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无穷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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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无穷的恨意
活着的倭女很好看,死去的倭女相貌就有些狰狞了,苍白的面孔被雨水敲打在上面发出叭叭的微响,最后汇成小溪拼命地冲刷着她身体里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小说
铁家的地面北高南低,最南边的墙角处有一根陶瓷管子一直通到阴沟里。
因此,雨水混杂着红色的血液很快就流进了阴沟,没过多久,那具尸体就没有什么血液继续往下流淌了。
铁心源看到老黄坐着平日里坐狐狸的大篮子下了城墙。
一脚踹开那个正在大笑的衙役,摸着下巴围绕着死去的倭女嘿嘿的笑个不停,最艰难的日子里有这么一桩泼天大功让他如何不感到心神俱醉。
衙役被踹飞,如果是在平日里,被老黄这个五品官踹飞就踹飞了,今日自己和一群军兵好不容易捞到了一件大功,却被老黄给抢走了他如何能够心甘?
“黄将军,这名飞贼是被我们捉到的,还请将军把人犯还给我们,好让小的向府尊缴令,昨日里已经挨了催令板子,您总不至于眼看着我们这群人接着挨板子吧?”
老黄探出手挑起那个死去的倭女脑袋,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真是太可惜了。”
然后回头看着衙役嘴里就吐出一个字——“滚!”
脸上有鞭痕的军兵大怒,提起长刀就要冲上去。却被衙役死死地抱住了,指着城头虎视眈眈的八牛弩道:“兄弟。忍忍,咱们争不过他们,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铁心源抱着狐狸从屋子里走出来,先是瞅瞅被钉在地上的倭女,然后对衙役道:“据我所知,这样的倭女飞贼。应该不少。她们历来喜欢成群结队的出现。
在这里能发现一个,附近就该还有,我觉得你们去阴沟附近去找找,找到的机会一定很大。”
老黄惊愕了一下,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当初我去孙羊正店喝酒,就是这个倭女给我倒的酒。”
衙役见多说无益,就朝铁心源拱拱手带着自己人愤愤的离去,在皇城街没人能够和皇城侍卫相争,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铁心源看着烂成碎片的大门对老黄道:“这就要修理大门了。我娘会看出来的。”
老黄大笑道:“你胆子奇大,偏偏就害怕自己的老娘,哈哈哈,这也异数。平日里看你被老娘追着殴打,老夫的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你好像在享受那种殴打是不是?
很多时候觉得你就是自己皮痒痒了,在自己找揍。”
铁心源放下狐狸,开始收拾院子里的烂木头,漫不经心的道:“我那是在彩衣娱亲,老娘心情不好。揍我一顿她的心情就会变好,反正又打不坏,有什么不好?”
老黄把串着倭女的弩枪从地里拔出来抗在肩上哈哈大笑道:“好,好,老子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少活十年都成。”
“我一出生,我爹就死了。”
老黄拍拍自己的额头道:“用五十年去换后世子孙富贵不算亏,你爹有那个命,我老黄没有,还是一点点用功劳弥补吧。”
老黄先把尸体拖上城墙,然后自己也抓着绳子爬上城墙,过了片刻,城墙上就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如同过年一般。
铁心源的心情就没有他们那样好了,没了贞洁匾额母亲会伤心难过,那是她的精神支柱和骄傲,无论如何也要重新弄好。
听说官府里面那东西很多,只要出现一个发誓守节的妇人,官府就会给她发一个。
铁心源没想到保正家里就堆着七八个同样的匾额。
匆匆赶来的保正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就让侄子回家赶紧抗一块匾额过来,顺便把木匠招来,修缮一下大门。
人多好办事,即便是在大雨中,铁家的匾额和大门也在最短的时间里修好了,大门除了变得新了一点,和以前几乎没有多大差别。
这没关系,母亲每日都会看匾额,绝对不会去理睬大门变成了什么模样。
给大门上涂抹了一些烟灰尘土做旧了大门,铁心源就心满意足的回自家屋子继续读书去了。
他没有看见,就在城墙的西北角上,一具的女尸被老黄他们用一根长杆子挑着挂在瓢泼大雨里示众。
按照《宋刑统》,这是对付罪大恶极的女囚最标准的做法。
铁心源打开舅公送来的时文,一颗脑袋足足大了三圈不止。
欧阳修这个家伙不知道那味药吃错了,一定要大家重新开始学习公文的写作。
自己苦练了两年的华美公文写作方式被他一口给否决了,说是通篇都在放屁,还没有任何的味道。
放这种没有味道的屁的不止铁心源一个,全太学都是这样写公文的,谁知被欧阳修和尹洙说的一文不值。
还把侍郎杨亿写的《代中书谢寒食赐御筵状》作为重点来批判。
说这样的答谢寒食节皇帝赐筵而作的客套之辞。
被杨亿写的繁缛,堆砌辞藻,极尽精工靡丽,华而无实。
说文中“火禁聿修,方遵于时令;宴私云洽,曲被于天慈。
衡门供帐以生光,鼎食素餐而是惧。
此盖皇帝陛下向明求理,逮下均恩,爰当出沐之辰……”
多好的文章啊,却被长了一张臭嘴的尹洙说是通篇都是放屁,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这样空洞无味的屁是放给皇帝闻的。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宋结束了晚唐五代的分裂割据,恰如太祖赵匡胤《咏初月》所说:“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太平盛世降临了,大家自然要粉饰一下太平,想要粉饰太平,诗词歌赋自然是最好的手段。
一首富贵词,一曲太平歌应该是皇家最大的喜好。
欧阳修这群人认为,提倡诗赋是有害的。这样一来,诗人便会自动继承晚唐、五代的风气,终至形成了以杨亿为代表的词藻华丽而内容空虚的西崑体。
铁心源抓抓脑袋,大家把公文做的花团锦簇的不好吗?
把一件事情当成一首歌来听是好事啊,干嘛一定要改变呢?
将来一翻开公文,通篇都是裸的阴谋和利益,那样的文章读起来太伤肝。
就在铁心源焦头烂额之际,一堆随意堆积在别人家墙角的乱石堆里忽然站起来一个穿着百衲衣的老妪。
她佝偻着身子从铁心源家门前缓缓走过。
此时,大雨渐渐变小了,她扶着一根竹竿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身上跌落的雨点让她显得更加的孤独绝望。
没人看见她隐藏在斗笠下的痛苦,更没人能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寒光。
浓浓的恨意透过铁家新修的大门,让睡的好好地狐狸猛地站了起来,疑惑的四处嗅嗅之后,考虑了半天还是趴在铁心源的脚上,继续呼呼大睡。
因为大雨的缘故,阴沟里的水变得非常湍急,刚刚乞讨到一个炊饼的老妪,慢慢的走到阴沟旁边,似乎想要坐在那棵树下休息一下,把手里的炊饼吃掉之后再去寻找新的食物。
青草沾染了雨水之后变得湿滑无比,老妪的一只脚恰好踩在一丛青草上,身子打了一个趔趄,就掉进了水流湍急的阴沟里……
看见了这一幕的东京人只是叹息一声,并不上前救援。对那个老妪来说,死掉不一定是坏事!
东京专门收拢鳏寡的福田院只是一个名称而已,从没听说有那个鳏寡老人可以住到里面得享天年。
汹涌的水流冲刷掉了老妪脸上的覆盖物,一张精巧至极的面容露在水面上,冷冰冰的注视着自己看到的每一个东京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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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包拯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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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包拯的担忧
包拯站在开封府府衙的大厅前,潮湿的空气显得沉甸甸的,以至于火把燃烧的火苗都显得有气无力。し
大雨停了,偶尔有水滴从屋檐上掉下来,落在水洼里泛起丝丝涟漪。
一个高大的军官手持长刀一刀紧似一刀的劈向面前的蒙面倭女。
军官的武艺很高,信手拈来的一刀就让倭女防不胜防。
看得出来,军官并没有全力以赴,而是一直在逼迫倭女,无数次明明可以斩下倭女头颅的长刀,往往会降低或者抬高数寸,斩落倭女的风帽或者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不算大的伤口。
倭女苦苦挡住了长刀,却挡不住军官的大脚,再一次被军官踢了一个筋斗之后,匍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却不再爬起来。
军官笑吟吟的走了过去,却在倭女五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倭女手里的刀子还没有撒手,就说明她依旧还有战意。
阴沟里翻船这种事不是没见过,自然要避免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军官见倭女依旧不动弹,靴子在地上一搓,地上散落的半截短棒就呼啸着飞向倒地的倭女。
倭女劈飞了短棒,糅身向前,嘴里发出不明所以的嘶吼,一柄长刀竟然在一瞬间幻化成五柄长刀,让凝神戒备的军官都有些惊讶。
“噗噗噗噗噗”五刀全部劈在军官的身上。军官再次出腿,重重的一腿踢在倭女的脖颈上。将她踢飞。
眼看着倭女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子之后寂然不动了,军官这才走到包拯面前抱拳道:“卑职不辱使命,将倭女压箱子底的功夫给逼出来了,请府尊验看。”
包拯还礼之后,才开始认真验看军官身上的伤口。
说是伤口其实不过是衣衫上的破口而已,五道破口处露出黑色的软甲。软甲上也平添了五道发白的斩痕。
包拯拿手点着左胸处的一道伤口开口道:“这一刀在心。”
“这一刀在肺。”
“这一刀在脾。”
“这一刀在肝”
“腰后这一刀就该是肾脏了!”
军官抱拳躬身道:“府尊说的极是。这五刀刀刀要人性命,歹毒无比,一旦中了第一刀,后面四刀就避无可避。”
包拯点点头,回头朝廊下跪着的一个妇人道:“李夫人,你且看看这个证据算不算是凶手杀害令郎的如山铁证!”
身体僵硬的已经站不起来的李夫人,被两个健妇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仔细的检验了军官衣衫上的破口。
大呼一声“我死的冤枉的儿啊!”然后就如同疯虎一般扑向那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倭女。
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似乎要生生的撕了那个倭女。
包拯皱皱眉头。挥挥手就让衙役们把妇人给拦住了。
李夫人红着眼睛怒吼道:“府尊缘何不许老妇为子报仇?”
包拯冷冷的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令郎惨死倭人之手,自有国法为令郎讨还一个公道。
这里是开封府。如何能任由你行私刑?”李夫人顾不得地上的雨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包拯道:“好,老妇就坐在这里等候府尊为我儿伸冤报仇。”
包拯挥挥袍袖怒道:“岂有此理,前几日本府怜你失去独子因此容许你在开封府放肆。如今大事已定,岂容你再咆哮公堂,来人,将李氏叉出去!”
一班衙役冲过来。不顾李氏的咆哮叫骂,将她以及李府的一干人等全部都推出大门,然后就守在门口不准许任何人进来。
李夫人一走,包拯踉跄了一下,左右连忙搬来了椅子请包拯坐下。
主簿小声道:“府尊年事已高,不宜过度操劳,您已经三日未曾合眼,如今大事已定,府尊当休憩一日才对。”
包拯揉着太阳穴清清脑子,长叹一声道:“弥勒教贼人都混进大内了,老夫这个开封城守,实在在是失职。
你们速速整理卷宗,老夫稍加休憩就要进宫禀报此事。
此次祸乱过后,老夫也该向陛下请辞,再贬斥边远军州才对。”
主簿连忙拱手道:“府尊何必如此自责,想那中政殿四位贼人,乃是十年前就进了大内,与府尊何干?
我开封府权力再大也不敢插手大内禁中的事情,府尊能在事发之前就见微知著,一举扭转了乾坤,将贼人一网打尽,只会有功,何来罪责?”
包拯苦笑一声,拍拍主簿的手道:“你不晓得内情,就莫要说这些话让人笑话。
你且去处理公事,老夫小憩片刻,就要进宫,陛下还在等着结果。”
主簿只好带着部下将那个活着的倭女收监,其余的倭女尸体送去了敛房,仵作还要继续检验那四个自尽而死的倭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只要开始下大雨,巧哥绝对不允许自家弟妹居住在城外的。
城池外面有一条比庄子还要高的大河,天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溃堤。
给玲儿和福儿留了一条平底船,再三告诫他们一旦出现险情,什么都别管,赶紧坐船逃跑最重要。
不厌其烦的玲儿和福儿发誓睡在船里,巧哥这才剩下的弟妹们就全部进了东京城。
笸箩巷子重新变得热闹无比。
这一次和以往有点不一样,女孩子们住的地方严禁男孩子们过去。
小水珠儿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守着,只要有男孩子过了天井,就会被他撵走。
小水珠儿现在是女孩子们最忠实的走狗,他防备最严密的其实就是劣迹斑斑的巧哥。
在水珠儿看来,巧哥连王婆惜那种臭气熏天的女人都要,躲在自家院子里只穿着各种做试验的香喷喷的女孩子岂不是更加危险?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小水珠儿就把椅子搬到天井里面,这样一来,即便是巧哥从楼顶偷偷过去他都能看个清楚。
巧哥自然没有水珠儿想的那么龌龊,此时,他正在自己的木工房里挥汗如雨的挖掘地面,一想到七年前埋下去的那一批美酒,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挖了多深,眼看着泉水汩汩的从地下冒上来,他才丢下铁锹,发出一声狼一般凄厉的嚎叫——“铁心源!”
背着沉重的书包的铁心源正好走进了笸箩巷子,听见巧哥的哀嚎声,叹一口气就打算扭身就走。
木工房里的藏酒自然是被他给弄走了,那东在家里就是灾祸之源。
满身泥水的巧哥从天而降,赤着脚咚的一声跌落在铁心源的面前,面容从未有过的狰狞。
“一半!”巧哥咬着牙吼了出来。
铁心源摇摇头。
“三成!”巧哥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
铁心源笑道:“喝酒容……”
“容易你妹啊,赶紧把我的酒还我!”
“你听我给你讲道理!”
“讲你妹啊,哥哥我什么时候讲道理讲过你了?”
铁心源很清楚,一旦巧哥开始学自己说话了,那就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只好压低了嗓门道:“酒都在,不过不在这里,我挪到……”
巧哥听铁心源这么说立刻就走了,那家伙能把东哪里,不用说巧哥也知道。
见巧哥走的匆忙,铁心源就重新走进了院子,现在孙羊正店已经不存在了,知道内情的邓八也死了,这时候再把梨花白拿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打算去看看做的怎么样了,水珠儿打死都不许他进去。
在明白了里面在干什么之后,铁心源也就笑着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很久以前的时候,秀场自己可没少看,身为一个非著名的有钱浪荡子,那种近距离观看美女的机会怎能错过?
或许,糖糖穿上会比较好看……
湿漉漉的太阳终于从乌云后面跳出来了,东京城也就变成一个巨大的蒸笼。
不论是人还是牛马,走两步路就会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是水汽弄湿的还是汗水弄湿的,薄薄的绸缎衣衫粘在身上,极度的不舒服。
包拯穿的很厚实,一整套官服穿的一丝不苟,坐在一张朱红色的椅子上,闭目沉思,黝黑的脸膛上不见一滴汗水,可见他这时候的心境一定是极度的平和。
皇帝看自己递上去的奏章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文德殿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小肚鸡肠的王渐还记得包拯让他下不来台的事情,一杯茶水都不给,至于降温的冰山更是没有影子的事情。
“包卿,这么说在东京城,弥勒教教案还不是非常的严重?”
赵祯放下卷宗,抬起头问包拯。
包拯拱手道:“回禀陛下,表面上不是非常严重,但是,老臣以为,朝廷绝对不能对此事掉以轻心。
教案不同于一般的杀人案件,它的蛊惑力,影响力远超杀人案件。
稍不留神,就会酿成滔天大祸,贝州王则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老臣以为,我大宋境内,一旦出现教案,就必须全力以赴的对待,争取将教案扼杀在萌芽之中,一旦教案泛滥成灾,将会动摇我大宋的江山社稷。”
赵祯点头道:“爱卿说的有理,此事就劳爱卿拟定章程,朝议之后就火速施行。
李玮案子已经结案了?”
包拯连忙站起来道:“回禀陛下,今天早晨,微臣已经逼出来了倭女身负的一刀五杀的法门,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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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包拯眼中的铁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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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回答的赵祯随手把卷宗翻到最前面,指着里面的几行字道:“铁家子也牵涉其中?”
包拯冷哼一声道:“回禀陛下,铁家子去袄庙斜街恐怕也没安着什么好心,只是杀人着确实不是他。”
赵祯笑道:“李夫人一事爱卿处理得很好,让她从头至尾看到了破获案件的过程,想来也能安慰一下她,朕亏负李氏甚多啊。
只是爱卿说铁家子也没有安着好心去袄庙斜街何解?”
包拯直言不讳的道:“李玮不过是一介浪荡子,如何能够配得上兖国公主。
那铁家子与兖国公主一起长大,恐怕不会眼看着此事生。
老臣几乎敢断言,即便李玮不被倭人杀死,也迟早会死在铁家子的手中。”
听包拯这样评价铁心源,赵祯的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带着一只白狐狸的少年郎。
笑着摇头道:“皇家待他母子甚厚,他不会做出什么让朕失望的事情的。”
包拯嘿嘿冷笑道:“从这些年他做的事情来看,他确实不会做任何伤害陛下的事情。
不过,他对皇家的感恩,也仅仅是陛下您而已,最多可以延伸到兖国公主,余者,都不过是他眼中可以牺牲,或者交换的棋子。”
赵祯皱眉道:“爱卿是不是言过其实了?他今年也不过只有十四岁而已。
小猴子调皮一些,爱卿多加管束也就是了,缘何会下如此肯定的判词?”
包拯摇头道:“他在陛下的眼中是一个乖巧的少年郎。w?`在老臣的眼中,却是一头带着毒牙的狐狸。
陛下有所不知,老臣将此子下狱,就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没想到老臣一念之差。就害死了七个狱卒,汪洋大盗燕飞也逃离了开封府内牢。
是臣派出所有衙役四处寻访,确定了燕飞的藏身之处后央求了带御器械,才将脱逃的十余个悍匪全部剿灭。
陛下可知此事的起因是什么吗?”
赵祯听故事听得入迷,连忙道:“休要卖关子。讲来。”
包拯叹口气道:“开封府内牢,是以胳膊粗的铁木为栅栏,中间镶有拇指粗细的铁条为筋骨,这样的牢房从远古时期就囚禁了无数悍匪都安然无事。
却在那只小狐狸的一个故事下分崩离析了,十七个贼酋拗断栅栏,掰断铁条,一夜之间逃逸无踪。
他竟然在贼酋全部逃脱之后,才鸣锣示警,大刺刺的当着老臣的面,用最充足的理由离开了开封府。
老臣至今思来尤觉惭愧。”
赵祯自动忽略了包拯说铁心源危险的那些话。这时候他对贼酋是如何利用一个故事就逃离了,根本就不可能逃脱的大牢。
包拯见皇帝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自己,就问王渐要来一条布巾子,弄湿之后缠在官帽椅的俩边,找来一根短棒插在中间不断地绞紧布巾子。
只听咔嚓一声响,官帽椅的靠背就从中折断了。
赵祯取下布巾子,又从包拯手里接过短棒,比划了两下道:“就这么弄开了监牢的铁栅栏?”
包拯黯然道:“就是这样,老臣事后验证过,只要短棒够长。衣衫够结实,确实可以轻易地拗断监牢的栅栏。”
赵祯瞅着手里的短棒皱眉道:“爱卿如何处置监牢的栅栏,如何做到防患于未然?”
包拯摇头道:“除了加粗栅栏之外,老臣别无他法。?`”
赵祯笑道:“爱卿这样做就不对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他出的难题,自然应该由他去解决。”
包拯断然拒绝道:“陛下,此事不可,如果让铁心源来做这件事,他一定会留下不为人知的后路。
监牢乃是国家重器。焉能留下一道道暗门让罪囚有机可趁?
不如使用一些水磨工夫来亡羊补牢。”
赵祯奇怪的看着包拯道:“他在监牢留退路做什么?他又不会进入监牢。”
包拯抬头瞅着高高的藻井半晌才道:“老臣总是觉得大宋的监牢有朝一日一定会关住这只小狐狸,所以,大意不得。”
赵祯哈哈大笑道:“爱卿是令尹,此事由你做主便是了。”
君臣二人谈话谈的起兴,王渐眼见包拯不断地用手指扣桌子。
就不得不送上香茶……
文德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笑的很是放肆,赵祯眉头轻皱,王渐就匆匆的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外面变得更加的喧闹了,正准备怒的赵祯看见王渐匆匆的进了大殿,就没好气的问道:“何人喧哗?”
王渐吱吱呜呜的看着包拯不肯说。
赵祯道:“但说无妨,包爱卿乃是内侍大臣,该知道的。”
王渐小声道:“兖国喝醉了!”
赵祯霍然起身惊怒交加,才走到文德殿大门,就看见兖国一张小脸红布一般的鲜艳,摇摇晃晃的在大殿外面边舞边唱,看见父亲出来了,径直扑到皇帝的怀抱里,要父皇抱。
赵祯探手抱住闺女,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神四处扫射,寻找公主的贴身侍女。
王渐连忙道:“回禀陛下,今日乃是中宫检校,宫里的奴婢都要去中宫报备,一个时辰之内,公主身边并无侍从。”
赵祯回头看看包拯,包拯很有眼色的提出告退,赵祯这才搀扶着酩酊大醉的女儿去了她的住处。
包拯捋着胡须出了文德殿,决定以后不再对皇帝讲述铁心源的事情了。
现实很清楚,只要铁心源一直对皇帝保持那颗忠敬之心,犯一点错误在皇帝看来,不过是皮猴子在玩闹而已。
至于公主刚刚的表演,包拯一点都不想评价,不是把酒倒身上满身酒味的就叫醉酒。
谁家喝的酩酊大醉的女孩子还能连续转七八个圈子不摔倒?
这种宫闱里的固宠把戏也不是自己这个外臣能够管的到的。
一个身家清白的大臣,离皇帝的后宫越远越好。
大雨过后的东京城,被太阳狠狠地晒了三天之后,又恢复了它干燥的本来面目。
此时,东京城外的麦子已经成熟了,一眼望去都是随风起伏的麦浪。
铁心源站在满是芒刺的麦田里,握着剪刀的双手已经能再机械般的张合了,虎口酸麻的厉害,麦子的芒刺扎在皮肤上被汗水浸透之后火辣辣的疼。
每年在成熟的麦田里用剪刀收割最强壮,最饱满的麦穗,历来都是官府的责任。
到了这个时候,官府就会邀请最有经验的老农和司农寺的官员们,给士子们讲解如何从数不清的麦穗中寻找最好的,可以充作种子的麦穗。
剪禾是一件非常严肃地事情,也是太学生们将来做官之后必须懂得的政务。
太学上下非常的重视,所有的太学生每年都必须投入到剪禾大业中来。
只有把最饱满,最强壮的禾苗才能在来年带给农户一个充满希望的丰收年。
一支带着芒刺的麦穗随着铁心源的走动慢慢的从裤脚爬进了裤裆……
所以,铁心源不得不解开腰带把那支调皮的麦穗从裤裆里捉出来,要不然就没办法走路了。
河狸就站在铁心源的边上,见他探手进裤裆遂大笑道:“剪禾也能剪的春潮难耐,小铁当是第一人。”
铁心源从裤裆里捉出那支麦穗朝河狸晃晃道:“春潮难耐的是这支禾穗,他可是历经了千幸万苦才爬到我的要害处,结果还没有得逞,被我捉出来了。”
一边垮着篮子四处寻找上好麦穗的钱穆随口道:“好好地剪禾大典,被你们两个骚人这样一说,来年这粮食还能吃吗?”
河狸大笑着从自己的后背上摸出一支禾穗丢篮子里道:“有何不可,五谷轮回的道理农学先生已经讲过。
小铁还在总结性的说什么“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先生虽然气的要死,却无从辩驳,种子进了你我胯下,嗅足了阳刚之气,来年定能长出更好的庄稼来。”
铁心源和钱穆一起冲着河狸喊了一声滚,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这个正处在青春期,长了满脸骚包的家伙,能把任何奇怪的物事都和性联系起来。
可是有同窗邀请他一起去青楼耍子,这家伙却从不同去,总以未婚妻在家苦苦等候为由再三推脱。
河狸见两人无趣,遂张口道:“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
正念得起劲,一只硕大的草鞋就抽在他的大嘴上。
河狸暴跳正要怒骂,却看见铁心源和钱穆二人面容肃穆,仔细的研究着面前的麦穗,似乎很难取舍到底要剪那一支麦穗当种粮。
他的怒火顿时就消失了,乖乖的低下头寻找目标麦穗。
满面怒容的学监淌过麦田,来到河狸的身边,找到草鞋穿上,哼了一声就继续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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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天外陨铁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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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怀孕了,你说说,不是巧哥的是谁的?”
铁心源挠挠脑袋,一个女人同时有两个男人就是很麻烦。这个时代没有验证基因的技术,想要辨认孩子是谁的,非常之困难。
“巧哥怎么说?”
王婆惜捂着脸嚎哭道:“那个没良心的说孩子如果长得像他,就是他的,长得不像他就不是他的。
万一生出来一个丑的,那孩子该怎么活啊。我该怎么活啊!”
水珠儿在一边温言道:“没关系,你尽管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漂亮还是丑,没人要,我要。”
王婆惜瞅瞅水珠儿圆滚滚的身材,哭的更加大声了。
这件事真的很麻烦,铁心源就走进巧哥的木工房,准备问问他的意思。
巧哥抱着双腿坐在巨大的案子上,瞅着墙上的某一个点在神游。
也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难免会有些不知所措的。
“我想要!”巧哥突兀的说了一句话。
铁心源点点头道:“要来也没关系,咱家人多,再多一个豆丁不算什么。”
“再有三天,他就会来到长崮山,这该是最后的机会了。”
铁心源没听明白巧哥在说什么,就晃晃他的胳膊道:“说什么,我问你王婆惜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巧哥瞅了铁心源一眼道:“是不是的不要紧,生下来再看。
你来看看这个地方的地形你熟悉不?”
铁心源茫然的打开了巧哥塞过来的一张地形图,瞅了两个地点标注之后皱眉道:“七十里外的长崮山?
你弄这东西做什么?”
“黄头回纥的国土上掉下来一颗大星,被回纥王所得,回纥国内的所有铁匠们将这颗大星放进烈火中煅烧,虽九天九夜也不能损伤这颗大星分毫。
于是,回纥王就把这颗大星作为国礼敬献给了当今陛下。
再有三天就到长崮山这个位置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铁心源没有管别的,而是直接问消息的来源。
“绿林贴!”
“拿来我看看!”
“那东西说是帖子,其实是一个消息渠道,但凡有重要的宝物消息,就会有人一路传扬,我多少在东京城有些面子,自然也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既然这东西即将到京城了,也就是说前面的那群人都失败了?”
巧哥点点头道:“死了快两百人了,据说护卫天外陨铁的回纥人极度的勇猛。”
“长崮山是这一路上最后一个险要之地吧?”
“是的,过了长崮山,前面就是开封地界了,你知道的,在开封地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敢犯案子的。”
“我是说长崮山根本就不合适动手!”
巧哥惊叫道:“为什么?”
铁心源瞟了巧哥一眼道:“你都知道长崮山是最好的下手地方,难道官府和回纥人就想不起来?
我敢说,你要是敢在长崮山动手,我就留在东京城给你收尸。
老包才在东京城里大杀了一顿,余威还没有散去,这时候他说不定早就在长崮山布下埋伏等着你这样的傻蛋去自投罗网。”
巧哥焦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如同一头困兽。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天外陨铁其实没有那么神奇,不过是一块铁……”
“住口!”巧哥儿怒目圆睁,爆喝一声指着铁心源道:“你知道什么?我是一个铁匠,你知道一块重五百余斤的陨铁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将要炼出世上最坚硬的铁,制造出世上最锋利的武器,只要制造出一把堪比太阿,湛卢这样的绝世利器,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
“等会!
你先告诉我那块陨石有多重?真的是从天外掉下来,他们现场捡到的?”
暴怒的巧哥被铁心源莫名其妙的暴怒给镇住了,呐呐的道:“绿林帖上说那块陨石足足有五百斤重。”
铁心源好整以暇的掸掸身上的尘土道:“如果你说的这块天外陨铁不过二十斤重,那么,做兄弟的哪怕是冒险也要帮你弄到这块石头。
如果有人告诉你那块陨铁足足有五百斤重,你现在就去痛殴他一顿,绝对不会打错人。”
巧哥瞪大了眼睛道:“二十斤够干什么的,烧化之后再锤炼一下,打造一把匕就差不多了,五百斤……”
“你给我住嘴吧,还敢说五百斤,你知道一颗掉在地上还有五百斤重的天外陨铁会造成什么样的动静吗?”
巧哥倔强的道:“砸个大坑罢了。”
铁心源笑道:“确实是砸一个大坑,不过这个大坑有点大,估计把整个东京城装进去都还有剩余。
还大坑呢。
那么大颗天外陨铁掉下来,那就是天灾!狗屁都不知道,张嘴就敢说五百斤。”
巧哥翻着眼睛道:“就你知道狗屁……”铁心源不和这个无知的家伙一般见识,拿手指敲着桌子道:“不要动手,等天外陨铁到了东京之后,我们再想办法,
陛下拿到陨铁也是要找匠人化开陨铁,回纥人烧不坏那块陨铁,你以为东京城的铁匠就能化开了?
没有你弄出来的焦炭和鼓风机,谁能烧化那块陨铁?
等着吧,这块陨铁迟早会落进你的手里。现在,先弄清楚王婆惜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比你的陨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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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单远行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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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单远行的命
巧哥对铁心源的建议很不以为然,也非常讨厌这种没有半点血性的的做事风格。
他一直在畅想着有一天自己可以拎着大砍刀站在道路中间对来往的客商大吼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的豪言壮语。
然后留下客商们行李里面的财物和美貌的女子。
是铁心源压制了他的这种想法。
在铁心源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人一般情况下都是病人,需要得到彻底的医疗才行。
天外陨铁对大宋人来说堪称至宝,对铁心源这个后来人来说,陨铁其实没有那么神奇,每回爆发流星雨,总会有好多小的陨石掉在地面上。
糖糖目不转睛的从铁心源面前走过,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铁心源笑眯眯的赞美一声她的绝世美丽,糖糖就哼一声,仰着白皙的脖颈就回到了屋子里,直到现在,糖糖依旧余怒未消。
红衫子的糖糖热情似火,绿衫子的糖糖素雅如荷,紫衫子的糖糖高贵典雅。
这个百变妖精,只要换一身衣衫,就多一种魅力,尤其是穿上红衫子的时候,若隐若现的露出半分水红色的胸衣,那根本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妖精。
和铁心源并排坐在屋檐下的巧哥在收回自己的魂魄之后对铁心源道:“你不打算要这个妖精吗”
铁心源嗤之以鼻道:“就算是我不要,也轮不到你,当年要你多读点书,你说那玩意没用,现在看到好的想要了
没机会了。”
巧哥尴尬的揉揉鼻子道:“其实王婆惜长得也不差,那胸”
“闭嘴,你不嫌寒掺,我还觉得丢人呢,现在人家怀孕了,看你怎么办。”
巧哥笑道:“好办。我这人大度,如果王婆惜的男人不要孩子,那就给我好了。
源哥儿,这事不丢人。在大宋穷人家把自家漂亮闺女送去富贵人家当侍女的大有人在,年头到了,留下孩子,自己带着钱财重新找穷家子嫁掉,这很平常。”
铁心源想想王家的那些侍妾。点点头道:“那是啊,不过,那些女子都是被爹娘送进富贵人家的,王婆惜可是有夫之妇。”
巧哥撇撇嘴道:“一样啊,她丈夫这一年可没少拿我给的银子,更不要说你还给了一头大牯牛。
我是拿白花花的银子换的人,乡老都说王婆惜赚大了。”
俩人又等了好一阵子,再没看见有美女从对面出来,也就没有了坐屋檐底下乘凉的意思了。
巧哥对天外陨石志在必得,铁心源就一定要帮着他完成这个心愿。
原本可以不理睬的。一个想要什么东西都能到手的人是皇帝,平民百姓家里有点遗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巧哥是不同的,这个从小在西夏人中长大的家伙,只要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里才行。
如果铁心源不帮他,他就自己去拿
铁心源害怕的就是他自己去拿,没有计划好就凭着一腔热血去干坏事,后果难以预料。没办事之前,先寻找退路,这是铁心源的习惯。想要找到合适的退路,就必须找到单远行,单老头。
单老头现在是东京城中最赫赫有名的人物之一。
但凡是东京城里有人口失踪的案子,去找单老头打问一下。绝对没错。
如果单老头说没见过那个丢失的人,那个人多半就凶多吉少了。
他现在是东京城地面上的人和居住在阴沟里面的那群人沟通的唯一人选。
七年以来,单老头行走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几乎是一步步的将整个东京城度量了一遍,铁心源交给他的那张东京地图,被他用蝇头小楷标明了无数地图上没有的地方。
他还以那张地图为蓝本。将自己走过的阴沟地洞也一一的标注出来。
虽然还不完整,却已经是一张最完整的东京地形图。
除了铁心源之外,没人知道他手里有这样的两张图。
但是官府因为人口失踪的事情,屡次三番的找他的麻烦。
在经历了衙门的严刑拷打之后,单老头没有吐露地下城里的秘密,从而博得了那群污烂人的绝对信任。
于是,他就能去以前根本就不能去的地方,地图上也就多了一些弯曲的线段。
单远行的头发已经全部变白了,往昔尊敬他的族人如今全部都离他远远的。
和崔屠户一样,大家都有可能用到,却谁都不待见他。
如今的单远行,可能是东京城年纪最老的一个老泼皮。
铁心源的梨花白酒大部分都给了单远行,巧哥知道这个情由之后,对自己只剩下六瓶梨花白的事情也就释然了。
单远行的家已经非常的破败了,堂屋的房地下世界,地下城,莫非地下真的出现了地下城”
单远行大笑道:“是的,一座大墓被掘开了,里面的空间比你想象的要大。
他们如今正在清除里面淤积的泥沙,一旦泥沙被清除,那就是一座活脱脱的城池。
丐帮的人已经邀请我去地下居住了。”
铁心源摇摇头道:“不能去地下居住,一旦住到地下,你就真的成了污烂人。
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单远行收起笑意,敲着桌子道:“我不会住到下面去的,老夫还想埋进祖坟,墓穴我都挖好了,就在老母亲的脚下。
这具残躯虽然在世人眼中不值钱,老母却把他金贵的紧,还给老母是最公平的。”
铁心源给单远行倒了一杯酒道:“既然你已经有了盘算就好,我原本还想帮你收尸来着。”
巧哥也认真的对单远行道:“你放心,我们兄弟说话算数,说帮你收尸,就绝对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单远行哈哈笑了一声道:“巧大官人的话老夫自然是相信的。”
说完话又看着铁心源道:“你又想看地图一会拿走一份,我特意复制了一份给你,原本准备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包拯。
希望他能剿灭污烂人这些毒瘤,还老夫一个清白的名声。
否则即便是埋进了祖坟,也会被老母给撵出来。”
铁心源和巧哥在单远行家里不能多停留,陪着他喝干了一瓶梨花白之后,就带着一卷子图纸回到了笸箩巷子。
“听单老头说话的意思他好像不想活了”
巧哥站在铁心源的身后,好久才道。
铁心源看着图纸漫不经心的道:“此人一生襟抱未曾开,少年时想远游却因为老母尚在未能成行,学问从此再无长进。
娶亲之后又想入仕,却又生不逢时,屡考不第。
壮年时想要振奋家声,又遇到妻子无故离开,从此心性大变,早就没了生趣。
以为自己的妻子是被污烂人掳掠走,决心找回来,这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最大理由。
当年,我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生生的磨废了两把刀子,你可想而知,他当时的内心是如何的矛盾。
如今走遍了福寿洞,查找了这么多年,从福寿洞里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子,也没有听人说起过自己的妻子。
他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大笑话,自然是活不下去的。”
巧哥挠挠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看他喝酒吃肉好像快活无比,这样的人会自杀掉吗”
铁心源把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瞅着巧哥道:“我们年轻,即便是面前又再多的困难,我们都有自信可以跨过去。
老年人就不同了,他们没有多少时间卷土重来。
虽然大部分时间比我们都惜命,一旦绝望之后,就把性命不当一回事了。
单老头现在做事越是洒脱,他心中求死之心就越是坚决。
还记得猪场的老梁吗我们最后几天见到的老梁,其实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单远行现在也一样。”
巧哥拿起那张地图道:“活死人他的命哪里去了”
铁心源从巧哥手里接过地图道:“你看不懂图纸瞎看什么
这东西就是单远行的命,毁掉危楼就是老梁的命。
这俩个人的遭遇不一样,很显然,他们都不想活了。”
巧哥鄙夷的看了铁心源一眼道:“你总是喜欢利用这种人来干你不敢干的事情。”
铁心源继续看着图纸道:“我帮着他们求仁得仁,有什么不对的”
巧哥摇摇头道:“总觉得不舒服。”
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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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天上掉下个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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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天上掉下个岳父
铁心源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口水,懒懒的道:“只要是阴谋诡计,就没有能让人觉得舒坦的。??
阴谋诡计之所以被称为阴谋诡计,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东西不符合大多数人的胃口,更不能拿到光天化日之下来任人评说。
当初老梁死了之后,我也不舒服了好久,甚至还莫名其妙的恨起那些把他的焦尸挂起来的衙役。
最后也是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你觉得不舒服这太正常了。”
巧哥摇摇头道:“我总觉得这个样子不如明刀明枪的干来得爽快。”
铁心源笑着摇头道:“这么干当然爽快,可是我们的实力不够,所以就要借助一切能够借助的力量,最后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
铁心源说着话,拿起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子,巧哥伸长了脖子道:“鸿胪寺?”
“是啊,外国使臣来到大宋,自然是要居住在鸿胪寺里面的。
你想要的天外陨石也就在那里,五百斤!哈哈哈哈。
那样重的东西马匹和骆驼长途跋涉运过来我觉得不太可能。
应该是马车才对,大后天我们出城去看看黄头回纥的马车车辙,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五百斤重,再做道理。”
两人正在说话,大门忽然开了,糖糖一头钻进来,看着铁心源没头没脑的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铁心源愣了一下道:“什么准备好了?”
见糖糖又要怒,脑子高运转之后恍然大悟的道:“你们已经把准备要售卖的准备好了?”
糖糖不说话,只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铁心源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道:“你刚才出现在我们面前三次,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我不对。”
在糖糖面前,最好不要讲什么道理,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娇小姐。w?c?让她迁就别人比登天还难。
既然要继续做事,铁心源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在大家都受益的情况下,总有一个倒霉鬼会出现的。
“店铺我表姐已经找好了。就在马行街上,里面的装修我也已经弄完了。
你看了不要急,是按照你闺房的那个样子装扮的。
我觉得你喜欢的就该是最美的。”
糖糖的嘴角微微上翘,满意的哼了一声就跑掉了。
铁心源迎着巧哥鄙夷的目光道:“别看不起我,我只是想把事情简单化。”
巧哥一把提起铁心源就往外走。边走边道:“走,哥哥让你看看什么是把事情简单化。”
巧哥的卧房边上,王婆惜懒猫一样的窝在软榻上躲阴凉。
巧哥大吼一声道:“婆娘,起来!”
王婆惜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巧哥指着王婆惜道:“孩子不管是谁的,老子都要了,孩子生下来之后你拿着一百贯钱去找你丈夫继续过活,你我从此两清。”
两个没有情谊只有肉欲的人在分别的时候自然不会谈什么爱情。
王婆惜探出三根手指道:“官人,三百贯才够奴奴今后过活。”
巧哥掏出两百贯的交子拍在王婆惜的面前道:“两百贯,此事了结。”
王婆惜双眼冒光,扑上去就抱着那两张钱钞不松手。用最快的度穿上鞋子,风一样的就跑出了大门。
巧哥笑着指指大开的大门对铁心源道:“看见了没有?这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铁心源指指内院道:“你拿两百贯钱去试试糖糖的反应。”
巧哥摇摇头道:“会被砍死的,她的钱比我们俩个人加起来都多。
我不傻。”
“既然如此,我刚才自己抽自己嘴巴是不是很丢人?”
巧哥吧嗒一下嘴巴道:“惹不起啊!”
兄弟二人正在自苦自怜的时候,王婆惜把脑袋小心的从门外探进来道:“官人,我没有身孕!”
说完不等巧哥怒,她就再一次跑掉了。??铁心源拍拍满腹怒火的巧哥,就带着那张图纸回家去了。
在底层生活的人的智慧就是这个样子,王婆惜吃定了巧哥这个大男子。
知道自己不论是骗,还是用别的手段。只要不触碰到巧哥的底线,看在多日野鸳鸯夫妻的份上,再大的苍蝇巧哥也会一口吞下。
糖糖宁可死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的,这一点铁心源非常的肯定。
回家的路上铁心源一直在看路上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的诉求不一样,每个人达到自己目的的方式也不一样。
但是,大家似乎都在日常生活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即便是没有得到,也正走在得到的路上。
社会安定才会有这样的情形。,
这有在安定的环境下。人们才不会遇到过于激烈的命运,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才有可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努力的向自己的目标前进。
前面有官员的车驾过来,铁心源退到一边,抬头看着这副车驾。
在东京城,很少有官员出行的时候动用车驾,即便是宰辅大臣,出行的时候也都尽量的轻车简从,没见过有这么大排场的。
四排仪仗,这该是宰相级别的官员出行。
大宋如今能够称得上是宰执的共有六人,敢这样动用车驾在京中横行的人,恐怕只有枢密使夏竦一人而已。
夏竦透过纱幔看到了背着一卷画轴站在街边的铁心源,就下令停下车驾,让侍从召唤铁心源上车驾来。
铁心源上了车驾还没有落座,夏竦就笑道:“看老夫今日威势,汝可后悔昔日拒绝为老夫弟子?”
铁心源摇摇头道:“看到您今日痛苦地样子,学生更觉得当年的决定是英明的。”
夏竦笑道:“不羡慕吗?”
“不羡慕,枢密使如果有选择的话,您应该更加喜欢骑着毛驴行走在东京市井。”
夏竦在铁心源的脑袋上拿指头凿了一下笑道:“就你聪明,以后啊,多装点傻,聪明的孩子下场都不好。
明年准备下场应试吗?”
铁心源摇头道:“不下场,我舅公说我现在只是半瓶子水胡乱咣当。全靠一点小聪明支撑门面,要是下了场就原形毕露了。”
“王公的话得听啊,老夫当年就是没听王公的话,弄得现在走路都成了这副模样。”
铁心源皱眉道:“太危险了。现在市井流传,枢密使家中茅厕里的蜡烛常年不熄,几乎可以与寇准当年相媲美了。”
夏竦哈哈大笑道:“小子,既然你知道内情,那就多帮老夫祈盼天下平安无事吧。
否则老夫就是众矢之的的肥猪,该要被人开宰了。”
“您就不想跳出那个猪圈?别的小子不清楚,只要您留在猪圈里,迟早都是要挨刀子的,这是宿命啊。”
夏竦递给铁心源一盏冰凉的果子露,自己喝了一大口酒笑道:“猪圈里的千斤肥猪有可能跳出去当野猪吗?
且不说主人不许,就算是这头千斤肥猪跳了出去,又从哪里找到足够多的食物来填满它硕大的肚皮呢?
清粥小菜的日子不适合老夫,大鱼大肉才是老夫想要的东西。
当年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来的,现在岂有退缩之理?”
铁心源惊讶的看着夏竦道:“难道说您现在就是在混吃等死?”
夏竦抬手又敲了铁心源的脑袋一下道:“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混到老夫这个地步的人。哪一个不是在混吃等死?
再进一步你想要干什么?
你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安分的,王老头这几年的教育在你身上依旧是失败的。
七年前你小子就桀骛不驯,现在依旧是桀骛不驯,能将朝堂比喻成猪圈,要是被你舅公知道了,还不得活活气死?”
铁心源瞅瞅车驾外面叹口气道:“小子刚才在大日头底下好不容易走了两里地,又被您给拖回来了。”
夏竦笑道:“不白走,老夫当年对不住你母亲,今天跟我回家,陪你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就算老夫给你母亲赔罪了。”
“啊?我要下去!”
“晚了,已经进院子了,你跑不掉的,别人都是榜下捉婿。老夫这是在大街上捉女婿,比那些没眼光的人高了一层。”
夏竦多少有些得意,亲自牵着铁心源下了车驾,立刻就有成堆的仆人涌上来伺候老爷更衣。
“这就是咱们家的新女婿,一个个把眼睛擦亮了,认准喽。”
随着夏竦一句话。铁心源这里也马上涌过来一堆丫鬟仆役,嘴里笑嘻嘻的喊着“新姑爷”一边毛手毛脚的帮他脱掉外袍。
铁心源一句话都不说,随他们折腾,这时候只要说错一句话,自己这个夏家的女婿就算是当定了。
夏家果然奢华,仅仅是一个客厅就比铁家的院子还要大。
主要是房间里冷的厉害,房屋四角处堆着四座巨大的冰山,房顶上还有不断摇晃的厚帘子将冷风均匀的送到整座大厅里面。
“我想穿皮袄!”
铁心源终于对坐在软榻上,盖着小被子的夏竦道。
夏竦指指桌子上不知名的果子道:“都是岭南送来的果子,老夫也不知道叫什么,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你上回在皇宫偷芭蕉真是丢死个人。”
“伯父……”
“改掉,以后叫岳父!”
“家母……”
“你母亲那里我去说,都成了商贾之家了,儿子可以娶宰辅家的丫头你娘能乐疯。
那个谁,去把小六抱出来见见她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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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麻烦的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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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麻烦的女婴
小六果然如同夏竦说的那样,贤良淑贞都是极好的。?`
全身上下就一条巴掌大的红肚兜裹在身上,一看到铁心源就探出莲藕一样的小胖胳膊去抓他的头。
铁心源抱着小六全身僵硬,生怕屋子里的寒气冰到孩子,赶紧窜出房间,站在屋檐下这才敢重新打量一下自己怀里的胖孩子。
孩子很可爱,眉心还点着一粒胭脂印记,张着满是口水的嘴巴,用力的揪着铁心源的头啊啊的叫唤。
夏竦从铁心源的怀里接过闺女,疼爱的揣怀里,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欣赏铁心源傻乎乎的表情。
“老夫最好的结果就是被远窜边远军州,运气差点难免要走一遭岭南,这么小的孩子根本就熬不过岭南的瘴疠疫气,跟我走就是死路一条而已,这一点老夫是清楚的。”
铁心源挠头道:“您是朝廷大员,怎么可能说撤换就撤换,即便是被撤换了,也不一定会被贬斥。”
“陈执中还是同平章事呢,结果,陛下一句话,陈执中就变成了居家翁。
虽说爵位还在,那里还有半分说话的机会?听说他如今整日里以钓鱼为乐,凡是官场上的事情一概不问。
小子,这其实是陈执中的福气,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能有这样一个下场算是不错了。
故去的王公是殁在任上的,所以才会有无数的哀荣,他陈执中死后能混一个不错的谥号就算是陛下开恩了。“
铁心源痛苦地道:“您为什么三天两头就把小子揪过来说一些朝堂上的隐秘?”
夏竦低头亲亲闺女的脑门道:“不跟你说,跟谁说?
你觉得老夫还能信得过谁?”
“我一看就是那种刁滑之徒,根本就靠不住的,万一我大嘴巴说出去,您的麻烦可就大了。”
夏竦笑道:“一个人一辈子总要相信一个人的,如果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那种人如果不是皇帝,就该是世上最恐怖的阴谋家。8小说w?`
老夫两不沾边。自然是要找一个试着相信一下的。
说来也怪,老夫也不知为何看你顺眼的紧,这是没道理好讲的。
哼哼,如果是别人羞辱老夫。老夫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一下,胸中的块垒才会烟消云散。
只有你拒绝成为老夫学生,让老夫在世人面前丢了老大的面子,却还能继续逍遥自在。”
夏竦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两只眼珠子里的目光就跟狼似得。看起来很吓人。
于是铁心源连忙探出胳膊道:“把小妹给我抱抱。”
夏竦摇头道:“还是我抱着吧,趁现在能抱的时候多抱会,以后想抱也只是一个念想。
你以后会有很多时间来抱她的。
小子,你以后不用对这孩子多好,只需要给她吃饱,穿暖,好生养大也就是了。”
夏竦说的悲惨,铁心源心里却似乎有一万只说不上名字的马在胡乱跑。
谁要是敢相信官员,尤其是一个老政客的话他绝对是一个傻瓜,更别说这家伙刚刚被皇帝提升了爵位。从英国公上升到了郑国公,这样的圣眷,谁会相信他马上就会倒霉?
一般情况下,狡兔有三窟,官员比兔子强多了,有些家伙如同土拨鼠一般的把地下打的千疮百孔的,里面的暗道和洞窟,绝对比自己背上的着张图纸上的标注的洞窟要多一万倍。
如果铁心源还真的年轻,而不是顶着一张少年人面孔的年轻的话,夏竦的这一番话绝对会让他掏心掏肺的去帮他。
所以铁心源现在就想知道这个女婴儿到底是谁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到夏竦手里的,这家伙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
铁心源探出一根手指让女婴抓着,笑着问道:“小妹的名字呢?”
夏竦笑道:“只得一个喜字。??`”
“夏日融融,嘉禾满园。夏喜?好名字!”
夏竦别有意味的道:“夏喜怎如铁喜来的刚强。”
铁心源见女婴抓着自己的手指就要送进嘴里,轻轻地抽回手指,女婴顿时就开始哭号起来,哭的声音大极了。
铁心源眼角悄悄地扫视了一眼夏竦,果然,夏竦的脸上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之意。
铁心源趁势接过女婴笑道:“如果这孩子进了铁家的门。
郑公想要再接回去可就难了。铁家虽然只是小门小户,一旦这孩子姓了铁,就断然没有再改姓的道理。”
夏竦笑眯眯的道:“老夫本姓原本就不姓夏,被继父收养,就从了夏姓,老夫即便是进了坟墓,也只会进夏家的祖坟。
这个孩子又如何能够例外?”
铁心源见孩子哭得凄惨,就把孩子还给了抱她进来的乳娘。
孩子走了,耳根子顿时清静许多,铁心源抱拳道:“郑公对铁氏有恩,铁心源并非心如铁石之人,这样可爱的孩子只要郑公肯割爱,铁家就敢收。
家父故世太早,母亲膝下只有我一子,常常感叹膝下空虚,我又顽劣不堪,多一个妹子承欢家母膝下,这是喜事啊。”
夏竦大笑道:“既然如此,就这般说定了,一旦时机到来,老夫就会遣人将孩子给你送过去。”
商量好了事情,铁心源就拱手告辞。
出了夏竦家的大门,铁心源回望了一眼这座庞大的府邸,会心的笑了一下就坐上了夏家安排好的马车。
夏竦根本就没给自己任何拒绝的机会,与其这样,不如先答应。
如果夏竦真的倒霉了,自己接受一个去岭南必死的孩子只会有功,不会有错,即便是把这事摆在皇帝的桌案上,自己也能说的慷慨激昂,悲天悯人。
现在唯一可虑的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大宋狸猫换太子的事情弄出来的风浪才渐渐平息,难道说还能再来一次?
再说这是一个女孩子啊。
铁心源想破了脑袋都弄不清楚夏竦的目的何在,只好先把这事抛诸于脑后。
回到家里之后,铁心源自己动手做了三两样可口的小菜,烫了一壶梨花白,等母亲回来吃饭。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开始有了在晚饭时节喝上一杯酒的习惯。
王柔花回家的时候看到做好的精致菜肴和美酒之后,狐疑的瞅了儿子好几眼,见儿子一脸的平静,这才心安理得的坐下来。
“有什么要求快说,娘一旦开吃了,你说什么都白搭。”
铁心源狗腿的帮着母亲捶肩膀笑道:“就是见不得母亲日日辛苦,孩儿就做了一顿饭请母亲松快一下。”
“真的?”王柔花用筷子挑起一根蕨菜道:“做这个干菜可麻烦着呢,又是泡,又是洗,又是煮的,你平时好像没这耐性。
一般都是随便炒个鸡蛋来骗娘的。
还有这酒,味道如此的浓烈,看样子像是梨花白,你偷你外公的酒了?”
孝心这东西需要持之以恒的,猛然间对母亲太好,母亲绝对会认为这是在无事献殷勤。
铁心源笑道:“今天差点被人大街上捉婿……”
王柔花感刚刚听了一半话就猛地把手上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是那个不开眼的见我儿长得好看,就下这样的毒手?
儿子你没答应吧?就算答应了,为娘我还没答应呢,这桩婚事不算数!”
铁心源叹口气道:“是夏竦!”
王柔花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拍拍铁心源的手道:“郑国公,我家惹不起,如果他闺女长得不算太差,你就娶了吧!”
“您刚才还说他是一个不开眼的……”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为娘不是没听清是谁在大街上捉婿吗?
嗯?不对。
儿子他家的闺女是正妻生的吗?如果是妾侍生的,这事还是不成。”
铁心源见母亲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靠上夏竦这颗参天大树之后飞黄腾达的模样,连忙道:“他女儿才一岁的样子。”
“啊?”
铁心源见母亲的神思终于回归了正途,就给母亲布菜,请她吃。
王柔花嘴里叼着菜,眼泪都快下来了,那孩子才一岁,即便是要成亲,自己儿子至少还要在等十五年,这不要说孙子了,连重孙都一起耽搁了。
“孩儿没答应。郑公也没有再提。”
王柔花快的把嘴里的菜咽下去之后白了儿子一眼道:“以后有话一次说完,你快吓死老娘了。”
铁心源笑道:“娘,王家和夏竦走的其实挺近的,您听说过夏竦近一年生过孩子吗?”
王柔花闭目沉思道:“没有,绝对没有,生孩子这样的大事,王家一定会知道的。
儿子,你说那个女婴不是夏竦生的?”
铁心源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夏竦要求那个女婴跟咱家的姓氏,准备送过来,以后也不打算再要回去了。”
“如果是夏竦自己的亲骨肉,断无可能,他自己就是过继过去的,顶着别人家的姓氏拜祖宗这已经够丢人的了。
现在的夏竦官居宰辅,爵高郑国公,血脉外流之事他断无可能做出来。
儿子,这事你不用想,那个女婴绝对没可能是夏竦亲生的骨肉。”
铁心源点点头给母亲倒上酒,刚才自己还不能肯定,毕竟自己的想法和宋人的想法差别很大,母亲这个土生土长的宋人说不可能,那就真的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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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修桥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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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的面容显得更加的容光焕。
在走进自己房间之前,王柔花有些迟疑的看看儿子。
嘴巴里咕哝了好久才道:“如果那个孩子真的是陷入危局里面去了,你不妨把孩子带回来。
夏竦他们都是丈二高的巨人,不管是挥挥胳膊还是挪挪腿脚,都有可能让那个孩子死无葬身之地。
留在咱们家,至少她能活。”
铁心源愣住了,自己从见到那个孩子直到离开,心中想的全是各种各样可能生的阴谋诡计,唯独没有想起那个孩子是何等的娇弱,何等的无助。
那是一朵刚刚芽的蓓蕾,经不起那些人利用来利用去的。
母亲走了,铁心源就坐在桌子前面,小心的把肉骨头上的肉全部剔下来一点点的喂给狐狸吃。
这个过程经历了很长的时间,当狐狸开始用爪子扒拉着一丝肉都不剩的肉骨头玩的时候,铁心源长叹一口气,收拾干净桌子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明天问一下公主,只要那个孩子不是出自皇宫,就把她接过来。
秉承一颗善良之心护住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麻烦吧?
铁心源这样安慰着自己,抛开一切进入了梦乡。
六月的东京官道上尘土飞扬,密密匝匝的树木上全部沾满了灰尘。
即便是官道两旁宽大的杨树叶面上,也被一层厚厚的尘土遮盖住了本来面目。
转过大片的杨树林,就能看到生机盎然的巧庄。
巧庄种植的麦子最少,因此,当别人家的田地里都是光秃秃的时候,巧庄的土地上却长满了各种青菜。?壹?看书
一条银亮亮的水渠穿过田野,从黄河边一直蜿蜒到了巧庄。
巧哥今天在修缮官道。
这是一个不算很大的工程,平日里都是县衙摊派劳役来做这件事。
巧哥为了免掉庄子里几个兄弟的劳役,就主动找官府要求提前修缮被大雨冲坏的官道。也提前服完劳役,冬日里好落个清闲。
有这样的好事,开封县衙很是满意,特意派了一个专门分管修缮道路的博士来监工。劳役可以提前支应,道路却不能随意的糊弄两下就草草完工。
巧哥修路很是卖力,把大雨冲刷的不成样子的路段全部挖掉,重新往里面添加了三合土,最后用夯锤夯瓷实。最后再用很大的石碾子把路面碾压的平平整整。
修路的博士见巧哥修路的要求比自己的要求高多了,也就懒得去监督,整天留在水珠儿的茶棚子里面,一觉一觉的混天黑。
大路被挖断了,行人自然只有走小路。
小路是巧哥他们临时开出来的,就在田地里,那里的土地松软,走不了大车,重车,需要在这里把沉重的货物从这里卸下来。人抗马拉的弄过这段不好的道路之后,才能重新把货物装到走过去的轻车上。
对于这种事情,商旅们基本上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被雨水冲坏的道路走起来更加的麻烦。
现在有人出来修路,已经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了。
玲儿骑着一匹高大的骡子从远处走来,将骡子背上的驮的西瓜卸下来一袋子,全部丢进旁边的水渠里冰一下。
剩余的全部都送到水珠儿那里去啦。
巧哥见玲儿回来了,就站直身子瞅瞅远处,只见那里起了一片很大的尘土,应该有一大队人马过来了。
巧哥掘开了水渠。让渠里的水流进了旁边的田地,只是一瞬间,新修的小路就成了烂泥潭。
巧哥对正在铺路的水儿道:“去把何博士请过来,就说这里只铺两道白灰成不成。需要他过目一下。”
水儿瞅着旁边的烂泥潭嘿嘿笑了一下。就跑去寻找何博士了。
巧儿带着剩下的几个兄弟飞快的用铁锹把烂泥潭给拿土埋上,这下子,道路看起来没问题,只要马车一走,立刻就会陷进去。
何博士对于如何修路是极有经验的,拿着一柄铁锤重重的敲打在地面上。见铁锤陷下去了半寸有余,就点点头对巧哥道:“这条路的底子硬,只铺两层白灰是可以的。重要的是上面要碾平才好。”
巧哥笑道:“何博士说的极是,咱家现在只想修一条好路,倒是没有偷工减料的心思。
只是大热天里修路太幸苦,这才想着取点巧。”
何博士大笑道:“大官人是出了名的豪爽,本博士岂有不知的道理。
你们现在修的这段路,已经是最上品的道路了。
十斤重的锤子砸下去只入地半寸,你们用料其实已经很足了。
当年赫连勃勃修建统万城,用的就是这个法子来检验工地。
不过那个野人的法子太过野蛮,锤子砸不进地面,就砍监工的脑袋,锤子入地一寸就砍劳役的脑袋,非人哉!”
两人说话说的愉快,完全没有现道路的另一边已经堵截下来一溜长长的车队。
巧哥无意中看到了那些人,就粗着嗓子吼道:“对面的商队听着,这里正在修路,想过去,就把货物卸下来,从大路上背过去之后再进东京城。”
那些人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等候在那里,一个个刀出鞘,似乎随时都准备冲过来。
何博士皱皱眉头,掸掸自己的官衣,迎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烦躁的指指旁边的小路,然后就退回来了。
“晦气,我们刚刚说到野人,野人就来了,一个个傻了吧唧的握着刀子,好像有人想要抢劫他们的货物一般。
这里距离东京城只有五里不到,哪个不长眼的贼人会来这里犯事。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巧哥呵呵笑道:“既然是傻子,我们就不要理会,我兄弟刚刚从大王庄弄来了一些西瓜,水里面冰着呢,现在应该差不多了,我去捞两个解解渴。”
说罢,也不理会走过来的一个胡人,跟何博士一起,一人捞上来一个大西瓜,掏出解腕尖刀杀开了,招呼自己兄弟姐妹都过来吃瓜。
掏刀子的时候,那个走过的胡人见到刀子立刻就飞快的跑走了,引得何博士与一干兄弟齐声大笑。
一个穿着官衣的宋人从车队里走出来,何博士瞅了一眼那人的官衣,就笑着招呼他过来一块吃瓜。
巧哥不由分说的把一块西瓜塞进了来人的手里,瓮声瓮气的道:“那群傻瓜是从哪里来的,给他们指路了都不走?”
没想到过来的官人也是一肚子的怨气,狠狠的啃了一口西瓜骂道:“都是黄头回纥来的傻瓜。
老子告诉他们这里已经是东京地界,哪里会有什么盗匪,他们不信,硬说你们在这里故意挖断了道路,准备抢劫他们。
别理那群傻子,我们先松快一下是正经。”
何博士抖抖自己的官衣道:“老夫是开封县的料科博士,还是头一回被人给当成了盗贼。
仁兄在那里宦游啊?”
过来的官人连忙放下西瓜拱手道:“小弟周通,在洛阳府充任迎宾事,官卑职小这才领了这个倒霉差事。”
铁心源打着哈欠从路边的树林里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惊起了大群的飞鸟。
那群回纥人在为的回纥人的大吼之下,在道路上顿时就结成了一个圆阵。
他施施然的来到为的回纥人前面,好奇的打量一下这群即便是大夏天也依旧穿着厚皮袄的回纥人,很有礼貌的拱拱手,就来到看热闹的巧哥他们面前。
何博士笑的已经躺在地上了,拍着地上的席子大笑道:“老夫活到今日,才明白何为惊弓之鸟。
一个太学生就能吓得这群人剑拔弩张的,真是好笑。”
原本有些担忧的周通跟着笑道:“原来是太学生啊。”
铁心源走过来之后拿起一块西瓜啃了一口问周通:“这些人被抢劫过很多次吗?”
周通躬身道:“确实如此,长崮山都遇到贼人了,被杀了七八个,绑了五六个,那些回纥人准备拿人去质问开封府呢。”
铁心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啊,那你们为何不快些进京,这样的天气里站在路上很舒服吗?”
周通瞅瞅往来不绝的行人,又看看近在咫尺的东京城,就丢下西瓜皮找那个回纥人说明情况去了。
何博士挥挥手道:“休息,休息,等这群不晓事的回纥人过去之后,我们再动工,反正再有一天活计就完了,不赶工期。”
何博士重新回到茶棚子里睡觉去了,水儿和福儿他们一人拖了一张凉席,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倒头就睡。
巧儿和铁心源坐在原地,一面吃着西瓜一面小声的谈着话。
“十六辆马车,七峰骆驼,四十六个骑兵,十五个步行牵驼人。
马车里有多少人不知道。”
巧哥笑道:“马上就知道了,有好几辆马车载负严重,天外陨石说定就在其中。”
或许是周通的解释起了作用,先是七峰骆驼从烂泥坑里走了过来。
为的回鹘人皱着眉头瞅瞅烂泥坑,两只眼睛鹰隼一般的盯着铁心源和巧哥儿看。
看了良久,抽出马刀,坐在马上下了一道命令,对面马车里坐着的人这才一一的从里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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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出乎预料的事情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没人用幕离遮住脸庞,都是素面朝天的面对虎视眈眈的铁心源和巧哥。
“这几步路走的像铁狮子走路,出奇的扎实!”巧哥指着其中一个肥硕的女子对铁心源道。
铁心源则完全被异域风情所魅惑,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回纥女子。
刚才走过去了八个女子,每个女子怀里抱的乐器都不相同。
最重要的是她们穿的很清凉,和那些用皮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回纥武士有着天壤之别。
短短的裙子堪堪遮盖到臀部,她们的腿笔直而修长,虽然算不上白皙,却像凝固的淡黄色奶油一般细腻光滑。
肉光致致的美腿看得巧哥口水横流,对于铁心源来说不但没有感受到诱惑,反倒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对自己来说,非常的熟悉。
“笃”的一声,一支白羽箭插在巧哥的面前微微的晃动。
暴怒的巧哥刚刚要起身,就被一杆长枪压在脖子上,一动都不敢动。
铁心源皱着眉头推开那杆长枪,或许是那位回纥武士知道在倒是能给不要轻易的招惹穿着青衫的读书人。
任由铁心源推开了长枪,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铁心源听不懂的话。
铁心源知道这家伙说的一定是要兄弟两走开的废话。
不过,他更愿意装作听不懂,继续赖在树荫下看回纥人搬家。
四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被一个回纥人牵着走了过来,走近了之后,铁心源才发现这四个人的琵琶骨都被穿了一个洞,一条皮索从洞里穿出来,根本就没了反抗之力。
一个虬髯汉子看到铁心源和巧哥,露出满嘴的黄牙笑道:“兄弟,赏哥哥一块西瓜吃。”
铁心源抖手就丢过去一块西瓜。虬髯汉子探左手捉住,张嘴就吃的稀里哗啦的。
巧哥丢出去的西瓜被回纥人一鞭子给抽飞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严重得罪巧哥了,巧哥怒吼一声就扑到那个回纥人的身上。两人乒乒乓乓的殴打起来。
刚刚开始打架,一杆长枪就斜刺里探过来,挑在巧哥的腰上,微微一抖,巧哥就跌在席子上。
这家伙还想继续。被铁心源死死地给抱住了。
既然没有五百斤重的箱笼之类的东西,巧哥自然会恼羞成怒,而铁心源以为完全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精力。
两人走出不到十步,就听见一声带着异域风情的惨叫,回头看得时候,铁心源吓得魂飞天外,百十个壮汉大吼着从树林子里跑出来,直奔回纥人散乱的堆在一起的箱笼。
巧哥拉着铁心源怪叫一声就扑进旁边的草窝子里面,脑袋顶上嗖嗖的飞过去好几根羽箭,如果不是钻进了草窝子。这些羽箭就会钉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手脚并用,快速的在草丛里爬着,一边爬一遍担心水儿和福儿他们的安全。
这两个家伙刚才就是跑进林子深处休息去了。
爬着,爬着就看见两只圆圆的屁股,巧哥在前面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就看见福儿那张圆圆的脸。
“不要停,继续爬,贼人多,回纥人凶猛,我们兄弟不论遇见谁都没好下场。”
福儿答应一声。就继续在前面爬,转过一个弯子之后,福儿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水渠。
铁心源四处瞅瞅,发现羽箭依旧在漫天飞舞。没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把水儿和巧哥一起推进水渠里去了。
漂死猪的水渠游戏兄弟几个是经常玩的,仰面朝天躺在水面上,被水流簇拥着载沉载浮的向茶棚子漂了过去。
道路那边战火连天,强盗和回纥人杀的难解难分,茶棚子这边的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看不远处发生的劫掠事件。
东京城的城头已经响起了号角声。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城里的禁军就会出城扫荡敢来东京的盗匪。
铁心源湿漉漉的从水渠里爬出来,一把抓住何博士的手道:“报官,快报官,百十个强盗正在劫杀回纥人。”
何博士指指东京城道:“已经报官了,号角已经响起来了,禁军骑兵就要出来了,咱们就站在这里看热闹。”
“谁报的官?”
铁心源很是吃惊,竟然还有比自己兄弟跑的还要快的人。
“周通啊,那家伙骑了一匹马,跑的飞快……”
这场战斗进行的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持久,城头响起号角声之后,正在和回纥人作战的盗匪就一窝蜂的钻进树林子里,三拐两拐就不见了踪影。
铁心源相信,很短的时间过后,那些盗匪就会变成正常的再正常不过的行商了。
盗贼跑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东京人就拼命地向劫掠现场奔跑,他们跑的如此之快,以至于铁心源和巧哥都追他们不上。
跑在最前面的人就是文质彬彬的何博士,他手里操着那柄匝地的铁锤,纵掠如飞,快一人高的土堆他一个大跨越就过去了,此时,看不出半点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来。
《宋刑统》有律条规定——贼人劫掠之时,出力逐走贼人者,三赏!
或许是何博士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坏了回纥人,为首的回纥人竟然想都不想的朝手持凶器的贼人何博士射出了一箭。
正在狂奔的何博士如同折翼的鸟儿一般摔倒在地上,铁心源抱着何博士悲愤的大吼道:“这些狗日的回纥人杀官造反了!”
如果十几个,百十个大宋人会被凶恶的回纥人吓跑。
如今背靠东京城,禁军的马蹄声已经清晰可闻的时候,数百个大宋人根本就是无畏的。
回纥将领在射出那支箭之后,才勉强认出何博士的身份。
眼见东京百姓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怪叫了一声,带着伤痕累累的回纥武士从斜刺里闯出一条道路落荒而逃。
在混乱的人群中,铁心源拎起一只早就看中的箱子随手抛进水渠里,巧哥发现了铁心源的动作。
更是在水儿和福儿的掩护下,嘴里大吼着“捉回纥美女。”
引得众人把淫猥的目光落在那些瑟瑟发抖的回纥美女身上,自己手下却不停顿,四五只箱子就被他丢进了水流湍急的水渠……
如雷的马蹄声中,禁军终于到来了,仅仅是把那些回纥美女从众人的魔爪中救出来就花费了禁军很大的力气。
刁滑的东京百姓,本着自己打跑了贼人,就有权利享受贼赃的律条,或者抱着一丝不挂的回纥美女,或者抱着一个个的大箱子和禁军讲起来道理。
和军队讲道理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一顿木棒下去之后,头破血流的东京百姓一遍哭嚎着躲避落下来的乱棍,一面跳着脚要去找包拯告这些无法无天的丘八。
铁心源抱着快要断气的何博士哭成了泪人,巧哥,福儿,水儿护在他身边一起默默地垂泪。
他们几个是极少数没有挨揍的几个人,禁军即便是再混账,也不会去揍几个护着同伴尸体大哭的少年人。
当小玲儿站在禁军圈子外面笑着看热闹的时候,铁心源终于止住了哭声,开始想办法给何博士治伤。
这一箭射的太准了,正正的射在何博士的眉心,几乎不差分毫。
这样的伤铁心源是不敢碰的,也没人敢拔箭,只好快速的砍了两根树枝,找了一根绳子随意的绑成一副简易担架,准备抬着何博士去找擅长刀圭之术的大夫赶紧救治一下,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就在铁心源带着巧哥,福儿,水儿抬着何博士将要走出禁军包围圈的时候,铁心源忽然停下了脚步。
苦笑着把担架交给了迎面走过来的四个衙役……
包拯那双阴冷的眼睛从开始出现,就没有离开过铁心源的身形。
原以为像包拯这样的文官是不会骑马的,如今看到他稳稳地坐在一匹战马背上的样子,铁心源就觉得自己很久以前听说的关于包拯的传闻一点都不真实。
包拯跳下战马,身手很是矫健,拍拍战马汗津津的脖子,对禁军首领吩咐道:“在场的所有人等不得走脱一个,除非回纥贺礼能能够对上礼单。”
禁军首领抱拳之后就去执行命令去了。
铁心源眼看是躲不过去了,就上前躬身施礼道:“学生给府尊请安!”
包拯瞅瞅遍地的尸体叹息一声道:“老夫何时见你,你总是站在尸堆里面活的轻松写意。”
铁心源连忙道:“学生在保命之术一道上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铁心源,这一次你逃不掉的,大军已经开始搜检方圆十里之地,那些偷袭回纥人的贼人是跑不掉的。
如果老夫问出他们和你有染,你该如何自处?如何自救?如何面对你的外公,你的母亲?”
铁心源笑道:“府尊尽管去问,学生怎能与盗匪有染,如果真是如此,学生一定会一头碰死在柱子上,如何能让诸位长辈为我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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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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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哥撇撇嘴道:“我要是老倌。我也会怀疑你,谁家太学生总是没事干就出现在尸体堆里?
你看看那边,死了至少有十几个人吧?”
铁心源朝工地的方向看看,遗憾的摇摇头。见西瓜吃完了,就让福儿再从水渠里捞出一个西瓜来继续吃。
大马路上没个遮挡的地方,太阳晒的人头皮都疼,不多吃点西瓜,很快就会中暑。
铁心源确定包拯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对他们几兄弟的盘问放到了最后,等到太阳西斜的时候。才有衙役来找脑袋上戴着瓜皮的兄弟四人。
之所以会有这个待遇,还是老何这家伙比较争气,眉心中箭都能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衙役们,为何不将杀官造反的回纥人抓起来。
有人详细的记录了跟老何的对话,然后,才有衙役来找铁心源。
先前不找的原因是,老包觉得铁心源一张嘴就是谎话,无从采信……
想要证明铁心源无罪,必须有充足的旁证才行。
周通按照回纥人的礼单清点了回纥王给皇帝的贡品,结果现,礼物的数目严重的对不上礼单。
包拯接过周通递上来的缺失礼物的目录,瞅着身边的禁军将领问道:“可有漏网之鱼?”
禁军将领躬身道:“盗匪数目不明,参与追逐盗贼的百姓却无一人离开。”
包拯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庄院问道:“那是谁家的庄子?”
当地的保正躬身道:“回禀府尊,那座庄园乃是李巧,李大官人的庄院。”
包拯看看正在和差役胡说八道的巧哥笑道:“还真是很巧,既然是李巧的庄院,那就好好地搜上一搜!”
铁心源见差役和兵丁去了巧庄,就下意识的瞅瞅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玲儿,见玲儿笑嘻嘻的毫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包拯站在水流滔滔的水渠边上,招手唤过铁心源道:“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啊。
捕头问过贼人了,没有一人认识你,唯一和你有过交集的贼人,就是那个被回纥人捉住的贼人,你们确实只有一块西瓜的缘分。
老夫甚至同意你说的话,这一次确实是一次极为偶然的遭遇,按照官方文牒,你们已经修路四天了,绝非有意在这里阻拦回纥车队。”
铁心源笑道:“府尊明鉴!”
包拯继续笑道:“回纥车队本应在两日前就经过这里的,只因为在长崮山与盗贼血战耽搁了行程,阴差阳错之下让你们给碰上了,看样子这件事确实与你无关……
不过啊,你还是把偷走的贡品还回来比较好!”
铁心源小心的看着包拯小声道:“您刚才说此事与学生无关来着。”
包拯看着空旷的原野叹口气道:“郦道元在《水经注》上说,大地不动,流水不停,据说这山川地貌都是因为流水才有今日的样子。
老夫虽然不清楚水流到底是如何将大地规划成这个样子的,却知道这条水渠,绝对可以轻易地带走你想要带走的一切。
拿出来吧,老夫就当什么事情都没生过,权当你是在带着自己兄弟修路补偿劳役,权当你是闲着无聊才来到工地上转悠,权当你是遇到了突事情需要官府安慰的大宋良善百姓。”
包拯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话,抬头看到铁心源惊愕的面容,就知道自己的话全部都白说了,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坦白的想法。
面对这只小狐狸,想要通过一番话就让他投降,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包拯看看那些傻子一样向自己哭诉官兵是如何残暴的对待了自己的大宋百姓。
不由得有些灰心,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属于他们,那些拿到了好处的人,是从来不会挨打的。
“把天外陨石还回来,那东西足有五百余斤重,不是你们能够吃的下去的,还回天外陨石,余者老夫不问。”
包拯强压着怒火再次问道。
听到老包说陨石足足有五百斤,他的心里立刻就舒坦了,老包即便是再聪慧,也想不到一个落地碎片有五百斤重的陨石,在半空飞行的时候会有多大的威势。
不过啊,这不怪他,大宋人对星辰的了解还处在牛郎织女的时代,这不是他聪慧些就能了解的事实。
铁心源什么话都不说,和巧哥,福儿,水儿一起把一块巨大的石头费力的推进水渠里,噗通一声,巨石掉进了水渠,稳稳当当的坐在水渠中间不动弹,引得水渠里的面水缓缓地上涨,最后溢出水渠,流淌的到处都是。
“铁心源没有天生神力,没本事在一瞬间把五百斤重的天外陨石抗走。
水能载舟这话不假,可是想要在这条小水渠里载着五百斤重的天外陨石行舟,铁心源也没有那个本事。
请府尊明鉴!”
包拯看着水渠里面纹丝不动的巨石,不再看铁心源了,而是把目光转向回纥人的车队。
沉声对捕头道:“火一路北上,寻找回纥人车队的行踪,找到他们车辙碾压过的痕,判断是否真的有一颗五百斤重的天外陨石。
同时派人去鸿胪寺,质问使者谢拉尔加木措,五百斤重的天外陨石到底在哪里!”
老包是个干脆人,现铁心源用铁证证明自己确实没有拿五百斤重的陨石,立刻就该换了思路。
把怀疑的目光盯在了回纥人的身上。
ps:第一章,昨晚做了法事,外甥考研成绩就出来了,艺术类375分,算是过了,小侄女前几天因为颅压高失明的眼睛今天就看见了……
以上说话如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孑与至今还在凌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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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王婆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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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王婆惜的uu234开一面,不再追究你的罪行。”
王婆惜怯生生的瞅瞅巧哥道:“是我相好的给我的。”
包拯看看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巧哥笑道:“你的相好的又是何人?”
王婆惜拿袖子擦擦眼睛道:“一个异乡人!”
铁心源听王婆惜这么说,缓缓地睁开眼睛瞅了一眼狼狈不堪的王婆惜。
这样没有根据的谎话,如何能够骗得过火眼金睛的包拯。
包拯脸上的笑容敛去了,指指捕头和婆子,自己径直回到马车上等候消息去了。
捕头阴笑着把一套夹棍丢在王婆惜的面前道:“有话早点说,免得骨断筋折。”
王婆惜尖叫着把身子往后缩,一边尖叫一面道:“我说的是真话,我说的是真话……”
捕头大笑道:“你的肉还真是值钱,那两枚平安扣价值最少百贯钱,谁他娘的睡你一下会给你这么多钱?
今天要是不供出你的相好的,老子能把你全身的骨头生生的夹断!
让你变成一滩烂泥,今后再也不能靠这身肉到处赚钱了。”
王婆惜惨叫着被两个婆子硬是把夹棍套到手指上。
眼看着王婆惜那双葱白一般小手被夹棍拉扯的变形,红,巧哥痛苦地闭上眼睛,铁心源却把眼睛睁的老大。
他竟然在王婆惜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过的坚毅之色……
ps:第二章,我是多么的开心啊,我想把自己的喜悦分享给所有的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的祝福,再有三五天,孩子就能从加护病房转去普通病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管孩子是怎么好起来的,我都感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神灵,所有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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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不甘心的长公主
第八十三章不甘心的长公主
跟包拯说话很是费劲,不像跟王渐说话那么容易。
王渐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判断一个人说话是否中听的。
包拯不成,想要他相信一句话,需要一整套极为完整的证据链才成,有一处证据链不能衔接,不管这句话是不是合理,老包都会坚定不移的认为这人说的是假话。
两人待在铁心源的帐篷里翻看了很多关于建造方面的书籍,包拯还特意下令招来东京的营造大匠,准备问个究竟。
“雄黄防虫蚁,铅水压水脉,朱砂敬鬼神,这没有什么问题。”
包拯放下书本一字一句的对铁心源道。
铁心源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是我多嘴了。”
包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铁心源则懒洋洋的看着窗外的白云,轻声轻语的道:“这个罪责太大,没人能够扛得起,只要论证到这件事是真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工匠会人头落地,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官员会被发配岭南遇赦不赦。
自从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小子就坐卧不宁,寝食不安,现在好了,有了府尊帮着分担,我感觉轻松多了。”
包拯闭上眼睛艰难的道:“:如何才能证明那三样东西对人体是有害的?”
简单,只需要在宫里放养上一些牲畜,或者兔子,在宫外也放养一些一样的牲畜和兔子,一代代的繁衍下去,我相信用不了三五年,府尊就会得出正确的答案。”
“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啊……”
“那就加速啊,用铅盆来喂养那些牲畜,再给它们每日的食物里添加少许雄黄和水银,我想,一年时间就会有结果……”
包拯摇头道:“一年太久,只争朝夕。”铁心源摊开手道:“那就没法子了。”
包拯的眼睛忽然亮的跟灯泡似得紧紧盯着铁心源道:“这些学问你是从那里得来的?”
铁心源笑道:“我小的时候喜欢养兔子,后来听说了神奇的丹药。我就希望养出一只类似蟾宫玉兔一般的兔子,就给它们喂了朱砂,白铅……然后,这些被我给予厚望的兔子全死了。
学生小时候就是一个混账。这一点您是知道的。”
包拯冷冷的看了铁心源一眼道:“此事老夫自有计较,你忘了这事吧。”
铁心源笑道:“学生还打算用这个和陛下要江南的封地呢。忘了可不成。”
包拯哑然失笑道:“你已经是进了陛下夹袋里的人物。
想要混吃等死的活一辈子?做梦去吧,陛下表彰你的唯一方式,就是把你送到更加危险的地方去。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受一遭磨难的。
成了,则万世流芳,失败,你会死的无声无息。”
“还有比金城县男更加倒霉的爵位吗?”铁心源见包拯匆匆的走了,在后面大声道。
“有,很多!”包拯回应了铁心源一声,头也不回的直奔那座淡青色的殿堂。
看着老包走的惶急,铁心源满意的做了两个扩胸动作,既然那些大佬们敢肆意的羞辱他,就该有接受噩梦的准备。
不论是雄黄。还是朱砂,亦或是铅水,他们都有转化成毒药的特质。
有些已经被那些炼丹师给证明了,有些还没有被炼丹师们证明,这对见多识广的包拯这群人来说是另外一门学问,一门非常冷僻的学问。
这些学问他们还没有涉及。
用别人的愚昧来达到目的这让铁心源的心情变得好极了。
铁心源相信,最终压力还是会落在皇帝头上。
那些官员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皇帝,只会苦口婆心的规劝皇帝在这个安全的所在多敦伦几次,达到生儿育女的目的。
这也能从侧面证明整个皇宫,其实就不是一个适宜人居住的地方。
铁心源清楚的知道。人体排铅十五天就是一个疗程,能被牛奶带走大量的血铅,其实就是赵祯的福气。
如果他愿意当几天和尚把头发里的血铅以及毒素也去掉就好了,只可惜。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赵祯打死都不敢轻易地毁弃父母留下的毛发,这是极度不孝顺的一种表现。
赵婉却解开头发像疯子一样的和狐狸在树林里乱跑。
自从狐狸找到了一丛蘑菇,被赵婉拿来吃掉之后,她就疯狂的喜欢上了松林里的野蘑菇。
虽然已经到了晚秋,蘑菇比较少见了。她依旧不愿意放弃,整天带着篮子牵着狐狸和自己的狗漫山遍野的寻找。
铁心源也很想去,可是冯贤妃加派了两个凶神恶煞一般的老嬷嬷整天跟着赵婉,不给他们半点接触的机会。
张嬷嬷这次倒霉了,估计回到东京之后就会被赶出皇宫。
不过,她并不失落,只是舍不得离开赵婉,如今正在跟王柔花学习怎么才能做出一碗像样的汤饼来。
王柔花早就说了,以后铁家在西水门的大店铺就要交给张嬷嬷去当大掌柜。
赵婉去树林子里找蘑菇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她情窦初开,最喜欢和铁心源一起嬉戏,只可惜有母亲派来的人监视,她不得其便,只好和铁心源约定两人在松树林子里捉迷藏。
公主进林子的时候,铁心源自然是进不去的,于是,他就把一些小东西藏在树林里,让公主第二天去找。
同时,公主在找到东西之后,也会留下自己的东西让铁心源去找,这样好玩的游戏让赵婉几乎发狂,每天上午雷打不动的去松树林,是她最大的乐趣。
刚开始的时候,铁心源会央求母亲和张嬷嬷按照他画出来的图形做几个漂亮的布偶,有兔子,有狗熊,有猴子,虽然一点都不像原来的样子,可是加入了拟人化的元素之后,每一个奇形怪状的布娃娃都让赵婉惊喜莫名。
铁心源第一次进去松林之后,找到了一个漂亮的手帕。
第二次进去竟然找到了一只绣花鞋,看看鞋子上绣的凤凰,就知道这该是赵婉自己的。
今天比较奇怪,铁心源从一个树洞里竟然掏出来一块花花绿绿的布,展开之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件亵衣。
“这妮子真是太不矜持了。”铁心源嘴里说着责备的话,还是小心的把亵衣上沾染的一点泥土拍掉,小心的叠好揣进自己的怀里。
狐狸嘤嘤的叫唤起来,铁心源转过头就看见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
“大胆狂徒,竟然敢偷走公主的贴身衣物,还不乖乖就擒。”
铁心源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有侍卫和兵丁,就从怀里掏出一锭二两的银判丢给其中一个嬷嬷,那个嬷嬷敏捷的一把捉住,看样子没打算分给另外一个嬷嬷。
铁心源摇摇头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
“大胆狂……”
铁心源无奈的从怀里又掏出一个银判皱着眉头丢给了另外一个手上没有银判的嬷嬷,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们两人,就带着狐狸离开了松树林。
赵婉身边没有张嬷嬷看着,她就不知道这些皇宫里的嬷嬷是什么德行,总以为所有的嬷嬷都和张嬷嬷一样。
这两个贪婪的妇人,今天既然收了自己的银子,日后如果胆敢对赵婉又任何的不敬,铁心源就准备让她们有吃不完的苦头。
刚刚从松林子里面钻出来,就看见一排带着素色幕离的青衣女子如同水上飘萍一般悄无声息的从山上下来。
铁心源左右看看,没发现一个看守,只有一个女官走在最前面。
那些女子的目标看似是山腰上的新房子,趁着那些女子没有看见自己,铁心源赶紧闪身进了松林。
只是看看那些女子绰约的风姿,********的身材,铁心源就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口干舌燥了。
狐狸倒是不用躲闪,就蹲坐在路边好奇的看着这一群人。
那些女子一个个目不斜视的从狐狸面前走过,走在最后面压阵的那个女子在走过狐狸身边的时候,做了一个撩头发的举动。
随着幕离被掀开,铁心源赫然发现,走在最后的一个美人儿,就是柳如意。
那一刻铁心源从柳如意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刚强……
看到美人走过,铁心源从怀里取出赵婉的亵衣用力的嗅嗅,一股甜香顿时让他的头脑清醒了好多。
听着山腰上隐隐传来的丝竹声,铁心源笑着摇摇头,看样子长公主也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主,他甚至相信,这群女子一定长公主培训很久的人,目的就是献给皇帝,从而达到让自己固宠的目的。
当初还以为她比较疼爱赵婉,才对赵婉的要求来者不拒,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长公主也是一个心机非常深沉的人,从带走赵婉开始,到最后答应出资修建一座新房子,她都在按照自己的心意在做事。
柳如意估计知道长公主的事情,这才会对铁心源的主意有那么大的反应。
如果没有长公主的帮助,她此生都休想靠近皇帝半步。
闻着小路上久久都未曾散去的浓香,铁心源和狐狸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喷嚏。
揉着鼻子的铁心源再次用力的嗅嗅,就大笑起来。
这些浑身上下都带着媚药的女人去见赵祯,天知道赵祯能不能接受的了。(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还有一章,马上送到。
第一零九章大英雄
第一零九章大英雄
睡梦里的李巧梦见面了铁心源,也梦见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大家伙围在篝火边上烤羊肉吃,都是一串串腌好的羊肉,完全不是这里的那种大块的淡而无味的肥羊肉。
篝火烧烤的羊肉滋滋的冒着油,眼看着一串肉就要烤好了,小水珠儿却拿起来啊呜一口就把签子上的羊肉吃的干干净净……
然后愤怒的李巧就醒过来了。
发现自己周围的荒草全部被点着了,自己的羊皮筒子上都已经开始冒火了,散发着一股子独特的烤羊肉味道……
李巧叹了口气,见前面的火势并不大,就懒得出来,卷着羊皮筒子就朝前面不算大的火场滚了过去。
也就滚了百十步远,就离开了火场,这里的地面一片焦黑,是刚刚过完火的地方,地上的温度非常的适合睡觉。
李巧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口水,然后就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耳朵刚刚贴到地面上,他就窜了起来,三两下将羊皮筒子折叠起来,找了一处岩石缝隙塞了进去。
长刀在手,李巧却没有心情上前御敌,凄厉的号角声已经响起,敌袭是一定的了。
朝前面看去,卓玛的帐篷已经开始着火了,里面却没有人跑出来。
晚上的时候卓玛一般会去她父亲的帐篷里过夜,在那里,应该很安全。
西夏人的骑兵来偷袭了,他们带来的不光是只有杀戮,还有冲天的大火,李巧看见无数惊惶失措的青塘士兵,提着刀子乱哄哄的向火光最盛的聚拢,那里,也是角厮罗的帅帐所在地。
一匹战马摇摇晃晃的从隐藏在黑暗里的李巧面前晃过去。
突然暴起的李巧很轻易的就一刀砍死了这个敌人。
其实用不着他去砍杀,这人已经是死人了,西夏人在夜晚偷袭的时候习惯性将自己绑在战马上,防备自己从马上掉下来。这人的脖子上有一道非常大的口子,血都快要流干了。
李巧不过是乘机把人头砍下来而已,青塘军中,一向都是按照人头来算功绩的。
刚刚藏好人头。把战马拴在一颗过火之后被烧焦的树上,又有一个骑兵缓缓地过来了,这一回不用李巧动手,这个骑兵就从马上栽下来了。
收缴了人头之后,李巧就仔细看看战场。他很奇怪为什么这里总会有功绩自己送上门来。
看了地势之后,他就笑了,自己本来就身处在一片坡地上,而战事就发生在距离不过五百步的地方。
向上冲锋的西夏人,在受到半坡上的青塘人狙击之后,活着冲过狙击线的西夏人会直扑角厮罗的帅帐,而受伤的,或者死掉的西夏人则会被无人驱动的战马自动的带到这片相对平缓的山根位置。
前方厮杀的非常惨烈,流矢嗖嗖的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很快就占满了视野。白色的尾羽如同一片白花花的庄稼。
李巧赶快把自己的头盔戴上,有这东西一般的流矢就伤不到他。
这一次跑过来的西夏人还没有死,看到站在黑暗里的李巧绝望的大叫一声,想要拨转马头逃跑,李巧把一柄西夏人留下的连枷抡起来砸到西夏人的后背上。
西夏人嘴里喷了一口血,就缓缓地趴在战马的脖子上了。
李巧用刀子割断西夏人的羊毛绳,把尸体从战马的背上推下来,等西夏人的血都从嘴里喷的差不多了,才割下这颗相对来说比较新鲜的脑袋。
李巧重新缩回那道缝隙,身体放的很松。眼睛却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战场,一旦青塘人的战线开始崩溃了,他就准备骑上一匹马,带上两匹战马一路狂奔。应该没有谁能够追上自己吧。
抬头看着天上的如钩残月,李巧抽抽鼻子,从怀里摸出一块奶渣,小口的吃着,东西太少了,即便是省着吃。也很快就吃完了。
青塘是穷困的,即便是角厮罗过的日子也未必赶得上东京的一户中等人家。
不是没钱买,而是根本就买不到。
如今的青塘,有一小半还掌握在别的吐蕃头人手里。
缺衣少食的角厮罗唯有紧紧地依靠大宋王朝,才能获得相对公平一点的交易。
才能保证自己的族人有足够的吃的渡过青塘长达五个月的冬季。
铁心源早就对李巧说过,大宋朝最厉害的不是军队,而是商贾。
如果大宋朝能给大宋的商贾足够的权力和帮助,用不了五十年,那些商贾就能把契丹和西夏的财富完全抽空。
以前他很认同铁心源说的这个笑话,现在李巧不这么认为了,因为他发现越是穷困的人,杀起人来就越是没有多少顾忌。
呜呜的牛角号把李巧从回忆中惊醒,这是青塘的进攻号,听到号角声不努力向前者死。
李巧攀上一匹最雄壮的河曲马,满意的看看战马脖子底下挂着的三颗人头,刚才自己砍头的时候故意往身上弄了一点人血,现在怎么看都是一副刚刚从战斗中出来的人。
带着三匹战马上战场有些古怪,但是在那些青塘武士眼中,只能看到浓浓的羡慕之意,这可都是功勋啊。
西夏人深得一击不中就远遁千里的诀窍,青塘人追了一会,就听见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来了。
李巧看看微微出汗的战马,觉得很是满意,就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重新回到了营地。
此时,天光大亮,营地里一片狼藉,无数的帐篷被烧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没头的尸体,一队队的青塘武士正在清扫战场,他们剥下无头尸上的皮甲,拿走散落在地上的武器,将死掉的战马分割开来,等着制造成肉干,非常的有条理。
角厮罗的胳膊上缠着麻布,听说他中了一箭,即便是如此,他脸上依旧浮现着笑容,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在迎接自己远行归来的孩子。每一个有斩获的青塘武士都会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向他呈献自己的战果。
卓玛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
看到李巧回来了,她竟然不管不顾的攀上了李巧的战马,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还要李巧带着她在战场上绕场三周。
李巧在角厮罗满意的目光中牵着一匹马走上前道:“这匹战马献给我无往不胜的王,这三颗人头也献给我王,求,我王给你英勇的将士相应的赏赐。”
能在一场战争中就砍下三颗人头,缴获五匹战马的英雄,角厮罗自然不会怠慢。
接过李巧奉上的战马缰绳,仔细的看了那三颗带着明显西夏人标志的脑袋,将受伤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感谢你我英勇的孩子,从现在起,你可以统带三十名勇猛的青塘猛士。”
李巧大笑着感谢了角厮罗,然后转过身怒吼道:“格日朗!你杀的敌人有我多吗?你缴获的战马有我多吗?”
场下的青塘人一起起哄,夸耀功绩这是一个战士应得的荣誉,即便是角厮罗也哈哈大笑,卓玛更是站在马上,尖着嗓子大叫。
一个穿着熊皮的将领跨步走出来,先是拥抱了一下李巧道:“恭喜你的我的兄弟。不过,格日朗已经被我砍掉了脑袋。”
李巧惊愕了一下,角厮罗也皱起了眉头,至于卓玛依旧笑嘻嘻的在那里起哄。
穿着熊皮的将军单膝跪倒在角厮罗的面前道:“我的王,格日朗昨夜醉酒闹事,借助角力取暖的功夫,生生的勒死了两个青塘武士,末将要他束手就擒,他居然向我挥动了刀子,战损了三个武士,才将格日朗杀死,谁知道乱飞的火把点燃了草场……”
角厮罗阴沉着脸怒吼道:“然后就暴露了我们的宿营地是吗?然后就让卑鄙的西夏人偷袭了我们是吗?
僧格,你就是这样约束你的部下的吗?”
那名叫做僧格的将军将头抵在草地上双手朝上摊开放在脑袋的两侧,一动不敢动。
角厮罗用马鞭狠狠地抽了将军两鞭子道:“未战就损失了六名猛士,僧格,下一战,你要拿来六颗敌人人头来见我。”
僧格连忙道:“末将一定奋勇向前。”
角厮罗点点头道:“我们毕竟是胜利了,僧格抬起你的头,去庆祝吧,下一场战争,我们下一回再说。”
李巧站在边上看到角厮罗如此处理这个严重的事情,不由得点点头,这个老东西恐怕一点都不好对付。
夏竦他们想要青塘,恐怕还是有难度的,只要这些猛士还抱成一团,青塘,大宋就不要指望了。
角厮罗的事情解决了,昨晚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的原因也找到了,那么胜利之后的欢庆自然也就开始了。
李巧看着满脸红晕的卓玛道:“你的帐篷烧掉了,我还有四匹马,我留下一匹战斗,剩下的全部给你。”
卓玛高兴地道:“好啊,这样我们的牛羊很快就会多起来。”
卓玛带着战马去找军队里专门换牛羊的牧人去了,不论是马鞍子,还是战马,在青塘都是非常值钱的东西。
昨夜根本就没睡好的李巧重新找了一处向阳坡,吃了一点干肉,喝了一些水,就重新钻进皮筒子,准备补足昨夜缺少的睡眠。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具温暖的身子钻进了他的皮筒子。
卓玛吐着热气在他的耳边道:“这是你应得的,我的大英雄。”(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一一零章穆辛的教育方式
第一一零穆辛的教育方式
相比巧哥过的生活,铁心源就凄惨的太多了,原以为自己可以舒服的坐在骆驼上来一次远行。
谁知道还没到长安,穆辛就希望铁心源开始学习他们的语言。
铁心源自然是不屑学习的,上辈子就对各种外语没有任何的好感。
如今来到了这个时代文明最繁盛的国家,干嘛要学习哪些外族的语言?
即便是在东京的那些异族人,不管口音多么的怪异,都说得一口的好东京话。
全世界都在迁就宋人,现在,自己干嘛要迁就这群人呢?
穆辛的教育手段比较出奇,既不是王家奉行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模式,也不是太学里面苦口婆心以说服为主的教育模式,更不是王柔花那种想起来就管两下,想不起来就放纵的教育模式。
穆辛的教育方式非常的简单——铁心源只有从嘴里说出阿语才算是语言,其余都只能算是毫无意义的乱喊乱叫。
驼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严格遵循穆辛长老的命令。
如果铁心源用大宋话要求吃饭,喝水,上厕所,那些人一律是听不懂的,如果用阿语说,不论他说的多么的难听,也会有人快速的应答,将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当许东升都开始用流利的阿语和铁心源说话的时候,铁心源只好放弃自己用了很多年的汉语,开始使用阿语了。
思想即便是再强硬,也熬不过肚皮,更不要说铁心源被绑在骆驼上已经尿过一次裤子了,那群人对穆辛的命令,执行的一丝不苟。
等驼队到达长安的时候,铁心源已经可以用非常熟练的阿语和许东升交流了,当然,这还是许东升刻意放慢语速,保证铁心源每一句都能听得很清楚得缘故。
越是往西边走。铁心源就发现穆辛的权力就越大。
在东京的时候,发号施令的一般都是许东升,但是在长安,穆辛的驼队还没有抵达长安城。就有无数的阿族人出迎三十里之遥。
扶着蔾杖的穆辛下了骆驼之后步行向前,另外一位白胡子老头伸出双手恭迎穆辛,俩人拥抱贴脸三遍之后,那个白胡子阿族老人就惊讶地指着铁心源,似乎非常的愤怒。
穆辛不知道和那位老人说了些什么。那个老人就叹息一声,当铁心源上前见礼的时候,那个老人的神情依旧非常的不愉快,似乎还有点悲哀之意。
这里所有的麻烦都该是穆辛的,铁心源就是这样认为的,走这一趟并非自己的意愿,所以这时候他对这些阿族人带来的东西更感兴趣。
找到了无数的吃食,却没有找到酒,这让他觉得非常的遗憾。
“他们是不喝酒的。”许东升嚼着一种薄薄的软饼小声对铁心源道。
“整天都是清水和这种软饼,你难道还没有吃够?”
许东升大大的咬了一口软饼道:“总比干饼强多了。反正我在没进入沙漠之前,打死都不吃干肉的。”
说完看着铁心源又道:“趁着没有走进沙漠,你一定要把自己吃的胖起来,能多吃就多吃,能多喝水就多喝水。
相信我,一旦进去了沙漠,再胖的胖子也会被风沙带走全身一半的肉。”
铁心源不自觉地扭扭肩膀,锁在肩胛骨上的那道钩子来回摩擦的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这东西没有去掉的希望吗?”
许东升摇摇头道:“按照规矩,它会陪伴你进入坟墓,到了天国。天神是要检验的。”铁心源皱眉道:“我昨日听易普拉辛说,活着的人也能进入天国?”
许东升咬了一口夹了青菜的面饼笑道:“只有山中老人才有这样的无上法力,将人送进天国。然后再带出来。”
“你见过?”铁心源不置可否的问道。
许东升放下手里的面饼悠然道:“见过!而且不止一位。
我不是傻子,如果不是真的。我不会这样说,更不会拿自己家族当赌注。”
铁心源愣住了。
他认为山中老人关于天国的传说根本就经不住推敲,但凡是有点阅历的人都会堪破其中的破绽。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许东升也会相信,通过这些天的了解。
许东升绝对算得上是人中的精英,老奸巨猾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都有些不够力道。
一个从小就走南闯北,最后成为一个坐地分赃大盗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小伎俩蒙骗得住?
铁心源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重新衡量一下这位神秘的山中老人了。
“你自己没有去过?”
许东升遗憾的摇摇头道:“我没资格,如果不是你这样的神选童子,即便是哈里发也没有资格进去。”
穆辛和那个阿族老人交谈的似乎并不愉快,两人面对面的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中间放着一壶茶,却没有一个人去碰那壶茶水。
易普拉辛似乎有些愤怒,站在穆辛的背后,插了几句嘴,却被那个阿族老人给顶了回去,穆辛却要求易普拉辛向老人赔罪。
许东升见铁心源一直在关注那位阿族老人,就小声道:“那是尊敬的哈斯尔教长,执掌长安大清真寺的阿訇,也是大宋地位最为崇高的伊玛目。
即便是穆辛长老,也必须对他礼敬三分,看样子他不是很赞成你成为宋国的神选童子,他可能另有人选。”
铁心源笑道:“你知道我是多么不情愿当这个神选童子,如果这位老人执意把我换掉,我没有意见。”
许东升笑道:“如果你不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还是不要指望这个。
阿拉姆特要塞里最多的就是刺客,如果你被圣城追杀,你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生存的机会,你可能不敢想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对你举起屠刀的可怕场景。”
许东升早就告诉过铁心源阿拉姆特要塞是怎么回事了,所以铁心源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少怀疑。
因为他自己通过艰苦的回忆,似乎也听说过山中老人霍桑的大名,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位恐怖的老人似乎从来都没有死过,整整活了快两百年。
现在明白了,那位老人在这两百年中已经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而这一次自己去阿拉姆特要塞,将是这位借尸还魂的人物的再一次升华。
九十九个童子争夺一个名额,铁心源只希望剩下的人不会在这个类似养蛊一样的争夺中死去。
穆辛最终还是说服了哈斯尔教长,年迈的哈斯尔教长来到铁心源的面前,手抚他的头顶道:“祝福你,我的孩子。”
穆辛笑眯眯的在一边道:“你可以对他进行一次引导了,他已经学会说神的语言了。”哈斯尔正色道:“当神在他的心里扎根的时候,他就是一个神选了,如果神不能在他的心里扎根,他就永远不是我们世界的人。
神无处不在,只要他有心,终会成为神选,我再次祝福他。
只希望他能走过九十九条河,翻越九十九座山,来到神的乐园。”
穆辛笑道:“他必将如你所愿。”
铁心源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表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他们说的那些事情。
哈斯尔教长叹息一声,就背着手走进了长安城。
穆辛从一个阿族人捧着的银盘子里取过一块面饼揣进怀里,抚胸感谢道:“有这一块面饼,我将有勇气去面对沙漠的考验,有你们的祝福,我们的前路将是一片坦途,感谢你,我的兄弟。”
端着盘子的阿族人只是笑笑,说声真神永大,就极为潇洒的将盘子顶在脑袋上,追随哈斯尔教长的脚步离开了。
穆辛笑眯眯的将一根带着一块银牌的链子挂在铁心源的脖子上道:“从现在起,用你的生命来保护它吧。”
铁心源很想问穆辛这根链子和牌子代表着什么,却发现穆辛已经离开了自己,径直上了跪在地上的骆驼,吆喝一声,易普拉辛就带着整个驼队继续启程。
长安城就在地平线上,驼队却没有进去,从已经干涸的河床上走了过去。
铁心源能够认出来,不远处就是杨柳依依的灞桥。
过了长安,穆辛的教育方式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次不管铁心源嘴里说的是阿语还是汉语都不再管用了。
除非他能够用硬笔写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才会有殷勤的奴仆过来帮助自己解决事情,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铁心源没有抗争,而是用十二分的心力投入到这种新的学习里面去了。
有时候铁心源在想,如果把做学问和生命联系起来,他相信,只要是个人,他的学习能力都会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过程的。
事实上可以学习,这大大缓解了旅程了枯燥感,他甚至有些享受这样的学习过程了,从这一点看来,穆辛的教育方式远远地超过了王素他们。
铁心源同时也明白了,当他们的神使一手持经,一手持剑传教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皈依。
只是每次那些人面对麦加朝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骆驼上显得非常的傻。(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一一四章真正的快乐
第一一四章真正的快乐
尉迟灼灼似乎只知道哭泣,根本就不再理睬铁心源。
而且只要铁心源一靠近她,她就立刻撕心裂肺的哭泣。
惹得许东升好几次都趴在窗户上偷看,他很想知道铁心源到底会怎么对付这个小姑娘。
“你们的情况很糟糕吗?”
铁心源把一盘子甜瓜送到小姑娘的身边,这孩子即便是哭泣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吃东西,一张薄薄的馕饼已经不见了。
眼看这姑娘又开始哭泣,铁心源赶紧离她远一点,眼瞅着她像兔子一样的将一盘子甜瓜全部吃掉之后,咳嗽一声,用最温柔的语气道:“你们现在最缺少什么?”
“粮食和兵刃,还有麻布,皮毛,药材,帐篷……”
铁心源吧嗒着嘴巴苦笑一声道:“也就是说你们现在什么都没有是不是?”
可能是刚刚吃了点东西,有了一些精神,尉迟灼灼总算是开口了,不过,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腰包。
铁心源把腰包丢给尉迟灼灼又道:“腰包还给你,但是你不要想着拿小刀子捅……你疯了,我没想把你怎么着。”
铁心源侧身躲开尉迟灼灼捅过来的小刀子,对着打开房门跑出去的尉迟灼灼道。
****着上身的许东升从隔壁屋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笑道:“这种青涩的小娘有什么好的,老哥屋子里有三个肥硕的,分你一个。”
铁心源气恼的关上房门,重新躺回床上,现在不是和那些人接触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等自己从波斯回来才有接触的可能。
从这个小姑娘的身上,他能看得出来,那群躲在山里继续抵抗卡喇汗的于阗苗裔的处境非常的糟糕。
李圣天就姓尉迟,这个女孩子名叫尉迟灼灼,皇族中人都吃不饱肚子,底下的人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苦熬呢。
“老子可怜别人。别人谁可怜老子啊?”铁心源嘴里咒骂着,身体还是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
如果自己没有碰见尉迟灼灼,就能把脑袋塞沙子里当鸵鸟,当从来没有见识过族人的惨状。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如何的和异族作战,如今看见了,想放手,那就让人难受了。
许东升的身体很强壮,他的屋子里有********传出来。动静很大,但是从院子里走过的伙计却当没有听见。
有些伙计还礼貌的邀请铁心源回到自己屋子里去,莫要打扰了客人的兴致。
天快黑的时候,铁心源才看到懒洋洋的许东升。
“帮忙买点粮食啊。”
“人都跑了,你买来粮食之后怎么送给他们?”
“放心吧,那群人现在一定是在盯着我,如果我买了很多粮食,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帮帮忙,多买点。”
许东升笑道:“钱呢?只有有钱。沙州还是能够买到不少粮食的。”
铁心源从口袋里掏出十颗琉璃球放在许东升的面前。
许东升抓起面前的琉璃球,感慨的道:“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牛羊和粮食去换这样的东西的。”
“你不能否认它们很值钱。”
许东升只拿了三颗琉璃珠子,把其余的退还给铁心源道:“物以稀为贵,十颗珠子能换到的粮食,三颗珠子也能换到。
这东西就不能也不该有很多,如果多了,就真的一文不值了。”
铁心源随着许东升去街市上采购,他对沙州这片地方极为好奇。
古阳关就在沙州城外四十里的地方,只要出了阳关。外面其实就不算是人间界了。
昭君出塞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变化。
粮食的价格很高。高到让铁心源怒气勃发的地步了。
带着皮帽子的吐蕃商人,不但精明,还认死理,他竟然说铁心源和许东升是有钱人,粮食的价格就该卖高些。
一袋十斤重的粮食,他张嘴就要一个银饼子。少一分毫都不卖。
许东升却丝毫不生气,拿手拍拍吐蕃商人的皮帽子道:“我要你所有的粮食,还要牦牛和羊,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老子一并付账。”
吐蕃商人听许东升这样说,也不怀疑他能不能负的起钱,找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伙计,就忘一辆大车上装粮食。
还非常大方的对铁心源道:“大车送你了。”
等吐蕃商人把所有的粮食都搬出来之后,铁心源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一声。
这家沙州城最大的粮店,拥有的粮食也不过是五千斤青稞,六百斤青稞面粉而已,至于牦牛和羊,也只有四头牦牛,十二只肉骨嶙峋的藏羊而已。
许东升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亲自去仓库里看了一遍之后,又从吐蕃商人的马厩里牵出四匹马,这才弹弹指头,一枚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琉璃珠子就飞向吐蕃商人。
吐蕃商人慌忙接住琉璃珠子,捧在手里仔细的观察,贪婪的眼神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许东升哼了一声道:“再找比这多三倍的粮食和牲畜,这两颗也给你。”
吐蕃商人终于收回神游的思维,重新把贪婪的目光盯在另外两颗珠子上。
许东升一只手握住矮小的炕桌,然后不动声色的将那个硬杂木制作的桌子腿掰下来,用它敲着桌子道:“不要抽刀子,我确定你们打不过我,也不要想着去找西夏军队来帮忙,我们家主人是城主府的座上宾。
这样的珠子全天下就这三颗,你拿粮食来,这些珠子都是你的。”
说完话就看了铁心源一眼,手持燕翅弩的铁心源毫不客气的就对一个手持木棒挡在门口的吐蕃汉子扣动了扳机。
“锃”的一声金属清鸣,一枚弩箭就已经穿透了那个吐蕃大汉的大腿。
吐蕃商人面无表情的瞅瞅倒在上嘶吼的伙计,朝另外一个伙计挥挥手。
那个伙计就把腿部受伤的伙计拖到一边,他自己从地上揪着半截铁链子猛地往上一拉,借助灯火,铁心源发现地窖里全是一袋袋被装在羊毛口袋的青稞。
吐蕃商人让伙计把粮食全部都弄到店铺外面,就向许东升伸手要珠子。
许东升非常遵守信诺,将珠子交给了已经把刀子拔出来的吐蕃商人,然后拍拍他的肩膀道:“能快点走就快点走,这三颗珠子我们因为不敢再拿了才找你换粮食的。
现在我们安全了,麻烦又成你的了。”
吐蕃商人强硬的要求许东升和铁心源离开自己的店铺,然后就咣当一声关上店门,将好大一堆粮食和许东升铁心源关在门外。
许东升满意的拍拍羊毛编织的粮食口袋笑着对铁心源道:“我保证这个吐蕃粮商今夜一定会死无全尸。”
铁心源仔细的打量着身边的藏马,拍拍藏马坚实的脖颈道:“我觉得这个家伙现在就会跑路。”
话音刚落,店铺后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许东升笑道:“即便是现在跑路了,他一样难逃一死。”
许东升拍拍手,两个一直追随许东升的汉子就鬼魅一样的从店铺旁边的土堆后面闪了出来,跳上两匹没有马鞍子的藏马,沿着粮店掌柜的逃走的方向就追了下去。
铁心源检查完藏马之后摇摇头道:“你要是喜欢那东西我这还有七颗你都拿走就是了,没必要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家劫舍。”
许东升哈哈大笑道:“你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动的,既然那三颗珠子已经成别人的东西了,老子这个坐地分赃的大盗我什么不能去抢?要你的东西老子还要担你的人情,抢来的东西老子一点负担都没有,怎么用心里都畅快,哈哈哈。
好了,我的事情办完了,现在就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些人真的盯着你,如果天亮之前这些粮食还在这里,记住了,一把火烧了它,一刻都别留!”
看着许东升带着自己隐藏在暗地里的人都离开了,铁心源坐在高高的粮食垛上大声吼道:“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一把火烧掉了。”
一连喊了三声,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
铁心源就踮着脚尖摘下粮店门外的一盏灯笼,取出里面的油灯,随手把灯碗里的油泼在粮食袋子上。
就听一声焦急的声音从黑暗里传出来。
“不要,别烧粮食,我出来了。”
铁心源笑吟吟的看着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尉迟灼灼道:“粮食给你了,我要睡觉,明天再去帮你们弄别的东西。”
说完话不等尉迟灼灼有所表示,他就背着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粮店。
听见尉迟灼灼在后面大声的喊叫,铁心源微微一笑,对远处等着自己的许东升喊道:“老哥啊,我们去喝酒吧。”
回到西夏人开的客栈里面,铁心源的心情极好,要了最好的葡萄酿,抱着罐子痛饮,一口下去,半罐子酒没了,打了一个酒嗝,酒意上头,全身都暖洋洋的舒爽。
许东升陪着铁心源喝了一口酒道:“这是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发现你是真的高兴。”
铁心源看看许东升手里的三颗珠子笑道:“你也很开心啊。”
许东升嘿嘿笑道:“没法子,小祖宗总是要我给她从东京带好东西,简直难死我了,这下好了,这三颗珠子她一定会喜欢的。”(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