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是偿了命,可我娘已经回不来了,她死了。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我娘,若不是我非要吃那一口肉,那一晚我娘也不会出去……”
祝新月哭成了泪人。
“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畜生。”
楚白晗的心情也很沉重,她开口安慰祝新月。
抽了抽鼻子,祝新月用茫然的语气问:“公主,每次遇到谢菲儿和我的事情,我爹和我哥都不愿意相信我,你……”
“本公主信你。”楚白晗直接开口。
什么?
祝新月震惊转头。
“为,为什么?”她颤抖出声。
她想问问,为何才和她见过几次面的长公主会这么坚定地选择相信她。
而大哥和父亲,与她生活这么多年,却不相信她。
“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本公主愿意相信。”楚白晗淡然回答。
她为人处世很简单,她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她一开始看祝新月,便觉得对方没有问题,如此,为何不值得信任呢?
听到楚白晗这话,祝新月的心轻颤一下。
好像,自从娘亲过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她了。
就连大哥都没有。
“长公主,谢谢您。”
祝新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和楚白晗道谢。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但她清楚地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境,已经有点不一样了。
……
“宜年哥哥,对不起,我今天夹菜给月儿妹妹,我只记得你和我说过她爱吃东坡肉,但我忘记你们娘亲的事情了……”
马车里,谢菲儿楚楚可怜地说道。
祝宜年一抬头,便能看到她那双眸子里装满了泪水,随时都能掉落下来。
他的心一软,语气里多了几分疼惜:“菲儿,我已经和你说了,你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不会怪你。月儿也是懂事的姑娘,她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的。”
“可是,我方才明明看到月儿妹妹的情绪不太对劲,是不是我……”
谢菲儿咬了咬下唇,一副紧张不已的模样。
“别担心了,月儿会想明白的,她向来懂事。”
祝宜年既在安慰谢菲儿,也在维护自己的妹妹。
“是,月儿妹妹的确是懂事的姑娘,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我的气的……”
谢菲儿垂眸,藏住了自己的眼镜里的怨气。
再次抬头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大方的模样。
“这几日我在军中的时候,总见那苏小副将问起月儿妹妹的事情。他一表人才,而且对月儿妹妹又是真心的。月儿妹妹已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若不然……”
谢菲儿试探着开口。
苏小副将?
苏高轩?
祝宜年皱眉,他想起来了,自己部下的确是有这个一个人。
虽年纪不大,但打起来仗来非常凶猛,而且,他和军中的弟兄们也相处得很好。
看起来,倒像是个不错的人。
但……
“月儿年纪还小,婚配的事情,往后再说吧。而且,月儿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若是我给她定下婚事,想必她也会不高兴。”
祝宜年很快就拒绝了谢菲儿的提议。
字字句句,都是对祝新月的维护。
谢菲儿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心里生起一股怒意,这祝家父子,表面看起来是对祝新月不满,但心底里还是疼爱她的。
宜年哥哥,待你知道祝新月那个小贱人对你的肮脏心思之后,希望你还能这么淡定。
低头,谢菲儿的眼睛里流露出丝丝怨毒,犹如毒蛇信子一般。
她迟早……
要让祝新月和祝家,彻底离了心。
……
军营,深夜。
楚白晗在自己的营帐中。
烛光依旧,她还在叮嘱自己的暗卫:“一定要找到临王,助他一笔之力。兵马带没有带回来,不重要。本公主要的,是他的安危。”
楚白晗的声音无比的坚定。
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宴临的的安危更重要。
说她是个俗人也好,说她是个不负责任的公主也罢了。
她心里是有南端国的百姓。
她甚至可以豁出这条性命去守护自己的家国。
可,她不能让宴临有事。
听到楚白晗的话,暗卫震惊抬头。
但他们也明白她的心情,所以他们坚定地开口:“长公主放心,哪怕是豁出我们这条性命,我们也会护着临王爷的。”
说完,他们就退出去。
在帘子被撩起来的时候,楚白晗看到封善站在门口。
他那模样,貌似站了很久了。
“新……月儿,你怎么来了?”楚白晗微微拧眉,然后疑惑地问道。
“长公主,奴婢来给您添被子。”封善低头,语气温顺地说道。
楚白晗这个时候才发现,他的手里抱着被褥。
回头看了自己的床榻,的确是干秃秃的。
“好,你进来吧。”她点了点头。
封善很快就抱来被子,然后利落地将床给铺好。
可他做完这些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站在原地,然后抬眸,用一种很落寞的语气问楚白晗:“长公主,您很喜欢祝家大小姐吗?”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长袖之下,他的手指全是伤痕。
那是被他尖锐的手指所掐出来的痕迹,还有鲜血滴落下落,但他却不觉得疼痛。
因为这都比不上他心口的压抑。
他急迫地需要一个答案。
楚白晗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淡声道:“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本公主今日多次对她出手相助,应该是因为……本公主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一样的,被父亲疼爱,但又被父亲打碎了信任。
“原来,公主对一个人好,只是因为她身上有您的影子。”
封善的情绪没藏住,他的声音尖锐,多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欣月,你越矩了!”
楚白晗的神色马上就冷了下去。
是不是她对陈月欣太过纵容了,竟让她最近都做了一些越矩的行为来。
封善听到这一声呵斥,他的理智终于回来了。
他控制住身体的发颤,然后低头,强装镇定地说:“长公主,奴婢是担心您被人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