像刀削斧砍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目光森然如电，显然是性子暴烈之人。
“哦！”看清老者面容后，洪洲城内的强者们惊呼。吴有能正想对着老者开喷，却被马荣扯住。
“七长老，您也来了啊。”马荣向老者拱手问候。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提供药物给刁主管，一手操控叶潭试药的洪家长老，洪洲城第二大高手，至于他的名字人们早已经忘记，只知道洪家家主洪勒芒尊称其为七哥，外人见面都恭敬叫一声七长老。
人们对洪老七恭敬有加，并非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刚烈的性子。那是不管什么人，说开干就开干的主，谁的面子都不管用。洪洲人背后给他送了个外号“茅坑石”。
“说你无知服不服？”洪老七盯着吴有能，这犟老头，说了人家还要人家承认，这暴烈性子真是够了。
“你……”吴有能简直气炸了肺，正想反驳，又被马荣拉住。
“咳咳。七长老，我们后辈见识浅。很多事看不通透，还请您老指点指点。”马荣向洪老七拱手说道。
“是啊。七长老给我们说说呗，双沟镇一群收废品的，哪来的底气跟冯家对着干啊？”络沦帮腔扯开话题，缓解吴洪两人的冲突。
别到时，人家那边还没开战，看热闹的人倒是迫不及待先干上了。那笑点就大了，说不定人家那边的人还会先停下来，看完热闹再战呢。
“更元时期，莫诺帝国的莫、方、冯、叶四大统领，听说过吗？”犟牛的毛都是逆着长的，马荣等人给洪老七顺了顺毛，他也不发火了，开始给众人科普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啊。”南联邦便是当年莫诺帝国的一小部分，对于那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帝国，众人当然了解。
“那破天和金汤的来历你们知道吗？”
马荣：“不知道。”
络沦：“没听说过。”
吴有能：“听说是冯应天制造出来的。”
“无知。”洪老七撇了吴有能一眼，继续道：“破天要是冯应天制造出来的，能如此轻易被双沟镇叶家的人夺走吗？”
“冯家，叶家。”马荣口中嘟囔，突然恍然道：“难道说，冯应天和双沟镇的叶家都是莫诺帝国四大统领的后人？”
“嘶。”人群中响起吸冷气的声音，冯氏家大业大，说他们祖上风光了得人们容易接受，但双沟镇一群收废品的，先祖竟然也牛逼哄哄，那就有点出人意料了。
“没错。”马荣的话很快便被洪老七证实，“他们的冯和叶，肯定是当年四大统领的冯和叶，至于是不是嫡系子孙就不得而知了。破天和金汤都是莫诺帝国的护国战械，平时轻易不以示人，所以极少人知道它们的来历。”
“哦。那么说来，这场大战不会是单方面碾压咯。”吴有能恍然，搓着手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吴有能的话如同报幕一般，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有了异动。
晨曦洒满山林时，金汤如同金甲战士般从树干暴跳而起，弹射向双沟镇大门方向。
高大的钢铁身躯在强悍力量支撑下，一跃横跨几十米，而他原来站立的树杆在反冲力作用下，轰然炸裂，巨大口子顺着木纹朝地面延伸。
“呜。”尖锐破风声响过，一点亮光，比朝阳更为耀眼，瞬间划过天空。
空中，金汤左手举盾，右手支撑，不躲不避，竟然要硬扛破天射来的巨大弩箭。
“当。”巨大金属撞击声震荡四野，音浪如涟漪扩散，纵是站在北边山丘之上的人，都被那巨响震得耳根发痒，跟一座大钟在耳边敲响一样，修为低的人，甚至感觉头脑眩晕。
单是撞击的音浪便可怖如斯，被弩箭直接冲击的金汤承接的力度之巨可想而知了。纵是其手中巨盾挡住了弩箭，但是身处半空的他，无从卸去那股强悍冲击力。
灰黑色的身影在天空中划过一条长长弧线，飞向南山另一侧去了。
“呼。”围墙上，叶柱子长呼一口气，道：“这就完事了？”
“哪会这么简单。”叶潭神色凝重，目光死死盯着南边山脊，因为体格被改造，他的五感异常强大，刚才的撞击虽然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但是金汤那举重若轻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
“他一定是故意直接承受破天最强一击的。”叶潭心中得出这样的结论。
冯应天在评估双方的攻防力量，为了评估出最真实的数值，他不惜以身犯险，硬撼破天的最强一击。
“时势造英雄。冯应天，你值得二叔这样的评价。”
果不其然，冯应天并没在山脊另一边停留多久。很快人们便发现了他的身影在山脊上窜动。
速度很快，很难想象一具钢铁身躯，在崎岖山脊上，能奔跑出那样的速度。千米距离转眼缩短，逐渐接近了双沟镇围墙，不过相距尚百米时，对方突兀沿弧线奔跑，转出一个小圈来。
“嗡。”灰黑色身影转了一圈后，手中重盾旋转飞出，割裂空气极速飞行，响起嗡嗡之声。
“铮。”重盾直接在门楼顶上切开一角，只不过原来站立于彼的破天早已不见踪影。
“呼。”闪光点再次出现，一条火线横跨百米，那是弩箭飞越时摩擦空气产生的火焰残影，人的视角神经反应速度是0.1秒，也就是说一个亮光点，在0.1秒内飞越百米，在人们的视觉中，便是一条百米长的火线。
这就是天阶战械的不凡之处，它可以制造出强横的攻击速度与力度。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管你什么真气、内功，勾动天地气机，只要被天阶战械的攻击擦着一下，凡胎肉体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更重要的一点，天阶战械可以传承，只要维护得当，它随时都是巅峰状态，不受情绪、伤、老、病、死等因素干扰，还能传给下一代人继续用。
因此，往往一些帝国会准备天阶战械作为底牌。当然高阶武修也必不可少，但必须是高层绝对信任的人。
“当。”金汤掷出重盾，双手持刀，厚重的钝锋刀在具备强横力量的双臂挥动间，与激射而来的弩箭狠狠撞击在一起。
这次金汤站在地面，有所借力，不过纵是如此，强大冲击力下，他仍然擦着地面退了十多米，双腿硬生生犁出两条沟壑。
“嗡，咔嚓。”重盾飞旋回来，冯应天随手一抄，便接住，刀盾分两手拿着，站在原地抬头看向门楼。
“你要输了。”金汤面罩内传出冯应天铿锵声音，语气充斥自信与豪迈。
“不见得。”门楼上，破天中的叶开山毫不示弱，大声回应道。
“弓弩兵被刀盾兵近了身。必输无疑。”冯应天信心十足道。
北边山丘，洪洲城的强者们窃窃私语。
“双沟镇要输了。正如冯议员所说，他强于近战，破天长于远攻。距离拉得越近，金汤的优势就越大。”络沦说道。
“哼。双沟镇最好被夷为平地，一群不识好歹的家伙。”吴有能轻哼道。
洪老七和马荣神色凝重，对于众人的议论不置可否，严格来说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谁输谁赢并不重要。他们是被刚才的战斗强度震撼到了，设身处地想一下，那种烈度的攻击，他们一下都承受不起。
双沟镇一群收废品的，夺得破天后，便拥有了如此可怖战力。洪老七苦心修炼几十年，成为地阶圆满强者，然而在这一阶境蹉跎将近十年了，依然未得寸进，想想都令人沮丧。
“嗯。”洪老七心中念头一闪而逝，旋即警觉起来，稳住心神，切不可因为天阶战械的惊艳，影响自己的道心。
“武修之路终会优于御械武者，这是千百年来无数例子证明了的。道心不能动摇。”马荣额头见汗，他的定力比洪老七差些，双拳紧握，心中狠狠立誓才能稳住心神。
第39章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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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身？你我还有百米距离呢。”叶开山朗声道。
“百米，对于金汤来说，不算距离。”金汤仰起头，面罩内冯应天脸上挂起自信笑容。
叶开山托起巨大弓弩，对准目标，道：“破天面前的百米，便是天堑。”
咔嚓咔嚓，一阵战械运动声响，数十名模样与金汤相似的御械武者从山林中冒出，朝着双沟镇大踏步冲去。
“啊。这么多一样的御械武者，都是天阶战力吗？”北边山丘上，吴有能失声惊呼。
“无知。”
洪老七瞥了吴有能一眼，淡淡道：“那是莫诺帝国的护国卫队中的刀盾兵御械武者，都只是玄阶水平。”
“这是天阶强者的对决，玄阶水平上去干嘛，送菜吗？”吴有能已经知道了洪老七的外号与实力，对后者“无知”两字已经免疫，因此继续他的无知提问。
“玄阶的散勇与全部玄阶水平成员组成的战阵、阵法完全不是一回事。例如五锁断山剑阵，哪个天阶小成以下的人敢说他们是送菜的？”洪老七语气硬邦邦，但是话粗理不粗，吴有能等人无从反驳。
当年的冯大统领掌握的刀盾兵卫队，突兀出现在镇外，相应的叶大统领手下的弓弩兵卫队也不甘示弱。
围墙上，刷的一下，站起几十名御械武者手持弩弓，气势不凡，简直就是弱化版的破天。
“这就是双沟镇敢与冯家对抗的倚仗。”叶潭心中暗道，昨晚他还奇怪，那些平时对叶隆厚言听计从的理事们，怎么会突然硬气起来了。原来，在生死存亡之际，双沟镇必须倚仗他们的力量才有可能走出危机。
矛与盾，属强属弱，还真不好说。过去，双方都是莫诺帝国的底牌，此时激烈对抗，声势不可谓不小。然而主要矛盾决定性质，战斗的真正胜败，只看破天与金汤的对抗结果。
吴有能脸颊抽了抽，心中暗恨，那短命鬼叶潭所在的双沟镇竟然有如此实力，那一队弱化版的破天，纵是南邦首府吴家都远及不上。
“双沟镇能够在野外独自立镇，果然暗藏着不俗实力。”洪老七点头称道。
马荣、络沦等人皆是点头认同。
“轰。”金汤双腿蹬地，身体如炮弹般激射而出。
“嗖。”破天弩箭如影随形，瞬息而至。
“当。”金汤蜷缩在重盾之后，盾面与地面形成前倾斜角，巨大冲击力非但没将他击飞，反而两股对冲力令他获得一股强大斜上抛飞之力。
看见对手朝自己加速扑来，叶开山情急之下，再次朝对方发射弩箭，弩机扣动间，呼啸响起，巨大弩箭再次与重盾撞击在一起。
“当。”弩箭擦着盾面，朝它摆出的角度斜向上飞去。这一冲击，令得本来向上抛飞的金汤，转向加速激射而下。
通过两次利用箭盾相碰的冲击力，金汤成功到达门楼上空，高大身躯从重盾中伸展而开，厚重大刀裹挟劲风，当头劈下。
“啊。”叶潭惊呼，没想到冯应天如此厉害，凭借战斗经验，通过盾面的倾斜角，引导冲击力将自己送到目标跟前。
叶开山两次攻击，非但没将对手逼退，反而给金汤提供了助力。钝锋大刀劈开空气，砍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了。
电光石火间，不少眼尖的人都看明了当前局势，刀锋劈临头顶，破天无论如何躲避不开了。
如果举臂格挡，壮士断腕式的自救的话，失去一臂，无法举起巨大弓弩，结局必定是失败。
若是用弓弩格挡，结局也一样，一个弓弩兵，没了弓弩，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
“破天要输了。双沟镇冒险翻身的梦想要破灭了。”洪老七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左。”一人歇斯底里大吼。
众人不明所以，破天却应声而动，他非但没试图躲避、格挡当头的大刀，反而是跃起，闷头朝上空的对手撞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到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找死也不是这样找的吧？”洪老七心中惊愕，破天如此应敌，纵是能够撞到金汤，但肯定造不成任何伤害，反而人家的大刀能够更狠厉的砍中他的脑袋。
钝锋刀，刀口没有开刃，看着杀伤力不强，但是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加持下，别说钝锋刀，就是一根铁棒也能给人开片了。
面罩内，冯应天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双方的战斗说到底不是因为什么深仇大恨，而且两家曾经友好亲密，如今为实力与地位，全力拼杀。马上便要见血了吗？
然而，正如叶开山之前所说，时势造英雄，冯应天能在纪元更替中抓住机会，闯出偌大名堂，绝非心慈手软之辈，迟疑只在其眼中一闪而逝，手中钝锋刀丝毫没有停滞，直接劈砍而下。
刀锋落下，破天跳跃而起，眼看要撞到金汤的面部时，突兀把头一歪，偏向了左边。
“诡异！反常！”冯应天心中冒出这样的念头，对方先前的动作看似作死，但他明白，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拼命手段，因为破天的头盔非常坚固，一刀下去，不一定能把它开了。
金汤不能一刀把破天的头开了，那么招式用老时，两者贴身之际，后者的拼死一击，或许会对其造成不小的伤害。可是，现在对手把头歪到一边去，简直是引颈受戮的节奏。
战斗才刚刚开始，叶开山只是因为经验不足，暂落下风罢了，找死的事他自然不会做。就在其歪头瞬间，一个小黑点极速飞掠而至，贴着偏过去的头射向金汤的眼睛。
“当。”
觉察到反常后，冯应天心中已经提高了警惕，可是万万没想到，暗器会从对方的脑后根飞来，黑点在瞳孔中极速放大，来不及多想，扬起下巴，硬生生受了一记攻击。
幸好射来的暗器硬度一般，并不能射穿金汤的面罩，顶级材质帮他接了突如其来的一击，没有损伤，顶多算是惊吓了一下。
不过事情还没完，因为那下惊吓，劈下的钝锋刀停顿了一刹，失去了杀伤力。更要命的是，破天的弩箭顶着金汤的胸膛射出，弓弦嗡的瞬间震动，一股巨大冲击力将后者庞大身躯抛掷而出，直接落向南山千米之外。
破天跌坐在门楼上，钢质楼面都震得轰轰响。头盔虽然坚硬，但是当头一刀，令天叶开山头脑昏沉，尤如一座巨大铜钟罩在头上敲响一样，感觉脑浆都被震成了糊糊。
头盔退开，叶开山眼神混沌，其中一只耳朵有些少血迹渗出，嘴巴张开，大口大口喘着气。
“轰。”南山之上，金汤像块大石头般砸落而下，噼里啪啦，一路撞断许多树木方才停了下来。
“咳咳。”面罩中，冯应天咳嗽连连，胸膛处沉闷的痛感，反而令他心安了些。只有压迫感的沉闷疼痛，说明胸甲并没被击穿，只是变形了，身体没有穿透性重伤便好。
慢慢的，冯应天感觉胸部压迫感减缓了些，胸甲凹陷之处逐渐恢复原形，早已变形的长长箭杆也被挤了出来，落到一旁。
“天阶战械果然不凡，受到如此冲击竟然还能恢复原形。”冯应天感叹，这是他“出道”以来，受到最严重的创伤，包括他个人和金汤都是第一次陷入如此狼狈境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本来金汤占据绝大优势的，最后却变成了破天以伤换伤，从结果看起来，似乎金汤的损失还要大一些。
再回头细想，一切的变故都源于有人突兀大喊了一声“左”。那声“左”喊出后，破天做出出人意料的动作，以脑袋作为掩护，遮挡对手的视线。
最后帮手射出的暗器来到脑后才偏头躲避，冯应天被惊吓到，从而优势尽失，还被抛掷老远，弄得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呢？”北边山丘上，吴有能惊呼发问。
洪老七修为高眼力好，早在有人大喊“左”时，他目光便开始搜寻喊话之人，待战斗双方两败俱伤分开后，也根据那枚暗器的飞行轨迹锁定了目标。
“那名少年……咦？他怎么还活着？”当看清围墙上那名少年时，洪老七心中惊愕，那那小子竟然还活着！
“谁？谁还活着？”吴有能的快嘴程度与马昌有得一拼，洪老七的话刚刚落下，他便接上了。
“没什么，我想说，是那名少年发射暗器干扰了金汤，才造成如今局面的。”洪老七收敛心神，指向叶潭说道。
叶潭试药是洪老七一手操控的，前者当场毙命他也清清楚楚，如今看到死人复生，当真受惊不小。
“等战斗结束，一定要找他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洪老七心中思忖。
“二叔，没事吧？”叶潭几下跳跃来到叶开山跟前，关切问道。
甩甩头，叶开山逐渐回过神来，道：“没事，还可以继续！”
“好。记住，下次还是左。”叶潭附于叶开山耳边低声说道。
“嗯。你先离远些。”叶开山点点头，挥手让叶潭离开。
大战之时，对方随时卷土重来，叶潭不敢过多停留，跳跃几下，手脚并用，溜到一处“重兵”守护的地方猫了起来。
“好小子，干得不错。开山输在经验不足上，吃过这次亏后，局面会好转的。”叶隆厚拍拍叶潭肩膀，赞许道。
叶开山恢复状态，另外一边，冯应天也重新站了起来。那个位置正是后者之前说出豪言壮语的地方。
“百米，对于金汤来说，不算距离。”余音尤在，他便在一次狂猛攻击中被人打回原处。说起来还真有点讽刺。
战场上，冯家的人并占不到便宜。双沟镇的御械武者擅长远程攻击，而且居高临下，一直压制着想“抢城头”的对手打。
即使有一两名刀盾手攻上围墙，也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落下来。
例如一名刀盾手，发挥出色，抢占了围墙一块地方。结果还没来得及高兴，脚下的墙头竟然动了起来，等他溜下去后，才发现那里安装了传送带……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什么弹射器、高压火焰等等，都是一些废品改造而成的防守装备。然而就是那些废品，令到在南联邦威名赫赫的冯家卫队狼狈不堪。
“再来！”冯应天大喝一声。他不顾手下人的糟糕状况，只要能在与破天的对抗中取胜，其他问题都不将是问题。
第40章两难的选择
“好。再来。”叶开山也大喝一声，随后头盔升起，将其脑袋护住，巨大弓弩托起，遥遥对准蠢蠢欲动的冯应天。
百米，相对金汤来说，的确不算距离，只见其脚步蹬蹬，瞬息奔出十几米。
巨大弓弩被风车般抡转，待旋至大半圈时，叶开山按下弩机，箭矢破空飞出。
“啸。”这次的破风声不太寻常，弩箭的飞行轨迹也诡异的呈现弧形。
“当。”重盾格挡开从侧边射来的箭矢，冯应天没有像上次那样借助冲击力，奔向目标，反而被撞得侧移了十多米，偏离了进攻的方向。
事实上，冯应天的困扰远不止于偏离方向那么简单。
虽然每次都用重盾格挡开了破天射来的箭矢，但是那股可怖的冲击力不是盖的。
一次次剧烈震荡中，早已令得冯应天气血翻腾，显然是受了点内伤。
反观对方，只是头上挨了一下，其余的都是冯应天单方面受挫。
“只要有机会近身缠斗，便能翻盘。”冯应天心中狠狠道。
他不能如此耗下去，再多受几箭，即使天阶战械金汤没事，他本人也会受伤吐血。
近身缠斗是他唯一的希望。
“啸。”
弩箭被御械武者叶开山玩出花了，刚射出一次会拐弯的，又来一下从天而降的。
箭矢从抛物线最高点激射而下，尖锐破风声，及受到压缩的空气形成不小的冲击波，隆隆而下。
金汤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弩箭，冯应天唯有举盾格挡一途可走。
“当。”强悍压力下，冯应天倒退了十几步方能止住，体内气血翻腾愈加严重，恐怕再格挡两箭，就会有吐血受伤的危险。
“嗬。”钢铁大汉身体高速螺旋转动，最后重盾脱手飞出。
旋转飞行的重盾，竟然产生了音爆声，速度快得惊人，叶开山要是被击中，纵是有战甲保护也难以保证无恙。
叶开山侧身堪堪避过旋飞而来的重盾，然而还没待他松一口气，背后破风声裹挟气浪再次临近。
不得不说，冯应天这一手回旋劲使得巧，能将回旋点控制在离叶开山非常近的位置，令到后者在极短时间内，遭受两次攻击。
“铮。”叶开山低头闪避，仍未能完全躲过攻击，重盾擦着头顶飞过，迸发出耀眼火花，尖锐摩擦声令人牙根发痒。
叶开山感觉头顶传来一阵灼烧疼痛感，想必摩擦产生的高温，把一片头发都烘燋了。
激战当中，别说一些头发被烘燋，即使全部头发没了，叶开山也不敢对其过多关注。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瞳孔瞬间收缩成针眼大小——冯应天已经跃上门楼，双手握刀当头劈下。
“杀。”冯应天孤注一掷，连重盾都不接了，抓住叶开山低头的机会，劈头盖脸便是一刀。
“右。”呼喝声再次响起。
与呼喝几乎同步，叶开山跳跃而起。
冯应天暴怒，心道：“小人，只会躲在背后偷袭干扰。而且还怕我不知道一般，大喊大叫。”
北边山丘上，吴有能冷笑不齿，心道：“同样的偷袭手段竟然连续用两次，而且还大喊出来，冯应天又不是傻子，岂会再中他的计。最好双沟镇败了，冯应天一怒之下，杀光这鸟镇的人，尤其是那短命鬼叶潭，最好将他砍成肉泥。”
钝锋刀稍向右偏移，虽然中途变招有损威力，但是准确击中目标的话，更能造成有效杀伤，所以总的来说，冯应天认为变招还是值得的。
至于那小人射来的暗器，他不打算躲避，因为对方除了破天外，任何攻击都不会给金汤造成伤害。
“当。”
猛然砍下的钝锋刀终于在前进路线上遇到阻力，激烈碰撞迸发火花。
冯应天定眼一看，失望发现，砍中的竟然是对方右肩，原来叶开山并没向右偏头，而是向左闪避了。
成天与战械打交道，冯应天非常清楚，战甲的护肩都很厚实，这一击想重创对手，恐怕又成空想。
“砰。”冯应天不打算躲避的暗器射至，如他所料，暗器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不过暗器炸裂后金汤的目镜竟变成了漆黑一团，他失去了视野。
这个世界曾经出现过智慧机械反杀人类的动乱，因此非常智能的机械与程序都成了禁忌。
像金汤、破天这样的天阶战械当中，并没有像另一世界电影中的钢铁侠一般，拥有智能系统。御械武者的视野都是通过透明目镜获得。
金汤的目镜被泼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冯应天变成了“瞎子”，不妙感涌上心头。下一瞬间，他再次被抛飞。
“还是同样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冯应天被当胸一箭，射回那处曾发表豪言壮语的地方。
“咔嚓。噗。”
面罩打开，冯应天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息变得苍白了些。
门楼上，叶开山右手无力垂下，左手单手握住巨大弓弩，有点力不从心的杵在地上，显然他也受创不小。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冯应天仰天怒吼，魅力型中年帅哥脸庞扭曲，双目赤红，心中怒火狂猛飙升。
“那个混蛋在哪？”冯应天腾跃起身，喝问道。
“那。”冯家队伍中一人，指点围墙上，一处人影簇拥处。
清晨阳光下，灰黑色流光一闪，高大的身影已掠出几十米，一而再的挑衅与干扰，令冯应天两次错失获胜的大好机会，甚至还使其吃亏受伤。自出道以来，从没受过如此窝囊气的他如何受得了，直接暴走了。
“砰。”奔跑路过重盾时，冯应天抬脚一踢，重盾翻滚飞起，前跑几步，便探手接住，身形丝毫不见停滞，继续朝那人影簇拥处冲去。
“呵呵，短命鬼终于要去见阎王了。”吴有能心里乐滋滋道。
搞不清楚，吴有能哪来的这么大怨气，自己因为贪婪被承真落了面子，虽然事情因叶潭而起，但终究根子还是在他身上。
然而，因为那件小事，他孜孜不倦的将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向叶潭寻仇之上。
见冯应天不管不顾，直扑叶潭，洪老七也有点急了。他有很多疑惑等待叶潭解答，如果后者被格杀，疑惑将变成永远的迷。不过面对天阶战械金汤，洪老七也只能无奈叹惜。
“嗖嗖嗖……”围墙上箭如飞黄，直取一路狂奔的冯应天，后者根本不管不顾依然保持全速前冲状态，看样子有不取那混蛋性命誓不罢休的态势。
“叮叮当当。”
厚重的钝锋刀被风车般抡转，在冯应天前面形成一道刀锋护盾，那些玄阶御械武者发射的箭矢都被其击落，与此同时金汤也给予了他足够的保护，个别箭矢落在身上，也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无需理会。
“轰。”冯应天猛跃而起，狠狠落下，双脚踩踏之处，陷出两个坑来，可以将抢墙头者传送滑下去的装置瞬间变回废品，吱呀呀的机械卡顿住了。
“混蛋，受死。”冯应天面目狰狞，舌绽惊雷，手中钝锋刀高高举起。
“咔嚓。”与此同时背后响起撞击声，叶开山单手持弩，顶在冯应天后背心处。
“住手。”叶开山的暴喝也在冯应天背后响起。
“谢谢提醒了。”冯应天冷冷道，“要是你不声不响的对着后面薄弱处来一下，或许我不死也会受重伤。现在我有所准备了，你占不了多大便宜。”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叶开山也懂，要在这世道当中有所作为，必须杀伐果断，但此时的他做不到。
他不希望将其养育成人的叶隆厚，与其叔侄情深的叶潭陨命当场。即使因此他便有机会击败冯应天，取得最终胜利也不行。
“即使你有所准备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叶开山咬牙切齿道。
同样是装备了天阶战械，刚才的战斗中，他被冯应天压着打，心中火气本来就大，现在对方竟然威胁到他的至亲，语气中杀意渐现。
“是吗？要是我宁愿用受伤的代价来换这些人的命呢？”冯应天忿忿道。
他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不杀那出手暗算的小人，恐怕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而且还是永远算不出面积的那种大大阴影。
为此，冯应天宁愿以伤换命。于目前的情况而言，他可以做到，只要钝锋刀横向挥出，面前这些人就会像收割麦子一样，齐齐倒下。
咔嚓，强有力的机械臂膀甩动，灰黑色的钝锋刀在阳光下并没寒光闪烁，但是没人会怀疑它的杀伤力。
“住手！破天可以给你。”
叶开山软了下来，多年纯朴的生活没有给他一颗杀伐果断的心，至少为了亲人，他宁愿放弃武力、权势。
“二叔不可。”叶潭大声道，“冤有头债有主，暗器是我发的，你冲我来，放理事长他们离开。”
“哼。你算什么东西？”冯应天瞥了叶潭一眼，转向叶隆厚道：“双沟镇及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吧？”
“本来想等把握更大时再动手的，却被你儿子撞见了破天的战甲臂膀。只能提前一搏了。”面对天阶武力的威胁，叶隆厚并没表现出丝毫恐惧与紧张，淡淡回答道。
“呵呵，看来那龟儿子并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在引你上钩这件事上，他做得很好。”冯应天挤出一丝冷笑，道。
“我就想不明白，同样是你的亲儿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呢？更何况，如龙这孩子从小没了妈，不是更应该受到关照吗？”叶隆厚斥道，如同父辈指责犯错的子侄一般。
“哼，死老头，爱管闲事的毛病一点都没改。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指指点点。”冯应天冷哼说道。
“喂，嘴巴放干净点。”叶开山手中的弓弩往前推了推，大喝道。
对于身后的锋锐利箭，冯应天不以理睬，道：“我也不废话，现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我杀了这小子，然后再战。另一个，完整的破天交出来，我马上撤，再不为难双沟镇。”
叶潭一怔，刚才豪言壮语说“你冲我来”，没曾想还真冲自己来了。
不过他也相信，这道选择题对于叶开山来说，绝非什么两难的选择，后者肯定会放弃破天保亲人。
但这样一来，今天冒险拼死拼活就没什么意义了。
而且，双沟镇所有底牌都暴露了，要是没有天阶战械破天镇场子的话，那些原莫诺帝国护国卫队的玄阶战械将不再是底牌，而是别人眼中的肥肉，说不定哪天就会被那些强大势力吃得连渣都不剩。
第41章定局
冯应天的话一出，叶潭立即感觉周围有几道异样的目光投向自己。
个别平时关系不亲近的理事，看向叶潭的眼光中带着一丝丝惋惜，显然在他们看来，虽然叶潭比较聪明灵光，但其对双沟镇的意义远不如破天。所以将叶潭交出去，换来再次与冯应天对决的机会，是目前最合理的选择。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一个现在走。一个金汤留下。”叶隆厚说着，缓缓拉起右手衣袖，半截金属护腕露了出来。
叶潭目光所及，古朴护腕上一枚徽章赫然出现，雄狮怒吼下面是一把剑，那剑柄如同朔月刀的刀柄一样，被“恶作剧般”，修饰成权杖模样。
“君主剑？”冯应天看清徽章模样后，瞳孔不由得一缩，声音颤抖中三个字脱口而出。
“没错。我只想拿回属于叶家的东西，无意破坏冯大议员的大好前程。现在走的话，一切好说。否则的话，呵呵，我也要试试做一国议员的滋味。”叶隆厚呵呵笑道。
“不可能，君主剑那人一直都带在身边，不可能在你手上。”冯应天惶惶道，说出来的话，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是吗？那人的性子你也了解的，除非正式场合，否则他会带着这么‘烧包’的东西吗？”叶隆厚戏谑道。
叶潭一头雾水，叶隆厚和冯应天又开始聊往事了，不过听起来，君主剑非常牛，能直接克制金汤，它才是双沟镇敢虎口拔牙，从冯家手中夺取破天的最大倚仗。
北边山丘，众人也是不解，一分钟前还打得热火朝天，怎么就停下来“开沙龙”了呢？
他们离得远，听不清叶隆厚和冯应天说了些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到气氛好像缓和下来了，或许这场大战将会虎头蛇尾般收场。
“我不信。你我一起管理的护国卫队仓库。要是君主剑在你手中，我不可能不知道。”冯应天神色复杂道。
他不甘心，原以为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家实力的计划，到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自家的实力还会因此大打折扣，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别忘了，我是主你是次。你的事，你的助理都知道吗？”叶隆厚拉拉衣袖将金属护腕盖住，继续道：“或者你可以赌一把。不过嘛，我们是一群收废品的，你堂堂南联邦大议员，赌起来，恐怕你吃亏多些。”
“你唬我！我是吓大的。”冯应天神情激愤，手中钝锋刀在空中胡乱挥动。
叶潭生怕对方一个情绪过激，直接挥刀劈砍而下，那就完犊子了。
“你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那人也清楚，所以仓库里有些事你并没有知情权。”叶隆厚看向冯应天，叹惜道：“过去的事不提了。你回去继续做大议员，我们继续收废品。散了吧。”
“我不信，要是君主剑真的在你手中，为什么你不在一开始时就拿出来。那样你可以轻易压制我，甚至把金汤也夺去。”冯应天喝问道。
“你是我看着成长的，如今做到一国议员也不容易，我不忍心令你威望尽损啊。”叶隆厚语重心长道。
冯应天兀的一顿，半信半疑的盯着叶隆厚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所以走吧，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叶隆厚摆摆手，像送子侄出远门一样，一脸慈爱之色。
“哼。谁要领你的情。”冯应天冷哼，钝锋刀往背后一插，拿着重盾直接跳下围墙去。
“今天暂且放过你们，总有一天我会将双沟镇夷为平地。”冯应天朗声道，话音落下，灰黑色身影已经隐没在山林当中。
冯应天离开，冯家卫队的人也刷刷刷往山林里窜，不多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阳悬在南山山脊上方，阳光分外灿烂，洒在葱茏原野上，禽鸣兽吼不断响起，显得生机盎然。
然而生机勃勃的山林中，强人刚刚隐去，还扬言会再来，生机中暗藏的危机并不小。
“这就完事了？”叶潭不敢置信，先前冯应天抛出两个选择时，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狂跳，以为会有大凶险。没曾想，对方竟然被理事长三言两语惊跑了，当然真正起作用的是那神秘的君主剑。
“留几个打扫战场，其他人通通下去。”叶隆厚长长舒了一口气，吩咐道。
“理事长，是不是应该让大家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呢？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啊。”叶潭提醒道。
“不用。他爱来不来。”叶隆厚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径直离开了。
“嘻嘻，有本钱的人说话就不一样。‘他爱来不来’哈哈……”叶潭眼中放出异彩，末了还模仿叶隆厚的语气说话。
“哈哈……”叶开山等人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兴奋与爽朗。
“双沟镇从此不一样了。”他们心中都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在洪洲，马家这样的势力，只有一名地阶武修，便有资格列席理事会。
那么双沟镇，天阶战械加一支玄阶战力的卫队，能否列席洪洲城理事会？说句不客气的，去了，那是给他们面子。
围墙外，一部通讯器处于通话状态，南山东面，冯应天听到通讯器传出的爽朗笑声，表情阴翳，咬牙切齿，咒骂道：“混蛋，吃了我的，早晚让你连血一起吐出来。”
“二叔，你感觉怎样？”叶潭笑过后，目光锁定在叶开山身上。
后者肩膀上挨了一刀，虽然绝大部分冲击力都被战械承受了，但是当时战械臂膀处都变形了，恐怕叶开山受伤不轻。
叶开山看看已经自动恢复原状的战械，苦笑道：“没大碍，肩膀脱臼了，接上休养几天便没事。”
叶开山苦笑的原因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刚才的战斗中表现得太逊色了，同样装备了天阶战械，却被对手压着打，令他心里憋屈。
“那就好，快卸甲，找幕山叔做关节复位。脱臼虽然算不上重伤，但是耽误久也会因为神经、血管受压不平衡引起后遗症的。”叶潭暗松一口气，说道。
咔嚓咔嚓。
一阵机件运动过后，破天变回机械马形态，叶开山赫然端坐马背之上。马蹄嘚嘚，早下到围墙下面，奔镇内去了。
“呵呵，天阶战械，还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啊。”叶潭啧啧稀奇。
“潭子，你说不同凡响就行啦，为什么非要加上前面那句呢？好好的一句话，都被你弄臭了。”叶柱子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说道。
“哦。活跃一下气氛嘛。你不觉得好笑吗？呵呵。”叶潭笑道。
“没有。就是觉得臭臭的。怎么会好笑呢？”叶柱子一脸正经说道。
叶潭“……”
笑点不在同一频度上，这天没法聊了。
“帮忙打扫战场去。”叶潭挥挥手赶走凑在身边，等待解释的叶柱子，道。
“哦好。”叶柱子转身要走，旋即又想起什么来，道：“我们都打扫战场，你干什么呢？”
“我腿脚不好。这些活做不来。所以先走啦。”叶潭说完，迈着帅气步伐朝镇内走去。
北边山丘上，看热闹的观众们觉得意犹未尽，说好的天阶级别的大战，最后草草收场，这也太对不住观众了吧？
“冯应天竟然连小小双沟镇都灭不了。这不是浪费我时间吗？”吴有能道。
他心中有点小失落，双沟镇没被夷为平地，反而实力大增，到了他都不敢招惹的程度。想找短命鬼晦气难上加难了，早知如此，他就不在洪洲浪费时间了。
双沟镇会议室。
“理事长深藏不露啊！”叶潭刚进门便拍着手说道，“我要给你老人家点一万个赞。”
相对于叶潭的兴奋劲，叶隆厚却意兴阑珊，道：“我有什么值得点赞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您老三言两语便吓跑了劲敌，那还不值得点赞啊。”叶潭含笑凑近，低声继续道：“理事长，能把君主剑拿出来看看吗？真没想到，双沟镇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大杀器。”
“你要看这个啊？喏，送你了。”叶隆厚摘下金属护腕，随手丢给叶潭。
“啊。”叶潭惊呼，手忙脚乱接住。
“咦？”护腕式的战械控件叶潭自然是了解的，叶隆厚惊走冯应天的大杀器一到手，他便感觉不对，再仔细一看，登时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道：“什么情况？这是实心的啊！”
叶隆厚身体往椅背靠了靠，脸上表情复杂，半晌才道：“我根本没有君主剑。开山胜不了冯应天也在我意料之中。”
“……”叶潭刚刚合拢的嘴巴，再次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朝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低声道：“既然没有倚仗，您怎么就敢赌这一把啊？而且还说有五成把握。”
“我的五成把握完全在冯应天身上。我赌他的人性，赌他不会杀我。当时的情景，他要证实君主剑是否在我手上，只有朝我挥刀劈砍。其实他心里知道，一刀下来，我身首异处的几率很大。”
叶潭一屁股坐椅子上，心道：您老玩的是心跳啊。幸好别人事前不知道，否则今天结局难料了。
叶隆厚表情有点落漠，整理一下思绪继续道：“他是我看着成长的。过去他待我亦师亦友，我们关系非常好。只是灾难时，我本来有机会救出他的妻子，最后却因别的事耽误了。所以才会闹成这样。不过，无论如何，他是不忍亲手杀我的。”
没想到叶隆厚和冯应天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秘辛，不得不说前者看人很准，要不然，今天赌输了的话，叶潭他们早就凉透了。不过，庆幸的是，破天归双沟镇已成定局。
“您当时是为了救我，才耽误的吧？”叶开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门口。
虽然事情过去了多年，但是现在想起，他仍然心有余悸，道：“灾难之时，天崩地裂。我当时非常害怕，紧紧抱着您不放。您为了安抚我，才错过了救她的时机……”
“那时你才四岁，这事不怪你。”叶隆厚用手搓搓脸颊，道：“不谈这些了。伤怎样，要紧吗？”
第42章大言不惭
双沟镇大门旁，一间房子内。
冯如龙颓然坐在床上，冯家与双沟镇的战斗，他并没亲眼所见，但是镇上的欢乐气氛告诉他，冯家败走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叶隆厚缓步走进，看看桌上完好的饭菜，无奈摇头。
“饭菜不合胃口吗？”叶隆厚温声道，听起来像亲人聊家常一般。
“应该不会啊。这些都是按他说的菜单做的。昨天还吃得很欢呢。”跟在叶隆厚身后的柱子说道。
“哎，我说你……”柱子还要继续逼逼，被叶隆厚挥手打断了。
“你可以回去了。你父亲不会为难你的，至少富家公子的生活不会有所改变。”叶隆厚往桌前一坐，拿起筷子挑了几样菜放到碗中，朝冯如龙推过去。
“你的口味和你母亲很像，这些都是她生前爱吃的。吃点吧，否则回去挨打也没力气受不是吗？”
“你究竟是谁？既然认识我父母，为什么还要抢我的战械，你知不知道那样会害得我一无所有，甚至令我因此丧命。”冯如龙目光直直，逼视叶隆厚，既不解又愤恨。
“我叫叶隆厚，以前，和你父母可以说亲如一家。破天本来就不是你家的东西。它现在算是物归原主，所以不算抢你的战械。至于害你，那也不会。”
叶隆厚手中筷子在其中一盘菜上无意识挑拣，好像想挑出几件可口的给别人送去，可总是夹起又放下。
“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你无论如何是继承不了冯家主事人的位置的。他太爱你母亲了，一见到你，就会想到她。想到她，你父亲就会失落，会感觉到孤独彷徨。所以，他不愿见你。甚至你表现得很好，他也会鸡蛋里挑骨头的为难你。”
冯如龙眼睛睁得大大，他越听越惊慌。他确定眼前的老者，以前从没见过。但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准确，好像见证了他成长的每一步似的。
“所以啊，你就是富家公子的命，除非靠自己的努力，否则成不了像你父亲那样有权势的人。”
叶隆厚放下筷子，站起身，道：“吃点吧。一会我让人送你到洪洲城陈老板那。他是冯氏的代理商，会安全周到的将你送回南邦首府的。”
“我父亲真的不会废了我吗？”见叶隆厚要转身离开，冯如龙急切站了起来，问道。
“不会。只要你安心过富家公子生活，他不会废了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包括你的继母和弟弟也奈何不了你分毫。”叶隆厚说罢离开。
看着老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冯如龙心中不甘的同时还有一些欣喜，虽然掌握权力的机会渺茫，但至少性命和优渥的生活算是有保障了。
……
叶潭从会议室出来，迈着帅气步伐走向镇子大门。
“怎么会有人来找我呢？这时间、地点都不对啊。”叶潭接到柱子通知，说大门外有位老头找他，所以出来看看究竟。
洪洲城内，叶潭根本没什么交际，镇上又刚刚发生大战，突兀间来了位老头，在镇外指名道姓要找他，说来也怪。
“人在哪呢？”叶潭来到大门卫队室，问柱子道。
“喏，在外面。我们可不是一般的镇子，哪能让他进来，正在外面等着呢。”柱子说起话来很神气，好像双沟镇已经成了洪洲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一样，大有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派头。
“切……”叶潭朝老神得意的柱子丢去一个白眼，本想给他来一句“小人得志”的，可转念一想，自己与柱子是一伙，说他等于说自己，于是口下留情了。
“咳咳。你找我啊。有什么事呢？”出得门外，叶潭目光锁定在一个清瘦背影上。那人衣着普通，丝毫没有王八之气，叶潭却感觉有点眼熟，不过一时间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是的，我找你。”老者转过身来，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
“啊。是你。”叶潭失声惊呼，瞳孔急剧收缩，旋即大喝，“柱子落千斤闸，拉警报。”
轰！呜呜呜……
叶潭发出警示的下一秒，大门处千斤重闸轰然落下，随即尖锐警报声响起。他敢肯定，这波操作在柱子的人生中，绝对是反应最快，表现最好，执行得最到位的一次，或许这样的神操作，柱子可以引以为豪一辈子。
只是。
“特么的，我还在外面啊！”叶潭歇斯底里大喊。
嗖。一条索钩从门楼二层弹射而出，飙向叶潭，显然柱子超强的执行能力仍然有效，接应叶潭的补救措施送达。
叶潭伸手抓向索钩，老者也伸起手，不过前者的站位明显更具优势，只要不出什么差子，接应措施肯定能达到预期效果。
“嘻嘻。我的。”叶潭见索钩从上方落下，已经到了他触手可及之处，得意说道。
然而正当他想抓住时，索钩却兀自转了个弯，朝老者那瘦如鹰爪的手掌飞去。
啪。老者的手像有磁力一般，索钩被吸引过去，被他牢牢抓住。
叶潭嘴角抽动，目光有点呆滞，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赢了，爱咋咋的吧。”
原来那老者正是洪家七长老，叶潭试药的真正主持者，难怪后者见到他会反应那么大。
然而洪老七拿着索钩，一脸狐疑，明显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自己表现得很和善，怎么就令到面前的少年如此惊慌，甚至发出警示，又落千斤闸，又发警报的。
啪啪啪，吱呀……围墙上，脚步声杂乱，弓弦拉动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几十张大弩探出，锋锐箭矢蓄势待发，目标锁定门外老者。
嘚嘚嘚……马蹄声响过。老者身躯突兀一震，肩膀不由自主晃了晃。
“别误会。我是洪家洪七。来此是找叶潭询问一些私事的，绝无歹意。”老者急切朗声道。
双沟镇与冯家的战斗，刚刚落下帷幕，洪老七是见证者之一。天阶战械破天的战力，纵然以其地阶圆满的修为也不敢与之硬撼。
天阶战械坐镇，数十名原莫诺帝国护国卫队的玄阶御械武者助威，如此阵容，放眼洪洲，纵然洪家也不能轻易招惹了。
“洪七长老？”围墙上，叶开山退下头盔，一脸狐疑。
他认识洪七，对方说一不二的行事风格也了解，既然对方说绝无歹意，那应该就是了。只是他跟叶潭有什么瓜葛呢？警报又是怎么响起的呢？
轰隆……吱呀吱呀……重闸被缓缓拉起。
叶隆厚从门内走出，远远便朝洪七拱手，道：“原来是洪七长老光临啊，失礼了，失礼了。”
“叶兄客气了。你我相识也有二十多年，想不到双沟镇深藏不露啊。今天洪七算是大开眼界了。”洪七拱手回礼，道。
叶隆厚双沟镇理事长的身份自然受不起洪家长老的礼，但是围墙那一溜锋锐箭矢大大抬升了前者的逼格，令到洪洲城有名的“茅坑石”不得不客气回礼。
“七长老有事找叶潭？”叶隆厚目光在叶潭与洪七两人之间切换，不多时，脸上显现一副了然表情。
“嗯，的确有点私事，要询问一下叶潭小友。”洪七看向叶潭，有点急切，想与后者深入交流一番。
“你有什么要问啊？可告诉你啊。不可能再来一次了，给钱给人给什么都不可能。”有了倚仗，叶潭说话也硬气了，一句话如连珠炮般喷出，中途不带一下换气的。
叶隆厚与洪七面面相觑，前者道：“有事进来说吧。”
说着，叶隆厚做出请的手势，引领洪七往门内走。
“都收了。警报解除。表现得不错啊，反应很快。”叶隆厚朝围墙上摆摆手，示意叶开山等人可以卸甲了。
进入大门旁一处单房，叶潭目光幽怨，看看毫不迟疑离开的叶隆厚，又略带戒备的看看洪七，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你不是在试药过程中死了吗？我亲自检查过，当时的你，已经生机尽失，怎么现在又好端端的呢？经脉障碍突破了吗？身体有没有其他损伤？”洪七很急切，一大串问题接连说出。
“第一个问题，我也答不上，反正就是突然又回了气。可能因为太帅了，阎王不愿收吧。”叶潭摊摊手，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
洪七点点头，他活了大把年纪，知道一些起死复生的案例，叶潭所说的突然回气，他信了，因为除此之外没任何解释。至于因为太帅阎王不收，恐怕是值得怀疑的。
“第二个问题嘛。很遗憾，经脉障碍原封不动，原来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叶潭耸耸肩，无奈道。
“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吗？”洪七不死心，要知道试药用的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天材地宝啊，那么多名贵丹药，即使扔进水里也会发出扑通一声响啊，怎么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有作用啊。我全身经脉布满冲凿创伤，如果不是因为一些际遇，恐怕已经受尽炼狱之苦死去了。”叶潭没好气说道。
不过试药是他自愿去冒险的，说到底怪不到洪七头上，要怪就怪他当时好高骛远的想法——还有那名女生的刺击。
“全身经脉布满冲凿创伤……”洪七喃喃道，这样的结果他早有意料，叶潭没因为经脉寸断而死已经是万幸了，经脉布满冲凿创伤是必然的。
“你有一些际遇？它能帮你治疗经脉创伤？”
“嗯。遇到承真师傅，他给了我一些帮助。”
“承真师傅？你竟然认识云岭中正门的承真宗师？”洪七从椅上弹起，眼睛睁得大大，一脸不可置信。
“很出奇吗？承真师傅将我收为亲传弟子的事，你们洪家家主也知道啊。”叶潭双手交叉于胸前，仰头说道，摆出一副高人弟子的嘴脸。
双沟镇百里之外，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石洞中，正处于闭关修炼的承真，仿佛遇到难过的关卡一般，眉头突兀皱了皱。
“你还认识我们洪家家主？”洪七很出奇，短短两天没见，叶潭的经历与前者所掌握的情况大相径庭，竟然从一名普通少年，变成大宗师的亲传弟子，还认识了洪家主。
“前天晚上，洪家主不是来了南山吗？我们就是那晚认识的。我和他还很聊得来呢。”叶潭继续大言不惭说道。
“啊嚏！”洪洲城内，刚刚从修炼状态中出来的洪勒芒，突然感觉一阵恶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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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保命符
“你的问题问完了吧？”叶潭不再紧张，老神在在看着洪七，道。
洪七在消化叶潭所提供的大量信息，半晌后道：“承真宗师教了你治疗经脉创伤的方法？能跟我说说吗？”
“事关本门功法，我怎能外传呢？”叶潭一脸严肃，好像他是云岭中正门的卫道士一般。
“哦。对对对，我失言了。”洪七被叶潭唬住，讪笑一下，道：“我不问具体功法，能告诉我，承真宗师所传功法，可以帮你突破经脉障碍吗？”
洪七心中计较，只要承真的功法有效，他可以让洪家那名同样存在经脉障碍的“峰儿”去找承真，以洪家的面子，成为其门内弟子应该不难。只要峰儿突破经脉障碍，将来必定能成长为天阶高手，那样的话，洪家恢复先祖荣光指日可待。
叶潭摇摇头，道：“只能治疗经脉中的新伤。对于经脉滞塞的旧患，承真师傅也没办法，只说了句‘随缘’。”
听了叶潭的话后，洪七眼中的期盼瞬间消失，甚至暗淡下去了。
峰儿是天生玲珑体，本是天赐良材于洪家，没曾想，却被不明高手暗中以真气所伤，对方使用了暗劲，尚在襁褓的峰儿受了经脉创伤，他们也是在其学走路时才发现。那时一切都晚了，经脉滞塞已经形成，洪家也无能为力了。
至于用叶潭试药，也是偶然得知他的情况，洪家考虑再三，才决定花大代价在其身上试药。结果，再次令他们失望了。
叶潭嘴角上扬，好像有坏主意在运酿，道：“你的问题问完了，那轮到我了哦。”
“哦？你有什么想问的呢？”洪七下意识道。
“试药都用了什么药？”叶潭始终对试药的方子念念不忘，刁少邦被杀，没法找他了，现在试药的真正主持者在面前，当然要问清楚明白。
“这个啊。告诉你也无防。都是好东西啊。”洪七一脸肉痛表情，好像家里的肉包子全拿去打狗了一样，道：“龙筋健体丸，雪莲固神丸，朱果通经扩脉丹，九转灵参膏，大还魂丹。这些丹药你听说过吗？”
叶潭摇摇头，这些药名他一个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非常牛逼。
“丹药也分品阶，从好到差，分天地玄黄四个品阶。一颗天阶上品丹药甚至可能令到两个帝国直接发生战争冲突，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洪七感慨道。
“好家伙，你给我试的都是天阶品质的丹药？”叶潭站起，震惊说道。
“你倒是想。”洪七白了前者一眼，道：“天阶丹药又不是大白菜，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吗？”
“那你说它干嘛。”叶潭坐回椅子上，没好气说道。
“这不是给你说说丹药的常识吗。你得认真听我把话说完啊。”洪七一副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的责怪表情，道。
“好，打扰了。你继续。”叶潭做出请的手势，示意老头子继续。
“地阶丹药嘛，虽然没有天阶丹药那种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但是也是有价无市的珍品，品质差些的地阶丹药，放到市场上也能卖出几千万金币的价钱。
玄品阶质的嘛，便宜些的也价值千万。至于黄阶嘛，一般的武修世家、宗门都会炼制，算是寻常货色了，不过，纵然如此，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洪七娓娓道来。
穷文富武，此话不假。单是丹药价格就将不少人拒绝于武修的大门之外了。没多少财力，哪敢修炼武功啊，万一有个创伤啥的，没钱买药岂不是抓瞎？
“那给我用的药都是什么品阶呢？”叶潭问道，从洪七一脸肉痛表现他能看出，品质不会太差，但是出于好奇，他还是想知道。
“龙筋健体丸和雪莲固神丸都是玄阶品质丹药，具有提高体格的作用。朱果通经扩脉丹是地阶品质，从名字便知道，它是主药，本希望它的药效能够帮你突破经脉障碍，可惜药不对症。可惜了洪家先祖留下的名贵珍品啊，用一颗少一颗了。”洪七惋惜道。
叶潭心中腹诽，“说得好听，帮我突破经脉障碍，我只是试验品，你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家子弟罢了。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怪不了谁。”
“九转灵参膏和大还魂丹呢，它们是什么品阶？”叶潭问道，心中猜测，前者应该是普通货色，后者听名字大气多了，恐怕价值不菲。
“九转灵参膏是普通黄阶丹药用于疗伤补气，至于大还魂丹。”洪七脸颊抽了抽，道：“是天阶下品丹药。”
叶潭眼中放出异彩，洪家竟然如此下血本，在他身上用了天阶丹药，那可是可能引起帝国间发生战争冲突的稀罕货啊。不过，旋即想到，人家所做一切，只为了得到实验数据，便释然了。
“大还魂丹也是洪家先祖留下的珍品，用一颗少一颗啊！”洪七肉痛说道。
“那么说来，你们洪家还有这种天阶丹药？”叶潭惊呼，心道洪家的底蕴不是一般的厚啊。
“洪家传承久远，有些珍品收藏有什么好奇怪的？”洪七既错愕又自豪，道。
“你不是说，那是可以引起帝国间发生战争冲突的东西吗？”
“我没那样说过啊。”
“你就是说了。这话还热乎着呢。怎么就改口改得面不改色呢。”叶潭与洪七争吵起来。
“我刚才说的是天阶上品丹药可能令到两个帝国直接发生战争冲突，大还魂丹只是天阶下品，你有没有听清楚啊？少年人，就是不严谨。”犟老头洪七予以回击，怼得叶潭哑火。
半晌后，叶潭耸耸肩道：“好吧。是我不严谨了。那能说说大还魂丹有什么功效吗？”
“顾名思义，大还魂丹可还魂续命，挽救垂危生命，你能够起死回生，多数是拜它所赐。”不知为何，洪七对叶潭表现出少有的耐性，可能这小子很合老头子的眼缘。
叶潭也不清楚自己能回气，是大还魂丹的作用，还是因为灵魂穿越的缘故，反正试药时用的都是好东西就是了。
洪七见叶潭愣怔住了，嘴角微微扬起，小子终于被震住了。
“大还魂丹的功效远不止如此呢。”洪七认为叶潭的震惊还没够，继续加料。
“还有什么功效，能让人长生不老？”叶潭惊喜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天阶丹药珍贵之处在于，它会有药力残留。你服用的大还魂丹，是天阶下品，两年内，只要不是极其致命的重伤，它都能帮助你快速康复。”洪七得意说道。
“这是保命符啊。”叶潭喜出望外。
穿越者福利还是有的，一系列珍贵丹药，造就了强悍体格，最后还有大还魂丹这样为期两年的保命符，这样的福利相对于苦命惯了的叶潭来说，已经算相当丰厚了。
“可惜了啊。这次试药，动用了先祖留下的珍品，却没有丝毫效用……”洪七叹惜道。
对于老头子的叹惜，叶潭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等待下文。
“我给你用了那么多名贵丹药，你就一点感激都没有吗？”洪七实在憋不住了，问道。
“没有啊。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又不是我强行索取的。况且我还因此弄得一身伤，没问你再要些丹药疗伤就不错了。”叶潭脸皮厚如城墙，如是说道。
“你这娃怎能这样呢？”洪七气急，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好吧。你有什么要我做的，说出来吧。怎么说你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缘分的。况且我和你们洪家主也很投机。要是我能办到的事，可以帮帮你。”叶潭含笑说道。
做人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虽然洪家拿他试药是为了实验数据，但人家最后能拿出大还魂丹为其挽救性命，算是厚道的了。加上叶潭对洪勒芒大叔印象不错，两家的关系发展一下，还是可以的。
“啊嚏！”洪洲城内，洪勒芒没由来的再次打了个喷嚏，他不知自己是被别人唠叨上了，还以为受了风寒，连忙运气调息，检查身体。
“我打算跟叶隆厚说，洪家与双沟镇结盟。到时你帮忙说合。”洪七露出诡谲笑容，道。
难得他一个“茅坑石”，在别人眼中性格又硬又臭的人，竟然也有政治家的弯弯绕心思，在双沟镇崭露头角时便想到了拉拢。
“洪家与双沟镇结盟？好事啊。”叶潭恍然老头子在这等自己呢，“不过，这事你直接找理事长就行了。我一小孩子说话没什么份量啊。”
“早上双沟镇与冯家的战斗，我全程观看了。你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小，而且一直都站在叶隆厚旁边，你的话不会没有份量的。”
姜还是老的辣，叶潭发现这个世界的老头子都是眼光毒辣之辈，至少他遇到的承真、叶隆厚和眼前的洪七都是这样。
“你说得好有道理。”叶潭起身，道：“事不宜迟，趁刚好是饭点，我们去理事长家蹭饭。方奶奶做的红烧肉，是双沟镇一绝，可馋死我了。”
洪七无语，眼前的少年太多出人意表的地方了，虽然言行有点乖张，但却很意外的合他眼缘。
第44章承真遗落的小物件？
“你认为叶隆厚有几成几率会答应与洪家结盟？”路上，洪七问道。
“十成。”
叶潭笃定说道，“先有洪家，后有洪洲城。在洪洲这一城一域，洪家地位超然，这样的大势力主动找双沟镇结盟，我们何乐不为？”
“地位超然么？”洪七心中叹惜，那是老黄历了，别人只看到洪家的光鲜一面，实际上这些年来，洪家的压力越来越大。
“对了。有点小事，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万一有麻烦的话，要你帮助解决一下。”叶潭凑近洪七说道，眼神闪烁，明显又在憋坏水。
“洪洲城的事，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什么事，你只管说。”
洪七被称为“茅坑石”，一般人以为他很难相处，实际上并非如此，这样的犟老头，要是遇到合眼缘的，比谁都好相处，叶潭便是例子，还没问什么事，便应承下来了。
“刁少邦和他的两名助理，被我杀了。如果刁家的人找我麻烦，你帮我顶住。”叶潭凑在洪七耳边低声说道。
敌人的敌人是天然的朋友，刁家与洪家不太对付，这是路人皆知的事。刚好洪家要与双沟镇结盟，洪七老爷子又看叶潭顺眼，所以，好人对不住了，你大腿粗，先借来抱一抱。
洪七脸颊抽了抽，心道：“这娃看着挺正常的啊。怎么坑起人来就这么狠呢？”
“怎么杀的？”洪七定定神道。区区刁少邦还没到令他退缩的地步，只愣怔了一下，便打算接下叶潭递过来的烫手山芋。
叶潭简单将自己在停尸间回气，意外听到刁少邦瓜分他的补偿金，吐槽他的糗事，他忿愤杀人等事说了一遍。
“呵呵，正如你所说，他们也是不作不死。没事，这事我担了。”犟老头很给力，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想也没想便决定保叶潭。
“太给力了。”叶潭忍不住击掌庆贺，又一个大锅扔出，顿时觉得背后轻松无比。
“放心，你的事。即使磨破嘴皮，我也会帮忙说合的。”叶潭拍胸口打包票说道。
两小时后。
叶隆厚亲自将洪七送到双沟镇大门外，双方友好客气握手，互道珍重后，才依依不舍分别。
“洪家为什么这么急切寻找盟友呢？”看着洪七远去的背影，叶隆厚说道。他身边只有叶潭一人，明显不是在自言自语。
“应该是他们的地位受到挑战了吧。”叶潭说道。
“挑战？洪洲并没有能威胁洪家地位的势力啊。”叶隆厚转身往镇内走，随意说道。
“洪洲没有，不代表外来的没有。无利不起早，洪家表现得如此急切，肯定有他们的理由。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有洪洲最老牌的势力撑腰，双沟镇在这片地方算是站稳脚跟了。”
正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双沟镇展现了自己的底牌，自然要谋求更高的地位。洪家主动伸出橄榄枝，正合叶隆厚心意。
如此说来，叶潭也算是挤身洪洲尚民圈子了。
“嘀嘀。”叶潭的通讯器响起信息提示音。
“叶潭，师尊有一个小物件可能遗失在双沟镇旁边那片山林了。那东西扁平圆形，直径三厘米，灰黑色，金属质感，很坚硬。它对师尊很重要，你帮忙寻找一下。启铧。”
“好。承真师傅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使将南山翻一遍，我也会将那东西找到。”叶潭快速回复信息。
发出信息后，叶潭口中还嘟囔道：“高手都很严谨啊，便宜师兄启铧描述这小物件，无论形状、颜色、质感还有硬度都说到了。太严谨了。”
“那东西事关师尊隐私，请不要惊动别人。你自己一人去找就行。启铧。”
叶潭正想大声吆喝，拉队伍上山寻宝，没曾想，下一条信息却令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强咽了回去。
“好。启铧师兄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师兄代表师傅，上有命不敢违，叶潭只好单独行动了。
“理事长，我有点事要去南山一趟，您先回去吧。”叶潭对叶隆厚说道，后者正在沉思某事，只是摆手示意一下，便径直走开了。
“嘻嘻。潭子我刚才那波操作还可以吧？”大门卫队室门口，柱子笑吟吟跟叶潭打招呼，道。
“你是说刚才落闸，拉警报的事？”叶潭没好气说道。
“是啊。你发出警示后，不到两秒，我就完成了操作，真是神速啊。”果然如叶潭所料，那波神操作成了柱子吹嘘的资本。
“不错不错。下次你在外面发出警示时，我也争取做到神速操作。”叶潭拍拍柱子肩膀，说道：“我还有事，要到南山上走走，先开门吧。”
“你要上山？我陪你去。”柱子知道叶潭腿脚不便，听说后者要上山，马上表示要跟随，有事也可以照应一下。
“不用，这事必须我自己单独去办。”叶潭摆手拒绝，道：“放心我去去就回，没什么大事。”
“这样啊。你小心点。有事大声警示啊。南山是我们的后花园，稍有动静，双沟镇卫队瞬间就能杀到。”柱子沉浸在之前“辉煌业绩”当中，口沫横飞说道。
“好好。”叶潭随意敷衍，出了大门，松松筋骨，猛然弹跳而出，几下跳跃竟离开了门外，隐入山林当中了。
柱子嘴巴张大，眼神呆滞，不敢置信。
“这这这还是腿脚不便的叶潭吗？怎么一下都变了呢？开山叔成了天阶御械武者，叶潭变得很厉害了，我的反应能力也变强了很多……”良久，叶柱子摸摸下巴总结式的说出近期发生的变化。
“嘀嘀。”
“叶潭，师尊的东西不能确定在哪里落下了。那晚爆炸残骸的所有坠落点你都查看一下吧。启铧。”
“哎呀，爆炸那么剧烈，残骸分布的范围不小啊。还要我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寻找，真不知体恤残障人士。”叶潭口中嘟囔，回信息却是简单一个字：“好。”
叶潭口中自称残障人士，可入到山林后，时而大跨度跳跃，时而四肢着地如猛兽般狂奔，时而双手间或攀拿在树木之间穿梭，活像一只山魈，灵活无比，移动速度也远快于常人。
砰。
在空中叶潭便双腿分开，膝盖微屈，做好了缓冲准备，纵然在几米高落下，也能稳稳站定，非常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腿脚不便迹象。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个摆帅气的姿势是有代价的——太耗精力了。
别人跑步只是体能消耗，身体累，叶潭运动脑力也在消耗，每一步都要在脑海里飞速盘算，将上肢动作调整到与双腿动作最协调，一个不慎就会被自己绊倒。所以，对于叶潭来说，跑步、快速移动也算是一种具有挑战性的修行。
青龙沟旁，一个小土包赫然映入眼帘，那是一座新墓，孤零零的小土包，无碑无铭。
“华胜之墓？”叶潭神情复杂，打量眼前的新墓。
面前墓穴里的人，因叶潭而死，是他在理智状态下，亲手杀的第一个人。
“生命不是应该被敬畏吗？为什么我会毫不犹疑杀了他呢？”
叶潭反思，这是一个“私人审判”的世界，审判权在实力强大一方。公道、侠义这些或许仍然存在，但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除恶即是行善。你死的不冤，来世做个好人吧。”叶潭朝新墓鞠了一躬，算是超度了亡灵。
叶潭心中不会因为华胜之死生出愧疚之感，即使他心中坚持生命值得人们敬畏，依然如此。
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社会秩序原始的世界里，无论为恶，还是为善都要拳头够硬。所以，想为维护公道、侠义，以杀伐手段为之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叶潭在新墓前沉思超度的时候，一双赤红双眸赫然闪现于茂密灌木丛中，它们紧紧盯着前者，显然双方存在深仇大恨。
砰。叶潭蓄力良久，猛然跃起，腾空丈许，伸手抓住一条树枝，身体一荡，直扑几米外另一棵树，抓住树枝，再次荡出，如此几次，竟消失在山林深处了。
灌木丛晃动，显然随着叶潭的离开，那赤红双眸的主人也转向它处了。
叶潭在树木间穿梭，灵活如猴，动作迅速，不一会儿，来到一处视野开阔处。
向东的山坡上，搭建帐篷的痕迹还在。这里是前天夜里，陆晟狙击“星外公敌”的指挥中心。
叶潭闭目沉思，回忆飞船被轰击爆炸时的画面。不多时，眼睛睁开，清彻双眸神采奕奕，环视山林一圈，目光依次重点关注了其中十多个区域。
“命苦啊，搜山这样的大工程，竟然要我一个腿脚不便的人独自承担。”叶潭叹惜，不过行动上没有迟疑，已经开始干活。
山林某处，树木上方的枝叶被撞开一个口子，枝杈断了不少，地上还有灼烧过的痕迹，显然是飞船残骸的坠落点之一。
叶潭双眼“化为”扫描仪，以灼烧痕迹为中心，方圆二十米，一寸寸过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然而现实令他失望了，这片地方，被他扫描过两遍，仔细查看了两遍，除灼烧痕迹处有点铁屑外，只有花草树木。
地毯式搜索无果后，叶潭只能转移阵地。
毕竟山林不小，承真作为狙击“星外公敌”的最强输出，能者多劳，肯定要漫山遍野的跑。所以除非运气爆棚，否则要找到那小物件不会是容易的事。
叶潭早有了心理准备，一处寻找不到，也不迟疑，迅速转移。
就在叶潭跃起，在树木之间穿梭时，之前盯着他看的赤红双眸再次出现。然而，那东西的运气不怎么样，辛辛苦苦追到这里，正想发动攻击时，叶潭又“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