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梦魇时分春雨情
黑暗中，感觉我的双腿被人按在冰冷的水里不得动弹。迷糊中我感觉腿边站了一个人注视着我，那人瘦高的个子，穿着一身清朝的官府一动不动。我吞咽着口水，一边彷徨着一边想要逃脱。
但是，门外的人听不到。师傅，我仿佛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想要去寻找师傅，死了，只要师傅能听见我的声音，我便得救了。
我挣扎着，此时的感受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我挣扎着，最终，上天眷顾，我还是从这梦魇中醒来了。
我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靠着门边，感受着夜里的冷风，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湿了。转过头看着依旧熟睡的师傅，此时此刻，我不敢动作了，真怕这短暂的宁静也是梦。
…………
“丫头，怎么起这么早？”乞儿师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着懒腰站了起来。“唉，睡了一夜，真舒服啊。”说着他一边扒拉两下他的鸡窝一样的头发，就转过身向各位鞠躬道谢了。
“走吧，还傻呆着干嘛？”师傅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往外走。
唉，这个……我怎么觉得现在我显得那么悲催呢。心里一肚子委屈没处说，而且，这师傅也不关心人……真心有点心里凉凉的感觉。
背上我的包，颤抖着抽筋的双腿，从冰凉的房间走出来迎接新的一天。看着外面满地枯黄，踩在落满尘埃的台阶，望着破损的屋檐上方那代表希望的朝阳，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
走了几步，耳朵里似乎听到了风铃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不由得心情愉悦起来。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不管如何，在这里住了一晚总要和主人道谢的。
于是，转过身回到房门口，站在门槛之外拜了几拜。在转过身，师傅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嘎嘎嘎……连忙撒开脚丫子就往门外跑。
跟在师傅的身后，感受着清晨带给人间的一切美好的感受。莫名的，就是想那么开心的大笑。
或许我们起得太早？路上行人并不多。双脚踏在青石砖上发出微微的细小摩擦声。哈哈，真是太好了，这种在秋天的朝阳下，踩着自己的影子一蹦一跳的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好。
“干什么呢？多大的人了走路也没个正行！”师傅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我。
师傅的脸今天也格外的好看，像是染了一层桃花蜜。我哈哈笑着回道：“咱都是江湖儿女了，不拘小节，不拘小节哈……”
师傅笑着摇摇头，或许他也只是说说罢了。
有时候，心情莫名的好，甚至好得让人以为犯了痴狂疯癫的毛病。有的好时候，又会不自觉地伤感太多，像是黛玉附体一般。
或许这都是心态吧，在风雨后的阳光，总是显得弥足珍贵。而干旱后的雨水又是那样珍惜。在一种物极必反的自然规律下，人也是这样。
笑着，嘴巴已经咧到耳后根笑累了。停下脚步看着身后的师傅我问道：“师傅，昨天睡得还好吗？”
“嗯。”师傅看叶不看我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又问：“那师傅夜里有没有觉得，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乞儿停下脚步，我抿嘴看着。
“哦，确实有奇怪的地方。我昨天晚上睡得好好的，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地，醒来这脖子怎么有点扭了……”
我满头黑线，我能说那是你落枕了吗？
我又问：“那师傅就没有其他的感受吗？”
“哎，哪有那么多这个那个。能有个地儿睡一觉就不错啦。”师傅摇摇头又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也还不错的我觉得。虽然感觉很吓人，但是意境吧……还是不错的。而且不知道哪儿还有风铃的声音，呵呵……”
“别犯傻了，赶紧走吧，没觉得肚子饿了得吃点东西吗？”
师傅这么一说，还真是呢。摸摸肚子，想想待会儿吃点啥呢。容不得我多想，师傅已经轻车熟路地领着我在一包子铺停了下来。
首先见师傅咧着笑脸走到门边敲着碗就唱了一大串我听不懂的歌谣。我正在师傅身后好远傻愣愣的看着。的确，我惊呆了。
在我张大嘴巴，目瞪口呆的时候，师傅已经端着盛了俩仨包子的碗走了过来。
“走啦……”
第一次觉得火烧着脸了。这一次，我跟着师傅默默地吃完了一个包子之后就开始办正事儿了。
因为昨天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这个很有名堂的收容所，所以我们决定再这里观望一段时间，已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为了后续续写更精彩的篇章。
要说这这后续更伟大的工程是什么？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许久许久。最终在我十分不聪明的脑袋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师傅公布的答案。
原来师傅那背包里还有这么多的宝贝。他很大方的让我蹲在他的跟前翻着他的宝贝，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你小心点，这个可都是我的至宝！”
“放心啦师傅！”我小心翼翼而又惊喜地看着师傅包里的物件。这曾经，或者说昨天我还看不上眼的东西，如今，却让我爱不释手了。
有一卷厚厚的地图。我觉得这个东西一般人是没有的。不知道师傅居然能能到这个东西，哎呦，刮目相看哦，不，是好生佩服哦。
有一些瓶瓶罐罐，我猜是药瓶。当然啦，这个猜测已经得到了师傅的确认。
还有一些我不感兴趣的小玩意意外，还有一本厚厚的，我认为是日记的东西。或者可以说是游历笔记。这不是书，是用针线缝在一起的信纸。
师傅得意地看着我，然后宝贝地从我手中接过这东西笑道：“你猜猜这是什么？”
这还用猜吗？我很想翻个白眼，但是面对于师傅如此热情高涨，我总不好泼冷水吧。于是故作不解地问道：“什么？不知道。还请师傅说说……”
“哈哈，要说这个啊，可真是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才有的东西啊。”说着翻开了第一页向我讲述着。当然，我认为这就是炫耀。不过，我也挺喜欢的。
第七十八章 受罚之后的敌意
“这是我这几年所有的经历，上面记录了我所有的见闻。哈哈，里面的东西可真多。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多……”
“哈哈，师傅，你这是炫耀吗？不过……”看着这厚厚的本子，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小字，的确，记录了太多。从国家大事到民间趣闻，似乎只是随意翻一翻，便看到了不少。
乞儿看着这不知不觉间自己亲手写下的每一笔，记录的每一个瞬间，或是所经历的每一个故事。他的心里有一股无法说出的感慨。
这感慨是什么别人不懂、或许，这世上只有他自己懂吧。
师傅看着我欣赏着他的宝贝不言语。我仔细看了一下，按照道理来说我对于这样的游记是很感兴趣的。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对于我现在的认字水平，和对师傅这繁琐的续写，我实在明白不了啥意思。
不过不怕，即使现在咱是文盲一个。可是师傅还在啊，这书本还在啊。唉，看来得好好学习咯，不然，真是难走江湖啊，两眼一摸瞎会吃亏的。
我打了个哈欠，把他的东西又全部塞了回去，而师傅也又背在了身上。看着师傅的面无表情，或许他在思考什么。
人家可能真是个大学者呢。所以为了不打扰他我就自己在这儿琢磨了。今天一大早，我们就又回到了昨天呆过的那个院子门外，我们还是坐在石头后面看着这里的一切。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做。
或许是师傅要抓住什么把柄，或者是要看出什么端倪，或者是有什么更好的打算和计划？这一切我都很好奇。
望着太阳慢慢升起，看着街上的行人愈来愈多。看着大家都已经开始一天新的生活，而我们却毫无目的地呆在这里，我不知道有啥意思。
于是，我忍不住向师傅请教了。
“师傅，咱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啊？您有啥想法可否告知徒儿一二呢？”
“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师傅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
呃……这话。我干笑着不知道还该不该问。但是不问吧，我觉得我会被憋死的。所以，我鼓足了勇气又问道：“师傅，那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用眼睛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这里为什么会这样，在变成这样之后，会有怎样的弊端和解决的方案。”
“哦？师傅果然了得啊。只是，我们要是发现了的话，咱们要去找谁呢。”师傅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就低着头眯着眼睛不说话了。
唉，或许是师傅城府太深。又或是这样总是这样不说话会显得很有内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一个问题问了许久还没有答案，显得很肤浅。
不过，我还是会把这个优良的传统继续保持下去的。所谓不懂就问嘛，显得好学。嘎嘎。
师傅眯着眼睛，头发挡着他的脸，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背靠着墙似乎在沉思？
而我呢，依旧盯着边上的门。现在已经时候不早了，抬头看了看太阳，虽然我不聪明，我的判断也总不太准确，我的感应力比较差，但是我还是觉得现在的时辰应该是北京时间七点多了吧。
“嘎吱……”门被打开了。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而我也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了。大金子走在最前面，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小强。而二丫却在和小豆子在说些什么。
看到熟人心里总是忍不住有些高兴激动的嘛，所以我连忙出声叫住了他们：“嗨，早啊，你们干嘛去啊。”
小豆子眼睛一亮就跑了过来，而二丫也走了过来。只有依旧站在原地的小强看着大金子往前走了两步。他先是惊讶，而后上上下下看了我又看了看呆在我身边的乞儿师傅。
然后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昨天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还想怎样？”
呃……我咧着的嘴干笑着却不知道怎么说了。瞧瞧她们一个个年轻的面孔，瞧瞧这些本该是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孩子。一点天真之气都没有了。
看那一脸的防备和不耐烦，看那小鹿似的不安和不友好。这都是那些人的错。
我起身站了起来，牵起小豆子的手和他一起走到了大金子面前。看着他我呵呵笑着：“都是熟人了嘛，对了，你们这一大早的去哪儿啊。”
大金子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小强就嘟着嘴看着我不高兴地和二丫还有站在我边上的小豆子说道：“我说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们都忘了。”
这句话好像一道惊雷，两个孩子身子惊了一下，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然后他们再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只是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就一起往门西面走了。
我连忙跟了上去，跟在他们身后我问着：“你们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没有说话还是一直往前走着。小强稚气的小脸上写满了稚气，他鼓着脸很不高兴。而二丫也是有话难说的表情。只有小豆子欲言又止，而又看着大金子不说话。
哎哟，我的暴脾气就受不了这样。不管怎样，有话就说好沟通啊。瞧现在这样子，个个都是苦瓜脸，却又像是哑巴吃黄连，却不说。这不是要活活憋死人的节奏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难道我脸上写满了坏人的字吗？再说了，昨天我们在一起，也算是一起的吧，就算不算，那毕竟也是呆在一起过是不是，你们怎么能这样不讲道义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看着他们。我不知道这样的激将法有没有用。但是，上帝啊，我真的是很着急。
二丫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就对着我前面的小豆子说道：“小豆子，你的手怎么样了？”
小豆子摇摇头没有说话，跟着大家的脚步依然往前走着。
我听到他们的话目光也不自觉地看着小豆子的手。他的手本该是粉嫩的。可是现在却是黝黑粗糙的。我转头看向二丫，“二丫，小豆子的手怎么了？”
“因为我们昨天的钱不多，所以我们就得受罚。我们洗了好多好多的衣服，所以小豆子的手有点磨破了。”二丫这么说着，但是这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却始终没有看向我。
哦，我明白了。我想了想应该是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对我很不友好的态度，或许这就是原因了。如果昨天，他们没有把钱给我，他们就完成了任务。而也就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原来是这样。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想说点什么，但是对于这几个孩子，我不知道如何开口。似乎大金子是最懂事的，但是他并不信任我。
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能做什么？我好像不知道怎么帮助他们。
第七十九章 唯一出路是改革
他们走的快了，我已经落在了后面。在这个还显得寒冷的早晨，或许她们又要开始他们新的生活了。我跟着他们的脚步已经慢了下来。
忽然之间我没有底气再同他们一起前行了。这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自卑和失落。我为自己现在的境遇感到可悲。可悲呃一直都幻想着自己可以搞定所有我不喜欢和看不惯的事情。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这是一个多么可笑而又幼稚的想法。现实是什么？是眼睛里看到了许多从前未曾看到的许多无奈而又愤怒的事情。
可悲是什么。是我心里有一万个想要解决，想要改变这让人心酸的局面，可是，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站在阳光底下，第一次，我觉得自己竟是这样的胆小怯懦，第一次觉得自己站在这光明的地方心里依旧这样灰暗。
转过身，依旧迎着太阳，我却不敢抬起头再向那光明处奢求什么。快乐，幸福的感觉在一刹那离我而去。
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冰冷的地板上，迎着刀子一样的寒风，看着身边一个个愁眉不展的人们，我最终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鹿回到了师傅的身边。
师傅还是那个胡子拉碴，看不清原本面貌的模样。我背着包挤到了他的身边。
“干啥呢，挨这么近！”师傅抬起头看了我一样又低头摆弄着自己的东西。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一小节树枝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师傅，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师傅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眼太阳。然后起身走到石头前面，再转过身又回来坐到了师傅的另一边。看着师傅手里的木头我啊啊叫着：“师傅，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说话啊。”
“说什么，不听着呢嘛！”师傅抬起头眼角余光扫了我一样继续埋头自己的事情。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看着门边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看着偶尔回来又马上走了的孩子我自言自语着：“现在该怎么办呢？他们这些孩子这么可怜，无依无靠，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那将来可如何是好？”
“将来，将来只有两条路，要么苟且偷生，要么老死狱中。”
“啊？”正在为这些孩子感到前途渺茫的时候，忽然听到师傅这么说。我不仅诧异地转过头，师傅已经抬起了头。
他看了一眼那红漆大门，然后冷笑了一声回过头又继续低下头，一边忙着他自己的事情，一边说道：“这里面的孩子现在都还小，天天做的都是这些子勾当。将来就算出去了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指望他们保家卫国？流血牺牲？”
说着师傅还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啐了口唾沫。
我有些不高兴地瞪着师傅，很不服气地说道：“师傅，您说得可能是对的，但是这又不是他们的错，这完全都是上面的错误。这样的弊端没人整治改革，这样的悲哀不尽早终止。还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要走上这条道路，您怎么能这么看不起他们呢。”
“我没有看不起啊。我是生气，生气这里面的事情。不是说这些人。还有啊，孩子，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诽谤我。我很生气。”
“哦，那我以后尽量不这样了。”我和师傅检讨着。
看着师傅我又问道：“师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看到了也不管不顾吧，就算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好歹帮助一下他们啊。”
“我知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认为我们可以改变什么吗？”
“我们是两个大活人啊，我们是自由身啊。我们比那些孩子见过的事情多，也知道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将来又会是怎样，我们为什么不去阻止这些事情继续往恶劣的方向发展呢。”
看着师傅无动于衷，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当我说完之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师傅的时候，师傅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点点头：“嗯，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师傅的表情很严肃，他也已经停止了手头的事情。看着师傅这么认真的表情我的心里多了一丝希冀。或许是受到师傅眼神的鼓励，我试着鼓起勇气说道：
“师傅，你看我们要不要想些什么法子，去改变这样现状呢。比如说我们可以去找朝廷里面专管的部门，监督的部门。或者说我们可以去寻求一些口碑较好的官员的帮助。要是还不行的话，我们可以造出一些舆论。让百姓的呼声引起上层的主意，试图改变掌权者的某些错误的政策，做法？”
师傅想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但依旧还是那严肃的学者的模样。师傅师傅若有所思。他依旧注视着我的眼睛：“那你再说说，我们如果要这么做的话，具体要怎么去执行呢？”
这个……看着师傅我的心里是有点紧张的。就好像被老师盯着要求背诵课文是一样一样的。而恰好，这时候我还是那样紧张得手足无措。
不过看着师傅一直在静静等待着，我也就呵呵干笑着，转动着我的脑袋，略微思考，便迅速回道：“首先，我们先去找一个这个收容所属于什么机构部门管辖，然后我们再去找具体的执行人员。然后，我们再通过对事情的详细的了解和剖析，最后希望可以使情况好转。”
“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去找到这人呢？”乞儿师傅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我。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想了想，这个朝廷按照古代的分管部门来说是，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尚书省下面还有六部。而这六部吏部，兵部，礼部，刑部，户部，工部。其中掌管这些社会民生的应该是礼部。
而我也知道我们这样的布衣百姓似乎并不那么容易可以见到他们。那么现在，我们首先应该去一级一级往上找，然后，再希望通过他们的一级级汇报汇总，然后传达到集权中央，引起一次重新的改革。
或许是这样的。在我心里迅速琢磨一番之后，于是就开始小心措辞着将这些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第八十章 回答错误却不知
师傅的反应是有点让人疑惑的。或许是我的情商不高。师傅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说道：“好啊，那么现在，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到底怎么具体去做的！”
“师傅……”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师傅的表情，往师傅边上又挤了挤。然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师傅，您这到底是……是什么意思，是高兴，还是，还是不高兴。”
师傅没有理我的问话，他只是大声问道：“那你说说，你到底要怎么做？你要去找谁，你现在就去找，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我知道了，师傅确实是生气了。可是我依旧不知道我哪里错了。我说的错了吗？我在心里问着自己。抬头在看着这一所孩子们的囚牢，我觉得这确实是一条光明大道。
当然，我还是很老实地把这些话又告诉了师傅。
师傅看着我的眼神，我知道，现在师傅没有伸手掐死我，是真爱我。看着他暴怒的眼神和要疯了的表情。我彻底懵了。但是师傅却真的是爆发了。
他一气之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管我就背着包就拖着那一身邋遢就气哼哼地往西面走了。我蹲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到底花生了什么事。
于是我也连忙站起来追了过去：“师傅，您咋了呀，等等我啊……”
看着师傅拽拽的背影我屁颠屁颠三步当作两步地跟在后面跑着，追着，喊着。话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其他的优点缺点，或是不可克服的不良嗜好和癖好。
唯一的一点就是对于说话只说一半，或者让人一脑门问号的事情我尤其要搞得明白。还有一点就是，对于像师傅这样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的人，我真的有想撞死的冲动。
但是生命可贵嘛，而且那人还是我师傅呢。我怎么能如此轻生想不开呢，所以我还是一溜烟小跑着跟到了师傅的身后。
看着师傅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连忙狗腿地讨好着：“师傅，师傅您不要生气嘛，您说您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老是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多难看啊。会长皱纹的，会老得很快的。”
师傅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就走得更快了。呃……我站在原地，莫非这方法也错了？我脑袋迅速飞转，在我经过一系列事情的回顾之后，在这个半秒钟的时候我已经想明白了。
于是我撒开脚丫子跟着师傅后面喊着，“师傅，师傅您等等我嘛，师傅，我知道我好像说错了，您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嘛。师傅我错了，我错了……”
“好，那我问你，你哪儿错了？”师傅终于停了下来。但还是盯着我很是严肃地问着。
我，我，我真是很紧张了现在。师傅的脾气好像不太好。看来为了师傅不再这么生气，我得小心翼翼地说话了。
又于是乎，我看着师傅轻轻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师傅……”
“你严肃一点。”师傅冷着脸看着我。
我扁着嘴好委屈地放开他的胳膊，然后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起头望着师傅的眼睛，我认真地说道：“师傅，我真的错了。”
“嗯，我听见了。那你知道你哪儿错了吗？”师傅的语气还是认真的。但是却不是那么凶巴巴的了。
所以我也敢嘻嘻笑着了，“师傅，你不要像刚刚那样凶巴巴的多好，都吓到我了。”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很啰嗦了，所以我还是很识趣的在师傅还没有在此暴走的时候毕恭毕敬地低垂着脑袋说道：“师傅，我刚刚肯定是说错了，但是我比较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错了，您能告诉我吗？”
“好，那我就告诉你，但是你得给我记住了。”
“嗯嗯……”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看着师傅。师傅看了我一眼便走到了墙根。然后我也跟在师傅的身后，随便捡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了。
但是别说，这地还真凉，冻屁股。
师傅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件衣服递给我。我睁大眼睛不太明白。师傅看着我，又指了指我坐的地上，脸色有些无奈地说道：“地上冷，你这个小身板受不了。”
我好想热泪盈眶。看着师傅我扁着嘴，努力让自己眼睛水汪汪的那么可爱。师傅帮我把衣服叠好放到了地上，看着我摇摇头：“少来这一套，赶紧坐下吧。我给你说说。”
“嗯。”垫上暖和和的衣服，双手抱膝认真地看着师傅。师傅，我是真心喜欢佩服他的，他的气质我喜欢，让人有安全感。即使是他发火的样子，我也觉得安心。
师傅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现在还小，才刚到这外面来。我猜你以前的生活一定是比较富裕安稳的吧。你养在深闺之中，所以对于这外面的事情都太想当然了。”
“呵呵，师傅能看出来啊？我怎么不觉得我像是大家闺秀？”
师傅摇摇头：“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看着师傅，我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跟你说，你可得记住了。”
“嗯嗯，我保证，我一定记住了。”
“好，那我告诉你，现在我们的身份是什么？是流浪者。我们是活在这社会最底层，身份最卑微的人。当然，这只是我们选择的生活方式，并不代表我们的人格和尊严是低下的。”
我点点头，“嗯，师傅说得真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走上这条路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好，那我告诉你。以前我也是个家境不错人家的孩子。但是我的人生经历了许多事情。现在想来都好像过去很久了。但是我活了这么大，我也又太多事情没有想明白，所以我逃避了。”
“我走了许多地方，这江山，我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吧。但是我看到了什么？我猜你想不到。”师傅的故事一直都让我好奇，现在终于听到一丁点了。
看着师傅我点着头：“嗯，师傅您说。”
“我走了这么多地方，遇到了太多的人，也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许多事情你无法想象。我历经几次生死，唯一看到的就是现实。”
第八十一章 幼稚可笑又霸道
“哦。”我点点头，这话我倒是可以想象出的，但是我依旧不明白，现实，这又与我们刚刚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许多事情被人说得再明白也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看得清楚。总之一句话，从今以后，如果你要跟着我，你必须要学会一件事。”
说完师傅便看着我不说话。看着头顶眼睛我知道师傅的意思了。我点着头：“嗯，师傅您说。”
“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只能看着不要妄想插手。你知道，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变什么。只会惹麻烦！”
我点着头：“嗯。”
师傅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好了，走吧，我们该走了。”师傅又起身便继续往前走。我站起来默默地跟在身后。
师傅说得我懂了，但是又好像不懂。师傅说得对，又好像不对。我想要反驳，又想就这样虚心学习。或许，我依旧还不明白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这个社会。
是平静的，是带有悲观悯人的眼睛去可怜，去感受他们的疾苦吗？呵，我是修行者吗？即使是修行者，我也不是观世音菩萨啊。对于我看到的，我能袖手旁观吗？
不能。可是，如果不这样，我该怎么样去改变呢？
原先我们是打算再留在这里一段时间的。但是师傅好像特别急。而且，他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我们留在此地没有多大意义，这天底下的世界千奇百怪，千变万化，可唯有这些事儿，到哪儿都是一个样。”
于是，跟着师傅我们离开了这里。
“师傅，我们是怎么去啊？是坐船还是租马车？”跟在师傅后面，看着师傅两条腿儿走着也不停，我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
“看着样子，天黑之前我们应该能走到下个镇，别罗嗦了，赶紧着吧。”
“啊……那么远啊，师傅我走不动了。”我放慢脚步站在原地撒娇着。但却也实在真的累了。从昨天晚上到今天，吃没吃好，睡也没睡好，这精神不好，心情不好，这两条腿儿像是灌了铅一样实在沉重。
师傅转过身看着我，索性也停下来坐在了路边的枯草上。我嘻嘻笑着连忙跑到了师傅身边坐了下来。师傅叹着气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师傅有心事，而且还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而我也对我这位师傅越来越好奇了。我首先伸手摸了摸他耳边垂下来的碎发，又捏了捏他身上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衣服。
再看师傅整个儿全身都乱七八糟脏了吧唧的。我悄悄问道：“师傅，您今年贵庚啊？”
师傅瞥了我一眼便转过头去不理我。我又发挥我不屈不挠的优良好品德好习惯。
“师傅，您今年到底多少岁啊。您看看啊，以后这漫漫长征路就咱们俩相依为命了。你说说，咱们是不是要把各自的情况说一遍。”
乞儿师傅听到这话动了动身子。我内心期待着，看来师傅终于要说出来了。我睁大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他伸手把我往后面推了推。
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拉紧了自己的衣服。随后淡淡地看着我说道：“孩子啊，你自己走吧，不要跟着我了。”
“啊？”
我很紧张又沮丧地看着他。“师傅，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还是又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
“那怎么好好地你又要赶我走啊。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嘛，你看看你，现在又突然这样说，真让人难过。”
“呵呵，难过啊。”师傅淡淡地说着。看着他，我觉得他的灵魂根本不在这。或许，看来真的是被人嫌弃了。
“你的年纪还太小。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我们也只算是萍水相逢，何必跟着我呢。”
“师傅，您这话，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是觉得我跟着您有企图有目的？还是居心不良，对你有叵测之心，又或是我贪图你什么？还是会把你怎么着。”
“孩子啊，你想多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看着师傅这么说我真是火大。我的暴脾气怎么能看到这样不咸不淡的话呢。于是我站起来，看着师傅我气哼哼地说道：“师傅，我是真心想跟着您一起流浪的，因为您年龄长，见识多，而且特别博学有思想，所以我想跟着您一起去流浪，去看看这世界万千我不懂的事情。”
“而我们怎么说也是相处了好久了吧。我们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也算互相有些了解了。而现在，我更加确定要跟着师傅的决心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师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嫌弃我的话，那我也就不死乞白赖地跟着您了。”
“哎呀孩子，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没说嫌弃啊，我只是，只是不合适。”师傅皱着眉毛有些急躁也有些无奈地看着我。
“我没有往心里去。师傅，我是真的想跟着您好好学的。从一开始，我一个人出来，也就是想着吃苦的，也从一开始的消极心态到了现在，我以为我可以和师傅一起。”
“可是现在，看来真是我太不好了，总是一厢情愿地缠着师傅，师傅，真的对不起。这段时间要是打扰到您了，请您原谅，您也不要有烦恼了，我现在就走，再也不缠着师傅了。”
看着师傅我几乎是红着眼眶转身就走的。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就好像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亲人。在这个迷途之中我看到了一丝光亮。可是最后，我终究是要被抛弃了。
以前有过的欣喜，有过的设想，原来都是我的奢求罢了。的确，师傅是一个自由的人，而我，只是一个赖着别人的讨厌鬼。
的确，或许我是自私的。凭什么我硬是强迫人家做我的师傅，我没有给别人选择的机会，而且还这么强势的要求别人作为我的依赖。我凭什么可以这样。
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不讲道理任性的人，我知道错了，的确是错了。这个世界人人都是平等的。我没有理由去要求别人。
我本来就是出来学着成长的。这天下这么大，前方的路始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前行的。现在还有所依赖，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独自成长。世界这么大，没有任何人和另一个人是不分开的。所以，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学会面对孤独。
是了，是我错了。我霸道了。
“孩子啊，你怎么了啊，怎么说走就走，把话说清楚啊。你看看你，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让我说一句话，这样可一点也不好吧。做人不能这样子。”师傅在身后说着，听声音他也站起来追了我两步。
第八十二章 一路惊险芦苇丛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对师傅死缠烂打。”说着心里的委屈便忍不住全化为泪水蓄满眼眶。或许是天冷了，人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人也变得脆弱了。
“真拿你没办法。好了，赶紧走吧。不然就真要天黑了。”
我转过身看着师傅，他瞪了我一眼：“还磨磨蹭蹭的，走吧。”说着师傅又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拖拉着他的那一身好不潇洒的装扮就走了。
我也跟在身后。瞧瞧看着师傅的脸色，还是看不出来。不过好在，我又可以跟着师傅了。
走在阳光下，一老一少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那神情轻松惬意，没有一点儿人在囧途之忧愁感。
直到以后，再回顾今天，我才看清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从这一刻开始，我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在这十几个时辰里，我已经……
在一片无人的草丛中，在一个狭窄而又封闭的芦苇丛中，有这么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这小路前后左右长满了草，但因为马上入冬，所以草也枯黄。
或许边上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小河吧。总是时不时地听着脚边踩塌了的泥块掉入水中。眼睛睁得大大的，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偶尔飞过的虫子可真是调皮，在这个让人紧张的时刻还总是在人眼前飞来飞去。别看它们这么小，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也是不可放松警惕的。因为它们非常渴望飞到你温和的眼睛里面去探索秘密。
走了许久，脚已经酸软无力。如果没有师傅的带领，或许我早就已经退缩了吧。看着师傅的背影，我踩着他的脚印前行着。
可能前面情况不太好，师傅猜到了一处被枯草掩盖住的水汪。师傅停住了脚步又左右试探着。我跟在后面看着师傅小声说道：“师傅，这里是哪儿啊？怎么就只有这一条路，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走过呢。”
师傅一边又继续试探了两下，然后说道：“跟着我的脚步啊……”我们一边走着，师傅才回答着：
“当然了，你妹看见这周围全都是这样的树丛吗，但是这一头，也就是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在前面看到了不少脚印，还有这被踩过的小路吗？”
“嗯。可是说不定是以前的路，现在不走了呢。”
“不会的，这前面的路我看了看，应该是他们平时走的地方，只是现在快冬天了，他们不到这里捕鱼了吧。”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我一抬头不由得惊叫一声，浑身哆嗦了一下。看着前面还在前行的师傅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师傅！”
听到身后因惊吓过度而颤抖的声音，乞儿转过了身。顺着那惊骇的目光看去。他没说话往回走了两步，牵起女孩的手小声说道：“别怕，赶紧走。”
我一边努力吞咽着口水，一边机械而又拼命地抑制住我想要逃离或是昏倒的冲动。跟着师傅，感受着边上那一侧清晰露出来的墓碑，我感觉背脊发麻。
幸好，师傅的手是温暖的。即使我冰冷冒冷汗的手已经像是水洗过一样，但是师傅的手始终牢牢地握着我的小手，就这样一直走着。
师傅牵着我的手，有的时候会停下来慢慢探一下路，有时候倒是一直往前走也不犹豫。脚底下深一下浅一下的，脚早已经满是泥浆。
路边的老柳树歪着脖子，上面长满了巴掌大的菌菇。偶尔狭小的路不够踩下两只脚，就只能抱着大树拐一下，只有这样侧着身子才能勉强继续前进。
这条路好像好长，我记得我们走了好久好久，我在心里数着数，数了忘，忘了有数，不知道多少下我们依然在这条小路上。
前面还有，还有那一座座让人害怕的墓碑。我斗胆看了一下，那深陷在草丛之内，那一座座鼓起的坟包……呼吸困难，大脑似乎失去了功能。
我不断握紧拳头，不断大口喘着气。脚步急促地想要马上走出这里。师傅已经走得很快乐，可是我的脚步还是会踩到他的靴子。
我知道，是我太紧张了。
“孩子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走在前面的师傅忽然说道。我头也不敢抬，只是快速“嗯”了一声。
“呵呵……那你说要讲什么故事啊。”师傅爽朗地笑了笑，这样问道。
“啊？行！”我没头没脑地回答着。因为我的心还在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令我紧张的一幕。
“哦，这样啊，要不我给你将一个我年轻时候的故事吧。”师傅问着我。又或许也不是问我，因为我正准备搭话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讲了。
“还记得以前我年轻的时候，我在街上的时候，当时是夏天，街上人很多……”师傅走着，说着，走着，就这样走了十来步才又说道：
“那时候啊，我穿得比现在好看，长得也白净，所以啊，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师傅说着又呵呵笑了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师傅，真不知道他怎么只是傻笑啊。故事还讲得这么慢，我的暴脾气听得真着急。
于是我催促着：“然后呢，然后呢师傅……”
“哦，然后啊……”
“嗯。”
“然后我忘了。”
“啊？”看着师傅停下来的背影我愣了一下。这是故事吗？我皱起眉头嘟着嘴不满意地说道：“师傅，您这是瞎编的吧，根本就是骗小孩儿的。”
师傅没有说话依旧牵着我的手往前走。我又问：“师傅，你怎么不说话了？师傅，要不你想想啊，看能不能想起来。我好想知道啊。”
“想什么，赶紧走吧。”师傅说着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而我诧异了一下，然后四周看了看，原来我们已经走出了刚刚的那片芦苇地。
看着又走在我前面好几步远的师傅，我连忙跟了上去叫着：“师傅……”
“嗯。”
“哈哈，师傅，你真好。”挽着师傅的胳膊我撒娇着。
“哎呀你呀，真是胆子也太小了。这样可不行啊。以后得改改这毛病。”师傅低头看了我一眼很是严肃地说道。
我吐吐舌头：“知道了，师傅。”
第八十三章 莫名其妙遭人恨
在一个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路两旁是古老的参天大树。即使树叶已经凋零，但依旧给人生命力旺盛，神圣的感觉。
脚底下凹凸不平的路实在难走。而这雨水过后，满是车辙印儿的地面让人走得实在困难。不过好在，只是这一小段路，走过这一段就到了一片人家。
这是个小村庄。对于这个地方师傅说不过二百户人家。我们顺着从南往北的一条特别窄小的小径往前走着。偶尔擦肩而过几个穿着简朴的妇人，她们臂上挎着篮子，会奇怪地看着我们。然后好奇地走过。
先是遇到了一个一个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的小妇人。她起先看到我们很是惊讶，而后就表情惊恐地瞪大眼睛，再后来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匆匆离去。
我们刚走了没多远，又在一处草垛旁边遇到了几个正蹲在地上玩儿小石子的孩子。他们看到我和师傅大叫了一声，就一溜烟儿地跑得没影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脚边堆在一起的小石子。我看着师傅呵呵取笑着：“师傅，您瞧瞧自个儿也不打扮打扮自己，瞧这身装扮都吓坏了人家小朋友了吧。”
师傅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他领着我继续往村子中央走去。在村子偏西边的一排人家门口，看见了正在外面扫地的一位老人家。
我和师傅走过去很温柔很和善地对着老人家问道：“您好啊，请问这里是哪儿啊，我要是往西边去，还有多远能到镇上？”
老太太本来笑呵呵地转过头来准备搭话的。可是一看到我们，那慈祥的表情立马变得怒气冲冲起来。我们还满头雾水，老人家拿起笤帚就扫着地上的树叶：“哪儿来的疯狗！怎么也没人看着跑这儿来了……赶紧走赶紧走！”
我下意识地转身低头看着。然后抬头又左右四处看着。而后，我便看到师傅已经被哪个拿着笤帚的老人家扫到了边上。
看着老人家已经进了门。我连忙走到师傅身边好奇地问道：“师傅，你说他们都是怎么了？好像都不大对劲啊。”
师傅看着我小声说道：“我们再往前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我们又往前走了走，但是只要看到我们的人，他们都表现出了很不寻常的态度。我们一瞬间，在这个陌生而又偏僻的小山村里，似乎成了他们眼里唾弃的过街老鼠。
我跟在师傅的身后快速走着。在走了大概没有几分钟之后，我们到了村西头的一处小土地庙里。师傅稍作犹豫拉我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供桌佛像，和正在冒着青烟的几柱香，就只有这破损了的四周墙壁了。我们对着土地公公鞠躬作揖之后，就小心翼翼地靠在他老人家的身前微微喘息一会儿了。
“师傅，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了吗？好像好奇怪的样子。”我撇着嘴缩着身子疑惑地问道。
师傅坐在地上靠着案桌，他解下随身的包袱拿下一个小瓶子。他喝了一口又问道：“要喝吗？”
“什么？”我伸手去接。
“酒。”
呃……我伸过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看着师傅我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是好孩子。”打了个哈欠，身上的衣服本身就穿得多，所以倒也不是很冷。
只是眼见着天黑了，呆在这里心里实在没有底，没着没落的感觉很不踏实。
我转头看着喝着酒的师傅，有些紧张地问道：“师傅，要不我们在天还没黑就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的气氛很不好。”
“怕什么？”师傅喝了两口酒沉沉地说道。
外面的天色已经变了。橘黄色的天空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加上这渐渐吹起的冷风，树叶随着风声响起。隐隐间，还听到许多人的嘈杂声。
心里忽然紧张起来。看着师傅平静的脸庞我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边看着。在不远处的那一头，我好像看见密密麻麻好多人一拥而上。
而他们的目标或许就是我们。我急忙回来拉着师傅的胳膊喊着：“师傅，我们赶紧走，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快点我们走啊。”
“谁？”
“就是那些村民，我们快点走啊。你看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呢。他们一定是要来围攻我们。我们快点走啊。”师傅稳坐泰山丝毫不动。我干着急地拿起包袱拉着他的胳膊，可是我拉不动他。
外面的噪音越来越大，那吵嚷声也越来越近。我急得简直要哭了。我站在原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脚步声越来越近。
当人处于一种极度恐惧的时候，脑袋会急速膨胀，似乎六神无主，可也会格外的清晰。我眼睛在这里四处看着，忽然我看到了门后面有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我想，这或许是抵门用的。二话不说，过去弯腰抱起棍子就又迅速回到了门边。
我在等待着，等待着即将而来的灾难。或许我该放弃抵抗的。或许我该问问师傅到底该怎么办的。可还是这一刻，我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师傅，我想，他是呆了还是傻了吗？
所以，我该担起保护他的责任。
一大批僵尸般的人群向我们逼来。我站在门边抱着棍子守候着。我看着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钉耙，扁担，所有我见过或没见过的农具，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真是可怕。
他们直直地走来，直直地走到门口。我举起棍子随时做着迎战的准备。
“快点，已经看到他们了，就在那！”
我屏住呼吸，他们的脚步近了，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我看得更仔细了。那强烈的愤怒我感受到了。或许，真是一场惨烈的斗争！
“师傅他们来了！”看着他们已经到了眼前，我对着身后喊了一声就冲了出去。外面的人忽然并没像我想的那样对我们展开惨不忍睹的欺凌，而是径直往前继续跑。
眼看着他们所有人从我们面前经过，然后他们与我擦肩而过继续跑着，直到最后面的人也跑到了前面。站在原地，我伸手挠着后脑勺，这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四章 乡野村事不寻常
师傅“哎呦”了一声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我回过头去看着师傅满脸诧异地地问道：“师傅，这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师傅果然不愧是我师傅，大袖一挥，一声令下，于是乎我就放下那木棍，跟在师傅后面拉着他的衣襟可怜兮兮地走出了土地庙。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那一栏袅袅燃香的土地庙鞠了一躬。希望那土地爷爷莫要见怪，多多包涵！
出了土地庙，迎着清冷的空气，在这片满是肃杀之气的村庄里。我心惊胆战地跟着师傅。不过话说这还真是奇怪，刚刚那么一群人不知去哪儿了，只一转眼工夫就不加紧了人影。
“师傅，要不咱们走，这里好像要出大事儿了！大事儿啊！”
“呵呵，怕什么，走去瞧瞧。”师傅呵呵笑着，但是脸上的表情还真是严肃。这个时候我真想说一句，咱能不去送死吗？
但是我知道，我说的话根本没用嘛。不过别说，我本来就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孩子，现在有新鲜事儿看自然是好奇的。而我也可以完全放心我的人身安全了。嘿嘿，相信师傅。
“师傅，我们往哪儿去啊？”站在土地庙门口不远处的路口张望着。师傅看了我一眼说道：“听着动静应该是在北边，我们去看看。”
“哦，好。”
我们急忙忙地就顺着小路一直往北走了。路边除了一些枯萎的杂草就是整片栽满了白菜的菜地。菜地里的蔬菜长得可真大，那一颗颗茂盛又可爱的大白菜真让人喜爱。
走着，偶尔有户人家，门口的小狗却摇着尾巴“汪汪”叫了几声，便在原地低着脑袋呜呜叫着。善良人家的狗也讨人喜欢。还有几只黑猫，在我们前面喵喵叫着几下不见了踪影。
“师傅你看，那几只猫怎么跳到树上去了？”我不由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几只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惊奇地叫着。
“好了，到了……”师傅看着前面对我示意着。师傅这么一说，我才看到原来透过几间房子后面的篱笆帐子，已经看到了那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人。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看不清他们在干嘛，但知道他们全都在大声说这着什么。不时地还有人竖起手里的农具，似乎要打架？
看这架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就好像之前的我们，在看到这样一群兴师动众的大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地来的时候，心里真是害怕又紧张啊。
因为这个时候，往往都是有理说不清的。倒也真不是说不清楚，而是在这样一大拨人的威压笼罩下，势单力薄的个人是完全没有说话的自由的。
眼看着走得近了，那声音也听得越发清楚了。看着说话的凶巴巴恶狠狠的小个子男人，我拽着师傅的胳膊皱着眉毛。师傅也双目看着那群人不言语。
在我们前面大概十来米的地方，围了大约百十来口的人。他们穿着简单，一看就知道是当地农民百姓。再看他们手里拿着的工具，也知道就是刚刚我们面对过的假想敌。
在这个临近冬天的深秋，他们还穿着布鞋，卷着裤腿，敞着衣襟子大声咆哮着。特别是前面一个小个子，小胡子的男人。看那样子不过三十来岁，长得小鼻子小眼，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没有人性。
他小小的个子，在这一大群人中间那么不起眼。可是他口出狂言，出言不逊的许多污秽的词语真是不堪入耳。偶尔有个人说了句什么，他就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拿着铁锹在地上用力铲着，剁着。然后伸着他那双黝黑满是泥污的手指指着人骂着。
正对这个男人身份纳闷着，旁边又出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真是魁梧。她足足比这个小男人高出了一头。她皮肤真白，脸盘也大，特别是耳朵上那对闪闪发亮的金耳环真是耀眼。她穿着大红色的衣裳，手里拿着什么？是镰刀。
她对着男人骂着，满脸通红得好像十二月份的枫叶。她一会儿笑一会儿闹，一会儿拽着这个人说着什么，一会儿拉着那个人叫骂着什么。
这样吵闹的场面我本就不喜欢的。更何况是这样一出让人头疼的戏码。看着边上的师傅，我轻轻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道：“师傅，要不我们走吧。有什么好看的啊。”
“丫头别闹，看看是要出什么事儿了。”师傅看了我一眼就又抬起头望着远处依旧没有停歇的人们急忙说道。
我点点头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师傅不愿离开，我也只好又抬起头继续望着那边的人群。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算什么东西，你一个臭婊子今天还敢在这里撒野！！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跟你说，今天要不是你爷爷我没心情，早就一巴掌揍得你爹妈都不认得！”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畜生，今天你敢骂老娘！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这女人撂了手里的家伙，就奔着小男人去了。
好家伙，这女人可真是不简单。她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真算是泼辣啊。那气魄真不是一般女人有的。她不管二十一，也不容得男人有所反应，就一把薅住了男人的小辫子。
男人大骂一声也放下东西展开了近身格斗。到底是男人，还是有一身子力气的。他可不像城里人还管什么怜香惜玉，他对着这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丑女人是没有丝毫忍让。
凭着自己男儿身，他是捡到一个好机会就啪啪啪连给了女人好几个响亮的耳巴子。女人被打懵了，但又岂是好惹的。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干脆一下扑到了男人，一个利落转身骑在了男人的腰上。
“我让你敢打老娘！”女人有了机会还不狠狠地还击。这时候男人似乎一下子没什么机会翻身。只是嘴里怒骂着。
周围的人看着俩人说打就打，一点儿让大伙儿反应的机会也没有，早就已经在一边看呆了。这下逮着机会了，连忙动员身边几个好事儿的人上来拉架。
第八十五章 事情背后是哪般
“哎，哎，都别闹了！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还把我这个里长放在眼里吗？你们也太大胆了！大家都赶紧着，把他们俩分开！”
“我揍死你！”女人男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骂着，厮打着。边上又有人说道：“赶紧着啊，太不像话了。这眼里还有没有我，赶紧分开，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顾及私人恩怨。一点不把大家的利益放在心上！”
在这个戴着小帽子的里长在周围上上下下忙了好一会儿之后，这俩人似乎才停了下来。里长拍了拍手：“大家都静一静啊！现在我们来看看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我们这里可一直都是名声最好的，可是如今。竟出现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真是给咱们老祖宗蒙羞啊！”
“就是，这小娼妇！平时可真没看出来竟是这个德行！这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还能是谁，还不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个外乡人。当时要听我的，根本就不可能出这种事！”
“你可拉倒吧，就你这个马后炮，现在都这样了还唧唧歪歪的就你知道。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吧，这人是已经死了，还有她带回来的那个人，不说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嘛。现在人家要是来寻仇了，我看你们都怎么办？”
“哎呀，他四爹，这话是怎么说的。看你这意思是这事儿跟你没关系咯。现在讲这风凉话，你可真好意思！枉费我们大家一片心思，还以为你是长辈，能怎么着呢，现在可看到了，大伙都看到了啊……”
许多人，男人咋咋呼呼的说着什么，女人也跟着瞎起哄。有个年长的也没个长辈的样子，跟着跟前的几个晚辈瞎嚷嚷。
我迷茫地看着师傅。这其中是否有何蹊跷？我不知道，又或是故事诉说什么？我依然不知。他们因何而起的争执，还是不解。看了许久，看到的是这么一出让人心凉的一幕。
“好了，现在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一句，现在呢，既然人没有抓到，那我们就先说说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那位里长看着大伙，随后找到了一处土堆上。敞开了破锣嗓子就开始咋呼着了：“今天，趁着咱们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都在，咱大伙就把李巧巧和她那个野男人的事情说说吧。”
“嗯，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说说就说说，省得以后说不清楚。”
见大家都没意见。于是这里长就开始一边比划着一边说了：“大家都知道，张巧巧她爹她娘自从二十年前来到咱们这儿就算是落了根了。说到底也是我们李家村的村民了。本来一开始我们是不允许外地人到咱们这儿落地生根的，可是这两口子为人处世真是不错，所以这一住下来也就二十多年了。”
说到这儿，底下人不禁点点头。有个妇女说道：“这倒是真的，虽然现在他们家除了这事儿，可是咱说话也不能昧良心啊。”
“这有什么用，要我说啊，这人啊，不管平时什么样啊，只有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候，才能看出他的本性！”
“哎哟，我说，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还是人话吗？”说话的是一个长得不高，满脸蜡黄，大概五十来岁的老妇人。
“你说什么呢？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再这么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先前说话的瘦女人有些气恼了。她恶狠狠地看着这个藐视自己，一脸不屑的女人。
矮个子的女人呵呵笑笑着，看了眼这个背后说人坏话的女人，就又转过头去对着边上几个伸长了脖子的女人笑道：
“我可记得，就他们家没出事之前，你不是还要把巧巧说给你做儿媳妇的吗？怎么现在看人家遭了难了，你就两腿一抬，什么都不认账，还在这儿胡说八道造人家的谣，你说你良心亏不亏啊你。”
“我亏什么了我亏。我那时候是鬼迷心窍，我是睁眼瞎。我当时要是知道那小丫头是这样不要脸的东西，我能看上她吗？我能让我儿子娶这个的女人吗？”
“你儿子？你儿子好！就你儿子那说话结巴，走路瘸腿的模样，你还以为是什么宝贝蛋子呢！”
这俗话说不管什么人什么事，最怕的就是当面揭短。而这俩女人可真是够可以的。三两句话还没说上，这俩又开始打开了。
这边打着，那边的里长又开始叫人拉开劝架了。这次里长可算是吸取了经验，他让人把这两个打得热火朝天的人拉到了一边，然后自己再继续说着：
“是这样啊。这个张巧巧本来是一个挺老实的孩子。可是自打半年前我们村来了那个人之后，这家伙可就乱了套了。首先我们村的这些女人们，个个都跟着了魔似的。”
“还不是人家长得俊，惹人喜欢呗！”下面有个人这么说。当然，这自然被人无视了。
“再后来，我们村出现了怪现象，经常莫名其妙地出现许多外地人。当然，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又后来还出现了什么拿到拿枪的人。你说咱们这都是些一般小老百姓，看着那些不整天提心吊胆的吗。”
“哎呀，里长，你这是说的啥呢，咱不是说张巧巧她们家的事儿吗？就直接说她拐了个外男人进来，而且还偷偷摸摸怀了孕不就成了嘛！”
“呃……这个问题。是这样的，但是我得跟大伙儿交代一下啊。后来这巧巧不是死了吗？还有她的那个孽子也不见了。可是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说看到了巧巧吗？咱们大家以后都得注意了，不管是谁，只要看到了她，就立马去叫人，我们争取把这个不知道是孤魂还是野鬼的，给杀死！”
“哎哟里长，这我们可不敢啊，我们怕遭报应！”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边笑着一脸说着脑袋说着。
“净瞎说！你也不想想，她那孩子是怎么没的。还有她，要不是大家伙……她能那样吗？我们要是不找到她，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儿呢！”
第八十六章 其中始末闹明白
“你们还我女儿命来，你们这些畜生，你们这些没人性的东西，是你们杀了我的女儿！”
随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穿着黑色棉袄，头发花白，戴了块白巾的老妇人。她一边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着，一边嘴里不停地骂着。
走近了能看到，这为妇人长得倒是挺老实憨厚的。想必原先应该是个和善的人。而此时，她那眼角未干的泪痕，都能看出她脆弱的精神。
她的脸色很不好，苍白无血，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但是这时候，她那满是皱痕的脸上却是那样愤怒的表情。她的眼睛怒睁着，她干裂的嘴角好似已经出了点点血迹。
她一路骂着一路小跑着已经到了人群之中。她一下子跑到了里长的跟前。她气势汹汹地拉着里长的衣领子就破口大骂：
“你这个没人性的，你还我的女儿的命来。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地害死了我的女儿，你给我女儿抵命！”女人说着，拉着这个小老头里长。
里长脸色有些不好，连忙往后退着，一边伸手指着女人回骂了两句。然后边上的人就来拉住了这个哭诉的老妇人。
老妇人毕竟是个柔弱的身子，她被众人这么一推一搡也就倒在了地上。她跪在地上指着身边的那个已经恢复了神情的里长骂着：“你这个魔鬼，你凭什么杀了我的女儿，你凭什么！”
“什么我凭什么？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啊。这是我们全村人一致的决定的是不是。”里长脸色极其不好，他张着嘴指着女人的鼻子哼骂着。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死了。要不是你公报私仇，我女儿怎么可能会这么年纪轻轻地就走了这条路！都是你，都是你这个畜生！”
哎呀，这话可不怎么好听啊。边上的百姓听着这话可真有意思，个个都兴趣盎然地不舍得离去。瞧那有些人专注的神情，认真的模样，呵，真是好“关心”啊。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但是都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啊。要是有什么情况赶紧通知大伙……”里长咳嗽了一声，转头对着大家说道。
或许有几个人是他的小伙伴。所以，在收到里长的眼神示意后，几个人就组织大家撤了。
大部分看热闹的人走了之后，还有十几二十个人零零散散的在附近张望着。
老妇人拽着里长的衣摆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里长看着她生气着喝问着：“你刚才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么多人你坏我名声是不是？现在好，你不是要说吗，那你就说说看，你女儿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了？”
“哼，现在你真是死不承认了！你说说，我们家跟你一直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家？你说，就算我不把女儿许配给你侄子，你也不应该想这个阴损的招数来害死她啊！”
女人擦干眼泪哭诉着血泪斑斑的故事，或者说是事故原因。
“怎么还这样啊……”
“就是啊……这里面什么咱不知道的事儿啊……”
“这谁知道呢……”
听到这般，看到这般的人不禁纷纷议论地开始猜测着了。
里长或许觉得脸色不太好看，他大手一挥，袖子一甩，摇摇头就走了。
看着老妇人弯着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回走，看着直让人心里泛酸。大伙慢慢散了，而我和师傅在不远处也被人忽视了。
看着师傅我抬头问着：“师傅，他们说的啥你听明白了吗？”
“故事或许不算清楚。但是总是知道了原来我们不受待见的原因。”师傅说完这话就往村子里走了。我跟在身后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
“师傅，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跟在师傅身后我小心翼翼又好奇地问道。
“还回土地庙吧。”师傅头也不回地说着。
天色已晚，回到土地庙没一会儿就已经天黑了。依旧回到了老地方坐下来。虽然这地方狭小，而且还香烟缭绕的，但是吧，总算是土地公公收留咱了，所以心里还是一万个感激的。
坐靠在门里边，看着外面的月色渐渐爬上了屋顶。整片村庄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夜越来越深，村子里不知谁家的狗儿不停地狂吠着。那一声声急促的不安，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师傅，这狗为什么老是叫啊，还叫得这么撕心裂肺的，它这是身体受到啥刺激和虐待了吗？还是精神上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痛苦折磨？”
“这孩子说话真有意思。对了，你饿了吧，要不咱们去村里走走看看？”
看着师傅的眼神，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师傅这提议似乎有一点点惹人犯罪。可是看着外面的夜色，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还有这狗儿都叫得这么欢了，铁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还有啊还有，这早就过了吃饭的点，我就不信还能讨到啥吃的。
而且……看着师傅我小声问道：“师傅，您说咱们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总这么四处乞讨可不太好吧。我想，咱们是不是需要找个营生，最起码养活自己啊，您说呢？”
“这个啊，你说得对。不过我早就已经想过了。咱们虽说是流浪乞讨，但也不能白白受人家的恩惠。所以，我想着什么时候到了街上，咱就替人写信，挣点钱应该够了。”
“写信？啥意思？”一时间我有点没明白。
“就是……”师傅看着我解释着。
我连忙叫道：“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就是穷人家不识字的人要是给朋友亲戚写信的话，不识字，咱们可以给人家写，然后收取一点酬劳是不是？”
“嗯，是这么个意思。”师傅点点头。
“哦，好啊。师傅，要不我们明天就启程吧。这里好像也咱们啥事儿呢。”我望着师傅询问着。
“这可不行，这里的事儿还没清楚呢，有啥名堂咱得了解了之后才能走。”师傅摇摇头眯上了眼睛。
哦，我想起来了，师傅还有他的那个游记要写的。所以，对于这些路上遇到的事情他也是一定要记上一笔的。
第八十七章 善良姐姐暖人心
实在对不起土地爷爷，我和师傅俩无处可去，于是又在土地爷爷他老人家的的地盘儿借住了一小晚。第二天天刚亮我们就被那勤劳的公鸡叫醒了。咱拿上自己那丁点行囊，就赶着朝阳的脚步在村子里溜了一圈。
“咕咕……”肚子不争气地叫着。看了眼师傅，低下头抚摸着我的小肚皮叹了口气：“委屈了你啊。没事，挺一会儿啊。”
“走，丫头，带你吃饭去。”师傅看着我眉毛一挑就径直往人家走了。
我们走在村子的北面，这北面是一些房子矮小的茅草屋。比不得前排的高大敞亮。走近了看，门口小菜园子里面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她正低着头拔着里面刚冒头的小草呢。
我们走近了，师傅笑着打着招呼：“大姐，早上好啊。”
园子里的女人慢慢抬起头。或许是迎着朝阳，她抬起头遮住了阳光看了眼我们，随后站起身笑着：“哟，这一大早的还没吃饭呢吧。”
师傅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大姐，我们能在您这儿吃点东西吗？”说着又从包里拿出来几个铜板递过去。
女人笑了笑摆摆手：“不要钱了，不就是点粮食嘛，家里有。来吧孩子……”我红着脸腼腆地看着这个和善又温柔的女人。
我和师傅进了屋，房子里面没有灯，而初升的太阳还没有眷顾这个被大房子遮住的小屋，所以屋里显得有些黑漆漆的。
女人看着我们有些尴尬地笑着：“屋子简陋……呵呵，我还是去给你们拿饭吧。”说着转身便走出去了。
趁着空儿，我看着师傅小声说道：“师傅，这里没有其他人吗？”师傅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我又问：“师傅，咱们在这儿吃合适吗？人家本来就已经够……”
我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已经笑着端着两碗饭进来了。放到桌上我看了，原来是小米粥。我和师傅连忙又接过筷子，满足地吃着这刚从大锅里盛出来，还带着锅边儿的稀饭。
“稀饭不多了，你们再吃点饼子。”女人又从外面拿过来好几个玉米饼。我和师傅又连忙腆着脸接了过来。
看着手中还温热的玉米饼，闻着香喷喷的小米粥。一时间心里真是千言万语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刻，平静的心里波涛汹涌。
“怎么了孩子，怎么不吃呢，不吃该凉了……”女人看着我心疼而又不安地问着。我红着脸低下头吃着这难得的一顿早餐。
肚子很饿，这饭确实我有记忆以来吃得最香的一次。当我喝完稀饭，正在啃着玉米饼的时候，师傅已经吃饱了。
乞儿看着这个朴素的女人笑了笑：“大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这顿饭真是太好了。”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大兄弟，看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啊，怎么这孩子也跟着你四处流浪呢……”这话似乎是不错的。
可是对于师傅来说，却是有些冤枉的了。首先他可不是现在人看到的那样，浑身邋里邋遢，四处流浪不说，而且还耽误了我这么一祖国花朵，这不是带着孩子活受罪嘛，所以咯，这师傅的形象啊……
师傅也只好干笑着点点头：“是啊，有点不像话了……”
“对了，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女人又关心地问道。
师傅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转移话题，或是直入主题：“对了，大姐。你们这儿昨天下午是闹什么了？这都是出什么事儿了？”
“哟，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啊。”女人微微有些惊讶。
这时我也吃饱了，看着两个碗我可得勤快一点。于是端上碗，拿上筷子，咱就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了。
“哎呀姑娘，这咋那么讨人喜欢呢。不用了……你赶紧过来歇会儿吧。”
当我拿起碗筷的一刹那，这善良的“姐姐”就一把抢了过去。看着这么善良的人我真是热泪盈眶啊。不过好吧，我乖乖地坐了下来。
她看着我笑着摇摇头又看着师傅继续说道：“昨天晚上这事儿吧，唉，不好说啊……”
看这位好心大姐满面为难。师傅又说道：“大姐啊，是这样的。我带着我闺女出来投奔亲戚来了。可是亲戚这么多年没走动了，再怎么亲也生疏了。这不，我从昨天起就开始找了，可是到现在，也不知道我那亲戚现在是什么样了……”
说着师傅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女人看着我们点点头：“哦，这样啊。那你那亲戚是叫啥名啊，家里有啥人也不知道了吧。”
师傅点点头：“嗯，是啊。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我觉得昨天那人家像是。可是又吃不准。”
“哦，这样啊。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跟你说说。咱们这李家村啊，基本上都是姓李的。可是只有那么一家是从外地儿迁过来的，就是那巧巧她们家。”
“哦？是吗？那大姐还麻烦你给说说他们家都啥情况，我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哦，行！”这善良姐姐倒真是爽快，见我们“父子俩”孤苦伶仃的，也就不瞒着了。她把手里准备洗里碗放了下来，办了个凳子坐在了我们边上说道：“要说这个巧巧家啊，为人还很是不错的。我嫁过来二十多年了，也没看着她们和什么人家红过脸。”
“对了，这巧巧啊，是个讨人喜欢的闺女。她家一共就四个人。她爹娘，还有一个妹妹。今年也就七八岁。她们一家子听人说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后来因为讨饭到了这里就留了下来。”
我和师傅都听得聚精会神。
好心大姐也讲得有津有味，“这人家本来是一帆风顺的过着小日子的。可是自打半年前啊，这个巧巧这孩子真是好心，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救回来一个受伤的年轻男人。后来，这个男人啊就在他们家养伤。”
“哦。”师傅点点头。我也连忙点点头“嗯”了一声，以表示我认真听讲的“衷心”。
“这男人也二十来岁，这巧巧他们家就俩闺女，按照道理说是不合适的。可是这毕竟人命关天嘛，也就顾不得什么了。所以啊，这小伙子啊，在这巧巧他们家一主就是小半个月啊……”
善良“姐姐”一边讲述着一边摇着头。看这声情并茂的，即使故事不吸引人，这讲得也让人情不自禁想一直听下去啊。
第八十八章 原来又是一故事
“这话怎么说来着，这古话不就说得好嘛，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又是有了救命之恩，所以要不了多久，这俩人就看对眼了。之后啊。俩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私定终身了。”
“嗯……这倒是不错啊。”师傅点点头。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出事了，再后来，这男孩子啊家里人找来了了，而且听说家里还特别有钱。所以这男孩子去了就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再后来啊。这巧巧啊……唉……”
说到这儿，这姐姐忽然变了脸色。她皱着眉毛摇摇头：“要说啊，这人可真是……不好说啊。”
“哟，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村子里就传开了，说这个巧巧啊，已经，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后来这传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邪乎，这姑娘家家的脸皮就是再怎么样，也禁不起这个啊。所以后来，就投河自尽了……”
“啊？还有这事？”我和师傅都惊了一下。
“可不是吗？不过也奇怪了，后来又听人家说在后面河边看到了巧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人是鬼。所以啊，这昨天这人又去那儿瞎鼓动去了……”
“哦，对了，我昨天还挺那孩子她娘是不是说了什么？”师傅看着这姐姐问着。
“这个我也听说了，因为巧巧这孩子吧，长得真是水灵，而且人家乖巧懂事，所以怪讨人喜欢的。后来这里长啊，就说是要说给他侄子做媳妇，可是他那侄子啊，简直就是个花花公子，有钱没钱就去外面喝酒。所以啊，这人巧巧她们家就没答应。”
“哦，还有这事儿啊……”师傅点点头。看这样子是听明白了。
“对了，大兄弟，你们要找的亲戚到底是不是她们家。要是的话，我领你去吧，她们就就住在西面一点。”
“哎呀，这个真不好意思了。可是我现在也还不确定，要不我们自己去看看吧。对了，大姐，谢谢您这早饭啊，真是太感谢了。”说着师傅从口袋里拿出来几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
“哎呀，赶紧把钱收起来，也没啥好吃的，就点粗茶淡饭的，你们不用跟我客气，再说了，这孩子我看着也喜欢。我给你们吃我也高兴……”
这姐姐不仅人好，而且还真是有眼光。我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傅摇摇头拉着我一边往外走一边推辞着：“这钱你一定得收着，您看您也不宽裕，能收留我们吃顿热饭就已经太感谢了……”
说着师傅已经领我出了门。这大姐一直把我们送到了门口还不忘说道：“大兄弟，你要是没找到就再来啊，这孩子我是真喜欢。到时候要是行的话，就把她留下来给我做闺女吧……”
走出了好远，拐了个弯看不见了善良姐姐。我看着师傅笑着问道：“师傅啊，看来您还挺有钱的嘛，嘿嘿，您还有很多钱？”
说着我嘿嘿笑了笑。倒不是说真惦记着师傅的家底，只是好奇，师傅本就是乞讨为生的，怎么今儿吃了人家的饭还给钱呢，这个我有点想不明白。
“怎么了丫头，真害怕我给你卖了啊……”师傅转过头笑了笑，看着我问着。
“哎呦喂，师傅啊，瞧您这话说的，您要是真舍得把我卖了，我可真一句怨言没有啊。只不过师傅，我看您一定不舍得对吧，您看我这么聪明可爱又善良，跟您后面听使唤多好啊，是不是……嘿嘿……”
“呵呵，你这丫头啊，就是嘴巴会说……”
“不是啊师傅，我这可都是实话实说呢。”
师傅开心，我也乐呵。别说，有时候觉得能和师傅这样聊着天，或者说是一问一答，倒也嗯嗯真是件挺幸福的事儿。
“对了，师傅，我有件事情好奇啊，您说您一直不都是蹭吃蹭喝的嘛，怎么今儿个看起来那么善良呢。真挺厚道的，让我挺意外呢。”
“这话说得，好像你师傅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骗吃骗喝的无赖似的。好了，就说刚刚这个女人吧，她住在那样一个小屋里面，一看就是生活比较窘迫的。”
“再有，进去看看，她的家基本上没有什么男人用的东西，可见，她极有可能就是个寡妇。所以啊，你说她这样一个本来就生活困难的人，咱们能白吃白喝人家的吗？就算人家愿意，咱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可是师傅啊，既然您也说人家生活不容易，那咱们为啥不选择有钱一点的人家去啊？呵呵”看着师傅我虚心请教着。
“你在社会上的经验基本上没有啊，这人情世故也不懂。但你记得一点，这世道啊，任何地方，都是穷人比富人好说话，更有同情心。”
“呵呵……”我咧着嘴没有说话。
“你别不信，这可是你师傅我在外这几年学到的经验。你看看，虽然不能说有钱人就一定不好，但是，大多都是这样！”
说实话，这话我可真是不敢苟同的。
“不行是吧，先别急着下结论下定论，等你再过几年，你再回过头来看看今天的事儿，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哦……”看着师傅，这个时候我又觉得师傅这话未必没有道理。
别说，早晨的太阳真是温暖。特别是当冷风扑面而来的时候，头顶的阳光却又让人心里一片温暖。这感觉，真是特别棒。
“师傅，你说这事儿您想怎么着啊？”
“不怎么着……”
“啊？那眼看着我们碰见了这事儿，难道我们就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吗？”
看着师傅这么说我是很不高兴啊，本来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此时，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是又让人吐血的冲动。
“不然，你说该怎么办？”师傅停下脚步回头满脸认真地看着我。
好，得，我知道，师傅这表情……九成是没戏了。跟了这好几天，我也算是了解了我这师傅的脾气，有点霸道有点温柔，有点暴躁有点柔情。哎哟……这师傅啊，好像还是个挺有思想的哲学家。嗯，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第八十九章 星星之光真师傅
“说说吧，没事的，让我听听你是怎么分析的。”师傅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抬头看着师傅。唉……师傅真是高人。那语气吧，唉，真是认真，那表情吧，真是严肃。那神情吧，似乎是在考我这个好徒儿。
好吧，看着师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一横，眼一闭，好吧，是死是活都暂且置之度外吧。于是乎，我酝酿了半天情绪，干咳一声呵呵笑着说道：
“师傅，是这样的。您说，这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咱们也不清楚，如果现在就轻易下定论的话未免太片面。所以说，如果确实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就只能留下来继续观望。”
“嗯，继续说。”师傅索性停了下来。他左右看了看，最后在谁家屋后面的树墩子上坐了下来。
我点头又道：“师傅，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原因出来流浪的，我也不问。可是，我知道，咱们出来主要就是长见识，看看外面的人间百态的。所以说，我们应该留下来看看失态的发展。”
“而且，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从昨天，我们那一大帮子人吵闹的时候，不是听说了嘛，而且刚刚那善良的……大婶不也说了吗，说曾经有人看见过这个张巧巧回来过。您不觉得这个有蹊跷吗？”
“还有，这张巧巧如果是死了的话，那她究竟是什么原因想不开的。是因为周围邻居的流言蜚语？还是另有原因？再有，那个男人的身份又是什么？当然啦，还有那张巧巧的母亲说这个里长，是他害死的张巧巧，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还太多了，我们需要一一解开这些谜团。”
“嗯……还有吗？”师傅点点头。
“呃……”
看着师傅我嘿嘿笑着：“师傅，您徒儿脑袋实在笨，要不您就给俺说说呗。”
“好，那我今天就说说吧。首先，这事情听起来简直骇人听闻。你想想看，一个人的生命何其宝贵。可他要是因为人言可畏就想不开自杀了，你不觉得这实在太可怕了吗？再有，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因为里长从中捣鬼，而伤人性命，那这件事情就更可怕。小小一个里长，要有这本事，那这朝廷得混用到什么地步？这皇上，要他还有什么用？再者，这地方距离京城在多远，你不想看看这里人到底都怎么生活吗？”
师傅说着，眉毛已经皱成了好几截。呃……师傅现在好激情啊。只是，这说得是不是有点大了？本着咱不懂就问的原则，所以我嘿嘿笑着凑在师傅边上小声说道：“师傅，你太认真了吧。这现象我想并不是个案，您不必这么愤怒吧。”
“是。我知道。”师傅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就又自言自语着：“真是看透了，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儿是真的，也没有什么事儿是假的，这自古以来，真真假假就没明白过。亏得以前还说那些好听的，到今天才知道，真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
低头看着师傅。师傅邋遢的外表下，看上去却是那么正义凛然。在这一刻，当他说起这许多我未曾想到的问题的时候，他说起话来那种气质？气魄？威压？那份……说大了像是俯视一切的大气，真是让人心里深深的震撼。
“师傅，跟你说件事呗……”看着师傅气得满脸通红，我靠在他耳边狗腿地笑着：“师傅，您如此气度不凡，想必并非凡人。不知可否有幸，您日后若是通达了，就照顾照顾徒儿，让俺也谋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对您的大恩大德，再造之恩，永生难忘！”
“啪！想什么呢，有的没的，赶紧走吧……”师傅一巴掌拍醒了我这不知道是脑袋抽风了还是咋的忽然冒出来的台词。于是乎，揉着被师傅敲红了的脑袋，跟着师傅后面挪着小步委屈地走着。
“师傅……”
“嗯。”
“师傅……”
“嗯。”
我喊一声，师傅答应一声。看着师傅的背影，我可能脑袋实在太冷了，所以闲得没事总要说点什么。
“师傅……”
“干什么呀……叫了这么多遍。”师傅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我。
“嘿嘿，师傅啊，反正没事儿嘛，想叫一会儿。您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嘛，我今天也没有特别可爱漂亮啊，还是和平常一样呢。”
“你这个丫头……”师傅指着我的鼻子气得不知说什么。
“嘿嘿，师傅啊，我知道您喜欢我，但是您放心啊。您走在前面，我紧跟在您后面，绝不会在您不留意的时候抛弃您一个人儿走的。放心啊放心！”说着我咧着嘴用最甜蜜的笑容看着师傅。
“你这丫头，真是烦死了！”师傅干瞪了我一样，转身就走。那走路生风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潇洒啊。
“呃，师傅，您说您这一身打扮这么别致，气质一非同一般。要不送您一外号怎么样啊……”不容师傅搭话，我已经嘿嘿笑着跑到他老人家前面，“师傅，要不叫您潇洒哥如何？”
“徒儿，你看前面那人是谁？”
正和师傅说着闹着呢。师傅瞥了我一眼小声说道。我愣了一下。慢慢转身看去，就瞧见不远处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人影。
这人身形有些熟悉。定睛仔细一看，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大棉袄，带着个黑色小帽子，那又瘦又小的矮个子走路倒是精神十足。可看他那猴屁股似的脸，再看那左右晃荡的两条腿，想必这人是喝多了吧。
又走近了，看着他手里提溜着个酒罐子，左左右右走着，嘴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这日子真是自在啊。
“师傅，这不是那个里长吗？”我看着那人对着师傅小声说道。
“嗯。”
“你……你们谁啊……我，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你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叫小毛驴……啊，你说，你是不是小毛驴啊……”这醉汉嘴里糊糊涂涂说不清楚，但却是好大的架子。
他头一仰，手一抬，指尖一点，就这么华丽丽地为我们俩取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小毛驴。
第九十章 巧问醉酒小老头
“你说什么呢，你才是小毛驴！”师傅转过身来瞥了他一样冷冷地说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我知道，小毛驴嘛，干嘛还不承认啊。我，我又不找你讨酒喝……对了，那个，那个……你今天怎么到这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来找我的啊，说实话！”
这里长猴屁股的脸现在更是火烧着了似的，那朦胧的双眼看上去还真是迷离。只是，咳咳，这猥琐老头这醉醺醺的模样还真让人不大喜欢。
“是啊，我就是来找你的……”师傅索性点点头看着里长不紧不慢地说道。
“找我？哈哈哈，我就知道是来找我的，说说，说说，你到底找我，找我是什么事啊……”说着这里长已经哈哈笑着席地而坐了。
在这小路中央，他酒罐子已经歪倒在了地上，他那帽子也已经被他垫在了屁股底下。他拽着师傅的衣服嘿嘿笑着，口中模糊不清地说道：“说说，说你找到底我什么事啊，这天还没亮呢，这么早，我还没睡醒呢。”
“是啊。可是你不还欠我钱呢嘛！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啊？”师傅黑着脸看着这里长很不高兴地说着。
“钱？什么钱？我多会儿欠你钱了？我没有，我没有欠你钱！”一听师傅这么说，他嘟着嘴摆着手死不承认。当然啦，嘿嘿，这莫须有的事情要是我，我也不承认啊。
“你忘啦，前两个月你不是咱们不是在村头遇到了吗？你说要我借点钱给你去打酒喝，怎么忘啦？”师傅看着他努力替他“回想”着。
“哦，有这事儿吗？”里长也摸不着头脑了。他那犯晕的脑袋现在感觉天旋地转的，着眼前的人一会儿看得清，一会儿又看不明白。耳朵“嗡嗡嗡”的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清。
他只是疑惑着自言自语着：“我借钱了？我借钱了？”
“可不是嘛，你借了一两银子呢。你说还我的还没还呢。”师傅认真地看着里长。
“还钱？我，我没有，我才没有钱……我没有……”
“好好好，不让你还了，不过钱不让你还了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得回去了……唉，回去了……”说着他就双手撑地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那醉醺醺的模样好像一滩烂泥，他哪起得来啊。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酒喝……”师傅看着里长又使出了杀手锏。
我看着师傅手里拎着的这个酒馆忍不住抿嘴笑了笑。这喝醉了的人当真是糊涂成这样？自己的东西都不认识了。
“咦？这酒……这就怎么这么眼熟啊……”这小老头一把抓住师傅手里提着的，在他眼前晃悠着的酒。
师傅笑了笑说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张巧巧是怎么死的啊？”
“谁？”
“张巧巧。”
“哦，张巧巧……嘿嘿，我当然知道啦，她我当然认识啦，嘿嘿，这个丫头真是不错，长得漂亮，哈哈，真是漂亮啊，那水灵灵的小脸蛋，那大大的眼睛，还有那又小又红的嘴巴……真是好啊！”
里长一边飘飘然地形容着，一边嘿嘿笑着。那模样，真是陶醉。
乞儿看着李老头这神态，微微皱眉又问道：“就是那姑娘，人挺好的，怎么后来死了啊……”
“怎么死了？怎么死了？”小老头一边重复着这话，一边瞪大眼睛慢慢转头看向师傅，看着师傅他忽然脸色一变，忽然怒气冲冲地哼着：“她死了，她死了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问我……”
这老头还来劲儿了啊。看着师傅我问着：“师傅……他……”
师傅顿了一下，看着那倒在地上的老头说道：“也是，你怎么会知道，你就会骗人！你啊，嘴巴里一直没有句实话，就会吹牛！”
“吹……吹，吹牛？你说我吹牛？哈哈，我吹牛？”
小老头一下子不知道哪来的劲，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他坐起来那双牛眼瞪着师傅，生气地吼着：“你说我吹牛，我跟你说，我那时不想告诉你，我就是知道，我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哈哈，就不告诉你。”
一句话话说完，“嘭”的一声，这人又一头栽倒在地。
师傅呵呵笑了笑：“我看你就是不知道，不说就算了，那我就去和大家说原来你是在吹牛……”说着师傅拿着酒罐子作势要走。
“谁说我不知道！不就是巧巧吗？我，我当然知道了……你别说废话，不就是激我吗？我跟你说，我还现在就告诉你，告诉你，她是怎么死的。”
“嗯。”
“不过你，你不能跟别人说啊，不要，不要你就是小狗，汪汪汪……小狗。听到没？”
师傅点头。
他盯着师傅的脸看着，忽然又伸出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行，我们得拉钩，反正，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好，不说，我不告诉别人。”师傅点点头。我也跟着点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这巧巧，巧巧她死了，死了对吧。她死了……唉，你说她怎么就死了呢。她怎么能死了呢？她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啊……好好的她就是不听话……”
“跟她说了，不要闹，不要闹，要乖乖的不要闹，可是她就是不听话，你看，死了吧。”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什么怎么死的，就是断了气，断了气，就呜……就死了……呵呵，死了，真可怜，死了真可怜。她要是嫁给寿住我能让她死？”
“寿住？他是谁？”师傅连忙问道。
“寿住？寿住是谁……是谁呢？”老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算是想到了。他大腿一怕嘿嘿笑着：“寿住我侄儿啊。你说，我可是里长，我可是当官的。我可不是一般老百姓，她要是听我的话，我能让她死吗？”
“你让她死的？你有这么大本事吗？”师傅的话充满深深的怀疑。
“我能让她死……吗？哈哈……你，你真是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里长。这里的人可都得听我的，我说话谁敢不听！”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让她死的？用的什么办法？”
“办法？嘿嘿，我不告诉你，我不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我什么都，都不告诉你……我不告诉你……”小老头一边模模糊糊地说着，已经两眼一闭，倒地就呼呼大睡进入梦乡了。
第九十一章 拨开云雾见真相
一章
“师傅，这什么情况啊这是？”看着倒地已经睡得好不惬意的人，他躺在这儿实在不怎么样。师傅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随后单手一用力，就把这个小老头轻松拖到了边上墙角根。
“走……”师傅背上自己的包，对我说着已经往村外的小路走了。跟在师傅飞后面，我莫名其妙，或许是太笨，或许是没有用心，或许是我不懂，总之，我依旧不明白。
在村头的一个卖着杂货的小卖铺里，师傅走到人家门口突然拐了进去。门边是个老大爷。师傅进去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笑着递给老板：“有酒吗？来一点。”
“去，你有钱吗？”老板眼睛也不抬一下，不咸不淡地开口。那明显不屑的表情真是刺眼，我抿着嘴站在师傅身后没有说话。师傅呵呵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铜板递了过去：“谁说我没有啊……”
“咚……”铜板落在柜台上的声音。老板慢吞吞地伸手伸手收到了钱箱里。而后才打了个哈欠拿着师傅脏兮兮的灰色的酒瓶，从柜台走出来，到了门边拿着酒斗盛了一斗，之后重新盖上之后走了回来。
把酒瓶重新递给师傅，他手肘抵在柜台上看着师傅呵呵笑着：“你这个乞丐真是啊，这天这么冷了，也不给你孩子买点吃的？就知道自己喝酒！”说着努嘴示意着身后的我。
师傅转身看了看我，转头对着老板点点头：“有啥吃的，要不来点花生米吧。”老板有拿过师傅从包里掏了半天掏出来的一个铜板，又放到了钱箱子之后，弯腰便从柜台里面抓了一把花生：“来，小丫头，快接着。”
这师傅喝着酒，我吃着花生米，我们俩俩就在这小铺子门里面坐了下来。因为天气冷，门关上了一点，所以显得屋里光线很暗。
“我说老板，你这里也没人来买东西啊……”师傅开始没话找话地开始搭讪了。
“现在是没什么人啊，不过这村里头一共就这么些人，赚不了多少钱，够我一天喝两杯的酒钱就不错了。”
“嗯，这外面也没什么人走路啊，到底是要冬天了。”
“是啊，这谁家没事老往外面跑什么啊，谁不知道在家里呆着，你说是不是？不过你这个人吧，也真是的，我看人家来这里讨饭的，也没像你这样还带着半大点的孩子啊，还是个丫头。”
师傅瞥了我一眼点点头：“嗯。”
老板不知怎么的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他搬了把凳子跟我们坐在了一起。他看着师傅笑着：“你一个光棍在这面能照顾好这个丫头吗？这眼看着就要过冬了，这要是每个住处，不得生病冻坏了啊。”
师傅呵呵笑着喝了口酒，过一会儿他笑着：“是啊。天冷了没出去，我昨天还在土地庙过了一夜呢，别说夜里还真冷……”
“是，这都什么天了还能不冷？所以说啊，你可不能再把这个丫头带在身边了，不如找个好人家给留下来吧。”
我嚼着花生米的动作停了下来。低着头又想了想这老板的话，莫非是要收留我？还是想买下我？我瞧瞧地抬头看看师傅。
他老人家倒表情从容地笑着：“是真冷，对了，昨天我们才来的时候怎么看到大伙好像忙什么呢，发生什么事儿了吧。”
“昨天啊，那都不一回两回了，说起来真是麻烦。这么些人一天到晚也不知道瞎忙什么，非把人全家都逼死了才安心！”
“你说这什么？人家听到了不得来找你算账啊！”师傅显然“不信”。
“我还能说假话啊！咱这附近的人谁不知道我们村有个最能坏人事的李老幺！他这人，我这会儿跟你说的，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嗯。”师傅一边喝着酒一边点点头。
“这李老幺，他不就是个里长吗？你看看他，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就说昨天的事情吧，你说人家巧巧那孩子多好的姑娘，可是他硬是逼得人家活不成，你说这事儿亏不亏心！”
“你说……你说里长逼死了人家？呵呵，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又没有证据！”
“证据，我亲耳听到的就是证据。”老板一脸的不服气。看来真是越说越来劲儿了。
师傅笑着抿了口酒。那老板冷哼一声：“你这个乞儿，我今儿个就算说出来了我也不怕。因为什么，因为就你这样，不是我说，就算你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
师傅放下酒瓶，看着老板点点头：“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这话哪听哪了！”
老板又说道：“就说那巧巧吧，这个李老幺可真不是个东西，一把年纪了还为老不尊。你说说，就他那侄子，那不成人的东西，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他。他说了媒，可是人家不愿意啊，所以，他就恼怒人家了，处处针对巧巧他们家。”
“后来也不知怎么滴，我听说他还把人家巧巧……就是那啥了。你说这不是造孽吗？人家黄花大闺女，别他这个黄土埋半截的老头给糟蹋了，你说这事儿！咱这说说都这样了，你说人家巧巧能好受吗？”
“后来听说还有身子了。这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是他自己个儿说胡话的。总之，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就因为他，不仅和人家那有钱少爷不成了，还把人家名声搞臭了。要是你，你还活得成吗？”
“哟，你这话是说那姑娘是被这里长给玷污了，想不开自杀了！”师傅放下酒瓶瞪大眼睛看着这杂货铺的老板。
老板一拍桌子：“可不是吗？这人占了便宜还到处坏人名声。你说这人还有良心没？良心简直是被狗吃了。这样的畜生，活着就是祸害人间啊！”
“那他们家怎么就没告官呢！我昨天看着，好像这姑娘她娘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
“嘿，你说得可真轻巧。告官？上哪儿告去？人家李老幺都说了，要真想去告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到时候有命去，无名回！”
“这话说得……”师傅阴沉着脸冷笑着。
“怎么你还不信啊。你不知道人家李老幺背后有人，听说是县衙里的什么人。唉，总之，咱们这些人，能那什么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