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去参加聚会
何山青冲白路吼道:“换衣服去。”
白路哦了一声,进卧室,很快出来。何山青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这家伙把白背心换成白衬衣,仅此而已,下身依旧是牛仔裤和帆布鞋。
不过还好,没有把衬衣下摆掖进裤腰,也没有系腰带,敞着两颗扣,一身衣服还算干净,何山青才没有继续咆哮他。转头跟高远说话:“走了。”
看高远穿着上班的衣服,而且好几天都是这一套,白路问:“你不换衣服?”
何山青叹气:“他穿麻袋去,也没人在意。”
白路有点难以相信,仔细看高远,这家伙得多有钱有势,才能让人不在意他穿什么。
等沙沙从厕所出来,关店门,出发。
五个人,三辆车,往西行,再南拐,十分钟后,汽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下车,按标牌提示走到一个电梯口,门口守着两个保安和两名穿旗袍的服务小姐。
看到何山青一行,俩女服务生双手合在腹部,上半身微倾表示见礼,一名服务生问话:“请问先生贵姓。”
“何山青。”何山青懒懒回话。
女服务生带着耳机,在何山青说出名字片刻后,服务生按开电梯,侧开身子:“请。”
等五个人进入电梯,女服务生跟进,按电梯,直上三十三楼。
不一会儿,电梯停下,打开,门口站着两个人,前头是个公子哥,一身素sè装扮很是简单,笑眯眯冲何山青张开怀抱:“何大少来了,不容易啊。”说话的同时,眼神一扫:“呀,高少,稀客,快请快请。”语气要热情许多。
高远面带微笑:“当面骂人是不好的习惯,你才是少爷呢。”当先走出电梯,和公子哥拥抱为礼。
公子哥又跟何山青和司马智各抱了一下,待看到白路的时候,问道:“这位是?”
“这位可是能人,以后你少不得要麻烦他,他叫白路。”何山青笑着介绍:“这位是北城鼎鼎大名的柴定安柴少。”
听何山青吹的牛皮挺大,却不介绍具体做什么,柴定安心里明白,顶到天是个能人异客,不是自己这个圈子的,也非官员富豪,便是轻笑着握手:“幸会幸会。”
语气很淡,浅浅一个握手,完全是给高远三人面子,然后头前引路,带着三位少爷往里走。
电梯口还有一个年轻人,是柴定安的伴当,落在最尾慢行。
往左拐是走廊,口上站着两名保安,看见柴定安过来,齐称呼一声:“七少爷。”
柴老七是典型的红三代,爷爷是开国元勋,动乱中故去,生有四男三女,一家人非富即贵,家大业大,柴定安在第三代子女中排第七。
走廊有十米长,走廊尽头往右一拐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厅堂,有点儿像开放式咖啡厅,东面一堆沙发,西面一堆桌椅,尽头有个二十公分高的小舞台。厅堂中间还有个同高的圆台,此时摆着钢琴,有个穿白sè晚礼服的美女在丁丁冬冬弹奏世界名曲。
厅堂有三百多平米,四周被各种隔断各种装饰点缀出一个个小空间,有许多衣着华丽的帅哥美女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
白路打眼一看,应该有五、六十人,另有十几名服务员,不时端着托盘走来走去。
柴定安走进大厅,引众人来到最大的一圈沙发座,请大家坐下后,朝前方喊了声:“小环。”
琴台下面一张圆桌坐着个长发美女,肌肤如玉,额头光洁,容貌清丽,双手握着杯水听乐手弹琴,别的地方都是几个人说说笑笑,只有她,一个人独处,显得很不一样。
听到呼喊后,起身回望,看到高远,面sè一变,随即平复如初,轻轻走过来。
等她走过来,柴定安握住她的手,笑着跟高远说话:“高少,不用介绍吧?”
高远面上泛着淡淡微笑,起身向何小环伸手:“好久不见。”
何小环伸手,轻声说话:“好久不见。”又伸手给何山青、司马智,一一握手问好。在看到张沙沙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疑惑,这么小的女孩是谁的女朋友?至于白路,完全无视掉。
柴定安招下手,马上有服务生送过来七杯香槟,柴定安举杯:“许久没见,干。”一口干掉后说道:“请随意。”带着何小环离开。
很明显,高远认识何小环,其中必然发生些什么故事。不过白路没心思探究别人的秘密,带着张沙沙在屋子里转悠。
俩人先吃海鲜,再吃蛋糕,最后站在钢琴美女边上听音乐,很是忙碌。张沙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发怯,紧紧跟住白路,眼睛倒是东看西看,对屋子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转悠好一会儿,看见高远独自坐在沙发里,又和沙沙走回去:“你们高端人士就这样聚会?不是无聊死?”
高远淡淡一笑:“我不是高端人士,我是打工仔。”
“你死不死的,按电视里演的,是不是该有人出来说两句话,然后出来一男一女跳舞,大家鼓掌?”白路左看右看,没有舞池,显然不能跳舞。
“是不是还得有小偷大盗,最后打起来,乱成一团?”高远淡声说。
白路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咱俩看的不是一部电影。”
听两个神经病聊天,张沙沙扑哧笑出声音。
白路正sè道:“严肃,我们在探讨学术问题。”忽然看到餐台那里有一只红彤彤的大家伙,奇怪,刚才怎么没看到?问沙沙:“知道那个红红的是什么么?”
沙沙摇头。
白路愣住,现在的孩子还有不知道龙虾的?随口说话:“等着。”他打算智擒红龙虾,让沙沙吃个过瘾。
快步过去,抬起巨大银盘,吓得服务员小跑过来:“先生,你想做什么?”
白路说:“废话,当然是吃东西,让开。”
服务员见惯各种各样的客人,却是第一次见到白路这种豁出去不要脸皮吃东西的,当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高远看到白路的举动,估摸着下一刻肯定要端盘子回来,马上起身去拿酒水。决定离这个混蛋远一些,一定不能呆在一起,太丢人了。
他一走开,巨大沙发座中只剩下张沙沙。这时候的白路正打算端着龙虾盘子强行突围,忽然看到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瘦子坐到张沙沙身边说话。
我去,这等高雅地方也有登徒子?白路舍下龙虾,往回走。却看到何山青快速回到沙发座,一把扯着瘦子的衣领,拽他出来。
白路走过去,听到瘦子说话:“何公子,我没得罪你吧?你干嘛呢?”拍开何山青的手,慢慢整理衣服。
何山青鄙视的看瘦子一眼:“该干嘛干嘛去,离这姑娘远点儿。”
“我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瘦子撇嘴道。
听这家伙语气不善,白路打量他看,穿的还不错,下穿修身裤子,上身是亮sè体恤,显得挺好看,但是脸有点差,拉低了衣服的分数。
想了想,算了,别人的地盘,最好别给高远和何山青丢人,走过去说话:“沙沙,咱俩吃东西去。”
沙沙应声好,跟白路走向餐台。白路打算与张沙沙合兵一处,二战龙虾。
服务员一看,我的天,吃货又回来了,还带了同伙。退后几步,和几个服务员全神贯注盯着两个吃货,在这种高档场合里,这种不要脸皮的吃法可是万年一遇,全当看戏了。
于是,白路和沙沙和龙虾拼命。沙沙说:“这玩意真大,一个够吃一天的。”
“这玩意也贵啊,咱那市场,只有小龙虾卖,其实就是拉蛄,能有什么吃头……”
他俩边说边吃,吸引许多人的目光,一个个暗笑不已,谁带来的?这么丢人?
看着他俩jīng彩表现,何山青脸都青了,装做没看见,专心寻找美女,找美女聊天。
俩人的难看吃相被瘦子看到,那家伙看看何山青,见他忙着和美女打屁,再看看白路,这家伙方才不敢惹事,于是又凑到张沙沙身边问话:“妹妹叫什么名字?”
张沙沙吓的一惊,停止吃龙虾,往白路身边靠了靠。
瘦子跟着凑过来:“妹子这么漂亮,还读书吧?在哪读?舞院还是音乐学院?”看白路的朴素装扮,认为是一般人,根本不放在眼里。
白路把沙沙拽到身后,堆上chūn风般的笑容看瘦子。
看到这种奉承笑容,瘦子更加瞧不上,抬手扒拉他:“一边儿去。”
因为瘦子只说了两句话,对沙沙没有不礼貌的动作,白路犹豫要不要动手,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得考虑何山青和高远的面子。
这时候,何山青又冲回来,挡在白路前面冷着声音说话:“有完没?”
眼见要起冲突,高远走回来,问何山青:“他谁呀?”
在高老大面前,瘦子算个屁,何山青不再理会他,转身跟高远语重心长说话:“要不说你脱离社会,看看,现在谁都敢惹你。”
高远摆手:“别瞎说,惹的是白路。”
第十七章 明星何小环
“一样,看你们俩一对儿怂样,一个穿胶鞋白衬衫,一个穿工作服,惹了也白惹。”何山青借题发挥,发泄心中不满。
白路很郁闷:“你俩吵架,别带上我。”
听到这句话,高远鄙视的看着白路:“我真想揍你。”
他们吵架,引起别人主意。柴定安懒得去劝架,走到厅堂中间的圆台上,啪啪啪拍了几下手,大声说话:“美女帅哥们,静一静,柴老七要说话了。”
白路一看,跟高远说:“你看,有人说话了,这是按照我看的电视剧演的。”别人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高远怒瞪白路,沙沙在一旁偷笑。
见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柴定安继续说话:“今天请大家来,三件事,第一件事,《飞狐》大卖,恭喜我们的大明星,女主角何小环。”
下面劈劈啪啪响起掌声,何小环微笑着跟大家点头还礼。
白路啊的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我说看着怎么那么眼熟,下午买手机,这个女的在咱头上。”
“你说的什么玩意?”何山青听不下去。
张沙沙小声解释:“她给电器做广告,印成宣传画,挂在商店里面。”
何山青鄙视的看了看白路:“你那也叫嘴?”
高远皱眉问何山青:“柴老七知道我要来?”
“不知道吧。”何山青回话。
高远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要来,为什么要说何小环的事,还要表现很亲密的样子?是早有准备还是临时起意?
掌声很快歇下来,柴定安继续说:“第二件事,下个月十号,环娱乐挂牌成立,一会儿每人拿张请柬,万望大家到时候来捧场。”说到这里,看了眼高远,接着说:“咱可说好,必须得来,礼来不来的不重要,柴老七不差钱,咱差的是人,来了就是朋友。”
这件事情才是今天举办聚会的主题。放眼望,屋子里的女孩不是小歌手就是小模特,或者小演员;男的多是公子哥和经纪人,也有三、五个歌手演员。
环娱乐既然成立,总不能只有何小环一个艺人,不管出不出名,纵是虾兵蟹将,也得先签几个人顶顶场面,今天是提前发布消息,吸引下人气。
看着人群前面的何小环,高远淡淡微笑,一年多不见,这丫头又变漂亮了。
“现在宣布第三件事,有请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王威廉。”柴定安大声说道。
“王威廉?他来了?”屋子里的美女们左右张望,寻找传说中的世界第一流服装设计师。
白路问高远:“王什么的是谁?”
何山青叹气:“你除去做饭,绝对是不学无术。”
司马智小声说话:“王威廉是美籍华人,给三十六个国家的总统、首相、或是国王、王后设计过衣服,他设计衣服,起价十万美金,哪怕是个裤衩,也得给十万美金才行;找他设计衣服,光有钱不行,要提前半年预约,还得看他的心情、看预约者的身份地位,人称服装界的劳斯莱斯,据说这家伙住在阿拉斯加,轻易不出门,不知道柴老七是怎么请来的。”
“这么牛?你们说,按照我的做菜水平,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牛?”白路憧憬未来。
“你是厨子?”瘦子一直呆在边上没走,听到这话,更加瞧不起白路,一个厨子而已,真搞笑,什么时候也能参加这种聚会了?
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非常漂亮的、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摆着张扑克脸,很骄傲的往里走。
白路纳闷:“王威廉是女人?”
却见职业美女在门口停步、侧身,扑克脸变成微笑的扑克脸,迎向一个四十多岁的白头发帅气大叔。大叔保养的很好,缓步走进大堂。
柴定安快步走下圆台,迎向帅气大叔:“欢迎大师莅临鄙处,柴定安不胜感激。”
王威廉笑道:“客气,客气,还要感谢柴先生邀请,王某才有机会回来,怎么说我也是中国人,回家看看是好事,又能和年轻人呆在一起,我也年轻许多。”
柴定安引着王威廉走上圆台,大声宣布:“环娱乐开业当天,王威廉大师将为我们的当家美女何小环量身定做两套衣服,同时决定在北城设立分公司,并接受预约,大家可要把握机会啊。”
听到这句话,帅哥美女们掌声雷动。何山青轻吹声口哨:“这一次,柴老七没少花本钱。”
掌声中,有人大声问话:“现在预约定制衣服,可以不?”
白路也轻吹声口哨:“真有钱啊,十万美金啊,看来这间屋子里,我最穷。”
“那是一定的。”瘦子突然插话。
何山青白了瘦子一眼,跟白路说话:“其实不算贵,十万美金由顶级大师为你量身定做衣服,档次就不一样,要知道随便买个皮包都得两万美金,甚至还有更贵的,相比较金钱而言,大师的辛苦付出确实算得上是廉价。”
“好吧,你说廉价就廉价。”
这时候,职业美女走上圆台,脆声说话:“我是王威廉大师在国内的代理人……”后面哩哩啦啦说了些定制衣服的条件,总之很苛刻。
可是场中的几十个男男女人尽是很兴奋,大师么,规矩多一些是应该的。
尽管规矩多多要求多多,却是无人置疑,看到这种场面,白路叹息:“为什么我的饭馆就不能这样?每天都有人想要破坏规矩。”
“别侮辱规矩两个字。”高远鄙视道,又说:“行了行了,走吧。”
他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何小环,如今看到了,也该走了。
自王威廉出场以后,身边就没少了人,一个又一个的小明星小歌手凑过去套交情,目的只有一个,让大师给自己设计一套衣服,在隆重场合穿出来,十分有面子。至于十分昂贵的十万美金,暂时不予考虑,毕竟是以后的事情,那就以后再说。
看着许多美女围绕,白路有点羡慕:“他是设计师,我也是设计师,待遇咋差这么多?”
“你是什么设计师?”何山青鄙视道。
“靠,厨子不是设计师啊?他设计衣服,我设计菜,咋的了?衣食住行,厨子排第二呢。”
“少扯了,不要说建筑设计师,你连室内装潢设计师都比不过,至于道桥设计师,或者汽车、火车、飞机大炮设计师,人家都是高端人才,你觉得是一回事么?”
“你家的大炮是交通工具?”白路抓住语病反驳。
“罗嗦什么,走吧,路子,去你那喝点酒成不?”高远问。
“完全成。”白路看看身边吃了一半的龙虾,可惜不能外带。有点舍不得的拉着张沙沙往外走。
瘦子一直盯着张沙沙看,乖巧、文静、可爱、漂亮,比什么都好看,喜欢的不得了,当时想要跟出去。
何山青往中间一横,冷笑着看瘦子。
瘦子瞪他一眼,抬步从左边绕。何山青同时左移,再次挡在前面。
瘦子沉着脸问话:“怎么个意思?”
何山青嘿嘿一笑:“没有意思。”
“没有意思,别挡路。”整个屋子里面,除去柴定安,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他是不愿意和何山青起冲突,却并不怕他。
至于高远,瘦子不认识。
何山青笑着问话:“你出去干嘛?想追那个女孩?”
“要你管?”瘦子眼神变冷。
何山青呵呵一笑:“你还真不知死啊,爷今天心情好,送你句话,低调是福。”
这俩家伙又杠到一起,柴定安看见,很不高兴的走过来:“干嘛?在我这儿闹事?”
何山青笑道:“哪儿能,走了,等开业时见。”
柴定安问:“不玩会儿了?”
“下次吧。”何山青瞥了瘦子一眼,转身出门。司马智跟在身边,问:“那孙子是谁?”
“那孙子相当有名,你听过。”
“谁啊?”
“在rì本拍片子,号称yín民金刚那家伙。”
“我去,是他?真应该找他要个签名,你怎么认识的?”
“和我读一个幼儿园,然后这孙子就出国了。”
“这玩意是个人才啊。”
“人个屁才,你也可以。”何山青不屑。
“拉倒吧,这个我得认栽,人家堂堂**,两国留学生,愣是献身于伟大的电影事业,自己出钱拍了三百六十五部片子,和那些著名动作女明星近距离交流,还不带套打真军,你不服不行。”
他俩边说边走,很快来到电梯口,高远回头问话:“你俩说什么?”
司马智笑道:“你不知道,刚才那孙子是何山青的同学,在rì本带回来三百多套碟片,自己是主演,据说女主角上千人,这家伙也真强,上千人啊,就那小体格,吃得消么?”
“瞎说什么。”高远扫了俩人一眼,又看向张沙沙。
何山青二人赶忙换话题:“十号开业你来么?”
“来。”高远淡声说话。
这时候,有服务员跑过来,送给每人一张请柬,何山青打开看了看:“屁娱乐公司。”
白路还在惦记着那只龙虾:“你们的聚会太无聊了,还不如昨天唱歌有意思,除了龙虾,整个晚上无一亮点。”
第十八章 送你去上学
何山青笑道:“你在嫉妒,嫉妒王威廉。”
司马智也笑:“那是咱们走的早,再过会儿,等王威廉离开,后面的节目很jīng彩。”
何山青坏笑:“兴许有王威廉一个呢?”
“越说越没溜儿了。”高远淡声说道。
电梯门打开,五人进入,从三十三层高楼快速降下,上车,回五星大饭店。
到家后,张沙沙进卧室,对照说明书,学习用手机。
何山青买箱啤酒回来,一人拿一瓶,边喝边聊。
白路说:“我打算明天开始装修。”
“你装修了,我们上哪吃饭?”
“我想成名,比王威廉还有名。”
“就知道你被刺激了。”何山青哈哈大笑。
“真俗,你根本理解不了我的境界。”白路认真说道。
……
四个人喝到十点半,酒喝光了才散伙。三名少爷无视酒驾,硬是各自开车回家。白路叹息,坚决不能卖酒。
第二天,张沙沙老早起来,穿着类似于学生服的深sè小西装,站在门口往外看。
白路猛地想起来,没给她学习用具。暗骂自己是猪,胡乱洗把脸:“走,送你上学。”
张沙沙犹豫一下,没有书包没有书,也没有笔本,就这样上学?
不过到底没问,跟着白路往学校走。
白路说:“学校门口有商店,什么都有卖的。”
沙沙恩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学校很近,因为不是重点高中,学生也不多,一共十六个班,八百多学生。校门口有一趟商店,从手机到盒饭,卖什么的都有。
白路带着沙沙大采购,从书包到水杯,纸巾,椅子垫买了个遍,甚至买了套袖。
拎着这堆东西,雄赳赳气昂昂走向学校。
第一天上学,先去见教导主任,然后见班主任,然后领书,再然后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去班级,白路有点紧张,好象是自己来读书一样。看眼沙沙,沙沙正好看他,白路笑笑,小声说:“记住我的电话号码,有事打电话。”塞过去三百块钱。
很快来到一年一班,沙沙找到座位坐好,白路不肯离开,站在门外一直看一直看,把老师看不舒服了,出来告诉他:“你可以离开了。”
白路点头说好,顺便要来老师的电话号码:“我在小王村路开个小饭店,有空来尝尝,管保不后悔。”
明明应了要离开,白路依旧不肯走。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还守在门外。最后被班主任强行轰走:“哪有你这样的哥哥?这是高中,不是幼儿园,不用一直守着。”
白路笑着说是,说对不起,问清楚中午和晚上的放学时间,这才不舍离开。
张沙沙第一天上学,白路十分重视,去菜市场买回一堆好吃的,什么补买什么,然后不停看时间,要在沙沙放学前做好、并送到学校。
九点半,有人推门而入。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打扮的挺好看,很有份职场女xìng的气质。问白路:“是你要祖房子?”
白路说是。
女人说:“昨天一个姓黄的打电话,约今天看房子,他上班没时间,让我直接来找你。”
女人的房子距离饭店有三百米远,二楼,两室一厅,六十多平米,家具一应俱全,租金五千五。
去看过房子,虽然房租略贵,但是房间干净整洁,白路很满意。于是签合同,交钱。
给黄丰打电话,让他通知另一个房东,不去看房子了。
等拿了钥匙回饭店,看见何山青的大红跑车停在街上,走过去敲窗:“干嘛呢?”
何山青下车:“进屋,外面热。”
进屋后,何山青说:“昨天怕沙沙听见,就没说,今天来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
“昨天那个瘦子叫于善扬,极不是个东西,特sè,回来一年多,睡了不知道多少个姑娘,你情我愿的不说,单是强迫的、不情愿的就祸害了二十几个,你注意点儿他。”
白路点点头:“谢了。”
“我说真的,你别不在乎,昨天回去打听了一下,这次环娱乐成立,于善扬投了些钱,就是图着玩起来方便。”
“我没不在乎。”白路笑着回话。
这时候,门外又有人开始排队,等着吃饭。何山青看了看,认真说道:“你这样不行,饭店不是这么开的,按你的手艺,应该走高端路线。”
白路呵呵一笑:“再说。”看看时间,应该给张沙沙做饭了,去厨房忙碌。
何山青看到肉啊鱼的,尽是好吃的,眼睛瞪的如牛眼一般:“你个王八蛋,偷摸做好吃的,给我们就吃白菜豆腐。”
白路解释:“沙沙的午饭,正好你来了,一会儿陪我送饭。”
为了能吃到好吃的鱼和肉,何山青屈辱的同意下来,顺便问:“你去送饭,客人怎么办?”
“让他们等着。”
中午,一辆很拉风的红sè跑车停在北城十八中门口,几乎是同一时间,学校响起放学铃。片刻后,学生们冲出校园。
他俩等在车外面,看着许多女生从身边走过,何山青感慨:“还是学生好啊,多年轻。”
有三个女生嘻嘻哈哈走过来,看到漂亮的跑车,又有车边两个很不丑的帅哥,一个女生喊道:“帅哥,等人啊,是不是在等我们?”
于是,何山青更加感慨:“现在的孩子真了不得,像我们那时候……”
白路没心思听他说废话,给沙沙打电话。不一会儿,沙沙出来:“不用接我,我自己能回去。”
“你哥怕你饿着,一定要给你送饭。”何山青说。
“我回去吃就行,这么近。”
“也是。”白路点头:“回去。”
张沙沙上学第一天,中午放学有红sè跑车接走,路过男生有吹口哨的,有起哄的。何山青第三次感慨:“真是青chūn无畏……小兔崽子,再吹口哨信不信揍你。”
中午很快过去,张沙沙回饭店吃饭,去看过新房,然后上学。白路抓着何山青做苦力,帮忙搬家,然后给王某墩打电话,告诉他想要装修饭店。
王某墩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话:“什么事?”第二句话:“随便折腾,拆了都无所谓。”快速挂上电话。
在挂电话之前的一点时间里,白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八蛋,又偷酒喝,别跑……”
那是他爸,养育他长大的养父大老王。有二叔陪着,倒是多了许多欢乐。
白路举着电话发了会儿呆,突然想回家了,那地方虽然只有沙子、风、太阳,没有繁华都市的美丽、热闹、方便,但是有大老王。不过接着想起大老王收拾自己的手段,不禁打个寒战,那种恐怖的幸福,还是让二叔去体会吧。
老爹让他出人头地,那就必须得出人头地。白路屏弃杂念,在门口贴上巨大告示:“装修,歇业。”
他一直认为吃饭是很神圣的事情,食物是很神圣的东西。可是王某墩的五星大饭店实在够破烂,在这种地方吃饭,纵是再好的食物,吃到嘴里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得重新装修。
原本打算自己动手拆房子,被何山青阻拦。刚才搬家已经累的不像样,现在又要帮忙拆房子?还让人活不活了?何山青严肃建议:“专业的事情要找专业的人做,找装修公司,让他们拿方案,让他们干。”
于是去找装修公司,请工人,在白路的指导下拆房子,做设计图。
因为是隔离出来的小门市,屋里没有承重墙,所以全部拆空。包括厕所、卧室。
房间里的东西,比如卧室里的破床,饭店的破旧桌椅,还有碗盘等,卖给收破烂的。
然后规划空间。去掉卧室,厨房设计成透明的,让客人看的舒心吃的放心。卫生间边上有个小小的衣帽间……
一直忙碌到晚上,白路去接沙沙放学,何山青叹息:“如果不是你岁数太小,我会以为那是你闺女。”
白路不理他,捎带脚买两套新被褥,把沙沙送回家,回来继续忙碌。
高远下班后过来,看见门口堆的乱七八糟,叹气道:“真能折腾,我刚约了人吃饭,你就把饭店拆了。”
何山青跟着叹气:“你就幸福吧,老子被他抓壮丁,干了一天活。”
“晚饭怎么办?”高远问。
白路说:“我请客,吃大排挡。”
“吃你个脑袋,定桌,去第二公馆,叫上沙沙,一起。”
“第二公馆是什么地方?大使馆?”白路问。
“你个棒槌,老子不想和你废话,换衣服,沙沙呢?你拆了房子,沙沙住哪?”高远左右张望。
何山青笑道:“这个疯子上午租到房子,下午就拆店。”
……
第二公馆名气不大,很少人知道,但是饭菜很贵,属于专门伺候权贵的高档饭店。建在公园一角,青树红花为依,飞鸟游鱼同赏。
和这里一比,名气很大的大天堂好象是街边店一样普通。
既然高远请吃饭,白路也不客气,接上沙沙,大家出发。等到了地方,白路叹服:“这是公园绿地啊,居然开饭店,真有本事。”
何山青鄙视道:“别摆出一副没有见识的样子。”
“我确实没有见识。”
第十九章 高大少请客
从公园门口到这里有五百多米远,一条柏油路伸向绿树林中。
按说公园里不能停车,按说公路上也不能停车,可是这条五百多米长的柏油路,竟然停了三、四十辆豪车。从饭店门口往外,一辆接一辆的延伸着。
高远把车停在里面,回到公园门口等了会儿,客人到来,是一个绝sè大美女。看样子和高远很熟悉,玩西方礼仪,笑着拥抱一下。
何山青挺着胸膛:“还有我,还有我。”
看着这个大美女,白路皱眉头苦苦思索。何山青问他:“嘛呢?便秘?”
白路回话:“很眼熟,很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何山青骂道:“你都不看电视?”
得到提醒,白路啊了一声:“想起来了,你是丁丁。”
高远笑:“不错,有长进,起码没说在头上飘。”
丁丁问:“什么在头上飘。”
高远说:“昨天看到何小环,看了半天,说何小环在咱头上,其实是挂着的宣传画。”
“你不认识何小环?那可是一线红星,比我红多了。”丁丁笑道。
“你比她好看,也比电视里的你好看,电视里的你有点儿不像你。”白路认真说道。
“你可真会说话。”丁丁很喜欢笑,跟高远说:“你朋友真有意思。”
“进吧。”高远带着众人往里走。
第二公馆占地颇广,拥有大大小小共三十个包房,装修的富丽堂皇、美仑美奂,周围一圈包房是透明玻璃,就着风景下酒,岂不是雅趣乐事一件?
高远定的就是这样一间包房,不但一面墙壁是玻璃,连天棚也是玻璃。此时时间尚早,屋里只是明亮而已。若是夜晚,高空半挂明月,映入浅杯美酒,那就是一杯一个月亮,邀月共醉,举杯饮月,别有一番感觉。
白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有点儿意思。”
一共五个人,高远让丁丁点菜,丁丁皱着眉头翻菜谱,翻了会儿,把菜谱让给高远,跟服务员说:“一碗白饭,再做两道清淡小菜,别放油。”
高远问沙沙:“喜欢吃什么?”
沙沙说:“都行。”
“你呢?”又问白路。
白路毫不客气:“龙虾,昨天那么大的就行。”沙沙点头:“对,龙虾。”
何山青哈哈大笑:“我也吃龙虾。”
高远把菜谱递给服务员:“随便来份清淡点儿的套餐,两碗白饭,两杯果汁,一个龙虾,一瓶二锅头。”
大馆子就是大馆子,没多久上齐酒菜,高远给白路倒酒:“小子,记不记得昨天是怎么折磨我的?”
白路若有所悟:“难怪要请我吃饭,说吧,什么事。”
高远问:“丁丁漂亮不?”
丁丁有一米七多,穿牛仔裤,长袖衫,虽然包裹严实,仍能显出诱人体型。相貌更是没的说,比星光万丈的何小环还要漂亮,乌黑长发随意扎着,显得清新自然。
白路仔细看眼丁丁:“漂亮,真漂亮。”
“漂亮是要付出代价的,本来想带她去你那吃饭,谁知道你个混蛋居然把饭店拆了,拆之前会不会告诉我一声?”高远很气愤。
“就这事?”白路和沙沙抢龙虾肉。
“当然不是!为了漂亮,丁丁节食,没想到节着节着就不愿意吃饭了,应该是得了厌食症,明星不好随便做检查,所以来找你。”高远说出目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请我吃饭。”白路擦了擦手,跟丁丁说话:“右手给我。”
“你还会把脉?”何山青不敢相信。
“假装会,行不行?”
丁丁确实不喜欢吃东西,一桌子菜只略微动了两筷子。听白路说伸手,赶忙起身走过去。
白路装模做样号了会儿脉,点头说:“皮肤真好真滑,手感极佳。”
“胡说什么。”丁丁红着脸回去座位。
高远问:“明天能不能做个汤,就是给我爷喝的那种?”
“能是能,等几天不行么?小饭店,刷刷墙壁铺铺地砖就能营业。”
“不等了,因为厌食,在剧组吃不饱,丁丁半年没敢接戏,再这样下去,不要说还能不能做明星,连身体都完了。”
“你挺关心她?”白路好奇问道。再看一遍丁丁,胸真大,不愿意吃饭还有这么大胸,真神奇。
“少废话,就说帮不帮忙。”
“好吧,我帮,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和沙沙一起吃,时间是……三天。”
“就吃一顿?就三天?”
“还想怎么的?干脆住我家得了。”
“好主意,丁丁住你家,陪着沙沙,你回去饭店睡觉。”
“信不信我弄死你,饭店都拆了,床都卖了,我睡哪?”白路气道。
高远想了想:“你现在有多少钱?”
“你想干嘛?”
“我觉得吧,租房子不是事儿,应该买一间,买个三、四百平米的房子,最好是跃层,好好设计设计,楼上当家,楼下是饭馆,多方便。”
白路琢磨琢磨:“你说的对,不过我没钱,还有七百多万,买不起那种房子。”
“我去,七百多万还说没钱?”何山青咕哝一句。
丁丁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得接多少部戏才能赚够七百万?”
高远不理他俩说的话,跟白路说:“我借你,明天去找房子,就一个要求,我什么时候想吃,你什么时候给我做。”
“做梦。”白路拒绝掉。想了想又说:“你爷爷让我扩大经营,多服务客人,如果弄个大馆子,肯定得招人,可是招来的人肯定达不到我的要求,真麻烦。”
“扯远了啊,今天说的是丁丁的事情,一天一顿肯定不行,不然这样,让丁丁在附近租个房子,三餐去你家吃。”
“老大,我就前天用你的车走了趟远路,昨天用你的车买了点东西,你不用这么对我吧?”白路抗议。
丁丁也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人了,我还以为像见医生那样,开药回家吃呢。”
高远摇头:“你不了解这小子,黑着呢,一碗汤要了我一万……”
白路怒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给钱!从我这抢走一万块钱,还给我!”
“啊,对,钱让我拿回来了,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不能掩盖你敲诈我一万块钱的事实。”
“敲诈你?明明是你在美女面前装大方,主动给的……”
话没说完,丁丁闪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高远:“哪个美女?好看么?是嫂子么?干什么的?多大?”
一句话引出丁丁五个问题,这是怎么回事?丁丁和高远到底是什么关系?白路眨巴眼睛看向何山青,何山青摇头,意思是什么都别问我。
高远咳嗽一下:“你那房子在哪?我去把隔壁租下来,然后一天给你一千伙食费,把厌食症治好就成。”
白路摇头:“我很忙的。”
“你忙个屁股,别逼我揍你。”高远吼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服务员推门而入:“先生,请问可是对饭菜不满意?”
人家是给你脸,变相的提醒你太闹了,要小点声。
白路指着高远哈哈一笑:“问他,就他嗓门大。”
高远沉着脸,拿出张卡:“结帐。”
五个人吃饱喝足,往外走。经过大堂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叫一声:“丁丁?”
在这种高档场所,出入者非富即贵,绝不会出现粉丝追逐明星的狂热场面。说句不好听的,即便是大明星,论影响力,也远不如在这里就餐的某些客人,更有甚者,根本就是服务于某些客人。
所以这一声喊很是突兀,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走廊里快速走过来一个瘦子,来到丁丁面前:“果然是你,哈,没看错,丁丁美女,我和柴七少新成立个娱乐公司,不知道丁大美女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签我们公司吧,我保证用最大力度捧红你。”
白路一看,这玩意真是yīn魂不散,昨天见过,今天又见。拉着沙沙往外走。
“别走,你不是厨子么?怎么来这里吃饭?啊,何少爷带你来偷师?学习人家的菜样?你还真上进。这位小妹妹,想不想拍电影?签我们公司,每年最少给你一部戏。”瘦子的口条很利索,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白路有点郁闷,这么多人,你找谁麻烦不好?偏找沙沙的麻烦?转过身,看着瘦子直摇头。
“摇什么头?帕金森?”瘦子把注意力转回丁丁身上:“我看过你演的戏,真漂亮,演的也好,来我们公司吧,下个月十号开业,何小环就签的我们公司。”
在他说话的时候,走廊里慢慢走出几个人,其中有柴定安和何小环,另外有三个女明星,两个男演员,还有一个公子哥模样的青年。
柴定安冲高远打招呼:“真巧。”又向丁丁问好。
何小环看见丁丁,表情有点不自然,暗暗猜测丁丁和高远的关系。
见柴七少主动和高远问好,瘦子有点疑惑,问道:“你认识他?”
柴定安笑道:“你这一年多白混了,连高大少都不知道。”
“高大少?哪个高大少?”
柴定安没回他话,问高远:“今天晚上二环,去不?”
高远摇头。何山青本来想去,见高远不去,他就没说话。
“可惜了,是车神和你原来那帮人比,一场一张的。”
高远笑着摆手:“走了。”带头往外走。
第二十章 昂贵的教训
眼看美女从身边溜走,瘦子十分不甘心,追上去说话:“这是我的名片,先拿着,想通了给我打电话。”硬塞给丁丁和沙沙。
出于礼貌,丁丁笑着收起来。沙沙那张则是递给白路。白路笑着接过来,团成一团,朝远处轻轻一丢,嗖地丢进垃圾筒。
他不是冲动,是思考后做出的决定。他不能给这个瘦子任何接近沙沙的机会,当众打脸是最直接的拒绝。何山青说的对,这玩意特不是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去招惹别人的女伴,摆明是不想好了。
名片被当面丢弃,瘦子怒道:“拣起来。”
白路轻蔑地瞥他一眼,当他说的话是放屁,牵沙沙的手往外走。
“站住!”瘦子怒了。
白路根本不鸟他,脚步不停,很快出门。
“你马的一个破厨子也敢装比。”瘦子想要动手。
何山青从他身边走过,根本不说话,只微微冷笑。
高远瞥他一眼,跟丁丁说话:“走吧。”
他们离开,和柴定安一起的公子哥走上前:“高远这么嚣张?”
柴定安笑笑没说话,你们根本没见过高远嚣张是什么样子。跟瘦子说话:“善扬,公司开业前,最好少惹事。”
“我忍不下这口气。”于善扬yīn着脸,想要报复。
“你怎么做我不管,别连累到公司。”柴定安出门,何小环和一干明星纷纷跟上。方才说话的公子哥冲于善扬说话:“依我看,这件事拉倒吧,你没看柴七少什么话都没说?”
“柴老七是柴老七,我是我。”于善扬不想放过那个厨子。
于善扬想怎么做是他的事,出门后,高远跟白路说话:“去你家。”
“干嘛?”白路问道,心里琢磨,这家伙不是真想把隔壁租下来吧?
如他猜测,高远说:“怎么着也是拆迁之喜,要庆贺庆贺。”
“老大,那是搬迁之喜。”白路脸都绿了。
“放屁,饭店是拆,房子是迁,有错么?”
“好吧,没错,你永远正确。”白路有些无奈:“咱不是刚庆贺过么?这么大馆子……”
话没说完,高远说:“这个不算,拆迁之喜要送礼物,小三,你车上还有没有链子了?大晚上的就不买了,凑合凑合,心意到了就成。”
何山青点头:“有,有,咱仨一人一条都够。”
“什么链子?就这个?”白路指着沙沙脖子上的银坠子问。
“然也。”
几个人边走边聊,丁丁听的很高兴:“你朋友真有意思。”
溜溜达达来到停车的地方,何山青真的去拿了三条银坠子送给白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礼物也收了,上车吧,去看你新家。”高远发话。
白路大骂:“你们还能再敷衍一些么?”
高远认真回话:“能。”
于是,一行人重回小王村路,拐进居民区,回家。
高远就是认个门,进屋看见没来得及收拾的一地东西,转头就走:“成了,明天见。”
什么就成了?这个混蛋!
张沙沙很勤快,开始收拾房间,白路说:“收拾张床就成,其他的明天再说,还有,缺什么告诉我。”
张沙沙没听他的,认真归置各种东西,比如电脑,比如营业执照,比如三大包钱。白路只好抢着干。两个小时后,俩人收拾好房间,白路和沙沙道声晚安,回房睡觉。
昨天晚上在饭店,沙沙没睡好,总在担心什么。白路也没睡好,在椅子上忍了一夜。今天忙碌一天,又有各自房间,俩人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床,送沙沙上学,然后去商场买rì用品,什么洗发jīng、梳子、卫生巾各类物品买个齐全。刚从出租车下来,却看到高远的汽车停在楼下。
白路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这家伙真住这儿了?
事实如他所想,高远使用金钱攻势,从二楼开始问起,寻找肯出租的人家。
工夫不负有钱人,一万五一个月,三楼有人肯出租,于是,丁丁成为白路的新邻居。
她能快速搬过来,可以看出两件事,一,高远对丁丁很好,起码比对白路和何小环好。二,丁丁的厌食症很严重,起码比高远爷爷的胃病要严重的多。
高远动作很迅速,选好房子,马上请搬家公司搬家,买家具,买被褥和rì用品。
丁丁是明星,又是大美女,对居住环境格外有要求,所有物件都换成新的。至于房东的家具,全部归置到一间大屋子里,关上门,只当消失不见。
好在只是借住,并不需要多少东西,比如不需要餐具,不需要厨具,所以有个半天时间,已经全部收拾完毕。
这时候的白路在饭店看人装修,他给设计师的要求是,自然、干净,雅致。
少少六个字,差点把设计师累出屁,要求越少的设计越难做,一张图改了十几遍,最后才定下来给白路看。
白路不挑剔,看过设计图,想了想问道:“桌子、椅子,每一张都不一样,每一张都要很好看,又能完美搭配,可以么?”
不怕你提要求,只怕你不给钱。设计师点头说:“房间就这么设计,桌椅按整体效果走,不行就定做,只是有点贵。”
“定做?那就定做,纯木的,清淡雅致的,你算一下大概多少钱。”
设计师自然说好。
白路又呆了会儿,看看手机,去接沙沙放学,去市场买菜,回家做晚饭。
高远说到做到,晚上带着丁丁过来吃饭,一进门就冲白路喊叫:“电话告诉我,老子不想满世界找你。”
白路指着茶几上的手机说话:“自己弄。”
丁丁拎袋橙子进来,跟白路说话:“麻烦你了。”
高远拿起白路电话拨自己的号码,随口说道:“麻烦个屁,一顿饭一千呢,丫的巨黑。”
保存好号码,拿出一叠钱,扔到茶几上:“一个月的伙食费。”
就这时候,高远电话响起,接通后就一个字:“说。”
电话那头是何山青:“少爷,出事了。”
“什么事?”高远问。
“昨天晚上,二环,鸭子输了五张,被于善扬扣住了。”
“然后呢?”
“于善扬那个孙子要钱,鸭子没钱,把车押上,又清了家底,还差一张,于善扬说,今天半夜之前给钱,不然按规矩办。”
高远听的冷笑一声:“按规矩办?他刚回来一年多就知道规矩了?不就是一张么?你没有?”
何山青说:“不是钱的事,钱已经给了,于善扬收了钱,说今天晚上照旧,问远航有没有胆子继续。”
远航是高远联合七个喜欢开车的有钱公子哥成立的小组织,纯粹业余中的业余,平时吃喝玩乐,天天混一起。后来高远出了点事,不再参与远航的活动。慢慢队伍散了,何山青和司马智也不去折腾,其他人各有各事,只剩下鸭子和林子俩人坚守阵地。
车神全称是车神俱乐部,昨天就是他们和远航赛车。想加入进去,起码得有一辆百多万的跑车,而且还是改装过的。和远航比,人数多出好几倍。
听到何山青说话,高远问:“柴老七知道么?”
“鸭子说,昨天是于善扬和欧阳带头,柴老七没去。”
“五张,鸭子还真敢折腾,你怎么想的?”
“我想把钱赢回来。”何山青说。
“万一输了呢?”
“怎么可能输?”
“怎么不能输?鸭子都输了,昨天林子没在?”
“上个月,林子看电影,看中一个明星,现在正追呢,好象泡在无锡。”
高远想了想:“算了,这事就这样了,让鸭子长点记xìng。”
“老大,五张啊,这教训贵了点儿吧,其中还有我一张。”何山青叫道。
一张是一百万。
二环常有人赌车,不过一般都是五万、十万的玩一玩,输了赢了不过是几顿饭的事,不算太心痛。可是,昨天一场一张,赌注很大,鸭子输了五场,五百万没了。
高远说:“越贵的教训记得越久。”说完挂上电话。
白路问:“一张是多少?”
“一百万。”一起玩的伙伴被人坑了,高远有些不开心。
“吃饭吧。”白路不知道怎么劝说,干脆玩食疗。
白路的厨艺绝对是巧夺天工、神仙手段,丁丁一动筷就不想停下,吃的非常过瘾,边吃边称赞:“这手艺没治了,比第二公馆好吃多了。”
这时候,高远电话又响,依旧是何山青:“鸭子想借钱借车。”
高远叹气:“五张的教训还不够?”
“他给林子打电话了,林子明天回来。”
“好好玩自己的不行么?一定要扯这么大,舒服啊?”高远有些怒了。
白路想起老爹常说的一句话,轻轻嘟囔:“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高远瞪他一眼,用眼角扫了下张沙沙,提醒白路,是因为这个小丫头,导致你乱来,才惹得于善扬下手yīn鸭子。
只是扯的稍微有点远,因为沙沙,先扯到白路身上,再扯到何山青身上,最后将怒气发到和何山青一起玩的鸭子身上。
何山青问:“少爷,怎么办?”
高远叹气:“带鸭子来小王村。”
“好嘞。”何山青挂电话。
第二十一章 何山青赛车
收起电话,高远看着饭菜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丁换话题宽解他的情绪,小声问话:“还上班么?公司怎么样?有没有人排挤你?”
高远怔了一下,没回答丁丁的问题,转头问白路:“商量件事,我出钱开饭店,你一个星期去一天就成,利润分你三成。”
“不干。”
“你知道是什么档次的饭店就不干?你要疯啊?”高远骂道。
“什么档次都不干,老子很忙。”
“你怎么不去死?”高远放下筷子:“有烟么?”
听到这句话,白路有了新发现:“你不抽烟?”
丁丁说:“女士烟行么?”
“行。”
丁丁去拿烟,高远点着后往肚子里吃烟,然后烟从鼻子里冒出来,如此一口口乐此不疲的和烟做斗争。
二十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高远跟丁丁说:“我先走了,一会你自己回去。”
丁丁说是。白路琢磨琢磨问道:“你想干嘛?”
“我去做善人,劝解世人不要做傻事!”高远没好气说道。
白路再琢磨琢磨:“我想旁观。”
“你死不死的。”高远出门。白路叮嘱沙沙一句,跟着出门。
俩人上了高远的黑sè桑塔那,开出住宅区,停在五星大饭店门口。
现在的五星大饭店锁着卷帘门,门口残存一点儿建筑垃圾。
等了十分钟,路口开过来两辆跑车,一辆是何山青的,一辆是司马智的。
车停下,下来三个人,除何山青和司马智外,还有个壮实青年,叫刘亚龙,外号鸭子。
他们下车,高远也下车,看到鸭子一脸丧气样就不高兴,直接说道:“听我的,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五百万而已,就当股票赔了。”
“不是就当,我股票也赔了,所以才赌这么大。”鸭子说话。
“所以你还想继续赌?”
“不赌怎么办?得还小三钱。”
“小三的钱不急,不赌行不行?”高远难得有耐心劝人。
鸭子犹豫再犹豫:“我不服,昨天差点能赢。”意思是还想赌。
白路听了半天,插话问道:“你和于善扬比?”
“不是,是和于善扬赌。”鸭子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能坐在高远的车上,应该有些来历。
白路吧唧下嘴,离开沙漠以后还没开过车。不过在沙漠的时候,长长的沙漠公路是他的乐园,开着大解放飚车,很酷。
高远一直没问飚车的详细情况,听到这句话,问道:“车手是谁?”
“车手是大拇指。”
大拇指?高远沉默片刻:“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和他赌,十张我也赌,不过现在,算了,你比不过大拇指的,林子回来也没用,这事算了吧。”
“那家伙是车队淘汰下来的,我感觉很一般。”鸭子说。
“一般?一般的车手连车队都进不去,又何来淘汰一说?再说了,你只知道他被车队淘汰,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淘汰?开车不要命,哪个车队敢用这样的人?”高远再一次说:“算了吧。”
“五张啊,咱就认了?”鸭子不甘心,事实上没有人会甘心。
对于这些公子哥们的是是非非,白路不想参与/。他之所以陪高远出来,是因为于善扬,如果双方真的发生冲突,如果有机会,白路不介意踩那个混蛋几脚。
正这么想着,街角轰轰开进来一排跑车,足有七、八辆。
停下后,下来十几个男男女女,打头的是昨天吃饭时见过的两个人。
昨天见到三个公子哥,柴老七一个,于善扬一个,还有一个是欧阳。
于善扬和欧阳走过来:“比不比?”
白路一看,这帮家伙挺神啊,居然能找到这里,莫不是使用了传说中的特工手段?
高远冷冷看眼俩人,一句话不说,开门上车。他认为这俩人没有资格和自己说话。
可是在于善扬看来,这是怕了自己。不禁暗笑,一副怂样,真不知道柴老七为什么那么怕他。
欧阳稍微稳重一点儿,不想得罪高远,所以只跟鸭子说话:“给你翻本的机会,一圈两张怎么样?”
鸭子没钱,不好说话,何山青鳖的脸都红了,怒气冲冲瞪着于善扬。倒是司马智,笑嘻嘻看着他俩,好象无事人一样。
“两张都不赌?五张怎么样?只要你赢了,昨天输的可就全都回来了。”于善扬继续挑衅。
这会儿时间,白路一直在琢磨,这帮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很多事情必须得搞清楚,他们能找到高远,就有可能找到张沙沙,所以问高远:“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
高远看鸭子一眼没说话。
白路明白了,应该是鸭子说的,不过不能肯定,下车问鸭子:“你告诉他们,我们在这的?”
鸭子稍微红了下脸,回话说:“是,我想把车赎回来继续比,让他们等我,他们问我在哪,我就顺便提了一下。”
啊,那我就放心了,只要不是特工没有神通就成。白路缩回车里。
可是被于善扬看到他,岂能善罢干休?一想到这家伙是个小厨子,偏能有个小萝莉陪伴,心里就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被小厨子当众打脸,此仇岂能不报?
于是走到桑塔那车的另一边,弯下腰,笑着冲白路说话:“还记得昨天吧?”
“你是谁?别跟我说话。”白路把车窗摇上,边摇边跟高远说:“别的都挺酷,就这窗户,累啊。”
“你懂个屁,这叫品位。”高远把握一切机会教育白路。
“下车!”于善扬叫道。
白路挠挠头,又把车窗摇下来:“干嘛?摇车窗很累的,知道不?”
眼看于善扬要发飚,而那个小厨子身边是高远,欧阳扯了于善扬一下,冲鸭子努努嘴,又小声耳语几句。
于善扬被劝住,决定趁胜追击,一个一个收拾。笑着走到鸭子面前:“商量好了没?还比不比?如果不比,我们就走了。”
鸭子没有钱,无法回答问题。
看到于善扬这么嚣张,何山青忍不住了:“吓唬谁呢?不过是请个车手而已,嚣张个什么劲?你敢下场么?”
“我?”于善扬笑了下:“你想和我比?”
“就和你比怎么了?你敢不敢?咱俩比,一圈一张。”
“好啊,老规矩?”于善扬说完这句话,看了眼高远,心里是一点都不服这个人,不过柴老七不敢招惹他,欧阳也让自己小心,于是决定暂时放过他,目标改成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慢慢打击。
“成,十二点见。”于善扬说完话,转身就走,片刻后,一排跑车轰轰开走。
“你真要比?”高远皱眉问话。
“比不过大拇指,还比不过那个sè鬼?”何山青说。
“那就比吧,你有现金?”高远叹气。
“路子,借点钱用用,大晚上的,懒得回家拿。”
“成,要多少?”
“拿一包下来吧。”巨大帆布包,一包是两百多万。
路子说好,坐何山青的车回去取钱。在停车的时候,何山青改主意:“拿两包,五百万,明天还你。”
白路没有说话,上楼拿钱,然后下楼,回去和高远汇合。
一共三辆车,开向二环,熟悉场地。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钟,路上有很多车,何山青不敢开太快,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才跑完一圈。
高远懒得陪他绕圈,问白路:“会开么?”
“会。”
“那你开,我歇会儿。”在公车站停下,俩人交换位置。
坐车的人永远体会不到开车人的那种爽快感觉。白路上手后,一脚油门,桑塔那嗖地一下冲了出去。白路感叹:“过瘾。”随即轻踩刹车,控制车速。
他说的过瘾单指汽车,十分给力,比大解放过瘾多了。边开边问高远:“什么配置?”
高远懒洋洋回话:“说了你也不懂。”
又被鄙视了?看眼仪表盘,白路问:“能上三百?”
“能。”
“这个车上三百?壳子都能抖掉了。”
“抖不掉。”
试开了会儿,因为车多,提不上速度,白路开到东直门停下。这里是比赛地点,从这里出发,绕二环一圈,最快回来的赢。
进二环的辅路路口停着十几辆跑车,是车神俱乐部的队员,红黄白银,啥颜sè啥车型都有。
在今天以前,白路从没见过这么多名车,摇下车窗,一辆辆仔细看:“这是什么车?这个呢?这个漂亮,什么牌子?”
他乱七八糟问话,高远一概不答,只闭着眼睛休息。
时间慢慢流逝,夜深后,车辆减少,跑车们陆续上路,走上一圈试路况。何山青把钱放在司马智的车上,再跑一圈,然后闭目养神,等待比赛到来。
何山青的车是阿斯顿马丁,时速三百左右。如果用来比赛,这个速度肯定不够用。不过他的对象是于善扬,那个sè鬼流氓,何山青有信心赢他。
又过去半个小时,零点钟声响起,于善扬来了。
听到发动机的巨大轰响,何山青眼睛一凝,转头一看,马的,被yīn了!于善扬换车了,现在开的是兰博基尼。
何山青骑虎难下,他本来就不是专业玩车的,和于善扬赛车的主要原因是斗气,哪里想到这家伙会换车。
这时候,走出个高大汉子,招呼何山青和于善扬过去,简单说了下规矩,然后,每人交过去一百万,比赛即将开始。
第二十二章 黑色桑塔那
大汉叫黑子,收了钱丢给手下查点,一个人走向黑sè桑塔那,弯腰问候:“高少。”
高远摇下车窗点下头,没说话。黑子说:“我电话没变,有事您说话。”
高远回声好,黑子回去:“下注的赶快,三分钟后比赛,车手并道。”
黑子是个挺讲究的混子,认识很多公子哥,和高远关系很不错。上次白路收拾收保护费的小流氓,高远就想找他。
听到黑子说话,一堆车轰轰驶上二环,好象拍电影一样,有跑车去后面封路。
何山青和于善扬慢慢开上二环,并排停住。俩人没带头盔,都是yīnyīn的仇视对方。
高远开车上去,顺口问白路:“你不下注?”
白路摇头:“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要赌,我就自己去。”
高远瞥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短裙的大个儿美女拿着两面小红旗走上街道。似乎是得到命令,何山青和于善扬同时发动汽车,轰轰的发动机鸣响噪燃黑夜。
现在时间零点过十分,街上几乎没有车。
大个儿美女走到并排的两辆车中间,双手分开,与肩平起,各举一面小旗。
马路一侧站着黑子,冷着脸喝道:“开始。”
大个儿美女双手往下猛挥,红旗落下,几乎在同一时间,两辆车嗖地窜了出去。
眨眼间,两辆车消失不见。
“好车就是牛。”白路挠挠光头,问高远:“你说,我理个司马智那头型怎么样?”
高远没理他,拿出手机看时间。
跑车离开,围观人群无事可干,真正是聊天打屁的美好时段。
司马智凑过来:“你叫我?”他理着莫西干发型,小贝啊,巴神啊,还有许多名人都顶过这个发型。
白路看看他的脑袋:“不好看。”觉得还是自己的二秃子发型顺眼。
二环周长三十多公里,按照一级车手的速度,几分钟就能搞定。
白路百无聊赖,问道:“何山青水平咋样?”
鸭子回话:“比不上我,不过他对手是于善扬,兴许能赢?”
黑子拿着手机和人通话,听到消息后走过来:“高少,三个车身的距离,于善扬领先。”
高远面无表情点下头。白路一听:“这是要输啊,一百万就没有了?”
司马智说:“废话,那家伙开的兰博基尼,你以为是什么车?”
黑子能得到消息,车神俱乐部那帮人同时得到消息,一个个大声叫好,男男女女的好不快活,有人打开汽车音响,两个漂亮女孩在大灯照耀下扭屁股摆头。在那辆车后面,有一男一女抱着亲,抱的那个紧,亲的那个猛,一下吸引白路注意力,盯住了看,这玩意在沙漠里可没有,一定要好好学习。
看完这一对,看下一对……我去,有俩爷们也啃在一起?太刺激了!白路摸出手机问高远:“这玩意怎么照相?”
九分多钟之后,于善扬的兰博率先回来,车停道边,下车后,挑衅的看着高远等人。
又过了十几秒,何山青的大红跑车出现,等他下车,面sè都有点发白。
高远没下车,只轻声叹息一下。鸭子不甘心:“我靠,这么慢?十分钟了,到二百没?”
于善扬笑着走过来:“谢了,又一张,还有谁想和我并一把?”
两车并齐,率先到达终点的赢,大伙儿都这么叫。
白路不明白,问高远:“他并什么?”
又输一场,虽然不是自己上场,可心里总不好受,高远冷着脸看于善扬。
见高远看自己,于善扬凑过来:“远少,并一把?传说你可是开过六分钟,不知道是真是假。”
六分钟?白路在心里计算速度,想一想二环的路况,冲高远伸出大拇指:“你那是做死啊。”
高远没说话,他不想理会于善扬,虽然心里有气,虽然一直在忍,可是还得继续忍!因为他答应过一个人,不再惹事,做一个好孩子,好好上班,好好工作,好好找个媳妇,好好生个孩子,好好过一辈子。
他不说话,于善扬更加嚣张。
这会儿时间,何山青略微缓过来一点,冲于善扬喊道:“孙子,再来,这次两张。”
“好啊,有人送钱岂能不要?”于善扬爽快答应下来。
看何山青方才的表现,被人拉的看不到车影,连灰都吃不到,白路劝道:“算了,别比了,等你们的林子回来吧。”
“怎么?没人敢比?堂堂的远航八少,连个敢开车的都没有?”于善扬哈哈大笑。
“这个孙子。”一向笑眯眯的司马智生气了。高远双拳紧握,忍了又忍,低声说:“回去。”
于善扬得势不让人:“真的不比了?走,换地方,去鼓楼欺负小孩子去。”
玩车的也有层次分别,一般情况,鼓楼人多,也多在那玩。简单点说,就是观众多,成就感强。不像这里,比赢比输,顶到天只有比赛两帮人知道。当然,车神俱乐部本来定位就高,不愿意和小孩与穷鬼混。
看着于善扬瘦瘦的脸庞,白路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几根手指很有亲吻他的脸的冲动。”
高远愣了一下:“你还能再恶心人一些不?”
何山青听明白这句话,起哄道:“快去亲吻,我支持。”
白路打开车门:“那个谁,我替小三和你比,敢不敢比?”
这句话一说,何山青急道:“我是让你去亲吻他,不是赛车,你去赛车,不就是送钱么?”
于善扬没听到前面的话,回头问:“什么?谁亲吻谁?”
车神俱乐部有个哥们喜欢男人,听到这句话,看眼白路,黑黑壮壮真xìng感,赶忙大叫:“卡木昂,我在这。”
还能再乱一些么?白路咳嗽一声,正sè道:“就是你,我……”看眼高远的黑sè桑塔那:“我用这车和你比,一圈四张,比不比?”
于善扬皮笑肉不笑的溜达回来,仔细打量奇妙的黑sè桑塔那:“用这个车比?能把前盖打开么?”
“废什么话,敢不敢比?”高远开门下车。他不愿意惹事,不代表不想出气,尤其是他很了解自己的车。
于善扬绕着桑塔那转了两圈,大家都是玩改装车的,就算不全明白,起码略懂一些。看过轮胎、底高,再有桑塔那的车壳,心里有了把握。冲白路微笑:“你想死,我成全你,钱呢?”
四百万,谁会没事带着满街跑?
司马智打开自己的车门:“在这,黑子来点钱,你的呢?”后面那句话是问于善扬。
于善扬自己有两百万,刚才赢了一百万,还少一张,想了想说话:“鸭子的车算一张。”
“成。”白路同意。
大家把东西汇聚到黑子手里。查点后无误,比赛再次开始。
何山青比白路还紧张,一劲儿叮嘱:“小心开,稳点,几个立交桥一定要稳,要看清道儿,千万千万别开错路,干上高速可就麻烦了,那个倒霉地方,老子就错了一次,一直干到四环才反应过来。”
“你是讲相声还是鼓励他?”鸭子问。
高远打开后备箱,白路问:“干嘛?”
“清清东西。”他车里的破烂确实不少。
“不用,就当压车了。”
“压车?”几个人面现惊讶表情,这家伙想开多少?
黑子在前面大喊:“并道。”
于善扬的兰博先过去,白路开着桑塔那慢慢晃过去。
如果搁到别的地方,看到桑塔那和兰博赛车,一定会大笑,会拍照留念,会瞧不起开桑塔那的白痴,会起哄嘲笑。
在这里不会,一帮公子哥就算再不学无术,可是整天玩车,起码能看出个大概情况。虽然心里都认为一定是兰博赢。
略微等了两分钟,大个儿美女走到两辆车中间。因为心中好奇,目光盯住了桑塔那看,也盯住了车里的白路。
黑子沉声喝道:“开始。”
美女两臂往下一挥,两辆车飞一般的shè了出去。
时速三百是什么概念?夸张点儿说,插上翅膀就能飞。
很多小型飞机的起飞速度不过是两百公里左右。
很多跑车的最高速度都能达到三百,世界顶级跑车能达到三百六、七。
何山青的阿斯顿,理论上最高时速三百。可他刚才连两百都没开上。当然,这个不是车的原因,是车手的原因。
于善扬的兰博,最高时速能达到三百二,甚至更多。可是他方才也只开了二百多一点。同样是车手的原因。
国内一般赛车比赛,受于场地等多种条件的约束,平均时速也就是两百左右。由此可见,时速三百,十分恐怖,按书的写法,如同一道光影从你眼前划过,而你再想寻找,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噪鸣的声响在耳边萦绕。
现在,白路的桑塔那就开上了三百。
发车后三分钟,黑子的电话响起,接通后是一个人在大叫:“我去他大爷的,绝对过三百了,嗖的一下就没了。”
三百?桑塔那跑三百?黑子用疑问眼神看高远。
高远看回去,黑子赶忙说话:“高少,那面说,你的车开上三百。”
第二十三章 我不是保姆
高远愣了一下,他的车经过改装,极速就是三百,不能再快了,而且开上三百,对车有很大危害。可是这家伙居然开上三百?
何山青听到后,哇哇大叫:“牛皮,牛皮,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
又过了三分多钟,黑sè桑塔那如同一道黑sè闪电,嗖地从众人眼前划过,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绝对爆表了!只是,这家伙怎么不停车。
桑塔那开过去三分钟,于善扬的兰博姗姗出现,下车后大骂:“那是个疯子!去他牛的!”
五分钟后,桑塔那从辅路绕回来。下车后,白路讪笑:“不好意思,没注意,一下开过头了。”
“你到底是厨子还是车手?干脆当车手吧,那个多牛皮。”何山青高兴坏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鸭子也高兴:“哥们,行啊。”
黑子带着几个小弟送钱过来,另有一把车钥匙。高远随便打开一个包,掏出一沓钱丢过去,这是规矩。如果赌注小,随便收个三千两千,吃顿饭得了。如果赌注超过一张,看情况,五万起步。
黑子接过钱:“谢了。”
他们几个欢天喜地,人数众多的车神队员多是沉默不言,偶尔有人骂句疯子。
在二环开出三百的速度,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人群里走出个黑黑瘦瘦的家伙,走到白路跟前:“我叫大拇指,我没有那么多钱,十万你比不比?”
白路摇头:“开车而已,当个乐子,不用太认真,那个谁,谢了。”冲于善扬喊道。
于善扬气的差点儿咬碎牙齿,昨天在大庭广众被这家伙散了面子,今天又赢了他四百万,气得他想杀人。
欧阳挺稳的,小声劝道:“昨天赢五张,刚才赢一张,算下来,你赢两张,你占优,为什么生气?”
对啊,我还赢了两百万呢。于善扬指着白路说:“别着急,今天我输了,改天再比,走。”一群人上车,轰轰开走。没人搭理大拇指。
见白路拒绝,大拇指也没再纠缠,慢慢走下二环,上了一辆银sè轿车离开。
“被路子吓到了,都不敢让大拇指替他比。”何山青笑话于善扬。
白路看着一地钱,还有手里的车钥匙,随手丢给鸭子:“你的。”又跟何山青说:“你的钱不用还了,我自己赢回来了。”同时又拿一百万给他:“替鸭子还你的。”
“你有病是不是?”何山青瞪眼道。
鸭子也不敢相信,哪有人满不在乎给人三百万的?不要说三百万,就是三百块也不应该啊。
白路笑道:“电视里演的,得结交阔少,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方便,看我多虚心多努力。”
他不是不在意钱,但是人活一世,有很多事情不是钱能摆平的。比如于善扬,rì后如果起冲突,何山青凭什么帮自己?高远又凭什么帮自己?
现在利用开车的本领,赢一些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钱,去交好他们,何乐而不为?
何山青还是摇头:“鸭子输钱,你为什么替他还?”
“是啊,一下就两百万,太多了,我不能要。”鸭子递回车钥匙。
“你还输了一百万,干嘛?不承认?”白路不接车钥匙,冲何山青喊了句,然后把剩下的钱塞进桑塔那车里:“这一百万是我的了。”招呼高远:“走吧。”
高远上车:“行了,就这样吧。”他是真看出来了,白路一点儿都不在乎钱,虽然知道白路别有所图,不过,自己认识白路,不也是有所图么?
见高老大发话,鸭子猛地抱住白路:“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事儿说话,不给你办明白,你随便抽。”在二十分钟之前,他欠别人一百万。二十分钟后,一百万欠帐没了,车也拿回来,心里很高兴。
高远淡声说:“行了,以后别玩这么大,去鼓楼不好么?”
“是是,谨记高大少令谕。”鸭子高兴的去开自己的车。
何山青拎钱上车,问高远:“去哪?”
“去哪?回家!这都几点了!”高远开车先送白路,然后回家。
这一夜,大家各回各家。第二天是周末,沙沙不上学。白路带着她大采购。
现在是九月中旬,早晚两头凉,中午热。白路要给沙沙买衣服。
沙沙固执不要。
于是,俩人在商场斗智,白路哄她试衣服,说是给女朋友买,让她帮忙。只要服务员说好看,白路就掏钱。试了两次后,沙沙发觉有问题,批评白路:“骗子。”
白路笑:“骗子就骗子吧,现在去试鞋。”
“还买?前几天刚买四双新鞋。”沙沙已经知道是给自己买了。
“你现在上学,再买双运动鞋换着穿。”
俩人正在研究议论中,白路电话响了,接通后是装修工人:“老板,有个小伙儿找你。”
“谁?叫什么?”
“他说他叫豹子……”白路挂掉电话,告诉沙沙:“豹子来找你了。”
“啊?在哪?”
“买了鞋就回去。”
“好。”沙沙随便选了双运动鞋,二人打车回饭店。
在饭店门口站着一米七多的黑壮黑壮的少年,左右张望,不时问工人:“老板什么时候回来?”
在煎熬中等到白路回来,看见张沙沙抱着服装袋和鞋盒,一下窜过去问道:“你们在一起?他给你买的?”
一听这话,白路长出口气,新一代的麻烦又来了。
张沙沙没回答他的问题,反是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在里面没被人打吧?”
豹子昂头说:“没事。”跟着又问:“你哪来的钱?我妈告诉我了,你拿钱赎我出来的,是不是问他要的?他凭什么给你钱?还给你买衣服?你……”
他很想问那个很不好问的问题,可是面对沙沙,没法张口。
张沙沙说道:“是向他借的钱,我给他打工还钱。”
听说打工还钱,豹子面sè稍缓一些,转头跟白路说:“我也给你打工,我欠的债,我自己还。”
我去,听这话的意思是也要住下来?白路冲饭店仰仰脖子:“看见没,屁大的地方,用不到俩服务员。”
“我自己干,让沙沙回去,我来还钱,另外,谢谢你借钱,不然我还在里面关着。”说着话,冲白路深深一鞠躬。
白路挠挠头,难怪电视里的光头多喜欢挠头,敢情是麻烦事太多。可惜挠了又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转头看沙沙。
沙沙坚定说话:“我不回去,你回去吧。”
她知道豹子对自己好,正因为如此,不能让豹子再出事情,也不能再让豹子妈担心。
“为什么不回去?……你们是不是住到一起了?”从古到今,一个男人肯主动帮助一个漂亮女子,多是因为美sè。起码,豹子是这么认为的。
张沙沙想想说道:“他只是借我钱,你回去吧,不然阿姨又担心了。”
“我不回去。”豹子很犟。
这下连张沙沙都无奈了,放下手里东西,拿手机打电话。
豹子问:“哪来的电话?他给你买的?”
沙沙没回他话,给豹子妈打电话,告诉豹子在这里,不用担心。
这时候,设计师来找白路,手里是文件夹,打开后是一沓图纸:“桌子椅子的样子,挑一挑,满意的就可以做了。”
白路看过一遍,合上文件夹:“你做主吧,把屋子塞满就成,但是不能显得挤。”
设计师拿过文件夹,在其中一些图纸上做标记,问白路:“这几个怎么样?”
白路再看一遍:“成。”
设计师说:“价钱有些贵,按一张桌子四个椅子计算,一套桌椅得五千多,这套八人桌要九千多。”
“做吧,只要别太宰我就成。”
“哪儿能呢,老板,你太会说笑了。”设计师拿着图纸离开。
“桌椅要纯木的,屋子里的涂料什么的,我要最环保的,不能有一点杂味,出问题会找你们公司。”白路提醒道。
听他说完话,豹子斜着眼睛看他:“你挺有钱?”
白路叹气:“你想干嘛?”
“钱是我借的,如果你不需要我打工,我先欠着,找别的活干,反正总能还上,但是沙沙得回家。”
“我都不愿意搭理你,让沙沙回家干嘛?种地?你们一个村子才有几亩地?就算有地,难道只种地不读书?在家养猪?还是瞎混rì子?沙沙现在上学呢,你想让他退学?”白路说完话,跟沙沙说:“他不放心你,带他回家看看。”
沙沙应声好。豹子则是有点吃惊,居然有人这么好?肯借钱不说,还发善心养着沙沙,让她重新读书?
无论如何,豹子始终不肯相信有这样的好人,先入为主的认为白路一准儿没安好心眼。
沙沙拿起新买的鞋和衣服,招呼豹子:“走吧。”
豹子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拿。”心里琢磨的是,去认认门也好,如果以后真出什么事情,不至于找不到人。
看张沙沙带豹子回家,白路头大如斗,怎么这么麻烦?先要照顾沙沙,然后要给丁丁做饭,现在又来个豹子。难道老子是保姆?
第二十四章 再开业一次
他正感慨,电话响起,是高远,电话一通就破口大骂:“老子给你好几万,你个王八羔子,到现在一顿饭没做给丁丁吃,是不是想死?赶紧买菜做饭去。”
白路骂回去:“你个王八盖子,昨天晚上是猪在我家吃饭?”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声音,跟着挂掉电话。
白路刚舒口气,电话又响,还是高远:“晚上打包,我家老爷子馋了。”
白路真想告诉他,饭店关门,概不伺候。可是老人家想吃点好吃的,只好应了下来。
……
时间如水流走,rì子就是这样一天天重复。早上送沙沙上学,上午看饭店装修,做午饭,接沙沙放学,和丁丁吃午饭,下午继续去饭店看装修,晚上做饭,吃饭。
十天后,饭店装修一新,很小很小的一家店面,居然花了十三万装修费,还没算上后期采购的厨房用品。
接下来几天大采购,买全新炉灶、餐具等。
等一切折腾完毕,已经是九月三十rì。白路决定隔天国庆节开业。
在过去的十几天里,高远偶尔过来看望丁丁,何山青找过白路几次,想带他出去玩,白路不去。
至于于善扬,因为十月十rì的环娱乐开业,前期有许多事情需要忙碌,他暂时放弃找白路麻烦的想法。所以大家都过了段平静rì子。
在这些天里,白路顺利考下厨师等级证,一个小绿本,国家五级——初级证书。虽然小饭店不要求这个,但是在面对检查的时候很有用。
另外有件麻烦事,豹子。这小子不放心沙沙和白路住在一起,无论如何不回家,死活赖在客厅不走。白路只好让他睡沙发。
后来,豹子妈来城里,把豹子好一顿骂。可是在看过白路装修的饭店之后,和他商议:“我那儿子不喜欢读书,还总捣乱,孩子没爸,我管不住,这样行不行?让他给你打工,一个月给个三头五百的就成,主要是栓住他,不惹事,我好省省心,等孩子大了,明白事了,就不麻烦你了。”跟着又说:“他要是捣乱,你使劲揍,没事,我做主了,不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带他回家。”
白路没有妈,看着豹子妈低声下气的模样,心头一阵发酸,当即答应。何况他本来就对豹子没恶感,于是事情定下来。
豹子妈先带豹子回家,办理休学,还得做点儿准备,毕竟算是出远门。
按白路想法,干脆把豹子弄到十八中,和沙沙做同学算了,反正一个羊是赶,两个羊也是放。问题是豹子的学习成绩实在太差,五科加一起考九十多分,要知道一科满分是一百五。十八中当然不收。
豹子比沙沙大两岁,十七,比白路只小三岁。不过看面相,起码要比白路年轻七岁以上,没办法,沙漠气候太滋养人了,促进早熟别有妙法,白路长得稍微成熟了一点儿。豹子妈正是这样认为,一劲儿让豹子管白路叫叔。
受到心理伤害的白路只好落荒而逃。
因为豹子的强行加入,白路不得不琢磨买房子的事情,想着再去挖几块金砖回来。
胡思乱想中,国庆节到来。
一大早,装修一新的五星大饭店重新开门营业,干净漂亮不说,清单雅致的装修直接把饭店提升好几个档次,开放式厨房给人安全和卫生保证。很有点儿rì本料理当着柜台迎客的感觉。不过很显然,这里比rì本料理要好上许多许多。
大门一开,陆续有人送花篮,一对对的乱挤在一起。高远、何山青、司马智、鸭子、林子、还有丁丁,高爷爷,每人送俩。童安全和黄丰等人凑钱送上一份。至于乐苗苗一帮美女,换上齐刷刷的短旗袍,充当临时服务员。让豹子和沙沙无事可做。
看着如许多人捧场,租用王某墩家房子的几家店铺老板也凑份子表示祝贺。比如包子铺老板李黄,又比如和王某墩有莫名关系的王若梅。
瞅准时机,王若梅把白路拽到角落问话:“你叔什么时候回来?”
白路当然不知道。
饭店改建后,去掉卧室,去掉柜台,地方扩大许多。不过因为白路别具一格的装修风格,并没有增加多少桌子。所以,此时的饭店里早已人满为患。
白路很感动,才来北城几天啊,一个月不到就认识了这么些人,每一个人都是很给面子的主动过来捧场,于是,很开心的去做午饭。
高远隔着巨大玻璃窗跟他说话:“小样,明着告诉你,今天就是来吃你的,有本事你就别做。”
白路不接话,遇到这样一个人格分裂的家伙,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时间临近中午,何山青和鸭子几个人买来十几盘鞭炮,二十几个礼花,闹哄哄的一阵乱放,无数汽车jǐng报器跟着一起叫唤,成功引来jǐng察。
国庆节,轮到孙敏值班,正有些小情绪,待听说五星大饭店又闹事,马上气冲冲赶来。
见到饭店重新开业,孙敏压下脾气,有道是开业大吉,讲究个好彩头,jǐng察也不能硬要触人霉头不是?
在jǐng校时,老师常说法律不外乎人情,对于片jǐng来说尤其重要。谁家不出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只要能顺利解决问题,只要不是大是大非、或者xìng质恶劣的案件,一般都会采取柔和办法解决。比如撞车以后的私了。
所以,尽管看白路不顺眼,但是在大喜之rì,孙敏没有冲进饭店质问,只敦促在外面瞎折腾的几个公子哥,别再闹了。
这帮公子哥哪会在乎一个小片jǐng的jǐng告,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奋勇上前,打算调戏jǐng花。幸好被高远看到,丢过来两把笤帚:“扫地。”
又跟孙敏好说好话,保证不再放鞭,孙敏满意回去。
今天来的客人着实不少,一帮公子哥,每个人都带了三、俩朋友过来捧场,男男女女的挤满店内外,让路过行人为之侧目。
他们来捧场,自然是豪车当道,看着一大排型号各异的豪华跑车,附近居民纷纷猜测这家名字巨俗巨俗的五星大饭店的老板有多少关系,后台有多硬。
这种猜测一直持续到晚上,因为这帮家伙不走。
何山青等人吃完午饭,哪也不去,占着桌子打麻将,打算再吃顿晚饭,按高远的说法:“得把花篮钱吃回来。”乐苗苗一群丫头喜欢玩,也不愿意回学校,尤其何山青说了,晚上去嗨皮,几个贪玩的学生妹当然愿意留下来。
只有高爷爷早早回家,却也叮嘱高远:“晚上打包回去。”
见这帮家伙不肯走,白路也不理会,带着沙沙和豹子回家休息。丁丁是明星,注意形象,跟着一起回去。
晚上再回来的时候,饭店依旧满员。重新开业第一天,门口已经有人排队等着吃晚饭。
白路一看,要遭,今天不会忙到半夜吧?
不管怎么说,开业头天不能赶客人。白路进屋闷头干活。一直忙到九点多,吃光所有饭菜,才算伺候好客人。
关门后,何山青领着去跳舞、去唱歌,一堆美女加一堆帅哥,还有一堆好车,着实拉风。白路忙碌一天,有点乏,找借口提前回来。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想起件事,九月上旬报名厨王大赛,比赛初选rì是十月八rì,还有六天。他担心会忘记,拿笔在rì历上做标记。毕竟交了好多钱,不去糟蹋一下,对不起那些钱。
初选rì是十月八rì,两天后公布决赛名单,十月二十号在厨师学校决赛。
于是在二十号那天也做标记,他认为自己稳过初选。
看到白路郑重其事做记号,沙沙问:“你生rì?”
白路给她买了许多东西,又悉心照顾,沙沙想尽力偿还。
白路说:“不是。”
丁丁和他们一起吃早饭,随口问:“那是什么?”
白路没回话,看看沉默如金的豹子。豹子妈把他交给自己,说是每个月给个三头五百的就成。可这里是北城,三头五百?一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就算有一千都不够花,三头五百好做什么?
想了想问豹子:“以后想做什么?”
豹子抬头看他,沉默片刻说话:“这就想赶我走了?”
白路郁闷:“你怎么比高远还难伺候?”
丁丁笑问:“高远很难伺候么?不会啊,我觉得挺容易相处的。”
张沙沙抬头看白路,面含疑问之意,想知道他是不是真要赶走豹子。
白路气道:“十几天前就赶你走,可你走了没有?”
豹子一想,对啊,他赶我走,我不走就是,他能怎么办?于是问道:“那你问我想做什么干嘛?”
“和你说话真累!我是问你,以后就想干服务员干一辈子?”
“不!绝对不!我要赚大钱,做生意……”
“打住,算了,不问你了,沙沙放假这几天,你和她当服务员;沙沙上学的时候,你自己干,我去买几本厨师书,你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拉倒,还有,每天给我勤快点,洗脚洗袜子!你住客厅啊大神,想熏死沙沙?”白路越说越气,顺便教育起他的不讲卫生。
不过,对于单身男人来说,不讲卫生很正常,尤其是十七岁的男孩,哪有人愿意洗袜子?
第二十五章 有人来挑战
“还有,你负责接送沙沙上学。”想了想,拿出两千块钱:“随便买个电话,方便联系。”心里补上一句,老子欠你们的。
豹子没拿钱:“我有,我妈给我钱了,下午去买手机。”
“你妈赚钱容易啊?把钱攒着,每个礼拜最少回一次家,给你妈买点补品,算我的。”不知道为什么,白路很生气,大声嚎气的极其粗暴地表示着古怪的善意。
豹子犹豫一下:“干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还欠你钱呢。”
这句话让白路更生气,一个月以前,自己是纵横沙漠的混世小魔王,怎么来到大城市,反是变成天大善人一个,照顾了这个还要照顾那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气得丢下筷子:“你们吃,中午饭在饭店吃,豹子负责采买,还有收拾卫生。”又丢出三百块钱,开门而去。
屋里三个人有些迷糊,丁丁问:“你们谁惹他了?”
豹子看着饭桌上的钱,想了好一会儿:“是不是我太懒的原因?”
张沙沙说:“你不懒啊,擦地刷碗都是你干的。”
不是因为懒,难道是因为没拿这些钱?豹子胡乱琢磨。
见豹子有点犹豫,猜测是钱的事情,去卧室拿出个rì记本,打开一页给豹子看:“我都记帐的,欠多少钱记着,以后还,你也可以。”
豹子想了想:“给我个本。”
张沙沙看看客厅:“记一起吧,你没有房间,万一让白路看见怎么办?”把本子摊开到最后一页,放到豹子面前。
豹子说:“欠的钱可以记在你的本上,可是中午买菜的帐也要记清楚,不能让他以为我贪他钱。”
沙沙说:“也是。”回屋又拿出个本子,还有笔。
饭后,豹子和沙沙收拾房间。九点半去市场买菜,然后去饭店,开门,收拾卫生,择菜……
豹子很勤快,干活认真。干完屋里活,顺便把饭店门口的卫生也收拾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白路回来,抱着一堆东西走到豹子面前:“你的。”
一套刀具,三本厨师书籍,四根白钢管,一团粗粗的红绒绳。
豹子接过说谢谢,心中想的是,又欠钱了。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白哥,我一个月开多少钱?”他担心欠的太多,永远还不上。
“开工资就知道了。”白路是故意的,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好吧,刀具和厨师书我能用上,可以记到帐里。可是几根钢管干嘛用?下面还有底座。豹子有些不明白。
白路又说:“这些玩意归你管。”拿着白钢管和红绳出去,隔一米摆一根,挂上红绳,形成一条隔离道,问豹子:“明白了吧?晚上收回来。”
这是何山青给的建议,因为总有人排队,弄一个夜店门口排队用的隔离道,避免纠纷争吵。
豹子点头,白路拍拍灰,进屋洗手,换衣服,大厨准备上班。
重新装修后,白路对自己提高要求,厨师必须按照卫生条例来,个人卫生、鞋、帽必须干净。
换好衣服进厨房,发现蔬菜已经清洗干净,暗暗点头,这小子还不错。正想表扬一句,门口走进来个胖老头,一副非常了不得的架势,大摇大摆地,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很有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意思。
豹子迎上去:“老先生,本店还没开始营业。”
老头恩了一声,看一眼豹子,跟着哼了一声,目光转向白路:“你就是那个厨子?”
我去,这是不能开业啊,一开业就有麻烦。白路叹气:“老人家,你想干嘛?”
“废话,当然是吃饭,难道来打猎不成?”
“吃饭啊,本店还没开始营业,请店外排队,豹子,给搬张椅子出去。”看眼外面的大太阳,心道,幸亏热不了几天了,否则还得弄个遮阳伞。
“门外排队?我去首都饭店也不用排队,来你这小馆子还得排队?”
“不好意思,本店的规矩,你可以不遵守,也可以不在这里吃饭,本店概不强求,但是想吃饭就得排队。”
“哟嗬,你比老子还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你师傅就这么教你的?”
听到这话,白路淡然一笑,转身进厨房。
见这个小辈十分不给面子,老头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有厨师证么?就敢开饭店?”
按白路的年纪来说,能够获得厨师证,一般都是厨艺学校的学生毕业时顺便考的。而这帮学生只要读过书,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是表明身份。
可惜白路没读过那些书,只管低头备菜,不理会老头。
老头怒了,左右看看,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个很熟悉的东西,过去拿起来一看,哈哈大笑。
白路去书店买书,让人推荐几本厨师教材,其中有一本是这老头参与编辑的。老头打开扉页,找到其中一张彩页:“看见没?看见没?”
豹子侧头看了一眼:“南瓜?”
“南什么瓜?这道菜叫秋。”
“相片够老的。”豹子伸手:“拿我的书干嘛?”
“看照片!”
在“秋”那道菜的一侧有张小照片,一个中年人带着厨师帽眉开眼笑,依稀有点儿老头的影子。
“是你?”豹子来回打量。
厨房里,白路叹气:“被骗了,介绍做菜的书,怎么会有人的照片?书店怎么瞎推荐?”
老头大怒:“不知道别瞎说,这是正规教材!”
“骗谁呢,正规教材放你相片干嘛?”
老头怒上加怒:“你知道老子是谁不?这书是老子编的……”
“那明白了,你假公济私。”
老头怒上加怒再加怒:“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比!”
老头叫张正义,前几年有杂志评选国内十大厨师,老头赫然在列。八十年代国家技能比赛第一名。各种荣誉得了一大堆。曾在数个大饭店任主厨,后调往国宾馆。九十年代和一帮人编纂厨师教材,同时在北城厨师学校授课。
为表彰他与另四位厨师大拿的功勋,在教材中特意附上五人的获奖菜肴及个人照片。这事与老头无关。
老头尤擅刀工,豹子说的那个南瓜,是老头雕的南瓜盅,祥云飞舞,腾龙在天,南瓜盅下端又雕着山川怒涛等物,煞是好看。
老头在国宾馆干了一段时间的大厨,无意中认识高远的爷爷,就算是认识了。
高爷爷胃有毛病,吃不得油腻,且十分挑食。
老头张正义是厨子,是给领导服务的,自然要想方设法给高爷爷做好吃的。
现在,俩人都老了,再不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不过相识就是缘分,张正义退休后,偶尔想出个什么菜肴,还是会上门给高爷爷做。
昨天国庆节,张正义想去高家。可是电话联系,高爷爷告诉他,要去一家名字叫五星大饭店的小饭店吃饭,让他有空也去尝尝,说是非常非常好吃。
老头是名厨,心中不服,问清楚地址,在家jīng心做了准备,今天一大早赶来,定要比个高下。
张正义在厨师界很有名,可是白路不知道。听到又有人要和自己比试,无奈摇下头:“你赢了。”吩咐豹子:“送老人家出门,给他打辆车。”
“我要和你比刀工!”老头一拍后腰,拇指使力,手腕轻颤,一团银亮耀于眼前,待银光消失,老头青筋毕现的苍老的右手紧握着一把菜刀。
郁闷个天的,这是拍电影啊?都老头了还耍帅。
白路走出厨房:“老人家,回家吧,我比不过你还不成么?”
“不行!首长说你做的比我好,怎么可以不比?”
“你首长是谁啊,我又不认识。”想起在沙漠里,军队随便来个人,老爸都得喊他们首长,哪怕那个人只有四十多岁,还没有老爸年纪大。
“不用管是谁,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否则,我就不走了。”
听到这句话,白路第一反应就是看豹子,怎么都会这招?还让不让人活了?
目光转到老头身上,老人家如果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可以报jǐng抓走。可是现在?和老人家斗什么气?好吧,你们都是牛人!我投降。
白路拎着砍骨头的大黑菜刀走出来:“比别的吧,你这么大岁数……”
后面话没说完,但是可以明白,岁数大了手不稳,刀工下降许多,肯定不是对手。
老头很倔:“就比刀工。”左手在裤兜里掏出两个核桃:“一人一个,用菜刀雕龙。”
“核桃上雕龙?”表皮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老人家真有思想。
张正义分给他一个核桃,大喊一声:“开始!”斜拿着菜刀,开始雕龙大计。
“老人家,你用错刀了,拿把锉刀都比菜刀好用。”白路建议道。
张正义不理会他说什么,用刃尖在核桃上飞剔。
得,陪老人家玩一次吧。白路无奈的端量核桃,翻来覆去看上两遍,脑海里有了大概图形,将大黑刀的尾刃搁到核桃上,顺着纹路轻轻晃动。
核桃有两条主纹,一左一右裹住核桃,其它地方若是细分,也能分出纹理,好象有棱角一般。白路懒得去弄那么复杂的事情,围绕着两条主棱下手,做一个二龙争珠。表皮的其他地方按纹路设计成浮云,并尽量打薄,凸现出两条大龙的磅礴气势。
二十分钟,仅仅二十分钟,白路完工,把核桃搁到桌上,叹着气进厨房:“又得磨刀。”
第二十六章 大厨张正义
张正义不信白路能这么快雕好。别看他刚才拿起核桃就雕,可是在昨天晚上,老人家是抱着核桃研究了又研究,下了很多工夫。而白路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核桃,光构思就要许多时间,怎么可能比自己快?
但是白路已经停手,张正义疑问地瞥眼一瞅,恩?跟着再瞅一眼,停下手中活计,拿起白路的核桃仔细看,起码看了五分钟,长叹一声:“老喽。”收起两个核桃和菜刀,他不比了。
白路大声说:“老人家慢走。”
“谁说我要走了?”张正义走进厨房。
“您老人家还想干嘛?”
“雕核桃只是小技,做厨师,主要考较火候的掌握,我要和你比做菜。”
白路半张着嘴巴,用仰视的眼神看过去:“老人家,你真无耻。”
“有你这么说长辈的么?”老头一改刚进店时的骄傲了不得,变成邻家爷爷一样,只是还有些严肃。
墙壁上有个壁钟,没有壳没有表盘,好象是枯树枝一样的装扮,最粗最短的那根枯枝指在十一的位置。
白路抬头看一眼:“老人家,我要营业了,咱不折腾成不成?”
“什么是折腾?为厨者,当有诚心,以身奉道,恒心如一,古语,治大国当如烹小鲜,同理,我们烹小鲜也要如同治理国家般严肃认真,怎么可以折腾,怎么能够是折腾?……”老头横眉张目,滔滔不绝。
“我比!”白路实在受不了了,宁愿去做饭,也不听张正义说话:“比什么?”
“蛋炒饭。”估计是没少看厨师类电影,张正义很有电影角sè的觉悟。
白路叹气:“为难我是不?成,等二十分钟。”
“为什么要等二十分钟?”
“煮饭!”白路气哼哼回厨房,心道外面世界太不好混了,什么都要顾虑,还是沙漠里简单,拳头大就行。
张正义明显被电影欺骗,认真建议道:“炒饭要用隔夜的。”
“哪个老师教你的?皇帝想吃蛋炒饭,谁敢用隔夜的做?一群疯子。”白路可算逮到机会出出气。
“你!”张正义知道蛋炒饭的来历,传说是隋朝大皇帝将之发扬光大,想辩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气冲冲跟进厨房,被白路阻拦:“换衣服,带帽子,带手套,还有口罩。”
“你为什么不带手套和口罩。”张正义很生气。
“饭店是我的!”白路去淘米。
张正义退后一步,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你这用的是什么米?米不对,味道肯定不对,扬州炒饭最好的米是白灿米。”
白路彻底无奈了:“您老人家是找大挑系毕业的?”
“什么?我没上过大学。”张正义不明白。
“找茬大学,挑毛病专业。”洗好米,往电饭锅里一放,插电源,按开关。
老人家这才反应过来,小子敢戏弄我?继续持之以恒的挑毛病:“想做上等炒饭,不能用电饭锅,要用干柴大锅,也不能用自来水,饭熟后,取中间偏上部分的米……”
话没说完,被白路打断:“老人家,就我这小饭店,做什么上等炒饭。”
“你!糟蹋美食艺术!”老人家开始扣帽子。
“别废话了,喝水不?”
“茶。”张正义很酷。
白路更酷:“没有!只有白开水和自来水,你可以二选一。”
他俩在认真吵架,门外突然响起悠扬的竹笛声,很好听,在闹市的人流喧哗和车流噪音中,竟然能悠然直上,传进饭店,送入二人的耳朵中。
张沙沙隔着玻璃门往外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头很矮,穿身赃兮兮的衣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胸前挂着一个小书包,双手拿横笛,一边走一边吹。
值得注意的是,他是个瘸子,一条腿明显瘦小,兴许担心被人误会是装假骗钱,瘸腿的裤管高高挽起,露出黑细的小腿,和健康腿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一走一拖,好象古龙描写傅红雪时那样,走的很慢,却是永往直前,绝不停顿的走。
他不乞讨,只是吹笛子。
行人纷纷解囊,或一块或十块,走过去,把钱塞进他胸前的书包。
少年不说话,朝每一个肯帮助他的好人鞠躬,每有人给钱,他就一鞠躬,而笛声一直不歇,吹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吹的真好。”沙沙轻声说道。
白路往外看,正好看到少年坚强的身影,回头看看电饭锅,吩咐豹子:“你去叫那个吹笛子的,说是中午请他吃饭,不对,你告诉他,我请他吹一曲笛子,报酬是午饭。”
听到这句话,张正义始终严肃的面孔好似chūn风化冰一样,突然就融化了,笑着点头:“你不错。”
白路郁闷:“我错不错的用你说,干嘛老站在至高点评判别人?”
说完这句话,坚决不理会张正义,去冰箱里翻出鸡鸭鱼肉,正经八百的做起四冷四热四荤四素大餐。
张正义不死心,身为“找大”高材生,岂能如此轻易认输,劝白路:“是不是有点太丰盛了?这样不好吧,他一个人吃这么多?”
白路彻底服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是给他做的?”
听明白豹子的来意,少年朝他鞠躬致谢,停在原地吹完一曲,才慢慢走向饭店。而到了门口,坚决不肯进来,说是怕弄脏饭店。
“弄什么脏?进来。”白路在厨房大喊,又喊豹子:“带他去卫生间洗脸洗手,洗干净了,你今天的奖金一百块。”
一听有钱赚,豹子好象绑架一样,把少年带进卫生间。
此时门外有许多人在排队,眼见一个要饭的进入饭店,有人小声议论:“他怎么进去了?咱还怎么吃?”
有人大声抗议:“他没排队。”
白路喊回去:“如果你和他一样,你也不用排队。”
五分钟后,少年出来,白路问:“想吃什么?”
少年有点畏缩,小声说:“什么都行。”
“赶紧点菜,吃完了,去门口吹一曲就成。”白路把他当普通人一样对待。
少年犹豫一下:“鱼。”
“再点一个。”
“牛肉。”
“好嘞,等着。”灶火狂燃,爆出油烟,也爆出菜肴的香味。
张正义虎视眈眈盯着看,边看边点头:“不错,不错,基本功不错,干活也利索,还干净,哪儿毕业的?”
白路想咬人了,这老头怎么和高远一样可气?必须把他当透明人看待,专心做菜。
十五分钟后,一大碗香喷喷的米饭,一道浇汁鱼,一盘清烧肉摆在少年面前。
少年有些感动,到处流浪的rì子里,常有人请他吃饭,可是像今天这样把他当正常客人一样对待,全心全意为他服务的却是从来没有。
少年说谢谢。
白路从自动取筷机拿筷子和汤匙过来:“慢慢吃,不急。”
自动取筷机是新添置的设备,有消毒功能。白路不喜欢一次xìng筷子,就买了一个。
他也不喜欢塑料袋和泡沫饭盒,所以又采购一批带把手的保温饭盒,用这玩意打包带饭。只是有一点,打包回家的顾客要交一百块钱押金。
虽然白路让他慢慢吃,少年却是不肯,两条鱼,一盘肉,在五分钟内全部吃掉。吃完饭,主动收拾桌子。
白路拦住:“放哪儿吧,歇会儿,一会儿还得吹笛子。”
沙沙端过来一杯水,少年接过,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白路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少年一张:“一会儿多吹一曲可以不?”
“可以,可以,谢谢,不能再要你钱了。”少年摆手不拿。
白路没说话,把钱塞进他的书包。
豹子收拾掉少年用过的盘碗,拿回厨房清洗。白路走过去:“你的奖金。”一百块钱放在水槽边。
豹子看看钱,又看看饭店里坐立不安的瘸腿少年。加快动作,快速刷干净盘碗,放进消毒机。然后抓着钱出来,一起塞进旧书包里。
少年更是连连感谢。
公平说话,少年一天收入最少有数百以上,对他来说,一百块钱真的不算什么。但是有人肯公平对待他,这才是最难得的,自然是感激连连。
这个时候,白路在厨房做蛋炒饭。
刚做好的米饭盛出一盘,打散开放入冰箱冷冻。然后打鸡蛋,搅拌。二十分钟后,取出米饭,开炒。
很简单的步骤,开火,倒油,炒蛋。取出后炒米饭,然后加入鸡蛋、盐、葱花,蛋炒饭做好。别的辅料一概没有。
老头瞪着眼睛看他:“你这是炒饭?”
白路也不回话,盛出炒饭,往老头眼前一放,转身就走。
张正义挺生气,你这是敷衍我!大喊一声:“备菜。”他要做给白路看,什么是炒饭。
白路冲豹子使个眼sè,让他去伺候老头。豹子只好去厨房问话:“备什么菜?”
“当然是炒饭材料,金华火腿,干贝,虾仁,冬菇……”
豹子好象听天书一样,转头看白路:“咱有么?”
白路咳嗽一声:“老人家,暂缓糟蹋东西,先尝一口我做的饭,觉得不好吃再说。”跟豹子说:“拿筷子。”
第二十七章 气走老人家
豹子赶忙取一双筷子送过去,张正义很不忿地接过筷子:“就这个,就这个,就这个……”连说三遍就这个,一面是瞧不起这饭、一面是感觉自己被瞧不起了,很矛盾的品尝一口,然后就不说话了,闭着嘴巴轻轻缓缓咀嚼,略带疑问表情看白路。
白路可算得逮到出气机会了,面朝外站在门口,双手背后,摆出副前辈高人的风范,用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语气悠然说道:“蛋炒饭,吃的就是蛋和饭,你用上那么一堆东西,又是海鲜又是肉的,什么味道都被掩盖了,那是八宝饭、海鲜饭,绝对不是蛋炒饭;身为厨者,要尊重食物……”说了一半,感觉好象没人在听,只好先闭嘴,尽量保持风度的慢慢转过身子……果然没人听自己说话!
张正义端起盘子猛吃,豹子、沙沙、瘸腿少年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他吃,老人家太猛了,那筷子使的,不愧为顶级厨师,筷影闪烁,悬空飞舞,不发出一点声响,只能看见米饭快速变少,真正是虎老胃口在,廉颇老了更能吃。
两分钟,吃光一盘蛋炒饭。张正义放下筷子:“过瘾,过瘾,二十多年没吃这么过瘾了!”拍拍肚子问白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白路吧唧下嘴巴,打开饭店大门:“开始营业,请排队进入。”
少年赶忙起身,拿着笛子出门,等客人坐好以后,少年开始表演。
他吹的确实好听,不亲眼看到,绝不相信一根不起眼的小小竹笛竟然能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
少年表情严肃,全身心投入其中,这是他维持生计的手段,他只会这个,只能做这个,他只能用心。
为表示谢意,少年连续吹奏三曲。
不过,麻烦总是少不了。第一个麻烦是老问题,店里坐满人,门外还站着七、八个人,一面探头看屋里,大喊:“再挤挤,再挤挤,挤个座出来呗。”一面冲白路喊:“就剩这么几个人,再开一桌不行啊?”
屋里有人喊回去:“你以为坐公共汽车啊,还再挤挤,怎么不说站着吃?”
“对啊!站着吃,哥们,站着吃成不?你的单我买了,让我个位置。”
……
张正义吃饱了饭,也有闲心了,继续规劝白路:“你不能这么干啊,哪有规定桌数的,开门做生意,就要喜迎八方客。”
白路面无表情看他:“吃好了?请走吧。”
张正义想了想,走出饭店站着。
第二个麻烦和少年有关。
人多是这样,本心向善,喜欢做好事的人。但是,如果影响到自己,多数人会选择放弃或是逃避。
打个比方,坐公共汽车,衣服很脏的工人身边绝对不会有人和他挤。
而现在,不是衣服脏的问题,是一个要饭的刚在这里吃过饭,客人们或多或少有些顾忌。
当豹子和沙沙端上饭菜,有人问:“有方便筷子么?”
筷子是入口的东西,就算清洗干净,也少有人愿意和要饭的使用一样的筷子,万一是同一双怎么办?
豹子说没有。马上有客人去隔壁包子铺买筷子。
白路隔着玻璃往外看,心底暗叹口气,当作没看到,继续干活。
很快一点钟,客人们陆续吃好离开,笛子少年早也离开。
又过了会儿,丁丁来到,大家开始吃午饭。
张正义进屋,坐在白路身边说话:“我数了下,一共二十个客人,就算一个人收一百,也才两千,扣去成本、水电费,房租,还有服务员工资,你赚钱么?我感觉就是赔本赚吆喝。”
“你想说什么?”白路放下筷子问他。
“你做菜挺有天分,是个人才,人才不能这么浪费,我和几个大饭店很熟,推荐你去做二厨,恩,有个饭店可以做厨师长,能管十几个人,去不去?”
“不去。”白路拿起筷子。
“你知道是什么饭店么?五星级饭店,不是你的这个五星大饭店。”
“不去,走好。”
“你!”张正义一拍桌子:“再好的手艺也被你糟蹋了!”怒冲冲离开。
其实,他挺看好白路,所以能在门口站一个小时,并且主动推荐去做主厨。
可是再看好他,也不能拿热脸贴冷屁股,白路的冷漠冷淡终于激怒老先生,一怒而去。
白路长出口气,老先生可算是走了。吩咐豹子:“一会儿擦地刷碗,这些活儿都是你的。”
今天是十月二号,八号比赛,还有六天时间。按照比赛规则,初选比刀工,比相关知识等一些基本功。白路开始看厨师书,认真学习。
正勤奋呢,店门推开,跑进来个带着大框眼镜的白皮肤女孩:“可算开门了,来好几次,一直在装修,啥时候开业的?”
来人是程来来,美食网站的兼职编辑。上个月来吃过一次,被美味折服,拍照上网发贴称赞,可惜网上一堆吃货不相信她,看着照片中的清汤寡水,下意识的拒绝掉。
别人不相信是别人的事,程来来惦记美食,当然要吃个过瘾,可是几次过来,饭店都在装修,她只能无功而返。
今天终于营业,程来来一腔喜悦冲进饭店,却是迎来一缸凉水。
听到她的问话,白路漠然抬头:“我见过你,想吃饭去外面排队。”
程来来有点生气:“怎么回事你?人家是回头客老主顾,你就这么对待老主顾?”
白路挠挠头,怎么每一个人都喜欢和自己争辩?
叹口气,低头继续看书。
程来来坐到对面:“装修的挺不错,很有感觉,有种清爽夏rì的感觉,用不用帮你宣传宣传?现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
听到这句话,白路脑中啪的闪过一个念头,别人是酒香怕巷子深,我不怕啊!我本来就怕顾客多。
现在的饭店位置是内三环边,属于临街门市,房子很贵。如果搬到小区里面的一楼,类似于老年人活动中心的那种门市,价钱要便宜许多。我现在有八百多万,如果买那样的房子,一平米算三万五,可以买两百多平。
想到这里,又想起沙沙和豹子。住三个人,两百平肯定不够,起码得三百平,最好买楼上楼下,那就要一千多万……郁闷个天的,房子怎么这么贵?一千多万啊,搁以前绝对是大资本家。
他在瞎琢磨,程来来挥手:“喂,想什么呢?做不做宣传?”
“做不做都成。”
“什么是做不做都成?”
“那就做。”
“好的,先拍两张照片,然后采访你,介绍一下饭店的特点,特sè菜是什么,最好做两个拿手菜,放上网,效果会更好。”
“这么麻烦?不做了。”白路低头看书。
“喂,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程来来本来还惦记着利用宣传机会和白路搞好关系,以后可以不排队,随便吃,哪知道这家伙就是个怪胎。
正打算继续劝说,又走进来一个清瘦老头:“可以进么?”
白路回头一看,是高爷爷,赶忙起身迎接:“坐。”倒杯水问道:“您怎么来了?”
“正义给我打电话,把你好顿骂,说你目无尊长,狂傲不逊,根本不是好厨师,你怎么惹他了?”
“正义?啊,你说的是他吧?”翻开手中厨师教材,指着张正义的照片说。
高爷爷接过书:“他还上书里了?牛的很啊!”看了两眼又跟白路说:“那个那个,这小丫头是谁?你女朋友?”本来想说别的事情,因为程来来在场,有点不方便说。
白路说:“不是。”冲程来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吃饭请排队。”
“你!”程来来很气愤。
高爷爷说:“对,我也得排队,你出去的时候,给我占个位置,我说两句话就出去。”
白路苦笑:“你去排队?我怕高远把这店给拆了。”
“他敢!”
见俩人说的热闹,没人搭理自己,程来来很憋屈的往外走,边走边腹诽,破烂饭馆,姑nǎinǎi才不稀罕,满市饭店,也没有一个这么混蛋的。
可是吧,又确实想吃这家店的饭菜,走到门口时,程来来回头问:“今天可以点餐不?”
白路说道:“可以,豹子,带她去厨房看,照着菜点。”
豹子应声好,带程来来去厨房。
高爷爷看他们进去,小声说道:“那个,正义不好意思问,让我帮着问,你的炒饭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那么好吃?”
白路回话:“我做饭时他就在旁边看着,眼睛跟探照灯一样,放什么他看不见?”
“那就是没放?不应该啊,正义说了好几遍,说想不出为什么会那么好吃,想和你偷师,又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来了,干脆,我晚上也吃蛋炒饭。”
白路笑道:“别了,我可不想被高远骂,晚上吃水煮牛肉。”
“这个好,要是再有点酒就更好了。”
白路笑:“过几天买些苹果回来,酿点苹果酒给你尝尝。”
“满大街都是苹果。”
“不能在街上买,得去果园看,要买同一批的果子。”
“还挺挑的,去的时候叫上高远,让他给你当司机。”
“好。”白路应下来。
“我看你门口那牌子也没改啊,还是一天六桌饭,上次不是说多加几桌?正义电话里也说了,说你太小家子气,不大气,不像男人。”
看来是真把张正义得罪狠了,老人家什么都敢说。白路笑道:“听你的,以后周rì不设限制,十一点营业,什么时候把厨房吃空,什么时候打烊,行不行?”
第二十八章 悠然的幸福
“行不行的关我什么事?不过,正义打电话骂你,倒是提醒我一件事,他好象就是厨师学校的老师,你不如去他那里挂个职,教孩子们做菜,怎么样?”
白路摇头:“我是野路子,和学校教的不一样,还是自己开班比较好。”
“那随便你,我出去排队。”
“哪敢让你出去站着,为了您,饭店得再改个规矩,以后像您这样岁数的,可以进屋等候。”
“这还差不多,公共汽车都有老人专座,你这里敢没有?”高爷爷喝口水:“没有茶叶?”
“没有。”
“明天让高远送一包过来,老年人吃饭……”
“这个可不行,你想喝茶,别人想喝酒怎么办?”
一老一少坐着聊天,豹子过来请假:“白哥,我买手机,叫沙沙陪我一起好不好?我不会挑。”
“去吧,出去好好玩,晚点回来也没事。”国庆节本来就是假期,当然要好好玩。
这一天很热闹,或者应该说每一天都很热闹。
和高爷爷聊会儿天,白路开始看厨师书,高爷爷看报纸。他的报纸是一个jīng神利索的青年送进来的。
青年进屋,脚步无声,白路突然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心下暗叹,老高家果然厉害,出入皆有保镖,而且是很厉害的保镖。
同时又挺佩服老高家,高爷爷有保镖,曾经的地位一定很高,可是上次来饭店,却是甘心站在外面排队。而每一次来都是一个人溜达,保镖散在不远处保护。
看书到五点,白路去厨房备菜。这时候,豹子回来,身后是沙沙和带着大墨镜的丁丁。
豹子一进屋就找活儿干,白路说:“不是让你在外面多玩会儿么?”
豹子没接话,拿抹布擦桌子。
沙沙举着个盒子说话:“这个电话好看吧,我选的,号也是我选的。”
听到这话,白路愣了一下,张沙沙变开朗了?和过去的大半个月有些不一样。
先看豹子,那家伙只顾着干活,比曾经的沙沙还木讷。倒是丁丁,搂着沙沙说话,好象亲姐妹一样,而沙沙也是面上带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定得留住丁丁。
沙沙刚开始长大,男女有别,加上以前的生活yīn影,有什么话也不会跟白路和豹子说。反观丁丁,是大明星,又很和善,倒是容易说到一起。
心里有了计较,整个人马上热情许多:“丁大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丁丁说:“回家做吧,要不打包带回去也行,不在这吃可以不?”
“完全可以,沙沙,你俩回去,我和豹子干就成了。”
沙沙说:“我回去换衣服,马上下来。”
豹子一听,马上丢掉抹布:“我和你回去。”
白路偷笑,这家伙该有多担心沙沙。
又过了会儿,换好衣服的沙沙回来,略做收拾后,开始营业。
老规矩,客人进店后就只有交钱的zì yóu,想吃什么完全由白路做主。
因为要给高爷爷做水煮牛肉,小小铁锅,以白菜铺底,又加些姜片蒜片,放在备菜台上。白路先给其他客人做菜。
三个灶台一起开火,速度很快,平均十分钟一桌菜。白路也确实能够忙过来,双手动作快到极致。
豹子很羡慕,琢磨着若是学会这门手艺,以后开个小饭店什么的,可以养老妈,也可以养沙沙,只是吧,还有点不死心,心里有个伟大梦想,不甘心做厨子,想要快速赚到许多许多的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突然就有钱了。
乱想中,白路吩咐:“上菜。”豹子和沙沙开始忙碌。
做好的菜也是放在备菜台上,豹子捎带脚的把小铁锅端上去,正好送到程来来那张桌子。程来来指这铁锅问:“这是什么菜?”
豹子急中生智:“干锅白菜。”
“干锅白菜?白菜好象是生的。”程来来有点犹豫。
边上一个客人说话:“管他生的还是熟的,五星大饭店出品,必属jīng品,吃。”带头开动。
程来来一想,也对,虽然厨子很讨厌,但是做出来的菜还是很好吃的,于是跟着动筷子。
可是一吃之下,发觉味道不对。看看别人,多是古怪表情,刚想问话,就听到厨房里传来白路的声音:“白菜呢?豹子,水煮肉片的白菜呢?”
程来来听后,吐掉口中白菜,拿出手机做记录,这家饭店很有特sè。
……
当天晚上,网上出现“干锅白菜”的笑话。做为发贴人,程来来很认真、详细的记录饭店里发生的事情,并把装修后的店铺重新展示一遍,照片中,小小饭店满是客人,一个个吃的专心致志,终于引出许多吃货的兴趣。
有人问:“这就是你上次吃过的地方?完全是两家店么!”
装修后的五星大饭店确实漂亮,地方虽小,但是胜在干净别致,尤其巨大的通透式厨房,全环保的碗筷消毒机,加上全套白sè装备的厨师,怎么看怎么像高档西餐馆,最棒的是价钱十分公道!一群吃货决定趁着国庆长假,要来大快朵颐。
电脑前的程来来很开心,努力终于获得认可。不过呢,顺便地憋着一点儿坏劲儿,一遍遍刷新网页,看那帮家伙热烈讨论,直到确定好时间、人数、集合地点,准备下线睡觉的时候,程来来才把五星大饭店十分讨厌的规矩发上网,比如不卖酒和饮料,每餐饭只服务六桌客人,最郁闷的是当天是否开业要看老板心情等规矩。
吃货们看到这条消息,对比着照片中的餐桌查点座位,发现人数超出六桌,开始郁闷。
程来来发完了那些话,关电脑睡觉。她还藏下来一句话没说,五星大饭店生意巨好,要提前两个小时排队才有可能吃上饭。
不过,那帮吃货如果够聪明,应该能想到这点。毕竟有照片说明,饭店的介绍也十分详尽,如果这样还想不到的话,和程大小姐无关!
白路不知道有人在帮他做广告,看着睡在客厅的豹子,琢磨着去哪赚个三几百万回来,然后去买房子。
他会许多东西,比如赌博,比如偷盗,可是拿这玩意赚钱?还不如去挖张老三的棺材来的好。
认真思考十几秒钟,算了,还是去挖棺材吧。
说到钱,想起厨师大赛,什么破**赛?每人收一千多,第一名才发两千块,第二名一千,第三名只有证书,真鄙视这帮组织比赛的家伙。
第二天早饭后,豹子去饭店开门,沙沙在屋里学习,丁丁赖在客厅看电视。白路很虚心,拿着手机问丁丁:“这玩意怎么用?怎么没有游戏?是不是买到假手机了?”
被丁丁鄙视:“智能手机就这样,里面什么游戏都有的才是假手机。”
“哦,那去哪买假手机?”
丁丁甚是无语:“买什么假手机?上网下游戏。”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白路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去哪下?”
丁丁一把抓过手机,好一通捣鼓,十五分钟后还给白路:“给你下了几个。”
白路捧着好一顿看:“怎么没有坦克大战?”
“我大战你个脑袋。”丁丁怒了。
白路用无辜的表情看她:“你是明星,怎么可以骂人?”
“明星你个脑袋,从认识到现在,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明星了?现在倒想起来了?”这是丁丁最大的愤怒。
丁丁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漂亮上面能加十个加号,比何小环漂亮,比大部分明星都漂亮,一般男人见到她都是看了又看,就算某些自持身份的成功人士,或者某些喜欢装酷的另类人士,也是不止一遍的偷偷打量她。
惟有白路把她当透明空气一样,相处半个多月,天天见面,硬是很少说话。今天好不容易多说几句话,还是因为下载游戏。
白路眨巴眨巴眼睛:“在心里以为你是明星,那才是明星,我是藏着不说,如果天天挂在嘴边,你信啊?”这招很毒,蒙人哄骗**,就不信你不迷糊。
可惜,他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丁丁认真说道:“我信,为什么不信?你说吧,我听着。”
郁闷个天的,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就是聪明的漂亮女人,白路认输,拿手机出门。
丁丁大喊:“就知道你在骗我,你个大骗子。”
声音好大,引出沙沙,从卧室路探出个脑袋:“白哥骗你什么了?”
出门后的白路一劲儿叹息,唉,唉,这rì子没法过了,正走着,电话响起,豹子从饭店打来电话,说厨王大赛组委会打电话问他要不要考试大纲。
我去,这是厨王大赛,不是考厨师证!居然还玩文考?白路大怒。
豹子继续说:“人家说,五十块钱一份,如果有需要,赶紧去买,明天放假。”
今天就放假好不好?大过节的都不忘赚钱,果然是好本事。白路说:“知道了。”
挂电话后,走到小区门口,看见有卖桔子的,买了五斤,边走边吃。突然来了感觉,不去饭店,就在街上溜来转去,认为这才是生活,看着别人步履匆匆,自己却是悠然,这该怎样一种幸福。
第二十九章 烦心的发泄
可惜刚幸福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依旧是豹子:“白哥,有人要包饭店。”
“不包,让他们排队。”
挂了电话,继续溜达玩悠然,一直悠然到十点半,吃光五斤桔子,才开始往饭店走。
到饭店门口一看,我的天,怎么这么多人?是吃饭还是打狼?
从开业到现在,最多一次才有三十几个人排队。可是今天,足有六、七十人,队伍好象贪吃蛇一样拐着弯。
走近了看,有个光头正跟排在前面的客人挨个儿商量,有人被说动,叹气离开。有人说:“你和别人说,他们同意离开,我也让位置给你。”可惜说来说去,有两个人坚决不同意,不肯让位置。
白路刚走过来,有人指着他说:“他就是老板。”
光头马上冲向过来,给他敬烟:“老板,商量个事儿呗?”
白路很酷:“排队。”不接烟,直接走进饭店。
光头跟进来:“老板,我真有事儿。”
“什么事?”
“我想求婚。”
白路蹭地跳开:“我不认识你。”
“不是跟你求婚,上个月,我来吃过一次,觉得味道特棒,我对象有个梦想,想要一个一辈子忘不掉的、值得回忆的求婚仪式,我呢,就是个穷鬼,去不了马儿代夫,连香港也去不了,赚点钱还得供房子,思来想去,就想起你的饭店了,今天能不能破个例,让我朋友都进来,借个地方求婚。”光头很真诚。
“在我这求婚?你疯了吧,从古至今,你见过谁在拉面馆求婚?”
“你这不是拉面店,是五星大饭店,而且装修的特好,干净美丽。”
他俩说话,店门推开,走进来个带着大眼镜的女孩:“老板,和你商量件事。”
白路一看,是程来来,昨天来过,笑着问:“你也求婚?”
“我求你个脑袋!你得感谢我!昨天回家,我上网随便一宣传,看看外面,我们来了三十六个人,可你饭店坐不下,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们全进来。”程来来被临时抓壮丁,网站的吃货们来吃饭,发现前面排着一堆人,就打电话把她叫来。
“哦,三十六个人,你真厉害。”白路随口说着话,眼睛看向门外,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停在街边,车上下来两个人,是鸭子和林子。
俩人推门直入,鸭子说:“路子,帮个忙。”
“干嘛?你车又输了?”
鸭子做个鄙视的手势:“鄙视你,是林子找你帮忙。”
林子说:“你知道,我在追个小明星,忙乎了一个多月,就是拿不下,我打算借你这地方,好好请她吃顿饭……”
“你不是有钱么?用钱砸啊。”白路打断他。
国庆节大假,昨天很热闹,今天更热闹。在他说话的同时,电话响了,是高远:“我爷爷一个朋友要走了,食道癌晚期,一年多没怎么吃饭,就想吃点东西,让我和你说一声,一会儿我去取。”
挂电话后,白路歪了歪脑袋,看着墙壁上的枯枝时钟,今天是什么rì子?为什么这么乱?
才这么想,片jǐng孙敏进屋,指着他问:“干嘛呢?门口聚这么多人干嘛?不知道是国庆节么?”
“他们来吃饭……”
“吃饭就进屋,在外面站着吃什么?”
“我说,你能不能对我有个笑脸,好好说话?”从认识开始,孙敏一直拿白路当阶级敌人看待。
“少废话,赶紧让他们进屋,还想聚众闹事咋的?”
“得,你是老大。”白路打算屈服,可问题是想屈服都不能,外面六、七十人,每个人都想进来。
白路出门大喊:“打包的过来报名,豹子登记,饭盒押金一百块。”
“怎么这么贵?”有人问。
“押金!我怕你拿走饭盒不还。”白路大喊。
如此分流出几个客人。白路继续大喊:“那个什么网站的,一人一碗面,二十分钟内吃饭赶紧离开。”
“凭什么?大老远跑来就吃碗面?”吃货们开始愤怒。
“爱吃不吃,我的地盘我做主。”然后跟光头说:“算你运气好,和我一个发型,十二点半,约你对象来,就半个小时,过时不候。”
“还有我们呢?”有散客问话。
“我把你们给忘了,你们可以等他们求完婚再吃。”白路有点儿心力疲惫。
“我们也是散客,我们也等求完婚再吃。”网站的吃货中很有聪明人。
“随便吧。”白路不想再说话了。
可是一进屋,林子问他:“我怎么办?”
“你?凉拌。”白路去厨房给那位即将故去的老人做汤。
一年多不能吃饭,全是输液坚持着,现在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临死前的一个愿望。别说是高远打来的电话,就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提这样一个要求,白路也会尽量满足。
去厨房写单子:“豹子,按这个买。”
豹子负责采购,接过单子就走。
林子追到厨房:“你不能不管我啊。”
“管,我管还不行么,晚上早点来,给你留一桌,不过,鸭子,你来排队。”
“我靠,我还得排队?”鸭子不愿意。
一听白路答应下来,林子拿出张纸:“在粤海楼抄的菜谱,按这个做成不?”
白路看都不看,抓过来握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别折磨我了,我要疯了!”
十月一号重新开业,开业当天十分劳累就不说了。昨天同样劳累,许多事情折磨人。今天更甚,现在才是上午,已经是诸事缠身。
仅仅三天而已,已经忙不过来了,太多太多事情,闹的他头大如斗。实在不敢想象明天会如何,更不敢想象成名以后又会如何。
不行,必须得招厨师,必须开分店,必须要买个大房子!
孙敏还没走,问他:“怎么回事?说了让人进来等,你干嘛呢?”
白路看她一眼,跟鸭子说话:“给小三打电话,让他找老邵,赶紧把这个祖宗请走。”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得罪到孙大jǐng察,难道就因为那声jǐng察阿姨?索xìng干脆不想,交给公子哥处理。
“少拿领导压我,我不怕。”在孙敏的潜意识中,这个有着贼味道的不正经的家伙,一定要严加看管。
“要不,我请你吃碗面?”白路越来越怀念沙漠,在那里,自己是王。而在这里……
“哼,我jǐng告你,千万别犯我手里。”孙敏扬长而去。
看孙敏离开,鸭子问:“电话不用打了吧。”
“废话!人都走了还打个屁。”白路开始做面条。
先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和面。特别大的不锈钢盆装着半盆面,先倒牛nǎi,后倒蛋液,慢慢搅匀。
因为一肚子气,和面时就没有控制,双手如飞,翻出一片手影。面粉飞溅,明明扬出面盆,却没有四处洒落,依旧落回大盆。
随着面粉慢慢变实,变成好大一团,白路开始练起拳法,一拳拳砸下去,把面砸实。
许是烦心事确实太多,开始几拳很慢,可是连续几拳之后,似乎是找到发泄渠道,双拳快速砸下,轰轰地发出巨大响动,震得备菜台直颤悠。
从和面开始,屋里的人就在看他,都想看看这个古怪的厨子,为什么能做出很好吃的东西。
巨大的玻璃窗成为最耀眼的屏幕,屏幕里是白路。
当案板的轰响传出,屋里的一群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这个时候的白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做什么事,想要做好,一定要用心。白路做菜更是用心,此时,他只知心中是面,不知身外有谁。
双拳越砸越快,响动慢慢连在一起,咚咚咚的响动变成咚的一个长音,一直没完没了的持续下去,巨大且悠久。
到后来,看不见拳头,只能看见拳影。
三分钟后,白路一手拽起大面团,一手推开面盆、同时拽过案板,啪的一声,面团摔到案板上面。
双手连续搓动,面团不时改变形状。然后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
抓过一团面,cāo起擀面杖,横竖连续擀动,五秒后,案板上出现一张薄如纸的面皮。不但薄,而且均匀,没有一块突起,边缘处同样平整。
放下擀面杖,cāo起银亮菜刀,不须量,也不用看,一刀挥下,从中剖开,好象用尺子量出来的那样标准。
信手一拈,半片面皮飞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正好落到另一半面皮上面,贴的密实整齐。
然后大刀再挥,面皮再次一分为二,同样的又是腾空飞起,而后摞到一起。整个动作连贯流畅,且十分漂亮,好象流水那般自然。
当面片摞到四层,白路一手扶案,一手横切,连续的快速切动,片刻后停手,面片好似还是完整的,其实已经切成一道道细线,碎成面条。
窗外众人全部惊住,从没想到面条可以这样做。白路的动作又实在漂亮准确,大家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在他们眼里,看不清白路的手,只能看到双手和刀片的残影,在那片残影下,是从没动过的面片。
人的眼睛有视觉残留,太快的动作总会拖出残影,而动作一直那么快,残影就会越来越多,前面的残影刚刚消失,后面的残影已经连贯出现,当这些残影堆叠累积到一定程度,人就会看不清,看到的只是无数个影子。
反是不动的面片,会一直停在眼中。
第三十章 最后一碗汤
略停一下,将切好的面扫进面盆,再拿起个面团,轻揉两下,cāo起擀面杖,重复方才的动作。
一共十六团面,在十六分钟内搞定,每一条面丝都笔直、无断,同样长度,同样有韧xìng。
当把所有面丝扫进面盆之后,饭店里啪啪啪的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太jīng彩了!谁能想到,做面可以像舞蹈一般美丽?
白路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饭店里已经挤满了人,都在看他。前面的人坐着,后面的人站着,再后面的人站在椅子上,一层又一层,都在看他一个人的表演。
经过这会儿折腾,心中的脾气已经发泄出去,白路笑笑:“让大家见笑了。”
“没有没有,太jīng彩了!”大伙儿轰然叫好。
这哪里是做面,分明是制作艺术品!
白路却是有点不好意思,看眼明亮的玻璃窗,也许应该挂上窗帘?
长出口气,开始备菜,许多人吃饭,要一拨一拨伺候好。
这一次慢慢弄,慢慢择菜,慢慢去皮,慢慢清洗,缓,慢,稳,
窗外的众人不满意了,拿手机拍来拍去,白路始终是缓慢状态,完全没有拍照价值,一个个开始聒噪:“玩点儿花活呗。”
白路当没听见,只慢慢做菜。做到一半,豹子回来,将做汤的材料放下,问白路:“还做什么?”
白路说:“把外面清一清,有座位的坐好,没座位的出去排队,收一下打包的饭钱和押金。”
豹子依言出去安排客人,可是客人们不听他的话:“怎么又这样?”
白路冲他们笑笑:“不按规矩来的,本店一概不伺候。”
客人们在权衡利弊之后,只得听从豹子的安排,该坐下的坐下,该出去的出去,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打包的饭菜做好,从消毒柜里拿饭盒,装好交由客人带走。然后开始做汤,同时开始煮面。
汤是给病重老人喝的,面是给《食在北城》网站的那帮吃货吃的。
这个时候,吃货们再不说“大老远跑来只吃碗面”的怪话,反是带着好奇带着耐心等待那碗神奇的面。
汤要慢慢熬,还要熬的不厚不稀。对方的食道受损,能喝点水已经了不起,有可能连牛nǎi都不能喝,喝汤很是个考验。
在熬汤的时候,白路十分感谢方才那团面,帮他发泄出不好的情绪,现在很平静,很有耐心,他有信心能做好这碗汤。
不一会儿,面出锅,用凉水镇着。将熬着的汤倒出小半锅,另开火,加辣椒粉加水加粗盐大煮。
剩下的半锅汤,继续文火熬。
等了会儿,大锅的汤沸开。白路招呼豹子:“一盆面,一锅汤,端到外面,吃多少,让他们自己动手。”说话同时,快速切出一盘葱花一盘香菜,让豹子一起端出去。
这该是世界上最拽的饭馆,要客人自己动手。可是一屋吃货,没有一个人有不同意见,排着队去捞面。
白路的心全在那半锅汤中,静静站着,好象雕像一样,看蓝蓝的火苗,看锅里的汤轻跳着沸开,在这一刻,心好似空灵。按照仙侠小说的情节来说,应该是突破了,领悟了,甚至飞升了。
过了许久,有吃货吃光面条,问道:“多少钱?”
白路没说话,冲外面伸出个巴掌。豹子回话:“五块。”
五块钱?吃这样一碗面?和面用的是牛nǎi和鸡蛋,拌面的汤里全是上好食材,有人问豹子:“你说错了吧?是不是五十?”
豹子回头看白路,白路看着汤没说话。豹子跟他们说:“就是五块。”
三十六个人,一共一百八。有人直接掏出两百块:“不用找了。”冲白路说:“谢了,我们以后还来。”
白路没回话,全心全意守着半锅汤。
很快,吃货们离开。打算求婚的光头探头进来,刚要问话,被豹子拦住:“等会儿。”
那就等吧,光头退到门外。
这时候,高远来了,看到外面全是人,屋里反是空空如也,更古怪的是林子和鸭子都呆在外面,进屋问:“怎么了?”
豹子经常见他,知道他和白路关系很好,小声说道:“老板在熬汤。”
高远好奇看他一眼:“怎么叫他老板了?”
走到玻璃前面,看窗户里面的白路站着不动。
又等了会儿,白路终于动了,却是在烧开水。等水开后,从消毒柜里中拿出饭盒,先用凉水过了两遍,然后倒满开水,封上盖。
过一分钟,捞出汤里的食材,只留清汤,再煮一分钟,闭火,轻轻洒上一点细盐。
把饭盒里的开水倒掉,将汤轻轻注入,封上盖,拎出厨房:“一个小时内送到,如果近,半小时以后再喝。”
今天的白路有点不对劲,高远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汤更重要,接过去往外走:“钱回来算。”
白路二十岁,生有奇遇,别有天资,尤擅厨事。最擅长做面。从四岁开始煮饭,历十六年,今天是第一次给死人做饭。或者说,是第一次给一个病人做最后一顿饭。
这碗汤很美味,很好喝,一经入口,肯定直入肠胃,只是,吃过这碗汤,在短时间内,别的食物难以入口,吃什么都会感觉差点味道。当然,如果吃辣椒芥末,那肯定有味道。所以,白路会在另一半汤里加辣椒粉加重盐,加更多水,其实是在破坏味道。
高远离开,光头再一次探头进来:“好了没?”
白路淡笑一下:“好了,餐厅借你了,可以略做装饰。”
“谢谢,谢谢。”光头推开门,冲外面说话:“进。”摸出电话打给女朋友。
等他挂上电话,白路问:“你女朋友喜欢吃什么?”
“能做西餐么?电视里,西餐很有感觉。”
“能,豹子,买大块鲜牛肉,越嫩的越好,再买个炉子,买包炭回来。”
“你要烤牛排?”光头问。
白路说是,拿个大碗,往里倒蚝油,吩咐光头:“买瓶啤酒,对了,吃西餐,我这里没酒。”
“买,赶紧买。”光头叫朋友帮忙。
再拿个碗,开始调制粉料,花椒大料孜然都有现成的粉,按比例各取一点,开火干炒花生米和芝麻,关火,将花生米和芝麻磨成粉,各取一份放入粉料中,略一搅拌。
取洋葱切好。
葱丝,姜丝,蒜片切好,倒入生抽,两滴白醋,搅拌好。
这时候,啤酒买回来,倒一点进蚝油,打进去一点儿蛋清,搅匀。
全部准备好以后,豹子抱着一堆东西快步跑回来。白路先切肉,切出两大片,腌进生抽中。
然后拎着烤炉和炭出门。为了节省时间,直接倒油燃火,没多久,炭火烧旺。
抱炉子回饭店,让豹子把备料全部拿出来,先架好烤炉,用夹油条的那种食夹,分两边夹住肉排,控干肉片上的调料,平摊在炭火上慢慢炙烤。
待肉面稍干一点,将肉排翻面,吩咐豹子:“刷蚝油。”
如此,就是两面慢烤,一遍遍刷油。待刷到第三次的时候,白路说:“拿个盘子,粉料铺底,洒均匀些。”
豹子很快做好,白路将肉排放进盘子,取另一块肉排重复以上动作。同时让豹子把盘子里的肉排翻面。
再拿个干净盘子,将沾好粉料的肉排放入。又将手里的肉排去沾粉料。
然后端着两块肉排回厨房。用食夹夹起肉排,轻轻摔打,抖掉多余粉料,以眼睛看不清为准。再用快刀切去烤肉时食夹夹住的地方,那两个部位受热不均匀。
切好后,白路和光头说话:“问问她,还多久能到?”
这个时候,光头和他的所有朋友都是目瞪口呆看白路。这是做牛排?用不用这么夸张?如果说半个小时前,白路做面条的时候给他们带来视觉上的震惊,那么现在就是心里的震撼。只是两块肉排而已,先后使用十几种调料,然后只是轻微使用一点,便丢弃掉。
比如葱姜蒜,只是略微泡了一下,进没进味都不知道,就已经没用了。还有啤酒,一大瓶啤酒,只倒出三个啤酒盖那么多,其它的全部没用。小半碗蚝油,正反面一共刷了十二次,再有炭火,现在还是十分旺盛的烧着,都是没用了。
更不要说粉料,为了做这个粉料,要先开火炒花生米和芝麻,后碾碎,结果只用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也太夸张了!
光头正震撼呢,听到白路问话,赶忙打电话,然后告诉白路:“马上到。”
白路点下头,开火,取平底锅,倒入一点植物油,待温度稍热,放入洋葱滚底,片刻后取出,放入两块牛排。方才烤了半天,根本没烤熟,只是半加热而已。
看到这个步骤,光头叹服,敢情一大堆炭,只是起个加热作用!
火并不大,轻轻煎烧。在光头女朋友进门的时候,正好关火。
两个盘子,以生菜铺底,放上两块让人垂涎yù滴的肉排。随后拿起胡萝卜和削刀,不到一分钟,削出两片红玫瑰,搁到盘子一头,吩咐豹子:“端出去。”而这时候,牛排的温度刚刚好,不烫,上桌就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