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穆辛失败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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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穆辛失败的后果
为了避开西夏人的追捕,驼队这一次算是绕着瓜州兜了一个好大的圈子,有时候人为制造的障碍要比大自然制造的障碍可怕的太多了。
穆辛不愿意走契丹人开辟的那条去伊吾州的道路,反而带着驼队沿着戈壁再一次非常的靠近了阳关。
铁心源站在骆驼的背上,甚至能够看到围绕着阳关修建的那些残破的烽火台。
这一次绕圈子来到阳关附近,驼队上下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西夏人的大军突然出现在这里。
许东升和铁心源各自躺在骆驼的身体两侧,这是一头高大的双峰驼,驮着他们两人在戈壁上行走,如履平地。
铁心源咬了一口已经变得极为松软的苹婆果,隔着骆驼对许东升道:“这里距离阳关不到二十里地,当初绕着圈子跑了三五百里路,还穿越了一个沙漠,我们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许东升在骆驼的另一边笑道:“不把野利都兰的注意力引走,这二十里地就是我们的埋骨之所。
我知道你想问别的,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铁心源丢掉手里的苹婆果核笑道:“看不出来穆辛长老还会关心那些随着他一起突袭沙州的人,你说那些人跑掉了没有?”
许东升从篮子里站起来,趴在骆驼背上幽幽地道:“他们本身就是被抛弃的一群人,怎么可能跑得掉?”
“我觉得这里到处都是道路,只要有几匹马,想要逃跑似乎不是很难啊。”
许东升苦笑一声,指着无边无际的戈壁道:“小股人马走戈壁,速度绝对比不上大队人马,这句话说起来像是一句胡话,可是在这里确实是这样的。
戈壁滩上野狼成群,如果队伍不够庞大,十几个人的队伍。一夜之间就会被狼群吞噬个干干净净。
更何况沙州尸骸遍地,血腥味随风飘散,会把戈壁上所有的狼群都吸引过来的。情况会更糟。
现在啊,你有担心野利都兰的功夫。不如多想想如何应对狼群吧,我刚才就已经看见两匹孤狼在那边看着我们,已经尾随我们十里地了。”
铁心源吃了一惊,连忙从篮子里站起来,手搭凉棚向后看。果然,在远远地地平线上,有两个黑点远远地缀在后面。
“为什么不派人干掉他们,这两匹狼不会是狼群中的斥候吧?”
许东升摇头道:“那倒不是,不过这两匹狼如果发现对付不了我们,他们就会通过嚎叫来招揽更多野狼,最后还是会把大狼群招来,你说他们是斥候也说得过去。”
铁心源还没有见过大宋的野狼,后世的野狼见到人就跑,哪里会有这种缀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道理。
还以为来到大宋自己将会享受一辈子的清福。如今连野狼都遇到了,这实在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傍晚歇息的时候你还是找件铠甲穿上吧,就你这身板,野狼一口就能把你的骨头咬断。”
铁心源虚心的接受了许东升的建议,事实上只要是别人善意的规劝,铁心源从来都是来者不拒的。
“你那里还有没有盾牌给我来六面,我手下的六个伤兵很需要那东西来保护一下。”
许东升冷哼一声道:“没有,之前给你三把百炼刀已经快让我成为穷鬼了,那东西即便是东京也没有多少。”
铁心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徐东升哥道:“老许。和我说这些怪话做什么,从中原运兵刃去波斯,你脑袋被驴子踢了?
百炼钢比不上人家的乌兹钢,只要是有点常识的铁匠都明白。你的三把刀子不会是你死掉的手下留下的兵刃吧?“
许东升不再接话,身在沙漠中,多一件可以防身的兵刃有多重要,这个才进沙漠的家伙是不会懂的。
抱着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态度许东升重新躺回篮子里,只是看着不远处巡梭的野狼,叹一口气。这些东西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去别处狩猎呢。
太阳照在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却在光线的照射下会感到疼痛,许东升再一次把身子蜷缩一下,这样的食品篮子对他这个大汉来说还是有些狭窄。
穆辛也发现了狼,所以他派出了武士去驱逐那两只狼,两匹孤狼嗷嗷的叫着消失在地平线上。
情形没有好转,这片戈壁上有更多的狼,出现了,天上还有成群的座山雕在低低的盘旋,有些座山雕就落在枯死的黄杨树上。
它的外貌实在让人难以恭维:光秃秃的小头,顶着短短的红褐色的绒羽,细细的颈,光秃秃的,皮肤颜色呈怪异的铅蓝色,它们的头与庞大的身体相比小的不成比例。
硕大的勾嘴上仿佛是钻孔似的两个圆圆的鼻孔,一对凶狠的眼睛总是不知疲倦地瞪视着躺在篮子里如同死尸一般的铁心源。
铁心源为了确定自己不是死尸,就从篮子里坐起来,这让那些座山雕非常的不满,呼扇着翅膀怪叫起来。
这都是些食腐动物,但凡有他们大规模集结的地方一定会有腐烂的尸体,而这里不下一千只座山雕,就说明这里的腐肉有很多,非常多。
很久以前,铁心源曾经参观过藏人的天葬仪式,一柱不知名的信香点燃之后,这种被藏人誉为神鹰的家伙们就会从几百里地之外赶来,嗅觉之敏锐,让他赞叹不已。
腐肉的臭味铁心源也闻到了,许东升更是如同狗一般的抬起头抽着鼻子寻找腐臭气息的来源。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的翻身睡倒,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看到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穆辛激怒西夏人的后果终于显现出来了。
一具尸体吊在枯死的胡杨林上,多少还能找到一点喜剧因素,十具尸体吊在枯树上,即便是最乐观的人也笑不出来。
当成千上万具破破烂烂的尸体挂满了整个胡杨林,即便是头顶上还有红日,驼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身处地狱。
穆辛站在骆驼的背上,张开了双臂,像是要拥抱这成千上万具尸体,悲怆的诵经声蓦然响起,声音悠长的似乎永远都听不到结尾。
铁心源这时才明白,自己刚才遇见的那些座山雕并不是在偷懒,而是吃饱了食物之后,在那里休憩,再度等待饥饿的降临,好继续去吃。
野狼在树下仰着头盘旋不去,流着口水耐心的等待勒在人脖子上的绳索腐烂,或者等待人的筋肉腐烂,这两者有一个共同的效果,那就是尸体会掉下来。
穆辛老泪纵横,跪在沙地上哭的像一个孩子,两个健壮的波斯人搀扶着穆辛,拖着他向后退,那些吃人肉已经吃的眼睛通红的野狼已经停下转动的步伐,齐齐的转过头看着沙坡上这些新鲜的肉食。
穆辛什么都做不了,狼群实在是太大了,铁心源和许东升已经看得浑身发抖,他们相信,只要这些狼群舍弃尸体,只需一个冲锋,自己这个三百余人的驼队就会立刻被狼群湮没掉。
孟元直骑着马站在上风位上,一张巨弓被他拉成了满月,一支已经点燃的火箭,被他嗖的一声就给射了出去,其余的波斯人也同时拉动了长弓,密集的火箭就飞进了胡杨林。
铁心源大骇,从篮子里嗖的一声就跳出来,大喊着腰铁一他们把自己的战马牵过来……
一旦胡杨林着火,傻子都知道西夏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
穆辛已经跑了……
铁心源和许东升紧紧地跟随在后面,那些悲伤的波斯人似乎也明白这样做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之后,骑着各种各样的坐骑,紧紧地追随已经跑路的人跑的忘乎所以。
冬日里的胡杨树没有一丝一毫的水分,见到火星之后就迅速的爆燃,当一棵树变成火炬之后,强劲的北风就把火焰带给另外一棵树,而那些被风带走了水份的尸体,就像一根根蜡烛一般跟着燃烧起来。
正在进食的座山雕,乌鸦一类的鸟,乌泱泱的飞上半空,如同乌云一般整天蔽日。
那些野狼看到自己的食物被烧毁,齐齐的发出一阵长长的嚎叫,而浓浓的黑烟,已经随风拉出一条长长的,高高的,粗粗的黑线,在碧蓝色的天空中是如此的醒目。
孟元直的骑术不错,很快就追上了铁心源,而铁心源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理睬这个蠢货,放低自己的身体,抱着马鞍子只是全力的狂奔。
“入土为安。”孟元直有些感慨的朝铁心源说话。
这一次连许东升都小心的避开这个蠢货,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一鞭子,让自己跑的更快一些。
孟元直见铁心源和许东升似乎都不愿意理睬自己,干笑一声,也闭上嘴巴跟着狂奔。
后面的驼队已经被甩出好远,穆辛已经爬上一座高坡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地平线。
胡杨林烧的如火如荼,黑色的浓烟已经覆盖了好大一片天空,刚刚还在天空盘旋的座山雕已经彻底的消失不见。透过浓淡不一的黑烟,在遥远的地方,一支骑兵正在快速的向胡杨林逼近。(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八章满世界都是猪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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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满世界都是猪队友
对孟元直失望透顶的铁心源这时候有些想念尉迟灼灼了,不知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平安的越过这片戈壁回到自己的老巢里。
如果连她都完蛋了,自己在西域可真的是要白手起家了。
看着慌乱一片的驼队,铁心源再次叹息一声,这一次,恐怕要把所有的骆驼丢掉才能摆脱那些西夏人。
穆辛的脸色难看之极,他在胡杨林的时候只想给那些死去的同伴诵经超度他们去神的天国而已。
绝对没有要把所有的同伴都安葬掉,或者火化掉的意思,孟元直的自以为聪明的举动,恰恰让自己不得不狼狈逃窜。
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在白天焚烧那些尸体,点燃了火堆,就表示告诉西夏人,这里还有敌人……
这群人里面,只有铁心源给了他一丝丝的安慰,至少这个少年人在自己离开的第一时间知道跟上,就说明他也知道这样做非常的不妥。
死者和活人孰轻孰重他分的很是清楚。
于是他朝铁心源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铁心源跳下战马,走到穆辛的身边道:“老师,我们不宜在这里久留,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抵达伊吾州,否则我们熬不过这里的寒风。”
穆辛指着依旧在燃烧的胡杨林道:“他们还在那里。”
“死去的终究是已经死去了,活着的还要继续跋涉,他们的路走完了,我们的漫漫长路才刚刚开始。”
穆辛点点头,对周围的部下道:“带上他们的灵魂,我们回家,当椰枣树结出硕果的时候,比蜜还要甜的椰枣中,必定能品味出他们的存在,因为那是神的安排。”
铁心源没有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并不妨碍他崇拜的看着穆辛,并且把他的话重复一遍,然后告诉许东升。
“如果我死了,你答应我。一定要想办法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哪怕是用盐腌制成腊肉也要带回去,如果实在没法子带我的全尸回去,一定要记得把我的骨灰带回去,而不是在你吃甜瓜的时候想起我。”
许东升说的很认真。
“波斯人和阿族人有吃东西怀念同伴和祖先的习惯吗?”
许东升摇摇头道:“不知道。我没听说。”
铁心源指指走在最前面的穆辛道:“马上就会有了。”
“这不过是一句遮羞的屁话,你以后会经常听到,不要太在意。倒是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孟元直怎么看起来像个蠢货?他以前就是这样的吗?做事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对于失去了骆驼和舒适的食品篮子的许东升来说,孟元直就是自己目前最大的敌人。
铁心源笑道:“以前在皇宫的时候,这种人只知道去执行别人的命令,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主,一旦放开来让他们自己做主,就会弄成这个样子。
在大宋的武将都是这样,文官来替他们做好一切,甚至连阵图都帮他们画好。他们只负责冲锋陷阵,没脑子一点你要理解。”
许东升吐一口唾沫道:“这是大宋的最高机密啊,你以后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我老婆孩字还指望他们保护呢。”
说着话看看孟元直,失望的摇摇头。
孟元直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见铁心源和许东升都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就骑在马上仰着头看着蓝天一言不发。
铁一,铁二他们紧紧地将铁心源和许东升围在圈子里,不论战马如何的奔跑,这种阵势都不会改变。他们对战马的控制确实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不过这样一来,整只驼队立刻就被分化成了三个圈子,第一个圈子是以穆辛为核心的圈子,人数最多。力量也最是雄厚。
第二个圈子就是以铁心源和许东升为核心的宋人圈子,人数虽人少,他们的实力却很强大,只是不显山不露水。
而第三个圈子,就是以孟元直为首的圈子,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数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一路上收集的散兵游勇,侥幸没死在西夏人的手中,如今如同惊弓之鸟,毫无战斗力。
人数多了,补给全丢了,吃饭立刻就成了问题,当日暮时分三个圈子各自扎营的时候,很多人别说帐篷了,连饭都没有。
包括穆辛都没有帐篷,眼看着穆辛盘腿坐在一张毯子上,准备硬生生的熬过这个寒夜,铁心源把自己的帐篷送到了穆辛的身边,一声不吭的在他身边安置好帐篷,朝默默诵经的穆辛施礼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穆辛严肃的脸上多少有了一点笑意。
他不在乎一顶帐篷,更不在乎野地宿营,他在乎的是铁心源终于表现出来的温顺和依靠。
“你把帐篷送过去有个屁用,有本事把你的羊皮睡袋送过去啊。”许东升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表现的很正直。
篝火上架着铁锅,铁锅里煮着小米粥,铁心源往米粥里面丢了一块盐巴笑道:“我还正长身体呢,晚上受凉怎么办?你没见那些人已经把穆辛的帐篷铺满了毯子吗?冻不着。”
“那就看好你的米粥,这时候别人连馕饼都没得吃,你还要喝粥,小心被人家群起而攻之。”
“攻个屁啊,这是给穆辛熬制的。”
“穆辛喝不了这么大一锅。”
“谁告诉你要全部给他了?给他一碗就不错了,这个敬神是一个道理,别看我们大鱼大肉的进贡上去,最后吃贡品的人是谁?”
许东升哈哈笑道:“老子喜欢吃贡品里的猪头……”
一大碗加了盐的浓稠米粥被铁心源端给穆辛之后,穆辛笑着接过来,却从碗里舀出来一勺子,放在一个年轻的波斯少年的碗中,鼓励这孩子先吃,多吃,希望他能长成一个勇猛的武士。
这一幕都被铁心源和许东升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然后就端着自己的粥碗西里呼噜的喝了起来。
因为胆小,所以他们的准备非常的充分,不但携带了大量的小米,肉干馕饼更是非常的充盈。
孟元直正在吃的东西就是铁心源给的,腊羊肉配上烤热的馕饼味道非常不错,他吃的很香甜,丝毫不顾身边那些散兵游勇饥渴的目光。
进了沙漠之后,每个人就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在沙漠中互助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这不会增加情义,只会把你陷入一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如果按照以往的驼队规矩,没有补给的人,而驼队中的补给不足以满足所有人的时候,就会有一些人被放弃。
而这一次,因为穆辛的缘故,驼队不得不收留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即便是穆辛身边的亲卫和驮夫们都愿意和那些人分享自己的食物,自然的,许东升和铁心源也没有这样的义务。
羊皮睡袋是铁心源发明的一个好东西,光板的皮子在外面,暖和的羊毛在里面,外面再缝上一层软牛皮,只要钻进去,即便是再寒冷的天气,只要把口鼻露在外面,睡袋里面就暖和的如同春日。
不过这样的东西不多,当初铁心源缝制这东西的时候许东升还在嘲笑,说这是孩子才用的东西,用过之后,就开始惊呼这确实是一个好东西,结果,只制作了四个,就遇到孟元直这个蠢货火烧胡杨林。
铁一他们自然也是有的,即便是抱着长剑在火边守夜的铁六,也把自己裹在睡袋里,靠在一个半坡上,慵懒的守卫着已经熟睡的铁心源。
孟元直盘腿坐在火边,屁股底下坐着一张老羊皮,听说是在练气,铁心源缩在睡袋里侧着脑袋看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他刚刚睡着的时候,孟元直蓦然张嘴,一口白气匹练般的从他嘴里喷出,直冲冲的喷到五尺开外。一声类似龙吟一般的长啸在营地中响起,惊得铁心源第一个从睡袋里钻出来,就在他准备搬鞍上马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场虚惊。
穆辛从帐篷里钻出来,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孟元直半晌,才钦佩的道:“中原练气士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铁心源准备重新回到睡袋里睡觉的时候,穆辛叹了一口气瞅瞅天上的明月道:“准备出发吧。”
铁一将铁心源的睡袋折叠起来捆扎在马屁股上,在铁心源的腰上一发力,铁心源就跨上了战马。
许东升咆哮着从睡袋里钻出来,用自己的家乡土话咒骂着某一个人,急匆匆的在仆役的帮助下收拾行囊。
孟元直的一口气足足响了一盏茶的功夫,等他从老羊皮上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整支队伍又要开始出发了。
因为这一声长啸的关系,四野狼嚎声不绝于耳。
既然野狼能够听见,那么,西夏人那里有听不见的道理……
孟元直见铁心源还在那里等候自己,心中一暖,捡起羊皮跨上战马,来到铁心源的身边道:“没想到今夜练气有了突破,本该庆贺的,没想到却又造成困扰。”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口的铜瓶子,拔出塞子自己喝了一大口里面的葡萄酿,然后递给孟元直道:“自然是应该庆贺,现在先将就一下,等我们安定了再大庆不迟。”(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九章再一次沦落
第九章再一次沦落
许东升见孟元直满意的骑着马去找穆辛显摆自己的突破,他很不习惯一个大高手的行为像一个孩子,更不能理解,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会非常满意铁心源这种近乎儿戏的庆祝方式。
“太势利了。”搞不懂形势的许东升对铁心源今天做的事情充满了嫉妒,然后开始批判。
“你拍穆辛的马屁我能想通,你讨好孟元直我也能想通,为何你不去满足所有的人呢?
我知道你和你的六个部下驮马上带的全是食物,就算是不够所有人吃的,也能保证所有人在抵达伊吾州之前不会饿死。”
铁心源无奈的道:“给穆辛的东西属于上贡,给孟元直东西属于结交,给别人?你想多了,他们这时候还没到绝境,现在给了没人领情,我打算把这些东西的作用最大化。”
许东升瞅着远处的穆辛笑道:“你真的就那么确定穆辛允许你公然在这里的收买人心?”
“考验从一开始就已经展开了,不管是铁一他们,还是目前的状况,我觉得都是穆辛故意为之的。
我冒险收拢了铁一他们,穆辛一句话都不说,其实谁都明白,铁一他们即便是再没用,至少还能用两年的,他们的战力还是要强过很多的波斯人和阿族人。
还没有到可以随意丢弃的地步。
穆辛要我收拢他们,又防备着我,看来我的舒坦日子只有两年,或者说我有用的时间就是两年。”
许东升拍拍铁心源的肩膀笑道:“我帮助你也就仅限这两年,还以为你没有看透,谁知道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的多,也务实的多。
哥哥给你一个保证,不论如何,哥哥我将是最后一个离开你的人。”
铁心源知道这个保证很是难得,许东升能够帮助自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能帮助两年,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生到这个世上,谁都不欠谁的,大部分时间都需要自己**奋斗。只有自己的能力大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或者说有资格借助外力。
而所有的外力,其实都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获得的,绝对没有平白无故得到的道理。
而有些外力是有毒的,有些甚至是带着刀子的。一旦自身不够强大,这些外力会在一瞬间变成致命的因素。
也就是古语所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所有的力量都要辩证的来看,好坏不定。
小恩小惠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拉近人和人之间关系的最佳手段。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救命之恩让你去获得,也没有那么多的一见倾心,小恩小惠才是人和人相处的最重要的手段,毕竟。从一开始对你有好感的话,只要你小心的维护这种好感,时间长了之后,感情自然会得到升华。
走在沙漠上看日出绝对是震撼人心的。
驼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从太阳里面出来一路西行。
这一次穆辛没有礼拜,而是在战马的背上唱起了一首有些凄凉的歌谣,声音依旧拖得很长,像是在诵经,又像是歌唱,多少有些凄凉。
骑在马上没有躺在食品篮子里舒服,铁心源把自己裹得厚厚的。离开东京的时候就答应过母亲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他执行的非常彻底。
后面有骑士高兴的来回报,说西夏人撤退了,并没有继续追赶这支已经没有了骆驼的驼队。
为此。穆辛下令休息,在黑暗中走了大半夜的路,不论是战马,还是人,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铁心源依旧熬好了米粥,这一次。米粥里面甚至还有风干的咸羊肉。
这时候有一碗粥喝绝对是一种非常奢侈的享受,他没有理会那些不但没有水喝,也没有粮食吃的波斯人,依旧按照昨日傍晚的规矩,送给了穆辛,送给了孟元直,剩下的自己这一群人喝掉,没有分给别人的意思。
许东升喝了一口米粥笑道:“那些人已经准备开抢了,你做好杀人的准备了没有?”
铁心源回头看看后面那群已经慢慢围拢过来的波斯人笑道:“他们不是割开战马的皮肤喝过马血了吗?怎们还会觉得很饿?这才一天一夜而已。”
一个壮汉似乎是这群人临时选出来的头领,粗暴的掀开等待装饭的仆役,探出手准备把整整一锅饭都要搬走。
不等他的手碰到铁锅,铁一的弯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刀锋上已经隐隐有了血迹。
大汉并不畏惧刀锋,抬头看着铁一道:“我们很饿,你们的粮食多……”
铁一并不认同这样的解释,铁心源说过只有自己人能够吃饭,那么,外人就不能吃。
大汉大吼大叫着神情激动,伸长了脖子准备继续往刀锋上撞,他不认为铁一敢杀掉他。
铁一确实不敢,铁心源也不敢,于是铁一飞起一脚将大汉踹了出去,就在这个时候,许东升的仆役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铁锅里的米粥一抢而空。
铁心源放下手里的饭碗,指着穆辛他们所在的地方对依旧在咆哮的大汉道:“没吃的,你们应该去找他们,只要长老同意了,我就给你们吃的。”
大汉恨恨地看了铁心源一眼,回到自己那群饥饿的兄弟中去了,他好歹还知道铁心源是穆辛长老的学生。
铁心源叹一口气对许东升道:“穆辛积威甚重,这些人连讨口饭吃的胆量都没有。”
“那是他们还不够饿,真正快要饿死了,不要说穆辛,就算是他们的父母也照抢不误。”
铁心源咬咬牙道:“从这里到伊吾州还有十五天的路程,我就不信他们能扛得住。”
许东升摇头道:“穆辛会要求你给他们粮食的。”
铁心源摇头道:“穆辛不会这样做的,他已经准备离开了,这个烂摊子他准备甩给我了。”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给穆辛端饭过去,他告诉我的,还要我保持一颗慈悲的心,还说神即是太阳,不论善恶,遍洒阳光。”
许东升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皱眉道:“驼队里一旦出现粮食不够吃的情形,分成几队走是一种常用策略,看看能不能找到足够的食物。”
铁心源的脸色也变了,在戈壁上找到足够食物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抢劫,没想到穆辛竟然会出此下策,丝毫不顾自己智慧长老的名声,不过一想到他准备离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回头看着许东升淡淡的道:“你的意思是说穆辛准备要我们去抢劫?”
许东升吐了一口浓痰恨恨地道:“你以为呢?沙漠上多的是把脸蒙住去当盗匪的驼队,老子也干过几回。”
“我不介意当一回沙盗,问题是我们如今身在戈壁滩,抢谁去啊?”
许东升大笑道:“你真的以为戈壁滩上就没有人烟吗?告诉你吧,人是一种比骆驼还要有忍耐力的东西,只要有水他们就能活,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到食物的。”
铁心源拍拍许东升的肩膀就朝穆辛那边走了过去,还要铁一扛了一袋子小米,这是铁心源这时候唯一能够贡献给穆辛的东西。
已经收拾好行囊的穆辛见铁心源送来了小米,摇摇头表示不要,抱着铁心源的脑袋在他的眉心亲吻了一下,小声道:“把他们完整的带回伊吾州,我在那里等你。”
铁心源低声道:“为了生存,弟子如果做了一些不符合教义,不符合人情的事情,天神能够原谅我么?”
穆辛笑道:“神会看见的,一定会看见的,只是神在我们的心中。”
孟元直并没有被穆辛带走,他有些不愉快,还好,现在,驼队里面是铁心源说了算。
穆辛走后,铁心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馕饼分给了那群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波斯人,然后告诉他们,从现在,想要吃饭,就要靠自己去获取。
那个不死心的波斯大汉首先想到的就是抢劫铁心源,在他的眼中,铁心源到底是异族人,不应该享受那么多的粮食配额。
当孟元直生生的捏碎了一块鹅卵石之后,他们汹涌的怒潮就缓缓地退散了。
铁心源根本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也收拾好了行囊,离开这个宿营地,一支庞大的驼队,终于分成了三份。
穆辛不愿意看到自己人死去,也不愿意亲自带着人去抢劫可怜的戈壁牧人,把难题丢给了铁心源。
前面有车,后面就有辄,铁心源当然也不愿意看那群人死去,更不愿意去抢劫,所以他就把最后的选择权留给了那群饿肚子的波斯兄弟。
而他们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去抢劫。
戈壁的边缘有很多的背风坡,在那里应该有牧人的冬季牧场,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在一场战斗之后找到足够的吃的。
在那些波斯人近乎绝望的目光中,铁心源一声唿哨,带着这支纯属宋人的队伍,沿着穆辛快速离去的方向,缓缓而行。
“我已经放弃了很多的东西,不想连宋人最后的骄傲都失去,我至少不会成为一个强盗。”
听着铁心源义正言辞的说法,许东升大笑道:“戈壁和大漠会教会你它特有的生存法则的。”(未完待续。)
第十章不一样的狩猎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这也是铁心源自己的保护色,毕竟让别人把自己想的天真一些,纯洁一些没有坏处。
既然已经成了穆辛这个备受人们尊敬的长者的弟子,至少在品德上也做到无懈可击。
为了这个名声,铁心源一连三次打劫都宣告失败了,不但没有抢到一只羊,还赔上了两袋子粮食。
大宋时代的赤贫是个什么样子他终于算是见识到了。
黑山的边角处,确实如同许东升说的那样,有来这里过冬的牧人。
与其说这些人是牧人,不如说他们是一群一无所有的野人,为了六只瘦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及一个孩子,就敢向铁心源所在的骑兵队伍发起冲锋。
在这样彪悍的牧人面前,铁心源选择了后退,即便是他的胸口挨了一记小孩子的飞石,也不打算去追究了。
三个人只有那个女人身上裹着一件老羊皮,剩下的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浑身上下几乎是****的。
他只要抬抬手就能用弩弓射杀这三个人,不知为什么,他死活扣动不了弩机。
以至于身上的披风滑落都不知晓,远远地退开之后,他看到那个小小的牧人举着自己猩红色的披风站在高高的土丘上呐喊,宣示自己的胜利,铁心源心底却生不出半点的郁闷之气来。
许东升瞅着一身尘土的铁心源大笑道:“上一次你为了在两个老女人的威胁之下逃生,丢掉了半袋子粮食,上上次你被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打得狼狈而逃,丢掉了半袋子粮食,上上上次,一个白发老翁用棍子抽打了你的马腿,害的你从马上跌下来,最后还丢了一大摞子馕饼。
这回倒好。你被两个手持木棒,赤身裸体的野人连披风都缴获过去了。
以哥哥看来啊,咱们还是不要去打劫了,这样的打劫对我们半点好处都没有。我担心再打劫下去,我们本来能够支撑到伊吾州的粮食很可能会不够用。”
铁心源用力的揉揉自己被寒风吹得生疼的脸孔道:“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无恶不作,为富不仁的家伙吗?”
许东升指指远处还在咆哮的野人道:“他们一家三口就是,三个人有六只羊,堪称巨富。”
铁心源长叹一口气道:“怎么会这么穷啊?”
许东升摇头道:“兵灾。风灾,雪灾,再加上强盗和驼队的劫掠,你还指望这里能有多富裕?”
“这样的人多么?”
许东升指一下茫茫戈壁滩道:“都是这样的。”
铁心源苦笑着摇摇头对孟元直道:“我们还是省着点吃,快点去伊吾州吧。”
正要含笑点头的孟元直忽然怒啸一声,催动战马就向野人所在的山坡冲了过去。
铁心源回头一看,一脸的惨然,刚刚还在庆祝胜利的那个小野人,已经被人穿在长枪上,高高的被挑起来之后。再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岩石上。
那两个成年野人的头颅也被弯刀砍掉了,大股的鲜血从胸腔里喷涌出来,血柱窜起来足足有两尺高。
那个刚刚将小野人摔死在石块上的波斯壮汉,单手捉住大野人飞在半空的头颅,示威性的将人头朝铁心源所在的方向晃晃。
铁心源脸上的惨笑很快就变成了狞笑,面对许东升道:“我们终于找到了无恶不作的家伙,这一次可以抢个痛快。”
许东升抽出自己的长刀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说完话就拍马冲了过去。
铁一按照铁心源的示意,带着许东升的仆役们沿着土丘开始包抄,他好像也非常的愤怒,手里的弯刀已经绰在手中。胯下的战马跑的飞快。
铁心源催动战马缓缓地跟在后面,孟元直和许东升已经上去了,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必要再冲锋陷阵了。
孟元直手里的铁枪几乎是没有任何阻碍的穿过皮盾再刺进了波斯壮汉的胸膛。
和刚才那残忍的一幕极为相像,壮汉的身体被铁枪挑了起来。然后再重重的掼在坚硬的岩石上,脑浆迸裂。
这是一支十人的骑兵队伍,为首的壮汉就是被铁心源抛弃的那些波斯人中的一个。
他们马背上的粮食很多,大部分都是肉干,其中一个人肉干中有一条不像羊腿的肉腿。
不等这些波斯人求饶,许东升和孟元直以及刚刚从侧面包抄过来的铁一他们就对那些波斯人展开了屠杀……
这一切都是在无言中进行的。杀戮过后,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加停留,甚至连那些波斯人胯下的战马都没有心思带走。
就在铁心源的带领下离开了这片杀戮场。
孟元直打马窜到铁心源的身边道:“我们宋人还是自己成一队吧。”
铁心源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因为身边有你们,说句实话,我连睡觉都需要睁开一只眼睛。”
一柄很短的刀子被孟元直当作礼物送给了铁心源,这把刀子非常的精美,只要按动刀柄上的机关,刀刃就会被轻轻地推进刀柄,非常的神奇。
不过这样的刀子铁心源在很久以前见过不少,但是在大宋出现这样的弹簧刀就非常的有趣了。
对于刀子铁心源不是很在乎,那只不过是一个便于携带的餐刀,或者玩具而已。
他在乎的是孟元直终于表现出的合群表现,而这柄刀子就是投名状,当然,还有今天杀掉的那些波斯人。
在很多时候,宋人自认为是这个世界上开化程度最高的种族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论是铁心源还是许东升,或者孟元直他们对那些已经活在地狱中的人,是抱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的,这样的人在他们看来甚至都达不到被抢劫的高度。
即便是不抢劫,这些人或者会被这个严寒的冬天夺走生命,或者被戈壁滩上的野兽吃掉,抢劫这样的人,会让他们彻底觉得丢脸。
很显然,波斯人不是这么看的,他们虽然已经没有了食物,但是他们的武装和战马依旧存在,只要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奔跑的黄羊,或者野驴,野骆驼上面,总会获得足够的食物的。
这也是为什么穆辛会把队伍拆散,毕竟,仅仅依靠打猎,是养不活这么大的一支驼队的。
只可惜,他们把目标放在了更容易得手的野人上,抢走他们最后的一块遮羞布,夺走他们最后的一口食物,顺便再把他们也变成食物。
这就是野兽行径了。
通过这一次小小的同仇敌忾的杀戮,铁心源发现这支小小的宋人队伍变得更加的团结了,在即将要面对的波斯人世界中,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自己的定位。
不管以前自己的主人是谁,在波斯,这样的关系不足以为自己带来足够的安全保证,这不是谁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大环境使然。
铁一六人现在彻底的喜欢上了肉食,他们欢快的在戈壁滩上奔驰,积极地寻找戈壁滩上特有的各种野羊,在路过一片风蚀城堡的时候,铁一他们幸运的找到了一支野驴群。
那些美丽的生物在啃食干草的时候,遭遇了很大的不幸,一支铁箭刺穿了它的脑袋,然后欢快的铁一就从战马上跳下来,趁着这头野驴还在挣扎的时候隔断了他的脖子,对于铁一来说,他们是不吃没有放干血的牲畜的。
孟元直用石头砸倒了另外一头野驴,赢得了所有人的欢呼,就连一向冷冰冰的铁一他们也举起手为这样的壮举嚎叫不止。
在明日就要走进大风口的紧要关头,能有这样的丰厚的狩猎成果,对所有人都是一种鼓舞。(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走在大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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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走在大风里
在吃了一顿美味的野驴肉之后,铁心源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对自己有了一些信心。
他知道这些信心不是来自野驴肉,更不是因为吃了混在驴肉汤里面的那些被切成片的驴鞭。
就算是世上最猛烈的壮阳之物也无法让一个近乎于绝望的人变得信心百倍。
回头看了一眼南方,铁心源暗暗地为自己所有的亲人祝福之后,就跟随在铁一的身后,走进了大风口。
这是一道狭窄的山谷,而两边的低矮的山丘绵延到了十里之外以后,就变得高耸入云。
山谷里的朔风极为猛烈,鸡蛋大小的扁平石块,被风吹拂的不断翻转,就像是忽然间有了灵性。
铁心源的面前是一片密密麻麻的石片海洋,他相信,只要再过数百年,这个山谷一定会被这些扁平的石片给掩埋掉。从山谷变成一片平地,最后成为戈壁滩的一部分。
能从历史的源头看到真实的地理变迁,铁心源胸中满是激动,这样的经历,除了自己之外,恐怕没有人有机会看到。
生命最美妙的部分就是嬗变,从一种形式变换成另外一种形式的时候,就像多彩的光,让人无法捉摸。
铁心源是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就像是一块被回炉锻炼过的铁,经历千锤百炼之后,也就成了一个新的自我。
遥远的记忆在经过大宋这架磨盘碾磨之后,变得粉碎和遥远。
听说但凡是有了这种和过往割裂的想法之后,一个人也就到了干大事的时候了。
进了大风口才知道真正的大风是个什么样子。
被绳子捆扎好的裤管,很快就像被充满气之后的泡泡服鼓了起来,全身冰冷!
他甚至能感受到细密的沙尘在裤管里不断地堆积,脸上蒙着厚厚的棉布,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即便是如此,嘴里面依旧满是土腥味。
战马的脑袋垂的低低的,它们没有骆驼的本事可以高高的扬起头。按照许东升的说法,战马走一遭大风口,至少会少活三年。
铁心源顶着大风,艰难的给自己的坐骑的长脸上绑好棉布。它们大大的鼻孔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泥土,那是鼻涕和沙尘混合之后的产物。
大风把戈壁滩上的细沙带去了沙漠,留下来的都是它无力带走用的石块,因此,天是昏黄色的。太阳则是一张惨白的大饼。
每一匹马,每一个人都被一条绳子紧紧地连在一起,在这样能见度不到十米的大风天里,一旦走失,结果就是死亡,即便是走出一两百米,也是如此。
打头的是一匹老马,而不是人,许东升亲自掌控着这匹老马,老马识途的本能。将是这些人能不能走出大风口的唯一希望。
这样走路是在考验一个人的忍耐力,逼迫所有的人必须无条件的相信一匹马,这需要很大的勇气。
一阵似有似无的鬼哭声传了过来,许东升掀掉自己脸上的棉布,侧耳倾听,然后就狂喜的抱着那匹老马的长脸不断地亲吻,就像是亲吻自己的恋人。
一些跟随许东升走过这条路的仆役,也在大风中狂欢起来,丝毫不管大风把沙子送进他们的嘴里。
老马加快了步伐,许东升也加快了步伐。铁心源发现他们行走的方向并非发出怪声的方向,孟元直已经想要纠正许东升错误的方向,被明白过来的铁心源紧紧地拉着随着老马行走的方向继续前行。
风会带走声音,这是铁心源刚刚明白过来的道理。所以,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会是声音的原始发生地,老马是对的,孟元直和自己是错的。
走了半个时辰之后,铁心源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环境里。
风变得小多了,噪音却变得更大。震耳欲聋,这哪里是鬼哭,堪称真正的狼嚎!
手摸到了暗青色的岩石上,没有任何的粗糙感,这里的石头就像是被最高明的工匠琢磨过一样,非常的光滑。
在狭窄的巷道里顶着风前行了一里地,肆虐的风沙好像一下子就不见了。
只有砂砾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如同绵绵的春雨。
篝火燃烧了起来,不过,没有柴火,所以燃烧的是仆役们找来的枯骨,这里最多的就是这东西,许东升的屁股下面甚至垫着一个阴森的骷髅头。
那不是牛马或者骆驼的,而是一颗货真价实的人的骷髅。
人的肋骨在火堆里噼噼啪啪的燃烧着,火焰是黄色的,如果在晚上的时候,会是淡蓝色的,偶尔还会爆出一两朵明亮的紫色。
头顶的帐篷遮挡住了往下掉的灰尘,即便是如此,吊锅里的米汤上,依旧有一层褐色的尘土。
经历了恐怖的一天之后,铁心源很想喝一碗热乎乎的汤,即便是汤里面有尘土他也不在乎,全身似乎已经冻透了,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喷着寒气,他非常的希望能够填补一点热量。
汤已经滚开了,就在铁心源端上饭碗,准备以朝圣一般的姿态去面对这碗汤的时候,一个仆役的惨叫声,毁了这一切。
沙盗来了。
铁心源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报应,在大风口的外面,自己是强盗,来到大风口里面自己又成了被抢劫的对象。
这里的沙盗要比自己当劫匪的时候幸运的太多了,至少沙盗们不用担心自己抢不到东西,不用面对光屁股男女绝望的反抗,更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因为这是真正的劫富济贫!
不论是富裕的许东升,还是富裕的铁心源,只要抢劫到一个,对于戈壁滩上的沙盗来说,那就发了。
因为有手弩,所以铁心源主要关注的对象是头顶的砂岩,只要上面出现人影,尽管扣发弩箭就是了,许东升已经说过自己人不会爬到顶上去的。
孟元直大笑着走了,铁一他们好像也非常兴奋的走了,许东升从自己的行囊里面抽出一柄连枷狞笑着,也走了,在这样的天气里,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能有人过来让他们发泄一下,对许东升他们来说是一项不错的饭前运动。
铁心源抱着弩弓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身边帐篷里的骨头火堆依旧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不时地爆燃的磷火飘进冒泡的米粥里面,不远的地方总有人临死前的惨叫声传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没有一个人愿意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都喜欢在临死前叫上一嗓子,好像在告诉这个世界,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生存过。
一张蒙着棉布的脸出现在铁心源的头顶,充满好奇的看着坐在沙地上的铁心源,两人相距不到两米,铁心源下意识的扣动了弩机,一支弩箭准确的钻进了那个杀盗的眼窝。
看样子那家伙已经准备要跳下来了,中箭之后身体没有后仰,而是沉重的掉在地上,就掉在铁心源的面前。
弩箭从后脑位置钻出来,血很快的就****了好大一片沙地,他死的不能再死了,即便他的手脚还在抽搐,铁心源在第一时间就回收了自己的弩箭。
许东升很快就回来了,瞅瞅地上的尸体,然后就把自己肥硕的屁股狠狠地放到那个沙盗的后背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那个沙盗后脑上的箭孔滋的一声就冒出好大一股子红白相间的东西。
铁心源看看尸体,再看看许东升还是没说话。
许东升似乎有些疲倦,沉声安慰铁心源道:“这里是大漠,杀了人,就杀了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拿出你当初对付易普拉辛的狠劲来,在这里心不狠,就活不下去。”
“是不是可以喝粥了?”
许东升被铁心源的这句话说的愣住了,马上就大笑起来拍拍满身尘土的铁心源道:“你一定杀过人,一定杀过人,肯定不止一两个。”
说完这句话之后,许东升似乎很高兴,一面从吊锅里舀粥,一面笑道:“来了一小股沙盗,看样子斧子山上的沙盗,这里人烟稀少,养不活大股的沙盗。
孟元直和铁一他们追着残存的沙盗跑了,看样子是要把人家的老巢给端了。
我们兄弟不差那点钱,就不去了。”
终于能够喝上米粥了,不敢拿牙齿咬粥里的肉糜,那样的话粥里的沙子会咯到牙齿,大口的吞咽最好,在沙漠里不吃两斤土,哪里配称自己去过大漠?
喝过粥之后的铁心源才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复苏,而许东升已经拿着一柄匕首,在一个孤独的低矮石柱下面像一个土拨鼠一般的刨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很快,他就从沙子里面刨出一个小小的挂釉的密封坛子,显摆的朝铁心源晃晃,打开之后,铁心源才发现坛子装的都是看起来非常好的葡萄干。
“这是你自己埋得?”吃着葡萄干的铁心源瞅瞅那个坑,他觉得那里面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告诉你小子,别看这点葡萄干,在你没吃的时候,有这一罐子葡萄干,至少能让你有力气多活三天!”
铁心源当然知道在绝望的时候能够补充一点果糖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他现在就想知道许东升是不是在这一路上埋过很多东西,他非常的想知道。(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二章替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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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替罪羊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弄清楚许东升存粮地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来逃跑的时候方便。
而许东升之所以会满世界的存放这些不易腐烂的食物,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也时刻准备着跑路。
留有后路的人一般是办不成大事情的。
这一点铁心源很清楚。
他的学识远远超过了他的行动,这就造成一种可怕的后果,那就是眼高手低。
这个缺陷几乎是无解的。
一头藏羚羊敏捷地从石缝里跳跃了过来,刚才的激战很明显影响到了它。
它跳跃的身姿非常优美,跳跃的步伐也非常的有力,强大的冲力让他从铁心源和许东升的头顶滑过。
扣动了弩机之后,铁心源才有些后悔,他相信刚才自己随意的抬手一箭已经伤到了这头美丽的生灵。
许东升身为武人,他的动作要比铁心源刚猛的多,垂在身边的连枷飞舞起来,带着尖刺的锤头狠狠地砸在藏羚羊柔软的脖子上。
“吧嗒”一声响,藏羚羊如同一只没有生命的口袋一样,先是撞在石笋上,接着就掉在地上。
它的脖子被连枷上的尖刺撕破了好大一片,脑袋奇怪的扭曲着,它雪白的肚皮上还插着一支弩箭,入肉半尺。
铁心源亲眼看着这头藏羚羊双眼中的生命华彩慢慢地褪去了,眼睛不再灵动,微微卷曲的睫毛不再妩媚,被风一吹还沾染上了一丝灰尘。
“有肉吃了。”
许东升笑的极为开心,先是拔出弩箭丢给了铁心源,然后就非常利索的将绳子拴在藏羚羊的后腿上,把它倒吊在石笋上,手里的刀子非常熟练的环着羊脖子环切一周,然后剥下来一点点的羊皮,用小绳子拴住。而后抓着绳子用力的一撕,一种撕破张纸的声音缓缓响起,铁心源不由得低下头颅,等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石笋上只悬挂着一块满是红色的肌肉和白色脂肪的食物。
藏羚羊的生命似乎也随着那身美丽的皮毛消失了。
感念生命是一回事,吃肉又是一回事,铁心源发现自己吃肉的本能非常的强大,刚刚还在为一个美丽生命的消失难过,在下一刻。他已经开始考虑这只藏羚羊的人哪一个不为比较好吃。
孟元直和铁一他们回来的时候,许东升喝铁心源正在大口的吃着烤肉。
许东升见铁三的背上背着一个硕大的口袋就笑道:“收获不错?”
孟元直坐下来取过一块烤肉笑道:“没想到小小的沙盗窝子里竟然能找出这么多的好东西来。”
铁三解开口袋上的绳子,哗啦一下就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沙土上。
金锭,银锭,玛瑙玉石甚至还有一套非常漂亮的掐丝长嘴银壶,被麻布包裹着,铁心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还有四只漂亮的银杯。
孟元直非常大方的将银壶送给了铁心源,然后随意的把里面的东西分成两堆,铁一点点头,把靠近自己的那一堆重新用口袋装起来。
而属于孟元直的那一堆却被许东升的仆役上前收拾了起来。孟元直继续大吃大喝,毫不理睬。
他和许东升这个奸商应该达成了一些什么条件,铁心源不得而知。
相信是一种信念,永远都是相对的铁心源对此知之甚深。
孟元直和铁一他们都希望能够在路上顺便绞杀一下沙盗,当然,必须是那种人数比较少的沙盗,面对大型沙盗,他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日落之后,风更大了,凛冽的寒风灌进岩石的缝隙。发出各种各样的奇怪声音。
靠近铁心源脑袋的这块岩石,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女人的喃喃细语,在这样香艳的低语声中,铁心源睡得非常香甜。
在梦中。和赵婉说了一晚上的话,早上起来的时候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只记得赵婉的笑容非常的甜美。
天空阴沉沉的,昨日的大风带来了一片浓厚的阴云,骑上马继续向伊吾州进发的时候,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下雪唯一的好处就是压制了空气中的尘土。以至于落在铁心源手上的雪花有些脏。
匆匆的戴上手套,铁心源把昨日剥下来的皮子严严实实的包在自己的马肚子上,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战马出什么问题。
雪下的很大,天知道荒凉的戈壁上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雪,铁心源想起燕山雪花大如席的传说,却没有了吟诗的冲动,那东西在吃饱喝足之后,依偎着火炉才能写出来,或者回到一个安稳的所在,喝着酒回忆自己的遭遇之后,才能发出来的一些感慨。
不一会人和战马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一个个都已经冻成狗了,嘴皮子已经僵硬的像石头,在这样的大雪中没有哪位诗人会想到写诗。
许东升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于是队伍只好继续前进。
荒原上到处都是被风蚕食成奇形怪状的石柱,有的像老鹰,有的像骆驼,有的像猿猴,但是更多的石柱都非常的像男人的胯下之物。
而且非常的形象。
或许这里才是男人应该来,应该奋斗的地方。
大宋的国土过于靠南了,那里的女人溪,女儿河,宛如黛眉的群山,很难孕育出真正的男人。
不过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铁心源甘愿死在那片温柔的土地上,直到地老天荒。
马蹄子踩在坚冰上面的声音极为清脆,就像是在敲一面鼓,蹄声特特,鼓声咚咚。
已经靠近黑山了,据许东升说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坳里有一个小部落,哪里有温暖的房子,和滚烫的饭食,而最让铁心源激动的是在那里,自己可以好好的洗个澡。
整支队伍里,除了铁心源之外,每个人身上都出现了虱子,这东西来的很是没有道理。
许东升身上的虱子甚至不断的从皮帽子里面爬出来,似乎在喝了一口冰凉的雪水之后又匆匆的回去了。
从发现第一只虱子开始。铁心源就要求许东升必须距离自己三尺之外说话,往日常有的肢体互动,这时候全部取消,这让许东升非常的不满。
打头的仆役匆匆的回来了。神情很不对劲。
许东升在听了手下的汇报之后对铁心源和孟元直道:“那个小部族的人已经死光了。
根据斥候回报,那些人死了不过两天时间,粮食和牛羊全部都不见踪影。”
“穆辛下的手?”铁心源皱皱眉头。
许东升笑道:“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没关系,人死光了,那里的房子应该还在。我们只需要房子不需要人。”
孟元直笑道:“今晚给我一个单间,我需要好好的静坐一晚,半夜里如果发声,诸位海涵。”
来到那个山坳之后,铁心源在第一时间就选择睡在帐篷里,他发誓绝不走进那个满是死人的小小聚居地。
他宁可用铲子在干燥的土包上挖出一个能供他一个人睡觉的洞,也不接受许东升的邀请,睡进有火炕的温暖房间里去。
铁心源不进去,铁一他们自然也不进去,于是那个土包上就多了一小三大的四个洞。他们把洞挖在背风处,再往里面丢一些烧红的炭火,天黑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暂时居住地就完成了。
背风处的积雪非常的厚,铁心源就利用这难得的水源,烧了很多的热水,痛快的洗了一个澡,又吃了一顿许东升送来的羊肉汤,然后就钻进自己温暖的山洞里点亮了蜡烛,准备继续给母亲写一封信。
这样的信件他已经写了很多。不光是有给母亲的,还有给巧歌的,赵婉的,水儿和火儿也有几封。已经攒了厚厚的一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送到他们的手中。
橘黄色的烛火穿过麻布帘子从洞窟里透出来,铁心源的背影也印在麻布上,守夜的铁一看这一幕已经看了很久。
想起这个少年人被手无寸铁的野人撵的狼狈逃窜的样子,铁一就张着自己的嘴巴,无声的笑了两声。
尤其是那个野人孩子举着他的衣衫耀武扬威时。铁心源脸上的那一丝笑容,让铁一怎么都忘不掉。
这是一个不畏惧杀人的少年,也是一个见不得死尸的少年,这很矛盾,却让铁一感到莫名的安心。
写完信件的铁心源舒坦的长嘘了一口气,在信中,他对母亲说了很多歉疚的话,而脑海中的母亲好像也原谅了他,所以他就对着南方说了一句晚安,就钻进睡袋里面,吹熄了蜡烛香甜的睡去。
半夜里孟元直没有发出怪叫,只有大雪在簌簌的落下,这里的雪比东京的雪要沉,落地有声。
在铁心源睡得舒坦的时候,铁一冲进了铁心源的洞窟,一把将他从睡袋里拖出来,摸着黑给他穿盔甲,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铁心源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铁一就已经把他抱上了马背。
山坳里火光冲天,许东升的咆哮声,兵器碰撞的铮鸣声,大火吞噬房屋的爆燃声不绝于耳。
很明显许东升他们遭到了突袭。
还有沉重的脚步声从山坡上往下冲,脚步密集,人数很多。
孟元直的怪叫声给了所有人一个心理安慰,只要是怪叫声传来的地方,就会有密集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铁一和铁二留在铁心源的身边,剩下的铁三铁六他们跨上战马,挺着骑士长枪,凶狠的向山坳里冲了过去。
在火光中,铁心源看清楚了来袭的敌人。
这是一群挥舞着木棒的野人。
站在黑暗里,铁心源的弩箭不断地飞出去,在这个距离上,弩箭的威力甚至超越了铁一和铁二手上的强弓。
那些野人似乎疯了,对于暗地里飞过来的暗箭不管不顾,一个个嗷嗷大叫着前赴后继的杀向山坳……(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三章黄金地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如果让东京的包拯来开堂问这个案子,自己估计会被虎头铡咔嚓一下一刀两断,然后遗臭万年。
至于许东升就需要挨上八十大板,被押在囚车之上游街示众之后,最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百姓的欢呼声中被狗头铡断成两截。
至于孟元直,他根本就不可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在牢里面,就会被狱卒们将他捆起来,然后往他的身放装满了泥土的麻袋,最后一命呜呼,尸体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需要给皇家留颜面的时候,开封府都是这么干的。
好在这里没有老包,铁心源就可以不停的用弩箭杀人,有几个野人发现了铁一和铁二,呼喊着冲了过来,他们精赤着的脚丫子踩在半尺深的积雪踉踉跄跄的爬上高坡,刚刚露头,就被铁一,铁二的弯刀一一的给砍了下去。
当铁心源的视野之内一个人都看不见的时候,山坳里只剩下许东升怒骂的声音,看样子他今天晚上的损失很大。
铁心源忽然听到自己的战马嘶鸣一声,回头看过去才发现战马的背上坐着一个黑黑的小野孩子,他拼命的驱赶战马,那匹马却在原地转着圈子,不愿意离去。
铁心源手里的弩弓铮的响了一声,却没有弩箭飞出去,刚才匆忙之间,并没有给弩弓上满三支弩箭,第三发的箭槽上没有弩箭。
挥手制止了铁一要射出去的长箭,三两步来到战马跟前,抓住战马的缰绳怒道:“滚下来!”
那个野孩子眼见偷战马的希望落空,就像猴子一般的站在马背上,纵身一跃。就要跳上土包逃走。
铁一的长弓横击过来,那个孩子惨叫一声就像折翼的鸟儿从半空里掉了下来。
铁二凶猛地扑了上去,死死的将那个还准备爬走的野孩子按在雪地里,那个野孩子张嘴就咬在铁二的盔甲上。咯吱咯吱的声音铁心源听着牙齿都发酸。
被铁二用绳子捆起来的野孩子脑袋杵在雪地上,发出狼一样的嚎叫,而不是铁心源预料中的哭泣。
许东升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铁心源示意铁二把那个野孩子丢进自己睡觉的洞里,免得被马上就要走过来的许东升给一锤子敲死。
许东升看到高坡下面乱七八糟的尸体。来到铁一重新点燃的篝火前面,将自己的大脚放在火堆边上烘烤。
直到这时候,铁心源才发现这家伙迎战迎的太匆忙,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上。
他上前把许东升的脚丫子扒拉开,跪在地上捧起一捧雪用力的揉搓许东升的脚丫子。
这家伙的脚已经冻伤了,如果再用火烘烤,这双脚就会烂掉。
在许东升的惨叫声里,铁心源整整揉搓了一柱香的功夫,眼见他的两只脚已经被自己搓的通红,这才让铁一找来干净的麻布。把他的一双脚紧紧地包裹住。
“死了七个!”许东升撕心裂肺的道。
“我说了不让你进山坳的。”
“****的穆辛杀人也不杀光,留下我们当替罪羊。”
“人家进山坳,只是为了抢粮食,你进山坳是为了睡个好觉,这一觉睡掉了你的七个兄弟,太亏了。”
许东升伤感的瞅着依旧在燃烧的草房子,忽然站立起来,指着山坳对铁心源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
正在专心致志的用雪清洗许东升脚上臭味的铁心源闻言看了许东升一眼道:“人家来报复啊,不难理解。”
“野人满脑子都是食物,今天死。明天活的根本就不在乎死亡,如果没有天大的好处,那些野人绝对不可能来到山坳里里的,复仇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毕竟是人……狼都有报复心!”
“这些人活的连狼都不如!这座山坳里绝对有古怪。我们天亮之后在这里多留一天,查找一下。”
既然许东升说的这么肯定,铁心源也就不发表意见了,那些前来偷袭的野人有些还没有死,相信许东升能够问出来,自己也就不多事了。
回到自己的洞里面。铁心源发现那个小野孩子已经睡着了,或许是温暖的缘故吧。
铁二找来一张不用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所以那个瘦弱的野孩子缩成一团。
瞅瞅那些在野孩子毡片子一般的头发低下成群结队出没的虱子,铁心源小心的把自己的睡袋拿了出来,然后就掏出匕首割断了那个野孩子身上的绳子,两张很大的馕饼放在他的脑袋边上,至于会不会有虱子爬上去,他是不管的。
天亮之后就要去山坳里和许东升汇合,这个野孩子醒来之后吃饱了饭,或许就会跑掉吧,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四周都是黑越越的群山,只有山谷里面才长着一些稀稀疏疏的野树。
嶙峋的岩石布满山隘,即便是如此的大雪也不能把他们掩盖住。
火光明灭中那些岩石仿佛有了灵韵,发出一些微弱的光芒,一闪即逝。
铁心源心头一动,仔细的观察了那片山壁很久,那些微弱的光芒总是随着篝火的摇曳闪耀不定,他决定去看看。
铁心源在铁一的帮助下爬上了那块岩石,用短剑小心的撬下来一块曾经闪耀过光芒的岩石。
铁一按照铁心源的吩咐小心的把那块岩石在石板上砸成小块,最后用一柄小铁锤把小块的岩石全部砸成粉末,才被铁心源小心的收集在自己吃饭的木碗里面。
倒了一些温水进去,他就轻微的晃动着木碗,很快,一些黑色的石屑被甩了出去,碗底留下了厚厚的一层闪烁着黄色光芒的淤泥。
里面甚至还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饼子,这该是被铁一用锤子敲扁的自然金。
铁心源把碗递给了满脸好奇的铁一笑道:“这里的古怪可能就是因为这东西!”
铁一从碗里把那块金饼子拣出来,放在火堆前面,看了又看,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铁二一群人也围拢过来,那块小小的金饼子就在六个人的手里转来转去,最后回到了铁心源的手里,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希望之光。
这世上没有比发现金矿更加让人欢喜的了。
铁心源指着那些被风化的破破烂烂的岩石道:“这里有一条金矿,含量非常的出色,脑袋大小的一块石头里就出来了这么多的金子,简直闻所未闻。”
说这话又俯身从雪地里抓起一把雪泥又到:“我敢说这些土里的金子可能更多。
千百年来,严寒酷暑,风霜雨雪把这里的石头弄碎,最后变成砂砾,大风吹走了比较轻的尘土,一定会把金子留下来的,所以说啊,这里应该是一座金山,金土地。”
铁一站起来凶狠的指指山坳,看他的意思是要把山坳里的许东升和孟元直他们全部干掉,然后独霸金山。
这当然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很多时候,在发现金矿之后,互相厮杀必定是最后的也是最正常的结果。
因此在很多的典籍里面都把黄金喻为罪恶之源泉。
现在杀掉许东升和孟元直他们很容易,不论是蘑菇汤,还是牵机药,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沉思了一会,铁心源笑着摇头拒绝了铁一的建议,拍着他的肩膀道:“家人和朋友比金子更值钱,你如果喜欢金子,可以带着人回头来拿,毕竟金山就在这里,谁都拿不走,迟早会是我的,也会是你们的。”
铁一的表情变得愤怒,看他在地上写的字,铁心源胸口暖暖的,眼角也有些湿润。
铁一说的很清楚,只有完全保有了这座神赐给铁心源的金山,他才有资格和其余的人竞争山中老人的位置,否则,铁心源将是所有竞争者中最弱的一个,最没有希望的一个,他们指望通过铁心源来获得自己昔日的荣光,不是仅仅为了黄金,没有后代,孤身一人的他们,钱财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
铁心源将碗里的金沙全部倒掉,用雪水洗干净了自己的木碗,最后把那块金饼子装进了荷包,拍拍胸口对铁一他们道:“不说,不做,不问,看他们的造化。”
铁一笑着点点头,七个人围着篝火继续喝茶,每一个人都非常的兴奋,尽管只有铁心源一个人在说话,可是铁一他们表达出来的话语,远比他说的多的太多了。
穆辛没有发现金矿,他杀了那么多的人也没有知道金矿的秘密,他甚至没有发现山坳部落的藏金。
许东升一定会发现这个部落的秘密,很可能就是这里的藏金,他可能会获得这里的藏金,却要面对那些虎视眈眈的野人。
野人或许也知道这里有金子,但是他们绝对不会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
否则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去突袭许东升,只要挖泥土洗金子就能获得大量的黄金。
铁心源的推测,这条山谷都应该是富含黄金的宝地,这么大的一片区域,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山坳部族所能控制的,只要是黄金地,那里就会出现一座繁华的城市,哪怕这里是最荒僻的所在。(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四章财富还是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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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财富和灾难
黄金地造就一座城一点都不稀奇,至少铁心源看来一点都不稀奇,这样的城市全世界有很多。
当然,死的人也是最多的。
天亮之后,大雪还是没有停,下的越发的大了,远处的山峦早就被白雪覆盖了,天地苍茫一片。
铁心源没有去山坳里,因为许东升没有叫,孟元直也没有过来,山坳里非常的热闹,不断地有墙倒屋塌的声响,看样子许东升和孟元直他们已经开始寻找宝藏了。
那个孩子裹着毯子老鼠一样的从洞里钻出来,铁心源和铁一几人权当没看见,自顾自的熬着肉汤。
干肉,干菜,再加上一点米,一点盐巴,就是一顿非常不错的早餐。
或许是闻到肉粥的香味了,那个野孩子爬了半截子,忽然站起身不爬了,三两步走到篝火边上,裹着毛毯,抱着脏乎乎的膝盖,等着吃东西。
如果是一个大人,铁心源保证他不会这样轻易的过来,即便是自己正在煮龙肝凤髓他也不会过来。
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他凭借直觉认为这几个人不会伤害他,天大地大,肚皮最大,所以他就凑了过来。
只是眼睛永远都在盯着吊锅里面沸腾的肉粥,看都不看铁心源一眼。
“想吃饭就把自己涮洗干净!”铁心源说了一句西羌话,这一带的人都应该属于西羌族。
小孩子用最快的语速说了一段铁心源听不懂的话语,依旧守在篝火旁不愿意离去。
铁一一把抓起那个野孩子挥爪如勾,三两下就把那个野孩子身上的光板羊皮扒了下来,拎着他来到已经准备好热水的羊皮筒子跟前,随手就给丢了进去。
羊皮筒子里面的水非常的热,那个小野人被烫的惨叫一声就要蹦跶出来,却被铁一死死的按在热水里面动弹不得。
在热水里待了一会的野孩子终于适应水温了,流着眼泪看着铁心源把他的烂羊皮丢进了另外的一个火堆,他觉得这群人可能要把他煮着吃掉。
估计这个小野孩子被热水泡的差不多了,铁三就狞笑着走过来。提着一柄给战马刷毛的刷子,就狠命的给这个小家伙洗涮了起来。
这样的脏孩子,一皮桶子热水明显不够,铁三倒掉里面如同墨汁一样的脏水。用那块毯子裹住那家伙,重新换了一桶子水之后,继续洗涮。
硬鬃毛刷子刷在身上当然不舒服,小野人再一次惨叫起来,铁三仿佛没有听见。巨大的刷子将这个小子彻底的清洗了一遍,第二桶水依旧脏的没样子了。
铁心源过来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就捏着鼻子远远地跳开,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的孩子。
丢进第三桶水里的时候,这个野孩子好像知道这几个不是要煮着吃他,多少有些配合的意思了。
铁三帮这个孩子把头发洗干净之后才发现这个家伙长得其实还算可爱,一张黑脸蛋上镶嵌着一双乌溜溜的人大眼睛很耐看,就是头发有些微微的卷曲。
这是西羌人特有的相貌。
山坳里有还欢呼声传过来,铁心源这里的七个人相视一笑,就开始吃饭了。那个被泡在第四桶水里的小黑孩也分到了一大碗肉粥,坐在皮桶子里面吃的极为开心。
洋洋得意的许东升和孟元直走了过来,看见坐在皮桶子里面吃饭的小黑孩,也是相视一笑,他们认为铁心源是迂腐之气大发,为了一个小黑孩子,连好事都错过了,真是大大的不该。
‘你们那里有粮食,二位兄台为何非要来小弟这里蹭饭呢?”
许东升得意的打了一个哈哈道:“哥哥我花钱买还不成吗?”
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一枚粗糙的金锭。丢给了铁心源,铁心源用力的抓住,手还是不由自主的下沉了一下。
“嚯,好大一块金锭。老许难道说你找到宝藏了?”
许东升喝孟元直相视一笑,转而哈哈大笑道:“小子,谁让你大发善心的去救这个野人的,就在这会功夫,老子们找到了一个藏金窖,里面全是这东西!”
铁心源把玩着这块没有任何标记的粗糙金块。张嘴问道:“你就没有问问那些被你抓到的野人,这些金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许东升狞笑道:“老子才不管他们是从那里得到的,只知道现在金子是属于老子的,谁和老子抢,老子就和谁拼命。”
孟元直从身后提过来一个沉重的木箱子,往铁心源的身边一放,眼看着木箱子就把底下的积雪压得塌下去厚厚一层,这一箱子黄金,至少有百十斤重。
“这是你的那份。”
铁心源也不拒绝,拱手笑道:“小弟不客气了。”
许东升和孟元直吃过早饭之后,看着被茫茫白雪覆盖的戈壁滩愣愣的有些出神。
铁心源笑道:“白拿两位哥哥的黄金,小弟惶恐之至,不如就由小弟来解决黄金运送问题吧。”
许东升大喜道:“有何良策?我们的驮马不够。”
孟元直也皱眉道:“如果我们步行去伊吾州,不但粮食不够,人也会累垮,如果没有战马,我们很难和沙漠里的沙盗周旋。”
铁心源指着地上厚厚的白雪道:“如果没有下雪,我也没有太好的法子,如今有了大雪,我们就能制作爬犁,让爬犁在雪地上滑动,带走你们的那一窖金子还是没有问题的。相信我,那东西很好制作,山谷里的野树就能担当大任。”
“现在就去!”
许东升坐起立行,一刻都等不及了。
铁心源却不动弹,让许东升他们去砍树,自己则来到坐在逐渐冰凉的洗澡水里的小野人身边,从自己的行囊里找出来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了小野人,最后还找出来一双旧靴子一起放在了小野人的身边。
见小野人笨拙的穿衣,就上前帮助他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好,最后给他套上一双棉袜子,穿上了鞋子。
低头打量了一下摇摇头,自己的衣服这个小子穿上还是有些大,倒是靴子好像很合脚。
这可能是小野人第一次穿靴子,他的两只脚交替着站在地上,还特意避开了那些白雪,对于靴子非常的珍惜。
帮着小野人把衣服扎在腰带上,铁心源就起身去忙碌了,许东升那里的事情非常的重要。
到了山坳之后,铁心源才发现黄金真的很多,为了把这些黄金全部都装进箱子里,许东升的付出很多,他甚至丢掉了很多珍贵的货物。
这些货物本身就已经是千挑万选之后留下来的,如今,在黄金面前,全部都像垃圾一样轻易地丢弃了。
铁心源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茶砖,就找来麻布,全部收集起来,他相信,这些东西在某些时候比黄金要珍贵的太多了,真不知道许东升为什么会被黄金迷昏了头脑。
“只要你需要的,全部拿走,哥哥我一样都不要,哥哥我如今只要食物,水和黄金。”
铁心源指指随意散落在地上的丝绸道:“这根本就是在造孽。”
许东升摇摇头道:“对老子来说,攫取最大的利润才是根本,如果有比黄金还要珍贵的货物,老子也会把黄金随意丢弃的。”
铁心源摇摇头不再说话。
戈壁滩上的野树虽然长不大,木质却极为坚硬,这就是制造爬犁最好的材料。
傍晚的时候,铁心源帮助许东升做好了四架爬犁,他们把黄金放上去之后试验了一下,发现爬犁果然在冰雪上行走如飞,这让许东升和孟元直都非常的高兴。
铁心源根本就高兴不起来,两百人带着这么多黄金走在戈壁上,这和一个小孩子抱着一块金子走在闹市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而许东升和孟元直已经铁了心要和黄金共生死了。
铁心源自己也有一个爬犁,匀出来两匹战马拖拉着,他建议大家明日里再走,许东升和孟元直却坚持要立刻出发,今夜万里无云,月亮照在皑皑的白雪上,戈壁如同白昼。
铁心源将自己的那一箱子金子均匀的分成七份,他和铁一他们每人一份,一箱子金子分到七个人身上之后,就不显山不露水了。
那个野孩子不愿意离开铁心源了,守在驮马的边上一刻都不离开,生怕铁心源他们不带走自己。
铁心源很想和许东升他们保持足够远的距离,可是他还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长叹一声,把野孩子丢上了爬犁,自己骑上战马,随着许东升的马队缓缓前行。
爬犁所到之处,在雪地上留下两条非常深的雪沟,那些金子也太沉重了。
不仅如此,每一个仆役的马背上都驮着重重的金子,负重这样多的战马,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作战。
有了黄金之后,驼队的性质一下子就变了,麻烦事一瞬间就多了一百倍。
即便是天神庇佑,沙盗忽视了这支马队,到了伊吾州之后,穆辛这一关根本就没法子过。
许东升选择不告诉穆辛,但是,这里足足有两百人,想要这么多的人一起来保密,这好似一件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这一切都让铁心源非常的担忧。(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五章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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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东升盯着远远盯着马队的几个马贼苦笑道:“以前的听他们说。戈壁沙漠的消息是随着风走的,我那时候还以为是胡说八道,现在信了,真是这样的。
源哥儿。你说山坳里的那个部族是怎么运金子的?他们怎么就能相安无事?”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笑道:“就像我们这样,七个人拿走一箱金子,一点点的往外运。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存储这么多的金子,也就是如此你们才能一次弄到这么多的藏金。”
许东升看看铁心源沉声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许东升长叹一声道:“知道真话不好听,可是老子还是想听听真话。”
铁心源瞅瞅许东升,和孟元直道:“晚上在你们的饭碗里下蒙汗药,把你们弄倒之后,立刻带着你们跑路!”
孟元直吃了一惊,许东升却在铁心源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道:“你确实是我的兄弟!
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可是老子醒过来之后,还是要找你拼命。
奶奶的,老子这一辈子难得发了这么大的一笔横财,就算是没了命也要去争一下的。“
铁心源的心颤抖一下。小心的道:”没了命,你要钱做什么?”
许东升狞笑道:“该死的人躺在床上也会死掉,不该死的人就算是丢进悬崖一样会爬上来。
老子的这条命就是为钱而生的,为了钱丢掉老命,难道不是很自然地事情吗?”
这个人基本上没救了,铁心源又把目光盯在孟元直的身上。
孟元直为了不扯破嘴巴,撅着嘴古怪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奇怪,不奇怪。老子也要守护自己的金子,至死方休。”
这就没话说了,铁心源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你小子不会真的在晚上的时候逃跑吧?我劝你早早的熄灭了这个念头为好。
现在的戈壁上,估计全是沙盗。尤其是我们已经被人家盯住了,你们七个人半夜跑掉,正好适合被人家打埋伏,到时候死的比我们还快。
别忘了,你还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藏在爬犁上,你们七个人带不走的。”
铁心源瞅瞅身边的爬犁。哀叹一声道:“别把爬犁弄得离火堆这么近。”
许东升抱住装金子的箱子深深地嗅了一下,迷醉的道:“你们这些假道学都说铜臭,可是老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一辈子都闻不够啊。”
铁心源摇摇头,带着铁一和一瘸一拐的小野人就去了铁三他们烧好的火堆。
孟元直见铁心源走远了,看着许东升道:“他会不会真的在半夜时分逃走?”
许东升摇摇头道:“源哥儿虽然是士子,他和老夫认识的所有士子不一样,如果他和老子一样都当坐地分赃的强盗,老子一定没有他狠。
放心吧,他不会走的,像他这种人,看局势看的是极准的,只要局势看对,他不会有半分动摇的。
从大宋到这里,何止千里之地,他有无数次逃亡的机会,可是他没有,一直走到了这里,他是看准了这一次的机会,是要大干一场的。”
孟元直摇摇头道:“看来夏竦那些人都想错了,不该这样去逼他的。如果把前因后果给他说清楚,他可能会自愿来到这里做这件事。”
“傻子都知道帮助于阗复国就是一个玩笑,夏竦那些人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铁心源不过是他们随手下的一着闲棋,有了收获他们一定会开心,落下一个慧眼识人的名声,没有收获也无所谓,好赖不过是死一个人而已。”
“你觉得他能成?”孟元直对许东升说出这番话很是惊讶。
许东升摇摇头道:“没有成功的可能,铁心源不过是我见过最靠谱的人。
只可惜一个最靠谱的人却要去办一件最不靠谱的事情,这难免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看开一点,老子在皇宫里见过太多的隐私事情,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事情事情是公平的。
狡兔死,走狗烹为家常事耳,其实啊,每一个人的命都是有价值的。
比如老子的命在这三成黄金面前就是对等的,为了这些黄金,老子就算是力战而死也死而无憾!”
人在黄金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自制力。
铁心源的面前就放着一块黄金,他想用这块黄金来换取小野人手里的面饼,被小野人无情的拒绝了。
就这还担心铁心源扑上来抢他的面饼,竟然在面饼上狠狠的吐了两口唾沫,然后才心安理得撕咬起来。
虽然他和铁心源相处的时间不长,却对铁心源的洁癖印象太深了,从第一次被铁三那刷子狠狠地刷过之后,他对洗澡就充满了恐惧,虽然进了戈壁之后不用洗澡了,可是每次想要吃饭,就必须保证手脸全部干净。
最重要的是不能流鼻涕,他还发现,只要别人碰过的食物,铁心源是绝对不会吃的。
至于金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块漂亮的铁块而已,比这漂亮的石头,他都见过。
肚子饿的时候,什么漂亮石头都不如一块面饼来的实在,这个道理在他懂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铁一,你们记住,一旦我们被人家包围了,你们一定要用火把点燃我放在金锭里面的箱子,那些箱子已经被我泼过油了,很好点燃。
记住啊,一旦点燃之后,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果没机会跑远,那就趴在地上,胸膛千万不要紧贴地面,一定要留出空隙,否则你们必死无疑。”
铁一见铁心源极为严肃的和自己兄弟说话,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而这些话,他们已经听了不下三遍了,每一次铁心源都是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这让铁一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
铁心源看着远处的逐渐变多的盯梢马贼忧心忡忡,抬头看看天空,不见一只飞鸟。
他已经学着小野人的样子向远处的雪山许过无数次愿,每一次都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求雪山之神保佑自己粗制滥造的火药能够一次炸开。
自从出关之后,铁心源就一直在积极地寻找制作火药的材料。
老天保佑,他在沙洲找到了硫磺,又在沙漠里奇迹般地找到了硝石,在铁一他们的帮助下又凑齐了自己需要的木炭,这些木炭都是自己烧制的红柳炭,研碎之后成色比起东京制造的柳枝炭还要强上几分,助燃的效果也要好上许多。
在山坳里往爬犁上装金子的时候,铁心源就逼着许东升和孟元直一定要把自己的宝贝放在爬犁的最中心位置,那两人拗不过铁心源只好答应,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那些被木板条子束缚的严严实实的大箱子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样的宝贝,以至于要放在最安全的位置上。
黄金对铁心源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生命,如果需要黄金,自己以后可以去山坳哪里找人去挖金子,或者用这个黄金矿藏来聚拢一些人气,最后形成一个聚居地,最后慢慢的演化成一个城池,或者一个国度。
如今,他只想脱身,脱离这些黄金带来的危机,为了能够顺利的离开,他不惜亲手炸掉这些黄金,用它来伤人。(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六章黄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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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黄金血
小野人似乎永远都处在饥饿之中,不论给他多少食物,他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装进肚子。
看到他肚脐都快要翻出来了,铁心源才制止了他继续吃饭的自杀行为。
欢喜的小野人注意力都在自己手里的食物上,对于铁心源眼中那一丝丝沉痛毫不在意。
铁心源先前自以为救助了小野人,现在看起来不是那样的,这一趟旅程,可能会要了小野人的性命。
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许东升他们的,即便是自己和铁一能够逃出生天,这不能这样做。
抱成团才能活下去,这是戈壁沙漠的法则。
许东升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的所在,马队刚刚停下来,在铁心源的建议下,所有人就发疯一般的开始构建自己的防御工事。
说是工事,不过是把一些乱石堆砌起来,堵住通往这片凹地的两条出口而已。
在红砂岩地带,有这样一块能够暂时容身的地方,铁心源非常满意,至少,这里半封闭的地形非常适合爆破。
坐在砂岩上监视那些沙盗的许东升回来了,吐掉嘴里的茅草有些丧气的对铁心源道:“人数很多,而且还在继续汇聚,到了晚上,至少会有上千人。”
铁心源笑道:“如果我们现在开始突围,只要不携带黄金,你觉得有几成把握突出去?”
“八成!”
同样去看了敌我局势的孟元直插嘴道。
铁心源看看许东升又瞅瞅孟元直道:“我的这个建议你们两个不会同意是吧?”
许东升摇摇头,孟元直干脆垂首不语。
铁心源就知道是这个样子,让这两个把钱看的比命还要重得家伙就这样空手离去,不如一刀子砍死他们。
他现在就想一刀子砍死这两人。
强忍了半天才沉声道:“我答应你们,在这里试着守卫一次,如果发现真的打不过,我们就该立刻撤退,如果你们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我宁愿现在就带着铁一他们离开。
你们的目标是发财,而我的目标不是!”
孟元直闷哼一声不答应。许东升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艰难的道:“好吧,如果实在是保不住,还是老命要紧。”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我原本以为在生命和钱财之间,我们用不着花费太多的心思去分辨孰轻孰重。
两位好自为之吧。如果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是选择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金子,后果自己承担就好。”
对铁心源极为熟悉的许东升连忙问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铁心源冷冷的看了许东升一眼之后道:“天罚!”
“因为我喜欢金子?”
“这一点足够了。”
见铁心源离开,孟元直无奈的摇着头对许东升道:“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小子,如何能够知晓钱对世人的意义。
老子五岁起开始练武。风雨无阻的修炼了三十八年,货与帝王家之后,才勉强家道小康……”
许东升没有时间和孟元直讨论以前困顿的生活,打断了他的感慨道:“老孟,两条通道,我们各守一边,外面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正如铁心源所说,我们只能守卫一次,如果不能在这一次把那些沙盗打残。我们接下来只能撤退了,不管我们心里有多不愿意,也必须撤退。
这里的人没有应付第二波攻击的能力。”
孟元直喟叹一声,就带着胆战心惊的手下就去了左面,戈壁上的沙盗已经开始向这里聚拢了。
铁心源坐在砂岩顶上,小野人就跟在他的身边,即便是再愚钝,小野人自从看到戈壁上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沙盗骑兵,也知道大事不妙。
铁心源看着小野人乌溜溜的大眼睛苦笑道:“别看我,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有人把钱看的比命重要,这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还以为来到戈壁上之后,他们可能会认识到我们这点人没有办法把金子运回去,会选择把金子就地掩埋。
天知道他们能坚持到现在。死了快三十人了依旧不想放弃。
那些金子有可能害死我们所有人。”
小野人听不懂铁心源在说什么,他只是焦急的指着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沙盗啊啊的大叫,还多次拽着铁心源的衣袖想要他和自己一起逃跑。
一把匕首被铁心源放在小野人的手里,他指着砂岩上的一些缝隙小声的道:“赶紧藏起来。”
这一回小野人似乎听明白了,从高大的砂岩上溜下去之后,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小心的把身子藏在里面。
铁心源把一个装食物的包袱放进小野人的怀里,就找来一些风滚草,小心的遮挡在缝隙上。
小野人却将那些风滚草给扒拉开,焦急的指着还有位置的空隙,希望铁心源也能钻进去。
铁心源笑着摇摇头,重新把风滚草挡在缝隙里,透过风滚草小声道:“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就下了砂岩,开始准备自己的武器。
这一次没有什么花招好用了,只剩下拼命这一条路好走了。
直到此刻,铁心源心中才有了一丝悔意,自己确实不该在发现黄金之后,依旧和许东升他们走在一起的。
黄金或许可以让人疯狂,可是为那些注定不属于自己的黄金拼命那就太愚蠢了。
马队里的其余人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许东升还不算太蠢,他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所有的部下,如果黄金能够保住,这里的黄金每人都有份,这样做极大地提高了这些人的作战意志。
许东升没有把黄金分发给这群人,一旦分发了,那群人就会想着如何带着自己的金子离开,而不是保护别人的金子,毕竟生命和黄金对他们来说都是同样的重要。
铁心源小心的检验自己的弩弓,还给弩弓换上了新的弩弦,三枚弩矢被扣在机架上,每一枝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这能保证他在第一轮的发射中,可以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
短剑需要绑在手上,他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如那些沙盗大,能够借助的唯有短剑的锋刃。
铁一他们好像并不着急。抱着自己的武器靠在砂岩上假寐,他们面前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插着一些羽箭。
铁心源数过,每人面前足足有二十枝,这是能有效开弓的最大数量,再多的话。手就会发抖,射出去的箭会失去准头。
孟元直骑在马上,手里握着一柄铁枪,锁子甲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个猿臂蜂腰的家伙戴上头盔之后,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员真正的猛将。
许东升穿着一身步人甲,丈二的斩马刀握在手中如同杀神降临,铁心源甚至能够看到那个家伙被怒火烧红的眼睛。
自己穿盔甲很没样子,最小号的铁甲穿在他身上都大,备用的软甲给了尉迟灼灼,自己身上就只有一件软甲了。这个时候本该穿上两件的。
铁心源是清楚的,这一场仗,恐怕不是三两下就能结束的。
沙盗就是沙盗,先来的这群人在人数足够多之后,就向这座孤零零的砂岩发起了攻击。
先是一个,紧接着就是两个,最后,就是从四面八方向砂岩方向扑过来。
最难对付的其实是第一个,敢第一个冲上的家伙对自己的身手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只是看看这家伙在马上躲避箭矢的模样,就清楚。这是一个很难缠的人。
孟元直也没有留在砂岩堆里,纵马从高坡上跳了下去,一眨眼的功夫就和那个孤身沙盗碰撞了一起。
铁枪和弯刀毫无花巧的碰撞了一下,沙盗的弯刀被铁枪敲击的向下沉了几寸。孟元直的铁枪就顺着这个狭小的空隙直塞了过去,铁枪架在弯刀上,发出刺耳的鸣叫,沙盗想要躲避却已经晚了,粗大的铁枪狠狠地捅进他的嘴巴里直透后脑。
弯刀无力地跌落,孟元直依仗着马速轻易地用铁枪扭断了沙盗的脖子。他的面前还有两个沙盗正在冲锋。
铁心源不觉得孟元直会死在沙盗手里,如果说这支队伍里有谁能够脱身的话,铁心源认为一定会是孟元直。
高强的武功,扎实的马术,都是他能够活下去的资本。
铁心源将一股股的细绳子拴在自己身边的岩石上,他把绳子绷得很紧。
这些来自藤原一味香的细绳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筋制作成的,闻着有一股海鲜的腥味,估计是某一种海兽的筋晒干之后扭成的,结实的不像话,刀子都割不断。铁心源得到之后就没有拿出来过,这一次想不拿出来都不成了。
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一点空旷,敌人只要快跑几步就能窜上砂岩,有了这些绷紧的细绳子之后,快速奔跑的敌人只会把脑袋留在这里。
砂岩上响起欢呼声,这应该是孟元直杀敌之后大家给他的欢呼。
那些冲锋到了半路的沙盗又停了下来,有人吹响了牛角号。
这让铁心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有纪律的沙盗要比没纪律的沙盗可怕十倍不止。
孟元直回来了,这家伙的铠甲上满是血迹。
这是他的一点私人爱好,如果敌人的血没有喷到他的身上,他就觉得没有杀死那个家伙。
前几天的时候,他这个恶心的私人爱好就传遍马队了。
他脸上没有刚刚杀掉强敌之后的喜悦,而是阴沉着脸对守卫着山谷出口的许东升道:“这一次的敌人很强,很麻烦,我们的想要赢很难啊。”
许东升点点头道:“你作战的时候我仔细看了,害的我对黄金的心思都有些淡了。
保命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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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惊天一爆
第十七章惊天一爆
收拾好武器的铁心源趴在一块岩石后面,脖领子忽然一紧,转头过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铁一拎在手里,不等他叫出来,铁一就把他给塞进一个刚刚挖好的洞里面去了,整个过程和自己对待野孩子别无二致。
铁一趴在洞口笑着对铁心源捶捶自己的胸口,然后就和铁三合力抱过来一块砂岩堵在洞口,还非常细心的给他留下了一个通气孔,免得他被闷死。
不知为何铁心源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淌了下来,这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刚才野孩子是一个什么心情啦。
不过这两个王八蛋还是弄错了,好几百斤**就要在不远处的爬犁上炸响,百十步的距离,自己如果继续留在洞里,不是被爆炸的声波震死,就会被掀飞的岩石活埋掉。
这六个混蛋即便是要掩护自己,至少也应该把自己放到小野人待的地方才对。
趴在岩石上,能清晰的感受到外面马蹄子践踏在大地上的动静,也能听见许东升声嘶力竭的大吼防御阵型的声音,至于孟元直的嘶吼,高亢的就像是一枝利箭正在穿云破月,这一切动静都说明,战争已经开始了。
铁心源觉得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先从这个该死的洞里面爬出来,在外面的话,自己不一定会被沙盗干掉,如果缩在洞里面,百分百会被自己的火药给弄死。
自己制作的火药是按照黄金配方制作成的,火药里用到的各种材料,尤其是硝石,更是撷取了硝池凝结出来的精华,水面以下含有杂质的硝石一点都没用。
因此,他对这一次的大爆炸充满了信心,这必将是火药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宣言。
堵在洞口的石头实在是太沉重了,铁心源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把石头推开,那两个缺心眼的家伙,一定是按照他们的力气来设定的这个堵门石头。如果不是自己身边还有短剑,说不定就会被这块石头堵在门口活活得饿死,想必千年之后的考古学家们会非常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具穿着华丽衣衫的干尸。
短剑切削砂岩非常的给力。不大一会,铁心源就弄开了人头大小的一个洞。
努力的把脑袋探出去,看到战况之后,他的心中一片冰凉。
铁一他们就守在这个小小的凹地里不愿离去,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而地上的伏尸铺了厚厚一层。
铁心源看不见别人,只能看见铁一铁六他们的双腿走马灯一样的在自己的面前晃动。
透过人腿的间隙,一个黄须大汉正狞笑着松开了自己手上的弓弦。
铁一闷哼一声,那一枝长箭才离开弓弦就牢牢的钉在铁一的大腿上,铁一的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手里的弯刀横扫劈断了一条人腿,那个受伤的沙盗就直挺挺的倒在铁一的身后,和铁心源的眼睛相距不到一尺。
沙盗张大了嘴巴惨叫,铁心源忍着他吐出来的恶臭。狠狠地一剑就从他的嘴巴里刺了进去,锋利的短剑几乎没有阻碍的就直透后脑。
铁心源不打算搬开这具尸体,见那个黄须大汉又拉开了长弓,匆忙间就扣动了弩机,强劲的弩箭,带着风声钻进了大汉的脐下三寸之地。
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在战场上响起,正在准备防御的铁一被吓了一跳,他不相信这个声音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铁心源不管铁一会怎么处理那个黄须大汉,自己小心的把脑袋缩了回来,那个大汉在地上翻滚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等外面稍微安静一点了之后,铁心源重新偷偷地往外看,只见那个大汉竟然跳跃着离开了战场,地上只有一枝染血的弩箭。
铁一就趴在洞口和铁心源四目相对。脸上的神情并不是很高兴。
铁心源笑道:“帮我把石头搬开,如果你们都死光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了,我和沙漠和戈壁不熟。”
铁一仰头嚎叫了一嗓子,声音难听之极,单手发力就把石头扒拉到一边去了。
将铁心源从洞里提出来。而后就站在他的身前,冲着自己的五个兄弟又嚎叫一声,六人组成一个小小的三角阵,将铁心源围在里面,就大步的跨向战场。
爬犁上的金子散落了一地,到处都闪耀着金黄色的光芒,而金子的下面则是大滩大滩的鲜血,砂岩吸收不掉,很多就那样胡乱的喷溅在金锭上面。
孟元直头发散乱,浑身浴血,一杆铁枪在人群中如毒龙般穿梭,所到之地所向披靡。
许东升的脸上皮肉翻卷,眉际致下颚有一道恐怖的伤口,白色的颧骨都暴露在阳光下,手中的斩马刀却毫不松懈,与孟元直两人在沙盗群里掀起阵阵血浪。
很奇怪,所有人都围着黄金在作战,爬犁的边上却一个人都没有,铁心源只看了片刻,就明白哪里为何没有人去了。
一个沙盗被孟元直的铁枪抽到了腰肋上,喷着血重重的跌落在黄金上,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在第一时间就抓着地上的黄金往怀里塞,就在他装了第一把的时候,一枝羽箭就将他牢牢的钉在地上,而出手的人却是一个骑在马上的蒙面大汉,很显然,他就是沙盗的头领。
孟元直数次冲杀目的就是此人,却总是被蜂拥而上的沙盗缠死在凹地里。
许东升手提巨盾,怒吼一声合身冲进沙盗群,依仗自己粗壮的身子生生的为孟元直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而后把身子躬起来,孟元直快走两步踩在许东升的身体上,越过沙盗群,将手里的铁枪奋力的刺向沙盗首领。
铁一按照铁心源的吩咐,开始向爬犁攻杀,马队中那些已经被沙盗冲击的七零八落的人,见铁一他们已经组成了战阵,就死命的向他们靠拢,等铁一前进百十步之后,他身后的跟着的自己人已经有六十人之多。
孟元直的长枪刺空了,那个骑在马上的沙盗头领轻易地用长刀格开了这几乎是强弩之末的一枪。
沙盗头领长弓再次举起。目标却不是被部下缠住的孟元直,而是已经靠近了爬犁的铁一等人。
随时随地都在观察头领动静的铁心源大叫一声,立刻就有三面盾牌护住了为首的铁一。
“笃笃”两声,两支羽箭呼啸着飞向盾牌。巨大的力道震碎了木盾余力不减钉在一个仆役的胸膛上。
“点火!”
铁心源眼看着已经靠近了爬犁,嘶声大叫起来,他一刻都不愿意在这个地狱里面多停留。
四只火把丢在满是木头箱子的爬犁上,眼看大火已经燃起,铁心源带着铁一他们一刻都不停留的就向外跑。
天知道密封的木箱子能够保护里面的火药多久。铁心源一点把握都没有。
看到铁心源只是点燃了爬犁,沙盗首领不由得大笑起来,他不认为这点火能把金子烧掉。
路过已经有些呆傻的许东升的时候,两个仆役拖着脚步阑珊的他就走,金子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能活着回去,才是大事。
“我的金子!”
孟元直大叫一声,神情狰狞的就像是一只厉鬼,踉跄的向爬犁方向冲杀两步,见金子在大火中熊熊燃烧。血红的眼珠子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清明。
毒龙般的铁枪刺穿了一个沙盗的咽喉,将他的尸体砸向金子,爬犁轰然一声响,箱子里面的金锭散落出来,被烈火一烧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沙盗头领对开始跑路的铁心源没有多少兴趣,那些围攻过来的沙盗也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孟元直和许东升,以及铁一他们的战斗力给了沙盗很深的印象,能够留下金子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不大功夫,攻守易位!
兴奋地沙盗们已经在砂岩上狂欢起来,而徐东升和孟元直一屁股坐在戈壁上。欲哭无泪。
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撤离是已经预先安排好的,躲在后山的仆役们牵着马走过来的时候,除了铁心源之外没人愿意上马。
诺大的四车金子没了,谁的心头都沉甸甸的。
铁心源预料到的爆炸没有出现。可能是那些沙盗们已经扑灭了火焰,或者是火药出了问题。
这一切铁心源都不是很在乎,至少自己已经活下来了,虽然队伍短了一大截,超过一百人在这场金子保卫战中死无葬身之地。
回到原点的马队才是自己喜欢的马队,少了金子的带来的癫狂。许东升和孟元直也逐渐回归了本性。
看着砂岩上站满了的沙盗,这样的局面连失落至极的孟元直都没有提出反攻的说法。
铁心源叼在嘴边的白草猛地被一股气浪吹跑,紧接着一声巨响就从砂岩山的位置上传来,铁心源载倒马下。
大地都在颤抖,巨响在极短的时间里响了三次,除了抱着脑袋藏在一个沙窝子里的铁心源,其余的人全部傻傻的站在戈壁上,眼看着砂岩山那里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喷出来七八丈高的黑红色火焰,强壮的沙盗连人带马像是纸片制作的一般被狂风吹落山下,无数黑色的块状物随着爆炸波飞上天空,即便是在天上盘旋,准备啄食死尸的秃鹫也纷纷的从天空跌落下来。
爆炸过后,砂岩山方向寂静无声,只有冲天的黑烟笔直的升上天空,表示那里刚刚发生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脖颈如同生锈一般,许东升缓缓地将头转向趴在沙窝子里屁股朝天的铁心源。
他不相信铁心源真的可以召唤来天罚。
铁心源狼狈的抬起头朝许东升他们怒吼道:“快趴下,还有一下子!”
吃了一惊的许东升和反应最灵敏的孟元直立刻就飞进沙窝子,学着铁心源的模样屁股朝天趴在地上。(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十八章黄金与心魔
第十八章黄金与心魔
所有的人都是这副模样,以至于他们的战马都担忧的拿嘴拱拱自己的主人,以为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等待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铁心源疑惑的从沙窝子里爬了起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听到第四声响。
砂岩山哪里有人走出来,而且不止一人,他们的模样非常的奇怪,就像没有灵魂的僵尸一般,摇摇晃晃的从那个山口走了出来。
明明面前就是七八丈高的深沟,他们却睁着眼睛迈出了步子,身子就像装满水的皮口袋一般砰的一声掉在沟底。
侥幸没有掉进深沟的家伙沿着山路走了下来,然后就像孤魂野鬼一般的在戈壁上游荡。
铁心源从不远处的乱石上捡起一个金锭,这枚金锭还散发着淡淡的热量,铁心源笑着把金锭拍在惊魂不定的许东升手上。
没想到这个动作吓坏了许东升,他像是被烫了手一般的,打了一个哆嗦就把金子抛得远远地。
铁心源也不解释,从战马背上找到一个篮子,就开始满戈壁的到处寻找金锭。
在烈日的照耀下,戈壁滩上满是黄灿灿的金锭……
孟元直小心的用长枪把一枚金锭挑进铁心源手上的篮子问道:“为什么?”
铁心源丢下沉重的篮子,像个收割完庄稼的老农一般捶捶自己的后腰道:“天下重宝,有德者居之!”
许东升在后面小声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有德者?”
铁心源呲着白牙笑道:“怎们?不像?”
“没看出来,真的!”
“那就慢慢看,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
铁心源将装满金子的篮子放在战马的跟前,找了一个口袋继续带着极为兴奋地铁一他们满世界的捡拾黄金,大火毁不掉金子,同样的,爆炸也毁不掉金子。
直到现在,铁心源唯一担忧的就是那个被自己藏起来的小野人,直到现在。都看不到小野人,但愿他能安全的活下来。
第四声爆炸迟迟不来,铁心源就不敢轻易的走进那座砂岩山,如果第四声爆炸在自己走进山里之后炸响。自己将步沙盗们的后尘。
许东升抓着了一个胡游乱逛的沙盗,等他看清楚面前的这个人之后,他就松手放走了他。
这是一个七窍流血的沙盗……许东升不觉得这个家伙能够活到太阳落山。
铁心源不进砂岩山,许东升打定了主意也不进去,那座砂岩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大恐怖的存在。
不一会,铁心源就把那些被爆炸波击飞的黄金基本上都找了回来,虽然还有许多砸进沙土里的黄金,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搜寻那些。
或许在很多年之后,戈壁里的旅人忽然从沙子里拣出来一块黄金,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战斗是从早晨开始的,如今,日头已经偏西了,山谷里面已经没有青烟冒起,这么长的时间最后一箱火药也没有爆炸。估计应该是安全了。
铁心源放低了身姿,几乎是爬上了那个低矮的砂岩山,脑袋从一个缝隙里偷偷地看那块凹地,紧接着就缩回脑袋,一股烦恶的感觉涌上胸口,趴在一块稍微凸起的砂岩呕吐了起来。
铁一非常紧张的抱着铁心源就下了山坡,看到铁心源涕泪交流的惨状,即便是最大胆的孟元直都寒毛直竖。
刚才经历的那场爆炸,完全出乎了他的认知之外,大宋不是没有火药。但是那些火药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恐怖的爆炸声。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药发傀儡里的焰火和这场惨烈的爆炸联系在一起。
“天罚!”
这是孟元直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说法。
铁心源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面色惨白的指着以前爬犁所在的地方对许东升道:“好了,里面安全了,可以去散落的金子都捡回来了。”
许东升没动弹。把身子靠在一块岩壁上道:“不着急,这片戈壁上的沙盗应该都在这里了,金子也在这里,早一点晚一点去捡都不成问题。”
铁心源摇摇头,扯出自己的手帕紧紧地勒在口鼻上,想要去救小野人。自己就必须经过那片血肉屠场。
铁一咬着牙抢在铁心源的前面进了山口,铁二他们则抱着送命的想法跟在铁心源的身后。
山谷里已经没有了爬犁的存在,一丝一毫的影子都看不见,倒是那些岩壁上,镶嵌着一个个金锭。
铁一的脸色非常的难看,见识过无数惨烈战场的他,在一瞬间认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即便是头顶还有一轮白日,这里依旧阴风惨惨。
他用弯刀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残肢断臂,没想到这导致半截没了内脏的尸体从砂岩上滑落下来,他急忙闪开,眼看着那半截尸体掉进了一堆滑腻腻的肠肚之中。
这样的肠肚几乎遍地都是,这样的残肢几乎也到处都是,山谷里的岩壁上,不但镶嵌着黄金,还镶嵌着无数破碎的颅骨。
铁心源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凹地里的状况,而是高昂着头,只是浓烈的腥臭味还是穿过那块手帕往他的鼻子里钻,强忍着呕吐的**,脚下踩着不知道是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磕磕绊绊的走进了山谷的深处。
山谷深处的状况要好一点,只是倒毙的战马和人把狭窄的通道堵的严严实实,这些人和马的身上没有多少破损的地方,只是皮肤下面有无数的红斑,火药爆炸之后产生的声波将他们活活的给震死了。
这里本来就非常适合火药爆炸,地形密闭,而且还回产生回音,这样一来火药产生的能量,几乎没有浪费多少全部都倾泻在他们的身上。
不知为何,铁心源在看到这些尸体之后,并没有多少悲哀之意,脑子里升起一个很古怪的念头。
戈壁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烟,这么些青壮死后,也不知道这里会有多少部族会神秘的消失掉。
翻过战马和人尸体组成的障碍,他终于来到了小野人所在的缝隙。
这道缝隙背靠爆炸点,除了堵在缝隙口的风滚草消失不见了,其它的一切都好。
小野人躺在缝隙里,面色平静,似乎睡着了一般。
铁一把小野人从缝隙里拉出来,把守贴在小野人的脖颈上,然后朝铁心源打了一个手势,铁心源顿时就坐在乱石堆里,小家伙只要还活着就是好事一桩。
铁一他们不明白铁心源为何会将这个小野人看的如此重要,只有铁心源自己清楚,在屠杀了几百人之后,小野人是唯一能够安慰他那颗彷徨之心的灵药。
铁一抱着小野人从山坡的另一端滑落下去,这样离开砂岩山很不舒服,即便是再不舒服,他们也不想再次穿越那块死亡之地了。
那些在戈壁上游荡的沙盗已经看不见踪影了,他们的灵魂可能真的已经被那场大爆炸夺走了,剩下的只有躯壳,在本能的驱动下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
许东升和孟元直的大笑在山谷里回荡,山谷里即便是有地狱一般的场景,也不妨碍他们发泄一下自己失而复得的狂喜。
巨大的落日下,铁心源和铁一他们点起来了一堆篝火,篝火上吊着一只黑铁锅,里面依旧熬着黄黄的小米粥,不论是铁心源还是铁一他们都没有了吃肉食的想法。
每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罐子啜饮着罐子里面熬好的浓茶,而小野人则躺在一个羊皮睡袋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雄壮的许东升带着仆役们一趟趟的出没于那个山谷,在孟元直的大力协助下,他们终于把遗留在山谷里的金锭都找了回来。
疲惫的许东升大字型躺在冰冷的戈壁上,嘴里喷吐着白气朝铁心源笑着道:“源哥儿,金子少了四成!”
躺在另一边的孟元直捶着发痛的胸口道:“天罚,天罚,总要收些好处的,能保住这些金子,老子已经很满意了,很满意了。”
铁心源把两碗米粥递给他们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么些金子我们这点人是带不走的,我建议你们随身带一些金子,剩下的藏起来,明日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
许东升看不看四周不足六十人的部下,抽抽鼻子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老子再也损失不起人手了。”
铁心源见目的达成,就拖过自己的睡袋钻了进去,头枕着自己的小包袱,抬头就看见刚刚升起来的寒星。
“不能在这里睡觉,会被狼群吞掉的。”
铁心源闭着眼睛对提出建议的许东升道:“不要紧,有了那声巨响,方圆百里的狼都应该跑的远远的了。”
“天罚降世,百兽避易,乃是正理……”
懒得听孟元直胡说八道,铁心源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他不想理睬许东升和孟元直到底会把金子埋在哪里,也不想知道,那些金子已经成了这两人的禁脔,不管谁碰都会遭受他们迎头痛击的。
他们对那些金子付出的越多,珍惜的程度就越重,铁心源很担心如果让他们两人对这些金子继续付出下去,这些金子将不会有机会花出去一个金锭,金子最后的下场很可能就是随着他们一起进坟墓。(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十九章来自穆辛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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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来自穆辛的威胁
小野人的脑袋总是疼,即便是他最喜欢的干肉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对这一点铁心源是清楚的,在那样的一场大爆炸中活下来的人,要是没点脑震荡之类的小毛病实在是说不过去。
那种脑仁似乎离开头皮的可怕感觉铁心源尝试过,所以他只是让那个小野人尽量多的保持足够的睡眠,只有这样才能尽快的回复他的体力。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铁心源就率领着队伍出发了,这一次,做决定的不再是许东升,而是铁心源自己。
自从亲眼目睹了天罚之候,铁心源说的话有多人愿意听,包括许东升手下仅有的六十一个人。
不丢下同伴,这是铁心源的心理底线,因此,还有六个马上就要死掉的重伤员,也被铁心源安置在枪杆子和毯子制作成的担架上,被两匹马架着同行。
死掉的人多,就多出来很多的空闲战马,两匹马带走一个人这还是可行的。
看着那些重伤员死灰色的脸庞,不论是谁都清楚这些家伙根本就活不了几天,即便是现在做的再多,最后依旧没有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许东升一次又一次的在他们的耳边承诺回去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的家人享受最好的安排。
那些伤员感激的看着自己的老大,他们相信老大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事实上,许东升以前在这一点上就做的毫无瑕疵,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会心甘情愿的随他远走西域。
“你这样做其实是希望他们早点死。”铁心源咬着面饼悠悠的对许东升道。
“你说什么?”许东升包着纱布的丑脸一下子变得更加狰狞,眼睛又开始泛红。
如果说谁对这场战争最痛心的话,应该就是许东升,直到现在,损耗的都是他的物资,他的人。铁心源两只肩膀抗一个脑袋来到了沙漠,如今不但没有变的倒霉,反而多了六个实力强大的打手。
至于孟元直更是干指头沾盐的货色……
“我是说你把你部下最后的顾虑都打消掉了,这会让他们没有求生的意志力。最后死亡。”
“难道说你还有办法救活他们?”许东升不生气了,他清楚地知道,铁心源这个人从来都不说空话。
“如果是春天夏天,秋天,你的这些人死定了。好在如今还是冬天,他们只要自己不愿意死,说不定就能活。”铁心源把手里的饼子小心的塞进怀里,然后朝许东升伸出手掌。
“你想要什么?”
“金子!”
“你要我的金子做什么?”
“救人!”
“我们是一伙的,你不能这样做,救人是你该做的事情,他们也保护了你。”
“废话,我问你要的金子是当药材用的,我会稀罕你的那点破金子?”
许东升很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了铁心源,铁心源又毫不客气的从他的怀里再次掏出几锭金子。
在许东升难以理解的目光中来到伤兵的跟前。先是把金子在他的眼前晃晃,然后小声的道:“看到金子了吧?就这一锭金子足够你盖一院房子的,你想不想要?”
伤兵艰难的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老子来沙漠就是为了金子,谁不想要啊。”
铁心源哈哈大笑道:“都是没遮拦的好汉子,老子现在就告诉你,只要你活下去,这锭金子就是你的。”
铁心源说完话就把金子揣进伤员的怀里,狞笑一声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拿出来舔舔,为了这锭金子你一定会活下去的,老许给你的安家费能有几个钱。只有活下去,你才能拿到更多的金子。”
伤员原本带着死灰色的面孔,忽然多了一丝红晕,却把目光转向守在自己身边的许东升。
许东升嘿嘿笑倒:“张黑娃。你小子要是能活到伊吾州,这锭金子就是你的。”
这个黑脸膛的仆役,吃力的从怀里掏出那枚金锭,死死的攥在手里,连呼吸都变得有力起来。
许东升从铁心源的手里抢走了所有的金锭,亲自去用金子来鼓动这些伤员活下去的勇气。
铁心源不知道这样做能让多少人活下来。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些人至少有了对抗死亡的勇气。
能随着许东升来到沙漠的人基本上都想用命来博一生的衣食无忧,他们对钱财的渴望,绝对不下于许东升和孟元直。
金子可以杀人,同样能够救人,尤其是用在这些人的身上,应该会很有效果。
冬日的戈壁滩上,寒冷异常,在这样的环境里,只要给那些伤员做好保温,就不担心会有细菌感染,只要熬过最难熬的头三天,它们活下来的概率真的很高。
在戈壁上走了整整三天,铁心源没有遇到一个活人,也没有遇见一匹野狼。
似乎在那场大爆炸中,所有的沙盗都被炸死了,野狼也被那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给撵的远远的。
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当日逃走的沙盗还有很多,那场天罚一般的爆炸吓破了他们的胆子,经过他们的嘴四处宣扬之后,其余的人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金子已经被天罚击打成了飞灰。
说起来可笑,沙盗们干着人类最血腥的生意,却也是沙漠之神最忠诚的信徒。
既然神不允许他们获得那批黄金,那么,忘掉黄金就是最正确的事情。
这是铁心源来到伊吾州之后才知晓的事实。
第六天的时候,马队到了伊吾州,六个伤员到底活下来了四个,两个内脏受伤的伤员终于因为内脏出血的原因死在了沙漠上。
即便是死亡,他们手里都紧紧的攥着那锭金子,许东升收回了那两锭金子,然后就把他们的尸体化成灰烬装在坛子里准备找机会带回大宋。
“我们无意中获得了四车金子,只可惜遇到了沙盗,结果我们人少,打不过沙盗,只能丢下金子自己逃亡,结果,沙漠之神不允许我们或者沙盗带走他的财富,降下天雷,沙盗死了,金子也没有了……”
穆辛听到许东升这一番胡诌之后,面无表情的看着铁心源道:“你看见了?”
铁心源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放在穆辛的面前,一言不发。
穆辛拿起那枚金锭瞅了一眼之后,又看着铁心源道:“神罚?”
铁心源再次摇摇头道:“狂风,巨响,黑红色的火焰,然后就有无数的沙盗成为肉泥,学生在神罚之后去过那片土地,哪里,惨不忍睹!”
“金子呢?”穆辛好像没有理睬什么神罚,而是执着的问铁心源金子去哪里了。
这一声,不但是在问铁心源,也是在问跪倒在地上的徐东升。
三个装满金锭的柳筐被仆役们摆在穆辛的面前。
“这是我们在神罚之后从戈壁上捡回来的金子,其余的没有找到。”
穆辛看着眼前的金子叹息一声道:“这是灾祸之源,在智慧面前,再多的金子也不过是一堆粪土而已。
金子的光芒,遮蔽了世人的双眼,让他们只能看到金子的价值,却看不到隐藏在阴影里的灾难。
穆哥拉的权杖就是黄金铸就,黄金城的城墙都是金砖垒砌,然而,不论是穆哥拉还是黄金城都在一场大火之中消失无踪。
世人起了贪婪之心,那么,神罚就会降临,是要告诫我们莫要去占有不属于自己的财富。”
穆辛说完这通狗屁不通的道理,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论是铁心源还是许东升都离开了他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穆辛一人在为死去的灵魂诵经。
“穆哥拉是谁?”许东升小声的问铁心源。
“埃及的王,因为喜欢黄金就向神祈求得到更多的黄金,然后神给了他金手指,只要是他的手指触碰到的东西就会变成黄金,后来他把自己的皇后变成了黄金,他最喜欢的孩子也变成了黄金,他的宫殿也成了黄金,到了最后,他的食物也变成了黄金,最后活活的饿死了。”
“这人实在是太蠢了,难道就不能找人喂饭?”
铁心源看看许东升纠结的道:“你没有听出穆辛话里面的意思?”
许东升冷哼一声道:“傻子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警告我们,如果暗藏黄金不交出来,我们就会因为黄金而死。哪怕是躲在黄金城里,也会被他杀死。”
“你的部下?”
“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我把所有的金子都交给了穆辛,藏金子是我和孟元直亲自干的。”
“那就好,看样子穆辛不信神罚的说法,他可能会派人去求证。”
“去了最好……”
诵经完毕的穆辛,探手取过一锭金子,灰色的眸子里有一丝华彩闪过,然后就拍拍手。
一个瘦俏的大食人就从里屋钻了出来,躬身等候穆辛的命令。
“阿拉丁,去查一下,我要所有的金子!如果真的发生了天罚,就去那里看看,同时,派人盯着许东升,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一句都不相信,他们丢弃了那些为我们战斗过的人,形成了一个非常私密的宋人圈子,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故地重游
天才壹秒記住『shuyaya qu 】
虽然时空相距千年,那座雄伟的天山没有多少变化,紧紧地将哈密盆地抱在怀中。
只是山头上的白雪比后世多了很多,天上盘旋的苍鹰,兀鹫的数量更不是后世所能比拟的。
伊吾州算不上大,连城池都没有,唯有那条汹涌的哈密河从聚居地边上流淌而过。
铁心源离开了穆辛的房子之后,就抱着膝盖坐在哈密河边,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
小野人就陪伴在身边,这家伙现在已经不再把食物当命一样的吃了,刚才路过巴扎的时候给他买了一些葡萄干,足足一大袋子葡萄干,在陪伴了铁心源半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剩下不多了。
“吃!”
铁心源的视线从河水上收回来,看着小野人的脏手里抓着的葡萄干,皱起了眉头。
聪明的小野人立刻就跑到河边,就着刺骨的雪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脏手洗干净,还趁机用水把自己的小脏脸也秃噜了一下,然后就看着铁心源傻笑。
可能被火药炸了一下,这个家伙的榆木疙瘩脑袋似乎开窍了,短短的几天功夫,就学会了好几句汉话,不过,这些话都和吃有关。
葡萄干吃多了牙齿就会酸,会酸到连奶豆腐都咬不动的地步,为了治一下这家伙贪吃的毛病,铁心源决定不阻止他吃多多的葡萄干。
巴扎上传来一阵喧闹声,马上就有契丹人出来维持秩序,当铁心源听到许东升的咆哮声,就只好站起来,拖着小野人去看个究竟。
许东升的铁拳飞舞,打得三个契丹人狼狈不堪,这家伙因为手下伤亡惨重的事情。来到伊吾州之后,立刻就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灌醉了。
不过有同样醉醺醺的孟元直压阵,铁心源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掺和进去。
见前面有一家汉人开的食肆,就带着小野人走了进去。坐在一张乌黑发亮的桌子跟前。
柜台的前面挂着食牌,除了羊肉汤饼之外,就剩下牛羊肉了。
铁心源不想说话,指指羊肉汤饼的食牌,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般的趴在桌子上。
小野人愣愣的看着别人正在吃的热腾腾的汤饼。亮晶晶的口水流了好长。
能在伊吾州开食肆的当然不会是普通人,连跑堂的伙计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的粗汉,至于那个像沙盗多过像掌柜的店家,铁心源根本就不想招惹。
咣当一声,两个比脸盆还要大的粗瓷大碗就被撂在桌子上,那个伙计也是妙人,饭碗丢下之后,就摊开大手问铁心源要饭钱。
铁心源往他的手心里放了一枚银币,无论如何也够吃两碗饭的了。
那个粗壮的伙计却似乎很不满意,把手抖抖。烦躁的要铁心源继续。
皱着眉头的铁心源往他的手里又放了一枚银币,决定忍气吞声算了。
那个伙计却似乎觉得铁心源很好欺负,手继续抖动的像是风中的树叶。
“两枚银币不够我们吃两碗面条?”
伙计嘿嘿笑道:“有人说你很有钱!”
铁心源回头看看还在打架的许东升,又看看距离自己很近的孟元直,打算不吃饭了,先把肚子里面的火气泄掉再说,不等他动手,那个伙计却猛地抱着自己的大脚惨叫起来,眼看着鲜血就从他的破鞋子里渗出来。
铁心源低头一看,原来是小野人拿着自己敲核桃吃的小铁锤。正在用力的砸向伙计的另外一只脚。
铁心源笑了起来,眼看着伙计再一次惨叫起来,端起桌子上的滚烫的面条就扣在伙计的脑袋上。
眼看着那个彪悍的掌柜就要从条桌后面跳过来了,铁心源一把拖起小野人准备跑路。
小野人却挣开了铁心源的手。重新跑回去,趁着掌柜的还没有冲到门口的功夫,端起那碗面条就跑。
铁心源跑到孟元直的跟前就不跑了,小野人也停下了脚步,孟元直狞笑着迎着那个掌柜的踏前一步,同一时间他的拳头就像是流星一般冲着掌柜的那张脸砸了过去。
在戈壁滩上受到的鸟气似乎都在这一拳上发泄了出去。铁心源疵着牙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接受一个残酷画面的准备。
“砰”的一声响,这一声似乎并不是很清脆,而是发闷,然后铁心源就看到那个急冲过来的掌柜倒飞了回去,吧唧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铁心源已经看不见那个掌柜的脸了,或者说那个掌柜的脸已经不见了。
上前将手搭在掌柜的脖颈上,没有找到脉搏。
铁心源笑着站起来指着掌柜的道:“一拳就打晕了,躺在地上装死狗算得什么好汉。”
那个两只脚全部都受到重击的伙计趴着从店铺里探出脑袋,只是看了一眼自家躺在地上的掌柜的,就嘶声裂肺的吼道:“厨子,快出来啊,掌柜的被人打死了。”
一群提着刀子从店铺里出来的壮汉,左右巡梭只看到自家的掌柜的倒在地上,行凶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斗殴在伊吾州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是死了人,这才引来了,本地的都头,带着兵丁按照伙计指引的方向追了过去。
回到穆辛营地的四人,除了许东升还在发酒疯之外,铁心源和孟元直都坐在毯子上,对视一眼之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小野人抱着大碗瞅瞅铁心源再看看孟元直没有觉得那里可笑,就重新低下头抱着大碗猛吃。
孟元直笑罢叹口气道:“契丹人欺负我们也就罢了,怎们那些宋人也欺负我们?
出门在外的,难道不该守望相助吗?”
铁心源晃动一根手指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宋人,准确的说他们应该叫汉人!”
孟元直愣了一下道:“燕云十六州?”
铁心源点点头道:“他们是辽人,不是宋人,平日里在大宋边境打草谷都成习惯了,如何会看得起我们,见我们一个个衣着华美,不把我们当肥羊宰,还宰谁去?”
“刚才那人死了!”孟元直淡淡的道:“某家那一拳很重,力透后脑,他的脑浆已经被震散了,断然没有活着的道理,不是你说的打晕了。”
“当然死了,我就没有摸到脉搏,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争取点时间跑路而已。”
孟元直看看依旧呼喝不休的许东升道:“你觉得我们这么干穆辛会解除怀疑吗?”
铁心源嗤的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不可能,老许这主意一点用处都没有,没有看到证据之前,穆辛绝对不会解除怀疑的。
就算是找到了天罚的证据,他也不会相信你们会把所有的黄金都交出来。
人家不过是看在我们还有用的份上,才隐忍不动的,要不然你以为严刑峻法之下,我们这么大一群人没有一个招供的?”
满嘴酒气,双目清明的许东升坐了下来,劈手夺过小野人的饭碗,喝了一大口酸浆,把饭碗重新还给了小野人道:“谁和老子的金子过不去,老子就和谁过不去。”
铁心源笑道:“穆辛的人手损失严重,如今又是在契丹人的地盘上,借助你们的地方还多,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我还觉得穆辛这人一定还有另外的企图,问题是这人的口风太紧,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啊,他身边的人总是换来换去的,从易普拉辛到接我们回营地的阿拉丁,一个人似乎只负责一段路程,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觉得应该从哪些人身上下手。”
孟元直急忙道:“怎么下手?”
“弄死阿拉丁,看看还有没有人接手!”
许东升用力的搓搓自己的脸颊道:“阿拉丁出营去了,看样子是打算走远途,马背上的马包不轻。”
铁心源小心的看看房子外面小声道:“那就说明我们的时间还多,阿拉丁有八成的可能去了砂岩山,神罚这种事情,不是亲眼目睹,没人会相信的。”(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二十一章准备战斗的铁心源
第二十一章准备战斗的铁心源
哈密这地方不光只有哈密瓜。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个睿智的老人这样对铁心源说过,那时候,那个老人坐在一张藤椅上,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却叼着明显违反教义的雪茄。
自从知道这句话之后不久,铁心源就来到了大宋。
因为这句话,他曾经将整个哈密翻过一遍,最后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人家送到大宋来了。
一千年的时间,虽然不能说沧海变桑田,物是人非绝对能够算的上的。
虽然这里除了敌意之外什么都没有,铁心源却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可以安置灵魂的所在。
这里是东天山,也是真正进入新疆的门户,穿过这座天山,后面还有广阔无垠的土地。
那是一片属于英雄的土地,唯英雄方能成就大业。
怀里的征西大将军印,似乎都在发烫,它本来就是属于这里,并且是这里的王。
铁心源举着赵祯给的诏书,对着哈密河宣读了一遍,然后又对天山宣读了一遍。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在礼法,道义上全部站稳了脚跟。
至于居住在这里的人,他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告诉他们。
观礼的人不算多,只有七个,铁一,铁二,铁三,铁四,铁五和铁六,再加上小野人就足够了。
能够让铁心源相信的也只有这七个人。
冬日里的哈密到处都充斥着烦躁的气息,到了冬天,戈壁上无所事事的人,都会来到哈密这块稍微温暖一些的地方来过冬,等到春天的沙尘暴开始之后,他们就会离开哈密,或者成为商队的护卫,或者成为抢劫商队的沙盗。
只要有任何能够赚钱的机会他们都不会放过,这就是他们的谋生之道。
许东升遗留在砂岩山上的黄金还有很多,事实上如果铁心源和铁一他们竭尽全力的帮助许东升寻找黄金的话。他们能够找到更多,绝对不至于损失四成。
那些失散掉的黄金,如今还在砂岩山,如果稍微用点心总能找到一个两个的。
虽然这些黄金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寻金狂潮,但是,只要有一个人找到了金子,那么。砂岩山那块地方,就会被找金子的挤得满满的。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让所有人都知道砂岩山有金子。
这个问题难不倒铁心源,他找来十几张烂羊皮,小心的在上面绘制了去砂岩山的地图,地图非常的粗糙,他甚至找来铁一,要铁一歪歪扭扭的用波斯文字写上注释,这才算是完成了黄金图的制作。
剩下的就是如何将这些图散出去,这件事情铁心源交给了小野人。自己总共有八个人,自己一身汉服,即便是脸蛋已经被大漠摧残的黑了吧唧的,但是和这里的人相比,自己依旧是一个小白脸。
至于铁一他们,天生就有生人勿近的气质,一套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铁甲,不论谁看了都觉得不好对付。
自己和铁一去散发黄金图,没人会当真的,唯有小野人是最不引人注目的。
小野人上午出去了。不到中午他就回来了,通过比划,铁心源才知道这家伙不敢把羊皮给活人,在巴扎上转悠了一个上午都不敢。
结果看到距离巴札不远的地方有一具快要腐烂的尸体。他就把一张黄金图塞进了尸体的怀里,还是贴身存放。
铁心源苦笑一声,拍拍小野人的脑袋,计划失败,他准备另想办法。
“死人穿着衣服!”小野人不服气的一字一句的对铁心源道。
“死人有衣服这不……”
铁心源把话说了一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把目光放在铁一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去扒掉死人的衣服?”
铁一点点头,笑着在沙盘上写道:“有人会扒掉死人的衣服,然后拿去卖钱,羊皮图也是一样。”
“这么说,小野人做的没错?”
铁一笑了一下,然后又在沙盘上写道:“小野人出身荒野,和您这样的贵公子无法相比,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情,去做符合他身份的事情。”
铁心源指指桌子上剩余的羊皮道:“一张太少了,这些也需要送出去。”
铁一微微一笑,就从桌子上取过三张黄金图,然后就走出了大门。
铁心源见铁一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也就听之任之,种子埋进土地,需要时间来慢慢的孕育。
穆辛既然在这里,每日晨昏省定还是不能缺少的,不是铁心源想要尊师重道,而是穆辛非常的吃这一套。
每日里,铁心源都要给穆辛烹茶,每日的烹茶时间,也是穆辛对他讲道的时候。
看着经卷,听完穆辛的讲述之后,铁心源就把经卷,小心的摊开,按照穆辛读书的习惯放在一个小小的黄金架子上,然后才开始动手洗涮茶具。
“真有天罚吗?”穆辛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问铁心源。
铁心源摇摇头道:“弟子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见到的场景到底是不是天罚,只知道当时大地震动,狂风四起,火光冲天,所有生灵都在一瞬间成了齑粉,包括数百沙盗和几乎同样数量的战马。”
“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句话穆辛不是在问铁心源,更像是在问自己。
“老师,这一场景为弟子亲眼所见,不过,老师也不用在它身上多费精神,天地之威本身就不是我们凡人所能抵挡的,不论是地龙翻身,还是洪水泛滥,亦或是火山喷发,包括电闪雷鸣,都是天地之威的各种表现形式。
弟子在中原的时候学的就是儒家之道,至圣先师曾有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学生以为这句话很能说明问题,我们现在不去解释自己不能解释的事情,等到我们的学问有一天达到了可以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再去探讨不迟。”
穆辛抬起头用自己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铁心源笑道:“所有的荣耀都将归于天神,所有的威严也都归于天神,不论是山川河岳,还是戈壁沙漠,星空下只有一位真神,那就是至大的天神。
铁心源你如何解决真神和异端之间的问题?”
铁心源躬身道:“学生会在出现神迹的砂岩山修建一座属于天神的寺庙,一切荣耀都将归于真神,一切威严也将归于真神!”
穆辛笑道:”你还真有我智慧一门的样子,当别人都在以血和火守卫神的威严的时候,你却想着从心里让那些无知的人回归神的怀抱。
这个想法很好,只可惜你还没有出师,当不了伊玛目,也讲不了经文,成不了神的代言人。”
铁心源惭愧的道:“都是第一愚昧,没能在经学一道上勇猛精进,让老师的盛名受损。”
穆辛叹息一声道:“为师此次东游,原本抱着向东方贤者求教的目的去的。
哪里知道,来到东方,才发现学问已经不在东方,朝阳初升的地方,放眼望去已经是铜臭遍地,那些高雅的学问,奇妙的神思全部被束之高阁,人们以填词造句为荣,以皓首穷经为耻。
唯有来一场大洪水,才能扫清那里的**,让太阳升起的地方重新成为学问的乐园。”
铁心源皱眉道:“老师在沙洲的所作所为,难道就是为了掘开河堤?”
穆辛伤感的点点头:“数千勇士血洒疆场,换回来的只有无穷的悲伤,那些愚者不知天外天的变化,抱残守缺不肯进步,愚顽至此令人悲伤。”
铁心源长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不能掘开长堤,不如就听之任之。”
穆辛喟叹一声道:“站在河堤看人溺水而亡,非人哉!”
铁心源再次躬身道:“老师怀里的珠玉,他们以为是泥土,使他们有眼无珠,老师何必伤悲,总有一天老师的智慧之光,将受到万民的拥拜。”
穆辛笑道:“远山自然在远方,你不走,他就不会亲近你。”
铁心源心中一动,躬身道:“弟子愿意远足一次!”
穆辛玩味的道:“阿拉穆特你不想去了吗?雄鹰之王的名号对你没有吸引力?”
铁心源正色道:“阿拉穆特城在群山之巅,铁心源没有阶梯,爬不上雄鹰才能抵达的山顶。”
“老夫虽然老弱,依旧能够送你一程!”
“雏鹰攀附在老鹰的背上自然哪里都能去,学生只愿一步步走上山巅。”
“从哪里开始你的第一步呢?”
“脚下!”
“哈哈哈哈……”穆辛大笑起来,朝铁心源探出自己的手。
铁心源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副黄金图,放在穆辛的手上道:“请老师指点!”
穆辛打开了黄金图,看了一眼就合上羊皮,把黄金图还给铁心源闭目沉思一阵,然后道:“青草遍布山脚,自然能够引来牛羊,腐肉放在山脚,自然能够引来虎狼,你把黄金洒在山脚,那里只会血浪涛天。”
铁心源小声道:“三日前,弟子准备吃两碗面条,付给店家两枚银币,店家奢望获得更多。
这里是是一片贪婪的土地,唯有去掉贪婪,大地上才能长出甘美的果子!”
穆辛笑道:“那就去做吧,小心契丹人,他们不但贪婪,而且凶残!”(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