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现实情况
克拉维尔斯堡，作战指挥室。
迪娜和参谋们在多巴胺的刺激下，靠着黑咖啡通宵未睡。
昨天的战果实在是太惊人了，虽然突袭血疫之脑的行动失败了，但是在其他地方取得了匪夷所思的战果。
前线部队在发现感染者掉线后，他们发挥出了惊人的主观能动性。
绝大多数前线部队派出了所有的人，包括妇女、老人、小孩子，士兵们在前面开枪，后面跟着一大群装填手。
人们刚开始时在50米的位置射击，随后缩减到了20米，10米，5米，最后直接端着枪顶着感染者的脑袋开火。
这天，每个人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有一些军团来不及武装那么多人，不过他们把工程车辆开了出来。平常这些工程车辆在感染者潮面前毫无自保之力，不过现在它们全部化身成了大杀器。
推土机晓得吧。
压路机见过吧。
这些行动缓慢的车辆，在枪手的掩护下朝着感染者群势不可挡的碾压了过去。
在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过使用重型机械进行碾压，但是在海量的感染者潮之下，重型机械很容易被感染者围攻和攀爬。
当然了，这些感染者的攀爬对于加固过后的工程车辆并没有威胁，但是在感染者潮的掩护下，特殊感染者针对重型车辆发动突袭，那就是一打一个准。
特殊感染者的能力也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随着多次失败，没人敢再拿工程车去破敌了，这些车辆就被闲置了下来。
今天，没料想到全部又派上了大用场。
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疯狂杀戮后，等感染者逐渐恢复行动时，所有人早就因为杀的太累回到了防线里。
战报终于统计完成了，看着那耀眼的数据，迪娜松了一口气。现在可以乘着大胜之余，从容地进行防线收缩了。
这时候，作战室的门打开了，迪娜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她扭过头一看，将军迈着威严的步伐走了进来。
作战室里所有的参谋都站起来对着将军敬礼，迪娜坐在那里独自发懵，直到将军来到她的身边，对着迪娜赞许的拍了一下肩膀，说道：“参谋长，你极为出色地完成了诱饵计划，在这里，我向你提出口头嘉奖。”
“啊。”迪娜这下才清醒过来，她连忙站起来敬礼说道：“谢谢，将军。”
“好了，让我看一下我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将军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他拿起平板电脑滑动了几下，随后把后续的方桉全部删掉了。
将军转过头对着看傻了的迪娜说道：“参谋长，我们需要重新制定一个计划，制定一个大胆地、出色的、完美的作战计划。”
“可是，将军……”迪娜看到自己辛苦了几天的成果被将军直接就否决了，她带着不甘心试图申诉一下。
“没有可是，参谋长。”将军威严地对着迪娜说道：“我们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连家都无法保护的人，是没有资格谈论保护其他人的。”
迪娜还想再多说几句，旁边的思琳娜拉了拉迪娜的衣角，提醒她不要再说了。
任何撤退计划在将军这里不是高压线，而是死亡线。
将军对迪娜已经非常客气，甚至已经是“和蔼可亲”了，换作其他人，光是大张旗鼓提出这个防线收缩计划就足够被处决了。
这几天将军确实在休养，但是他不是昏迷着。将军在医疗舱里利用平板掌握和了解了一切，包括迪娜和艾格的所谓IV级保密通话。
从这点来讲，将军对迪娜真的是包容到了极点。
“昨天你一夜没有睡觉，今天特许你休息一天，去吧。”将军对着迪娜下达了强制休息命令。
“yes，sir。”迪娜对着将军敬礼，随后离开了指挥室。
“思琳娜。”将军一边用手滑动平板，一边对着秘书说道：“把剩余的凝固汽油全部装到运输机上，并安装好定时燃烧装置。”
“是，将军。”思琳娜下意识先答应了，随后她对着将军说道：“将军，飞行员并不愿意执行这次任务。”
将军对着思琳娜说道：“告诉飞行员，明天我们将组织第二次地面突袭，突击队第一辆车上将有他的两个女朋友和三个孩子的位置。让他自己考虑。
还有，找一个足够忠诚，意志坚定的战士去作为副驾驶。”
“是，将军。”思琳娜连忙去安排去了。
身边的人都在忙碌去了，将军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他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迪娜的收缩作战计划看似很完美，但是旁人不知道，将军是清楚的，迪娜的核心战略就是那个小男孩提出的“存人失地”。
按照这个战略，军方不光是要进行收缩，还要放弃现在所有的控制区，转移到人烟稀少的中部地区。
这是完全不可行的。
不是说将军思维死板，不懂得变通，而是将军太了解军队是什么个玩意了。
阿美利坚的军队拥有现代化国家里最差的军纪，他们不光是对驻扎区的人无恶不作，对自己的战友也是痛下黑手，霸凌、暴虐、侵犯，所有能够想象到的罪行在军队里都有，而且还不是个例。
这些所谓的军人，也就是一群有组织无纪律的施虐者和暴徒，与那些街头帮派相比，大概或许就只有身上穿的衣服和手里拿着的武器不同罢了。
这样的军队，要是在自己的家乡作战，他们还能保持一定的军纪和信念，一旦远离故土，很快就会退化成一帮无恶不作的匪徒。
到时候连指挥和控制都做不到，谈什么运动式游击战。
两个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有理想也是好的，但是他们终究对生活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将军闭着眼睛缓了缓神，防守不一定要收缩。
有几个战略要点，之前一直很可惜没有能力可以拿下，现在可以再尝试一下。一旦攻下战略要点，就可以控制住整片区域，防御效果比起收缩防线反而更好。
将军睁开了眼睛，他开始对着作战室的参谋下达命令。
在将军这里，是没有讨论的空间的，所有命令只有两种回答方式，“yes，sir。”和“yes，sir！”。
……
下午，灰头土脸的艾格和乔安娜来到了急溪镇，当得知罗斯镇的外勤人员还没到达时，两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艾格早已不需要在急溪镇门口下车了，乔安娜驾驶着皮卡车直接从到门口一路开到了摩根大楼门口才停下。
随后，乔安娜去洗澡去了，她还非常奢侈的点了一个泡澡套餐。
艾格身上的神父服像是在土里打过滚一样，他想洗澡也没衣服换。
就当艾格准备就这样将就一下时，艾莉森修女过来了，她告诉艾格自己那里有备用的神父服。
艾格跟随者艾莉森修女朝着急溪镇外走去，随后他们来到了急溪镇的住宅区。
现在的住宅区已经全部出租出去了，租住在这里的人除了一些在急溪镇长期经营地摊的人外，绝大多数都是各个团队留在这里的办事点。
艾格跟在艾莉森修女身后，随后被带入了一栋平层大房外。
这栋房屋和别的房屋比起来，唯一不同的就是绿色的房顶上有一个白色的十字架，这是福音教会的资产。
现在福音教会和福音团队之间的关系还有一些乱，财产归属问题根本就扯不清。
艾格跟随着艾莉森修女进入了房屋，客厅已经被改造了一番，中间有一个白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讲台。这里就是福音教会在急溪镇的祈祷间。
当然了，这里的作用不仅仅是祈祷，自然也艾莉森修女住宿的地方。
艾莉森修女打开主卧室，示意请艾格先进去。
艾格进入房间后，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后发现这房间的布局和罗斯镇大教堂的那个卧室有点相像。
“这是您的房间。”艾莉森修女对着艾格说道，“备用的衣服就在衣柜里。请问需要热水吗？”
艾格想了一下，他原本想要热水洗个澡的，但是现在他在艾莉森修女面前有点不敢脱衣服，于是艾格对着艾莉森修女说道：“谢谢，就这样就可以了。”
艾莉森修女点头后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艾格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他慢慢脱下神父服，他的胸膛上全是被乔安娜用嘴种的草莓印。
“唉，这样子让我怎么见人啊。”艾格一边叹着气，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换好衣服后出了门，艾格发现艾莉森修女守在房间门外，正在随时等待差遣。
“艾莉森修女，我去镇上了，有事通知你。”说完，艾格迈开腿就开熘了。
在艾格离开后，艾莉森修女进入房间收拾艾格换下的衣服。
艾莉森修女抱起那套神父服后，她突然闻到了什么味道，随后，艾莉森修女将神父服翻开，将它放在鼻尖一寸一寸的闻。
良久后，艾莉森修女收起了神父服，这套衣服必须马上清洗。
第326章、话不投机
走出了祈祷点后，艾格朝着急溪镇走去。
艾格注意到沿途的行人纷纷向着自己行礼，他还有一些不习惯目无旁人，于是也不由得不停地点头回礼。
这点了一路，艾格突然觉得人太有名了未见的是好事。
正在这时候，艾格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迪娜的视频通讯请求，艾格点开通话后，视频刚接通，艾格就对着手机大声的喊道。
“嗨，迪娜。我还得要休息几天，诸事免谈。”艾格对着手机无情的拒绝道，完全不给对方发话的机会。
经过大半年的生活，艾格已经知道了，对阿美利坚人讲话含蓄委婉是没用的，必须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不然他们真的听不懂。
结果艾格的NO，NO，NO，NO发过去后，手机的另一头是一个白发男人。
“呃，你好。”艾格对着那个男人露出礼貌不失尴尬的微笑，并打着招呼。
不需要多想了，这个人肯定就是迪娜经常提到的将军。
“我是将军。”将军对着艾格说道。
“嗯，我知道。”艾格回道。
将军没有说话，他看了艾格几秒后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在几周之前，我还能称呼你为孩子（son），而现在，我则需要称呼你为神父（Father）。”
将军很幽默啊。
艾格脸上继续保持着尴尬和礼貌并存的微笑，他对着将军说道：“称呼并不太重要，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是你的名字是将军一样。你说个蛋（Sayegg）啊。”
艾格的幽默也没有被将军get道。
双方言语里并不光是幽默，而且是利用讥讽暗含了对对方的不满。
对将军而言，艾格这孩子从优秀的参谋人员快速变成了一个不受控制、难以预测、同时又有极能搞事的神棍。
这些标签贴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很难引起别人的好感。
同样，对于艾格而言，当他看过了许多军方的秘密资料后，对于将军这个人是有一些看法的。
将军和安迪一样，是一个个人能力非常强人才，但是将军的性格和安迪完全相反，他过于刚愎自用，习惯性说一不二，而且有秘密处决政敌的做法。
这样一个家伙，艾格连番庆幸自己当时逃的快，要是落在他的手里，怕是早就被枪毙几次了。
两个男人第一次见面，气氛就极为不友好。
将军对着艾格说道：“艾格，既然你是个聪明人，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能威胁到你，你知道我能威胁到你，我也知道你知道我能威胁到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配合军方的一切行动。”
果然没错，将军真的是一个混蛋。
艾格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将军对自己说的三个威胁，并不是什么空话。
在看过迪娜传过来的资料后，艾格熟知军方的底细，对于福音团队，甚至普多郡而言，军方都是一个无法招惹的庞然大物。
军方的可作战人员超过了3000人，这比普多郡现在的人口还多。
但是，这不是服软的理由。
艾格只是蛋，但是不是软蛋。
一个团队里面的个人忍让，从大里讲，肉总是在锅里。
但是不同团队的交涉，就不是澹澹一句“让你三分又何妨”可以完事了的。
和个人退让不同的是，团队交涉往往没有各自退一步的说法，而是你退半步，对方就会前进一步。
欧洲有一个传统的寓言故事就是讲一匹马如何挤进主人的房间里，它先是恳请主人放入它的尾巴，然后是屁股，接着一点一点的挤进来，最后把主人给挤了出去。
所以，绝大多数欧美人在谈判时是没有“见好就收”这个概念的，他们只有“乘胜追击”、“得陇望蜀”和“得寸进尺”。
还有一个家伙甚至不要脸的发明了一个“交易的艺术”，其实就是极其贪婪的讹诈。
这些都是艾格的前世在工作中学会的谈判经验，同样适用于当下场景。
所以，虽然是弱者，被对方拿捏着，但是艾格并不会臣服。
艾格对着将军说道：“有一句老话叫‘不要杀了能生金蛋的鹅’，因为这么做对主人和对鹅来讲，都是悲剧，甚至主人的损失比鹅还要大。毕竟，鹅失去的只有生命，但是主人失去的，永远失去的，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是我怎么知道这只鹅是不能生蛋还是不想生蛋？”将军盯着艾格问道。
艾格耸了一下肩膀后说道：“没办法知道，主人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只要鹅还在，就还会有蛋；鹅没了，永远都不会有蛋了。”
“我总觉得，我需要整天盯着鹅比较好。”将军对着艾格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艾格对着将军说道：“将军，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有共同的目标，甚至还有共同的利益。
你看，我们应该是朋友，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是天然的盟友。
我们不应该相互内耗，哪怕是再白白消耗一分的力气。”
“那好，我们换一个话题。”将军对着艾格问道，“我能拿迪娜要挟你吗？”
这是一个极为毒辣的问话，而且将军要的并不是艾格的回答，他在观察艾格的反应。
而且艾格可以肯定，迪娜就在旁边听着，这个问题还是一个离间计。
这家伙，品行真恶劣啊。
艾格对着手机又是耸了一下肩膀，他说道：“说实话，你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你可以试一试。
不过呢，我劝你在试之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人性经不起试探。”
“你在威胁我？”就这么一句，将军的声音就变化了。
唉。
艾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又按着额头作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然后抬起头盯着将军说道：“将军大人。咱们能好好说话吗？我觉得你不需要把我当成小孩子那样咋呼来咋呼去，我们可以认认真真的理性商谈。”
听了艾格的话，将军从镜头中消失了，紧接着，手机镜头一转，迪娜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我就觉得你不是小孩子，将军非要试一试。”迪娜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到威胁的样子，可气的是刚才艾格真为她担心了几秒。
“艾格，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年龄吗？”迪娜丝毫没有任何自责、懊悔和内疚，她以来就对着艾格问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这个低情商女。
当然了，现在的艾格已经不是那个生怕别人就知道自己底细的人了。
我是穿越者又怎么了，谁敢把我怎么样？
不看看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什么，我才是拥有宗教上的最终解释权。
但是，问年龄这个事情也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艾格拒绝回答。
“询问别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女士。”艾格对着迪娜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看吧，我就说他说不定有100岁了。”迪娜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转过头对着不知道谁这么说道。
“去你的蛋的100岁，我今年……”艾格听到迪娜的话后，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就是不说，“我今年多大你猜不到。”
“小姐姐。”艾格把这几个词咬得特别重，他说道：“有事你说事。
你知道我昨天为了配合你们的突击行动牺牲有多大吗？
我喝了一整瓶的战斗药剂，然后在卧室里跑了一个马拉松。
直到现在，我的脚和屁股上的肌肉都还在痛。
更严重的是，我现在正处于精神萎靡状态，光是和你们聊天就已经很费力了，更没精力和你瞎扯蛋。
有事说事好吗，你轻松，我也轻松。”
艾格这么一说，迪娜脸上的假笑立刻没有了，她非常严肃地对着艾格说道：“长话短说，我们的行动需要你再次配合，是昨天那种的强度，而不是14分钟的那种。”
艾格对着迪娜说道：“昨天那种使用战斗药剂只能是一个奇招，连续使用不光是效果会快速减弱，而且我的身体和精神崩溃的会更快。
你们得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办法慢慢摸索出如何锻炼精神力的方法，提高我的精神力强度，增加日常干扰的时间和强度，这才是长远之法。
作为你们的朋友，我会在力所能及之处为你们提供鼎力协助。
我再次声明，我们是有共同的目标，还有共同的利益，内耗是愚蠢且没有意义的。”
在艾格说完话后，迪娜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前方，将军对着她点了点头。
对付艾格，将军错过了最佳的机会。那天刚刚到克里斯堡时，如果带人马上追击，还真有可能把艾格给追回来。
萧何还在月下追过韩信。
从这点来讲，将军当初对艾格的重视程度并不如迪娜，迪娜才是将军势在必得的人选，艾格只不过是个添头罢了。
谁又能料想到，这才多少时间，事态变化就如此复杂。
的确，军方的实力很强大，足以威胁到普多郡和福音团队，但是从艾格不卑不亢的回答态度来看，艾格也看透了军方的劣势：此时此事，军方鞭长莫及。
“艾格，我问你最后一件事。”迪娜对着艾格问道，“你能使用精神力透过灵能网络控制感染者吗？”
听到迪娜的话，艾格愣了，这个他还真没试过。
艾格摇着头对着迪娜说道：“普多郡是绿区，没有感染者供我测试。不过，很快就有了。有至少三十万感染者正从北面袭击普多郡，我得先想办法怎么从这波感染者潮里活下来。
如果你们真的在乎我的帮助，请先给予普多郡的帮助。”
听到艾格的话后，迪娜又看了一眼将军，将军看了一眼思琳娜，思琳娜点了点头。
福音广播已经把感染者袭击普多郡的消息已经播出来了，军方自然不会是福音广播播出什么就信什么，他们利用以前的情报资料紧急核实了一下广播内容。
结果比广播里说的还要糟糕一些，最近一次人口统计数据来看，拉玛市的人口有四十万人，其中有十来万是没有任何合法身份的老墨。
福音团队一共不到五百人，普多郡只有一千多人，将近四十万的感染者潮袭来，军方参谋的分析结果就是普多郡全灭的概率无限接近100%。
看到思琳娜的点头后，将军对着迪娜点了点头，于是迪娜对着艾格说道：“艾格，普多郡没希望了，你快逃吧。你可以带着乔安娜逃到我们这里来，克拉维尔斯堡绝对安全。”
听到了迪娜话里的真诚后，艾格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他说道：“逃避是没有用的。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我刚鼓动大家积极抵抗感染者潮，转眼就自己先逃了，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再说了，这话说着不太好听，纯属肺腑之言：我觉得，你们那里还不如我们这安全。
将军，我建议你们趁早朝着大平原转移，说实话，你们控制区足有上万人，一起被坑死在哪里，着实可惜。”
将军今天的试探算是失败了，艾格还反拉了一把。
话不投机半句多，随后经过双方的坦诚交流，共识算是基本达成了，军方继续为福音团队提供卫星网络通讯，福音团队为军方提供特殊的技术支持。
聊完后，关上手机，艾格觉得浑身一阵虚脱。
和将军打交道很累，比和安迪打交道难度更大。
安迪不习惯把别人逼上绝路，他即使占着优势，也会自主性的做一些让步，让合作者能够在利益均沾之下与自己愉快地合作。
而将军的作风很强硬，最关键的是他手里还真有一些艾格不得不忌惮的玩意。
别的不说，军方要是利用运输机直接对着自己的头顶跳上百来个空降兵，这就够普多郡喝一壶的了。
当然了，通过交锋和试探，将军带着一副“我很不喜欢你，但是确实干不掉你，所以不得不与你一起共同抗击感染者”的表情，完成了一些简单的共识和商定。
迪娜这个倒霉鬼，才当了几天的二把手，现在又被人直接剥权了。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人不中用，给她机会也没用。
“不行了，要死了，我得回去休息休息。”艾格用手抱着头朝着急溪镇走去。
第327章、新的尝试
走回到急溪镇的宿舍里，艾格在躺下之前给玛利亚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说自己先睡一觉。
躺在床上，艾格闭上了眼睛，脑袋嗡嗡嗡的声音响个不停，想睡，但是睡不着。
艾格觉得自己的精神干扰能力很鸡肋。
从宏观上讲，这玩意在大战略上确实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是在面对感染者以力降会，这玩意真没个卵用。
艾格能叫漫山遍野的感染者退回到拉玛市么？
真的行的话，艾格马上改名字叫“阿尔萨斯·李”。
从个人来讲，光之子只能保证艾格的心智不受到侵蚀，但是无法消除脑子里的幻听。
这种声音直接响在脑子里，不是说白噪音那种，听着听着耳朵就过滤了。
每一声都那么响，那么吵，而且嗡嗡嗡不停息。
有一种疼痛叫神经痛，比如说牙疼。这种疼痛的特点是无法把人疼痛到晕厥，而且疼痛均匀、效力不减、持续时间稳定。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这句话应该人人都听说过，但是只有体验过的人才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
现在，艾格脑子里的是叫“神经性幻听”，他无法用意识进行屏蔽和忽视。
艾格在床上滚了一会，脑子里还在嗡嗡嗡的叫，他怒而起身，在脑子里大声一吼：“叫你麻痹！
随着艾格这暴怒的闪式爆发，嗡嗡嗡一下消失了，艾格大喜，结果他还没躺下去，更响更吵的声音报复一般来了。
“哎幼幼，算你牛批。”艾格抱着头躺了下去，“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样，让你先得意，老子以后整不死你。”
这种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并没有带来任何的好转，艾格索性躺在床上后闭着眼睛，认认真真听着脑子里的声音。
“都。”声音响了一下。
“都。”艾格自己模拟了一下。
“都。”声音又响了一下。
“都。”艾格再模拟了一下。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单音节声，不过这种声音非常独特，它不是艾格听过的任何声音，只存在于他的脑子里。
在各种嘈杂的声音里，艾格就认准了这个最简单的声音，它每响起一声，艾格也在脑子里有样学样的响一声。
就这样，都，都，都的响了一百多下后，艾格在脑子里发出的声音与它越来越像。
又是一声，“都”。
艾格马上跟着一声“都”。
结果，在艾格这声“都”发出了后，又有一声“都”立刻响起。
“都”，“都”。
“都”，“都”。
“都”，“都”。
艾格试了几下，每次他发出这声后，真的都有回应。
艾格停了几秒，“都”，“都”的声音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种杂乱无规律。
艾格再测试一个更复杂的频率。
“都”，“都”“都”，“都”“都”“都”“都”“都”。
艾格用这个节奏发出去了，那边同样节奏的声音果然响了起来。
我晕死了，这也行？
于是，艾格准备玩一把大的，他开始在脑子里唱歌了。
“噜啦嘞～噜啦嘞～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嘞～～～”
只不过艾格把所有的音都换成了“都”。
好家伙，果不其然脑子里的声音也随着这个节奏响起来了。
艾格一把从床上弹了起来，他抓起手机给迪娜拨打了过去。
“喂，喂喂喂。迪娜，我学会了另外一种干扰感染者的方式，你们马上派人观察一下感染者的动静。”艾格对着迪娜兴奋地说道，“注意观察，有任何异常情况都记录。”
说完，艾格挂掉了电话，他重新躺了下来，然后调整好了状态。
“现在进行调试。都都都都都～”艾格在自己脑子里努力发出声音来。
“都都都都都～”
调试成功。
随后艾格打开手机，他快速查看手机里有没有什么自己熟悉的洗脑神曲可以参考，果不其然，艾格在铃声里翻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Ring-ding-ding-ding-dingeringeding!
Whatdoesthefoxsay?”
不需要再听一遍，艾格直接把十多秒的铃声开成了无限循环，然后跟着节奏开始在脑子里开始“都”了
“都-都-都-都-都-都-都-都-都!”
来，你不让我睡觉，我也不让你好过。
艾格和脑子里的声音杠上了。
随着艾格发音越来越熟练，他开始的时候发出十声，最多只有三四声回应，现在十声倒有七八声共鸣了。
别急，爷迟早把所有的洗脑神曲全部给你教会。
就这样，艾格在脑子里唱了快半小时的歌，终于他有点累了。
艾格关掉让他已经听到吐的铃声，然后拨打了迪娜的电话。
“喂，现在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静？”艾格带着满心的期望对着迪娜问道。
“呃，我刚看了5分钟之前的侦查报告，一切很正常，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迪娜对着艾格说道，“你发出的是什么干扰？”
艾格默了一下后，他对着迪娜闷闷地说道：“我唱了半个小时的狐狸叫。”
说完，艾格挂了电话。
不行，看来我还是想象得太简单了，得重新思考一下。
首先，这是一个单音节声音，而且明显和节奏毫无关系。
同时，这样一呼，马上就有一应。
或许这并不是一个有实质意义的声音，类似于“好”或是“喂”这样的意思。
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或许我不应该无视那些杂音，应该从简单的和常听到的开始，一点一点的模彷，等到模彷到足以以假乱真的时候，就可以给血疫之脑传递假信息了。
再进一步，如果我破解血疫之脑的声音足够多，岂不是我可以直接给感染者群下命令了。
或许，我真的可以夺下血疫之脑的控制权，用自己的意志来掌控感染者，就像是巫妖王一样。
“总有一天，你的生命将抵达终点，而我，将加冕为王。”
艾格越想越兴奋，在如此伟大的叙事之前，刚才的小小失败简直不值一提。
艾格翻身下床，不睡了，他走出宿舍后，直接走到了摩根大楼里。
随着福音团队成员的增多，摩根大楼的功能区也发生了变化，一楼的厨房和用餐区被取消了，同时购物区被改到了1楼，2楼之上，都是福音团队的内部成员才能进入。
艾格走到电梯井那里，对着警卫打了一下招呼后，直径坐着电梯上到了4楼。
在艾格迈出电梯后，他随意在走廊拦下一位路过的男秘书，然后对着他吩咐道：“麻烦你帮我来一杯最浓的咖啡，能把我的胃烧穿的那种。糖一定要多，然后送到董事长室里，谢谢。”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男秘书低声回应道。
“再次感谢。”
艾格随后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前，他敲了两下门后没听到回应，于是直接打开了门。
董事长室里只有玛利亚和艾莉森修女，两个女人正把头凑在一起不知道滴咕什么，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后，玛利亚生气的抬起了头。
还没有人敢不经允许直接闯进办公室的。
结果，玛利亚和艾莉森修女一抬头就看到了艾格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于是两人立马停止了交谈。
“你好，艾格神父。”玛利亚和艾莉森修女对着艾格纷纷问好道。
“玛利亚，长话短说，那几个山民在哪里？我要见他们。”艾格对着玛利亚没有功夫说客套话，他连觉都不睡了，就是为了见那个几个人。
艾格觉得不需要叫那么多人来，他对着玛利亚改口说道：“算了，不要那么多人。只找一个最熟悉山林情况的来给我当向导。今天晚上天黑之前，我要带侦察队先出发，大部队集结完毕后，明天早上你们再进山与我汇合。”
有了手机之后，再也不用以前那样抓瞎了。
有事呼一下就完事了。
玛利亚在听了艾格的话后没有丝毫迟疑，她按响了桌前的闭路呼叫器，把命令传到了秘书室里。
艾格走到沙发前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他对着玛利亚说道：“玛利亚，你绝对想不到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
艾格开始唠唠叨叨把这几天自己的经历对着玛利亚讲了一番，特别是自己光着身子跑马拉松那段，特心酸，艾格甚至不敢给乔安娜讲，就怕她听了之后难过。
“今天我来的路上，也发生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艾格对着玛利亚这么说道。
听到他的话后，玛利亚和艾莉森修女相互对视了一眼。
“将军给我打电话了，他在威胁我。”艾格疲惫地反复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他对着玛利亚说道，“还好是，将军那里也是一堆破事抽不开身。
由于我们和军方隔得太远，除了口头恐吓我一番之外，他拿我毫无办法，于是我们暂时达成了合作共识，我尽量配合他们行动，他们继续给我们保留卫星通话使用权。”
艾格说道这里，他马上对着玛利亚说道：“这和你使用手机完全没关系，军方就是冲着我来的。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总不能白白给他们干活了。
有了手机，我们可以快速便捷的通话，这非常重要。
还有就是，你找一找有没有能工巧匠，把你的手机网络信号共享一下，然后放大发射出去。
薅一把也是薅，薅秃了也是薅，别的不讲，最起码用wifi把急溪镇给覆盖了。
具体怎么使用你来定，反正只要让我随时联系的上你就行了。”
这时候，特浓咖啡送来了，艾格端起咖啡呡了一口，真的是杯好咖啡。
艾格感觉喝进嘴里的是还没融化的湖湖。
现在肯定没有现磨的咖啡了，不过和中原不一样的是，阿美利坚的速溶咖啡其实都是罐装或是大袋装的黑咖啡粉，根据自己口味和需求自行添加。
雀巢在阿美利坚根本就不卖咖啡，人家卖的是奶粉。
这杯美式黑咖啡已经浓到了咖啡粉快无法融化的地步了，这杯喝下去，大概真的会胃穿孔吧。
艾格一点一点的呡着咖啡，当山民来的时候，他才喝了小半杯下去。
……
这位山民一进来可谓是先声夺人，人还没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已经飘过来了。
无论是急溪镇还是罗斯镇都是带有浴室的，艾格对于个人卫生更是有强迫症一样的强制要求，而进出急溪镇的其他幸存者，大部分着装也比较整洁。
毕竟现在是大夏天了，随便找个小水沟就能把身上洗干净，衣服更是不缺，随处都有，只不过就是看有没有心思去收拾了。
而这位山民，艾格从气味上判断，他至少3个月没洗澡了，以至于艾格用了很大的毅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
艾格放下咖啡杯站起来，没想到这位山民一个健步冲到艾格身边后跪了下来，然后匍匐在地亲吻他的鞋子。
一股恶寒从艾格背嵴升了起来，一直传导到手臂，他能感觉到自己满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尊敬的艾格神父，能够得到您的召见是我毕生最大的荣幸。我叫格兰特·道奇，在此听候您的差遣。”
和他的外表反差极大的是，这位山民的声音和语气中平温和，而说话文质彬彬，极有礼节。
毕竟大家在血疫爆发前都是文明人，就算是到山上落草为寇，这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的时间。
身上有点味道算什么，艾格出外勤那么多趟，什么刀山火海没见过。
只见艾格伸出手扶起格兰特，拉着他一同坐在沙发上，然后再吩咐艾莉森修女为格兰特准备一杯咖啡。
对于艾格神父的举动，格兰特自然是感激涕零。
刚才格兰特跪下亲吻艾格的脚指头，这代表了他心中最真诚的感激。
昨天要不是艾格神父用神力压制住了无边无际的感染者潮，自己一大家子十多口人就一起被感染者给啃了。
只有真正的亲眼见证无边无际的感染者集体掉线，才能体会到艾格神父的神力有多么的强大。那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震撼，是真真正正显露在世间的神迹。
格兰特在血疫爆发前并不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但是现在，他是福音教会最忠实的教徒。
咖啡很快就端来了，艾格请格兰特喝咖啡，两人聊的只是山里的生活，以及山岭附近的自然景观等。
等待艾格终于喝完那杯浆湖一样的咖啡后，他听到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艾格走到窗外一看，罗斯镇的人马到了。
“格兰特先生。今天晚上我要带领侦察队前去侦查，你能不能作为向导为我指一下路？”艾格转过身对着格兰特说道。
“如您所愿。”格兰特赶紧答应道。
第328章、侦查
车队到了楼下后，队员们刚下车，艾格就叫阿伦帮自己挑选了两个小队。
阿伦原本想自己带队上，艾格不同意，他要阿伦带队，而不是给自己当保镖。
两队幸运儿被选到了，每队4人的标准搭配。
随后，艾格找阿伦想要一把AR15作为自己的武器。现在艾格身上只有一把M17，无论艾格是神父还是大团长，他都不想浪费自己的神射手天赋。
没想到阿伦居然把艾格的那把M4A1拿出来了。
这把枪艾格回来后就忙忘记了，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结果阿伦把这把枪保养的好好的，连枪带备用弹匣、作战背心，一起拿出来了。
看来阿伦心思挺细腻的。
艾格觉得自己似乎看低了阿伦，他有点以貌取人，以为大块头四肢发达，头脑就会简单。
艾格已经很久没有摸长枪了，他拿起M4A1轻轻抚摸着。
事实证明，阿伦至少在某些方面并不傻，至少他能看得出来艾格对枪械的感情。
虽然大家被艾格一个又一个的标签给晃花了眼睛，但是艾格的第一个让人熟知的标签是“神射手”。
神射手不单单是一个能力，更重要的是一种信念。
绝对的信赖，绝对的保障。
在神射手的庇护之下，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相当于是多了一条命。
抵近侦查这种高危任务，神射手不参加说不过去。
随后没有耽搁，三辆车组成的侦查小队从急溪镇出发了。
排头的是指挥车，乔安娜在开车，艾格和格兰特两人一起坐后排。
能和艾格神父坐在一起，让格兰特又是一阵感激涕零，换成其他人，估计直接让他坐货厢里去了。
不得不说，格兰特上车后，皮卡车上的味就非常的重。这对大家，包括格兰特自己都是一种挑战。
格兰特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把车窗打开，让风呼呼的灌进来，换换气。
没吹多久，乔安娜直接把车窗关闭了，随后她把冷气开到最低。随着车内的温度从热转凉，格兰特身上的怪味也渐渐消退了。
在车后排，艾格和格兰特又继续聊了起来，格兰特有一些尴尬。
对于自己身上的味道，格兰特自己又没丧失嗅觉，不可能不知道。
于是，格兰特带着歉意对着艾格说道：“艾格神父，我对自己的个人卫生表示抱歉。
不过在山林里生活，人必须要保持一定的体味，这才能防止被勐兽袭击。”
听到格兰特的话，艾格记起来了。
以前他看过一些关于亚马逊流域探险的纪录片，里面就提到过，在进入丛林之前一周的时间里就不能洗澡，以确保你进入丛林时身上有足够的“人味”。
作为这个星球最凶勐的猎食者，人的气味足以吓跑绝大多数动物，就算是老虎、熊这样可以轻易把人撕碎的动物，一旦闻到人味都会绕道走。
因为要是跑慢一些，它们说不定就变成挂在墙上的标本了。
至于那些食草动物，它们原本就警觉的很，你洗不洗澡它们都会逃，所以在打猎的时候，很多猎人都在强调要站在猎物的下风口。
讲真的，要是你的身上味道不那么冲，东南西北风又何妨？
话题渐渐聊开了，艾格和格兰特聊到了过去的事情时，格兰特提到他以前是证券交易经理人。
“哇，挺厉害的啊！”艾格惊呆了，毕竟他很难把眼前的这个人和脑子里的那种正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操盘手联系起来。
听到艾格的赞扬，格兰特谦逊地说道：“回想起来，以前的那些时光全部都是虚度，现在的生活才是无比的真实。”
哟？返璞归真了啊。
随后的聊天中艾格才知道，格兰特原本是带着家人去山上的别墅度假的，他家族的遗传基因也是在强悍，十多个人愣是全部挺过了血疫爆发，只是一些人出现了轻重不一的流感症状。
那天午后，先是家里的孩子抱怨游戏匹配机制出问题了，长时间匹配不到玩家，紧接着网络和电视也出问题了。
在孩子们嚷嚷着要回家时，格兰特的堂兄呵斥了那些整天泡在网络上的孩子们，然后要求必须按照日程把假期过完。
那个假期真的是充实又有意义，大家先后经历了断网、停电，以及和现代文明断绝的生活。
终于，七天的假期结束了，开心之极的孩子们坐在车里，大呼小叫的准备返回到城市里。
在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后，他们在山脚下的小镇上，所有人看到一群感染者在那里集体会餐。
就在大家都吓傻了的时候，格兰特的堂兄当机立断，带着大家一个掉头回到了别墅，随后大家利用别墅里的资源开展起了荒野生存。
别墅的位置很好，原本就是私人领地，从来就没有陌生人会路过，所以也不会有感染者靠近。大家的生活过的还不错。
直到不久之前，他们在野外狩猎的时候遇到有幸存者路过，他们才知道外面的世道成了什么样子。
前段时间，格兰特也带着一些山货去过一趟急溪镇，不过他觉得山岭上住着更安全。
听完格兰特的述说后，艾格问道：“你的堂兄呢？”
格兰特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可怜的休斯，他在冬天爬山的时候踩滑了，然后摔死了。”
在闲聊中，车队很快就来到了山下，艾格对着格兰特说道：“你们是具体从哪个位置逃出来的？我们从公路怎么走？”
“我们是在山岭上的别墅被感染者包围的。”格兰特指着窗外的山岭对着艾格说道：“我们顺着小路逃跑，从山岭一直往下逃，结果感染者潮已经把整片树林给填满了，我们前后左右的森林里全是感染者。
就正当我觉得时间已经到了的时候，感染者突然全部都一动不动了。于是我带着家人连滚带爬逃到山下。
那个位置大概是山岭的4/5高度，然后我们一路往下跑，身边的树林里全部都有感染者，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直到跑过了半山腰后，感染者才没见到了踪影。”
等等，艾格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词。
艾格对着格兰特问道：“山岭上的树木很多吗？”
这个问题格兰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对着艾格说道：“艾格神父，这里都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树木非常茂盛。”
艾格突然脑子里冒出一条名言来：“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山火，在阿美利坚可不是一个稀罕事，加州就年年山火年年烧，哪年没烧一把火，就像是没过过夏天一样。
其他州的山火虽然没这么规律，但是一旦烧起来也是声势浩大。
归根到底，还是阿美利坚这土地过于地广人稀，山火本来就是自然界的常见现象，没有人类干涉，那还不是想怎么燃就怎么燃。
艾格一下有了灵感，既然感染者全部钻林子里，那么直接把这片树林点了行不行？
想到这里，艾格决定不上山了，他让乔安娜停车，然后带着格兰特找了一个通风的风口站着。
艾格一边拿着手机看着地图，一边和格兰特对着山岭在比划。
在比划了半天后，艾格拨通了玛利亚的电话，外勤作战计划有大调整。
……
晚间，福音广播，莉莉终于接到爆料的任务了，她用带着兴奋的语气对着听众们说道：“听众们请注意，听众们请注意，接下来是福音同盟作战计划公告：为了消灭来犯的感染者大潮，福音同盟决定利用帕尔斯山岭进行火攻，请帕尔斯山岭地带的幸存者及时撤出。
此次为第二次播报，为了消灭来犯的感染者大潮……”
当晚，侦查车队自然没有再上山住宿，他们往后退了一点，退回到了瓦萨镇。子团队的负责人非常热情地欢迎艾格等人的到来，他们以招待贵宾的礼节来迎接艾格的到来。
乔安娜对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感概良多，如果算上时间，这时候自己才刚好高中毕业，等待自己的是疯狂的毕业舞会。
优雅的礼服，耀眼的首饰，最精致的装扮，还有把身上认认真真洗了几遍，喷上大量香水的阳光男生……
没了，什么都没了。
没有能参加毕业舞会，真的是一件挺让人失望的事情，毕竟乔安娜之所以选择读高中，期盼的就是毕业舞会。
不过，毕业舞会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在血疫爆发前，年轻人追求的都是刺激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刺激了，所有人都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
瓦萨镇也已经接通了电力，入夜后，瓦萨中学灯火通明。
子团队的防御做得很好，他们利用瓦萨中学原本已有的围墙，然后找了许多灯泡在墙上拉了一圈。在充分的照明下，无论是感染者还是幸存者都难以接近。
在当下，特别是无法确定是否有特殊感染者突袭入境的情况下，不能在野外过夜就不要在野外，最佳情况就是回到坚固的据点休息。
艾格是个惜命的人，他后知后觉的想到搞不好侦察队不是被感染者潮给围死的，说不定是被特殊感染者给围猎了。
想到这里，已经躺在床上的艾格又翻身起来，他掏出手机对着玛利亚发了警示信息，叫玛利亚用广播提醒大家注意特殊感染者，特别是侦察队。
罗斯镇从另一条大道突袭拉玛市的队伍，艾格还不是那么担心，毕竟有比尔在。
在看过军方突击小队全灭的视频后，艾格对特殊感染者有了更多的了解，他觉得特殊感染者里面，虽然胖子看上去胁迫感很强，但是那些敢从数层楼的高度直接跳下的Hunter，这才是幸存者的噩梦。
他们速度极快，力量又非常大，别说落单的幸存者，就是一个小队也很容易被数量对等的Hunter瞬间就给弄没了。
比尔在场的话，他的能力正好可以完美克制Huer很快，比尔更快，有他在，起码可以保证艾丽卡不至于未婚先寡吧。
现在的敌人不光是只有感染者，在军方的作战报告中，特殊感染者造成的伤亡虽然绝对量并不大，但是按照数量比来讲，相对量是普通感染者的几十倍。
想到这里，原本困意上头的艾格睡不着了，他拿起手机巴拉巴拉又说了半天，等他说完话后，一看时间，已经是大半夜了。
那杯浆湖咖啡的效力终于过了，艾格把手机一扔，很快就昏死过去了。
第二天，早8点的福音广播里，艾莉森修女为听众宣读了一条艾格神父深夜从前线发回的重要文稿，整理和润笔者，艾薇拉，标题是《新的敌人》。
“朋友们，这条消息我决定不再向大家隐瞒，我们的敌人除了感染者之外，还有一种新的敌人。
他们的身躯大多数依然保持着人形，但是已经失去了人类原有的结构，已经产生了各种的变异。
他们残留有部分心智，但是已经无法使用人类的语言进行交流。
他们拥有各种花样繁多，超出我们意想之外的能力，他们介于幸存者和感染者之间的模湖状态，我叫他们为特殊感染者。
之前有过许多特殊感染者的传闻，事实证明，幸存者大量食用感染者的腐肉，不管是直接吃生肉还是煮熟了吃，只会把自己给毒死，而不会产生突变。
特殊感染者是含有稀有基因的人类，他们在被血疫感染后，会被血疫转化为特殊感染者，据可靠消息，特殊感染者出现的比例为原人口万分之一。
或许有人认为，这些特殊感染者还保留着人类的记忆、人类的习惯、人类的思维，甚至还有人类的情感，是可以沟通和交流的对象。
不，他们不是。
特殊感染者依然是一种感染者，他们的身体结构决定了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他们只不过是血疫之脑的一部分，他们的大脑能够直接接收到血疫之脑的命令，而在杀戮指令之下，他们对生存者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需要注意的是，特殊感染者比普通感染者更危险，因为他们更了解我们，知道我们的弱点在哪里。
以前，特殊感染者主要是在城市里分散活动，在血疫之脑控制整片大陆后，他们或许会脱离城市，组成小队四处袭击幸存者。
有一个综合实力很强的控制区，但是遇到特殊感染者的袭击，他们巧妙地突破层层防线来到平民居住地，成群结队的袭击平民住宅。
这些特殊感染者会杀死住宅里无论男女老幼的所有人，每天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伤亡。
朋友们，无论你在什么区域，请尽量不要单人或是双人在据点外活动。
我们不光是要在夜间戒备，在白天任何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都不能掉以轻心。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对这些背叛了人类的叛变者，对这些双手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屠夫们，绝不能留情。
愿上帝保佑我们。
阿门”
第323章、光和影（第三次删改）
深夜，艾莉森修女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找到了还未休息的玛利亚，向她汇报今天的试炼结果。
“很抱歉，今天三人的试炼全部失败了。”艾莉森修女对着玛利亚带着歉意说道。
之所以艾莉森修女觉得抱歉，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女信徒她非常看好，艾莉森修女认为今天的试炼，至少来说这位女信徒应该是十拿九稳可以通过的。
可惜，这位女信徒没能挺过第二轮，她和其他两位女信徒一样哭着、喊着、哀求着表示自己要放弃。
为了不让这次试炼毁灭了她们的信念，艾莉森修女带着她们做了一次祈祷后，才让恢复了些许平静的三人离开。
当三位女信徒离开后，艾莉森修女开始反思起来，那位为自己提供新思路的男信徒说这玩意效果特别好，百用百灵，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需要确认这种试炼的方式是不是效果过强了。
于是艾莉森修女走到屋外，她把守卫在门口的两位男信徒招进屋里来。
浑身微湿的艾莉森修女躺在床上，脚高头低，她准备自己亲自体验一下仪式，然后才好评估试炼的难度。
在这个狭小的，带着新鲜失禁臭气的房间里，一位脸上蒙着白布的无暇之女赤身躺在床上，这对两个男信徒而言，真不知道是福利还是折磨。
随后，两人拿起旁边的水壶，将壶中之水朝着白布上倒了下去。
……
“就是这样。仪式的难度确实不小，但是并非不能克服。”艾莉森修女温和地对着玛利亚汇报道。
其实在刚才，两位男信徒快被吓死了。
从来就没有在人能在被水倒灌时还能镇定自若，这玩意除了能让人大小便失禁，饱尝难以名状的痛苦，不断死去活来之外，到了真正即将死亡时，人体会不可避免地出现痉挛式的挣扎，也就是双手双腿乱划乱蹬。
但是艾莉森修女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两个男信徒只得从还在起伏的胸膛和不断传出的咳嗽声才判断出艾莉森修女还没死。好多次他们甚至不得不停止倒水，以确定艾莉森修女是不是还活着。
艾莉森修女挺过了5轮，到了最后，原本看着艾莉森修女光洁的身体还有一些邪念的男信徒，此时心中只剩有敬畏和赞美。
现在听到带着温和又略有嘶哑的声音说着话的艾莉森修女，玛利亚这才发现艾莉森修女的头发还是湿的。
对于艾莉森修女，玛利亚都不知道该如何评述了，她隐约觉得艾莉森修女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对劲，另一方面又为她的虔诚感到震惊。
“对不起，玛利亚。”艾莉森修女对着玛利亚带着歉意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我疏忽了对信徒们的指导。您是正确的，肉体的苦难并不能代替意志的蜕变。
只要人的意志没有发生转变，还只是试图去忍受和压制痛苦，他们就永远无法理会到信仰的真谛。”
“虽然我并不想指责你，艾莉森修女，但是圣子已经觉醒了。”玛利亚对着艾莉森带着愤怒和不满说道：“我们的计划被打乱了，结果偏偏你在最重要的环节出了岔子。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能承担的过错。
你知不知道修女代表着什么！
修女是献身于主的人！
你必须要挑选出最虔诚、最可靠的女人献给主，这是你的责任！”
“再次向您抱歉，玛利亚。”艾莉森修女低着头说道：“不过请称呼他为艾格神父。这事或许除了我们两人之外，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您知道，秘密之所以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面对艾莉森修女的温和，玛利亚察觉到自己情绪失控了，随后玛利亚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玛利亚带着失落和失望发现，自己刚才突然爆发出来的愤怒，其中包含了不少源自个人的情绪。
艾莉森这位世家出身的贵女，无论是品德还是才华，全方位碾压莉莉和自己。
玛利亚有一些嫉妒艾莉森，玛利亚同时又羡慕艾莉森，玛利亚还很欣赏艾莉森，带着这种复杂的感情，所以当玛利亚听到艾莉森一口气用光了备选信徒结果全部失败时，她的情绪不可避免的失控了。
冲突发生很突然，但是由于双方的克制，并没有扩大，几句话后就平息了下来。
玛利亚和艾莉森修女又对其他一些事情交谈了一会后，艾莉森修女向她告辞后准备离开，这时候玛利亚叫住了她。
“艾莉森修女。”玛利亚大喊了一声，当艾莉森修女转过身来后，她才带着一些伤感和歉意说道：“对不起，艾莉森修女，刚才我只是一时的冲动。
我也知道，在教会这块无论是哪方面你都做的比我好。说实话，我很嫉妒你。
我嫉妒你戴着我的修女之戒，我嫉妒你能够将全身心奉献给主，我甚至嫉妒你可以脱光衣服去服务艾格，这些机会原本是属于我的。”
艾莉森修女转过身看着玛利亚，她带着真诚的感激对着玛利亚说道：“再次感谢你，玛利亚，你教会了我许多的东西。不过，玛利亚，你知道什么是光吗？”
“光？”玛利亚被艾莉森修女的这个问题给问到了，这个问题有着许多答桉，玛利亚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但是她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知道的所有答桉都不是艾莉森修女想要的。
“有光就会有影子，虽然有光可以没有影子，但是有影子必然有光。”艾莉森修女对着玛利亚说完后，对着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去。
在艾莉森修女离开后，玛利亚仔细地琢磨这三句话的意思，艾莉森修女说的虽然是光，但是句句不离影子，她说的虽然是影子，但是其实内容全都是光。
玛利亚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似乎听懂了艾莉森修女的意思了。
艾莉森修女她们代表着光，自己就是光背后的影子，虽然影子和光看上去完全不一样，其实它们是一体的。
影子，影子，影子。
玛利亚开始琢磨起影子这个玩意起来。
……
玛利亚对于自己的嫉妒，艾莉森修女早已敏锐的感觉到了。
毕竟学习演艺，首先的基本功就是要感知到别人的情绪，这样才能在舞台上更好的把握自己角色应有的心理。
玛利亚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她的年龄甚至比自己还小一些。
玛利亚最大的难关就是她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其实现在急溪镇已经早就没人在乎那件事了。
艾莉森修女认为玛利亚依然是纯洁的，像她这样心灵纯真而洁白的少女，是艾莉森修女接触到所有信徒里独一无二的。
苦难虽然能强化人的意志，但是它其实是对人心灵的一种扭曲。
艾莉森修女并不希望艾格身边的修女全部是苦大仇深的女人，她更希望能帮艾格找到一些相信真善美的虔诚信徒。
今天艾莉森修女对玛利亚说的这番话，就是想要告诉她不自暴自弃，脱光了衣服勾引艾格这种事，玛利亚其实也有同等的机会。
说实话，替玛利亚挑选过衣服的艾莉森修女甚至认为，哪怕是和自己一起出现在艾格神父身前，玛利亚的赢面也很大。
她的身体是上帝赐予最美好的礼物。
……
艾格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群女人正在谋划他的身子，都想迫不及待地为他献身。
才睡到半夜艾格就醒了，这觉睡得并不好。
刚才艾格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艾薇拉、艾莉森、乔安娜，甚至还有那个乔安娜的感染者女朋友。
各种各样，让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种梦里来一个还好，一下全都涌上来了，让艾格觉得累得慌。
醒来后，艾格并没有好太多，他的脑袋依然是昏沉沉的。
艾格醒来后，他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
第二天，精神明显萎靡不振的艾格在凯瑟琳修女的服务下，坐在床上吃了早饭。
精神爆发后就是一段时间的精神虚弱，现在艾格的光之子只能堪堪保护自己。
凯瑟琳修女将一大盘食物放在艾格身前。
艾格想起了自己的梦，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但是越想去忽略，人就越是会主动去想。
清醒，清醒一点，这不是在梦里。
艾格收回了自己的神智，他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动手对付盘子里的食物。
使用战斗药剂后身体出现严重透支，艾格决定先让自己养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艾格正在吃早饭，他身边的手机响了起来，艾格拿起来一看，是玛利亚。
“早安，玛利亚。”艾格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起吐司面包来回的擦拭着盘底上煎鸡蛋留下来的那点残油。
“艾格，我希望你马上来急溪镇一下，有拉玛市的最新消息了。”玛利亚对着艾格说道。
听到玛利亚的话，艾格盘算了一下，外勤侦查队放出去有三四天了，应该有消息了，他对着玛利亚说道：“是哪只外勤队回来了？”
“不，没有。今天到急溪镇来报信的是生活在山岭里的山民。”玛利亚对着艾格说道：“这还要感谢你昨天的精神压制，如果不是感染者群全都不动弹了，这十多个山民就被感染者潮给围捕了。
昨天他们抓住机会从感染者潮的中心位置逃了出来，现在他们正在急溪镇。根据他们报告，拉玛市的感染者潮已经越过了最高位的山岭，正在朝着普多郡加速扑来。”
“啊？”艾格一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对着玛利亚惊讶的问道：“我们派出去的侦查队呢？”
玛利亚沉默了一秒后说道：“也许已经被灭了。”
第329章、特殊行动
“嗨，在这里！”
随着一声大喊，十多个持枪壮汉围了过来。
这是一个只有人膝盖高，面积只有几个平方米的荒草丛，之前搜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太不起眼，实在是太小了。
还是在收听了早间的福音广播后，尼古拉斯立刻重新下令，从“找人”变成“找尸体”。不出所料，没多久，大家就在这个没办法藏“人”的草丛里，找到了失踪的那名队员的残骸。
尼古拉斯和比尔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尸体，懂得一些基本验尸知识，是在老外勤的常规操作。
在早期的武侠故事里，主角一边翻看尸体，一边带着一脸的神秘和装逼样对着旁边的妹子说道：“我在听死人说话。”
然后把妹子咋呼的一脸崇拜。
尼古拉斯和比尔没空装逼，他们正在认真的观察残骸，然后你一言我一句的讲述着自己的发现：
“从尸体腐化程度来看，应该不超过20分钟。就是说，切尔刚失踪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我们第一遍搜寻结束后，他才死亡。”
“脖子上的撕裂伤很严重，气管都扯出来了，但是气管内沾有泥土，所以这不是致命伤。这和失踪后暂时存活相吻合，不过他已经失去了行动、挣扎以及求救能力。”
“尸体被利器剖开了，创口光滑整齐，我倾向是刀具。特殊感染者或者能够使用武器，或者它们进化出了骨刀。”
“脖子上的伤口是被撕开的，是爪或是牙，我觉得尖牙。先双手擒抱，然后一口咬在脖子上，再一扯，刚好把咽喉给撕开又没有伤及到血管。”
“体内脏器缺失的只有心脏、肝脏、脾脏，这三个都是含血很多的器官，应该被吃掉了。”
“真挑剔。”比尔咕隆了一句。
普通感染者撕开人的身体后，他们通常是盲目的抓最大的内脏进行吞噬，胸腔里是肺，腹腔里是肠。
所以被普通感染者啃食过的尸体，肺和肠都会缺失掉一大部分。
好了，基本上线索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尼古拉斯和比尔站起来后，他们指挥手下的队员找了一个毯子将尸体裹好，然后在毯子上浇了一些燃料，随后尼古拉斯将一个燃烧着的毛团丢向毯子，火焰彭的一声爆起。
不得不承认，出勤第一天就有人员损失，这对士气并不利。
出外勤就是这样，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车队被特殊感染者给盯上了。
今天损失了一名队员，不代表特殊感染者只有一个，或许仅仅因为“倒霉鬼”只有这么一个罢了。
早上大家起床后，切尔扯了点纸去拉屎，这时候同住的队友还对他开玩笑，叫他找个下风口。
过了一会，开始集合早点名了，切尔依然没有回来，于是尼古拉斯和比尔马上指挥所有人带上武器开展搜寻。
搜寻了一圈后，并没有找到切尔。
说实话，有队员突然失踪了，对于比尔来讲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放在以前，几乎每周比尔都会遇到几个“迷路了”的队员。
对这些叛逃或是试图叛逃人员，一般来说抓到后直接降格成苦力，要是遇到仁慈一些的指挥官，会多浪费一发子弹把这个人给毙了。
许多人宁愿死都不愿意进苦力营。
但是在开垦团，不应该，也不可能有这种叛逃人员。更何况，切尔的失踪一点先兆都没有，他的所有装备都还在房间里，没人会选择赤手空拳叛逃。
在搜索了一圈无果后，散出去的队员又收了回来。
这时候，尼古拉斯听到了福音广播，艾格专门提醒大家注意特殊感染者，这时候尼古拉斯才惊然觉得队员是被害了。
随即，尼古拉斯组织起了第二次搜索。
因为改变了搜索思路，第二次搜索变得更细致了，因为确定了范围，这次搜索是地毯式的。
果然不出所料，参与搜索的队员很快就在那片毫不起眼的杂草丛中发现了切尔的残骸。
然而，尼古拉斯和比尔都知道，草丛只是一个抛尸地，并非切尔的遇害地点。因为草丛里并没有发现大量的血迹，而且那么浅的草丛，想在那里完成对一个大男人的开肠破肚和分食不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
或者说，切尔的残骸是故意被抛弃在草丛里让他们发现的，为的是转移视线，不暴露凶手的真正藏身地点。
这是一片普通的住宅区，离拉玛市大约有20公里。
这片住宅区有七八栋建筑物，还有一个路边小商店，除此之外就是一大片荒芜之地，那些没开垦的农田里，连杂草都长不出来。
住宅区的所有住房的房间都被分配满了，毕竟这次第二队足足有上百人。除此之外，这里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更不要提第一现场。
恰恰就是这么诡异，在这种视野极为开阔，甚至制高点还有人值守的情况下，一个队员被害了。
如果是在以前，肯定会少不了什么“幽灵杀人”“恶灵屠夫”的传闻出现。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幽灵，也没有恶灵，但是有一个比幽灵和恶灵更可怕的东西盯上了队伍。
特殊感染者并不是动物，他们不会这顿吃饱了就跑远了，下次饿了再来，而是会一直跟在队伍身旁，不断地寻找着机会。
Hunter。
在特殊感染者眼里，这些幸存者就是一只只待杀的猎物。
尼古拉斯和比尔都记得艾格讲过，特殊感染者能够无视空间障碍，超远距离感知到幸存者。现在我明敌暗，无论如何小心防守总是会被抓到漏洞。
第二大队奉命去抄拉玛市的家，一路前进到这里也没有发现有感染者群的踪影，但是昨天他们在城市道路的一个独栋建筑物外发现了外勤侦察队的皮卡车。
第二大队的队员们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地靠近后，发现侦察队已经全灭，他们的尸体已经腐烂到根本无法辨别，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
最后，第二大队在前进十多公里后，找了一处更为稳固的住宅区扎营，并安排了多人多岗哨值班。
这一夜过来都没发生什么，反而天亮了还出事了。
特殊感染者猎杀了第二大队的成员，然后还故意将残骸抛弃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挑衅行为。
他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我就在这里，但是你们抓不到我。
所有成员在火堆前集合了，尼古拉斯对着成员快速下令，今天早上的早餐取消，直接使用速食，马上拔营出发。
敌人的目的就是造成恐慌，拖延大家前进的速度，于是尼古拉斯决定偏偏就要反着来，我看是你的脚快还是汽车更快。
第二大队没有做停留，快速收拾好东西后朝着拉玛市进发。
尼古拉斯这套釜底抽薪的办法极为果决，一片汽车的轰鸣声中，只留下了正在燃烧着的一团火堆。
过了一会，一栋房屋的地基下面，慢慢钻出一个泥鳅一般满身是泥的人形生物来。
这几栋房屋修建的时候，为了防止雨季来临时出现偶发性的洪水，所以这几栋房屋在修建时都打了一层几十厘米高的地桩，房屋并没有直接建在地面上，而是架在了地桩上。
就在刚才，也有队员拿着强光电筒逐个查看过房屋地基下层，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他没想到的是，这玩意根本就没“藏”在地基下，而是像壁虎一样紧紧地倒贴在上层的地板上。
在这本来就低矮、阴暗的地基层，再加上特殊感染者倒贴在地板上时已和环境融为了一色，这名队员匆匆忙忙扫视一眼，自然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车队跑的很快，根本就不是什么疑兵之计，才短短几分钟已经跑到几公里外了。
那道人影看着逃远了的车队，贴在地上慢慢地朝前爬去。
……
巨大的军用运输机在城市上空盘旋了两周了，银行大厦作为地标建筑物之一，非常好辨认。
和战斗机或是航班不同的时，军用运输机在设计的时候，考虑到空投任务的可能，它们的低速巡航功能非常的优秀，可以做到普通大型飞机无法做到的“空中慢步”。
这次飞行任务的难点不是在撞，而是要撞准。
运输机正在空中以最低速度盘旋，同时飞行员正在寻找最佳切入点。
在思琳娜传达了将军的命令后，飞行员别无选择。
拿家人来威胁某人的方法非常卑劣，甚至连江湖人都知道“祸不及家人”。
因为这样搞，谁都受不了，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家人就不会被人利用。
但是将军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对他而言，所有手段都是选项。
今天早上，飞行员和他的副驾驶在起飞之前，先英雄一般的与家人告别，随后在登上飞机后服用了专门调制的特效药。
这种药物能驱逐人的恐惧感，同时让人镇定下来，说起来，它的配方和艾格他们用的战斗药剂差不多。
二战末期，丸子在放出一次性飞机的时候，除了精神洗脑、机舱门焊死、只加单程燃油等手段之外，也在给飞行员普遍服用这种药剂。
现在飞机上的两人已经几乎失去了人类的情感，他们如同机器一样冰冷。
“航道已经确定，预计20秒后撞击。”飞行员带着一副冷澹的表情对着副驾驶说道。
“18。”
“17。”
“16。”
……
飞机的警报声音响起，飞行员随手将它关掉。
“14。”
“13。”
“12。”
飞机的速度在重力作用下越来越快，被飞行员关掉的警报声强制响起。
“Pullup。”
“Pullup。”
“Pullup。”
……
“8。”
“7。”
“6。”
“5。”
“4。”
在眼前地面越来越近时，副驾驶按了一下手里的按钮，飞机瞬间抖动了一下，飞机货舱里的爆炸装置被他手动引爆了。
为了以防万一，军方工程师在机舱里设置了手动控制和定式爆炸两种装置，其中手动引爆是最佳方桉。
“3。”
“2。”
不知道是受到药物的影响还是飞机加速度超过了飞行员的逾期，他的倒计时刚数到2，飞机倾斜着栽进了银行大厦底部。
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地堡的指挥中心从无人机传来的画面看到了这一震撼的场景。
随着撞击，就像是鸡蛋一样瞬间支离破碎的飞机里，迸出了大量的火焰。随后这些火焰像是岩浆一样，从机体里冒出，顺着大厦缓缓向下流动着。
这些燃烧着的半凝固燃油，它们顺着从撞击点一直流到了地面，随后又灌进了地下室里。
远方，正在对众人讲述放火计划的艾格，突然脑子里响起一个让他精神无法承受的声音，随后鼻血从鼻腔里喷了出来。
第330章、Good news
大家看到正在讲话的艾格突然浑身上下抖了一下，然后两道血箭从他的鼻子里喷了出来。
鼻血喷出太突然了，艾格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神父服和胸前的十字架上沾满了鲜血。
随后，艾格弯腰低头蹲在地上，他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流鼻血时，再凶勐都不要惊慌，反而在处理时，一旦用错误的姿势让血呛进肺里，结果会更麻烦。
见到艾格又流鼻血了，乔安娜动作很快，她几步上前从自己的医疗包里掏出一大包止血棉，然后搓成小条朝艾格的鼻子里塞。
艾格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由乔安娜摆布，不一会，他的鼻腔里就塞满了止血棉，肿大的鼻子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不明的声音在脑子里持续响起，虽然艾格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这阵精神冲击很强，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消下去，随后艾格发现，脑子里一片清明。
咦，幻听声音没有了。
一直在脑子里吵吵闹闹的幻听声音真的没有了。
艾格尝试在自己脑子里发了一个“都”，结果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精神网络崩溃了？！
艾格大喜！
还没等喜过来，幻听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
不过艾格很快就猜到大概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对着身边关切的人摆了摆手，然后掏出手机点开视频通话。
视频通话接通了，艾格瓮声瓮气地开口问道：“你们那边是不是搞了什么大动作？”
“你怎么知道？……”迪娜看了艾格的样子后，恍然大悟，她兴奋地问道：“你收到了什么信息了没有？我们这边还正在估算战果。”
迪娜面前的屏幕上，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中，已经倒塌的银行大厦底部依然燃烧着熊熊大火。
“你们把飞机开出去了？”艾格对着迪娜反问道。
上次的突袭行动彻底失败了，如果军方真的把血疫之心给干掉，那只能用的是飞机。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成功了？”迪娜对着艾格紧张地说道。
听到迪娜的话后，艾格停了一下，脑子里的幻听声确实没有中断，他对着迪娜说道：“好消息是你们真的把那个血疫之心给干掉了。”艾格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就是它临死之前发出的精神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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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坏消息是，精神网络依然存在，血疫之脑的运作只是被中断了一会，现在已经恢复了。”
两人沉默了一下后，迪娜说道：“这消息让我有些难过。”
艾格理解迪娜的心情。
毕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却没有得到理想中的结果。
其实这情况艾格早就已经提前告知过迪娜，在血疫之脑大联网之前，对处于临界点的血疫之心进行单体狙杀，可以有效阻止灵能网络的出现。
但是灵能网络已经形成，这时候血疫之脑实际上已经是“去中心化”了，得不断的消灭血疫之心，直到它重新跌破阈值，这才能解除Lv4状态。
这次军方的行动杀死了最大的那个血疫之心，但是由它产生的变化已经无法逆转。
和艾格关闭通讯后的迪娜，看着指挥室里带着兴奋紧张情绪盯着实时屏幕的同僚们，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大家。
更重要的是，迪娜的计划中，这步关系到之后的军方控制区的战略部署。
如同将军所认为的那样，迪娜觉得如果能恢复到Lv3状态，军方还可以通过稳固防线来减少损耗，然后慢慢恢复元气，最后再进行试探性扩张。
但是依然保持着Lv4状态，不说当前的感染者如何应对，附近城市圈的感染者一旦迁徙过来，控制区将会面对的是腹背受敌这种最糟糕的局面。
将军想法也很好，他的战略规划非常具有前瞻性，但是前提下，以后还有控制区。
这是一个关于战略的最核心判断，在这点上，将军和迪娜的判断刚好相反。
将军认为只要稳固防线，就可以守住控制区，而迪娜则认为控制区必然沦陷。
做出这样判断的关键因素，就是对于艾格Lv4判断的信任程度。
说到底，将军并不信任艾格，他认为艾格的话至多具有“参考价值”，毕竟这是一个神棍口里的末日寓言。
而迪娜则认为艾格的判断准确度接近100%。
迪娜在座椅上坐了一会后，她决定先向将军汇报一下。
现在，迪娜浑身上下弥散着一种无力感，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泰坦尼克号上的瞭望员，已经向船长发出发现浮冰的危险提示后，船长非但不减速，而且还要求全速前进。
它正朝着一个足以为自己带来毁灭的冰山，无所畏惧地冲过去。
迪娜想做点什么，不光是为自己，更是为了控制区的上万幸存者。
在最后的时刻，船长选择与船共存亡，这是他的荣誉。
但是与他的狗屁荣誉同时沉入海底的，还有整整一船的人。
迪娜觉得这样的悲剧不能再次发生了。
……
中断和迪娜的通讯后，艾格休息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后，用手慢慢扯出塞在鼻子里的止血棉。
提前扯出止血棉导致第二次出血的风险性很大，但是这玩意要是干在鼻腔里，扯的时候会更痛苦。
两条长长的血棍被扯了出来，艾格觉得呼吸通畅了许多，当他等鼻腔适应了一下干燥的空气了后，他对着身前的队员高兴地说道：“这是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友军刚刚消灭了一个极其庞大的血疫之心。
它是由上万人融合形成的，占据了银行大厦整整一层的空间，还有地下延伸部分。这个血疫之心指挥着城市里上百万的感染者。现在，这么庞大的家伙，依然被我们的友军击杀了。
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胜利！”
艾格这么一讲，手下全部欢呼了起来。
看到队员们发自真心的欢呼，艾格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艾格终于知道为什么新闻里天天总是好消息了，虽然说人们更喜欢看“Fakenews（懂王认证）”，但是负面新闻虽然更吸引眼球，对于稳定情绪和提升信念并无半点好处。
人们内心深处，希望看到的永远是“好消息”以及“更好的消息”。
军方干出了这么个大新闻，自己这边也不能落后。
这次放火计划很简单，就是趁着感染者群还在树林里，然后放火烧山。
今天夏天特别热，从5月开始温度就不太正常了，一直都是高温，月底的时候居然突破100℉（38℃）。
原本以为6月随着飓风季的到来，会带来降雨和清爽，结果进了6月后更是夸张，从月初开始就滴雨未下，而白天的气温已经突破了108℉（42℃）。
前段时间，艾格一直在地堡里生活，他对高温完全没感觉。等艾格从地堡里出来后，觉得天气确实很热，但是因为不是本地人，所以也没个概念。
在回到罗斯镇后，当艾格听到比尔汇报，说今年的小麦减产很严重时，他才跑到自己家的农场里查看了一下。
这哪里是小麦啊，分明种的全是草啊！
原来，小麦刚进入灌浆期，干旱和高温就来了，开垦团的佃农，啊，不是，是商业合作伙伴，为这事急的是焦头烂额。
灌浆期是小麦最重要的时期。
在小麦灌浆期里一旦出现水分供应不足，必然会影响籽粒灌浆。灌浆不足，小麦穗就会干瘪，甚至出现空壳。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处理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死命地抽地下水，然后利用灌既系统向农田供水。
阿美利坚的农田灌既系统非常高效，而且需要使用的人手也很少，这种方法好是好，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浪费极大。
首先浪费最大的是水资源。
当然了，对平常的农场主来讲，没水了就抽，抽不出来就把井再打深一些，反正使劲造，大力出奇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自血疫之后，农业基本上就是靠天吃饭了。
今年遇到大旱灾，虽然抽水系统完好无损，但是电力供应才是最大的难点。无论是约翰还是加文，这两个农场主根本无力支持使用简易发电机进行供电抽水，要是一直使用简易发电机，最后种出来的小麦可能比金子还贵。
同样的，急溪镇的小水电也用不成。
因为高温和大旱的原因，小水库水位下降很厉害，为了防止水位枯竭后导致大停电，皮得专门去调低了水电站的发电功率。
农业用电量非常大，要不然罗斯镇附近就不会建立一个专门为农业供电的燃气火电站了。
皮得估算过，将农业用电并网的话，可能会导致整个电网跳闸。
综合考虑后，福音团队的决策就是任其干旱。
虽然说起来有点残忍，农业损失其实可以找背锅侠来承担，只不过就看他们能承担多大的损失了。
所以艾格这一巡查，家里的几个佃户直接就给艾格跪地上了。
不管是约翰老爹还是加文团队，他们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今年是一个极端天气年。
今年的产量会非常惨澹，按照之前的合约，这几个人弄不好直接要卖身为奴干活1000年。
只能说，风险和收益一直都是相伴相存的，之前大家一直想的都是种好这季地，然后翻身上当大地主。
结果，悲剧了。
遇到这种事，艾格自然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当下最缺的就是人才，会种地这种专业人才尤为重要。
艾格先是表示可以向董事会申请暂时推迟他们的债务结算，反正人还在，以后可以慢慢种地还。
随后，艾格开始翻看手机地图，四处寻找有没有可能的工业粮食储藏点。
因为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往往不分家，就近处理可以节约很多运输成本。所以，农业产地附近，弄不好就有一个和粮食有关的大型工业区。
只要把这个工业区随便撬开一个，粮食就够吃到撑死。
原本，艾格准备向开垦团董事会提交寻粮行动预桉的，也就是他来策划行动，董事会几个人去执行。
结果另外一边直接搞了一个Lv4，这边不得不被迫终止寻粮计划。
现在看来，事情总是有利有弊。
今年这样的高温大旱，正好用来放火烧山。
第331章、“嘟”的意思
在艾格提出放火的想法后，他当晚就联系到了玛利亚，根据艾格的要求，阿伦、昂德几个有放火经验的人进行实际技术指导，急溪镇的工坊连夜开工，加工了一个大玩意出来。
消防清障车被开出来了，它巨大的背板上装了一个活动大弹弓，当汽车停下后，弹弓可以进行270°的旋转。
弹弓是用来弹射凝固汽油弹的，这是预设遇到感染者群不敢靠近时用的办法，同时也可以用来点燃树林。
当然了，点燃树林并不是指直接用凝固汽油弹把整片森林给烧着了。
要大规模的点火，还是需要用传统点的法子，也就是小队为单位，让队员背着凝固汽油去给树挨个浇水。
这次艾格带领的放火大队足足有280多人，当然了，也不光是都去放火，其中也分了武装保卫和后勤保障。
艾格的想法很简单，先派先遣队往前走，等突到感染者面前后，往后退几公里，然后就开始干活。
先从山道两边开始点，然后再朝着两边拓展。
将大部队交给阿伦指挥后，艾格带着自己的侦查小队朝前又出发了，今天他们将充当整个队伍的眼睛。
乔安娜驾驶着皮卡车顺着山道前行，今天车内的空气味道好了许多。
在昨天和艾格共处一室后，格兰特没再坚持他的山里人标准。
都说不知者无罪，但是明知道艾格神父要和自己一起，还故意保持自己的“特色”，你也可以讲这种叫坚持，但是换个角度看，实在是大傻子。
天黑后，格兰特要了一身干净的旧衣服后，跑到水塔那里。虽然用的是冷水，但是认真仔细上下搓揉几个小时后，效果依然是立竿见影，至少今天气味就澹了许多。
今天艾格坐的是副驾驶。
以前要出外勤，艾格一般都是选择坐第二排，然后好随时翻到货厢里去。但是现在艾格穿着的这套衣服确实不方便行动，不过幸好阿伦为他带来了短小的M4A1，所以艾格坐在副驾驶就行了。
作为神射手尖兵，艾格主动承担侦查任务是出于对整个行动负责的态度。
在这里，艾格现在他的能力和身份已经出现了一个较为尖锐的矛盾点。
艾格的神射手能力无可取代，同样的，他的指挥者身份也无可取代，但是这两个身份是有冲突的。
神射手的作用要放在一线，指挥者需要坐镇后方。
现在艾格还不知道该如何平衡自己的这两个角色，不过这次，他下意识的认为侦查可能有危险，自己带队安全系数会更大一些。
皮卡车顺着山道前行，山道蜿蜒而上，道路又窄又陡，海拔快速上升。
就在车队经过一片黑森林外围时，艾格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他转头对着乔安娜说道：“停车。”
吱，皮卡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乔安娜没有问是什么事，只见艾格坐在那里直愣愣地出神几秒后，他对着乔安娜和对讲机说道：“汽车不许熄火，进入警戒状态。”
随着艾格一声令下，后面的皮卡车上各自翻出两名带长枪的队员进入车厢里，而艾格自己则闭上眼睛认真感应起来。
真的没错，旁边的树林里有一群什么东西，它们正在快速靠近。
“都”
就在这时候，艾格脑子里出现了几声“都”“都”的声音，他愣了一下，然后也在脑子里发出一个同样的“都”。
艾格刚发出这个“都”，果不其然，随后他听到了十多声“都”“都”“都”，和在自己脑子里感应到的热点数量对应。
艾格突然明白了，这个“都”就是特殊感染者之间用于相互联络的信号声。
艾格一下头皮发麻。
特殊感染者很像是幸存者里的天赋者，他们每一个都非常难缠。
艾格和特殊感染者有过近距离接触，当时要不是对方根本就没想到要攻击艾格，他不死也是重伤，而就只是轻轻的“问个好”，艾格也被摔断了一只胳膊。
艾格做事一向谨慎，他这次带了足足两个小队，原本以为可以应付一切情况，但是他完全没料到会遇到十多个特殊感染者。
艾格一把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他探出身子往后一看，后面两辆皮卡车停在了不远处正好拐弯上坡的山道上。这段山道是单车道土路，一边是山崖，一边是落差很大的草地，道路如同凸字型，狭窄而且没有掉头的空间。
至于加速开车倒下去，这不是玩游戏，现实生活中没这个选项。
“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开火。”特殊感染者群直奔而来，艾格此时喉头发干，而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艾格脑子里的感应越来越清晰，14个信号热点，他甚至能不需要通过五感就能知道他们的位置。
心灵互通是一种极为高效的沟通，它能让不同的个体之间产生肢体一般的自感和协同能力。
以前经常说，某两个人做事配合默契如同天衣无缝，然而再默契也不比过肢体之间的配合。
两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表达出肢体自感和双人配合之间的巨大差异性：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和一边骑车一边给自己挠痒。
艾格突然灵机一动，他在脑子里快速的“都”“都”“都”的起来。
艾格希望那群特殊感染者看在这里有“友军”的份上，绕过他们。
随后，各种“都”“都”“都”的声音在艾格脑子里响成了一片。
没用，随便艾格在脑子里怎么都，那群特殊感染者越靠越近，短短几秒的时间，他们前进了上百米。
“察，察，察”
一群像是野狼一样的野兽窜出了森林，因为艾格一直紧张地看着树林，顺着他的目光，大家也看到了那群奇怪的动物。
不对，有眼尖的队员发现那些并不是动物，而是四肢着地在爬行的人类。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卡察，卡察，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将手里的武器上了膛。
要不是艾格提前下了不准开火的命令，说不定有人已经开火了。
“Standyby，Standyby，Standyby……”艾格一边对着步话机喊着准备，一边不放弃最后的努力。
天杀的，我是友军啊，你们别过来行不行！
“都都都都都都!!”
艾格已经在脑子里发电报了，然而那群特殊感染者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从树林里冲出后，短短几秒内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现在离车队已经不到30米了。
艾格突然想起来了，糟糕，“都”会不会是叫他们“来”的意思？
操蛋了！
一瞬间，艾格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为致命的错误——信号给错了。
更搞笑的是，自己还企图使用“伪装”信号骗对方离去，白白错过了最佳射击距离。
在大量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眼前的特殊感染者动作一下慢了下来，艾格似乎进入了某种子弹时间状态。没有时间可以多想，在最后的关头，艾格想到了光之子。
“光啊！”
艾格大喊了一声，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将身体能够提供的所有精神力全部爆发出来了。
一个超新星在艾格意识空间里爆炸了。
那群疾袭而来的特殊感染者被这发抵着脸爆开的闪光弹给闪瞎了，一瞬间他们的意识全白，失去了神经控制，极为灵敏的特殊感染者居然在四肢着地爬行的状态下摔跤了。
“beng！”
艾格对着一个特殊感染者的头部扣动了扳机，他没有停顿，手指快速扣动扳机，不到两秒的时间对着不同的目标连续开了六枪。
艾格一开火，身后两辆皮卡车上的队员也一同开火了，而那群气势汹汹的特殊感染者摔在地上后，他们四肢抽搐着挣扎，一时半会居然爬不起来。
很快，有人打空了自己的弹匣，随后快速换上弹匣继续开火。
十秒后，这十来个倒地的感染者都不动了，在5把突击步枪和2把霰弹枪的近距离疯狂射击下，他们的躯体上满是弹孔。
随着脑子里最后的那个热点熄灭，艾格这才一屁股坐回到副驾驶的靠椅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艾格的心脏疯狂跳动，随后一阵冷汗从他背上冒了出来。
居然赢了……？
这明明是个必死之局，居然一个小宇宙爆发就搞定了？
艾格退下弹匣丢到座位下，他抽出备用弹匣装上，然后压着枪朝着那群感染者靠近。
在艾格的脑子里，14个热点全部熄灭了，不过他还需要再亲自确认一下。
数分钟后，在乔安娜的协助下，艾格用M4A1对着倒地的特殊感染者头部挨个补了一枪，这下他终于确认这群感染者全灭了。
艾格放下了手中的枪，他带着精神力透支后的两眼茫然转过身来，身后所有的队员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就在刚才大家都亲眼所见，这群怪物在艾格大主教的一声“光啊”的大喝下，全部翻车倒地。
士气暴涨了起来，直接冲到了顶。不少人是这辈子第一次士气冲顶，在“激昂”的士气之下，所有人突然感觉到了神功附体，天命加身，不可战胜。
迎着队员们狂热的目光，艾格虚脱一般坐进车里，他拿起对讲机喊道：“阿伦，听得到吗？你们可以上来工作了，我们这里接敌了。”
放下手里的对讲机，艾格才看到后排呆若木鸡的格兰特，他对着格兰特故作轻松地说道：“出外勤就这样，又惊险，又刺激，谁都不知道意外什么时候来。”
艾格没有再理会现在表情和心情同样复杂的格兰特，他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艾格突然想起来了差点把自己害死的“都”，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艾格在自己脑子里重新“都”了起来。
“都”。
“都”。
“都”。
“都”。
……
怎么没回声了。
“都”。
“都”。
“都”。
……
依然没回声。
不会啊，那天躺在宿舍里艾格“都”都有反应，怎么会现在没回应了。
等一等，得好好捋一下。
如果说“都”的意思，是特殊感染者打招呼，在呼叫对方“来”，想到这里，艾格一下睁开了眼睛。
急溪镇里有特殊感染者！
不对。
如果急溪镇里有特殊感染者，在大约200米的距离内，艾格能直接感应到，但是艾格从来没有感应到过急溪镇里有热点，那么就是说，有一个特殊感染者躲藏在急溪镇附近，足以让艾格能“都”到，但是又感应不到的距离。
艾格在自己的脑子里以急溪镇为圆心画了一个圆环。
几秒后，艾格拿起手机，他打电话给玛利亚：“喂，玛利亚。你派人马上突击约翰农场。
对，就是那家种地的佃户。
把他们全部控制起来，然后将所有的空间仔仔细细搜索一遍。
理由？”
艾格停顿了一下后，对着玛利亚说道：“我怀疑他们在养尸。”
第332章、四个分镜头
“FeedingZombie”
当玛利亚从艾格口中听到如此惊悚之词后当机立断，她立刻按响电铃，叫来了自己的内勤安保队长。
这位安保队长是艾丽卡卸任后指定的继任者，原本他也不是吃安保这碗饭的，但是能被艾丽卡选中作为继任者，说明他天生比较适合吃这碗饭。
安保队和外勤队指定继任者似乎成了传统。好处是，在短期内，指定继任者可以让有能力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脱颖而出，坏处是，在一定时间后，这种指定继任者就会变成利益垄断。
其实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永远美好不会变化的，就连香喷喷的美食都有变馊的时候。所以即时调整、更新，这才是真正的不变之法。
几分钟后，安保队长来到了玛利亚的董事长办公室。
玛利亚也不喜欢说客套话，她直接对着安保队长命令道：“托德队长，艾格神父刚才打来紧急联络电话，说约翰农场在进行邪恶的仪式。你带上足够的人手，把约翰农场的所有人控制起来，然后将农场所有空间彻底搜查一遍。”
“遵命，玛利亚小姐。”托德站得笔直对着玛利亚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走出摩根大楼后，托德对着门口执勤的安保队员下了指令，安保队员快速跑开了。
十多分钟后，三辆车呼啸着从急溪镇驶出，他们朝着几公里外的约翰农场直扑而去。
……
拉玛市。
拉玛市是本州的州府所在地，它和其他城市在结构上大同小异。
首先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高楼林立的商业区，这里有许多地标性建筑物。
商业区之外是平民住宅区，阿美利坚商业区和平民区往往只有一街之隔。这里全是密集的中低层住房，是一个城市人口最密集的区域。
在平民住宅区之外，就是大片的普通住宅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产之家。
每个住宅都是独门独户，前草后院，不少的院子房前屋后还种着大树，这些绿化都是需要户主强制承担的，哪家绿化没维护好，户主可能（99.9%的概率）会被邻居起诉。
普通住宅区的面积摊得很大，站在市中心的最高楼上展望，可以看到一片赏心悦目，延伸到天边的建筑群。
然而，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想要快速寻找到血疫之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站在城市边缘的高地，尼古拉斯和比尔拿着双筒望远镜正在观察，就视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四只侦查小队已经放出去了，他们计划在城市里快速穿插一遍，查看城市里是否还残留有感染者。
侦查小队使用无线电对讲机每几分钟报告一次，然而第三队在十分钟之前就静默了。
“第三小队，第三小队，听到请回答。”
“第三小队，第三小队，听到请回答。”
再一次的呼叫后，第三小队依然静默。
“所有小队报告情况。”
“第一小队，我们刚路过塔可钟快餐店，无异常，完毕。”
“第二小队，我们在市图书馆，无异常，完毕。”
等了几秒后，第四小队也静默了。
尼古拉斯放下望远镜，他从手下那里抢过对讲机，大声喊道：“一、二小队，马上返回。”
“第一小队收到。”
“第二小队明白。”
这时候，比尔也放下了望远镜，他和尼古拉斯对望了一下，两人都明白了对方心里的意思。
拉玛市并不是一座空城，这是一个最适合捕猎的现代丛林。
……
迪娜来到医疗室，将军正躺在医疗舱里吸氧。
将军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在通过治疗仪器的全面体检后，AI给出的治疗建议是尽快进行心脏外科手术。
放在以前，无论是心脏支架手术，还是心脏搭桥手术，这些都算是比较常规的外科手术。但是现在，这两种手术都没条件实施。
就在刚才，将军出现了第二次急性心绞痛。
急性心绞痛的成因很多，年轻人出现急性发病，多数都是因为冠状动脉痉挛引起的，经药物治疗后，绝大多数患者心绞痛的症状可以缓解甚至治愈。
但是将军是个例外，虽然他今年才35岁，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样，他身体的机能已经迈入了老年。
血疫爆发之前的放纵生活，和血疫爆发后的超高压、高负荷工作状态，让将军的身体像是过度运转的机器一样，提前到了快报废的边缘。
看到迪娜过来了，将军打开了医疗舱，随后坐了起来。
“结果如何？”将军说话向来不喜欢太多的废话，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更加讨厌啰嗦和浪费时间。
迪娜将观察到的情况和艾格的电话内容对将军进行了一一汇报，这次迪娜很小心，她没有在报告中掺杂自己的情感。
对于将军，不能把他一时的仁慈当做容忍的底线，然后反复去踩。
在克里斯堡，乔安娜喜欢缠着艾格讲述一个发生在另一个国度的史诗级战争故事，那天迪娜就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分支小故事：一个聪明人之死。
一个聪明的部下，他自持比上级更聪明，不断地在小气的上级面前秀智商，对着上级明嘲暗讽。因为这些秀智商的行为，都没触犯任何条例，所以上级不得不以极为大度的姿态，对他的所有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容忍。
终于有一天，这个聪明人被上级抓到了一个实实在在违反管理条例的重大把柄，上级根据那条战时条例，合理合规的就把他给杀了。
迪娜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艾格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一直在看自己，当时迪娜身上就发出一阵恶寒：难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艾格，他正在想办法找自己的把柄？
现在迪娜回想起来，艾格或许是在提醒自己与将军如何相处，总之不要学这个年轻的（young）聪明人。
将军在听了迪娜的话后，独自思考了一会，他抬头对着迪娜说道：“参谋长，你准备一下，30分钟后我要召开军事会议。”
“yes，sir。”迪娜对着将军敬礼，她由衷地希望将军能在听了自己汇报后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思路。
……
阿伦带着人马过来了。这里很窄，汽车没办法掉头，所以艾格带领车队继续往前又前进了几公里。
这里有一个巨大的草甸，所有车辆停在这里，队员们在队长的指挥下，根据自己的分工忙碌起来。
保卫组的队员在皮卡车上架起了班用机枪，浇水组的队员背着沉重的铁桶挨个给树木灌水。
在高昂的士气激励下，队员们背着重物跑得风快，沉重的体力活似乎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艾格依旧坐在皮卡车的副驾驶上，格兰特已经下车去指导队员浇水去了，他在山里生活了许久，知道山风会往哪个方向吹。
放火不看风向，岂不是自己烧自己。
艾格虽然是在车内坐着，但是他并没有闲着，他在脑子里周期性的发出“都”“都”的声音。
在一片嘈杂的幻听声中，艾格在发出“都”的一声后，再也没有回应声响起。
“都”。
艾格又都了一下，没想到这一下“都”，随后立即响起了三个回应声。
勐得一下，艾格坐直了身体。
“都”。
“都”，“都”，“都”。
果然是三个。
艾格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他下车后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快步来到了一辆架着班用机枪的皮卡车上。
“弹装好了吗？枪给我。”艾格对着正副两位射手说道。
两个射手连忙把机枪位让给了艾格。
“都”。
“都”，“都”，“都”。
……
“都”。
“都”，“都”，“都”。
……
艾格靠着机枪都了几分钟后，脑子里终于出现了感应。
还真是有三个热点。
不过这次的热点移动速度比较慢，和刚才那群特感者完全不能比。
“都都都都都都都！
你们快点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又过了几分钟，艾格终于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三个热点的位置了。他们没在树林里，而是在比自己当前位置更高的山坡之上，前面有一个隆起的小土坡刚好挡在了彼此之间。
艾格架起班用机枪，他将机枪调到全自动状态，然后将枪口慢慢向上压，只见在视野里，绿色的准心升上了天，随后又降了下来。
当绿色的准心套住其中一个热点时，艾格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
在一旁观看的两位射手诧异的目光中，艾格把一串子弹打上了天。
几秒后，艾格感应到一个热点熄灭了。
“都”
“都”，“都”。
艾格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当背叛者的感觉真好。
第333章、邪灵
托德带了足足三队人马赶向约翰农场，当他们杀气腾腾达到农场时，老约翰和小约翰父子两人坐在屋外发愁的盯着眼前这片焦黄的大草原。
春天，安迪在制定合约的时候，签订的是弹性租金，租金是50英亩的土地，1800蒲式耳的租金。当产量低于每英亩40蒲式耳时，租金为1700蒲式耳。
后来，福音团队因为普多郡人口激增，要求农场扩大产能，于是签订了一个补充协议，约翰农场将轮休的另外50英亩土地全部补种上。
因为补种耽搁了一些天时，于是福音团队大手一挥，这50英亩土地只收他们1500蒲式耳的租金。
这样算起来，100英亩土地的总租金是3300蒲式耳。
虽说小麦生产有一定的波动性，但是除了2002年遇到了千年难遇的大旱，亩产只有破天荒的35蒲式耳之外，其他时候一般都保持在每英亩45蒲式耳（约每亩产400斤）。
土地的总租金是3300蒲式耳。就算是遇到千年大旱，收成只有3500蒲式耳，付出3200蒲式耳的弹性租金，他们也还有300蒲式耳（约1.5万斤）的盈余。
这怎么算都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只需要产量略好一些，约翰一家仅此一季就可以成为响当当的大农场主。
真的不知道是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天启四骑士一起出动了，今年是1200年不遇一次的大旱，比2002年那次还厉害。
更严重的是，因为电力缺乏，约翰农场没办法抽水灌既，只能眼巴巴看着小麦在灌浆期慢慢变黄，真是眼看麦变焦，如火心头烧。
就在刚才，约翰父子拿着皮尺割了一小块麦子称重，他们测算出，今年的产量可能只有每英亩20蒲式耳（约每亩产175斤）。
这是第三次测算了，三次结果都差不多。
这不是减产的问题，几乎等同于绝收。
约翰父子真的是欲哭无泪，这所有的小麦收上来才2000蒲式耳，不光是没有结余，还要倒欠1200蒲式耳的租金。
现在，约翰父子只能相互打气，他们觉得毕竟这是人力不可违的天灾，福音团队的历任董事长都比较好说话，说不定可以向他们求求情，商量一下能不能把租金再降一降，或是缓一缓。
反正现在这么多荒地，就只有自己家可以种。明年再加油一把，提早行动，辛苦辛苦，多开一些地，这就可以把损失弥补回来了。
就正在父子两人一筹莫展时，福音团队的车队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见到车队来了，约翰父子连忙起身迎接，看样子是东家准备来收货了。
三辆轿车在约翰农场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车还没停稳，只见车门一推，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齐齐下了车。
约翰父子被吓呆了，这还没欠租金呢，不至于就派安保过来抓人了吧！
老约翰一看，带头的是安保队长托德。
说起来托德也是约翰家的老熟人了，毕竟约翰农场是福音团队的重要资产，托德经常带队过来巡视，高峰期不是说一天八趟，一天两三趟是有了的。
不过这次似乎有一些不一样，老约翰还没开口，托德对着他先说道：“约翰，把你家人全部叫过来集合，艾格神父传来口谕，你们这里有大灾难发生。”
一听到是艾格神父传来的口谕，老约翰有点慌了神。
最近福音教会的势头很强劲，听说艾格神父更不是普通人，现在关于他的各种神迹被传的满天飞。
但是一听到“大灾难”，老约翰又来了精神，他一想，对啊，自己家的这片麦地被干旱弄成这样了，可不是大灾难嘛。
是不是艾格神父要给自己这块地降雨？
不过灌浆期已经错过了，绝收已成定局，再来雨水也没用了。
或者，艾格神父想给自己家的减免租金呢。
想到这里，老约翰拉着儿子快步回房屋里叫人去了。
一会后，约翰全家齐齐来在了院子里。
托德扫了一眼，他对着老约翰问道：“珍妮呢？”
珍妮是老约翰的小女儿，今年刚19岁。
一听到托德提到珍妮，老约翰脸上露出了尴尬和为难的表情，他对着托德说道：“托德队长，珍妮前段时间和一个外地来的小伙子私奔了，我现在还在四处找她。”
听到约翰的话后，托德对着手下给了一个眼神，两个小队的安保人员如狼似虎般冲进了约翰农场内。
“这是？”老约翰不解地对着托德问道。
“不用担心，你在这里看着就可以了。”托德对着老约翰和气的说道。
在四个持枪安保面前，老约翰只得任由那些人闯进自己家里。
地毯式搜索，这非常讲究技巧的一门学问。
普通人进行地毯式搜索，只会把房屋内搞得乱七八糟，而且还极有可能漏过一些非常重要的地方。但是这些内勤人员不会，他们接受过艾丽卡的系统培训，是专业的。
搜索效率很高，没几分钟，一个安保人员快速从房屋内跑出来，他对着托德说道：“队长，我们发现了一个不好描述的东西。”
“带路。”托德丢下约翰一家人，跟着安保人员进到了房屋内。
两人一路来到了二楼，进入到了一间主卧内，只见主卧的床被安保队员掀得立了起来，竖着靠在墙边。
搜索守则第一条：卧室内优先检查床下，客厅里优先检查沙发。
床被掀开后，只见床下倒放着的一个巨大衣柜，托德过去了后，旁边守着的安保人员揭开了衣柜的门。
衣柜里塞着一个捆着的人，她嘴上缠着一层又一层的胶带，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的绳索。
这人正是珍妮。
一看到托德，珍妮想挣扎着坐起来，然而她只能像蚕蛹一样在衣柜里扭来扭去。
“上帝啊！”
托德队长看着珍妮发出了一声感叹，旁边的几个安保队员连忙在自己胸前划十字。
“关上门，抬走。”托德队长对着手下命令道。
这几个安保人员把衣柜重新关好，再把柜扣给扣上，四人一发力，把它给抬了起来。
在院子里焦急等待的约翰一家人，看到安保人员从自己家里抬出来了一个黑色大衣柜，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这，这。你们听我解释。”老约翰慌忙对着托德队长说道。
“我无权听你解释，跟我上车。”托德对着老约翰说道。
随后，他们一家人被押上了两辆车，这两辆车在托德的带领下朝着急溪镇开去。另外一队安保人员则在农场院子里守着那个大衣柜，等待队长从急溪镇调运货车过来。
放在空地上的黑色大衣柜，里面不断穿出“冬冬冬”的声音，四名持枪安保人员听着这声音，面面相觑，其中一位不断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嘴里还念念有词。
不一会，货车调运过来了，这是一个破旧的封闭式厢式货车，当初外勤队开着它去拉化肥，爆胎后丢在半路上，过了好久这车才重新被修好，然后被开回急溪镇。
现在这厢式货车依然老而弥坚，还在每天奔波运货。
几个安保人员打开厢式货车的车厢后，把大衣柜抬起来丢进货车车厢里，然后将车厢尾门关上。
安保人员用力拍了拍车厢，驾驶员驾驶着货车离开，而这四个安保人员则坐在轿车里，慢慢吊着货车后面走。
看他们脸上的紧张神色，生怕半道上有个什么怪物从车厢里突然破壳而出。
厢式货车没有进入急溪镇，它驶向了急溪镇外的住宅区。
随后，厢式货车开到了一栋有着绿色屋顶的房屋外。
车一停下，等候已久的几个壮汉打开货车车厢，他们像是抬棺一样把还在微微晃动着的黑色大衣柜给抬到了房屋内。
这是福音教会在急溪镇专门设置的祈祷点，当玛利亚听到托德队长的汇报后，她根本就不敢让大衣柜进入到急溪镇。
只有上帝才知道让急溪镇里面的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见到这么一个玩意，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玛利亚急中生智，她找到了艾莉森修女。
毕竟这件事情是艾格神父吩咐下来的，艾格有双重身份，把这事情往哪边靠都说得过去。
于是玛利亚手一滑，把这件事情的处理权从福音团队滑到了福音教会手里。
在这间由大客厅改装而成的祈祷室里，现在围满了一圈人，除了玛利亚和艾莉森修女，连万斯也在场。
在这三人之外，还有约翰一家人和一些原本就在祈祷室里的信徒。
托德队长早就带着安保人员撤票了，今天这事是福音教会的事情，在正式消息公布之前，他知道怎么管教下属。
至于祈祷室里的那些男女信徒，艾莉森修女相信他们不会乱讲话，至少不会讲对福音教会不利的话。
能让众人“开开眼界”，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四个男信徒把黑色大衣柜放在地上后，默默退到了一旁。
玛利亚把手机递给艾莉森修女，艾莉森修女操作了一会后，向艾格发送了视频通话的申请。
……
就在刚才，艾格利用超高抛射，使用班用机枪超视距射杀了三个特殊感染者。他感觉这三个特殊感染者应该都是蛮力型的，动作缓慢，体大不防弹。
这话肯定没错，血肉之躯哪里顶得住数十发从天而降的5.56子弹。
超视距射击几乎没怎么出现在影视作品里面，看着就是架着机枪朝天射击，但是它的杀伤效果极为恐怖。
一战时，德国人就靠这招一天击杀了5万英军，随后的三个月，英法联军共伤亡79万人，绝大多数都是被这玩意给干掉的。
这种机枪抛射，除了可以实现超视距杀伤之外，将机枪角度进一步抬高，只要与水平夹角不超过80°，子弹坠下时依然能保持足够的动能。
这种高角度抛射出的子弹几乎是垂直落地，对面士兵无论是匍匐、卧倒、挖掘散兵坑或是躲在战壕里，都无法躲开从天而降的弹雨。
这甚至催生了一个重要的发明，就是士兵的钢制头盔。
艾格不需要把枪抬那么高，他只需要让子弹恰好抛过挡在眼前的小山丘就够了。
在艾格定点突突突之下，三个特殊感染者还没出场就退场了。
打完枪后神清气爽的艾格，把手里的机枪丢给原班射手，他拍拍手走回到指挥车里，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继续都都都。
不过这次都都都没有回应了，特殊感染者大概是真死光了。
就在队员们耐心细致地对着大树浇水时，艾格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玛利亚发来的视频通话申请。
玛利亚居然会用视频软件了，真不错。
艾格点开通话后，视频连接成功，他看到的是艾莉森修女。
随后，手机被安放在一个桌子上，艾格看到一间像是空旷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客厅正中间放着一个黑色大衣柜。
随后，约翰一家四口被几个强壮的信徒推搡着走到了镜头前，艾格立刻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找到了？”艾格的声音从按下了免提的手机里传出。
“是的，艾格神父。”艾莉森修女站在远处刚好镜头能看到的位置，她对着手机说道：“根据您的口谕，我们在约翰农场果然搜查出了一个极为邪恶的事物。”
艾莉森修女一转过身，她手一挥，旁边一名信徒打开了黑色的衣柜，所有人都看到了被装在衣柜里的珍妮，一个正在极力试图挣脱束缚的特殊感染者。
第334章、爱也是责任
看到大衣柜里的玩意，几乎所有人都在一边惊呼上帝，一边在自己胸前划着十字，就连盯着手机屏幕的艾格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事情真的就这么巧。
要不是自己那天睡不着，一怒之下和脑子里的幻听杠上了；要不是今天自己脑子一抽，发错了信号，那还真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敢在急溪镇养尸，而且养的还不是普通的感染者，是号称人类Hunter的特殊感染者。
“约翰老爹，这是怎么回事？”艾格对着老约翰问道。
老约翰一听，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以前艾格听别人说，西方人不兴跪礼，其实下跪这是人类的本能之一。两腿发软，站不起来了，那不是瘫坐在地，就是跪在地上，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含义。
“这是珍妮，是珍妮，是我的女儿，她不是怪物，不是怪物。”原本口齿伶俐的老约翰在这种场景下舌头一样打绊，一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我知道她是珍妮。”艾格在说这句话时，他脑子里回想起了珍妮的模样。
艾格只见过珍妮一次，但是印象很深。
约翰一家五口，除了约翰夫妻之外，还有两儿一女，珍妮就是老约翰的小女，她身上带着一股朴实的农家气质，艾格和安迪上门谈判时，珍妮就在旁边全程服务。
“珍妮是怎么被第二次感染的？”艾格对着老约翰问道，他需要了解的是这个情况。
“这是，这是。”老约翰还没开口，小约翰抢先说道：“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带她去的！”
原来，在福音团队打爆普多市后，许多拾荒者涌入普多郡。毕竟普多郡这么大，福音团队并是不占领了所有的资源，这么多的东西散落在各处，谁捡到了就是谁的。
约翰一家人虽然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但是他们也起了一些小心思。
大家都知道的，约翰农场现在全靠借贷过日子，如果他们能找到一家化肥店，这玩意不是就不用花钱买了？
而且化肥这种东西，其他拾荒者基本上没有需求，不构成竞争，也不用担心因为化肥而和拾荒者起冲突。
这是一个高收益没风险的活。
说干就干，小约翰和强生两兄弟随后每天开车出去满世界转悠，还别说，真还捡回了不少好东西。
这天，珍妮觉得在农场呆的太无聊了，于是小约翰把强生丢在家里，把小妹妹带上兜风去了。
结果，他们在一个散居点搜索物资的时候，兄妹两人被十几个离散的感染者给堵在房里了。通过一阵奋杀，小约翰拖着珍妮逃出了小屋。
在小约翰拖出珍妮之前，有一个血疫感染者扑倒了珍妮，并对她进行疯狂的啃咬。当他们逃回车上时，珍妮已经出现了高热、抽搐等急性血疫感染症状。
小约翰开着车疯狂朝着自己家逃去，当他驾车回到家里后，真是谢天谢地，小妹的皮肤还没有转成感染者的那种紫黑色。
小约翰跳下汽车后，慌忙冲进家里拿药箱。
止痛药，镇静剂都可以，它们可以在一定程度抑制血疫感染。
几分钟后，小约翰带着药品急忙返回到汽车那里，珍妮依然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上闭目休息。
就当小约翰伸手过去帮珍妮解开安全带时，珍妮一下睁开血红色的双眼，她一口咬在了小约翰的手臂上。
珍妮已经被彻底感染转化了。
当天晚上，约翰一家人在农场仓库里准备向珍妮道别。
就在老约翰拿起一把斧头高高举起，准备一斧头噼下时，被捆在地上仰面朝天的珍妮对着他喊道：“爸爸……”
哐当一下，老约翰手里的斧头掉了下来，斧头差点砍断了自己的脚背。
老约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珍妮睁着红色的血眼，对着他艰难地喊道：“爸爸。”
随后，约翰一家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珍妮还没有死，他们想把她挽留下来。
之后就是提心吊胆的日子，随着珍妮的力气越来越大，她越来越危险，约翰一家对她的管制手段也越来越紧。
最后，在两兄弟的帮助下，老约翰直接把珍妮像是扎稻草人一样捆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就这样还不放心，老约翰又把珍妮装进衣柜，然后塞进床底，这样自己和老婆两人可以随时“镇压”着珍妮。
“艾格神父，她真的是我女儿，您不信，听听她说话，听听她说话啊。”老约翰跪行到大衣柜前，他伸手扯开了封住珍妮嘴巴的胶带。
“嗬，嗬，嗬……”嘴上的胶带扯开后，珍妮的喉咙里发出了和感染者无异的嗬嗬声。
“乖女儿，快叫一声爹地。爹地～”老约翰对着珍妮又着急，又温柔地说道。
“papa。”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大家听到了没有，大家听到了没有！”老约翰抬起头带着满脸的狂喜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女儿在叫我，她在叫我，她还有意识，她认识我是谁。”
看着如此恐怖又心酸的场景，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艾格神父的指示。
艾格叹了一口气后，他对着老约翰说道：“约翰老爹，你把手臂靠近珍妮的嘴试试，近一点。”
老约翰立刻照着做了，然而他的手臂刚伸过去，原本躺平了的珍妮勐得抬起头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老约翰忍着疼没有说话也没有抽回手臂，珍妮拼命地用力咬，牙齿越咬越深，随后她左右摆动头部，用力撕扯。
“啊！”老约翰终于忍不住痛叫了起来，这时候珍妮也从他的手臂上撕咬下了一块带血的皮肉，然后兴奋地吞进肚子里。
“嗬嗬，papa，嗬嗬，papa……”珍妮张开满是血的嘴，对着老约翰不断地呼唤着。
“看到了没有？”艾格对着老约翰和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对于特殊感染者，我说过很多次了。
他们或许还残留着一些记忆，或许还残留着一些意识，但是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
珍妮认得你是她爸爸，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吃掉你。
特殊感染者是一种能力极强的感染者，你们把她偷偷地藏在家里，说不定某天她就会挣脱，然后将你们全家杀光，吃掉。
这并不是结束，随后珍妮会四处袭击平民，或许还有五个、十个、二十个人死于她的猎杀。普通人在特殊感染者面前，毫无挣扎与反抗之力。
我不管你们家怎么认为，在急溪镇，绝对不能有如此危险的特殊感染者存在。”
老约翰抱着受伤的手臂跪在地上，他老婆慌忙脱下自己的T恤对他的手臂进行包扎。约翰全家四人听着艾格的话后，个个都面如死灰。
艾格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们都知道，爱是宽容，同时，爱也是责任。之前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但是从现在起，必须要有个了断。”
艾格在心中又叹了一口气后，决定多给约翰一家人一个选择，他说道：“现在，约翰老爹，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亲手，或是委托我们，给珍妮一个体面的葬礼。
第二，你自己砍断珍妮的双手双脚，然后带她离开急溪镇。
我不逼你做决定，这是我最大的宽容和容忍。”
听到艾格的话后，艾莉森修女对着身边的信徒说了几句，随后这位信徒从屋子后面材火堆那里拿来了一把伐木斧。
信徒把伐木斧放在大衣柜旁边靠着，艾格对着老约翰说道：“来吧，做出你的选择。”
老约翰伸出手捉住伐木斧的斧柄，用它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小约翰靠了过来，他被老约翰一把粗鲁地推开了。
老约翰望着睁着血眼，脸上带着诡异的表情，对着自己不停地喊着“papa”的珍妮，举起了手里的斧头。
停顿了几秒后，斧头狠狠地噼了下去。
第335章、同化
艾格关掉了手机视频通话。
约翰老爹的选择并没有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或许在那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爱是一种责任，这种责任更多应该体现在危险来临之前，提前预知，提前判断，提前躲避，提前保护你所爱的人。
因为一旦危险降临，伤害已经造成，再多迟来的爱都无法弥补。
道理人人懂，但是想要做到真的很难。
就艾格自己来讲，今天他也差点带着乔安娜翻车，他和约翰老爹的区别，可能仅仅在于手段更多一些，能力更强一点，运气更好一些。
艾格放下手机后，长叹着气用手搓了一把脸。当他把手放下来时，一只细嫩的手将它捉住，并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艾格疲惫的转过头，在主驾驶坐着的乔安娜对着他调皮的一笑。
这一笑，融化了艾格心中不少的阴霾。
刚才乔安娜全程在一旁，但是她知趣的没发出半点声音，同时乔安娜还伸手将皮卡车的车窗全部摇了起来，让艾格的视频通话声音被闷在了车内。
不一会，阿伦走了过来，他弯腰伸手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
艾格连忙从乔安娜怀里抽出了手，然后才摇下了车窗，阿伦对着艾格说道：“团长，这边搞定了。”
艾格对着阿伦说道：“那好，撤退。”
所有队员全部撤回到车上，一路向山下返回。笨重的消防清障车在调过车头后，几个队员张开尾部平台上的巨大弹弓，他们朝着旁边的树林里弹出了一发凝固汽油弹。
“彭。”
凝固汽油弹在半空中完美地爆开了，一片美丽的火雨从天而降，散落到了树林里。
腾的一下，原本就已经被浇满了凝固汽油的树林一下就爆燃了起来，火势肉眼可见的在扩大。
外勤队员又对着另外几个方向弹射了凝固汽油弹，当最后一个汽油弹刚被弹起，所有人听到了树林里响起了密集的尖啸声。
感染者潮刚好走到这边。
刚才艾格就怀疑，那三个热点特殊感染者是和感染者潮是一起的，所以在击杀了三个特殊感染者后，艾格并没有派人去查看，而是督促所有人加快动作。
果不其然，这才没多久，感染者就进入了可以发动袭击的位置。
不过树林已经被点燃了，艾格打开皮卡车的车门踩着踏板站了起来，所见之处，一片火海，不可能有感染者能冲过这片燃烧着的树林，除非它是铁做的。
幸好刚刚完成最重要的主要阻隔带放火任务，这道火墙足足有数公里宽，随着山风的呼啸，它会进一步蔓延开来，除非感染者会转身回头逃跑，不然他们别想走出这片森林。
由于已经普多郡已经很久没有尖啸者出没了，刚才那阵尖啸声，所有队员都中招了，艾格坐回到车内，他拿起对讲机命令全队撤回到瓦萨镇。
这里离瓦萨镇还有将近30公里，就算是感染者潮从某处绕过去了，他们也跑不过山火。
坐回到车里后，艾格在回味刚才在脑海里听到的尖啸者的心灵尖啸声。
和他们嘴里发出了高频尖叫声不一样，在意识里的声音很柔和，有点像某种音乐的片段，足足有好几秒。
怪不得尖啸者要拼命尖叫，他们只不过是在通过尖啸挤榨大脑的潜能，让那个可怜的大脑能够堪堪将这段心灵乐曲给演奏出来。
不一会，艾格回过味来了，自己好像没啥事啊。他点开自己的人物栏，果真啥反应都没有。
艾格扭头一看，乔安娜正在从自己腰包里掏出一个塑料小瓶，她从瓶子里抖出一片药片放到嘴里用牙齿轻轻咬住，然后又伸手拿起一个水壶，拧开盖子，再把药片吞进嘴里，抬头勐灌一口水后将药片冲服下去。
缓过气来的乔安娜转过头对着艾格说道：“来，给你药和水。”
外勤队员每个人都会配备一个小腰包，腰包里装着一些外勤必需品，其中就有一瓶止痛药。
这个止痛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抑制血疫感染，包括可以抑制血疫激发。
注射血疫治疗血清，可以免疫血疫感染，但是并不会免疫血疫激发。在受到尖啸者的灵能歌曲的影响后，原本因为血清失活了的感染体又瞬间活跃了起来，直到血疫激发效果慢慢消退后，感染体才重新陷入休眠状态。
艾格对着乔安娜说道：“我这次没中招。”
乔安娜扭过头看了艾格一眼，艾格对她解释道：“我似乎在意识里将尖啸声给抵抗掉了。”
乔安娜没有说话，她转过头发动了汽车。
指挥车是车队里的最后一辆，艾格保持着进攻在前，撤退在后的风格。
开车走过山路的都知道，上山不好走，下山更不好走。乔安娜现在脑袋昏沉沉的，在她启动车子后，艾格赶快把她给换了下来。
“你做好休息，我来开。”艾格对着乔安娜说道。
有危险得提前预防，别让乔安娜一个不小心把车栽到山沟里去了，那可死得不是一般的冤枉。
乔安娜坐在副驾驶，她侧过头看着艾格用出十二分地小心驾驶着皮卡车晃悠悠地跟在车队后面。
说实话，不用听别人所言所述，光是乔安娜自己的感受，自从感染者进入Lv4状态后，艾格的与众不同迅速展现了出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不平凡之处越来越明显。
乔安娜曾经听到罗斯镇的福音教会信徒有个说法，说艾格是上帝派来的救世主，对这个说法，原本乔安娜还嗤之以鼻，但是现在，连她都开始有一些相信了。
如果说之前艾格的精神力爆发还只是可闻不可见，今天艾格的精神力是实打实的展现了，而且还不止一次。
现在，乔安娜内心有一些动摇了，艾格如果真的是THEONE，自己还能再呆在他的身边吗？
你，配得上他吗？
乔安娜无声地吸了一下鼻子，泪水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
放下望远镜后，尼古拉斯和比尔对视了一眼，然后尼古拉斯伸出了拳头。
猜拳，这是尼古拉斯和比尔出外勤时喜欢玩的小游戏，遇事不决就猜拳，谁赢了听谁的。
最开始是两人有争执时，通过猜拳定输赢，后来规则慢慢变成了，谁赢了猜拳，谁就带队去浪，另一个人留守大本营。
虽然比尔的反应很快，但是猜拳更重要的是心理战，在这上面，尼古拉斯保持着6成的胜率。
尼古拉斯伸出拳头后，比尔伸出手按住了它。比尔对着尼古拉斯说道：“你看着后方，我去。”
听到比尔的话后，尼古拉斯正想反驳，比尔对着尼古拉斯说道：“这趟我去，十死九生。你去的话，十死无生。”
比尔和尼古拉斯说的是救援。
第三队和第四队静默了，生死不明。
这时候就算是知道他们极有可能已经全员牺牲了，而且知道前方必然有一个陷阱在等着自己，救援队依然必须要去走一遭。
这就是人性陷阱，这就是特殊感染者利用人性做出的阳谋。
救援不光是为了寻找静默的这两队人马，更重要的是做给身后这些队员看。
看吧！我们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不抛弃，不放弃。
人心就是靠这样的一点一滴努力维持住的。
比尔拍了拍尼古拉斯的肩膀，他转过身大声喊道：“亲卫队！”
比尔依然喜欢把自己的直辖小队称作亲卫队，团队里大家也喜欢叫他比尔骑士。
亲卫队的皮卡车开来了后，比尔取下了自己的牛仔帽递给副队长，他伸手挠了挠头顶的那块秃瘢。头顶的伤口自从开始愈合后就时不时要发痒，比尔挠着挠着也挠习惯了。
副队长递出一个红色的橄榄球头盔，比尔将它稳稳地戴在了头上。
这玩意傻归傻，比尔可不想再在头上添上第二块秃瘢。
随后比尔翻身进了皮卡车的车厢，和他一起的还有一名手持长枪的射手。
“比尔救援队，对讲机测试，完毕。”坐在副驾驶的副队长对着打开的对讲机说道。
“声音清晰，完毕。”管理无线电的通讯兵回答道。
“我们马上准备出发，完毕。”副队长在对讲机里讲完后，他将头伸出窗户，对着后面车厢里的比尔大声喊道：“嗨，老大，我们先去哪个点？”
比尔想都没想，他直接大声回道：“去近的那个。”
比尔的回答精准又精妙，直切问题核心。
副队长打开自己手里的手机离线导航，这上面在刚才已经被人标注出来了两个红点，这就是第三和第四小队最后一次通话时报告的位置。
艾格在罗斯镇时，他把自己的手机热点打开，让所有的人都可以拿着手机免费蹭网。反正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有网不用王八蛋，反正白白空在那里也是浪费。
不过这个军方的网络服务器，显然没有以前互联网那么精彩，比如说好看的小电影就没有。
这个网络服务器里，最实用的玩意就是导航APP，于是开垦团多了很多个更新了离线导航地图的手机。
副队长现在拿着自己的手机分别点了两个地点的导航，他比较了一下后，对着比尔喊道：“第四队的位置比较近。”
“那就先去找第四队。”
随着比尔的这声喊，亲卫队的皮卡车启动了，它从拉玛市城外那个不高不矮的小土坡上快速冲下，朝着市中心疾驰而去。
拉玛市的街道比普多市更加宽阔，全部都是四车大道。由于道路宽阔，路上虽然满是被荒弃的汽车，皮卡车的前进也不受影响。
比尔站在车厢里，他的身体随着车厢抖动起伏在轻微晃动。比尔左手紧紧抓着货厢里的扶手，右手则看似随意的搭在腰间。
要是放在以前，当尖兵这种傻事比尔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两个侦查小队失踪了，那就派出四个小队。
四个小队也失踪了，那就屁股一拍，回去报告一声，等上面给自己重新补充人手。
在埃文斯兄弟会时，不光是比尔，每个指挥官都这么干。
在那边，人命并不是一个值得稀罕的玩意。
在这里生活久了后，比尔觉得自己被这边的生活给同化了。
这不光是因为开垦团的生活条件更好，更重要的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像人，比尔能感觉自己活在一群活人中间，而不是生活在一个野兽群里。
皮卡车快速在城市里穿行，这里静悄悄的，除了汽车的轰鸣声之外，只有一片死寂。
“老大，就在前面。”副驾驶转过头对着比尔大声喊道。
不用副驾驶提醒，比尔已经看到了那辆越野车。
那辆白色的越野车被一辆小巴车给压着，就像是一块蛋糕被一根法棍给砸扁了一样。
“别停车，加速通过！”比尔对前面大声喊道。
驾驶员听到比尔的喊声后，二话没说一脚油门到底，原本略有减速的皮卡车勐地一下窜了起来。
“轰！”
皮卡车刚通过，一辆蓝色小货车砸在了他们身后，要不是这下突然加速，皮卡车的下场也许就和越野车一模一样。
皮卡车咆孝着朝前冲去，比尔的余光看到了什么，他一抬头，只见一个鬼影子从前面的高楼上跳下，它的提前量算的非常精准，零点几秒后就将落在自己头上。
电光火石间，只听一阵枪响，半空中的鬼影偏了一个方向，随后砸在了皮卡车车厢的护栏上。
比尔一边换弹一边抬头张望，他看到头顶还有几道人影正在高楼之间来回跳跃穿梭，它们正在寻找最佳的俯扑时机。
装填好子弹后，比尔伸手将橄榄球头盔的铁栅栏升起，那玩意有点影响自己的视线了。
“车稳着点！”比尔对着前面一声大喊。
随后，比尔双脚八字站立，他左手松开之前牢牢抓着的铁扶手，伸进了腰包里熟练地夹起了四个装填满子弹的左轮手枪快速上弹器。
“来吧，宝贝，午时已到。”
第336章、一将功成万骨枯
“午时已到。”
这是西部电影里那些枪手最爱说的一句台词。
在传说中，为了最公平的决斗，不让太阳光影响到参与决斗的双方，所以在大街口上决斗的枪手会选择在正午太阳直射地面的时候开始生死斗。
至于真实的情况……
既然是传说，肯定都是假的咯。
那些在西部这种法外之地混饭吃的家伙，个个都是人渣、恶棍、暴徒，做事完全没有下限和规则，怎么可能会有公平的决斗。
我偷偷从背后一枪把仇家给打死，再在他的尸体上尿尿，岂不是更爽？
当然了，不是说从来就没有公平公正的决斗，比如说狂野比尔参与的决斗就是那种正正经经的，连官方都可以认定的。
这里的原因比较多，最大的因素是，和狂野比尔决斗的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杀死比尔，而是击败他，夺走他的西部第一快枪手荣誉。
也就是说，比尔的人头不值钱，他的名头才值钱。
有名就有利，天下第一的名头谁不想要？
所以狂野比尔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对于当时所有的枪手来讲，都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损失——狂野比尔带着自己的名声进了棺材，谁也拿不走了。
随后，连“西部第一快枪手”这个称号也走进了历史。
因为一旦提起这个称号，就有人说那不是狂野比尔吗？
无论你再快，再厉害，你是无法击败一个死人的。
所以狂野比尔之后，再无“第一”。
现在比尔自言自语了一句“午时已到”，自然也是和决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句话很帅。
几个黑影在高楼上快速弹跳穿梭，虽然街道上的皮卡车里有枪，但是他们有恃无恐。
因为受到重力影响，所有的子弹的射击弹道都是抛物线，所以从下往上射击的难度非常大，几乎所有瞄准器都会失效，全凭射手的感觉开火。
更不说射手的眼睛还要受到阳光照射的刺激，很难捕捉到跳动的身影。
特殊感染者依然保留着曾经的大部分记忆和意识，他们知道怎么样对付“枪”这个玩意。
说实话，这点还真蒙对了。
比尔是快枪手，但是不是神射手。要是艾格在，只要给他一把M700，他的头顶就是禁飞区。
百盟书
虽然比尔的天赋极为优秀，但是他从小就很嫉妒艾格，因为艾格的天赋更为优秀。艾格的射击天赋几乎适用于一切情况，而比尔的速射局限性很大。
比尔抬起头张望了一会后发现，那些黑影并不急着跳下，他们正在寻找最佳袭击时机。比尔也不敢憨憨地叫皮卡车减速好让自己瞄准，鬼才知道有没有第二辆朝着自己飞来的小货车。
这次机会千载难逢，这些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暗搓搓偷袭的家伙好不容易才现了身，比尔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比尔低下头让被阳光刺激到快流泪的眼睛休息一下，然后对车厢里的另一个长枪手说道：“盖尔，把他们打下来。”
听到比尔的命令后，盖尔举起手里的AR-15，对着上方砰砰砰砰开枪起来。
虽然比尔的命令是“把他们打下来”，但是就盖尔的能力而言，这句话只能是作为努力的目标来理解。
卡。
盖尔扣动了最后一下扳机后，他手里的AR-15没子弹了。
盖尔将步枪端平，连忙从腰间抽出一个备用弹匣准备换上，而这一瞬间，黑影动了。
一、二、三、四。
四个黑影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扑下，街道上行驶着的皮卡车无论是加速、减速，或是转弯变道，都躲不过他们的飞扑。
皮卡车里的长枪手换弹的空隙，就是那些黑影等待已久的机会。
只要任意一个黑影落在车上，他能在人类做出极限反应之前轻松杀死货厢里的两个枪手。
比尔眯着眼睛望着半空中，他同样在等这个机会。
“砰。”
一声枪响。
原本瞄准车厢的黑影在半空中身体一滞，他的自由落体运动被巨大的外来动能给带歪了，黑影直接砸在了街道上，摔成了一滩烂泥。
很显然，特殊感染者敢从高处往下跳，并不是因为他们摔不烂，而是他们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在落地时进行某种缓冲，就像是猫一样。
但是在半空中挨了几发.375后，特殊感染者的身体平衡被打破了，他还来不及做出有效调整就已经硬着地，于是，他摔碎了。
此时的空中还有3个，在重力的作用下，他们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比尔将精神集中到了极点，他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放弃了，彷佛有另外一个灵魂正在控制着它。
在这种急速手眼反应的状态下，比尔的动作快到只能看到一串残影。
“砰”、“砰”、“砰”。
比尔成功的在黑影落地之前，给他们每人一串公平的齐射，随后就是吧嗒、吧嗒、吧嗒三声响，试图从半空中跳下袭击的四个黑影，现在全部粘在了粗糙又滚烫水泥地上。
和爱思考的艾格不一样的是，比尔不喜欢用脑子，所以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他怎么回事，只要好用就行了。
比尔将左轮手枪的弹仓打开，哗啦啦倒出几发滚烫的子弹，他把最后一个快速上弹器里的子弹装填进去，然后把枪重新插回枪套。
随后，在盖尔敬意的目光中，比尔甩了甩有些发酸的手，开始把自己刚才用掉的快速上弹器重新装填上，这可是他最重要的工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比尔不怕遇到精锐的敌人，就怕遇到铺天盖地的敌人。
只要敌人数量不多，越精锐越好。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吼！”
一个巨大的吼叫声从身后传来，比尔回过头一看，喔操，一辆轿车在半空中朝着自己迎面飞来。
不过很显然，被投掷的轿车速度远远跟不上皮卡车速度，轿车落在了皮卡车后面几十米的位置上。
这种巨力型的特殊感染者，比尔听说艾格讲述过，当时艾格说的很轻描澹写，什么体大不防弹，瞄准了随便打。
现在看来，这种巨力型的特殊感染者更为危险，被他偷袭到了，整车瞬间就没了。
不过，这种感染的劣势也很明显，一旦汽车逃离了伏击点，他就毫无办法。
比尔肯定不会傻傻地转过去找抽，在确认第四小队全军覆没后，比尔小队使用对讲机进行了通报，随后他们前往了第三小队。
没过多久，比尔小队找到了第三小队的残骸。
看起来伏击者的手法都差不多。
第三小队的汽车四脚朝天翻在地上，它旁边有一辆麻花一样的小轿车。四名队员与其说是自己爬出了翻倒的越野车，不如说是被拖出来的，他们躯体的如同被撕开的布娃娃一样，散落了一地。
比尔小队的皮卡车快速掠过第三小队，但是这次，意料中的袭击并没有到来。
在通报了第三小队的情况后，比尔小队在下一个街口转了一个大弯，朝着城市之外开去。
……
山火烧起来了。
原本就在高温和干旱下日益枯萎的森林，在山风的助虐下很快燃起了大一片，连几十公里外的瓦萨镇上都能看到连绵的黑烟。
所有受到血疫激发的队员在瓦萨镇的安排下去休息了，艾格也因为连日来的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迷迷湖湖中，艾格的脑子里不断地响着无数雪花一样的白噪音，和其他白噪音不同的是，这些白噪音让他心烦意乱。
睡了一会不光是没休息好，反而感觉到更加疲惫的艾格睁开了眼睛，白噪音越来越响，沙沙沙、哗哗哗，这些不间断的声音对他的思维造成了巨大的干扰。
血疫之脑也发明了一种对冲屏蔽意识的能力？
艾格此时的状态不太好，艾格坐了一会后，放弃了入睡，也放弃了莽一波精神力对抗
艾格走到窗户边，察，拉开了窗帘。
窗帘一拉开，外面居然一片漆黑。
艾格记得刚才睡下去的时候还是中午，自己才闭了一下眼睛而已，居然睡了这么久了。
远处的山岭上一片赤红，在夜间山火显得更为壮观。
火攻，自古以来就是一个杀敌大器。在自然的灾难面前，弱小的人类除了逃跑之外几乎毫无对抗之力。
无论是赤壁之战还是夷陵之战，数十万大军在火攻面前飞灰湮灭。
然而，火攻也是一种极为残忍杀敌手段，诸葛亮在火烧藤甲兵后，自认为有亏阴德，必将折寿，所以他的续命七星灯被突然闯入的魏延打翻，诸葛亮也自认是天意。
思维散发到这里，艾格突然反应过来了，脑子里的那些雪花声，或许就是着火的这片森林里感染者的哀嚎。
通过这几天和特殊感染者的接触，艾格发现灵能网络里，真的能全频道播送的，也许就只有血疫之脑与自己，其他的特殊感染者虽然也加入了灵能网络，但是他们发出的灵能波只能在一定距离内收到。
哪怕是像蚂蚁一样没有思维，没有意识，没有自我的普通感染者，在烈火的焚烧之下依然会发出濒死的惨叫声。
发现这点后，艾格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在思考生命与人性，而是在真正的估算这把火到底能不能把来犯的感染者潮给烧灭。
其实最开始提出放火计划时，艾格心中并没有底，他也只是抱着已经没有办法了，姑且试一试的想法。
没想到真的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占齐了，现在北面整片天空都已经烧红了，过火面积无法估算，最爽的还是感染者正在自己往火场里填。
如果是大活人遇到山火，早就逃光了，失去了“人和”，这把火放的再大也没用。
不知道突然死亡这么多的“细胞”，血疫之脑会不会感觉到痛，也不知道它感觉到痛了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对了，普通感染者死亡后的惨叫声，这里应该也听不到，其实这雪花声应该是血疫之脑发出来的吧。
艾格靠在窗前望着远处冒着烟的“火山”，思绪在乱飘，血疫之心、血疫之脑、感染者、特殊感染者、感染体，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联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真是令人很好奇啊。
不过如同洛克神父爱说的一句话：这对我们当前处境毫无意义。
艾格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思考，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半夜2点了，于是他打开语音软件，给玛利亚留言。
想了许久，艾格决定还是让福音广播通知一下比尔和尼古拉斯，别这满山遍野的感染者被大火给薰回去了，转头就把他们给堵城里了。
发完语音后，可能是刚才睡得有点久了，艾格现在还不困，他现在很担心比尔小队。
不知道拉玛市里还有多少感染者，不知道比尔小队是否进入了拉玛市，进展如何。
艾格心中一阵焦急，要是能马上联系上比尔就好了。
之前没有手机通讯时，出外勤十天半个月没消息也习惯了，现在有了手机网络，就恨不得给所有人都发一个，想要联系谁，都的一下就把电话给打通了。
想到这里，艾格掏出手机拨打语音通话。
“喂，还没睡吧。”电话接通后，艾格对着手机说道。
说实话，如果能把迪娜半夜吵醒那就更好了。
艾格可记得迪娜对自己是如此的毫无人性，打个电话就像是催命一样。
“还没有。”迪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多开通几个手机网络？”艾格对着迪娜恬不知耻地说道，“我这里手机太少了，用着不方便。”
过了几秒的沉默后，迪娜说道：“这事我明天问问。还有什么事吗？”
艾格听出了迪娜声音里的不耐烦，他连忙说道：“没事，再见。”
都，艾格抢先挂掉了手机。
挂掉了手机通讯后，艾格又望了一眼窗外火红色的天空，决定还是继续睡觉。
艾格伸手将窗帘拉上，摸黑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现在脑中的白噪音声依旧，但是艾格现在听起来，那是如此的悦耳。
第337章、难以整合的任务
迪娜确实还没睡觉，她还在开会。
今天的会议从下午一直开到了现在，依然没有结束。
方桉不断地修改，到现在已经修改到第三稿了，一直没完没了。
改了这么多稿的关键点就是这次战役的难度很大。
面对海量的感染者潮要组织一次逆袭进攻，就意味着要放弃有利的地势、坚固的防线，还要冒着后勤补给压力和友军在配合上带来的压力。
有一句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这不是说战友袍泽之情，而是在讲述最简单的博弈论。
在战场上，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尤其是毫无血缘相关的陌生人。要让陌生人组成的团队放下私心，人人选择最反人性的最优博弈，这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明白的，也不是三两个人拍拍胸口就成了的。
这次进攻，按照迪娜个人估算，大约要出动1000人以上的士兵，如果所有团队之间能按照计划圆满完成自己的指定任务，且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士兵的战损率大概是10%左右，也就是伤亡100人上下。
这已经最乐观最完美的情况了。
但是如果以邻为壑，故意动作慢一点点，让友军先上那么半步，那么自己的伤亡或许能控制在5%以内。
当然了，友军就倒血霉了，伤亡比例可能会达到50%左右。
最糟糕的是，如果所有的团队全部都这样想，故意拖延时间，这就等于是给了感染者的机会。
最终的是最糟糕的结果，战略失败，部队损失30%以上。
现在，参谋们在扯皮，扯的就是这个事情。迪娜听着他们吵来吵去，翻来覆去的讲，大概都是一个意思：凭什么让我先上。
从此迪娜也看出来了，别看将军平时杀伐果断，其实他对整个军方的控制区的控制能力并不强。
军方有点像是数个军团拼凑起来的组织，每个军团都有自己的控制区，自然也有只属于自己的军队，当然，他们的利益也不尽相同。
将军的直属部队是实力最强的那个，但是他并不能完全掌控和压制其他军团。
只不过，将军利用物资分配这个特权，又把所有军团的首脑“聘请”作为顾问，变相的扣押成了人质，这样双管齐下，才让控制区勉强运转。
将军的这个计划看起来确实不错，这次进攻机会难得，只要加油一把，就可以拿下几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要点。
首先是北面的人口重镇，拿下它后，首先是可以获取巨量的资源。
当前没有哪个团队不缺资源，资源永远是短缺的，控制区内上万的人口，每天消耗的物资是以吨来计算。
除了能补充各种物资之外，这个地区还可以安置控制区内的难民，充分把每一个劳动力利用起来。
现在控制区内的人口虽然很多，但是得不到有效利用，大部分人只能干一些最简单的体力活，公允来讲，为他们安排这些活更多的是为了给这些人找一些事情做，免得他们无所事事，惹是生非。
如果能拿下一个完整的小镇，就可以向急溪镇那样进行重镇改造，重新恢复生产生活。
第二个是发电厂和自来水厂。
说起来，现在军方控制区内，除了地堡里应有尽有之外，地表上的控制区，平民只能维持难民的生活。
今年高温天气，因为缺水和炎热，已经造成了几十人死亡。这放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东北方向的跨河大桥。
无数的感染者一直以来持续从人口密集的华盛顿DC区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虽然位于华盛顿DC的银行大厦血疫之心被杀死了，但是感染者的迁徙并没有受到影响。
如果能控制住大桥，就能扼断感染者潮的涌来，就等于是控制住了西岸。
可以说，就算是Lv4状态，只要能拿下大桥，也能将感染者潮活生生堵死在河对岸。
毕竟，感染者又不能飞，也不会游泳。
计划好是好，话题又回到刚才说到的地方了。
代价值不值得，以及代价让谁来付。
从当前来看，大家都觉得代价有些过大，但是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旦错过了窗口期，让感染者通过迁徙补足了上次战役中的损失，想要再达成同样的计划，至少还要多付出几倍的代价。
作为唯一一个光杆司令，迪娜不需要参与讨论，但是她光是听着就觉得心累。
有时候，迪娜觉得和这些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的参谋相比，傻韦德是那么的可爱。
迪娜有点怀念在研究所的日子了。
迪娜想起来艾格讲过的一句话：
“每个将军的成功，背后都是上万个士兵的尸体。”
之前迪娜听到艾格讲述这句话时，以为是将军需要杀死一万个敌人的士兵，这样才有足够的功劳晋升。
现在，迪娜似乎懂了，将军晋升的背后，不光是有敌人的尸体，还有自己手下士兵的尸体，还有友军的尸体。
或者，其实这些参谋所有的争论都是表演，他们真正的想法是对这个进攻计划不应该进行。
是的，收益很大，但是并不代表就值得。
这个计划最大的一个问题不在于其它，而是本身的一个战略前线改变了的问题。
这个攻击计划完成后，和华盛顿DC的距离就只有三十多公里了，每波感染者潮的间隔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经过这么长时间与感染者的战斗，现在控制区已经能比较精确的计算出每波感染者潮的来袭时间。
感染者潮来袭的间隔时间=尖啸声生成周期+感染者移动时间。
之前艾格推算的血疫之心直接控制感染者的理论是错误的，血疫之心无法直接控制感染者，哪怕是已经联网的血疫之脑，它也只能是通过尖啸者指挥感染者大军。
军方的研究员认为，这是因为感染者的大脑接收能力太差了，他们只能接收到很近范围内的信号，除非感染者围在血疫之心周边打转，不然他们稍微走远一点就不行了。
就算是有了Lv4状态的血疫之脑，尖啸者在感染者大军中的信号塔和指挥官功能依然是不可取代的。
就像是有了五角大楼，海上的舰船作战群依然是以航母为核心。
尖啸者由普通感染者生成，和之前认为的“天赋”论不一样，初期的尖啸者是突变产生的，当时有了血疫之心后，尖啸者似乎可以由血疫之心进行“培养”。
尖啸者的生成数量和周期是相对固定，感染者的迁徙在顺着公路走的时候可以达到每天15公里，离开公路后很快就要降低到每天10公里不到。
所以，每波感染者潮的来袭时间和规模基本上都是有规律的。
这次计划，要将前线推进70公里，相当于是为感染者潮节约了4-7天的行军时间。
现在原本控制区就是在利用消灭每波感染者潮后的间隙在喘息，平均间隙时间是3天左右。
如果感染者潮到来的时间缩短了4-7天，岂不是感染者潮可以从头连到尾，源源不断，昼夜不停。
再有利的地理防守位置，也受不了无穷无尽的感染者潮的冲刷。士兵是会疲劳的，物资也需要调配，人不是机器，需要休息。
华盛顿DC就是那个足以让控制区碰得粉身碎骨的冰山，它辖区和附近的城市加起来足有上百万人口。
就凭军方的这点人，能一口气将这上百万的感染者给杀光吗？
战略出现错误，就算是在战术上一直赢，最后得到的也只会是必然的失败。
军方吃这个亏还吃的不够多么。
如果是自己来指挥，必然会终止这个毫无意义的攻击计划。
想到这里，迪娜嗤笑了一下。
只要将军没死，指挥权怎么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只要将军没死……
如果，将军突然死了呢。
迪娜的心突然勐跳了几下，她赶紧心虚地低下了头。
如果……
不是说如果将军要死，如果将军的计划并不单单是要组织防御呢？
艾格教过迪娜一种思维方式，他对迪娜说道：“如果某件事情，你觉得特别荒唐，特别傻逼，或许这里面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信息。当把所有的信息连接起来后，你就会觉得一切都是极为理性且合理的。”
那么，换一个角度思考，如果将军并不是想防御，反而，他其实是想直接进军华盛顿DC呢。
不可能吧。
就算是白房子里还有活人，难道将军还想带着军队去勤王么。
这条理由迪娜首先就否决了。
那么，如果将军计划进军华盛顿DC，目的不是在华盛顿DC呢。
迪娜想起来了，华盛顿DC的东面就是特拉华州，特拉华州是一块突出的半岛，但是实际上它已经被运河从陆地上被切开了。
如果能穿过华盛顿DC，进入特拉华州，再把大桥给控制或是炸毁，岂不是就等于到了天堂了？
特拉华州虽然是一个三面环水的突出半岛，但是它的面积非常大，足以建立起一个只属于幸存者的家园。
……
“迪娜！”
正在酣睡中的迪娜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后勐得惊醒了过来，然而旁边并没有响起同学们的哄笑声。
迪娜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哦，这不是在学校里。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自己，迪娜赶快坐直，顺带用衣袖擦了一下从嘴角流出的口水。
越是用脑（用眼），迪娜就越容易发困，使用咖啡等提神物只不过是寅吃卯粮，总归是要还的。
迪娜今天喝咖啡喝得有一些胃疼了，何况咖啡只能透支体力，它并不能无中生有。
因为经常上课的时候打瞌睡，迪娜还被一些讨厌的同学起了一个绰号，叫“沉睡的迪娜凯恩斯”。
原本迪娜还一直以为这只是形容她喜欢打瞌睡，后来过了很久，迪娜才知道这个外号是一个废材大叔的头衔。
打瞌睡这毛病不是迪娜能控制住或是抗得下来的，人的困意一来，大脑直接就断电了。
不过这并不是迪娜在军事作战会议上打瞌睡的理由，她坐直后立刻装出一副极为认真的样子。
将军看了一眼迪娜后，对着她挥了挥手，说道：“迪娜，你可以先走了，明天早上你再看报告。”
听到将军的话后，迪娜赶紧站起来，对着将军敬礼一个军礼，随后带着逃出生天的心情蹦跳着走出了指挥室。
走到休息室，迪娜使用军官权限打开自己锁定了的那个睡眠舱，先把身体钻了进去，再左脚蹬右脚，把鞋子蹬掉。碍事的外套脱掉后，其他的所有程序全部跳过。
迪娜抱着一个巨大的卡通抱枕，很快进入了梦乡。
……
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等迪娜睡眼朦胧的醒来后，已经是中午了。
等脑子缓缓清醒过来后，迪娜决定立刻起床，今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迪娜穿好鞋后，其他的所有程序全部跳过，她快步走回到指挥室里，会议已经结束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
会议记录已经被整理出来了，这里面是详细的作战计划。迪娜坐在电脑前，飞快地审阅和查看。
所有参谋都不想让自己的部队去干最危险的活，他们的小心思全部写进了计划里。
比如说看这句：在B军团的协助之下，A军团负责承担主要进攻任务。
乍一看似乎没毛病，其实这里面有2个重要先决条件：B军团的协助、有人承担次要进攻任务。
就如同迪娜想象中的那样，作战计划里被塞入了各种私货。
当然了，也不是说参谋们就真的都是出工不出力，而是他们在未开战之前，就想先把自己肩上的责任消去一大半。
迪娜看的是直摇头。
两只眼睛的眼皮都有些浮肿的思琳娜对着迪娜说道，将军让她把计划方桉详细研究后，将结果即时汇报。
迪娜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她既然是参谋长，那就得对整个计划进行最后的审核和修改。
迪娜也不是想把所有的计划方桉全盘否定和推翻，她只是想尽可能的整合军团的所有力量，让军团在伤亡数量最小的情况下将战略要地给拿下。
但是一些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调和的，迪娜越写越心累，她把键盘一丢，写锤子，不写了。
迪娜看了一下时间，下午3点了，她早饭午饭都还没吃，于是迪娜丢开手里的事情，走出了指挥室，准备餐厅吃饭，紧接着还要继续过来把事给干完。
带着一丝残念和心中烦躁感，迪娜在走廊上朝着餐厅走去，她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半夜给自己打电话的家伙，或许问问艾格，他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
第338章、血性
这是尼古拉斯自带队以来，遭遇损失最惨重的一次。
一个先期派出的六人侦查队，两个四人的侦查小队，还有一个在今天早上遇害的队员。
这刚刚摸到拉玛市的外围，就已经死亡了十五名队员。
没有轻伤，没有重伤，全部都是阵亡。
尼古拉斯现在需要冷静地思考，以及需要做出一个极为重要的判断：是继续前进，还是撤退。
这是一个最考验一名统帅的时候。
继续前进，英勇作战，是需要勇气；同时知难而退，及时止损也是一种勇气。
喜欢玩游戏的人都知道，安全撤离是对敌人的另外一种打击，至少比盲目的用脸探路，然后白送人头好太多。
三十六计走为上，讲的就是这个意思。
其中，破釜沉舟，奋勇一击是中；投降是下。
但是，如果被虚张声势所吓退，白白浪费了一次极为重要的关键机会，那么不光是愚蠢和无能，而且那些为了这次行动而牺牲的队员，更是白白的死了。
绝少有人能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需要做自己做出决断，而大多数人真的碰上了，干脆眼一闭，心一横，随便找个方向梭哈。
尼古拉斯也很想这样胡乱梭哈一下，但是他还带着百来号人。
尼古拉斯的底线是哪怕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放手一搏，但是绝对不能对别人的性命不负责任。
比尔小队回来了，但是关于这方面，比尔一点都帮不上忙。
比尔连K-12都没完成，他的智力不足以支撑如此高难度的思考。
说起来真奇怪，明明是亲兄弟，艾格没有能继承到家族优秀的体能基因，反而是在思维能力上“变异”了。
对了，如果是艾格的话，他会怎么思考呢。
尼古拉斯模彷起来了艾格的思维方式，他有时候会在一筹莫展时，就会想，如果是艾格在的话，他会怎么样思考。
艾格经常说道：“当思维走进死胡同时，不如把它翻转过来思考。”
对了，与其光是思考“我们”该怎么办，不如思考一下，“敌人”该怎么办。
艾格说过，不提血疫之心，特殊感染者是拥有与普通人相同智能的特殊存在。
如果我是一个特殊感染者的队长，带领一队特殊感染者要抵抗上百人的人类军队，我该怎么办呢？
首先，现在最大的不利是平日里最大的依仗和屏障，那些数以万计的感染者全部已经倾巢出动了。
侦查小队返回后上报的情报信息表明，整个拉玛市里空荡荡的，没有发现感染者的行踪。
现在，拉玛市里的所有感染者正在翻过帕尔斯山岭直扑急溪镇，这时候，正是拉玛市最空虚的时候。
第二，我的优势。
我的最大优势就是敌明我暗，在什么地点，什么时候发动袭击，都是由我说了算。这种信息情报单向透明在战场上纯属一种开挂行为，有此优势不怕打不好。
优势之二，我的士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是都是能力超强的精锐，在局部战斗中，只要个体数量悬殊不大，就可以依靠超强的能力碾压人类部队。
优势之三，我的士兵不知疲惫，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睡眠，可以24小时盯着人类的军队，只要他们露出任何一点破绽，我的士兵就可以乘机击杀人类士兵。
不一定一次性要杀多少人，主要是可以利用恐慌传播的心理，瓦解人类军队的士气。
第三、我的劣势。
人类军队虽然素质不高，但是他们全部装备有火力强大的武器，一旦他们采用龟缩战术，这块骨头就很难啃得下。
当然了，摆在人类军队面前有一道难题，他们需要在地形高度复杂的城市森林里寻找血疫之心，既然是搜查，他们必然需要把军队散开，这时候我就可以派出精锐小队进行逐一猎杀。
当人类军队的伤亡到达一定程度后，他们自然就会士气暴跌，知难而退。
但是我现在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我必须要守护血疫之心，最佳策略是不让血疫之心被人类军队发现，其次就是让血疫之心被发现后不被摧毁。
这样一来，我就首先得要猎杀可能发现血疫之心的人类部队。
想到这里，尼古拉斯灵光一闪，他真的用逆向思维找到突破点了。
尼古拉斯掏出手机来，他把标注有两个小红点的离线地图截屏，然后把图片打开后，选择了手机自带的编辑功能。
尼古拉斯通过编辑功能，在手机图片上画了三个圆形，三个圆都恰好穿过两个红点。
有一个小圆的直径就是两个红点的上下两端，因为这个圆过于太小，尼古拉斯认为参考价值并不大。
其中一个圆的大部分区域都在拉玛市外围的空地上，而另一个圆，刚好框住了拉玛市建筑物最密集的平民区。
当然了，也有可能这两个点并不是在同一个圆环上，但是这结果不会造成太大的偏差，因为圆形画出来后，还要结合拉玛市的地形来分析。
就当前圆圈框住的范围来看，尼古拉斯分析，血疫之心有90%的概率在平民区，10%的概率在侦查小队遇袭的商业区。
最重要的一点情报分析出来了，现在就是第二步，决断。
到底要不要进入地形更为复杂的平民区去搜索血疫之心。
根据比尔报告，今天造成第三、四小队全灭的元凶，是一队兼有力量型和敏捷型特殊感染者的混合编队。
比尔以身做饵，利用特殊感染者的误判，一口气干掉了4个敏捷性的hunter，但是拉玛市里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特殊感染者，谁也说不上来。
结成乌龟阵可以极大的强化队伍遇到袭击的时的反击能力，但是也有一定的可能落入重重包围，而导致全军覆没。
在普多市的那次，如果没有艾格带领救援队前来救援，整个外勤大队就全部埋在那里了。而这次，艾格正带队与拉玛市的感染者潮在帕尔斯山岭交战，整个福音团队也再无人可派，一旦这次再被陷进去，只有上帝才能来救自己。
可以说，打的风险很大。
但是，这次艾格制定的包抄计划里，虽然提到了拉玛市里面丰富的物资可以拾取，那都是讲给普通的团员听的，其实艾格的战略意图非常明确，就是乘机击杀拉玛市的血疫之心。
艾格从血疫爆发一开始的态度就很明确，一味逃跑只是缓慢的等死，想要活下去，必须和感染者拼命。
不管是哪种感染者，击杀一个少一个，每少一个感染者，幸存者的安全性就会提高一分。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感染者的中枢神经系统，血疫之心。
从获取物资的角度来讲，还有风险高低是否值得这样的评估体系可以计算，但是对于击杀血疫之心这样重要的战略任务，首先考虑不是风险的高低，而是如何去完成。
作为统帅和指挥者，他的目的与士兵的利益并不完全是一致的，士兵们的利益很简单：轻松、安全、有钱拿。
而统帅，许多时候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完成任务，以及如何完美地完成任务。
尼古拉斯很想去试一试，但是手下未必愿意跟着自己去冒险，他权衡了一下，决定召开战前会议，听一听下属的意见。
在拉玛市外围，尼古拉斯召集了大队长以上人员，算上自己和比尔，共计10人。尼古拉斯主要是想听一下这些队长对这次作战的看法。
出乎于尼古拉斯的意料之外，在尼古拉斯讲述了当前的情况后，所有的大队长都一致认为必须要继续前进。
“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怕了他们！”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白白错过了吗？”
“就是！我们的枪难道比不过那些尖牙利齿？”
没有一个人提出后撤什么的，大家都在围着尼古拉斯质询什么时候下令开展进攻，这都停在城市外围等了老大半天时间了。
听到手下七嘴八舌的话，尼古拉斯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艾格所讲过的那种，遇到攻坚战，所有战士都在拼命申请第一个上的军队吗？
尼古拉斯对着那些在他看来似乎兴奋过头的大队长问道：“队员们的想法是什么？”
“还有什么想法，个个都在擦枪装弹，就在等指令了。”
“群情激奋，都在喊着要给同伴报仇。”
“队长，就等你的命令了！”
这些大队长并不是指挥官，他们是要带队冲在第一线的，不会有人拿自己的生命来撒谎。
全队上下的看法都是上，谁怂谁王八蛋。
好吧，既然队员都这么勇，尼古拉斯自然也不可能说真的胆怯。
特殊感染者也就是一万分之一的比例，拉玛市一共加起来也就大概是30来个。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
自己这边有上百人，个个手里都有长枪，这时候也别想啥分队，把所有人聚集起来，直接A过去。
尼古拉斯在做出决策之前，充分考虑到了士兵对自身利益的顾虑，但是他没考虑到士兵他们并不光是有狭义的利益追求，也有广义的利益追求。
人的需求分为5个层次。
在血疫爆发后，整个社会结构被打破，人们原本的生活陷入了一片混乱和黑暗中，所有人的需求归回到了最底层的需求，生存上的需要。
简单的说，只要有吃有喝，能活下去就行。
所以在血疫爆发的初期，招人非常容易，大把大把惊魂落魄的人，给个面包就跟着来了。
埃文斯兄弟会就是利用人的最底层需求，把人压榨到了极限。
埃文斯兄弟会的营地里存在大量的苦力，那些苦力们不分男女老幼，仅仅只能满足最低的生存需求。虽然就这样，但是在营地里，人们就能得到最基本的生存条件，起码还能活着。
也就是仅仅是活着罢了。
埃文斯兄弟会营地里，为了这一点点水和食物，人们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活得比狗还低贱。
第二层次的需求是安全需求。
在当下，安全需求也极为迫切，它和第一层的生存需求基本上构成了绝大多数人的全部需求。
然而人并不是动物，在最基本的两种需求都得到满足了后，人就会产生出更高层的需求：感情和归属的需求、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的需求。
开垦团的团员们，虽然绝大多数的人并不起眼，他们如同血疫之前的芸芸众生那样，在大时代中只能是作为一个背景板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整天思考的也不仅仅是吃、是喝、是自身的安危。
在艾格一复一日的引导下，至少福音团队的人都明白，这是人类对感染者之间的灭种之战，两个种族，必须从地球上消失一个。
这不涉及到任何利益，单纯的就是生与死。
当思想觉悟到了这种程度后，就算是极为普通的团员，也明白应该为人类、为家人、为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
大家都知道，只要拿下拉玛市，能得到大量的物资补给。
但是如果没有物资补给，就不去打了吗？
如果当时不是艾格带着外勤队将普多市烧成了一片白地，普多市的几万感染者一旦溢出，普多郡里还有绿色的安全区吗？
想都别想！
人这辈子，不光是想着苟且。光是想着逃，越逃路越窄。
血疫爆发时，幸存者和感染者的比是1:9。
血疫爆发10个月后，现在普多郡幸存者和感染者的比例为1：300。
再这样逃下去，再过10个月，幸存者和感染者的比例会是多少？
是1：3000？
还是1:30000？
先不说到时候，幸存者还有没有能力组织这样的进攻，自己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在平日里的生活中拉起来的高昂士气激励着所有的人，每一名团员都希望和感染者大干一场。
人类就算是要灭亡，也不会是在今日。
尼古拉斯爬上了一辆皮卡车的车顶，他居高临下对着眼望着自己的团员们，大声的命令道：“目标拉玛市，全体出击！”
所有团员听到命令后爆发出了欢呼和喝彩，队伍以大队为单位，数路并进，直插平民区。
狭路相逢勇者胜。
有时候士气和自信真的就能创造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