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计划有变
像四叔与六儿这样的对话，在很多小圈子中上演。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每个阶层都有其生存的本领，被尚民们不屑一顾的野人们，也有自己的生存方略。
他们一般以各自小团体为单位，结成紧密组织，几个年轻力壮的人主攻，其他人协助。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同村人协助下，获得农场工作机会的人，事后必然也要照应村里的人。
太阳渐渐升高，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好日子。
农场十三层，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洪洲城三刀客，人手一个望远镜，紧张兮兮的，正在黑压压的人群中寻找目标。
“3号里程碑附近，那个三十岁左右，右耳下有颗大黑痣的和他身边两个穿着黄色短衫，皮肤白净的都是。”小胡子通过两个长焦光圈锁定一处目标，汇报道。
“看清楚没有？”岳三向身边三人问道。
那三人也拿着望远镜观看，不一会儿，都点点头，表示已经确认目标。
“嗯。去。”岳三一挥手，道。
那三人迅速脱去长衫，露出里面早准备好的短衫，往楼下去了，他们皮肤黝黑，比那些皮肤白净的假野人更像野人。
当然了，那三人就是入职农场不到一年的员工，在岳三的重利诱惑下，要下去冒险，只要他们完成岳三所交待的任务，工资马上翻倍。
那三人离开，马上又有三人填补他们的空位，站在小胡子旁边，跟着后者观察的方向，调整望远镜角度。
不多时，小胡子他们所说的五十多人，一一被指认出来，都分派了人手下去负责“料理”。
“叶潭小友，没想到啊。你小小年纪，竟然心思如此缜密。这办法好，只要下面的人哄抢招聘卡的时候，将方家这些人料理掉，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岳东炽朝叶潭竖竖大拇指，道。
“呵呵，岳伯伯过奖了。”叶潭呵呵笑着谦虚道，脸上没半点不好意思表情，分明是，你的溢美之词用得太少了，快赞我啊，不断的点赞啊的意思。
“嘀嘀。”小胡子兜里的通讯器响起信息提示音。
信息显示：“等岳东炽将二十张招聘卡撒完。你们就跟周围的人说，说好的五十个名额，却只发放二十张卡，岳东炽故意戏耍我们，要向他讨个说法。怂恿野人冲击农场，袭击岳东炽及其他主持招聘的人员。”
“哈哈。不错不错。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这个时候才布置真正的任务。”
看完信息的内容，叶潭忍不住哈哈大笑点评道：“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叶潭此言一出，岳东炽神色复杂。洪洲城三刀客脸色涨紫，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启铧则在口中嘟囔念着叶潭刚刚念过的两句“诗”。
“哎呀挤什么挤，这地儿我们昨天就占了的，想干嘛啊？”
队伍长龙出现骚动，岳三派下去的人，纷纷往各自的目标挤，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让一让，反正岳尚官丢下招聘卡的地方是随机的，又不是说，你先占的地儿就风水好。让我过去，就不挤你了。”岳三派下去的人，半软半硬的说道。
硬仗还没开始，人们都希望保存体力一会抢夺招聘卡，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平白消耗精力，于是他们顺利挤近了各自的目标。
“家主，人员全部到位。”岳三汇报道。
“宣布开始。”岳东炽淡淡道。
“安静。”岳三在耳麦上按了一下，他所说的话，通过扩音器向农场外扩散。
十多万人集合的地方，听到这一声安静，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陵洲农场，新元38年秋季招聘即将开始。我代表农场管事岳尚官宣布今次招聘的规定。”
岳三的声音在诺大的空间扩散，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不过很多人根本无心去听这些老生常谈的王八屁股——龟腚。他们正在摩拳擦掌热身呢。
“岳尚官将卡撒下去时，不能哄抢骚乱。只有等岳尚官宣布招聘正式开始时，才能开始公平竞争。”
“哦。今年的规定有点不一样。”应聘者回过神来，不再骚动，认真收听官宣。
“今年招聘卡安装了自我焚毁功能，在正式开始之前，遭到剧烈晃动，即会启动焚毁功能，烧毁招聘卡，你们受聘的机会就会因此减少，到时可别哭爹喊娘。”
说到这，岳三打住，让下面的人消化一下这条新规定。
“到时谁他妈都别动。要是害得机会变少了，特么的，我灭了他。”有人骂骂咧咧道。
“是啊。本来机会就不多，大家都注意了。在正式开始之前谁都不能动。”不少人附和道。
嘀嘀：“如果岳东炽退回农场再喊开始的话，带领野人全力冲击农场。”
小胡子的通讯器收到信息，方灵锉做出了新的部署。
“嗯。这娘炮能力不错嘛，懂得随机应变！”叶潭“赞叹”道。
“噗哧。”一旁的启铧忍不住笑出声，叶潭将人家玩弄在股掌之间，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太坏了。
看见美人笑靥如花，叶潭色胆包天，竟然伸手捏了捏启铧吹弹可破的脸蛋儿，打趣道：“你这丫头，笑什么啊？”
“啪。”叶潭的咸猪手被重重拍开，启铧面泛红云，嗔道：“谁是丫头啊？我是你师姐！”
“嘻嘻……”叶潭指间摩挲，仿佛启铧肌肤的滋润柔滑的感觉还有残留一般，嘻嘻坏笑。
“现在有请岳尚官发放招聘卡。祝大家好运。”
“好。”
官宣完毕，下面响起雷动般喝彩声，声势骇人。
“其实他们很容易满足。十多万人，只给几十个机会，就拼命喝彩了。”叶潭口中嘟囔。他脸上嬉笑表情消失，眼角竟然噙着些许泪光。不过，也是一闪即逝，只有离得最近的启铧留意到。
悬浮式桥车从农场中开出，沿着队伍长龙缓缓而行。
“嗖。”一块通讯器般大小的金属卡从桥车中飞出，使的是巧劲，径直飞到一人面前。那人穿着与周围的人没什么区别，只是皮肤略为白净些，他随手一抄，将金属卡接住。
唰的一下，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那人身上，瞄准各处要害的都有，看得那人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无数蚂蚁爬上身一般。
“别动。”
那人想将到手的招聘卡抛出去，结果还没扬起手，就被身边无数人喝止。
“兄弟，招聘卡你敢不敢接不打紧。但是，如果你现在动了它，致使招聘卡焚毁，就是我们的生死仇敌。”一人面生横肉，喝道。
“没错，现在不能动。你不要的话，等岳尚官喊开始后，把它扔给我。”另一名身高体壮的中年人大声说道。
……
同样的场景出现了多次，不少虽然穿着打扮是底层小民样式，但明显没过过几天苦日子的人，被幸运之神眷顾，顺利拿到了招聘卡。不过，与此同时也被无数人盯上了。
“哗，真是五十个名额啊。”
悬浮式桥车驶到队伍长龙尽头时，已经抛下足足五十张招聘卡，应聘者脸上浮现欣喜神色。
“嘀嘀。”洪洲城三刀客之一小胡子的通讯器再次响起信息提示音。
信息显示：计划有变，争夺开始后，尽快想办法脱身，避免伤亡，到农场东头山坳集合。”
第150章留下你的性命
“就在那里。”岳三给叶潭等人指点农场东头山坳的具体所在。
“嗯，了解了。”叶潭点头道。
报仇不隔夜！好吧，已经隔夜了。
方灵锉找单眼彪伏击叶潭，是昨天的事，但是趁还新鲜解决也不错，省得留下来惦记。
“师姐，你是留下看热闹，还是一起去凑热闹呢？”叶潭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道。
启铧咬了咬红唇，道：“宗门规定，不能参与世俗纷争。我还是不去了。”
“没问题。”叶潭随意摆手道：“师姐你就在这看热闹吧。”
叶潭与岳三等人，在农场内部走动，往东边而去。
岳东炽的悬浮式桥车也回到农场。扬声器再次响起官宣。
“这次竞争的时间为十分钟。”岳东炽威严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宣布正式开始后，十分钟，招聘卡识别指纹的功能开启，谁成功录入指纹，谁明天就可以来农场工作。
按旧例，但凡攻击已经录入指纹的人的，其所在村落的所有人，将永远失去进入农场工作的机会。”
正往东边赶路的叶潭，贸然听到岳东炽宣布的新规，停住脚步，心中腾升起一股欣慰、自豪感。
这是叶潭向岳东炽提出的要求，他认为尽量缩短抢夺时间，人员伤亡的数量必定会减少，不说什么为国为民，至少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了。
“哗。十分钟？”
“十分钟能干什么啊？还没热身就完事了。”
“今年岳管事抽的什么疯啊？怎么搞出这么多没用的新规来？”
“哼。这些尚民，吃人饭，不拉人屎，没干一件好事。”
“是啊。这样还争什么啊？十分钟，我们准备好的‘战阵’都还来不及展开呢。”
队伍长龙中，闹哄哄，谩骂声此起彼伏，都说规定竞争时间为十分钟太扯蛋，提出这样想法的人，生孩子没**……
正所谓法不责众，应聘队伍中乱糟糟，骂得多难听都有，恰好叶潭听力又贼好，听到了不少。
叶潭心中腾升起一股无力感，也不知自己设身处地为小民们着想，是否是多余的。
“特么的，不识好歹。”叶潭甩甩头，加快脚步，追上岳三等人。
“陵洲农场，新元38年秋季招聘，正式开始。”扩音器中，岳东炽威严的声音宣布道。
“轰隆。”
如惊雷当头炸响，纵是农场内空间极大，也造成了回音，里面的谷物像活了过来一般，轻快的跳舞，楼面也在跟着颤动。
空气都仿佛是被不断压缩后放开，响起隆隆不绝的巨大爆鸣声，要不是事先知道是怎么回事，叶潭肯定以为是地震了。
无数歇斯底里融合在一起，根本听不清任何一句话，没有清晰的一句吼叫，没法分辨出一句惨嚎，只有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十多万人，积蓄了一年的力量，在十分钟内倾泻而出。
为了他们认为是鱼跃龙门的机会，拼命抢夺所造成的动静，即使是最出色的混音大师也无法模拟出现场这种声势，那是拼尽最后中气，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对机会，对未来渴求的咆哮。
十分钟，好像一天那么漫长，又好像只是眨眼间短暂，巨大的声浪渐渐平息，变成泾渭分明的欢呼声和叹息声。
叶潭不想往外看，他知道夹杂在那些声音当中的，肯定还有无数抽咽声，哀嚎声。
农场东头山坳，一辆悬浮式猎车隐于树丛当中，方灵锉脸色阴翳，坐在车内等候被他下令召回的方家门客。
“公子不好了。”方雄从一棵树上跳下，跑到车窗前汇报道：“岳东炽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他刚开始发放招聘卡时，我们的人，一个不剩，都拿到了一张招聘卡。
开始抢夺的时候，即使他们把卡丢出去了，还有人袭击他们。我所观察到的两组人员，都已经被击杀。”
“不好。有内鬼，快撤。”方灵锉一激灵坐直身体，大喝道。
方雄迅速钻回车里，打算发动车辆跑路。
“呼。”引擎转动，可是如方灵锉料想的悬浮式猎车急速升空的情景没出现，他都做好准备措施，应对急剧升空所造成的超重感了，可是等了半晌，车辆仍然停在原地，没有要起飞的意思。
“扰磁发射器。”
方雄惊呼，道：“公子，我们被人盯上了。他们用了扰磁器，车辆无法升空。”
正所谓一物克一物，悬浮式车辆，舒适不假，但是它依然是叶潭口中的娃娃车。
它依靠感应地磁力升空，那么要是地磁场被扰乱，只有感应构件存在一丁点地晶材料的悬浮式车辆，根本无法正常升空。
当然扰磁发射器，是价格高到飞起的东西，而且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
“穿戴战械，杀出去。”方灵锉临危不惧，吩咐道。
“砰。”一双钢铁大脚从天而降，千斤坠落在猎车引擎盖之上，膝盖慢慢弯曲，那人蹲了下来，露出一张略带稚气的清秀脸庞，戏谑看着车内两人。
“是你？你要干嘛？”方雄失声惊呼。
“没要干嘛，我只是想打死两位，或者被两位打死罢了。”叶潭“二病”发作，盗用别人的台词，说道。
“哼。就凭你？”
悬浮式猎车空间极大，方灵锉站立车内，背后的金属背包舒展，不一会儿，战械穿戴完毕。
方灵锉的战械颇为特别，虽然是机甲类型的战械，但又不是中规中矩的人形机甲。屁股后有一条大尾巴，尾巴还带着刺，倒像一只双腿直立的蝎子。
他现在穿戴的战械，跟叶潭曾经见过的不一样，显然这套战械的逼格更高些。
叶潭心中腹诽，“家里有钱就不一样，战械都有这么多套。”
不过，方灵锉家里再有钱，战械再多也没用，、叶潭和岳东炽，都给他下了“必死通知书”。
“本来你一直躲在启铧身边，我还愁怎么把你揪出来干掉呢。结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自己跑来送死，这就怪不得我了。”
方灵锉从车中出来，头盔升起罩住，赫然是蝎子样式的面罩。他的双手也像蝎子一样，是一对钢铁钳子。
方雄也穿戴战械，样式与叶潭的一模一样，想必也是原佑卫成员的标配战械。
岳三带着四名御械武者赶到，将方灵锉团团围住。
“岳三！岳家真打算跟方家撕破脸皮吗？”方灵锉转向岳三，呵斥道。
“家主有命，主谋方灵锉必须死。”岳三淡淡道，“我奉命行事。”
方灵锉脸庞隐在面罩之内，脸颊抽了抽，慌张神色闪现。
他自以为很高明的计划，竟然功败垂成，不但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恐怕连自己都得搭上。
扰磁发射器，不单是令到悬浮式车辆无法起飞，通讯也会被干扰，所以他连向其老子方啸林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即使方啸林能赶来，也不一定能救下他，毕竟人家还有一位岳东炽。
那可是曾经击杀过地阶圆满武修的强者，而且不是惨胜，是击杀对方后还能全身而退。岳东炽是陵洲城内公认战力最强的御械武者。
“岳三，我愿赌服输。”方灵锉不得不认怂了，道：“我愿意为自己的鲁莽行为付出代价，你开个价吧。”
“价钱好商量。”岳三淡淡道。
听闻及此，方灵锉暗中松了一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过得这关，即使付出多大的代价也可以找机会要回来。
“留下你的性命。”不待方灵锉发问，岳三直接将后话说了出来。
“岳三，你不要欺人太甚。”方灵锉暴喝一声，突然发作，朝岳三飞扑而去，一双铁钳封死后者上中两路，意图将其剪成三截。
“来得好。”岳三大喝，全然不惧。
同是陵洲的人物，双方知根知底，两人战力不相上下，真正拼杀起来，说不好谁怕谁。
叶潭好整以暇观战，他要的是自己的仇敌去死，但也没有规定必须由自己动手。
近距离观战，也是增加战斗经验的一种方式嘛，可以闲着，何必一定要受累呢？
“嘶。”突兀间，叶潭觉得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巨大危机感骤然笼罩而来。
第151章以伤换命
ps:求收藏，求订阅。
感觉到巨大危机临近，叶潭想也不想，抄起刀鞘旺财，朝一个方向点去。
“当。”猛烈的撞击，导致刀鞘脱手而出，即使有战械的金属手套保护，叶潭仍然感觉到手腕发麻。
一支箭矢，击飞了刀鞘，仍未止住，激射到叶潭胸口，令他心口隐隐作痛。
“嘶。”叶潭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呼，“绝对是地阶以上的战力。”
方灵锉战械的大尾巴再次甩动，带起破风声，一支箭矢飙射而出，直取叶潭面门。
原来方灵锉玩的是声东击西，朝岳三扑去，一副要跟后者拼命的样子，实际上，却用战械中最强的攻击，针对在一旁观战的叶潭。
可是，千算万算，方灵锉没算到叶潭是个怪胎，天生灵觉强大。他虽然修为不高，对危机来临的感知非常敏锐，瞬间做出了反应，而且兼有战械护体，所以躲过了一劫。
“还来！”叶潭暴喝，朔月刀挥动，刀锋闪烁，裹头裹脑，将面门护住，同时偏过头去。
“当。”箭矢被拨撩中，卸去了一部分劲力，速度锐减，贴着叶潭的耳边飞过。
“娘炮，真以为我好欺负不成。”叶潭大喝一声，身体如铊锣飞旋而起，直扑方灵锉。
“当。当。”方灵锉虽然娘炮了些，可手上的功夫不是盖的，以一敌二，竟然同时挡下了叶潭和岳三攻来的武器。
岳三穿戴的是人形机甲战械，手中一把大砍刀，被蝎子钳咬住，朔月刀砍向方灵锉的脖颈，也被后者举起的钳子格挡住了。
“嗬。”方灵锉尖声大喝，奋力将叶潭和岳三推开，后跃开去，双钳护于胸前，腰身扭动，背后大尾巴甩动，随时可以甩出箭矢，令人忌惮。
“娘炮就是娘炮，连用的战械都是蝎子精。”叶潭双手握刀，戏谑道。
有岳三这名达到地阶战力的帮手，叶潭认为自己应该珍惜跟地阶强者练手的机会。至于刀鞘旺财，倒不着急去捡，反正丢不了。
“小子，留下姓名，免得日后回忆往事，我不知道今日杀的是谁。”方灵锉阴恻恻道，纵是隔着面罩，别人都能感觉到，他的脸色，肯定是阴得能滴出水来。
“双沟镇叶潭。”叶潭报出大号。他穿戴战械，却没升起头盔，傲然神色甚浓，好像他的名号已经响彻江湖一般。
“你就是双沟镇叶潭？”方灵锉错愕一下，旋即冷笑几声，道：“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废话少说，方灵锉，今天你必须死。”岳三说着挥刀扑向方灵锉。
方雄那边被岳家的人缠住，根本无法与方灵锉联手。
叶潭自然不会放过给娘炮下黑手的机会，只要有机会，就会抽冷子，上前给方灵锉两下子。
“叶潭，听说你在洪洲凶名极盛，敢不敢与我单打独斗。”方灵锉独战岳三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但是有叶潭这根“搞屎棍”，每每占据优势都会被破坏掉，气得他三尸神暴跳。
“我又不傻，干嘛要跟你单打独斗？”叶潭成功干扰到方灵锉，马上就会撤出战圈，不给对方缠上的机会。
御械武者所凭的多是速度与力量，还有些出其不意的飞矢、暗器之类。
方灵锉的大尾巴甩出的箭矢，可能达到地阶战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本人就是地阶御械武者，正如叶开山现在并不是天阶大成的御械武者一样。
对战局的掌控，对战机的把握，反应速度等等，都是影响御械武者战力的因素。
玄阶与地阶，是一般强者与真正强者的分水岭，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达到的。
况且方灵锉的大尾巴杀招已经暴露，再也起不到袭杀效果，又有岳三与之缠斗，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前者实在奈何不了叶潭
“方雄，不要管我。你杀出去求援。”方灵锉大尾回旋，扫向岳三，将其逼退，双钳剪向叶潭，对随从方雄喝道。
“是，公子。”方雄大声应答。不过，他有心跑路去找帮手，可岳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以多打少。
渐渐的，方雄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落败身亡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刀。”叶潭大喝，朔月刀对着方灵锉喉结处猛戳而去。
他是专门学习过战械制造的，知道哪里部位最薄弱，每每出手，都能戳中要害，逼得方灵锉不得不避让，甚至因为顾头顾不了尾，被岳三攻击得逞，狼狈不堪。
“卑鄙小人。有本事与我正面拼杀。”方灵锉暴怒，一招逼退岳三，双钳如利剪，绞向叶潭手臂。
“哼。我还怕了你不成？”叶潭不退反进，猿臂舒展，绕过铁钳，朔月刀以刁钻角度探出，继续，直取，方灵锉喉结部位。
无论是机甲战械还是人体，喉结位置都是弱点。
御械武者穿戴战械，头部要活动自如，颈部就不可以做得硬梆梆，多数是坚韧柔软的材料，那样虽不怕利器切割，却怕锋锐武器击刺。
人体喉结薄弱，这个就不消说了，那儿被击碎的话，后果不言而喻。
方灵锉一个激灵，身体后跃开去，堪堪躲过刺向喉结的朔月刀。
岳三一直在方灵锉身后虎视眈眈，见其露出破绽，大砍刀狠狠劈向后者。
“当。”
方灵锉仓促举臂格挡，被劈得身体踉跄，差点翻倒在地。
“岳三，你找死。”方灵锉成了困兽，发怒扑向岳三，要与之拼命。
可是，他想拼命，人家却不急在一时，懂得避其锋芒，而且还有刀法刁钻狠辣的叶潭在旁边干扰，岳三取胜是迟早的事。
“当。”方灵锉这边跟岳三硬拼了一招，后背突兀一震，肩胛处，战械接合的地方，被叶潭戳中，隐隐作痛。
“啊。我要杀了你。”
方灵锉彻底暴怒，尖声呼嗬，猛扑在地，像只蝎子一般，飞窜向叶潭，一双钳子向叶潭双腿剪去，大尾巴扬起，酝酿着更大的杀招。
叶潭双手持握朔月刀，狠狠往地下一插，借助反冲力，一招白鹤亮翅，身体腾空而起。
“咔嚓。”钢铁双钳剪中朔月刀，方灵锉发力，想将其咬断，没曾想怪模怪样的钢刀坚硬无比，根本咬不断，于是手甩，将其丢去出老远。
“当。”叶潭从天而降，手化鹤喙，狠狠朝方灵锉后颈啄去。
“啊。”巨痛令娘炮发出惨嚎声。他甚至感觉颈椎都要断了，痛得有些头脑发昏。
方灵锉逼得叶潭弃刀逃生，以为可以去一劲敌，没曾想，人家所学博杂。
鹤形，长喙有尖锐进取之意。在强悍的力量支持下，啄得娘炮巨痛尖叫，简直不要太简单。
“受死。”蝎子大尾甩动，朝叶潭后心插去，方灵锉出离了愤怒，即使是拼命，也要拉叶潭垫背。
“当。咄。”
两声金属撞击声同时响起，叶潭不避不让，挺直后背，硬生生受了蝎尾重重一击。与此同时，手化鹤喙，再次狠狠啄中方灵锉后颈。
“噗。”巨大的撞击力，致使叶潭当场喷血，背后的战械虽然未被击穿，但也变形了。叶潭甚至感觉到右后背胸骨响起轻微的咔嚓声，想必最好的下场也是骨裂了。
“咔嚓。”一声脆响，方灵锉的头仰了起来，下巴翘得高高，只是那角度有些诡异。
“啊。”叶潭满口鲜血，另一只手高高举起，狠狠啄下。
“咔嚓。”方灵锉的颈椎再次受到重击，下巴翘起更高。
“咄咄咄……”叶潭双手不断连击，狠狠啄在同一个位置上，最后方灵锉的颈部战械变形，身体贴在地面，下巴却以非常诡异的角度翘起很高，再也没了动静。
“公子，啊。”方雄那边的战局也分出了胜负，他临死前拉了一名岳家的人垫背……
“叶潭小友，你感觉怎样？”岳三将叶潭扶起，关切问道。
叶潭喉头动了动，咸腥味翻涌。他硬撑一口气，将之压了下去，脸色刹的变得苍白了许多，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内外伤都不轻。
不过，他依然稳稳站立在蝎子形的御械武者身上，以胜利者的姿态傲视战场。
岳三心中骇然，怪不得洪洲城三刀客，闻叶潭之名而变色，当真是名凶残的少年，而且战斗起来，非常拼命。纵是岳三自己都没有自信能够击败的方灵锉，竟然被叶潭以伤换命的打法，结果了。
第153章霸道师姐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叶潭加油，我看好你。”岳东炽这位抠腿大叔，威震陵洲城的岳尚官，竟然也腹黑起来，道：“一定要拿下启铧，气气那高傲的小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叶潭龇龇牙，咧咧嘴，这事没法解释了，绝对是越描越黑，只好先办正事吧，于是道：“岳伯伯，我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的。”
“没问题，你说。”岳东炽答应得很干脆。
“我想问问，那天去洪洲，狙击星外飞船，你有没有捡回星外飞船的构件啊？有的话，给我一块。”叶潭压低声音，问道。
“……”岳东炽愣怔当场，大脑转不过弯，心道：“这娃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思维跳跃得太厉害了，而且问的问题也太出人意料了吧？问我要星外飞船的构件？”
“岳伯伯，是这样的，我在学习战械制造……”
主意不怕旧，最重要是适用。叶潭认为研究星外文明，借鉴学习，制造战械，这借口行得通，于是把对洪七、马荣说过的词，重新说了一遍。
岳东炽嘴巴张得大大，直至有些酸痛才合拢，道：“你这想法很新奇。不过，当晚大家捡到的飞船残骸都交给陆议员了啊。我留那玩意也没有用，甚至会惹祸上身，根本没想过私藏一块。”
“好吧。你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还是快点让人给我准备干粮和水吧。我要跑路了。”叶潭无奈道。
自从知道陵洲理事会是陆氏的附属后，叶潭就知道旺财的能源构件，找岳东炽是没戏的了。
如马荣所分析的那样，只有两种人会私藏星外飞船的构件，其一不惧陆氏又好奇心重的人；其二，自认为有所倚仗又没什么见识的人。
岳东炽是给陆氏打工的，又是一位抠脚大叔，私藏那东西的可能性为零。
叶潭之所以还是开口问了，只是抱着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的想法。
“东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岳东炽笑笑，露出一副我是不是很为你着想啊？快点赞一下的表情。
“岳伯伯太棒了。谢谢了啊。”叶潭拱手，道：“就此别过。下次来陵洲，再上门叨扰岳伯伯。”
“随时欢迎。快去吧，快去吧。”岳东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道。像叶潭和启铧这样，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后辈，抠脚大叔很是喜欢。
不多时，野外运输车从农场南边开出，溜进了一条山间小道，在颠簸道路上疾驰离开。
“叶潭，我们走得这么急干嘛啊？”启铧好奇问道。
叶潭道：“不急不行。启铮追来陵洲了。他扬言要打断我两条腿，哪还敢呆在这里啊。”
启铧脸色一凝，竟不知如何说好。启铮是她青梅竹马，一起成长的师兄，对她的感情，她也清楚，可是，两人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启铧始终觉得启铮是自己哥哥般的人，虽然关系亲密，但若要成为伴侣的话，又欠点什么感觉。
“怎么了？你想回去了？”叶潭放慢车速，转向启铧问道。
“没有。我不希望启铮出来找我。”启铧幽幽道：“不过，我知道，无论是谁都劝不住他的，除非我跟他回去，或者与他同行。否则，即使天涯海角，他都会一直追寻下去的。”
“好吧。我承认，我被启铮感动了。”叶潭加速杆拧到底，道：“不过，好像师姐你对启铮并没有那种意思啊。”
“嗯。”启铧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一直把他当作哥哥……”
“那就结了。让你的启铮哥哥在后面追着吧，他会长大的。”叶潭目视前方，道。
野外运输车一直往南，行驶了几十公里才停下来，叶潭找了一个湖光山色之处落脚，休整一下，顺便解决午饭的问题。
叶潭要去的目的地，位于陵洲以南两百公里，一个叫做汀鱼城的地方。
汀鱼城，从名字可知，位于水边，盛产鱼的小城。汀鱼城以南，是南联邦最大的淡水湖，而且河网密布，渔业发达。南邦各大城市，都有来自汀鱼城的鱼肉罐头销售。
“汀鱼城，莫一哥。”叶潭点指地图上的标注，嘟囔道：“这位仁兄的名字太有个性了。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哥。不过，我的名字更好听，叶潭叶潭，叶如碧玉化作舟，潭似镜面映仙颜。啧啧，又有仙味又有诗意。”
启铧做好午饭从后车厢出来，听到叶潭在吹捧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你这丫头笑什么笑？”叶潭转过头去，又想伸手捏启铧的脸蛋，后者一个侧身闪开了。
“咯咯咯。自己吹捧自己，你就不脸红吗？哈哈哈……”启铧越想越笑，最后抑制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说的很合情理啊？半点没有吹捧的意思。”叶潭一脸正经道：“叶潭叶潭，叶如碧玉化作舟，潭似镜面映仙颜。兴许我二叔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说到此处，叶潭忍不住抽了抽脸颊，这说的，自己都不信了。甚至叶开山起名的时候，是看到一个飘满树叶的小水潭，所以想到了叶潭二字。
叶潭越想越不对路，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自己名字的由来就是飘满树叶的小水潭了。
启铧笑到肚子痛了，只好强忍住，道：“我看不是什么碧玉仙颜，是飘着树叶的水潭。哈哈哈……”
“靠。”叶潭心中吃惊，这丫头心灵感应，还是叶潭这名字真的会让人想到树叶水潭啊？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启铧因为大笑急剧喘气，胸膛起伏，曲线玲珑，面若桃花，令叶潭看呆了。
见叶潭定定看着自己，启铧脸上马上泛起红云，错愕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呵呵，师姐真美。”叶潭由衷道。
听闻及此，启铧原本就绯红的脸庞，更是红到能滴出血来。她含羞带怯，低头呢喃道：“就你臭贫。”
启铧说罢转身跑向车厢，跑动间，曼妙身姿，如同按照一种美妙韵律摇曳一般，非常美丽。
“吃午饭了，臭贫臭美的家伙。”车厢里传来启铧的声音。
叶潭起身，正欲往车厢里走，突兀一阵胸闷，气喘不上来，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叶潭咳了很多下，都停不下来，他感觉随着咳嗽，有些东西堵在喉咙里，不咳出来，甚至会令他窒息一般。
“咳咳……呕……”
叶潭终于将堵在喉咙里的东西咳了出来，他早有准备，用毛巾接住，才没吐在车内。
“啊。叶潭你吐血了。”启铧惊呼，声音有些颤抖，非常急切。
“没事没事。”叶潭摆手示意启铧放松，道：“是瘀血，咳出来反而觉得舒服了。”
“真的吗？”启铧狐疑，旋即想起什么来，道：“之前你受了内伤是不是？”
“嗯。被撞了一下。不过，当时就服用了疗伤药。现在药效将瘀血逼了出来，应该没事了。”叶潭大喇喇道，好像受伤的是别人一般。
“你哪里受伤，服了什么药，给我看看。”启铧正色道。
叶潭道：“真的不用看啦。我都觉得没事了。”
“必须看。”启铧毫不退让，瞪着叶潭，气嘟嘟的样子，道。
“好好，师姐你别生气，给你看看也无防。”
叶潭说罢，转过身去，撩起上衣，向启铧展示后背的伤患处。
启铧伸手摸了摸叶潭后背还有些瘀青的地方，后来又按了按。确定里面的骨头没有断裂，这才放下心来。
“你服的药呢？给我看看。”启铧向叶潭伸手，道。
“诺。”叶潭将一个小瓶子交到霸道师姐手上。
启铧打开瓶子，倒出一枚丹药，仔细看了一会，又闻了闻，然后倒回瓶子当中。
“哼。以后你受伤不告诉我的话，我就，我就不理你了。”启铧将药瓶拍回叶潭手上，丢下既冷冰冰又暖融融的话，返回车厢了。
“哎呀，师姐。我这不是小伤不张扬吗？而且我又不知道，师姐你还懂得医术。”叶潭很小狗的，跟在启铧身后，不断赔笑脸，道。
“哼。哪个武修不懂得一些疗伤手段啊？就你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要不是丹药阶品高，恐怕你已经瘀血积肺，喘不上气了。”启铧仍然气嘟嘟，嗔斥道。
“嘶。”叶潭后惊后怕，深呼吸几下，觉得呼吸顺畅，胸肺处没什么阻滞，除后背的肌肉还有些疼痛外，并没大碍了，这才放心下来。
想是“好心人”追风刀的药的确好用，还有还魂丹的药力残留，应该也起到不小的作用。不过，那些都不是关键了，目前最关键的是，安抚正在气头上的启铧师姐。
“好好好，千错万错，是我的错。师姐说得对，骂得对，我以后改。别生气了，我们开饭吧。”
叶潭不敢与发气暴走的霸道师姐争辩，非常低威认错，还主动将饭桌放下来，盛饭、布菜。
“噗哧。”启铧最后没绷住，脸上寒霜消散，噗哧笑出声来。
第152章我要跑路
胸口翻腾的血气被压住，叶潭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喉咙里的咸腥味仍然令他很不好受。
叶潭伸手在侧腰一个位置按了按，那里打开一个口子。他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瓶子，拨开瓶塞，往口中倒了两粒丹丸。
丹丸是“好心人”追风刀送的疗伤药。叶潭已经找洪七确认过，是玄阶上品的好东西，用于急救，压制内外伤最是有效。
丹丸馥郁芬芳，入口即融，化作一股暖流，沁入机体，好像有自主意识般，往受伤部位而去。
上了阶品的丹药，由武修以真气炼就，成药后有真气残留，会自动激发药效。服用疗伤药后，药物自然而然，被输送到伤积之气最浓的部位，治疗创伤。
吃过药后，叶潭感觉轻松了不少，在岳三的搀扶下，从方灵锉身上下来。
“叶潭小友，按照江湖规矩，出力最多的人，拥有优先选择战利品的权利。”岳三仍然扶着叶潭，道：“你看看，方灵锉的这些东西，你看上哪些，随意取走便是。”
叶潭四下看看，这是一场小得不能再小的战斗，战利品也不外乎一辆悬浮式猎车和两具战械。
“我要那套战械吧。”叶潭指向趴在地上的方雄，道。
“哦？”岳三出奇，战利品虽然不多，但是论战力方灵锉的战械，明显比随从方雄的高，论价值，自然是悬浮式猎车贵，可是叶潭偏偏选择了最次的战利品。
“叶潭小友，不用拘束嘛。想要哪样只管选，即使全部拿了也是没关系的。”岳三认为凶残少年前途远大，自作主张向其大开方便之门。
“没有拘束，其他的我看不上。”叶潭摆摆手，道：“那套战械跟我的是一个样式的，留着备用而已。”
“呵呵，倒是我小看叶潭小友的气量了。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啦。”岳三说着打扫战场。
叶潭的战械，大多部分由记忆合金打造，后背变形的地方，慢慢恢复原形。
原本创伤处被紧紧压住都没那么痛，现在松开了，更加涨痛，显然伤患处内出血，开始肿胀了。
叶潭轻轻扭动身体，感觉疼痛无比，但没有其他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骨头没有断，最多就是裂了些。
说实话，方灵锉战械中的蝎子尾巴攻击很强悍，要不是叶潭在被击中的瞬间尽量摆动身体泻去一部分力度，恐怕战械都会被击穿。
穿透性创伤，比这种类似钝击造成的伤难治很多。
刀鞘旺财和朔月刀有人帮忙捡了回来，那人差点想把刀插回刀鞘里面，幸好被叶潭阻止了。否则，刀鞘弩机激发，锋锐钢刀飞出，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叶潭慢慢往农场侧边的入口走，处理后事这些零碎活，不需要他关心。
叶潭通过电梯上到十三层，找到一辆电车，开着慢慢朝西而去。
农场很大，别说在农场里面，即使在外面都看不清它的全貌。第十三层种植的是花卉，中段部分是办公区及员工生活区。
建筑群庞大，无数支柱耸立，作物被种在一层层的“货架”之上。
当然叶潭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不知那些是无土栽培的种植架。
种植架非常长，而且是像传送带一样，可以活动的，收割作物时，只需开动机器，就会将同一批次的作物传送到指定地方，进行收割。
其他的例如灌溉、施肥、喷药什么的，也是自动化操作。
看官请注意，是自动化操作，不是智能化。因为机械智慧在这个世界是禁忌，它们曾经发起过暴动。
农场自动化机械化程度非常高，但是所有机械操作，都由农场员工进行。他们的工作也不算重，只是在规定的时间，按下、按起规定的按键就行。不过，农场太大，他们一天也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没办法，按键太多了。
农场外，应聘的人渐渐退场。他们不知道，自己差点成了野心家利用来发动一场动乱的工具。
这次的农场招聘，要是没有叶潭出现，争夺时间将会如往常那样，持续一个小时，伤亡人数必然更多。再加上方灵锉的阴谋，更剧烈的冲突爆发，最后的结局必定是血流成河……
离场的人当中，一人脸上扬溢欣喜神色，被别人高高举起，手中拿着一张招聘卡，赫然是曾与叶潭接触过的，猪头沟村的，六儿。
他脸上手臂上都有血迹，同伴当中，也有挂彩甚至被担架抬着的，不过，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一路高歌离开了。
“……去年你是天王，今年我是至尊。谁是谁非谁又能分清……”叶潭哼着歌，回到启铧所在的地方，“……青春正年少我应该大声笑，岁月如飞刀它刀刀催人老，再回首天荒地老……”
“师姐，我胜利回来了。”叶潭朝着急等待的启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
看到叶潭脸色苍白，嘴角残留血迹，启铧关切问道：“叶潭你受伤了？”
“被蹭了一下，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叶潭依然笑容满面，道。
“嗖。”
窗外黑影一闪，似乎有一只超大的鸟飞掠而过。
叶潭心中一凛，感觉一股无形威势临近，源自那个看似是大鸟的东西。
“咔嚓。”巨大玻璃窗自动打开，敞开一个大门。不过，这里是十三层，外面是垂直向下的农场外壁啊，这个门是干嘛的呢？
“嗖。”黑影再次闪动，从大门掠进，赫然是一位御械武者。
那御械武者的战械是蝙蝠样式，身后是蝙蝠翼，飞进室内后，腾空一个跟斗，落地站稳，动作干脆利落。
锋利的羽翼边沿，尖锐的钢爪，狰狞可怖的蝠头面罩，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感。
“咔嚓。”面罩打开，露出岳东炽的脸庞。
盛名之下无虚士，岳东炽作为陵洲城战力最高的御械武者，能够击杀地阶圆满武修后全身而退，的确威武不凡。单是出场气势，就足以震慑叶潭这位江湖初哥。
“哎呀。岳伯伯的逼格很高啊。厉害，厉害。”叶潭拱手称赞，道。
“哦？逼格很高？”岳东炽错愕，一边卸甲，一边问道：“逼格是什么？”
“逼格就是逼人的气势与格调，跟说你英武不凡一个意思。”叶潭解释道。
“嗯。”岳东炽点点头，道：“雷蝠是岳家的护族战械，已经传承了几代人。岳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就是它的逼格。”
“岳伯伯，方啸林有没有跟你动手呢？”叶潭靠近问道。
“没有。只是跟我对峙了一会，最终隐忍下来，去给他儿子收尸了。”岳东炽也靠近叶潭，而且有意将他引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小子老实说，启铧姑娘是不是被你骗出来的？”
叶潭错愕一下，旋即一脸正经道：“没有啊。师姐是自己跑出来的，要跟我一起历练江湖，过诗一般的生活。”
岳东炽看看启铧又看看叶潭，一脸了然表情，道：“哦。我明白了。启铧姑娘果然是被你小子骗出来的。”
叶潭一脸黑线，什么理解能力啊？明明说了师姐是自己跑出来的啊！
“不是。岳伯伯……”叶潭意图解释。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岳东炽摆手打断叶潭的话，道：“我建议你赶紧带着启铧姑娘跑路。云岭中正门的人已经追到陵洲了，刚刚跟我通过讯。我打了个马虎眼，相信能够拖延一些时间。”
叶潭脸上黑线密布，成了大黑脸。他心中腹诽，我又不是拐走启铧师姐私奔的，我跑什么路啊我？
“云岭中正门的来人当中，有个叫启铮的小伙子。啧啧，那是个天才少年，才十七岁，业已达到地阶小成修为。”
岳东炽看着叶潭，戏谑一笑，继续道：“那启铮我曾见过一面，脾气不好。动不动就要打断别人的腿，他刚才还扬言要打断你的两条腿呢。”
“哼。谁打断谁两条腿还不一定呢？我还怕了他不成？”叶潭神色傲然，面若寒霜，旋即气势又堕了下去，道：“岳伯伯，快点帮我准备一些干粮和水，我要跑路。”
启铮，你欺人太甚，是你逼我带启铧师姐跑路的，这就怪不得我了。
第154章险象环生
吃过午饭后，叶潭和启铧坐在驾驶室，讨论要不要休息一会再上路。
“轰。”
一双钢铁大脚从天而降，狠狠踩踏在野外运输车引擎盖之上，膝盖慢慢弯曲，一张老者的脸庞，带着复杂情绪，看向车内两人。
“啊。方啸林！”叶潭吓得失声惊叫。
“没错，是我。”方啸林蹲下身，看着叶潭，道。
“你不是隐忍下去了吗？怎么又追来了？”叶潭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平淡道：“你想清楚了，只要你对我出手。岳东炽那边也会对方家出手的。”
“你错了。方家家主和陵洲理事方啸林隐忍下去了，追来的是方灵锉的父亲。”
方啸林脸上显现漠落与凄凉，道：“双沟镇叶潭，你真是睚眦必报到了极致吗？仅仅因为你我之间一点小冲突，追到陵洲，害死我的锉儿。”
“方啸林，你搞清楚。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是陵洲人。来陵洲也不是因为你。至于与你儿子的冲突，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我跟他无冤无仇，昨天，他竟让人袭杀我。”叶潭道。
“锉儿要袭杀你，那就说明你有必死的理由。”方啸林脸上恢复正常神色，道：“出来吧。给你公平一战的机会。”
方啸林说罢，从引擎盖跳到路旁一处坡地之上。他的战械与叶潭的类同，但是明显更加精良，更加高级。当然了，人家的是佑卫小旗的装备，叶潭的是普通佑卫成员的配置。
叶潭掏出通讯器，开机，想找岳东炽求助，可是离开城市几十公里，通讯器也没了讯号。
“离城三十公里，除非卫星通讯器，否则根本收不到讯号。还有，岳东炽被云岭中正门一个脾气暴躁的小子缠住了。恐怕无法驰援你。”
方啸林身材高大，穿戴战械，如钢铁巨人一般，跨立于坡地之上，身后披风随风飘扬，一手按住刀柄，一手握拳，当真是威风凛凛。他看着小动作不断的叶潭，淡淡道。
“你不能伤叶潭。”
启铧手提佩剑，飘然下车，身形如蜻蜓点水，掠至方啸林面前，娇喝道。
“启铧姑娘，锉儿对你用情很深，你知道吧？”此时的方啸林没有挥斥一方的霸气，不见野心家的咄咄逼人，语气很平静。
叶潭心中一凛——方啸林心智不正常了。
“师姐，快躲。”叶潭还在穿戴战械，看到方啸林神色骤变，急忙大喝道。
“锉儿死了，你下去陪他吧。”
方啸林暴喝一声，头盔升起，罩住头面，与此同时，飞扑向启铧，速度很快，厚背朴刀不知何时抽出的，裹挟气浪，猛然劈向启铧。
启铧利剑出鞘，剑身如灵蛇临江，穿浪而过，点在刀身之上。
“叮。”
刀剑相击，声音清脆，启铧却神色一凝。
排山倒海的力量，从剑身传至启铧的手腕，纵是灌注了真气的剑身，都被压迫变弯了。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管什么真气，什么高明武技，通通可破。
“嗬。”启铧娇喝一声，手腕翻转，剑身如灵蛇，活了起来，绕过厚背朴刀，刺向方啸林喉结处。
武修对御械武者，攻击喉结并不是叶潭的首创，几乎是所有武修的共识。因为前者有坚硬的战械护体，攻击战械的接合、薄弱之处最是有效。
“咔嚓。”方啸林低下头，钢铁大口一张一合，竟将启铧的剑尖紧紧咬住。
“靠。”叶潭惊骇，他穿戴的也是佑卫的战械，可是人家的是军官的装备，与他的只是一块金属板压成的面罩而言，人家的嘴巴是可以活动的，现在竟然咬住了启铧的剑。
叶潭双手抓住车窗，猛然发力，身体如炮弹般，激射向方啸林。
“铮。”手腕抖动，朔月刀挥出，挡在启铧右上方，迎上方啸林劈砍而下的厚背朴刀。
“当。”朔月刀被击飞，非常干脆利落，叶潭只感觉到虎口一震，手臂一麻，刀就没了。
“啊。”启铧娇喝一声，剑身锋芒暴涨，抖动间，脱离了钢铁嘴巴的钳制，如游龙般，再次点向继续砍下的朴刀。
“叮叮叮。”
刀，势大力沉。剑，快如流星。刀剑在极短时间内，接连碰撞了三次，火花迸射。
启铧还是略逊一筹，不得不拉着叶潭退避。
佑卫小旗的战械，地阶圆满战力，即使如今方啸林年老血衰，发挥不出十成，但是战械的力量丝毫不变，正面对抗，叶潭加启铧也不是其对手。
“嘶。”叶潭倒吸一口凉气，他竟不是方啸林的一合之将。启铧也并非后者对手，硬拼下去，落败身亡是迟早的事。难道又要让旺财出手？
“方啸林，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啊。”叶潭大喝，道：“启铧是云岭中正门承真宗师的亲传弟子，我与岳东炽有约定，你若是杀我们，方家必将遭受到他们的报复。你就不怕方家覆灭吗？”
“方家？”方啸林愣怔一下，神色茫然，喃喃道：“锉儿是君主的使者，他没了。方家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叶潭、启铧面面相觑，感觉方啸林神神叨叨的，有点吓人。
之前，方啸林与岳东炽对峙时，他仍然是方家家主，陵洲理事，理智尚存，能够隐忍下来，报仇的事打算“从长计议”，可是当他把儿子“接”回家，再无法跟其对话时，佑卫小旗崩溃了。
方灵锉跟叶潭对古英他们一样，给其父方啸林重新洗脑了。如今前者死去，方啸林的使命没有寄托，脑回路错乱，已经不正常了。
“你们都是君主下令必杀的人。”方啸林突兀语气森然，厚背朴刀高高举起，暴喝：“受死吧。”
“小心。”叶潭和启铧同时惊呼，双方伸出手，想将对方推开，结果两人的手掌对上，双双跃开。
“轰。”刀光一闪，叶潭他们原来站立的地面，被砍出一条又宽又长的裂缝。
启铧手中佩剑，剑芒暴涨，有束紫光若隐若现，破剑而出，激射向方啸林的手腕。
厚背朴刀翻转，刀光旋绕，如同一个圆形盾牌，挡住剑气。
“当。”刀与剑气撞击，发出比之前刀剑相撞更大的声响，而后厚背朴刀，仍然继续嗡嗡作响。
启铧脸色有点煞白，呼吸都急速了不少。先前一击，她已将真气催动到极致，这样依然奈何不了方啸林。由此看来，她刚刚进入地阶修为的武修，在战斗经难丰富的地阶御械武者前面，毫无胜算。
叶潭的朔月刀被击飞，无暇去捡，只好抄起刀鞘应敌。
方啸林挡下启铧剑气攻击时，叶潭的刀鞘从诡异角度探出，狠狠刺中其拿刀的右手腋下。
然而叶潭所取得的战果，仅仅是刺中方啸林，并令其错愕一下罢了。他的体格力量加战械加持，最大战力勉强是玄阶小成，然而方啸林的战械防御级数，绝对不止玄阶。
“咔。”方啸林夹紧右手，将刀鞘牢牢夹住，肘臂一甩，以刀首（刀柄末端）撞向叶潭。
叶潭无奈撒手后撤，双掌叠加，迎击方啸林的刀首。
“砰。”叶潭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被强横力量撞飞出去七八米。
启铧舞动佩剑，剑光闪烁，尤如无数条灵蛇缠绕于周身，只是那灵蛇太过纤细，欠缺煞气。
“嗬。”方啸林大跨步冲向启铧，手中朴刀上下翻转，封住了后者所有的退路，除了一拼，别无他法。他的武技源自莫诺帝国护国卫队，属于军伍模式，有一往无前的气势，刀光甚至驱赶着空气一起碾压向前。
“叮，铮，当……”启铧剑法精妙，步法玄奥，可仍应对得比较吃力，她还未至于一招落败的地步，但处境也相当不妙。
“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了不起的，锉儿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竟然敢无视他。今天我就先毁了你这张脸皮。”方啸林暴喝，手上的朴刀更加迅猛狠厉。
方啸林一边进攻，一边呼喝。那声音，如同鬼哭狼嚎，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启铧左支右绌，已经不是应付得吃力那么简单了，简直是险象环生。有一刀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划过的，要不是及时施展云岭中正门的玄妙步法，后移了半寸，恐怕鼻子都会被削去一半。
第155章你真是我的乖宝宝
叶潭被轰飞七八米，刚好落到车辆旁边。他一轱辘爬起，伸手进车内，在驾驶座旁的储物箱中掏出一个金属护腕，戴在手上。
“方啸林，君主剑在此，给我住手。”叶潭举起手，亮出金属护腕，大声喝道。
方啸林闻言，朝叶潭这边看了一眼，刹的一下，眼睛瞪大，放出异彩，与此同时，身形后跃，退出了战圈。
金属护腕正是叶隆厚用以惊走冯应天的西贝货，君主剑护腕控件。
叶潭将它随意丢在车上，只是为了多个物件当作念想，或者在沉闷的旅途之上，用以把玩，没曾想，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派上用场。
方啸林退走，启铧也跃回叶潭身边，借此机会平息躁动的真气，刚才的战斗，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一招一式都是将真气催到极致，拼命搏杀，真气消耗极大。要是没有叶潭祭出所谓的君主剑，惊退方啸林，启铧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方啸林退下头盔，狐疑看着叶潭手上的金属护腕，道：“君主剑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你究竟是谁？”
“我是佑卫大统领的继承者。”叶潭放下手，用衣袖掩盖金属护腕，道。
“你是方大统领的继承者？可有信物？”方啸林问道。
叶潭心道，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不过，这时也不是计较在哪里听过这话的时候，必须将面前的局面忽悠过去。
“无需信物。我是方大统领唯一的儿子，父亲故去，我便是佑卫大统领。”叶潭抬头挺胸，神色傲然，道。
话毕，叶潭猛然想起，这对话，曾经发生在自己与佐旗大统领的继承者莫宗剡身上。不过，这次的对话的身份改变了一下，叶潭成了大统领的继承者。
“哈哈哈，毛头小子。你也敢自称方大统领的儿子？”方啸林大声冷笑，道：“方大统领早已在大灾当中陨命，即使他有儿子，最小也有38岁了。”
“靠。”叶潭心中大骂，竟然玩砸了。要是解释说，世上有精子冷冻技术，即使方大统领死了38年，也有可能有14岁的儿子的，不知道方啸林会不会相信？
“叶隆厚包藏祸心，不但暗自收集帝国护国战械，还让你冒充佑卫大统领继承者。其心可诛。”方啸林神色严肃，甚至脸上隐隐闪烁神圣光辉，道：“双沟镇图谋不轨。身为佑卫，忠君护国，我有责任号召仝人，荡平双沟镇，清理叛国之贼。”
“靠靠靠。”叶潭心中连连咒骂，想趁方啸林脑子有问题，忽悠一下他，结果越忽悠越坏事，方啸林竟然找到了使命寄托——清理叛国之贼。
“旺财，杀。”叶潭祭出杀手锏。
一个地阶御械武者不可怕，但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佑卫小旗就很可怕了。所以听到方啸林说号召仝人（志同道合的人），荡平双沟镇时，叶潭毫不犹疑，送他下地狱。
“嗖。”曾被方啸林用腋窝夹住，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刀鞘，突兀弹飞而起，再次直取前者腋下。
“啊！”方啸林惨嚎一声，变故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被旺财击中薄弱之处。所幸的，中招的是左手腋下，并非使刀的右手。
“当当当……”旺财极速飞窜，转眼间击中方啸林身上战械十几处地方。
启铧目瞪口呆，叶潭一直没将刀插进刀鞘当中，她也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八卦这个问题，如今才知，那刀鞘竟然是这么厉害的战械。
“啊。叶潭，这是什么东西？”方啸林挥刀还击，意图砍断那把怪异的刀鞘。可是旺财速度极快，他根本砍不着。
“它叫旺财，是来取你性命的。”叶潭淡淡道。
江湖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跟方啸林这样脑子不正常的人，解释再多都没用，永除后患的办法，只有一个——干掉他。
“啊。”方啸林陷入癫狂，即使明知砍不中旺财，仍然不要命的劈砍，不过，其刀刀落空，连挨都没挨到旺财一下。
“砰。”
击中方啸林上百次后，旺财最后一击，撞在前者胸口之上。
“嗖。”刀鞘旺财飞回叶潭手中，安静下来。
“砰砰，咔嚓咔嚓。”方啸林身上的战械开始一块一块崩解。
“叮叮当当。”构成战械的金属构件，纷纷掉落，散落一地。最后，方啸林暴露出其本身，战械的构件，一件不剩，通通掉地上了。
“噗。”方啸林喷出大口鲜血，原本杀得通红的双眸，竟然变得清明起来，指着叶潭，道：“双沟镇，盗用君主剑，叛国之贼，必须清理……”
“砰。”方啸林高大雄壮的身躯扑倒在地，抽搐几下，没了呼吸。
叶潭心中五味杂陈，他有点同情方啸林。不过，也只是有点同情罢了，任何危害到他及他的亲人的危机，都必须拔除。所以，他与方啸林，绝对是不死不休。
“叶潭别动，让我去。”启铧见叶潭向方啸林走去，应该是想确认对方的生死，连忙喊道。
“没事，他已经死了。”叶潭没有停下脚步，走到方啸林身边，开始打扫战场。
方啸林的战械残骸被叶潭一一收集起来。做人不能忘本，这么好的废品，必须回收。
朔月刀捡回来，挂在腰间。说起来也是很尴尬，叶潭的朔月刀及刀法，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都只是样子货而已。
最后，叶潭把方啸林埋了。说起来，那里地方依山傍水，也算是个风水宝地，放着别人，兴许就留他喂野兽了，只有遇到叶潭这样的二货才会做这些无谓的事。
吃过午饭后，叶潭和启铧还商量要不要休息一下再上路的，这下，必须休息了。启铧真气消耗太厉害，需要运气调息，恢复真气。
叶潭，好吧，刚才的战斗，叶潭没怎么出力，也没受伤，不过，他也有事做。
方啸林的新坟就在跟前，留在原地，有点膈应人。叶潭发动车辆，沿着山道继承走了十分钟，转到一处隐密之处，停车休整。
启铧在车厢内运气调息。
叶潭带着方啸林的战械碎片出到车外，捣鼓起来。
那些战械碎片，在别人眼中是废品，在懂行的眼中，就是宝贝了。
旺财每次的攻击点都是战械的接合处，还有不少完整构件，叶潭打算把它们更换到自己的战械上面。这样一些部位的防御级数就大大提高了。
“旺财，你现在运动模式的时间还剩下多少啊？”
嘀嘀：“因为是全力出击，消耗能源较大，只剩下45分钟了。”
“靠。消耗太大了。”叶潭低声咒骂。
杀刁狼，用时以秒计算。干掉方啸林，竟然消耗了这么多。叶潭自己的实力又太掉渣，再这样下去，他哪还敢继续在江湖上浪啊。
嘀嘀：“刚才那人的战械，防御级数已达到地阶极致，所以能源消耗较大。如果是普通地阶武修，这样的耗能，可以击杀三名。”
“哎呀。旺财你太厉害了。”叶潭莫名兴奋，拿起刀鞘旺财亲一下，道：“你真是我的乖宝宝。”
地阶修为已经算得真正的强者，旺财随随便便就可以击杀，而且不是单挑，是按批量算的。这样说来，虽然只剩下45分钟，仍然可为叶潭保驾护航不少次的。
嘀嘀：“将带盐分偏酸性的液体粘附在我的表面，寿命会减少10到100秒。请注意保持刀鞘表面清洁。”
叶潭一脸黑线，心道：“你丫是故意的啊！我满心欢喜亲你一个，你竟然说成将带盐分偏酸性的液体粘附在表面，还会减少你10000年寿命中的十秒百秒……真是不解风情。”
不过，他心中骂归骂，丝毫不敢待慢，用抹布将刀鞘反复擦拭干净。
第157章启铮略胜一筹
“咳咳。师姐，我没有骗你啊。我的所作所为，真是你答应过的。”叶潭喘匀了气，艰难解释道。
“哼。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啊。”启铧双目喷火，恨不得生撕了这坏小子。
“我说了，想将带盐分偏酸性的液体，粘附在你的脸上。你当时是答应了的啊。”叶潭揉着胸口，道。
“我是答应了，可我没答应你欺负我啊。”启铧咬牙切齿，拈着指印，很想给坏小子戳几个透明窟窿来。
“那液体就是口水啊。”叶潭面带难色道：“师姐答应让我将口水粘附在你的脸上。我不这样做的话，难道向你吐口水不成？”
“啊。”启铧再次尖叫，以手捂脸，使劲摇头，显然是有气没处撒了。
“你这个骗子。我不理你了。”启铧突兀起身，丢下话便返回车厢内。
“哎呀，师姐。”叶潭双手在座椅上一撑，弹跳而起，追向启铧，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是见师姐太美了，把持不住才失了分寸的，对不起了啊。对不起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你就是一骗子。”启铧气呼呼，竟然开始收拾自己的行装来，道：“大师兄早就说过，千万要注意那些油嘴滑舌的坏男人。你就是那些坏男人。”
“绝对没有啊。师姐，你误会我了。我把持不住，只是因为对美好东西的追求，绝对没有一丝邪念的啊。”叶潭极力解释，道：“而且我还是男孩，不是男人。”
“是男孩和是男人有区别吗？反正你就是坏人。”启铧看都不看叶潭，继续收拾行李，一副受气小媳妇，毅然离开负心汉，要回娘家的样子。
叶潭心道：“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大了。我能跟你说吗？说了不等于耍流氓了吗？”
“唉。师姐，你真回去的话，也行。陵洲城离得不远，我这就开车送你回去。”叶潭摊摊手，无奈道。
启铧愣怔了一下，之前叶潭一个劲的解释，现在不解释了，而且不说挽留的话，她心里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
叶潭继续道：“刚好启铮就在陵洲，你有人接应，我也放心了。”
“你不怕启铮打断你的腿吗？”启铧忍不住问道。
“唉。谁让我自己嘴贱呢？别说启铮打断我的腿，即使他废了我，也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叶潭露出懊恼表情，道。
“砰。”启铧将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扔回床上，忿忿道：“暂时，放过你一次。如果再对我不轨。”
启铧说着拿起佩剑，狠狠道：“我非用剑在你身上刺几个洞。”
叶潭举起右手，伸出三只手指，立誓般说道：“绝对不会有下次。如果有下次，不用师姐动手，我自己戳自己几个透明窟窿。”
要是陈侯在场，可能会提醒启铧，叶潭的立誓不可信。可是后者不了解情况，被叶潭的“真诚”打动了，紧绷的脸放松下来。
“等你伤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启铧嗔道。话毕，走向“厨房”，准备开饭。
叶潭再次使出小狗招式，非常勤快的放下桌子，盛饭布菜。
“咦？这么多鱼罐头。”把菜都摆上桌后，叶潭才发现，五样菜中，竟有三样是鱼罐头。
“车上就只有这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还想吃大餐啊？”启铧嗔斥道。
“师姐你误会了。我意思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汀鱼城。这些鱼罐头就汀鱼城生产的。
汀鱼城盛产鲜鱼，听说那儿餐厅里的菜，样样都是鱼。
我们现在就开始吃鱼，去到汀鱼城又是顿顿鱼的话，肯定很倒胃口。”叶潭解释道。
“不会啊。我觉得这鱼罐头很好吃的，尤其是这种豆豉鱼罐头，豆豉味道浓郁，鱼肉鲜香爽脆。”启铧说着夹起一块送进小嘴当中，细细咀嚼，道：“这种美味，吃再多也不会厌。”
叶潭心道：“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顿顿吃，肯定会厌，只是你丫头还没有过这种经历罢了。”
饭后，两人各自修炼，然后睡觉——当然睡觉也是各自进行。
翌日清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人儿有鸟吃。
叶潭运气疗伤后，上到车顶练刀，见一只锦鸡飞过，随手一刀将其串在刀身之上。
然后找来调料，混合泥巴，将大肥鸡连毛带皮，揉进泥巴团当中，就地生火烤了起来。
看到叶潭所做的一切，启铧眉头皱成了波浪形，道：“叶潭，你把它揉进泥巴里。还能吃吗？”
“什么叫还能吃吗？到时别跟我抢就行。”叶潭不断往火堆里添柴，挑挑眉道。
“哼。我才不会跟你抢，看着脏兮兮的。野人都不吃这个。”启铧嘟起嘴，一脸嫌弃，道。
“呵呵。”有些东西是说不明白的，例如叫化鸡，没吃过的人，无论怎么说，她都不知道其中的香，只有用味道说话，才能令其信服。
火已经足够旺，不需要继续理会。
“师姐，我们切磋一下如何？”叶潭拍干净手，提起朔月刀，道。
“你跟我切磋？”启铧再次露出一脸嫌弃表情，道：“还是算了吧。别到时有些人又得说，我打击他的信心。甚至还要哭鼻子。”
“呃。”叶潭被噎住，半晌后道：“那师姐看看我的刀法，顺便帮忙点评一下哈。”
叶潭说罢，跨出几步，提刀而立。
月踪无觅。
虚步架指，推窗望月，登山赶月，三环套月……
开始几招，无外乎是启手式，及寻常刀法的基础招式，可是越是使到后面，越是刁钻诡异。尤其朔月刀忽明忽暗的转换，纵时启铧也在第一次转换时，差点没看准刀锋所在。
呼呼呼……刀锋闪烁，忽亮忽暗，甚至给人的感觉是，叶潭使的是双刀，一把是亮白的，一把是漆黑的。
那出刀角度，手臂舒展的方式，即使启铧见识过非常高明的刀法剑法，也觉得耳目一新。
“嘶。”启铧倒吸一口凉气，叶潭使到最后时，她设身处地，将自己的剑法放到与之对抗之中。抛开真气方面的优势，单论武技，她自问毫无胜算。
“叶潭不愧是连师尊都评价很高的少年，果然天赋不凡。”启铧心中赞叹。末了她又看向叶潭的双腿，心中叹息：“只是，经脉滞塞，致使他不能走武修之路，实在太可惜了。”
“铮。”朔月刀法第一式全部使完，钢刀高举，手腕抖动，刀身颤鸣，叶潭与朔月刀更加契合了。
“哎呀，这次使得特别顺溜啊。难道说有美女在旁边看着，激发了我的潜能？”叶潭心中思忖。
啪啪啪……
启铧鼓起掌来，道：“很好。你的刀法比我想象中高明。之前倒是小瞧你了，抛开真气的因素，单论剑法对刀法，我不如你。”
“师姐太谦虚了，太谦虚了。我还得多多跟师姐学习呢。”叶潭难得客气一回，旋即又似想起什么来，道：“那师姐认为，我跟启铮比，哪个更厉害啊？当然，也是抛开真气的因素。”
启铧沉吟半晌，道：“单论武技，启铮略胜一筹。不过，你练习刀法的时间不长，启铮六七岁就开始练剑了。这没什么可比性。”
叶潭心道：“照启铧这样说，我的天赋比天才少年启铮更高啊。我练刀才一个多月，启铮都练了十年多了，才胜我一筹，不用多久，那一筹也会被我填补掉……”
“嗯？”启铧突兀抽抽鼻子，错愕道：“什么这么香啊？”
“嘻嘻。脏兮兮的泥巴很香。”叶潭笑道。说罢跑到火堆前，用木棍挑一挑赤红火炭当中的叫化鸡。
泥巴团已经被烧得硬梆梆的，还有一些细小的龟裂纹分布其中，香味就是从裂纹透出来的。
“啊。香味真的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椰！”启铧激动起来，靠近火堆，也捡起一根木棍去挑那泥团。
“喂喂喂，别动别动。这东西野人都不吃，师姐也想吃啊？”叶潭这家伙睚眦必报，在那埋汰启铧。
“不会吧？这么香的东西，谁舍得不吃啊。”启铧装傻充愣，学着叶潭，将更多赤红的火炭堆到泥团附近，道。
“……”叶潭无语。果然是跟女人没法讲道理，尤其是在美食面前。
第158章杀头鱼
最后，那只脏兮兮的叫化鸡，双腿双翼这些好吃的部位，都被启铧消灭了。
叶潭只捡拾到一些难嚼的鸡脯肉。更甚的是，启铧还埋汰调料搭配得不好，导致叫化鸡不够味，是一大败笔，叫叶潭有理没处说去。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
汀鱼城，离陵洲不远，即使走的是难走的山间小道，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临近大湖，河网密布的南方水乡。南联邦最大的淡水渔业之城，传说汀鱼城的人顿顿吃鱼，厨师除了做鱼，不会做其他菜。
汀鱼城莫一哥，按马荣的标注，其四十多岁，修为在地阶大成左右，使一把短刀，刀法快而准，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块结构复杂的星外飞船残骸分解成碎片。
叶潭转上大路后，遇上了不少车辆，来来往往，显然是交通货物的车辆。
汇入车流当中，叶潭的野外运输车不但不扎眼了，反而引来不少艳羡目光。
“嗨，小哥。车不错，跑长线，抄山道贼好用。”一位车主与叶潭的车错开时，对后者说道。
“关键是，它还能抵御猛兽攻击。”与那车主同在一车上的另一人说道。
“没什么，捡到的二手车而已，已经很破旧了。”叶潭谦虚道。
“捡都能捡到这么好的车，命真好。”两车距离渐渐拉远，末了还传来对方艳羡的话。
启铧错愕道：“叶潭，你的车外表看上去，绝对是破旧、品相很差的车啊。怎么会引得这么多人羡慕呢？”
“那得看在什么人眼中，相对于这些专门跑野外运输的人来说，拥有一辆这样的车，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叶潭道。
启铧仍然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一辆车而已，有什么好梦寐以求的。
她哪知道，这个世界，人类聚居地如同大洋中的孤岛，星罗棋布于大陆各处。人们从事野外运输，风险极大，一辆防御级数高的车辆，等于他们的命根子。
接近汀鱼城，一股浓郁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启铧小鼻皱了皱，道：“这里怎么这么臭啊？”
“这不是臭，是鱼腥味。师姐，你想想看，全南邦的人都可以吃到汀鱼城的鱼罐头，那说明了什么？”叶潭继续开着车，道：“说明了，这里肯定到处都是鱼，几乎所有人都是以买卖鱼为业。一个靠鱼为生的城市，能没有鱼腥味吗？”
“可是，这味道也太呛人了吧？他们生活在这里，能承受得了吗？”启铧以手掩鼻，道。
“呵呵。”跟一个从没见过世面，单纯到缺心眼的少女，叶潭无法解释汀鱼城的人，受得了受不了鱼腥味，只能呵呵了之。
“你阴阳怪气的笑什么啊？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是怎么忍受的？快告诉我，否则我都没法跟你进城了。”启铧嗔道。她用手紧紧捂住口鼻，眉头紧皱，看来的确很不适应这里的味道。
“这个给你。”叶潭从车内储物箱中拿出一个口罩，递给启铧，道：“师姐你戴上这个。”
启铧依言戴上口罩，可是口罩不是防毒面具，根本隔绝不了那股味道。
“还是不行啊！”启铧不依不饶，道：“叶潭你再想想办法，这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叶潭摇头道：“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师姐你自己去适应这种味道。否则我们没法进城了。”
“那怎么适应嘛？”启铧有点着急了。她实在很抗拒那股味道，但是叶潭来汀鱼城是有要事的。她自己主动跟人家来历练江湖，末了成了累赘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久处芝兰之室，久而不知其香；久处鲍鱼之肆，久而不觉其臭。”叶潭停下车，道：“先在这里逗留一会，等师姐你适应这里的味道后，我们再进城。”
“好吧。”启铧应答。
半小时后。
叶潭进入汀鱼城，向一位渔民模样的人问道：“老乡你好。你知道莫一哥吗？他住在哪里呢？”
“莫依哥？”那人嘟囔一下，旋即醒悟过来，脸上轻蔑的笑一闪即逝，道：“莫依哥就住在城中，小哥往那边去，走上一两公里就能看见依哥鱼行，就能找到他了。”
叶潭觉得老乡的笑容很怪异，按说地阶大成的武修，放到哪都算得上强者了啊。
即使是马荣地阶小成修为也能列席洪洲理事会了，虽然没什么话语权，但好歹也算是一方人物了啊。莫一哥，一听名字就知道了不起，想必也是汀鱼城地方的豪强。
汀鱼城的老乡倒好，一个渔民模样的人，苦哈哈的小民，竟然在说到莫一哥时，露出轻蔑的笑，太诡异了。
“谢谢老乡了啊。”叶潭挥挥手与老乡道别，发动车辆按后者所指的方向驶去。他心中有疑惑也没法叫老乡解释清楚，只好等找到莫一哥本人，再见步行步。
叶潭足足按那老乡所说的方向走了四五公里，愣是没找着一哥鱼行。
“什么情况？是不是看漏眼了啊？”叶潭嘟囔道。
“应该不会啊。我们一人看一边，一间间店铺看，都没看见有一哥鱼行。”启铧道，旋即又道：“对了。我刚才看到一间依哥鱼行。不过，不是你写的一二三四的一，是百依百顺的依。”
“在哪里？回去问问，兴许就是那了。”叶潭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不多时，野外运输车停在一间商行前面。
果然是依哥鱼行，商行比周围的店铺要大很多，门面相当气派，来往商贩络绎不绝。
“好。”鱼行里传出哄堂叫好声。
“咦？有热闹看。”叶潭一下子来的精神，马上就要下车去看热闹。
“你又要去跟那些……”启铧柳眉蹙起，对叶潭热衷凑热闹这点，她实在无语了。可是后话她也不敢再说了，怕招叶潭骂。
“嘻嘻，游历江湖，增长见闻。你不去跟那些脏兮兮的小民挤在一起看看热闹，根本无法了解这个世界。”叶潭嘻嘻笑道，启铧没说的话，被他补充完整了。
“呃。”启铧彻底无语，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跟叶潭下了车，往哄堂叫好声传来的地方而去。
叶潭和启铧，虽然年龄不大，但衣着华丽，气质不俗。
鱼行门外一人穿着劲装，应该是门卫兼迎宾之类的，上前招呼，道：“小哥，姑娘，你们好。二位光临，想采购鲜鱼还是鱼干、罐头呢？”
叶潭摆摆手道：“我们不是来采购的。”
门卫恍然，他也奇怪两位气质不俗的少年怎么来采购鱼货呢？只是对方又是开着运输车来的。
“哦。无防无防。”门卫甩甩头，将心中思忖的东西甩掉，道：“那请问二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请问这依哥鱼行，是莫一哥前辈开的吗？”叶潭问道。
正所谓达者为先，但凡称呼修为比自己高的人，在其名字后面加上前辈二字就没错了。
“莫依哥前辈？”门卫愣怔一下，眼中不屑闪现一瞬，旋即很客气拱手，道：“原来二位是来找莫师叔的啊。正好，莫师叔正好在鱼行，你们进去就可以找到他了。”
“怪哉。”叶潭心中狐疑，地阶大成强者，被外人轻蔑也就罢了，依哥鱼行的门卫，口称师叔，却闪现不屑眼神。那莫一哥到底做了什么不得人心、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还有。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好像很热闹啊。”叶潭临进门时，再次向门卫发问。
“里面莫师叔正在表演杀头鱼呢。小哥喜欢看热闹的话，正好赶上了。”门卫解说道。不过，态度有所轻慢，想必因为莫依哥的缘故，对叶潭二人也看轻了。
“好。好功夫。”鱼行内再次传出哄堂喝彩声。
“杀头，鱼？”叶潭惊呼，杀头他知道，鱼他也知道，可是“杀头，鱼”是什么意思呢？
“哦不，不是杀头，鱼。是杀，头鱼。”门卫解释道：“也就是当众杀一条大鱼，是汀鱼城的特色活动，每年会不定时举办两三次。这才刚刚开始，小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了啊。”叶潭听罢，加快脚步往里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上当地的特色活动，这种热闹，叶潭必须去凑一凑。
第159章技艺传承
依哥鱼行很大，相当于普通店面十多间那般大。穿过大堂，里面还有一个类似天井般的建筑结构。天井很大，上下三层，中间一块大空地。想来，是专门用来搞拍卖、庆典等活动的场所。
底层站满了人，最多的还是一些来往采购的商贩及跑运输的司机、护卫。二三层有座位，不少宾客就座，多是武修、御械武者或一些身穿华服的大商贩。
好戏已经开始，叶潭无暇上楼找座位，只好带着启铧挤进底层人群当中。
人们从衣着打扮能看出，叶潭二人绝对不是苦哈哈的小民子弟，于是为其让开道路，他们很容易找到了一个看热闹的C位。
天井中央空地，一人一鱼正在“互动”。
一条大鱼，具体什么鱼种叶潭不清楚，只感觉到，很大，至少叶潭就没见过这么大的淡水鱼。它的嘴巴张开的话，肯定能将一个成人囫囵吞下去，大大的头盖骨，像张大茶几般，长长的触须活像一条条皮鞭。
“这条巨鲶少说也上千斤了啊。”观众甲说道。
叶潭不知那鱼什么来历，旁边的人正好在讨论，给他科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巨鲶是淡水鱼类中，个头较大的，较为凶狠的，往往能长到几百上千斤。一般搞鱼塘养殖的人，最怕塘里有鲶。一条大鲶就能把鱼塘里所有的鱼苗吃光光。
观众甲：“可不是吗？这头鱼，比上半年的，整整大了一圈。”
好戏未开场，观众们还在聊着题外话。
观众乙：“这样的巨鲶，应该不好对付吧？”
观众丙：“谁说不是呢？听说它还吃过人呢。要不是莫依哥的弟子莫小鱼亲自出手，谁能把它制服啊？”
观众丁：“听说，莫小鱼跟这条巨鲶，水面水下，斗了上百个回合啊。把整条河沟搞得如沸水一般翻腾。真可谓一场大战、恶战。”
观众甲：“浪里跳莫小鱼，自然是本事了得。小小年纪已经是玄阶小成修为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观众乙：“切。连莫依哥都没什么前途，莫小鱼能有什么前途。”
观众丙：“你作死啊。这些话，在外面偷偷说也就罢了。在依哥鱼行你也敢说啊？”
观众丁：“是啊。人家有没有前途跟你什么事啊？好歹莫依哥也是地阶强者啊，连莫小鱼也达到玄阶小成修为。他们任何一人，轻轻一掌就能拍死你八百回了。没事你乱嚼舌根干嘛？”
观众乙闻言缩缩脖子，左右看看，见没人留意自己，这才放心下来，旋即又觉得不踏实，挤出人群，灰溜溜走了。
“好。”观众再次发出欢呼声。
与鱼“互动”那人，单手提起绑住大鱼的绳索，提了起来，奋力一跃，跳起三四米，将绳索挂在一个挂钩之上。
“砰。”那人准确将鱼挂好，落回地面，淡定从容，显然将千斤重的大鱼送上几米高，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莫小鱼好功夫，难怪只有他才能抓住这条巨鲶，单是这份力量，就强上普通人百倍了。”观众甲道。
“诸位乡亲、宾客。这就是本次的头鱼。”莫小鱼向观众们拱拱手道：“月初有人来鱼行求助，说城南野苇沟出现巨鲶，把鱼获都吃光了。”
莫小鱼二十多岁，穿着紧身长衫，身材精瘦结实，脸上皮肤黝黑，一双眸子闪烁精光，显然是精明能干的好小伙。
“乡邻之间，相互帮扶理所应当。师尊命我前去查看，刚好这畜牲正在发狂，撞翻渔船，还要吃人。于是将它制服，带了回来。”莫小鱼道。他声音平和，话语简洁，对于别人所说的大战恶战，只是简单略过，不吹嘘，挺实在的青年。
“嗯。这莫小鱼不错。有实力却不骄狂，对我胃口。”叶潭心中思忖道。
“它。”莫小鱼指向被吊在半空的巨鲶，道：“巨鲶祸害江河，毁乡亲们的生计，所以用它进行杀头鱼。祈求汀鱼城乡亲们，下半年收成更好，人人都能衣食无忧。”
“好。啪啪啪……”
观众们拍手叫好，尤其那些渔民，喊得最大声，因为莫小鱼说的，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衣食无忧还需要祈求吗？”启铧在旁边低声嘟囔道。
叶潭一脸黑线，幸好观众的喝彩声大，将缺心眼小丫头的声音盖住了，否则，真不知别人会怎么看她，甚至连带自己都会被别人鄙视。
“师姐，多看少说。说太多话，臭哄哄的鱼腥味就会从嘴巴钻进你的肚子，到时你也变成臭哄哄的师姐了。”叶潭附到启铧耳边，半劝半吓，道。
语毕，这混不吝的，还在人家晶莹如羊脂玉的耳朵旁，用力吸了吸气，少女独特的清雅体香，缭绕鼻腔，叶潭露出满足的表情。
正陶醉间，叶潭兀自感觉心中一凛，汗毛都竖了起来。定眼看时，启铧已经转过头来，俏美脸庞冷若寒霜，双眸喷火，目光如利剑，瞪着他。
“咳咳。这里鱼腥味太浓了，幸好师姐的体香中和了一下。嘻嘻，谢谢师姐了哈。”叶潭嬉皮笑脸道。
此时此刻，启铧也不好发作，只好便宜大坏蛋一次，狠狠剜了叶潭一眼，便转回头去，看热闹。
“时辰已到，请师尊，杀，头鱼。”莫小鱼右手高举，大声呼喝。
“好。啪啪……”观众们再次热烈鼓掌，当然都是底层观众欢呼，二三层的强者们，自恃身份，不会这样大呼小叫。
一名中年人，四十岁左右，面容方正，两边嘴角略微下弯，应该是长时间沉默寡言形成的苦瓜脸。
他穿着紧身短衫短裤，赤着脚，一副渔民打扮，腰间别着一把屠鲸刀，缓缓走向悬挂在半空的巨鲶。
一看到正主，叶潭便对得上号了。莫一哥当晚也进入石洞了，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话。静静站在外围，看样子并非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而是习惯了低调、沉默寡言。
那晚，众人都觊觎宝藏及朔月刀时，莫一哥仍然很淡定，他没有生出非分之想。幸运的是，承真开“地图炮”压制那些贪婪者时，也饶过了他。
“师尊。”莫小鱼朝莫一哥拱手行礼，然后退到天井之外。
莫一哥神色平淡，应该是沉默寡言惯了。不过，当他走近巨鲶时，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咔嚓，呼……”一阵动机运转声响起，天井边沿，有一圈完整结构的，环形玻璃壁升起，直至四五米高才停止。
“轰轰轰……”巨大水流声响起，天井玻璃壁内，四根水柱腾起，往里面注水，每根水柱都很大，不多时，天井当中，多出了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巨大水族箱。
莫一哥依然站立原地，处于水底当中，嘴巴紧闭，眼睛微眯，仿佛睡着了。只是能在水底稳稳站定，不会因为浮力而晃动，肯定是使了类似千斤坠的功夫。
水位上升，很快，巨鲶的身体也浸在水中了。巨大嘴巴开始慢慢张合，吞水吐气，硕大的鱼目也变得有神采了。
鲶鱼生命力顽强，即使是离了水也可以存活不短时间。
这条鱼被抓来，用于杀头鱼，身上没有伤痕，想必是莫小鱼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抓捕的，而且事后保持其表面湿润，保存了其生命力。现在鱼儿得水，马上又龙精虎猛了。
哗啦。巨鲶摆动巨大尾巴，搅得大水箱里内水浪翻腾。
绑着巨鲶的绳索被解开，大家伙重获自由，欢快的游着，在水箱内转悠，打量这个新环境。
巨鲶从叶潭这边的玻璃壁游过时，大眼睛与之打了个“照面”，好家伙，单是眼球就有饭碗那么大了，大口当中，牙齿如匕首，尖锐锋利，长长触须，如长鞭甩动在前面探路。
“哗。好可怖的家伙。”观众当中，即使是一些渔民都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淡水鱼普遍较小，不像海鱼那样，动不动就几百斤、几千斤。这条巨鲶放到巨鲸巨鲨面前，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可它在江河里，就是霸主了。一条巨鲶就可以令到一条小河，捞不到任何鱼获，其凶猛程度可见一斑。
“小子，好好看。能学得三招两式，你终身受用。”一位渔民打扮的人，拍拍身边一位小伙子，道。
“是，父亲。我会好好看的。”小伙子点点头，目光坚定，道：“我也要成为莫依哥这样的强者。”
叶潭心道：“原来这杀头鱼活动，还带有技艺传承的意思啊。”
第160章高手在民间
巨鲶在水箱里转悠了两圈，算是熟悉了环境。它应该是“醒悟”过来了，发现自己仍然受困于人。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大尾巴摇动得更有力，水箱内波浪翻腾，不时有水柱溅起老高。末了，巨鲶似乎感觉到什么，低头朝下看去。
观众凝神观看，知道好戏即将开始了。
巨鲶侧过头去，碗大的鱼目映照出一个身影。
莫一哥短衫短裤，闭口眯眼，站立于水底，因为屏蔽了呼吸，胸膛不见起伏。
从水面漫过莫一哥的鼻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分钟，他依然面色如常，可见其闭气的功夫了得。
巨鲶一摆尾，朝莫一哥游去。长鞭般的触须，甩动，笼罩向侧下方。
它的头很大，双目分于两侧，嘴巴正对的前方，反而成了视觉盲区。不过，触须的功能，完美填补了这个缺点。
大嘴巴张合，水流被吸进去，从两边的腮喷出，发出哗哗流水声。触须甩动，将鱼头前方区域封锁，不给猎物逃逸的机会。
双方距离渐渐拉近，莫一哥双眼缓缓张开，即使在水中，也闪烁着精光。
触须离他近在咫尺时，脚步轻移，身形如鱼儿般，灵活游动，钻到巨鲶腹部，与之同向同步游动。
“小子，看准了没。遇到这种大鱼，不能慌，要先避到它的盲区里，然后再寻找机会出击，贸然冲上去，跟水中的大家伙拼命，就等于找死。”叶潭旁边，那位渔民给他的儿子讲解，道。
“嗯。我知道了父亲。”儿子应答，眼睛紧紧盯着水箱里的一人一鱼，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嗖。”莫一哥身形灵活，从鱼腹钻到巨鲶鱼身上方，身体与后者保持平行，距离很近。
巨鲶左右侧头，视野当中，那人影竟然消失了，触须搅动，也没传回任何信息。它更加急躁起来，巨大头颅上下乱撞，可是折腾了很久，依然找不到猎物踪影。
莫一哥手脚划动，渐渐远离巨鲶，走出了它的盲区。
“哗。”巨鲶摆动间，发现了猎物，身形一震，迅速调整方向，飙向莫一哥。
莫一哥水下功夫极为了得，只等巨鲶撞到跟前，身形扭转，又窜到了巨鲶上方。
大家伙再次失去猎物，焦躁起来，在水箱内快速游动，四下寻找。莫一哥与它同步而行，始终呆在它的盲区当中。
观众们静静看着，尤其是渔民子弟们，认真记下莫一哥闪避时，每一个身形动作。
杀头鱼，相对于叶潭这样的真正观众来说，只是热闹，莫一哥有精彩表现时，忍不住喝彩一声。
但是对于渔民来说，是技艺传承，是谋生、保命的重要手段。
莫一哥继续与巨鲶纠缠，从巨鲶的各个方位，闪避开它的攻击，展示了不同情况下，闪躲的技巧和方法。
其实说莫一哥在戏耍巨鲶更贴切。自始至终，他没有催动真气，完全靠出色的水性及对巨鲶习性的了解，进行避让、纠缠。
“他的身法武技很好，是长年累月在水里修炼出来的。”连启铧都忍不住赞叹道。
叶潭心里嘟囔：“人家那不叫修炼。莫一哥应该是出身渔民，一身水下功夫，是在一次次追逐鱼获，或者在大鱼口下逃生中练出来的。”
莫一哥显然很喜欢在水中的感觉，尤其将一条千斤巨鲶戏弄于股掌之中，令他更加自豪得意，脸上自然而然显现一股气势，那是在自己所在领域称王称霸者才有的气势。
傲然自信代替了苦瓜脸，莫一哥变换了游戏方式，每每等巨鲶离得非常近时，才做出应对，进行闪避。
一次次惊险刺激情境，引爆全场，赢得更响亮的欢呼喝彩掌声。
巨鲶使出浑身解数，可是仍拿面前的猎物没办法，渐渐气势堕了下去，动作也没那么灵活有力了。
莫一哥这才刚刚热身，见巨鲶打算放弃，于是更加接近它的大嘴巴，或者拍打一下它的大尾巴，进行挑衅。
巨鲶也发了狠，拼了命横冲直撞。这次，猎物再次在正前方视觉盲区消失，巨鲶以为对方又会从上方或下方逃窜了。然而，这时它的触须却传来了触感。
敏锐的触感，告诉巨鲶，猎物就在正前方。大尾巴甩动，一两米距离瞬息缩短为零。
大嘴巴张开，巨鲶前面甚至出现了一个旋涡。
面对如同黑洞般的大嘴直扑而来，莫一哥处之等闲，在其临近跟前时，双掌分别按住巨鲶上下额，用力一压，咔嚓，大嘴瞬间咬合。
“哦。”
观众们惊呼，巨大的嘴巴，张大时能把一个成人囫囵吞下去，却被莫一哥双掌压住，愣是无法再次张开。
“小子看了。这些大家伙的咬合力很大，但是张开嘴巴的力气却不大。”叶潭旁边渔民讲解道。
“嗯。知道了父亲。一定要在被它咬上之前，将它的嘴巴压住。”小伙子悟性不错，将见解说了出来。
“叮叮叮……”
天井三层，响起钟声，声音急促，看样子敲钟的人有点不耐烦了。
“哦……”底层的观众，发出惋惜声，知道好戏要结束了。
水中，莫一哥听到钟声，身形一滞，自信、王者气势消散，变回了苦瓜脸。他双掌压住巨鲶的嘴巴，身形窜动，上了大鱼后背，双腿如铁箍，紧紧钳在鱼头与鱼身相连的位置。
“哗。”巨鲶被人骑在了身上，发起飙来，大尾巴摆动，快速游动起来，引得水浪翻腾，整个大水箱的水，如同沸腾了一般。
莫一哥稳稳坐在巨鲶后背，如同威风凛凛的骑士。他缓缓抽出腰间的屠鲸刀，对准鱼头中央偏后之处。
“咔嚓。”尖锐锋利的屠鲸刀直接没入鱼头当中。
“哗啦。”巨鲶急剧挣扎，窜出水面，直冲天井上空，竟达三层之高。
莫一哥手中利刃划圆，直接在鱼头上方剖开了个洞来，左手从骨洞中一掏，抄出一团白糊糊的东西——应该是鱼脑。
轰。巨鲶庞大身躯在空中便失去了生机，直挺挺跌回水中。再看那莫一哥，不知何时，已经跃到了天井三层，一手血淋淋的屠鲸刀，一手白糊糊的鱼脑，绷着苦瓜脸，站立在看台边沿，往底下面看。
“好。”观众们再次喝彩，欢呼。
“小鱼，将头鱼分与乡亲们。”莫一哥开口说道。声音铿锵有力，隐隐有波涛拍岸之音，不过，说得比较慢，显然平时比较少说话。
“好。啪啪啪……”渔民们鼓掌欢呼，“谢谢莫行主。”
看到莫一哥的言行神态，叶潭心中无奈叹息，看来汀鱼城之行又得失望了。按前者这样的性格，不可能私藏旺财的能源构件离开南山。
“没事，当来看了一回热闹。反正师姐忍受不住汀鱼城的鱼腥味，不如早点离开算了。”叶潭心中思忖。
叶潭正想拉着启铧往外挤，可是别的观众都没有动，显然还有热闹可以看，于是打消了马上离开的念头。
大水箱里的水位迅速下降，不一会儿，便排光了里面的水。巨鲶庞大的身躯，静静躺在天井中央，除了鱼头上开了一个洞外，再没其他创伤，卖相还不错。
观众们，尤其是当中的渔民，个个伸长脖子，好像有礼物派送一般。
“嘻嘻，吃了头鱼肉，下半年必定收成更好。”叶潭旁边那位渔民笑道。
“以往，头鱼肉都是拍卖的，一斤就得十多金币，都抵得上我一个月的收入了。”先前说过话的观众甲说道。
“也就莫行主能够这样做，将头鱼的肉免费分发给大家。虽然每人只能得到一点点，但是沾沾味道，也是好的。”观众丙道。
“叶潭我们走吧。”启铧拉拉叶潭衣袖道，之前人鱼相斗的表演，她还有一些兴致。
现在小民们往前拥挤，等候分鱼肉，乱糟糟的，她不太愿意继续呆在这里了。
叶潭依言往外退，汀鱼城的乡亲去领头鱼肉，有祈求好收成寓意，这样的热闹，他一个外地人就没什么好凑的了。
“好。莫小鱼好功夫。”
叶潭两人刚刚退出观众圈，里面又传出喝彩声。
“什么情况？分个鱼肉罢了，用不着嗨成这样吧？”叶潭转头往天井看，巨鲶被索钩挂住莫一哥剖开的脑洞，吊了起来。
鱼身不断晃动，排队等候分鱼肉的队伍迅速移动，然后不断有人捧着一块鱼肉，心满意足往外走。
“这么快？”叶潭错愕，看着乡亲们手上的鱼肉，每块都方方正正，不说大小相同，但也差不多，显然分割鱼肉的人，手法高明、刀功纯熟。
“去看看。”叶潭折返回去。
启铧摇摇头，无奈跟上。
巨鲶被垂直吊起，莫小鱼双手握刀，手腕翻飞，一块块鱼肉从鱼身掉落，顺着预先布置好的滑槽滑到天井边沿，排队领鱼肉的乡亲们，从那经过，一人拿一块便转出去。
莫小鱼的刀很快，下手极准，简直堪比机械化操作，将鱼肉等分切下，却没有割到巨鲶的主骨。
同样是用刀的，叶潭知道莫小鱼这一手，至少练了十多年。朔月刀刁钻莫测，后者的刀法却是不同的路数。
莫小鱼的刀法讲究一个快字，手臂施展的幅度不大，却能在极短时间内准确命中目标，只是一晃手间，已经使出了三刀，削、刺、挑，一块完整的鱼肉从鱼身掉落。
叶潭毫不怀疑，与莫小鱼交手的人，一个不留神，被对方割走一块肉都不知道。
“真没想到，市井当中，也有如此高明的刀法。”启铧赞叹道。
“呵呵，高手在民间。”叶潭笑道。
第161章曲径通幽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评论提意见。
最后，巨鲶只剩下鱼头和主骨架，吊在那，双腮偶尔还开合一下。脑洞大开的它，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连血肉都不剩下一点了。
“把它送回城南野苇沟。”莫小鱼用绸布，将两把刀擦干净，插进腰间刀鞘，朝身边一名青年人吩咐，道。
“是，师兄。”青年人答应一声，招呼帮手，将鱼骨架放下来。
“因果循环，哪里来哪里去，归兮。”几名青年，齐齐呼喊。喊完话，他们才抬起鱼骨架往外走。
叶潭心中一凛，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遇到，这种仪式。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但是代表着，这里的人们是有信仰的，相信因果，敬畏生命……
莫小鱼洗干净手，走出天井，这才留意到还有人没离开。未走的人，自然是叶潭和启铧了。
“二位，有事？”莫小鱼走向叶潭，依哥鱼行是以其师尊的名义所开，莫一哥又是个不管事的。莫小鱼理所当然便是这里的管事了，于是主动与叶潭二人打招呼。
“莫兄，你好。”叶潭朝莫小鱼拱手道：“我叫叶潭，与师姐游历到汀鱼城，正好遇上杀头鱼活动，所以特来观摩。令师徒功夫了得，我们着实大开眼界了。”
听闻叶潭的话，莫小鱼眼中显现艳羡之色，面前二人自称师姐弟，肯定是某宗派、某世家子弟，小小年纪敢游历江湖，必定有所倚仗。相比之下，他这个从来没出过汀鱼城的人，才是真正没开过眼界的。
“叶小友过奖了。”莫小鱼拱手道：“二位游历到汀鱼城，如果不嫌弃的话，由我作东，给你们接风洗尘。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出过汀鱼城呢。想听你们说说外面的世界。”
“叶潭，我们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叶潭耳边响起启铧的声音，声若蚊鸣却清清楚楚，显然是对方催动真气，以密音入耳之法所说的。
叶潭朝启铧轻轻点头，给了她一个了解的眼神，然后向莫小鱼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莫兄了。”
“啊。”启铧惊呼，怒视叶潭。这家伙，这边刚刚答应自己不接受陌生人邀请，那边马上就应了莫小鱼之邀。她感觉自己被耍了。
“哎呀，师姐，你不舒服吗？”叶潭关切道：“舟车劳顿，师姐一定是累坏了。正好莫兄为我们接风，师姐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莫小鱼这才认真打量启铧，只见她眉目如画，三千青丝乌黑亮泽，肌肤晶莹如玉，虽然口罩掩住了口鼻，但单从上半边脸就能看出，必定是一位清丽脱俗的美少女。
“蔽鱼行后面有客房。这位姑娘如果困乏，不防到后面歇息一下。”莫小鱼拱手道，诚意给得十足。
看来莫小鱼的性格跟他师傅刚刚相反，开朗外向，热情好客。
“谢谢了，我不困。”启铧道。她不喜欢这里的味道，想尽快离开，哪还会在鱼行里的客房歇息。
莫小鱼虽然没出过汀鱼城，但是作为依哥鱼行的管事，来往商贩都很给面子。诚意十足的邀请启铧，却被直接拒绝了，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哦。师姐不困，不过，肚子饿了。我们就叨扰莫兄一顿饭吧。”叶潭道。
叶潭见莫小鱼在启铧那碰了个软钉子，有点尴尬，马上主动提出去吃饭。
一个他觉得莫小鱼对自己胃口，想结交一下。二个，既然来到汀鱼城，好歹要找莫一哥，问一下关于能源构件的事。
“好好。叶小友，这位姑娘，请跟我来。”莫小鱼热情引领叶潭两人往里走，道。
“师姐走吧。”叶潭笑吟吟，向启铧做出请的手势，道。
“哼。”启铧轻哼，这家伙，不但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邀请，还编排她。什么师姐累了，师姐饿了，分明是他自己想逗留在这臭哄哄的地方……
“哎哟。”叶潭失声轻呼一声。
启铧那丫头，迈步往里走时，故意在叶潭的脚面上踩了一下狠的。
“咦，叶小友。怎么啦？”莫小鱼转回头，问道。
“站得太久了。脚有点酸麻。没事没事，莫兄前头带路。”叶潭随口敷衍道。
“哦呵呵，没事就好。请二位跟我来。”莫小鱼闻言继续往里走。
启铧的灵动双眸闪烁得意之色，显然叶潭吃下哑巴亏，令她很高兴。
三人穿过鱼行，沿着一条回廊，七拐八弯，走了几分钟，才到达一处庄园门前。
大门洞开，可以看到里面亭台楼阁，花木错综，假山水池，各式园林配景，相得益彰，竟是一座规模不大，却很别致的庄园。
“哎呀，真是曲径通幽处，雅舍花木深。”叶潭又忍不住篡改人家的诗了，赞叹道。
“呵呵。叶小友真有学问，这么文雅的话，我肯定是说不出来的。”莫小鱼恭维道。
启铧也是眼前一亮，庄园实在太别致了。她小鼻抽了抽，竟然闻不到鱼腥味了，反而是淡淡花香缭绕鼻腔，给她身心舒畅的感觉。
“呼。”启铧将口罩扯开，长长舒了一口气，道：“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新鲜空气了。”
在另一世界，叶潭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某护士戴着口罩时觉得她很好看，可除开口罩和护士帽后，就不敢恭维了。
不过，启铧不同，先前戴着口罩，仅仅露出上半边脸，就已经给人清丽脱俗的感觉。除去口罩后，更是美丽不可方物。
莫小鱼眼睛都直了，屏住了呼吸，在那呆呆的看，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少女。
“咳咳。莫兄，请问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呢？”叶潭干咳几声，将莫小鱼惊醒道。
对于莫小鱼的失态表现，启铧没什么反应。这种经历，她遇到太多次了，每次到宗门岭下小镇，都会发生几次，尤其是外来人，看见她就迈不动脚。
不过，这也间接说明，别人对她美貌的肯定与欣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少女心中颇为得意。
反而是叶潭感觉不自在了，好像自家的白菜被别的猪觊觎了一般。
幸好，莫小鱼眼中只有迷醉与欣赏，未曾露出淫邪之色，否则叶潭会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啊嗯哦。叶小友，这位姑娘，这边请。”莫小鱼啊嗯一番，醒转过来，引领叶潭二人往庄园内走。
“我叫启铧，你叫我名字就行，不用总是这位姑娘的叫。”启铧看在别致庄园的份上，不再排斥莫小鱼，向其自我介绍，道。
“哦哦，启铧姑娘你好你好。我叫莫小鱼，莫小鱼，草头莫，小鱼儿的小鱼。”莫小鱼慌忙打招呼，而且重复做了自我介绍。
“咯咯咯……”启铧古灵精怪，见莫小鱼如此失态，咯咯笑了起来。
在她的世界观里，陌生人可分为两类，其一，无法接受的，讨厌排斥。其二，能够接受的，可以考虑结交朋友。
其一的实例有方灵锉。其二的实例有岳麟儿、叶潭。
莫小鱼，本来被启铧归到第一类的，结果因为他的客气有礼，及面前这座别致的庄园，惊而险之的，被放回了第二类。
听到启铧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莫小鱼又是一阵失神，在叶潭的提醒下，这才继续往庄园左边而去。
然而，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庄园主宅三楼，一具望远镜，正正对着庄园门口，当叶潭等人走动时，望远镜随着他们走动的方向调整角度。
第163章有心人
“莫小鱼……你你你……”张白点指莫小鱼，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末了甩手离开，临出门时，还不忘说了句场面话：“我们走着瞧。”
小白脸怏怏离开，宴客厅里气氛压抑，原本颇投缘的宾客宴会，变得沉闷无比。
“咕咚咕咚……”莫小鱼拿起一瓶酒，仰头灌了下去。
“砰，哗啦。”空酒瓶被摔地上，摔得粉碎。
“嘶拉。”莫小鱼用力一扯，直接将藏青色大翻领撕成两半，领结也扯开了，通通丢到地上。
仆人见了，怯怯上前，想要收拾。
“滚，都出去。”莫小鱼大喝，挥手驱赶仆人。
仆人闻言，逃似的冲出客厅，顺便关上了门，看样子，他们不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情景了。
叶潭和启铧面面相觑，本想跟莫小鱼来蹭顿饭，喝喝酒，吹吹牛，顺便交个朋友的，却碰上了一个智商不在线的小白脸搅局，弄成这样，真扫兴。
“莫兄，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就此别过吧。下次再来叨扰。”叶潭起身，向莫小鱼拱手道。
启铧闻言也起身，她也没兴致留下了。即使面前一大桌美味，也没了食欲。
“哦。”莫小鱼这才回过神来，神情失落又非常不舍，道：“叶潭小友、启铧姑娘，这就要走了吗？至少吃了饭再走啊。”
叶潭心道：“我正饿着呢，倒是想吃了饭再走。可是你这里都动刀见血了，我还能安生吃饭吗？”
“莫兄这里，恐怕有点不方便啊。这……”叶潭指指地上的血迹，道：“那张白……”
“不用管他。即使我把他那随从杀了，也没事。”莫小鱼一摆手，霸气十足道。
末了，他又黯然道：“只是可怜我师尊……又要遭他作贱了……呜呜……”
这回叶潭坐蜡了，这哥儿们的故事环环相扣啊。不单是他与张白的冲突，还涉及到莫一哥。
二货叶潭，差点想来一句：“哥儿们，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大家乐呵乐呵。”
“擦擦吧。”启铧向莫小鱼递去一块热毛巾，道。
少女同情心泛滥，见莫小鱼一个大男人，竟当着外人的面哭了起来，于心不忍。
莫小鱼愣了一下，脸上露出腼腆羞愧之色，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道：“谢谢，启铧姑娘。”
他接过毛巾，连脸带头，狠狠擦了一遍，登时又精神焕发了。
“叶潭小友，启铧姑娘。你们大可放心，我这没什么不方便的。安心吃饭喝酒，吃饱喝足后，我送你们出去。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为难你们。”
莫小鱼恢复爽朗热情，拍着胸口保证道。
启铧没什么主意，看向叶潭，全凭他做主。
“好。莫兄热情招待，我们也不好扫兴而去。先吃饱再说。”叶潭大喇喇道，说罢坐回椅子上。
叶潭想来，既然莫小鱼敢直接动刀，肯定是有所倚仗。况且，吃饭大过天，管特么的，先吃饱肚子再说。
正式开饭，各式山珍野味入口，满足了口腹之慾，三人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席间，莫小鱼一个劲问叶潭关于外面世界的事。
其实他也不是毫无见识，每天接触的南北商贩众多，天南海北，逸闻趣事自然听过不少。但是，以少年的身份，游历江湖的，他第一次接触，所以好奇。
叶潭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莫小鱼差远了。启铧更不用说，第一次真正出远门。
拿不出什么干货，叶潭只好尽情吹嘘。
例如他将在一线天拦路剪径的小毛贼，王鹰鹏的故事编得曲折离奇。
“话说那王鹰鹏，世家大族出身，可惜家道中落。闯荡江湖后，惨遭毁容之恨，最后竟沦落到做小毛贼的地步。不过，王鹰鹏人穷志不短，他要做侠盗，秉持鸿志，践行盗亦有道，劫富济贫……”
六百公里外，洪洲一线天，脸上刀疤狰狞可怖的毛贼头领，收取了一名富商的钱财后，放任对方离开，正想对手下说几句，没由来的一阵恶寒。
“啊嚏。”王鹰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后，对三角眼道：“这次的收获，分一半给那三名新来的弟兄，他们刚刚入伙，一无所有，要补贴一下。你可别再给克扣了啊，否则饶不了你。”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三角眼连连点头。
“老大有情况。”老鼠须跑到王鹰鹏身边，指着道路东边，道：“那边来了一个人。”
王鹰鹏闻言凝神看去，只见一人衣衫褴褛，背着破烂背包，闷头往这边走。
“你去探探什么风。如果是赶路的苦哈哈，就放过去。”王鹰鹏向老鼠须吩咐道。
“好咧。”老鼠须应了一声，带上两名喽啰冲向那衣衫褴褛之人。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老鼠须拦住道路，大喝道。
“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衣衫褴褛的人错愕问道。
“什么情况？”老鼠须心中一凛，这画风好熟悉——一个人单独赶路，非但不慌张，还非常顺溜的对上了剪径强人惯说的黑话。
兀自，老鼠须脑海里，闪现一个带着戏谑笑容的少年脸庞，连忙大声呼喝：“有古怪，大风大风。”
呼啦一下，王鹰鹏等人齐齐跑过来，将衣衫褴褛的人围在中间。
“朋友，在下洪洲一线天王刀疤，未请教尊号。”王鹰鹏打量了面前怪模怪样的人一番，拱拱手道。
“一线天王刀疤？”衣衫褴褛的人听闻，喜出望外，道：“这就是一线天，你就是王刀疤王鹰鹏？”
王鹰鹏错愕一下，心中思量：“这人怎么听说我是王刀疤，就像找到娘家一般呢？”
“我叫果子林，叶潭要我找到你，然后拜托你送我去双沟镇。”衣衫褴褛的人，不等王鹰鹏提出疑问，自己将来历说了出来。
果子林看见王鹰鹏何止是找到娘家啊，简直是找到救星了。
百多公里的山路，他愣是走了好几天才通过，期间遇到几次野兽袭击，要不是叶潭给的连发弩机，他都成野兽的屎了。
“叶潭让你找我的？”王鹰鹏同样是喜出望外，跟找到娘家一般，道。
他得到叶潭的应允成为双沟镇外围势力，可是没个由头，没法子去拜会双沟镇的主事人。谁知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果子林来得正是时候。
…………
“王鹰鹏侠义肝肠，我真想结交一番。”莫小鱼由衷，道：“其实我也很想到外面游历来着。”
“那为什么不出去走走呢？”叶潭问道。他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了，想将话题扯到莫小鱼身上，而且对方的故事也深深吸引了他。
“因为我师尊。”莫小鱼无奈摇摇头道：“师尊受制于人，如果我离开了，他会过得更加苦。”
“小鱼我早就说过，为师一点都不苦。我倒是希望你能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大千世界。”门外响起莫一哥的声音。
随即房门吱呀一声，莫一哥从屏风后转出来，还是一身短衫短裤小渔民打扮。
“师尊。”莫小鱼慌忙起身，向莫一哥行礼，脸上堆满愧疚神色，道：“张白又去为难师尊了吧？弟子鲁莽了，对不起。”
“莫前辈。”叶潭和启铧也起身，向莫一哥行晚辈礼。
莫一哥向莫小鱼随意摆了摆手，看向叶潭二人时，错愕一下，失声道：“你是，叶潭小友？”
莫小鱼和启铧惊呼：“你们认识？”
叶潭心道：“莫一哥是位有心人啊。”
第164章受制于人
“没想到莫前辈竟然记得我的名字，真是有心了。”叶潭再次向莫一哥拱手道。
“叶潭小友少年有为，又得承真宗师青睐有加。莫某自然印象深刻了。”
莫一哥再次拱手，道：“虽然与宗师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他老人家风采气度，当真令莫某佩服。还请叶潭小友，向承真宗师转达汀鱼城莫一哥的问候。”
叶潭侧身避过莫一哥的礼，道：“莫前辈要转达对承真师傅的问候，恐怕由师姐代劳更为合适。”
“莫前辈，我叫启铧，代师尊谢过前辈了。”启铧向莫一哥行礼道。
莫一哥听闻及此，心中一凝，叶潭称承真师傅，这位姑娘却称师尊，看来这位少女的来头更大啊。
“原来是承真宗师的亲传弟子，启铧姑娘，客气了，客气了。”莫一哥拱手道。
莫小鱼脸上浮现失落之色，原本见启铧美的超尘脱俗，他心中倾慕也不觉怎么。但是，他自己师尊都要客气应付启铧，显然对方不但姿色出众，还出身显贵，便觉得自惭形愧了。
“原来启铧姑娘和叶潭小友师出名门，莫小鱼出自穷乡水洼，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还望见谅。”莫小鱼收起神色，恭恭敬敬道。
“哪里话。莫兄热情好客，招呼也很周到，我和叶潭还得感谢你的款待呢。”启铧拱手道。
莫小鱼拱手，道：“启铧姑娘客气了……”
“咳咳。”叶潭在那干咳打断了莫小鱼的话，道：“我说各位，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的，管饱不？”
“哦？”其他三人错愕，看向叶潭。
叶潭不理会别人的错愕目光，道：“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再客套下去，菜都凉了。”
“好好好，先吃饭。”莫小鱼恍然道。说罢，请莫一哥主席就座，还要亲自给后者倒酒布菜。
“你招呼朋友就行，我这里不需要侍候。”莫一哥摆摆手道。
“好好。”莫小鱼坐回自己的座位。
经过之前一番客套，席中又多了一名长辈，宴客厅中，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叶潭这混不吝的，可能还很饿，巴嗒着嘴，在那大快朵颐。
启铧一脸黑线，忍不住在桌下伸脚踩了他一下，轻哼道：“一点礼数都不懂的家伙。”
“哎呀。”叶潭受到袭击，惊叫出声，可有理没处说去，只好编排启铧道：“什么？师姐你想吃鸡腿啊？都这么大个人了，想吃什么自己夹就行啦。还不好意思。”
叶潭说罢，将一只硕大的鸡腿夹给启铧，然后继续消灭自己碗里的美食。
启铧俏脸上乌云密布，无名之火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真想抽出佩剑，给这家伙身上来几个透心凉。
可是知书达理如她，在外人面前，只好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谢你，叶潭。”
莫小鱼这个没眼力劲儿的，没听出启铧的谢谢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竟将那盘黄焖鸡推到美少女跟前，道：“既然启铧姑娘喜欢吃鸡，就多吃点吧。”
启铧脸上的乌云直接变雨——狂汗，却又不得不向莫小鱼礼貌一笑，道：“谢谢莫兄。”
莫小鱼被清丽出尘的笑迷倒，口中喃喃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启铧姑娘，叶潭小友，你们来汀鱼城是有事要办，还是游历到此呢？”莫一哥问道。
启铧看着碗中，跟她半边脸差不多大的鸡腿发呆，闻言转头看看叶潭，示意他回答。
叶潭哧溜一下，将一口粉丝吸进口中，道：“我和师姐刚好游历到汀鱼城。不过，偶遇到莫前辈，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跟您打听一下。”
启铧错愕，心道：“叶潭不是专程来汀鱼城，找莫一哥的吗？怎么又说是游历到这，偶遇他了呢？哼，不管他了。这只大鸡腿该从哪里下口呢？”
“哦？有事向我打听？”莫一哥沉默寡言惯了，说话比较慢，沉吟一下，继续道：“叶潭小友有事但说无防，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好好。莫前辈请借一步说话。”叶潭闻言欣喜，请莫一哥往宴客厅边沿去，两人低声“密谈”起来。
启铧并非有意偷听，无奈她修为高，五感强大，还是听到了些关键词句：叶潭问莫一哥要什么构件，对方惊呼，说留那玩意也没有用，甚至会惹祸上身，根本没想过私藏一块……
两人“密谈”完毕，未达成什么共识，也没影响到双方的友谊，很快转回饭桌旁。
莫一哥拿起酒杯，道：“启铧姑娘，叶潭小友，我想敬承真宗师一杯，以表示敬仰之情。”
“莫前辈客气了，我代师尊饮这一杯吧。”启铧起身，与莫一哥对饮一杯。
“师姐喝了酒，吃个鸡腿压一压。嘻嘻。”启铧放下酒杯，刚刚坐下，哐当一下，又一只硕大的鸡腿放到她的碗里，期间还附带叶潭充满恶趣味的笑声。
启铧脸色变幻，简直是电闪雷鸣。
“师姐，注意礼数。”叶潭在旁边低声提醒道。
“谢谢你，叶潭。”启铧银牙咬得咯吱响，脸上挤出笑容，道。
“你们后辈投机，聊得来。我在这，反而不美了。”莫一哥喝完酒，并没坐下，说道：“小鱼代为师好好招呼二位贵客，启铧姑娘，叶潭小友，失陪了。”
“师尊莫前辈慢走。”
送走长辈，宴客厅里气氛轻松不少，三人年龄差距不大，性格又合得来，很快又聊嗨了。
主要是叶潭吹嘘一些编排的故事；还有莫小鱼说的，和各种各样的大鱼战斗的事。
启铧很少接话，一直在研究那两只大鸡腿。
“对了。据我所知。莫前辈的名讳是一哥，一二三四的一，为何外面鱼行的招牌，却是依哥鱼行呢？”
聊得兴起时，叶潭将他最想八卦的问题提了出来。
宴客厅外，莫家大院门口，莫一哥缓缓走出。
张白早等候在那，见前者出来，不悦道：“莫依哥，你怎么没把莫小鱼拎出来啊？”
莫一哥绷着苦瓜脸，道：“小鱼正在招呼贵客，不方便打扰。”
“莫依哥，你什么意思？你敢忤逆我？我可是张家唯一的血脉，你别忘了，对我爷爷许下的承诺。”张白点指莫一哥，气呼呼道。
对于张白的颐指气使，莫一哥已经习以为常，神色不变，道：“小鱼所招呼的贵客，纵是我，也得客气应付，不能得罪。等客人离开后，我会命小鱼向你赔礼道歉的。”
张白心道，等你所谓的贵客离开后，花姑娘也飞了。我还折腾个屁啊？可是，没等他发作，莫一哥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张白想追进去，却被身边的随从拉住。
“公子。莫小鱼发疯的时候，我们还是别进去吧。否则会死人的。”随从战战惶惶道。
他所说的会死人，不是死张公子，而是死他这些随从，之前已经有过实例，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再进去了。
“哼。莫依哥，你就狂吧。你的命脉都捏在我手上，有的是机会摆弄你。”张白对着莫一哥的背影狠狠道。
后者应该是听到了，不过并没作任何反应，继续往里面走去。
…………
宴客厅内，莫小鱼听叶潭提起依哥鱼行招牌的事，脸上神色变幻。
“莫兄不方便说的话，当我没问过。喝酒，喝酒。”叶潭说罢，举起酒杯，自灌一杯，道。
人们平时宴客所用的，是普通米酒，除非客人特别要求，一般度数不高，所以叶潭也可以做到千杯不醉。满足了他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行走江湖的愿望。
“没什么不方便的。一哥鱼行，改名依哥鱼行，是因为师尊受制于人，受制于那小人张白。”莫小鱼忿忿说道。
第162章没你说话的份
行走间，启铧兀自神色一凝，妙目寒光闪烁，朝庄园主宅看去，浑身气势暴涨。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到叶潭和莫小鱼一惊，前者不明所以，后者怔了一下，旋即露出忿忿之色。
“那里有人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们看。”启铧朝庄园主宅努努下巴，道。
人们都说只有踏入地阶境界，才算得真正的强者。御械武者就不说了，毕竟靠的是外力。
武修却大不一样，踏入地阶境界的划分界限是，能否感应天地气机。
感应天地气机，说得玄一些，便是能感觉到天地的呼吸。说直白些，自己的五感、直觉更加敏锐，能够提前感觉到别人觉察不了的东西，例如危机靠近等等。
像启铧这样，才地阶初境修为，被人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也能感应到。当然对方距离很近，也是她能感觉到的原因之一。
在这多说一句，能够感应天地气机和能够勾动天地气机，是两码事，后者是天阶强者的“特权”。
“别管他们。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罢了。”莫小鱼既气愤又无奈，道。说罢闷头在前带路。
“这里头有故事啊。”叶潭心中嘟囔。
从进入汀鱼城，向人打听莫一哥后，叶潭就感觉到莫一哥在这里的地位有些尴尬。
一名普通渔民听莫一哥之名露出轻蔑的笑，依哥鱼行的门卫口称莫师叔眼中闪现不屑。太诡异了。那么再联想到莫小鱼忿忿所指的“不知所谓的人”，事情便了然了。
莫一哥在汀鱼城地位尴尬，肯定与主宅的人有关。不过，这些涉及人家族内或者宗门内的纠纷，叶潭不好过问，只好催促启铧跟上莫小鱼闷头走路。
“叶潭怎么回事？”启铧凑近叶潭道：“我感觉到那边的人还在盯着我们，看得我很不自在。”
“别管他，可能涉及莫家内部的纷争，我们是外人不好过问。如果师姐不开心的话，我们吃过饭就走。”叶潭低声答道。
语毕，叶潭朝之前启铧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竟然堂而皇之走出阳台，用望远镜往这边看。
“哼。”叶潭冷哼，看看天，此时太阳刚刚偏西，那人正好在叶潭西边。
叶潭提起朔月刀，亮白一面对准太阳，刀身转动间，一束亮光，如激射利剑，从望远镜物镜刺入。
“啊。”主宅阳台，用望远镜观察的人，只觉强光一闪，双眼刺痛，一时间竟失去了视觉，倒退几步，跌坐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惨叫声响起，马上有仆人上前搀扶。
“特么的，在我家，竟然敢这么嚣张。”跌坐地上的人揉着眼睛，口中咒骂。
那人揉了一会儿，松开手，慢慢睁开眼睛，竟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白脸。小白脸睁大眼睛，慢慢的，眼前景物变清晰了。
“在汀鱼城，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那小子拿去喂鱼，那女的嘻嘻……”小白脸自言自语道，声音阴阳怪气。
莫小鱼带领叶潭和启铧来到庄园一座偏院，进门后找来仆人，吩咐准备上好酒席，要招呼贵客。
“莫兄，随便吃顿便饭就行，不用这么客气。”叶潭推辞道。
“叶小友，来者是客。难得你我投缘，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莫小鱼热情说道。说罢直接挥手让仆人下去准备了。
“哦。那就客随主便咯。”叶潭耸耸肩道。反正一顿饭吃不穷莫家，莫小鱼颇对自己胃口，一起喝喝酒，吹吹牛也无防。
三人进入一间宴客厅，莫小鱼招呼叶潭和启铧入座，让仆人上了茶水糕点，告罪一声，进去换衣服了。
“叶潭，我怎么感觉这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啊。”启铧靠近叶潭低声道。
“哦，师姐觉得哪里古怪呢？”叶潭呷了一口茶润润喉，道。
“好像莫小鱼，跟主宅那边的人很不和睦。”启铧道。
“这样啊。师姐有长进嘛，没那么缺心眼了。”叶潭下意识道。
启铧捏起指印，嗔道：“欠收拾了是不是？谁缺心眼啊？”
“不不不，我缺心眼，师姐眼光独到。”叶潭连忙求饶，道。
双方修为差距太大，而且启铧的点穴手法非常高明，纵是混不吝如叶潭，也不敢轻易招惹霸道师姐了。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莫小鱼人未到，声先到。
下一瞬，屏风后人影一闪，重新着装的莫小鱼，闪亮登场。
“靠。”叶潭心中忍不住惊叫一声。
莫小鱼竟然非常烧包的，穿了一身正装。皮鞋光可鉴人，西裤笔直，藏青色大反领，深蓝内衬，还打了领结。
头发也匆匆打理过，他理的半寸平头，没多少整治空间，只是喷了些定型水，梳理得根根竖起，显得更有精神头。
不过，人靠衣装此话不假。
莫小鱼这样拾掇一下，竟然变得人模狗样，哦不，变得利落帅气很多了。
“呵呵。二位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得隆重接待嘛。”莫小鱼见叶潭和启铧被自己的新装惊到，呵呵笑道。
莫小鱼刚刚坐下，马上有一队仆人捧着各式菜肴进入宴客厅。
看着桌上各式山珍野味，启铧愣怔了一下，旋即转向叶潭，道：“你不是说，汀鱼城的菜只有鱼吗？还说这里的厨师除了做鱼，不会做其他菜呢。”
叶潭一脸黑线，这个梗，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按照所制定的路线，第一站陵洲，第二站汀鱼城，第三站南联邦东部矿区，第四站断山剑宗，第五站南邦首府。
叶潭非常高格调的，把这次游历计划命名为：南联邦民生大调查。
因为，他要找的人，有从事种植业的陵洲岳东炽；从事渔业的汀鱼城莫一哥；从事矿业的东部矿区张大敢；传承久远的传统大宗派，断山剑宗少宗主凌刃恪；从事尖端机械制造业（战械制造）的冯如龙。
这一圈走下来，真可谓把这个世界各方面的势力，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到了。说是“南联邦民生大调查”一点都不为过。
之前在岳家过夜时，叶潭曾向一名岳家仆人打听过汀鱼城的消息。
那人说他曾经到过汀鱼城，还说那里的厨师除了会做鱼外，不会做其他菜。
看来，小道消息不可靠。
其实，高度决定认识。那岳家仆人，来汀鱼城，只接触到底层小民，在低档餐厅用餐，所见识到的，自然不会是这里的全貌了。
“呵呵。汀鱼城虽然是小地方，但是每天交通货物的车辆络绎不绝。很多外地车辆来这里采购，都会带一些外地的物产过来售卖。
因此，在汀鱼城，尤其在莫家也是可以吃到南邦各地的美食的。”莫小鱼解释道，脸上神色颇为自豪。
“小鱼这有客人啊？”屏风后响起阴阳怪气的声音。
人影闪动，有三人走进宴客厅，为首的是一名小白脸。
小白脸乍看到莫小鱼时，错愕了一下，差点认不出来，旋即惊呼道：“哎呀，莫小鱼你穿得人模狗样干嘛？”
莫小鱼脸颊抽了抽，很想发怒，却强忍住了。
“哎呀，这位姑娘你好。我叫张白，住在那边主宅的。请问姑娘贵姓芳名啊？”小白脸无视莫小鱼，径直走向启铧，很自来熟，道。
“张，白脸，是吧？有话好好说，不用走得这么近。”叶潭伸出手，拦住张白的去路，道。
“是张白不是张白脸。”张白愠怒道。说罢想推开叶潭的手，继续靠近启铧。
“哦。不是白脸，是小白脸对吧？”叶潭缓缓站起，漆黑双眸，如深不见底的寒潭，逼视张白，冷冷道：“我说过了，有话好好说，不用走得这么近。”
叶潭之所以当场发作，是因为小白脸太过无礼。
之前用望远镜偷窥也就罢了，这边叶潭才刚刚坐下，他马上就追过来。
而且，小白脸看启铧的目光，已经出离了普通人对美女的欣赏，带着淫邪之色。
张白被叶潭的眼神惊吓了一下，旋即大怒，点指叶潭道：“你谁啊你？这是我家，我爱怎么走怎么走，你管得着吗？”
“就是，我家公子在自己家，轮到你管吗？”
“信不信，把你丢出去喂鱼啊？”
小白脸的两名随从帮腔道。
叶潭皱眉侧目打量小白脸一番，看不出对方什么修为，肯定不会高于玄阶。另外一点可以肯定的——智商不在线。
对于智商不在线的人，叶潭一般会将其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这里是莫家，好歹给莫小鱼一个面子。于是，叶潭看向莫小鱼，要他表个态。
“这里是莫家。我在宴请朋友。并没有邀请张公子，诸位请回。”莫小鱼冷冷道。他仍坐在那，没有抬头，不过冷冰冰的话语，令小白脸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张白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色厉内荏，道：“莫小鱼你说什么？连莫依哥都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是啊。莫小鱼，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就……啊……”张白的一名随从跟着帮腔。不过，这次没那么顺溜，他的话才说到一半，竟惨嚎起来。
“啊。”
张白和另一随从惊呼，因为那名帮腔的随从，一只手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耳，地上赫然掉落半边耳朵。
莫小鱼从桌上拿起一块毛巾，将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淡淡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