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同性相斥
怎么可能是五人...
姜雪海靠在墙壁看着那五人的面容，嘴角抹过一丝苦涩。
一直以来见到的护士竟然都不是真的护士。
没想到竟然被骗的如此地彻底，也真的是失败。
晃了晃脑袋将这些念头排除脑海，如今木已成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收拾好了心情敲门进了病房内，诡异地看着房间内的不速之客。
“顾亦，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亦露出了他那口雪白的牙齿，朝着自己咧嘴笑。“雪姐姐，你忘记我们昨天的约定了吗？你说要和我去天台上看风景的。”
少年，请不要胡乱添加一些奇怪的词语好吗？
看风景，呵，谁要和你看风景。
我都还没和洛煜楚一起去天台看过风景。
姜雪海盯着顾亦，恨不得将这个小鬼从病房内扔到门口。
路易斯挑眉看着姜雪海深情的目光，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谴责和鄙视。
就好像在说，老子在这里孤苦伶仃地躺着，你竟然还敢在外面勾搭小白脸约会。
“这不是你脑补的那样。”姜雪海凉凉地看着路易斯。
“我是根据事实进行推论。”
事实就是他的一面之词，若不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姜雪海还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
外国人的脑子和中国人的脑子是不是一个构造。
“我不想听你的推论。”
“你心虚什么。”
顾亦弱弱地插嘴道，“雪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去天台。”
“嗯？”
“你不能说而反而。”
软糯的声音让姜雪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对夏以晴是真的认真，为了他就连自己的面子都不顾了。
这不是真爱的话，那还有什么会是真爱。
“我记得和你约好的时间是下午，现在才七点半，顾亦。”
“那我在天台等你。”说完这话后，顾亦羞涩地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打开房门离开了。
等到他走了以后，空气一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路易斯深沉地叹息了一声。
你好好说话，叹什么气，姜雪海瞪了他一眼。
路易斯目光悠远，缓缓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路易斯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
现在你连解释都不想听了吗？
姜雪海的手握起，然后又放开，然后又握起，最后被弄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干脆拿着平板又坐回了昨日的位置上，默默地浏览着网上的消息，等待着邹平一行人落网关押。
一条寻常不过的动态跳了出来，姜雪海点开一看，是一个女子在自家附近看到一个帅气的小哥哥，并且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将他的照片当作涨粉丝的工具。
退出键还没有点，姜雪海的目光就停留在了那张照片上。
男子靠在纯白的罗马柱，一只手摆弄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着咖啡的杯子，红褐色的墙铺满了整张照片，但是完败于那个靠在罗马柱旁的男子，姜雪海放大了那豆丁般大小的人。
低像素并不能让人清晰地看出他的脸，更何况他是侧身站着的。
但是心里就是有一个声音在说道，这个人就是洛煜楚。
等到再点开的时候，照片已经被删除了。
姜雪海摇了摇脑袋，洛煜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现在应该待在家里写那本新的小说吧。
已经两天多没有联系他了啊，姜雪海拿出手机，犹豫几番还是没有擅自聊天。
当顾亦又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姜雪海只是和路易斯说了一声便同他一起走到了天台。
才刚刚走出天台的门，就看到顾亦唰地一下把门关上，而姜雪海只是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想要拦着他的意思。
顾亦摸了摸下巴，不过瞬间又恢复正常。
姜雪海的目光朝着四周观察了一番，在左侧的空地上摆着一排椅子，有个女子正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风景。
这人正是心心念念想要见自己的夏以晴。
其实姜雪海也不明白为何夏以晴对邹平有着那么深的执念，明明邹平并不是一个好人啊。
姜雪海坐在了她旁边旁边的位置上，默默地不说话。
“姜雪海，你终于敢见我了。”
突然间姜雪海有点后悔草率地答应了这次的见面。
“邹平他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他才不肯见我的。”夏以晴转过头朝着姜雪海怒目而视。
“额...”姜雪海摸了摸鼻尖。
夏以晴嗤笑一声，“你也不必觉得愧疚，我自然会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将他追回来的。”
姜雪海觉得再听她说话的话，自己也会变的不正常的，于是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夏以晴心中不屑，她是要耀武扬威了吗？
“我根本不是他的女朋友，从一开始就不是。”姜雪海解释道。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想说邹少爷一直跟在你身后刻意讨好你吗？你配吗？”
若是有人根深蒂固地将你定义成为恶毒的女子，就算你再怎么解释，她也会说出无数条理由反驳你，不管是因为她内心的自尊也好，还是因为那点虚无缥缈的坚持也好。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了。”姜雪海毫无波动地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
夏以晴心中一凛，问道，“为什么？”
“因为以后我再也不会和邹平有任何交集了。”
“你能保证？”
“嗯...”姜雪海似笑非笑地扫过她欣喜的面容，你以后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既然我们都已经谈妥了，那我就先走了。”姜雪海起身说道。
“等等。”
话一出口，夏以晴就愣住了，原本将她叫道这里来就是想让他远离邹哥哥，但是她答应地这般痛快，反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事吗?”姜雪海转身看着她。
“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
姜雪海轻轻笑道，“正好，我也讨厌你。”
“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姜雪海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留在夏以晴在原地呆愣着。
忽而风起，吹起了她额间的刘海，露出了她困惑的双眼。
第六十二章 最后的尘埃落定
姜雪海在医院里待足了整整两天才被卡洛琳接回了别墅，当然还有一直卧病在床的路易斯。
当然他被困了两年，怎么甘心就这样待在床上两个月。
可惜由于长时间没有运动，他的骨骼松散，需要调理之后才能下床行走，除非他能接受轮椅。
心高气傲的路易斯当时立马拒绝了轮椅，勒令他们早日治疗好自己的腿脚骨。
连一日都没有过，路易斯就吩咐管家为他寻找轮椅，他要在床以外的地方待着。
所以正在院子里修剪枝条的姜雪海看到身后突然出现的人，也不知道是惊吓多一些，还是嘲笑多一点，后来姜雪海特意问了问他，当时的脸疼不疼，他二话不说摔门就走，这个暴脾气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卡洛琳早起晚归了一个星期，姜雪海才见到她。
当然，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说好两天就送我回去，现在都两个礼拜了都没什么动静。”
卡洛琳勾唇挽住姜雪海的手腕连连道歉，这两天也不是真的忙，抽空安排一架飞机的时间当然是有的，但是想到路易斯那个不靠谱的，就有意想要撮合撮合他们，给他们多一点地相处机会，试图让他们彼此地了解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好在这话姜雪海听不见，否则定会翻脸，两年的事件连个小火花都没有，更何况短短的几个星期，不过就算再来一个两年，这事也就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姜雪海依旧记得当初那第一印象，实在是让人很难产生什么情愫。
“我这不是忙着处理事务嘛，刚刚空下来就想起你了，更何况你就不想要在这里多呆几天。”卡洛琳讨好地笑着道，眼神里全是期待。
“那我待着这里的这么多天，见到你的时间加起来有超过半天的吗？我这日日受到路易斯的摧残，可怜巴巴。”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呀，陪你去逛街怎么样？”卡洛琳仔细地瞧着姜雪海单调寡味的衣服，更加坚定了内心的想法，雪莉穿成这样哪能找到男朋友。
“四号大街的华夫饼，七号大街的慕斯蛋糕，还有六号大街的汉堡薯条。”姜雪海掰着手指头开始计算着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食物。
“好啦好啦，带你去吃就是了。”卡洛琳摆摆手道。
“你们要背着我偷偷吃些什么东西？”路易斯阴冷地声音从背后响起。
姜雪海摸着下巴思考者，“这些东西一次好像都吃不完那我再待几天吧。”
“反正事情让约翰他们处理就行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陪着你逛街。”卡洛琳伸手揽住了姜雪海的胳膊。
她们竟然敢这样明晃晃地忽视自己，路易斯深深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不知道会被抛弃到哪里去。
可是还未能采取行动，就看到那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原地，不知要往哪儿去了。
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她们就没有看见吗？
实际上，她们两人当然看见了，也听到了他的话。
可是，作为一个大病初愈，逃离魔爪的人，可以出门逛街吗？当然是不可以啊。那他可以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当然是不可以啊。
所以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就不要给他希望，所以两人毫无负担地离开了原地，出门逛街购物。
洛煜楚站在宾馆的窗户前，注视着着一辆熟悉的车行驶而过，那车窗缝隙里一闪而过的面容是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他不敢跟她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甚至不敢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
隐瞒和欺骗可以轻易将人推走，而自己除了隐瞒，就是欺骗，两则选其一，洛煜楚会选择隐瞒。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欺骗是不能让一个人真正安心的。
宾馆的门被敲响，洛煜楚收回了思绪，用猫眼看着外头的纪清羽，伸手打开了门。
“洛煜楚，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怎么现在才开门，再慢一些我就让人上来开门了。”
“进来。”洛煜楚轻飘飘地盯着他，而后说道。
“好的好的。”纪清羽拎着塑料袋走了进来，目光在拉开的窗帘停顿了一下，而后伸手将塑料袋放在茶几上。
洛煜楚把那塑料袋里的药拿了出来，仔细地端详了一下，皱起眉头。
“这不是我想要的。”
纪清羽烦躁地揉了揉脑袋，“洛大爷，我求求你了，这是国外，你让我从哪里去弄感冒灵999冲剂。而且，您这个是风热感冒，吃那个999是没有作用的，”
“哦。”洛煜楚低下头继续摆弄着药品，迟迟没有拆开来，“这种程度的感冒，明天就会好的。”
纪清羽呵呵一笑，夺过他手中的药盒，二话不说就拆开拿出一颗放在他的手心。“爱吃不吃，反正我听说姜雪海就要回国了，你这样拖着病去见她，也不怕传染给她。”
洛煜楚听到这话，立马就将药放在嘴里，就着白开水将它喝光。
“真是受不了你这个性子，一定要我逼你，什么时候我把姜雪海放在你面前，你才肯乖乖听话。”纪清羽感叹着道，脑补出了一场农奴翻身做主人的画面。
“她为什么要你放在我面前。”洛煜楚的情绪有些微微下降，目光凶狠地盯着他。
“好的，好的，她是你的，全都是你的，我一根手指头都不碰行了吧。”
“你还想碰她一根手指头？”洛煜楚虽然用的的疑问句，可是纪清羽却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还有事要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身体。”纪清羽双手摆在耳朵旁作出投降的姿态，然后二话不说离开房间。
谁知道他会做出点什么呢。
纪清羽原本开朗的面容因为突然想到了那个人而惆怅起来，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比起被拒绝，更加令人伤心的事便是，连被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难得这么多年，自己的心脏开始为一个女子跳动，却恰好是根本就碰不得的女子。
这和水中月，镜中花有什么区别。
第六十三章 启程回国
没有邹平的债务压迫，姜雪海可算是大买特买，整个人处于一种重压过后解放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姜雪海正在收拾行李，门被轻轻敲响，起身开门后，见到了刚刚分别的卡洛琳，她的表情有些犹豫和踌躇，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
姜雪海将人请到屋子里后，疑惑地问道，“卡洛琳，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到你明天就要离开了，过来看看你。”卡洛琳摸了摸鼻尖，眼神闪烁着道。
姜雪海叹息道，“卡洛琳，若是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吞吞吐吐地都有点不像你了。”
“邹平他过几日就要被押解离开了，他说他想要见你一面。”
姜雪海第一反应是，他不会是想要自己帮助他逃走吧，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轻飘飘地出现了一瞬间便被自己弹出脑海，可是除了这个，姜雪海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其他能够让他见自己的原因。
“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若是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强求，反正以后他的余生都回在监狱里度过了。”卡洛琳连忙解释道。
对于姜雪海来说，邹平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代表了那被人摆布地两年。
所以一段时间的经历，总是要给它画上一个句号才行。
姜雪海想明白后便跟着卡洛琳来到了警察厅，虽说是单独地谈话时间，但是两人的一举一动其实都被人看在眼里，甚至在你将要说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事的时候，就有会人从身后的那一扇门里走出来，中止两人的谈话。
短短几天，邹平如今已经变得有些不像他了，胡子随意地长着，眼神里面没有半点的傲气，甚至连背脊都微微有些弯下，想来他这几日过得很不好受，但是尽管如此，他那俊秀的脸庞依旧有吸引人的资本，硬生生地可以从霸道总裁转换成为忧郁王子。
姜雪海还没有思考结束，对面的邹平就开始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海儿，你相信我吗？”
姜雪海难以掩饰吃惊地表情，目光有些呆滞着看他，他在说些什么，他有罪难不成还是有人给他胡乱按上去的吗？以不变应万变，姜雪海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静静地看着他，平静无波。
“你是了解我的，我是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道我这些天不停地在思考究竟得罪了谁，才会有此下场，但是我是绝对不会犯罪的，有人在诬陷我。可是没有人帮我了，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本来不打算将你牵扯到这件事里，可是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寻求帮助了。”
姜雪海机械地问道，“你想要让我怎么帮你。”
“你去帮我找警察局，去帮我找律师，只要拖住这群人，我就会有一线生机。”邹平慌乱地说道。
“邹平。”姜雪海低着头轻声叫道。
“海儿，我知道这条路会很辛苦，但是若是你救我出去，我就让你当我的夫人。”邹平保证道。
姜雪海的身子隐隐发抖，这一幕在邹平的眼里就是她爱慕自己的象征。
虽然害怕，但是却敢为了自己拼劲全力。
“你是不是愚蠢，我在两年前被你硬逼着签下那不平等的协议，期间你又以各种名义限制我的自由，到现在你竟然还以为我会帮你，我可没有以德报怨的美好品德，我没有落井下石便是不错的了。”姜雪海嗤笑一声，“你犯下的罪孽，该用你自己去弥补。当初选错的路，做错的事，该要付出代价的。”
这会儿轮到邹平发抖了，但是与姜雪海强忍笑意而言，邹平他事真的走投无路害怕起来了。
姜雪海最后看着发抖的他，迈步离开了警察局。
“雪莉，干得漂亮。”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胆小懦弱。”
“没有了背后的势力，他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吗？一直以来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卡洛琳，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你说过谢谢。”姜雪海伸手挽住卡洛琳，偏头含笑着看着她。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卡洛琳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
“那我要谢谢当初遇到你。”姜雪海眨着眼睛说道。“否则不会有现在这个勇敢的我。”
离别的时光总要来临，裙摆被飞机吹得肆虐，姜雪海伸手抱住了卡洛琳，哽咽地道，“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你要千万保重自己。”
“你也是...”卡洛琳伸手抱住了她。
“还有，尝试着去谈一次恋爱，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吧。”姜雪海轻声在她的耳边说道，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到，不过还是真的希望她能跨过那关，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
姜雪海迈步走到了路易斯的面前，毫不犹豫地伸手抱住了在轮椅上的他。
“路易斯，当初要不是你，我才不会变成这样呢。”姜雪海哼哼道。
路易斯的眼眸暗淡下来。
“不过还好是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去救你，虽然过程很曲折，但是结局很完美。这次旅程，我真的很开心。”
姜雪海说完这句话后，路易斯的眼眶慢慢地泛起淡红色，“我也要谢谢你。”
挥手告别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姜雪海迈步走向了飞机，远远地看着她们化作了一个黑点，这才收回了目光，然后闭上眼睛靠在了座位里睡着了，灯光落在了她的睫毛山，投下了一片阴影。
这次的她睡的格外地安静，睡得格外地安心。
这次回去以后，最想要做的事就是见洛煜楚，想要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他。
飞机隐没在云层之间，往固定的航线飞去，而那航线的终点，带给姜雪海的，又是一场新的战争。
可是此时的洛煜楚刚好接到了季队的命令，指名要他一起去追查m的踪迹。
他这一趟来回，硬生生地折腾了半个月的时间，等到他回到了那座城市的时候，才知道思念已经成疾。
第六十四章 空无一物的房间
机场跑道旁的红灯不断地闪烁着，少时飞机便在机场落下，随着广播响起，姜雪海才悠悠转醒，转头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勾唇笑了笑，是个好天气啊。
在空乘的帮助下，姜雪海总算是走过了不熟悉的通道，拖着行李离开机场，因为这是专程，所以姜雪海从通道走出后，再往左侧走几步就是乘车的地方。
室外的空气微微有些凉爽，姜雪海拖着行李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着热心的司机报了小区的名字，而后便静静地看着外面。
一个小时过后，姜雪海便站在门前，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门上贴着纸条。
目光盯着那贴在门上的纸条，疑惑地偏头，这是什么情况。
尊敬的业主您好，由于您前九个月的水费共四百一十五元未缴，现特意提前一个星期提醒您要按时缴费，如若逾期还未缴费，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自来水公司将会采取暂时停水的措施，请您尽快缴费，避免对您的生活造成不便。
姜雪海伸手扯下那张缴费通知单，拿出钥匙打开门，清冷的氛围扑面而来，虽然奇怪，但是还是将行李箱搬进客厅内，将那张通知单放在茶几上。
厨房内毫无人烟，冰箱内空无一物，甚至连阳台上的盆栽也不见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升上心头。
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想要给方珂珂一个惊喜，这房间内完全没有人住的痕迹啊。
是自己走错房间了，还是正在梦中啊。
姜雪海推门打开了自己的房间，双眸微微睁开，难以置信地看着房间内光溜溜地床板和空空如也的衣柜。
我的衣服呢，我的褥子呢，我可爱的玩偶呢，都跑到哪里去了。
不信邪地姜雪海把房间内的每个角落翻了遍，丝毫没有自己的任何物品。
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旁方珂珂的房间内。
看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姜雪海心中诡异地升起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意外地就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
不对啊，这不是梦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雪海立马拿出手机拨打了方珂珂的电话，铃声响了大约十秒钟，才被接起来。
“雪海呀，你终于恢复联系了。”
“嗯。”
“你这个人，先是不告而别不说，然后突然就只是简单地告诉我不要担心，说什么归期未定，竟然还不让我打电话联系你，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出去幽会什么野男人了。”
“没有幽会...”
“那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良心发现了吗？”
“我...”
姜雪海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别对方的尖叫声给吓到，耳朵抖了抖，稍稍把手机往远处放了放。
“你回来了，你是不是回来了，你肯定回来了。”方珂珂自言自语地在耳边说着。
“说重点。”姜雪海打断她惊慌失措的话语。
目光在客厅的周围晃了一圈，对她为何这般慌张心里有底。
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连忙安慰道，“我没有怪你，你别急。”
“呜呜呜...雪海你真好，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其实我和房东阿姨已经两个月没有联系了，我只是把房租的钱打到了她的卡上，谁知道你离开后不久，我就收到了法院传票，而且见到了律师，说是房东阿姨破产清算，这间房子已经被拍卖了，所以就只好让李硕然帮忙把家里的东西先打包放在了他家里。”
方珂珂继续说道，“当时找你合租的时候我应该先问问清楚的，不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找到新的出租房。”
“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我当时处于失联的状态中，所以就不必自责了。”姜雪海安慰道，“那你现在是住在李硕然的家里？”
电话对面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方珂珂小心翼翼地说道，“雪海，对于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要冷静，别动气。”
姜雪海眉头一挑，“好的。”
“其实我现在在机场，再过十分钟就要登机了，重点是我要和李硕然出差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可能不能保证你住的地方。”方珂珂满含歉意地解释道。
“同居？然后又出差？”姜雪海勾唇笑道。
方珂珂的目光落在被自己支开买水的少年身上，轻轻地应声道，“嗯。”
“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女孩，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方珂珂咬唇轻声道，眼神里有着纠结，“万一情不自禁该怎么办？”
“我只是叫你不被人欺负了去，没说你不能欺负人呀。”姜雪海轻笑着道，语气里全是揶揄。
“姜雪海！”方珂珂气愤地叫道，脸上染上了绯红，眼神接触到那个含笑走近自己的少年，闪烁着躲开他的视线。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旅途愉快哦。”姜雪海笑着挂完电话。
此时李硕然也走到了方珂珂的面前，亲昵得弯着食指刮过她的鼻尖，“怎么脸这么红？”
“热的。”方珂珂用力地点点头，只是目光无意间落在他的唇瓣上，脸上的绯色愈发明显。
李硕然将苏打水的瓶盖拧开，递给了方珂珂，“多喝点水消暑。”
自家男人真贴心，方珂珂甜滋滋地想着，喝完水后，将瓶子递给了他，只见他毫不顾忌地便在自己喝过的地方继续喝。
那是我的水，方珂珂内心大喊道。
“珂珂喝过的水果然比较甜一些。”李硕然将瓶盖扭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方珂珂的如今不仅是脸，就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淡粉色。
无耻，流氓，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人。
太过分了。
方珂珂听见了广播的声音，迈步就直接往登机口走去，把某个男人抛在了后头。
李硕然见此摇了摇头，宠溺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包容着她的脾气。
而被抛下的孤家寡人此时正坐在空无一物的房间内，伸手舒展了身体，随后将茶几上的通知单拿起后，拖着行李箱出门，顺便将通知单贴回了原处。
该去哪里呢？
姜雪海摸了摸下巴，随后果断选择了一间还不错的酒店暂居下来。
毕竟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姜雪海将行李收拾妥当，这才盘腿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将微信从小黑屋里解放出来。
连续不停地微信振动着手机，大约十秒以后停了下来，姜雪海滑动着微信头像，可是却没有一条是来自洛煜楚的。
嘴角微微撇了撇，我明明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他竟然一句问候都没有，真是过分。
既然他不来找我，那我就去找他。
姜雪海委婉地询问了对方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饭。
可是三条消息发送出去了，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信。
第六十五章 连续不断地问候
委屈、懊恼，还有些不知所措，种种情绪喷涌而来，姜雪海的心复杂难辨，咬唇盯着手机，指尖微微弯曲，他的面容在眼前一闪而过。
最终伸手遮住眼睛叹息了一声，将苦涩咽下，将消息往上滑去。
稳居头条的是米云发来的消息，其次是工作群和一些同事。
米云头像上红色的小数字是99+，还真的是关心自己呀，嘴角划过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快速从头看到尾，姜雪海大概是明白了她发消息的意思，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帮她升职加薪罢了。
如伊芙所预料到的一样，年中盛典的反响平平，由于它的流程模式同别的晚会相差不大，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滴入一滴水，虽然泛起涟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内，杂志销量猛涨，而当初参加这期杂志编写的人在公司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原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有些东西，一旦扯到了利益，就变得不是那么纯粹了。
这次非同寻常的业绩上升和刚刚过去的年中盛典理所当然地被放在一起对比。
像是水被滴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炸出了声响，而离它最近的人自然不能避免。
所以这样巨大的利益差距，使得原本偏向于林主编的董事会们也对她持有保留意见。
这时候，伊芙就以强势的姿态在杂志社内宣布了主权，正式削弱了林主编手中的权势，在股东会内大放异彩。
这些股东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说以前闹到过很僵的程度，但是他们看到了伊芙的敛财的手段，哪能不认真对待。
他们给予了伊芙运营公司的权利，是可以随时收回的，他们怎么可能随意将自己的命脉交给一个曾经有过不愉快的人手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伊芙自然是不乐意的，所以她想起了那个曾经帮助过她的男人。
只是她再也没有联系上他。
但是她知道找到某个人就一定能够找到他。
而这个人恰好就是自己了。
这次真的是好玩了，那就让公司再乱一点吧，姜雪海勾唇轻轻地笑道。
手机开始震动，第一个打电话来的人出乎姜雪海的意料之外。
“喂...”伸手将抱枕的穗轻轻地抓起梳理，漫不经心地听着手机里的呼吸声。
“雪海，你最近度假怎么样啊？”
对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只是姜雪海的眉宇间的冷意却不曾散去分毫。
“还行。”
“我们之前有些误会，我是怎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当时我也在气头上，说话做事也冲动了些，当时我也是受了那些小人的挑唆才会那样做的，我们相处了一年多，我怎么就一时糊涂上当了。雪海啊，你可别怪我了。”
姜雪海撇撇嘴。
别怪她了...
搞得好像自己非要怪她一样。
不过她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应该是穷途末路了吧。
情况虽然没有姜雪海料想的那样，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林主编这几日备受打击，眼瞧着往国外深造的机会就唾手可得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如今已经定下来的名额，好端端地就说要暂定，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但是谁承想上头不仅不主持公道，反倒是怪自己硬生生地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抢了风头，手下一个个地心猿意马，都想着转到那边去。
想来想去，若是想回到原来的地位，也只有找姜雪海了，这几日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她的电话。
“我可没有忘记林姐当初的谆谆教导。”姜雪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雪海，有些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这么做的，等会儿我请你吃晚饭。”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林姐。”
“谢谢你，雪海，没想到最后还肯站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一直以来我...”
姜雪海轻轻咳嗽了一声，朝着电话里的人道，“林姐，我有电话打来。”
“那我先挂了，我把地址发给你，我们六点钟不见不散。”
“嗯。”
姜雪海随后切到另一个电话上去，手指将抱枕换了一个方向，慢慢地理着上头的穗。
“雪海，雪海，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度假这期间，你就好像失联了一样，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米云可怜巴巴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姜雪海拨弄着穗的手没有停下来，随意地应声道，“这次确实离开久了一点。”
“我跟你说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平静无波地问道。
“伊芙她竟然是公司的大boss，你敢信吗？”米云抑扬顿挫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
姜雪海不耐烦地抿唇，刚刚在公司群和别人的微信中，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真不知道她是在装傻呢，还是在演戏呢。
“你明天来上班吗？”米云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来的吧。”
“那我明天等你哦。”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米云而后问道，“雪海你去哪里度假了呀，明天记得带特产过来哦，我跟你说，我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姜雪海随意地应付了几句，将电话挂断。
只要贵的，不要对的...
原本带特产是心意，不是义务，更何况她这样无理的要求。
随手打开淘宝，然后下单批发买了二十个钥匙扣，看着发货地址是在同城，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明天就能到。
姜雪海拨出了打开手机后的第一个电话，是给伊芙的。
和她商量了明天回去上班，换来对方殷勤的问候。
只是，没有了邹平，自己再也不用畏畏缩缩地压抑自己，也不用对伊芙谨小慎微了。
如此一想，心情明朗了许多。
略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扮，而后刷开房间，拎着新买的单肩黑色鳄鱼皮包包，迈步朝着约好的地点走去。
提前半个小时出门的意义是为了他。
站在熟悉的门前，姜雪海抬起胳膊敲了敲门，过了许久还没有人出来，眼里掩饰不住地失望。
另外一间房子的门打开，诧异地回头看，是居家却不失优雅的中年妇女，姜雪海正准备转过头的时候，她却开口喊住了自己。
“这位姑娘，你是来找那位帅气的小伙子吗？”
姜雪海迟疑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阿姨，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我手机也联系不上他，在这敲了许久的门，他好像不在家中。”
“一个礼拜前我看到他拖着行李离开了，估计是出门有事，这几天我都没有看见他，估计是还没有回来吧。”
“这样啊，多谢阿姨，那他不在这里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姜雪海最后被她含笑揶揄打量的眼神打败，逃命似地往外走去。
等走到大楼门口的时候，抬头望着那紧闭的门窗，叹了一声气。
第六十六章 非要上赶着受虐
高拱顶式全景窗，夜景一览无余，优雅的艺术字错落地排列在褐色的背景墙上，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出了古老的城堡风格，像是走入了西方贵族的会客厅。
钢琴声宛转悠扬，清秀的帅气少年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动，优雅而令人着迷。
姜雪海的视线只是停留了一瞬，而后落在了角落的位置上。
这间西餐厅盛名在外，很久很久之前姜雪海来过一次，那次也是林主编带自己来的，是为了庆祝两人第一次举办了成功的盛典。
如今时过境迁，餐厅的环境依旧优雅动人，但是吃饭的初衷却是变了。
物是人非啊。
随后不再犹豫，在应侍生的指引下，迈步走到了那个角落上，勾唇轻轻微笑。
“林姐，等久了吧。”
“我也才刚到。”林主编温柔地笑着，好似第一次见面，释放着善意。
应侍生弯腰将椅背拉开，随后在姜雪海落座前又缓缓向前推了些许，确保她能够坐在椅子上。
“两位美丽的小姐，请问你们要点些什么菜，今天主厨刚好在，若是喜欢吃西冷牛排的话，可以点一份。”应侍生边介绍着边为两人添上咖啡，而后笔直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客人点餐。
林主编顺从着应侍生的建议点了一份西冷牛排和俄式冷汤，还有黑森林蛋糕。
姜雪海轻轻一笑，按照记忆中第一次来这儿时点的餐一模一样来了一遍。
不过十分钟，两人的餐食便上齐了，姜雪海看着对方微微僵硬的表情，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摇晃着杯中的咖啡。
“林姐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
话语中带着怀念和感叹，只是这一份情感却让林主编坐立难安，心头的慌乱和阴霾更深。
一方面不满于她这样暗讽，一方面又害怕自己将她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记得的，那时候的我们感情很好，合作也很愉快。”
姜雪海抬手尝了尝咖啡的味道，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味蕾，眼神瞧见对方面不改色地品尝着咖啡，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我记得林姐从前是不爱喝这样的咖啡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人总是要改变的。”
“人确实是会变的。”
听完姜雪海感叹的话语，林主编默默叹息，怀才不遇的痛苦，不被人认可的痛苦，还有强忍着厌恶虚与委蛇的痛苦。
本来以为自己一帆风顺，谁知一步之差就被贬回了原地。
很快，林主编从这样的情绪中脱离开来，抿唇将咖啡放下，诚恳地看着姜雪海。
“雪海，如今我遇到了困难，你愿意帮我吗？”
有时候有点怀疑对方在装傻，自己明明用这样的方式暗示对方，现在两个人的立场和地位都不同，甚至是对立面。
是不懂装懂呢，还是真的参不透这层意思。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姜雪海不动声色地推脱道，
“林姐，我如今也只是个闲散在外的主编，又有什么名义和能力来帮你呢。”
“若是只有我的话，那可能不能将伊芙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但是加上你的话一定可以的。”林主编用力地抓着刀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叉子的顶端在微微颤动着，可想握着刀叉的人是有多么地激动。
“把她从那个位置拉下来？”姜雪海诧异地看着林主编。
这人...
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吧。
自己都快要被排挤出公司了，还会做这样的梦。
她是想自己当总裁吗？
姜雪海突然意识到，她既然敢这样说话，那她的背后一定有人支持她。
“对。”林主编点点头。
姜雪海突然笑了出来，夸张地看着对方呆滞的脸。
“林姐，不是我小看你，就凭你这个主编。”姜雪海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对，在你的计划里还要加上我，就凭我们两个人，想要把伊芙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也未免太天方夜谭了吧。”
林主编的面容严肃着，“你要相信我，我有足够的方法对付伊芙那个小贱人。”
姜雪海也收起了笑容，状似认真地看着对方，“就算你有足够的方法对付伊芙，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我能够坐上主编的位置，靠得不是别人，正是伊芙啊。”
姜雪海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从对方的表情里发现任何惊讶的表情。
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
沉默的时间不过十几秒，林主编抿唇看着姜雪海，语气里带着些纵容，“我知道，但是人无完人，我相信你只是被那个人蛊惑，你要看清到底是谁真正地对你好，不是简单地利用你。”
“什么意思？”
“你以为伊芙只是单纯地看重你的能力，让你当主编吗？”
“但若是没有我的能力，她也不会看重我让我当主编吧。”
林主编被噎了一下，脚尖用地地戳了戳地毯，似乎这样能够泄愤。
“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林主编停顿了一秒，立马接着说道，“但是她对你不是真心的，名义上让你当主编，其实她背地里已经悄悄选好了其他的人代替你当主编。
姜雪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谁还能够代替我当主编？“
“这个人你也认识。”
她故作玄虚地喝了一口咖啡。
姜雪海心中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面上还是皱眉看着她，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愤怒和不可思议，“是冯云柒吗？”
林主编摇了摇头，“是你的好闺蜜，好同事，米云。”
“不可能是她，一定是你在骗我的吧。”姜雪海警惕地盯着她。“她明明是我最好的朋友，谁都有可能背叛我，但是她是不可能背叛我的。”
“你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在职场上不能相信任何人，更加不能全心全意地将对方视为知己。”
林主编满意地点点头，“你这样相信米云，她会在背后捅你一刀，到时候你后悔莫及。”
“林姐说的很对。”姜雪海赞同地点头道，目光直视着林主编，“所以恕我也不能相信你。”
林主编的脸顿时僵硬住，手指将餐具捏地发白，像是在拼命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姜雪海礼貌地朝着她笑了笑，“林姐，我去趟洗手间。”
背后的目光强烈而明显，姜雪海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凶狠突然僵硬住，化成了讨好的笑意。
等到姜雪海走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对方的西冷牛排从还剩半块直接变成空盘子。
看来是化悲愤为食欲了，不知道她在切牛排的时候，究竟暗地里骂了自己多少下呢。
不过就喜欢她这样看不惯自己，却还要朝着自己笑脸以对的样子。
非要上赶着受虐，若不虐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吗？
第六十七章 重回杂志社
林主编没有继续劝着姜雪海，只是告诉她，若是任何时候想要找她都可以。
姜雪海只是含笑着应声，眉宇间还是不信任，甚至都在她结单后，匆匆告别离开，仿佛她是一个坏人。
不过她确实是个坏人啊。
留在原地的林主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嚣张的人抓住狠狠地甩两巴掌，可是只能想想而已。
伸手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自己的这次劝说的结果。
对方原本和善的态度在听到交涉失败的结果时，直接大骂蠢货。
这些后续姜雪海自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宾馆的床柔软，羽绒被里带着鸭绒的味道，雪白的床单上有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姜雪海沐浴完便安然入睡。
此时远在八千公里的地方，洛煜楚皱着眉头摆弄着没有信号的手机，说是摆弄，其实也只是重复翻看着照片，足足一千多张的庞大数量，拿着手机的人却没有一点不耐烦，手指划过一张张照片，那熟悉的模样像是照片其实不是存在手机里，而是存在他脑海里一般。
时不时露出的笑意不像是平日里见到严峻冷漠的样子，反而有一丝少年青涩的感觉。
“楚哥，你...”来人熟络地喊道，只是靠近洛煜楚时候看到他嘴角未能消散去的笑意时，停下了话语。
“怎么？”洛煜楚皱眉盯着他，心中不满被打断。
“又在看嫂子呀。”
洛煜楚原本不满的心顿时消散地一干二净，低下头轻声应道，“嗯...”
将手机的放在口袋里，看着那人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周围的人纷纷将看戏的脑袋收了回去，认真地滑动着屏幕上光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等到做完手上的任务，洛煜楚悄声离开了房间，双手撑住栏杆，抬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不知道此时的她是不是也在寻找着遮住的月亮，若是也在仰头看就好了。
至少这样两人的联系又紧密了一些。
很想她...
想念的滋味。
似乎比以前更加难耐。
早晨如约而至，少女迷蒙地睁开眼睛，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四处警惕地打量着不熟悉的地方，直到意识回笼后，才无奈地摸了摸下巴，掀开被子下床梳洗。
七点半，姜雪海准时打开了宾馆的门，仔细地将门锁好后，迈步朝着宾馆门口走去。
就在她离开后没多久，有一道身影也从宾馆离开，只是两人的方向南辕北辙。
因为提早来了公司，稀稀落落地也没有多少人，姜雪海和几人打招呼过后，迈着轻快地步伐走到了主编的房间。
房间内的摆设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姜雪海低头看着墙角飘落的纸片，弯腰捡起那张纸，勾唇笑了笑，然后将它扔到了纸篓之中。
在离开的时候，姜雪海设计了一个小小的机关，若是有人打开房间门，门把上的纸片就会掉落在地上，除非那人一直压着门把往内走。
能够进到房间内的人除了人力部门的主管，就只剩下总裁的那张万能卡了。
弃车保帅是最平常不过的做法了。
这样做无可厚非，只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
姜雪海打开快餐盒里的早饭，是一屉小笼包，还有一杯温豆浆，脑海里又不自觉地闪过他的身影，摇摇头不再想，认真执着地吃着眼前的小笼包。
门被敲响，姜雪海此时已经将自己离开后他们做的事了解清楚了。
应该是米云。
等到人走进来的时候，不出意料之外，姜雪海微笑着打着招呼。
“雪海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以稍稍解放一下了，这段时间伊总拼命地压榨着我们，不过好在我们也没有让她失望。”米云嘟嘴轻声抱怨着，神色里却没有责怪的含义，倒像是在自己面前刻意夸奖她。
自己回来就是放松，她面前就是紧张，这话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仔细一想，难道不是在刻意说自己的工作不如伊芙，还不如不回来。
勾唇微微一笑，并不接她的话语，“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
米云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发生什么啦。”
“我听说有人要将我主编的位置换掉，你知道是谁说的吗？”
“啊，有这样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诶。”
姜雪海苦恼地摸了摸下巴，皱着眉低声沉吟道，“没有吗？”
米云微微上前想要用肢体语言给姜雪海安慰，可是却被她巧妙地避过去，盯着落空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暗色。
“我天天在公司，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一定是有人故意在你耳边说这些话，误导你，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嗯，没有的话就最好了。”
姜雪海抬眸突然间看到米云微微红着的眼眶，暗暗皱眉，温柔地问道，“米云，我不在的时候你被欺负了吗？”
“没有啊...没有人欺负我，大家对我都很好。”
“在我面前你不用勉强自己，原本你也不是很熟悉这项业务，我有些担心，想来想去还是帮你调回原岗位好了。”
“啊？”
姜雪海轻笑着道，“是不是太高兴了，你看你都呆傻了。”
“不...不是，我现在觉得没有勉强，我待在这里很开心。”
“就算你调回去，领导看着你为公司努力的业绩，也会看重你的，我相信没过多久你就能升职了。”
米云的手指不停地捏着衣角，脸上全然是不知所措，心里悔恨不已，为何自己要过来看看她现在快要失势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就好了。
“可是我现在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没事，这事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安心回去吧。”
米云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破碎，到最后甚至快要维持不住那虚假的淡然。
“我...”
米云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姜雪海暗笑来得正好，面上还是温柔地宽慰着米云。
“等我消息吧。”
随后她晕晕乎乎地被请出去，那眼底的淡红色渐渐变深。
“姜主编，米云她怎么了？”冯云柒关切地看着那柔弱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放在姜雪海身上。
“受了点委屈，我就安慰了一下。”姜雪海叹息着道。
“嗯。”冯云柒随意地应声道，而后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姜雪海，“这是新的一轮销售计划，因为之前的销售计划已经基本成熟了，所以这个就交给姜主编安排宣传了。”
“好，我知道了。”姜雪海没有立刻打开文件，反而朝着对方轻笑着。
“若是没事，我就走了。”冯云柒起身道。
姜雪海将他送出门后，随手将门关掉，视线落在了手上的销售计划。
第六十八章 被捧上神坛
姜雪海单手握着一杯热水小口小口喝着，靠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指尖翻动着那份销售计划。
翻阅下来，这确实是一份正常的销售计划，或者该说是一份普通的销售计划。
漫不经心地将它放在一旁，跟行政那边协调好会议室后，在小组群里发出一条开会的消息。
不多时便响起了回应的消息。
姜雪海瞥了一眼时钟，离开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是起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还未走进去，职员讨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雪海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停下了脚步。
“你知道今天姜主编回来了吗？”
“我知道啊...”
“公司的风向要变了，不过若是姜主编的话，那一定会战胜那林主编的。”
年轻一些的职员质疑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听说林主编都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了。”
“你刚来没多久，当然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姜主编强势上任主编后，立马就将这一期的杂志推向了这几年的巅峰。”
“这有什么呀，不过只是一期杂志而已，销售策略足够好的话，也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目光短浅，你以为只是销售量在起作用吗？国家期刊奖两年举办一次，这期杂志已经被列为预选之一，听说很有可能获奖。”
“可是国家期刊奖，我们杂志社不是有十几次获奖的期刊了吗？”
“那是以前啊，我们杂志社实际上已经整整两次没有获过奖了，所以公司非常看重这次的期刊，若是能评奖的话，就能破除外界的传言。”
“这么说来，姜主编很厉害啊。”
“嗯，确实很厉害，我补好妆了，我们走吧。”
姜雪海趁着对方抽纸擦手的期间，走到了另一处洗手间，神色淡然地洗完手，仿佛刚刚那些人口中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
树大招风，更何况是人呢...
姜雪海轻轻敲着会议室的桌面，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状似无意地走过，视线却透过玻璃往里面看着坐在主位的姜雪海。
那炙热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足够让人如坐针毡，可是主角却没有丝毫不自然，依旧淡然地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在隐蔽的消防通道口，一双眼睛怨恨隔着三排办公桌看着坐在会议室的女子，凭什么她就值得被众人这般崇拜，明明写文案、排版和印刷的都是我们，明明应该是我们最值得被崇敬，可是最后那个什么都不做只是坐享其成的人却得到了众人的崇拜。
不公平啊，一点也不公平。
米云转身将消防通道的门关上，迈步走上了楼梯，坐在角落里发呆，等着约好的那个人。
没过一会儿，藏青色的西装出现在了消防通道处，儒雅斯文的中年男子抬头看着坐在角落里的女子，眼神里的心疼愈发明显，不自觉地靠近她，坐在她身边一言不语。
随后清新如海洋的味道充斥着鼻尖，不轻不重的脑袋靠在了肩膀上，一双柔弱无骨地手挽着有些僵硬的手臂。
冯云柒偏头看着她，梨花落泪的脸上全是委屈，手指不由自主地将那泪水一点一点地擦拭而去，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
“别哭了，有什么委屈跟叔叔说。”
“叔叔...”米云轻轻地吸了吸鼻尖，略带哭腔的声音有些沙哑。
冯云柒心中一颤，低头掩饰着眼眸间的挣扎，轻轻地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只是那手掌没有放下，而是贴着她的背脊。
米云哽咽着说道，“雪海她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什么不要你了？”冯云柒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暗暗含怒意地说道。
“她说要把我调回原岗位...”
“什么？”
米云不知所措地抱紧冯云柒的手臂，眼眶微微红润，低头靠近他的耳朵，无奈痛苦地说道，“我该怎么办，叔叔。”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她这样做的。”冯云柒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慢慢地靠近米云，最后只是克制地在她的脸颊旁蹭了蹭。
“我只有你了。”米云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我会保护你的，你放心。”
米云浅浅地应声，“嗯...”
姜雪海看着姗姗来迟的冯云柒，勾唇笑着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指尖按着手边的遥控器，随后会议室的百叶窗竖起，将会议室里的情景遮住，姜雪海微微笑着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我休假的这一个多礼拜，这一期的杂志销量比从前确实是提高了许多，我确实也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公司里也有许多传言，把我同Face杂志的创始人相提并论，你们也听到过这类的传言吧。”
话语刚落，鼓掌声便响起，姜雪海抬手轻轻地压了压桌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会议室慢慢地安静下来。
“但我却不认为我自己能够和Face杂志的创始人相提并论，这次的期刊成果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并不是我一个人能够完成的，所以我很感谢大家，我也希望大家不要辜负自己这半个月下来的心血。”
众人的表情都很微妙，不过在他们的眼底，确实发现了不屑和讽刺，就像是看着被蜘蛛网困住的飞蛾一样。
“接下来就请冯云柒来介绍一下这一个多星期的销售成果，顺便也给大家一个清醒的认知和定位。”
姜雪海挑眉看着冯云柒皱起的眉头，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他将会做些什么。
毕竟，从会议开始到现在，米云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
“姜主编说得很对，这次期刊能够取得这样好的成绩，大家都是功不可没的，方桂克、徐楚和晴亮的文章做的非常有亮点，当然我要特别表扬一下米云，她进步飞快，还有....”
冯云柒将场上的众人一个个点名过来，特意在每个人的工作都讲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姜雪海的身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姜主编了，如果没有她的组织和领导监督，我们最终也不能形成这样的一份期刊。”
姜雪海能够感受到会议室的氛围悄然间如春暖花开一般，感激的眼神落在了冯云柒的身上，好似我这个主编就只是将大家组织在一起，其他地方就没有发挥作用一样。
恐怕他们也忘记了，究竟是谁一遍一遍地修改驳回他们的文案，是谁帮他们联系采访对象，是谁在规划进度统筹大局。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狼，我会让你们看清，到底是谁才是你们的主编。
第六十九章 实施销售计划
指尖在桌面上规律地敲打着，姜雪海低着头看着平板上的销售报告，耳边是冯云柒平稳中带着自傲的讲述。
等到他将报告讲述完成，姜雪海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着众人，等他们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姜雪海早已经在看别处了。
“所以你们认为你们很满意了。”姜雪海带着寒意的声音充斥着房间。
冯云柒面色不善，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勾唇道，“姜主编没有做过这个销售，可能不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实际上我们销售额已经是别期杂志一个季度的销售额了，所以我们已经很优秀了。”
“我这人不喜欢针对个人来说话，我喜欢就事论事，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我希望你们认真反思一下。”姜雪海将手中的投影打开，随后将自己做的一张表格放映了出来，冷着脸继续说道，“你们满意这样的销售额，那我告诉你们，同时期我在瑞阅杂志社的官网上的季度数据来看，他们的平均销售量是我们这期杂志销售量的一倍。”
“瑞阅是做时尚类杂志的，面向的群体面广，群众基数也比我们多，而我们的杂志社面向的是高端的人群，自然不能相比的。”冯云柒呛声道，“所以姜主编，这样对比可能有失偏颇吧。”
姜雪海淡然地看着对方，继续说道，“冯副主编这样说的话，那我们不看别的杂志社，就看我们Face杂志社。”
“这四年时间，我们杂志社走进了一个困境，首先在期刊方面被对手打败，其次在其他的领域也没有很强的建树，最后因为内部人员调动频繁，组织架构上也有不衔接的地方，所以整个公司都处于一个迷茫的阶段。”
“再说一句得罪人的话，这四年，Face杂志社无疑是在走一个下坡路。不过，就像没有人一直是霉运一样，企业也不会一直在走下坡路，而这个转折点就是这次我们杂志真正开始重视起杂志本身的品质，而不是一个劲地举办盛典和外场活动，我相信大家都是理解这一点的。”
“近两个月来，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杂志社正处在欣欣向荣的复苏之中，不过，话说回这次的销售量，按照杂志社刚刚初次办刊的销售量来说，我们甚至连当初的三分之一也没有。这不是一个正在复苏的公司应该有的销售量。”
姜雪海话语刚刚落下，冯云柒便立马反驳道，“我们走的是高端客户群体，和当初的战略定位不一样，所以不能和当初的销售量一样。”
“冯副主编，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把你们召集起来所说的话，我当时明确认真地强调道，这次我们将会重新把杂志社的定位转为面向普通大众。不然我们为何还要组成一个新的小组呢？”
冯云柒皱眉不吭声，低头翻动着手中的报告，眉宇间全然是压抑着的气愤。
“大家总不会都以为我们的面向客户是高端的精英人群吧。”姜雪海轻笑着道。
在这难得的轻松语气中，却没人敢应声，众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
“好吧，那就算冯副主编不清楚，写文案的这几位同事也不会不知道吧。”
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像是淡黄色和红褐色的条纹衫，整个会议室里只有姜雪海轻轻敲击桌面的声音，底下的人都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声，因为他们清晰地知道，姜雪海的话语是对的。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继续说了。”姜雪海停下敲打桌面的指尖，“毕竟你们的销售计划已经成熟运作了一周了，那你们就继续做你们现在手头上的事情，我会重新找几人按照我的销售计划来做，这样大家没有意见了吧。”
“销售量要怎么算呢，我们已经做了那么久了，总不会要一起加进来统一算吧。”冯云柒抿唇片刻后问道，
“自然是各算各的。”姜雪海摇摇头道。
会议就在大家表面上的和谐统一中平稳度过，只是每个人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恐怕就不像表面那样平静了。
姜雪海迅速地向人力那边申请指派一组销售团队过来，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达到了总裁办公室。
本来以为她会犹豫片刻，没想到她就立刻答应了，顺便打电话过来问候了几句。
虽然摸不透她的想法，姜雪海还是打算先做好这次的销售计划再说。
等到了下午的时间，姜雪海又重新在会议室里见到了公司的销售团队，不得不说销售团队的效率往往都比普通职员要快很多，这样的行动力让姜雪海满意了很多。
刚刚才告诉他们自己的销售方向和目标群体的定位，甚至还没有把自己的计划透露出来，他们就快速地列出了许多种销售的手段和方法，甚至有几个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于是姜雪海干脆让他们放手做，只不过他们的计划方案和实施进度都要实时报告到自己这边来。
隔天姜雪海同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大学进行公益性宣讲，期间将杂志中的几篇文章专门列出来讲解，收效颇为丰富，在校的学生们反响特别地好，随后马不停蹄地又在另外几间大学进行宣讲。
就这样跟随团队工作了几天，姜雪海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那是国家期刊委员会拨打过来的，正式地邀请姜雪海去参加晚会颁奖事宜。
这下姜雪海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伊芙，可是等到了出发的那天，来到机场的人却出乎姜雪海的意料之外。
不是伊芙，也不是冯云柒，而是林主编和米云。
姜雪海看见来人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示自己的心情了，只是觉得人生真的很玄幻。
“雪海。”她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姜雪海揉了揉眉间，回首微笑着看着她们。
“没想到这次是你们陪我去，也算是缘分了。”
“是的呀，没想到我也能够去参加国家期刊晚会，这真的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呢。”
姜雪海内心嗤笑半响，别人听你这话，感觉就像是你是主编要去拿奖一样的。
不过姜雪海也没有在这个上面计较太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第七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国家期刊奖在首都颁奖，姜雪海预定好航班号才告诉伊芙，结果最后关头竟然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姜雪海的座位号同她们是不一样的，恰好她们两人坐在第三排，自己则是坐在第七排。
航程不远，仅需三个小时就能到达首都机场，姜雪海从背包里拿出了眼罩遮在双眼上，闭着眼睛靠在柔软的背椅上，不多时便沉入睡眠之中。
此时在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盯着姜雪海，若是她摘下眼罩，定能认出那人正是巴塞尔古堡的管家赛菲尔，此时他退去了优雅尊贵的燕尾服，只是身着白色的T恤，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三个小时过去，飞机停落在首都机场，姜雪海提前五分钟被调好的闹钟叫醒，透过窗户看着首都的高楼大厦和湖泊森林。
这座城市，承载着太多的回忆和痛苦，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里去往他乡，是不够勇敢，也是不想要面对，如今匆匆归来，总归还是要去瞧一瞧的。
“雪海，我们一起走吧。”
姜雪海抬头看，是米云在喊自己，反射性地回了她一个微笑，拿起背包跟着她们离开了飞机。
机场内的接机人员已经站在栏杆外等待，姜雪海的目光落在了一块接机牌上。
“欢迎face杂志社的同仁。”
姜雪海刚刚打算迈步走过去，可是一旁的米云动作更快，迈步就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正欣喜地谈论着什么。
“雪海，我上次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主编轻声细语地问道，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内，那声音并不能传播到米云的那边。
“我当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姜雪海偏头看着她疑惑的目光，勾唇继续说道，“我当时说我也不能相信你。”
林主编的嘴角抽搐片刻，但还是努力地维持着笑意，善意地看着姜雪海，“这几天你就好好地看着米云她是怎么对你的，她是怎么打算抢夺你的功劳的，我只有一句话，我现在是站在你这边的，而且我随时随地欢迎你。”
“我们快走吧。”姜雪海迈步朝着米云的方向走去，林主编在后面慢慢地跟着自己。
“想必你们就是face杂志社的林主编和米云了吧。”接机的男子含笑着对着姜雪海和林主编说道。
姜雪海也不尴尬，眯着眼睛盯着慌张摆手的米云，而后朝着接机的男子道，“你好，我是姜雪海，很高兴能够来到首都参加这次的国家期刊评奖。”
“姜主编啊，真是对不起，我刚刚以为...”接机的男子转头看了一眼慌张摆手的米云，“米云小姐，刚刚你说你是face杂志的负责人，我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你是姜主编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米云小姐。”
这次对于她说是一个绝妙的机会，但是这也未免太急迫了吧，我们才刚刚下飞机而已，她就这样慌不择路地去讨好别人，去降低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抬高自己的身价。
也不知道这样急迫的性子是从哪里来的，明明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没事，米云她初次参加这样隆重的盛典，偶尔有地方不合礼数，还请贵方不要介意。”
“我先带你们去酒店，在车上详细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次国家期刊的流程。”
姜雪海在车上大致地明白了这五天的具体行程，前两天上午的时间带着大家去参观往期的国家期刊奖的期刊，还有国家知名的主编槐仁讲解他的生活经历，在第二天的晚上将会有开幕仪式，而第三天和第四天的时间是由他们进行再次审核和批准，第五天，也就是最后一天是颁奖典礼。
其实许多企业都会选择在第五天的时候来首都参加颁奖典礼，face杂志社也不例外，在第五天的时候伊芙会来这里领奖，在晚上的时候也会参加庆功宴。
“多谢方编送我们到酒店。”米云站在酒店门口匆匆说道，礼貌之极。
“明日九点半我在酒店门口等你们。”方编勾唇笑着，然后利落地开车离开。
姜雪海似笑非笑地看着米云的互动，微微眯眼。
既然她这么想要出挑的话，那就给她这个机会。
这次会让她明白，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拿到房卡后，笑着道，“我就先进去了。”然后果然刷卡进房间，没有给她们留下反应的时间。
“喂...”米云张口呢喃着喊道，话语渐渐被噎了回去。
林主编全身打量了一下米云，鄙夷地盯着她那装模作样的表情，笑着道，“她都进去了，你在这里演戏也没人看了。”
“你...说什么。”米云凶狠地盯着林主编，而后冷笑几声，“你以为你就独善其身了吗？当初你拿着姜雪海的报告去总裁办公室，其实我还知道在很久之前，你默默地压下她的升职...”
米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一把堵在墙角，单手捂着她的嘴，阴沉地盯着她，“你怎么会知道的。”
“唔...唔...唔...”米云挣扎半晌，却丝毫不能拿开堵在嘴上的手，干脆就放弃挣扎，眼睛挑衅地看着她。
“你跟我来房间，我们好好聊聊。”林主编盯着她点头后，才放开手捂着她的手。
米云嫌弃地用手背狠狠的擦拭着嘴唇，刺鼻的护手霜味道像是沾染在鼻尖一样，怎么样都散不去那味道。
“你来我房间我才和你说，否则免谈，你就祈祷不要惹怒我，不然我一个激动就敲门告诉姜雪海，不知道她会不会继续让你参加这次的国家期刊奖的评选。”米云冷冷地一笑。
“你在威胁我。”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怎么样。”
林主编转头看着姜雪海那紧闭的门，垂头应声道，“我跟你进去。”
米云高傲地转身用房卡刷开了房间门，昂首阔步地朝着里面走去，也没有看在背后的林主编。
等到那扇门关掉后，走廊内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姜雪海这下才从猫眼里移开目光。
刚刚那一幕从头到尾，姜雪海都看得一清二楚，除了听不见她们口中的话语，但是从她们的肢体动作上看，非常清楚地可以看出林主编受到了米云的威胁，而威胁的内容一定是同自己相关的。
姜雪海将行李箱整理出来，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里，习惯性地打开微信看着那顶置的头像。
没有新的信息。
第七十一章 人面不知何处
姜雪海在临时组建的工作群里发出一条今天自由活动的消息后，转身将自己埋在了雪白的床单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后，认命地爬起来，在飞机上睡得太久了，睡不去了。
随后起身换了一身简单的黑白搭配衣服，踩着运动鞋挎着单肩包出门了，眼神看着米云紧闭的门，撇撇嘴转身离去。
宾馆门外车来车往，姜雪海只是随意地看着那过往的车辆，转身朝着一旁的公交车站走去。
目光呆滞地看着来往车辆，坐在凳子上等着将要开过来的公交车。
多年以后，当初为何来到这座城市的理由已经忘记，可是姜雪海仍旧记得这座站台，记得坐在这里等待的感觉，那种隐隐的期待最后被人当作垃圾狠狠地扔到地上的羞辱，足够让人一生铭记，一生警惕。
不过，若是能够再选择一次，姜雪海还是会来这一趟，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远在天边的父母。
“58路车已经到站，本车的终点站是五林园，请乘客尽快上车。”
姜雪海抬头望着那辆只有寥寥几人的公交车，站起身踏上了公交车，将口袋里准备好的四个硬币投在了透明的箱子里，目光幽幽地看着车厢内坐着的老人，选择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风景几次经历过变迁，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了，童年时候的风景只能停留在记忆里，姜雪海眯着眼睛看着掠过的高楼大厦，直到车窗外的风景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和成块的农田，像是从城市一下子过渡到了农村。
“终点站五林园已经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
姜雪海等着那几位老爷爷和老奶奶下车后，跟随着她们走在田野之中，目光所及，低矮的平房已经变成了林立的独栋小别墅，走进村庄外的田野里，不远处便是旅游开发区，那块地皮不知道被谁拿了去当作旅游度假区，有豪车不停地往来。
“这位小姑娘，我们这里是私人村庄，外人是不得入内的。”
姜雪海还未走进去，便有人挡住了她的脚步，面容虽然带着笑意，但是那手势里带着强势和禁戒。
“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私人村庄，除了一些私人领地，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吗？”姜雪海看着她逼迫的脚步，好奇微笑着问道。
“那只能说明小姑娘还经历的事情不够多，有些地方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哦，原来是这样，实在是抱歉，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
姜雪海转身走了几步后，然后又往回走，面上有着隐隐的歉意，“我刚刚是坐着58路车来的，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下一班回去的车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半个小时一辆，你就去站台那里等着就好了。”
“谢谢。”
姜雪海干脆地转身离去，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只是在转角处，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面前的是一座低矮的山坡，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荆棘，姜雪海顺着山坡的边缘走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里。
四处回望，没有村民走在路上，姜雪海弯腰拨开了树丛，看到了那低矮的灌木通道，勾唇怀念地叹息道，“原来它还在这里啊。”
猫着身子沿着灌木丛编织而成的通道，一点一点地挪着身子，时不时有几个翻身的蚯蚓冒出来，随后又快速地钻到了泥土里，姜雪海就这样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才看到了通道的尽头，那里被灌木林给挡住了。
姜雪海伸手将那灌木拨开来，手指不小心摸到了荆棘的刺，鲜红的血珠从指尖冒出，低头将那指尖的血珠挤出来后，继续伸手掰开灌木林地。
只是在那通道的尽头，有一群人站在那里，姜雪海低头拍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领头的那个老奶奶身上。
“这就是姜雪海吧。”
“嗯，和她娘长的一模一样，我当时在车上就发觉相似了，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她有多久没有回来了？”
“十多年了吧。”
姜雪海抿唇不语，只是听着她们谈论着自己，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张脸上完全没有笑容。
“小雪海，要是你来了的话还不提早说一声，我们全村都欢迎你这个恩人呢。”
“就是呀，你刚刚要是和我说你叫姜雪海的话，我怎么会把你拦在外头呢。”
姜雪海认识那个奶奶，就是在门口拦住自己的人，大约也是召集全村的人吧。
至于她们为何能够找到这里，还是要问那个坐在最中间的人。
“万奶奶，这些年来可好。”
“托你的福，过得不错，我家孙子啊，在城里买了一套房子，去年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我可不敢接受你的拜谢。”
“这是应该的。”全村的人齐声喊道，那样子好像姜雪海是她们的摇钱树一样。
“我要去家里看看。”姜雪海说完话后，转身朝着山坡上的一间屋子走去。
此时一群人连忙拦住了自己，“小雪海，中饭还没吃吧，我们做了一顿丰富的菜，你跟我们去吧。”
她们心里想的什么，姜雪海心里其实一清二楚，不过是害怕自己将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所谓的大伯，然后怪罪于她们。
“我已经吃过了。”姜雪海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从小淘气，虽然现在有所收敛，但是，你们拦住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完这句话后，姜雪海迈步朝着山坡走去，这次再也没有人出言制止。
大约走了两分钟，姜雪海看到那被夷为平地的房子，眼眶内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双腿僵硬不能动弹，抿唇忍住内心的悲戚，慢慢地朝着那房屋的残骸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一次内心的煎熬，等走到了房屋前，姜雪海几乎泣不成声。
母亲温柔的怀抱，父亲慈善的笑意，循环出现在眼前，若是当初自己懂事一些，会不会结局不是这样。
整个人像是被黑暗和光明同时扼住，对于姜雪海来说，这样粗暴地掀开那段往事，就好像把结痂的伤口撕裂开来，然后在上面撒盐，几乎让人疼痛到不能自抑。
十几年的时间，姜雪海以为最起码还能保持着原来的屋架，如今却成为一片废墟。
踩着厚重的木头和灰色的砖头，姜雪海不顾及那尘封在上头泥土的痕迹，将木头搬开，露出了里面的残骸。
那些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揪着心脏，颤抖着手，抚摸着那破碎的瓷瓶。
第七十二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上）
其实这个故事说起来也不长，只是令人有些悲伤和难受，这个是上辈子的故事，是关于姜雪海父母的故事。
喻菲菲是突然间出现在五林园的，那是一个暴风雨的夜晚，首都的道路都被散落的枝叶堵塞住，车辆和人不能通行，而在道路的中间。
白衣女子躺在道路的中间，白色布料被雨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躯上，绝美的鹅蛋脸上，苍白地嘴唇紧紧地抿着，像是被随意抛弃在垃圾桶的破玩偶。
此时有一道身影渐渐出现在道路的尽头，黑色的全身雨衣将那人遮盖着完完全全，若是喻菲菲清醒的话，必定是会慌忙逃路，因为这样的打扮，十有八九是坏人。
可是喻菲菲此时昏迷不醒，被人默默地拉扯到了背上，步履蹒跚地挪到了坡上。
阳光弥漫在古老的房子内，喻菲菲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干净整洁的环境，可是被子里散发出来浓重的荷尔蒙气息提醒着喻菲菲，这是男子睡得被褥。
手腕的刺痛让喻菲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突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被人换掉，变成了粗布的衣裳。
门外响起了一阵推门声，喻菲菲警惕地看着出现在门外的男子，他此时的眉宇间有些呆愣，不过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醒来了？”
他的嗓子有些粗糙，像是沙子在岩石上磨砺，有些刺耳，喻菲菲害怕地开始发抖，然后轻声地说道，“你是谁？这是哪儿？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姜瑞皱着眉头看着她干咳的嘴唇，迈步朝着她走了过去，可是看见她突然间紧绷的身体，还有那带着明晃晃拒绝的眼神。
步伐就停了下来，然后将手中的面条和筷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紧抿着双唇，轻声说道，“你先吃。”
喻菲菲盯着他严肃凶狠地将面条放在了旁边，脑海里闪过了那些诱拐的画面，然后诧异地看着他转身就离去的背影。
这好像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不过也不排除故意这样子降低自己的警惕心做出来的假象，不过肚子饿地生疼，喻菲菲伸手将那面条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吃着。
从她的动作看来，是那些从小就养成良好习惯的大家出来的闺秀，喻菲菲吃完了面条以后，伸手将碗筷放在一旁，然后起身将床铺叠好。
不过从她叠被子的手法来看，就是不常叠被子的，那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了床铺上，而不是像别人一样叠成了豆腐块。
喻菲菲出门将碗筷放在了盆子里，打开水龙头，正准备洗碗的时侯，手上的碗筷突然被人夺了去。
喻菲菲惊悚地看着他突然出现，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瞧见他面容愈发地严肃可恐。
姜瑞盯着手指，刚刚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指，这样很不对，呆愣地看着她往后退来的步伐，叹气着。刚刚果然不小心碰到她了。
喻菲菲坐在山坡旁的凳子上，托着下巴盯着那羊肠小道，正在发呆的时候，有一道身影显现在了道路的底端。
“小娘子你醒了呀。”
喻菲菲心中虽然诧异，面容上还是保持着微笑，“大娘，请问你是？”
“你不认得我了，昨天还是我帮你换了衣服呢。”方大娘含笑着靠近了喻菲菲，然后亲切地托着她的肩膀，“我年轻时候做新媳妇的衣服穿在你的身上还是挺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的嘛。”
“是您帮我换的衣服，谢谢大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喻菲菲含笑着说道。
“你跟着姜小子喊我方大娘就好了。”
喻菲菲默默地看着那个现在门口挺立地身躯，原来他姓姜啊。
“姜小子，你看看你把人接回来了，也不和她说说清楚。”方大娘乐呵呵地喊着。
喻菲菲奇怪地坐在板凳上，看着那紧紧皱着眉头的人，只是那双手不自觉地在衣角捏着。
这个时候，才突然感觉到，这个人或许不是严肃生气，可能是在害羞。
喻菲菲连方大娘的话语都没有怎么听清楚，精神一直在观察啊着他的各种小动作，似乎他也不是表面上那样的不苟言笑的人。
最后甚至连方大娘离开了，喻菲菲都不知道。
那是他们爱情最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们最幸福的一段生活，姜雪海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母亲抱着自己，低声地呢喃着他们初次相遇时候的时光，话语里全然是揶揄的味道，那时候父亲总是会偷偷地竖起耳朵听，嘴角什么时候咧开了都不知道。
后来，每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喻菲菲一颗心渐渐地开始为他跳动，只是不知道为何，每次暗示着他什么，他就像块封闭着的石头，完全不肯透露出丝毫的情绪，有时候喻菲菲都以为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着自己。
直到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细雨，喻菲菲将锅里面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可是那道身影迟迟都没有出现，心情在起伏间沉沦，外头的雨下了一整夜，喻菲菲也呆坐了一整夜，直到天色彻底亮起来，才在羊肠小道那看到了一身泥土，浑身上下也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泥水的他，眼泪一下子就掉落了下来。
“你别哭啊。”姜瑞单手想要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可是看到脏兮兮的手，连忙缩了回去，眼神里全然都是无助，只能干巴巴地安慰着。
突然他想起来被自己遗忘的野鸟，然后将那只绑住爪子的野鸟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傻兮兮地笑道，“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喻菲菲被突然出现在面前张牙舞爪的野鸟吓到，哭泣地喉咙突然哽咽住，呆滞地看着他的脸上那一道被树枝划过的伤口。
“你怎么了呀？”姜瑞眉宇间皱起了川字，看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才感觉到有一丝微小的刺痛感。
“这点伤口没事的，你不要小看这个野鸟，村尾的张嫂嫂肚子疼就是吃这个的，我看你前几天不是肚子疼得脸都发白了吗？所以我想着去抓一只野鸟来给你补补身体。”
姜瑞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喻菲菲整个人都扑到了自己的怀里，顿时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喉咙像是破风了一样。“你...你...我身上脏兮兮的，你别抱着我。”
喻菲菲闭着眼感受着他热乎的胸膛，眼泪又簌簌而下。
那只野鸟跌落在地上，挣扎地在转圈圈，可是一旁的两人都没有去看那只正在搞笑的野鸟。
第七十三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下）
状似温情脉脉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喻菲菲嗅到了血腥味之后，就赶快放开了他，两人将野鸟关在笼子里，然后匆匆忙忙地烧水洗澡，只是姜瑞非得要喻菲菲先去洗澡，这以后也成为了饭桌上不可缺少的笑话之一。
母亲总是这样嘲笑着父亲，说他是个呆鹅，明明自己身上已经脏到无法看了，却还非要自己先去洗澡，可是在母亲的眼睛里，小小年纪的姜雪海却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母亲眼眸中闪烁着的星星。
姜瑞红着脸跨进了洗澡的桶里，脸上带着迷茫和尴尬的红晕，可是在他晕乎乎地洗完澡出来，见到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前的喻菲菲，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像个乖乖认错的小学生，坐在凳子上怯怯地看着喻菲菲。
“你说你这次错在哪里了？”喻菲菲冷冷地说道，目光也不看他。
“我不应该回来太晚。”姜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明明是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此时却低下了脑袋乖乖认错。
“还有呢？”
“我不应该没和你说一声就出门。”
“还有呢？”
“我不应该惹你生气。”
姜瑞说完这句话后，手足无措地看着喻菲菲又落泪哭泣。
“都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了，求你别哭了，我心疼。”
喻菲菲听到这话哭得更加凶了，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姜瑞像是傻住了一样，伸开手掌去接住那落下的泪水，手掌的伤口被泪水浸透，不痛却带着一丝的痒意。
明明做什么事情都像个石头，呆鹅，不解风情，可是到这种时候，他就像是情场老手一样，嘴里不断蹦出那样暖心的情话，令人的心脏为他乱了节奏。
喻菲菲哭了多久，姜瑞就呆呆地伸手接了多久的眼泪。
等到她不在哭泣的时候，姜瑞握紧了手心，像似要把那泪水珍藏一样。
“姜瑞。”
“到！”
喻菲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眸认真地看着他，俯身向前很轻很轻地在他脸颊上的伤口那儿落下了一吻。
后来喻菲菲私下偷偷问过姜瑞，当初他是什么感觉。
他只是说，“伤口很痒，心跳很快，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就算是死掉也无所谓了。”
不过现在的他只是呆滞地看着喻菲菲，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唇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自己娇生惯养，也干不了很重的农活，但是我已经学会了烧菜，也会缝衣服，还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所以你不要嫌弃我，以后我想和你一起过日子。”喻菲菲说完这一串话后，姜瑞还是没有反应，甚至眼珠子都不会转一下。
喻菲菲原本羞涩喜悦的心渐渐地冷淡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你就当作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都没有做过。”
姜瑞突然间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不行。”
喻菲菲的手被用力地扯住，苦涩地笑了笑，“我会忘记你的...”
“你刚刚明明说你想要和我一起过日子的。”姜瑞委屈地说道，眼神里满满地都是控诉，好像在说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你不是没有答应吗？”喻菲菲眼珠转了转，故意将脑袋转到别的地方去。
“我答应了，谁说我没有答应的。”姜瑞赶紧说道。
喻菲菲感受到了手腕处粘腻的触觉，突然间抿唇不语，抬眸瞪着姜瑞，“放手。”
“好...”姜瑞低头慢慢地放开手，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眼神里全是懊悔和自卑，我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人家只是说说而已，我怎么能够当真呢，怎么能够趁人之危。
她不是属于这里的。
姜瑞低垂着脑袋，懊恼沮丧地氛围在他的周围萦绕着。
“把手拿过来。”喻菲菲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首先得把他的伤口处理掉，明明刚才在浴室里放了药水的，他怎么也不涂。
这也不能怪姜瑞，他原本在她待过的浴桶里洗澡就已经不能思考了，更何况要注意到旁边的药水。
日头渐渐升起，喻菲菲煮了面条端到了房间内给他吃，突然就想起了之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端过一碗面条放在桌上，于是转身便离去，也不管身后那目光是有多么地楚楚可怜。
没有过多久，喻菲菲便和姜瑞结婚了，两人只是在自己的屋内布置，到处都贴了喜字，喻菲菲没有带身份证件，于是姜瑞便在村里请了人摆宴席，两人在屋内拜完天地结为夫妇。
婚后的日子如胶似漆，姜瑞甚至半天看不到喻菲菲的身影就会着急，没过多久，喻菲菲就怀孕了，那些日子，姜瑞时不时地给她抓野鸟补身体，在两人的期待下，姜雪海便降生在这个世间，她是秉承着父母的爱意来到这个世界的。
甜蜜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姜雪海就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村里面就渐渐地多了许多询问十几年前有女子出现在这里。
有一天姜雪海从学校内走路回家，突然就有人拦住了她。
“你知不知道附近有个叫姜雪海的小孩子。”
姜雪海抿唇不语，突然间就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可是孩童的双脚怎么能比得过大人，所以没跑多久，姜雪海就被逮住，那人用双手将小小年纪的她禁锢住。
“这孩子有问题。”
“你们放开我，坏人。”姜雪海踢着脚，大声地嚷嚷道。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你妈妈的好朋友。”
“我妈妈才不会认识你们这样的坏人，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叫警察叔叔把你们抓走。”姜雪海低头狠狠地咬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这个孩子脾气倒是挺大的。”
“我们就把她带走就好了，到时候让他处理干净就好了。”
姜雪海被强硬地塞进了面包车里，眼神无助地看着山坡的方向，那里有爸爸妈妈。
后来的后来，姜雪海被大伯救走了，可是大伯也带来一个坏消息。
爸爸因为想要去追带走自己的面包车，不小心摔下山坡，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而妈妈因为伤心过度，突发心脏病死亡。
再后来，姜雪海就被大伯领走了。
自从那次被带上面包车后，姜雪海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因为这里承载着太多美好的记忆，也承载着那么深刻的伤痛。
第七十四章 我要举报她
不仅是手中的瓷片，还有许多旧物被姜雪海一点一点地翻出来，那些铁盒子都被粗暴地打开过，里面的纸张早已经腐烂消失，可是原本放在铁盒子里面的硬币和值钱的首饰都不见了。
不死心地又再次翻找着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值钱东西，事实是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就算是当时那群人跑到家里搜寻，那也不至于连一分钱都没有了吧。
姜雪海拿起一块黑色腐朽的木头，它的断面却是整整齐齐，若是自然的力量，是不会有这么整齐的吧。
于是起身不再翻找，随后在后院处洗手，转身看着那散落在地上的木头，而后眺望着山坡下一户户精致的别墅，眼底闪过的幽深的愤恨，不过转瞬即逝。
再次伸手轻轻摸了摸门前的腐朽的雕刻，抬头望着晴空万里，心脏酸涩不已。
悠悠白云飘过，他们在天上一定过得很辛福，所以自己怎么能沉浸在悲伤之中让他们担心。
顺着羊肠小道，姜雪海转头再次留恋地看了一眼那杂草丛生的地方。
父亲，母亲，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有了想要一起生活的人。
他很优秀，你们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等到下一次，我会带他过来看你们的。
姜雪海将手机调成了录音的模式，然后迈步朝着村里走去，路边有不少人新奇地看着她，手指悄悄地开始指着，语气里带着惊奇，“这个就是那山坡上那户人家的女儿吗？”
“我听方奶奶说，她就是姜雪海。”
漫不经心地瞥了那群小孩子，毫不停留地往那热闹的地方走去，姜雪海不认为她们这么热情只是因为欢迎一个许久未归家的人，里面一定有什么更加深层次的原因，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想要去亲眼见见。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们在喊你呢。”
姜雪海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孩子，皱了皱眉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去。
“你不理我。”那小孩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姜雪海耳边响起了其他小孩兴奋地低呼声，于是往旁边躲开，而原来站着的位置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落在那里。
转身看着那小孩子凶狠的目光，冷冷笑道，“这都是谁教你的。”
“你是个坏人，就应该被打倒。”那小孩害怕地退后几步，然后低下头又捡起了两块石头，盯着姜雪海大声喊道，“你妈妈是个害人精，你爸爸是个傻子，你是个贱人。”
姜雪海又闪开了他扔过来的石头，轻轻地笑着，“你有砸到过别人吗？”
“我砸到过，有本事你别躲开，我就能砸到你。”小孩低头又捡起了几块石头。
“像你这样的吹牛的小孩子我见多了。”姜雪海停下脚步看着小孩狰狞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你有砸到我吗？”
“我就是砸到过，她还被我砸出血了，额头上都留下疤痕了。”那小孩连忙喊道。
“我一点也不信，就不说那个小女孩是不是你胡乱编出来的人，就算是那小女孩额头上有个疤痕，就算是真的有疤痕，也不一定是你弄出来的。”姜雪海勾唇笑着道。
眼神里的不信深深地刺激了这个青春期和叛逆期的小孩子，于是他怒吼着，“我带你去看那小女孩，你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人的了，贱人。”
姜雪海悠哉悠哉地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悄悄地朝着那小女孩招招手，可是那小女孩却像是惊弓之鸟慌忙逃跑，那小孩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追了进去。
“你跑什么跑，你在跑我就再用石头砸在你脸上，然后再留一个疤痕，丑八怪。”
姜雪海双手抱胸看着那小孩威胁的话语，看着那小女孩僵硬地转过身，眼神怯怯。
“你说你脸上的疤痕是不是我用石头扔出来的。”
那小女孩犹豫地点点头。
得意洋洋的脸出现在姜雪海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从小女孩旁边走出来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带着愤怒和狂躁，几步就将那小孩抓住，一个巴掌就糊到了他的脸上。
“就是你用石头砸我家宝宝的。”
那小孩早已经被吓傻，一双眼睛毫无焦距。
姜雪海轻轻地笑了笑，“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我就走了。”
“是你，你这个贱人，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那小孩的口中不断地骂出了肮脏地话语。
“谢谢。”中年男子低头道谢道。
“可以问一下这个孩子的家长是谁吗？”
姜雪海的指尖落在了那挣扎不停的身影上。
中年男子迟疑了一瞬间后，回答道，“这小子是方大娘的表外孙。”
姜雪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于是就毫不犹豫地离去，眼底的幽暗更深。
一个幼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除非他经常听到家里的大人这样说，所以才会骂出这样的话。
方大娘，方奶奶啊...
原来你是这样恨着我们家吗？
真的是看不出来啊。
姜雪海迈步朝着热闹的地方走去，嘴角扯开了恰到好处的笑容，目光落在了站在最中间的那个身影，笑着道，“方奶奶，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还不是看你还没有过来，我就过来看看你。”方奶奶含笑着伸手牵着姜雪海，一步一步地拉着她走到了宴席的中间。“我们匆匆地烧了一桌菜，有鸡有鱼还有猪肉，你就敞开肚皮吃。”
“谢谢方奶奶。”姜雪海顺从地坐下来，目光看着周围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笑着道，“大伯大娘，你们也坐下来吃吧。”
宴席不过半小时便戛然而止，姜雪海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警察，抿唇微微笑了笑。
“姜雪海是谁？”
“是我。”姜雪海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来，然后朝着警察走去。
方奶奶突然抓住了姜雪海的手，“雪海，你是犯了什么错啊，你可别学你的父亲母亲啊，你是你们家唯一的独苗苗了，有什么错你就积极认错，好歹那还有盼头。”
父亲母亲...
姜雪海冷笑不止，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霸占着他人的财产却没有任何愧疚之心。
“方奶奶，你在说什么呢，我父亲母亲从未有过错，若是非要说他们做错的地方，就是他们不该如此善良，不该轻易相信别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姜雪海含笑着拍着方奶奶的手臂，笑意不曾到达过眼底。
“雪海，一步错步步错，我会去看你的。”方奶奶放开了手，垂头不再看着她。
姜雪海迈步走到警察的面前，手指清清楚楚地指着方奶奶，含笑着道，“我要举报的人就是她。”
第七十五章 窥探到冰山一角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奶奶的身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空气中弥漫着寂静的气息，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姜雪海的手指缓缓地放下，然后转头看着警察，“她私自占有我家的财产，破坏我家的房屋，甚至还在背后败坏我家的名声，我希望警察能够还我们家一个公道。”
“你在说什么！”方奶奶迈步往前，手掌在空中徘徊着，就要当着众人的面甩下去。
“她故意伤害未果。”姜雪海凉凉地继续说道。
方奶奶脸上的神色青了红，红了白，白了黑，这样变化了几番之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头抹着泪水，“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人欺负我，我不要活了，你们给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姜雪海转头看着警察平静地说道，“她现在开始威胁我。”
警察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无理取闹的老太太了，眼睛扫了一眼背后的助理警察，然后他熟练地将地上的方奶奶扶起来，然后在一旁偷偷地安慰着，村里的众人此时也忙着过去安慰方奶奶。
姜雪海被警察喊道了一旁，听到他似笑非笑地语气，“你刚刚那样子，也算是威胁老人了吧。”
“我只听说过一句话。”姜雪海顿了顿继续说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想我是有这个权利去维护我的利益吧，警察叔叔。”
原本只是想叫她对老人客气一些，没想到却被她反将一军，眼神重新变得清澈，看着那掩面而泣的老人，对着后面的人说道，“该轮到我们去检查了。”
姜雪海将手中的一枚圆形如同硬币一样的银钱交给他，平淡无奇地道，“这是我父亲祖上传下来的硬币，还有九块，应该是被她放在某个地方了。”
“好。”警察饱含深意地看了看她。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非常地缓慢，姜雪海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打着，泰然自若地接受着他们时不时投过来的视线，嘴角扯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当初你们做了什么事，就应该心里清楚，迟早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其实当初她们就没想过隐藏什么，所以警察很快就收集好了证据，就要把方奶奶带上警车，可是百般受到阻碍，于是姜雪海低声在她的耳边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方奶奶。”
“姜雪海...”
那声音像是从后槽牙发出来的，压抑着愤怒，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破碎，喑哑。
“方奶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连这一趟都不愿意和我们走，是你心里有鬼吗？”姜雪海毫不在意警察不满的视线，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以为你不去这一趟就没有事情了吗？”
也不知道是那句话打击到了方奶奶，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姜雪海，最后迈步坐上了警车，姜雪海也跟着他们离开了村里，甚至还心情好地跟他们告别。
“有些东西，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不是你们的，就算暂时被你们抢去，最后也会物归原主。”
这句话，还有那突如其来的警察，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慌作一团，只是离去的姜雪海没有看到这一幕，她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警察的话上。
“破坏房屋，还有私自占有财产的罪基本算是确定了，但是法庭可能会考虑她的年纪而给她减轻罚款和拘留，甚至会用罚款来代替拘留。”
姜雪海勾唇淡笑着，“我会请最好的律师。”
“可是你损失的金额甚至要远远地低于你请律师的钱。”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姜雪海的话语很轻，但是却触动到了警察的心中。
公道，多么轻易说出的两个字，多么难做到的两个字。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姜雪海做了两个小时的笔录，又预约了首都的律师，姜雪海抽空看着已经镇定下来的方奶奶，眉宇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
姜雪海不信凭借没有突出优势的村里，能够突然就发财，以至于每个人都有一栋精致的别墅，当然除了少数几家之外，所以这背后一定是会有人的。
而且当初的绑架，随着年龄的增长，姜雪海的脑海里疑惑越来越多。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自己，自己的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或者是说，母亲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那抚养自己长大的大伯真的会有这么巧合出现在那里，而且还轻易将自己的抚养权拿到了手上。
如果父亲他真的有这样一个哥哥的话，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在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宁愿去山上打猎卖钱，也不愿意去向他哥哥借钱。
姜雪海微微摇头将脑海里的想法抛开后，转身和警察告别，坐车回了宾馆。
在回房间的时候，遇到了正要出门的米云，抬眸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打开房门进去了。
姜雪海今天实在是筋疲力竭，也无心再去看米云那微妙的神情，也没有注意到她不合时宜的打扮。
沐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闭眼休息，指针一点一滴地转动，可是姜雪海却没有一点儿的睡意，干脆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衫，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迷茫而混沌地看着那流动的车辆，闪烁的光点。
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思念愈发地浓郁难耐，勾唇轻轻的抬手触碰着玻璃，好像在玻璃的那里有一道身影一样，叹息声不断从唇齿间弥漫出，指尖一笔一画地写着洛煜楚...
此时的洛煜楚已经早早地歇息，他在睡梦中也紧紧皱着眉头，坚毅的脸上有着脆弱的不安全感。
半夜三更，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呆滞地目光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露出了他不常出现的表情，委屈巴巴，像是被抛弃了一样，背后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起身走到了洗漱间，打开蓬头洗了个澡，温水划过他的脸颊，蒙上了一层水雾，短短的发丝耷拉在脑袋上，整个人褪去了刚毅和菱角，变得柔软脆弱。
在他醒来的时候，远在他方的姜雪海已经钻进被窝，鼻尖呼出小小地鼾声，异常可爱。
洛煜楚用毛巾随意地擦拭了潮湿的头发，看着被禁网的手机，眉宇间有着一丝无奈和后悔，要是当初和她说一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