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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史简言汪     天选之秀txt下载     天选之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欢言笑语

    “不要,你安心睡吧。”摸了摸梁珍的小脑袋,温妧玥把她也抱进怀里,她自己却是一次控制不住地落了泪。

    “你果然是笨蛋!又一次把娘惹哭了!”梁奇气恼地说道,想踹那一醒来就又惹哭了娘的傻妹妹一脚。

    “不要!你让她安心的睡吧!明天还要劳动。”捉住了那又想欺负妹妹的梁奇,温妧玥克制住了自己落泪的冲动。她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他们,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单是不能护住他们,让他们也要参加大人才参与的劳动就已经足以让她自责好久了。

    满天的星光闪耀,这里的灯火独明。

    “话说王舟你真的要去那怪模怪样的工厂什么的里面实习一段时间?”

    翻开了王舟的课本,邹互的眼睛里闪着奇妙的光,他也好好奇王大司马的工厂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但……他爹都不让他靠近,好像是说有什么鬼魅?

    “是的。”王舟抢过了自己的书,把它塞回了书箱。在合上书箱的时候,他的手暂时停了一下,沉思片刻后,他告诉邹互:“邹互,我们家的工厂里没有什么鬼魅,都是科学的。都是正常的。你要去的话,我也可以带你一起去看看,那些机器运转得模样可美了!有一种秩序般的震撼!”

    “是吗?”邹互笑了笑,没有接话。

    “是!”王舟点了点头:“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魅?都是假的!只有俨然有序的规矩和礼仪!”

    “哦~”邹互弯下了腰,笑眯眯地问道:“你可有什么个规矩,什么个礼仪?我每次看见你,你可都是放荡不羁的啊~”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只是会吃了一点!哪里说得上是放荡不羁!”把邹互的脸推到一边,收拾得差不多的王舟站了起来。

    “话说你今天有什么要吃的吗?我可以找厨房再做一点。”

    “你家的厨房真惨!什么时候都要工作!”邹互笑着打趣了一句这个天天就知道吃东西的同学。

    每次见面他都总会问他要吃什么,而他如果说不吃的话,他就肯定会自己点了一桌,真是……吃中之神~

    “是啊!我家厨房真惨,所以你要和我一起去秦淮楼吃饭吗?”

    王舟看着自己的同伴,眼中透着好奇。如果他说是的话,那他就真的拉他一起去了。那里的饭可好吃了,比他家的厨房要做得好吃多了,尤其一起去的时候。

    “哎呀!你这人!天天就知道去秦淮,就不能去学一点好的吗?”邹互打开折扇,遮住了脸。

    “好吧!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我们什么时候去?”

    “呵呵!我们不去!”听见邹互的话,瞬间就改变了主意的王舟打开了自己的抽屉,拿出了两块糕点,看了一眼那站在他附近的邹互,一口就想把那两块糕点都吃了。

    可结果……

    “哎呦!你这人!有吃的也不知道分我一点!”邹互伸出了手想抢王舟的糕点。但没抢好,一下就不小心把那本来就不怎么结实的糕点捏碎了。

    看了一眼地上死无全尸的糕点,王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你居然又不让我吃东西!”

    “哈哈哈哈哈!”打开折扇,走到一旁,邹互笑得有些尴尬,脑子里想得全是怎么应对。没有想清楚,但邹互看着王舟的脸色就知道如果不给个答复,今天就别想好过了。

    所以他开口就是一句习惯性的胡说八道:“你吃东西有什么好的?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

    “呵!”王舟推开了他,自己走出了房间。

    “你干什么去?”邹互在后面追着问。

    “找厨房,生火!”

    斜斜的阳光从天幕垂下,穿透了溟薄的云层,铺下了薄薄光辉。

    郑真秀用手挡了一下阳光,听了一会隔壁墙里的欢笑声,没有说什么。反正进不去,还是就这么听听就好。

    不过,那一点也不秀的老头子居然真的允许小皇帝露面了,这可真是……

    “郑公子,我们小型的轨道铺设好了,您要去看看吗?”一个管事样的人对“刚好”路过这里的郑真秀行礼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确实表现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特质,是一个有资格被尊重的人。

    郑真秀看了一眼这个直接由王家管事摇身一变为宫廷侍卫的人,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任由着他把他带去那个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的地方。

    他在路过一个殿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在为什么数学问题争论不休,他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没有踏入其中。他不会进去的。他也不能进去。即使他能回答那些问题。

    “小子!你别跑!”

    一声大喝,惊愕了那缓缓行步在宫廷廊道的郑真秀。他抬起了头,现在谁能在小皇帝的宫殿如此放肆?这是可是有大司马监管的。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矮矮的和小皇帝差不多矮,但明显不是小皇帝的小家伙在咯咯地笑。

    “哈哈哈哈!你说不跑就不跑,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个小家伙抱着一大堆的图纸,出门没被门槛绊在地,但却在下楼梯的时候,被那些守在楼梯口的侍卫吓了大一跳,一个不甚滚了一地……

    郑真秀面无表情地静静看着这不知哪里来的皮皮人。他往前走了几步,一下把那……些图纸捡了起来。

    “你!”小孩气恼地看了一眼那捡图纸却不扶自己的人。

    侍卫们看了一眼那摔倒在地的孩子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你是谁?”拿着那些看起来就平平无奇的图纸看了一眼,郑真秀平淡地问道。

    “我……我是机智又睿智的……”

    “死小偷!”小孩的话还没说完,那紧随这孩子而来的人就到了。他们看了一眼那锦衣华服,却头发不长,也没几根胡须的郑真秀,然后怒气冲冲地把他手上的图纸抢了回来。

    “你看什么看?!你个黄毛小子知道什么世间真理?!”

第七十一章 神仙法术

    郑真秀看了一眼那些普遍留了不少胡须的人,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安静地退到了一旁,淡淡地看着。

    “哼!小偷?你才小偷呢!我想看一下图纸怎么了?”

    细细听来,这孩子的声音竟有娇憨,但或许是年龄过小,一时之间,郑真秀也还是分不清这孩子是男是女。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进入这皇宫的,这周围的侍卫居然没有多大反应。

    “怎么了?你还说怎么了?就是你爹也不能随便窥探别人家的不传之学!”一头发有几分斑白的人很是气愤,他卷着图纸,要不是这周围有人看着不能打这个孩子,他就直接动手了。

    “王耀宗?”听见他们的对话,很快联想到了什么的郑真秀思索着叫了一声。

    “啊?什么?”小孩转过了头,很是茫然。

    “不,没什么。”郑真秀摇了摇头,不欲多说。他不想说小皇帝也借用过这个名字,这个身份一段时间。不过这王家的小少爷倒也真是有趣。

    王耀宗看了这突然叫了自己一声的人一会,确认这人是真的没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后,就又一次扭头开始了日常的争吵。

    “你们家有什么好不传的?学术是要在探讨中进步的,你们这样固步自封肯定是获得不了进步的,这可是仙人说的!”

    郑真秀:……

    锤你仙人板板呦!你们这的仙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奇怪?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仙人可以说出口的吧![生气]

    “呵!仙人还说每个人都是有隐私的,随意地窥探别人隐私是有罪的!”那些胡子有不少的人冷哼道。

    “呵呵!你们落后是会被挨打的!我这是帮助你们!”小孩气道。

    “你能帮什么鬼?一个普普通通的娃娃头!”人们的眼神很冷。但小孩却毫不在意,因为这孩子知道他们是不会真的动手的。

    “小孩,我可以问问你们讨论的仙人都是谁吗?”思考了一下,郑真秀越来越觉得这仙人的画风太接地气了,怎么想都有些不对。是不是真的是有另一个穿越者?

    他为了自己的安全,还需要再确认一下,确认那仙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书上没看过说话这么随意的仙人。

    小孩看了郑真秀一眼,轻哼了一声,鼻孔翘得老高:“哼,这你就不知道吧!这可是真的仙人,活生生的仙人!她不仅在数百年前带来造纸术,棉花,还在最近几月带来了仙界的各种神仙法术!比如让风车无风自动~”

    “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式子太难学了!”

    郑真秀:……

    你确认那是神仙法术?你确认那些“神仙法术”是那几百年前的人带来的?

    听得郑真秀都想给这小孩竖一个大拇指了。真好!他的嫌疑彻底洗清了。这些东西都是仙人带来的,他最多就是不小心泄露了天机的人(微笑着生气)。

    你们的想象力怎么都这么强呢?

    “阿嚏!”

    司无可揉了揉自己小巧的鼻子,缩进了绣有不少法阵的棉袍之中。所以说,她这是因为最近太飘了,所以一不小心就感冒了?这可真是活见鬼!

    怎么办?这好像填错了!

    于子儒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刻有数独的木板,抬手就是想把那之前填上去的木块全部揭下,涔涔的冷汗从他的鼻尖渗出,他又一次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寻找出错的点。

    这个位置肯定不能填一的,要真这样填的话那就符合了横排却不符合竖排。也肯定不能填二,要是填进去的话那就和那九个格子里的数矛盾了。

    靠!该死!究竟是哪里填错了呢?

    淡定,淡定,时间还有几段。

    这样想着的时候,又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拿着自己已经填好的数独交了上去。

    靠!你们怎么可以填得那么快?是之前就写过了吗?还是有人泄题?!这不公平!

    咬了咬牙,愤愤不平的于子儒拿下了这之前填好的数字,他要重新开始了。他就不信自己还会错!

    靠!特么的!又错了!这特么的是哪个狗东西设计的题目?!明明就不可能填出来!靠!

    填一吧!这里也只能填一!他就不信了!他都解不出来的数独别人能解出来!

    王羽看了一眼于子儒交上来的数独,很是随意地嗤笑了一声,当着于子儒的面就将它丢在了废品堆里。

    “你!”于子儒捏着拳头很是生气地瞪着那随意地笑着的王羽。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也是他辛苦了一上午才填出来的成果!

    “你什么你?!你这填的就不对。”

    王羽的话很是伤人,但却很是真实。

    “难不成你这是要蒙混过关?真是!”

    挥了挥手,他赶走了这个妨碍了他视野的不知好歹,只会蒙混过关的参赛者。他的姿态是如此的高高在上,让于子儒的手指甲都差点嵌入血肉。

    “呵!”于子儒死死地回望了那几排留有不少贵族子弟摆的数独的桌面,咬着牙却是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你们都很好!

    克制着向王羽行过一礼,于子儒缓缓地退出了此地赛场。他背影没几个人认真铭记,他们见这样试图蒙混过关的人实在太多了。没有那能力还非要逞强。难道是不是对的,他们还看出不来吗?这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东西。

    横竖一看,九个格子一看,只要有重复的那就肯定错了。他们又不是瞎。

    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挂在赛场中间的摆钟,王羽拿着笔随手在纸上记下:“太学新一年三班于子儒,新历法,巳时四刻,10:57,未过……”

    因为之前的昼为朝、禺、中、晡、夕,夜为甲、乙、丙、丁、戊的十更记法和把昼夜分成均衡的一百刻的百刻记法,以及以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命名或十二地支来表示划分的,以夜半二十三点至一点为子时,一至三点为丑时,三至五点为寅时,依次递推的十二时辰制,太过于粗陋繁琐,和钟表上精确时间对应不上,所以,王大司马决心趁着这原本为提升群众对数学的兴趣而举行的数独比赛推行了一种新的时间记法。

第七十二章 输赢

    即将十二时辰制的时间往后延迟一个小时,把百刻制改为九十六刻,以十五分钟为一刻,彻底废除十更记法。然后当全国适应这样的记法后,他再将钟表推广到各个衙门。力求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的俨然有序,精准如圣人在世。

    大同的世界一定是一个如此和谐的世界,每个人在相应的时间都做相应的事,秩序俨然,有礼有节,温文尔雅,善良和睦……

    拿着笔,接过那些陆陆续续交上来的填得乱七八糟,各种不尽人意的木板,王羽在纸上写下了一个个平平无奇的人名。

    “呱!”

    乌鸦张开了翅膀从林间飞起,飞向四海八荒。

    “大!肯定是大!我压大!”

    热闹的集市上,一个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女子跌跌撞撞地推开了围着赌桌的人群,把自己身上的几个钱全压了上去。

    “哟!户三娘,你又来了?你就不怕那个郎中再次把你拎回去?”

    见到这个熟悉的经常喝得醉醺醺的人,本来不想让开的人也自然地为她让开了道路,半是打趣,半是为朋友开心地说了几句玩笑。

    去年春天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一个懵懂无知,一心追求幸福,寻找爱人,离家出走的富家千金,后来,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快入冬的时候把绝大部分的钱都压到赌桌上,自此以后她就一身别无长物,成天就只知道浑浑噩噩的饮酒,赌钱。

    不过看着她这么好看,再加上她最开始送得钱实在是太多了的份上,他们也不忍心把她宰得太狠,时不时地会故意输一些钱给她,让她能好好地在这镇上自由地游荡。大不了就是不能喝好酒。

    不过说起来,他们好像也就是在今年春天见过几次她以前经常提起的江湖郎中吧?虽然她说他不是他……

    但,看他们的关系那么好,她那应该是喝醉了的胡话吧?

    这样想着,他们见到荷官打开了骰盅。

    “哟!还真是大!这下好了,你又可以喝酒了!你要喝什么酒啊?我家那里也有不少存货的。要不要直接在我这里打几壶?我可以可以给你九折哟!”

    有一衣着首饰在这算是颇为不错的人笑眯眯地看着那微醺的人,开玩笑着打趣道。

    但可惜,他的话一说完,还没等到她的回复,那些围在这四周的人就把他赶到了一旁。

    “去去去!你家那酒是一般人喝得起的?少说也是三百钱一壶吧?这在约等于以前一匹麻布的价格。”

    他们认为这样的有钱人不配和他们说话

    听见他们的打闹,户三娘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为什么说这是以前的一匹麻布的价格?难道现在这麻布的价格也变了?”

    “是啊!可不是吗?现在这麻布不值钱了,一百五甚至一百钱就可以换一匹了。那些布庄的怕不是要哭死。他们可卖不起那样的价。”

    赌友们看了那美好的女子一眼,随口补充着自己的见闻。

    “这都是大司马功德!他才是真的为人民着想,哪像那些黑心的布商,去年还五百钱一匹呢!真像抢钱一样的!”

    “是啊!”有人想了一下,补充了自己的见闻:“不过我听说,那大司马的布好像是有什么问题的。”

    “好像是有什么鬼魅在作祟。”他的声音有些犹豫,他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反正都是道听途说。

    “哈?什么鬼魅?你怕不是那些志怪小说看多了,看出什么毛病了。大庭广众之下哪来的什么鬼魅?!”有人白了那说有鬼魅作祟的一眼,他们这一生就没见过真真正正的鬼魅,都是在街坊小说里看见听说的故事。

    这故事还真的有人当真?那怕不是个傻的!他们自己都可以编。

    “而且,大司马是什么人?是能在灾荒之年捐出半数家产的圣人!他能被鬼魅上身?你想也知道哪怕是鬼魅都不可能敢看见这样光辉灿烂的圣人。他的功德之光肯定可以照耀世界。”

    他的话音落下其他的赌徒也表示了赞同,即使是他们多多少少有受过大司马的恩情。至少他们现在赌博的规矩是大司马定死了的。

    他规定在这样的场合不管发生什么,是输是赢不能出现伤害他人,抵押人口的事。他们最起码不会输到把自己妻儿也输进去。好歹还能留一口气。

    “是啊!大司马可是圣人,他怎么可能做对我们不利的事?不过是谣言罢了。”

    咚咚地摇骰声再响,赌徒们又一次疯狂地喊了起来。

    “大大大!”

    “一一一!”

    “哎呦!怎么是三个三?!这可咋整!”

    “你们看,我就差一个数就对了,要不……”

    “要不你妹!我们这赌桌上出手就不能反悔了!你输了!快交钱!快交钱!”

    幻梦一般的场景在户三娘眼中交叠,纷纷扰扰的声音暂时麻痹了她的思维。她似醉非醉地把手上的钱随机压在了一个数上,浑浑噩噩地,她也仿佛真正成了这里的一员——一个沉溺在赌桌上醉生梦死的赌徒。

    “唉!散了散了,下次我再也不来了!我这次是连老婆本都赔里面去了!”

    看着那荷官手里正在摇着的骰子,有人摸了一模口袋随口胡说了几句。这话他说了不下百次,可每每赚了一点钱,他都会来到这里。

    啊!这里的气氛是永远如此地让人不舍啊!即使多数人都会因为这个倾家荡产,但总会有后来者总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融入其中。

    进了这里就很难退出了。这不是因为这赌场有什么过于强大的武力,而因为这进人了的人过于侥幸和不甘。他们不是不知道有不少人倾家荡产,他们是相信,未来一天,他们肯定会一次就赢回所有。

    “九九九!”

    “我去!怎么会是这个数?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赢了上千钱呢!”

    “你说什么胡话呢?!这里能让你赢那么多?”

    “怎么会是胡话?我真赢过!”

    “好了!好了!你赢过,但你现在和我们一样了~”

第七十三章 神医

    看着这一个个的钱滚来滚去,落了这家,在跑去下家,户三娘浑浑噩噩地打了一个酒嗝。提着壶又给自己灌了一杯寡淡的酒。

    “你在干什么?怎么又到这鬼位置里来了?”戴上了可以改变自己容貌的面具的陈伯忠看着那在赌鬼群中的人微皱了眉,一下就把她给拎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要尊医嘱你是不知道了吗?”

    他的语气很是严厉,是在训人。他就没见过这么糟心的患者,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天天和一些狐朋狗友厮混。他这是以一个大夫的身份操一个老父亲的心啊。

    “对,对不起,我……我这是为了放松心情……你也说过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不好。”户三娘认错到是很快,快得都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

    户三娘的样子让陈伯忠更是糟心,她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办?他能把她拎起来打一顿吗?

    不,不可能的。他又没这个资格,他的师父也不会允许他以武犯禁的。他是不可能伤人,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脾气伤人的,这和他师门的规矩不合。虽然,他师门合格就大猫小猫两三只。

    但!好吧!好吧ヽ( ̄д ̄;)ノ

    没有但是,就是师父不让做的事,他绝对不做。师父让他治病救人,他就不能治病打人。

    围观的人看见那穿着一身标准的江湖郎中的衣服,还举着一块写有“悬壶济世”布帆的人都纷纷开始的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江湖郎中吧?”

    “是啊!就是他,我们一年到头也就见过几个,其他的年龄都太大了。就他的面相比较符合。”

    “这真是青年才俊啊!看起来挺不错的。”

    “是啊!要不然她怎么会……”

    “嘘!小声一点。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围观就好了。”

    “嗯。话说他之前是不是来过一次了?”

    “是的,那次我也在。听说他那次来为了给我们这的老板看病的。”

    “是吗?那病有药可医了?”

    “是,一直都有药的。他几下就看好了,真是神医啊!”

    “是啊!是啊!这样的郎中难找了。他应该去王大司马府的,他只有去哪里才能展现自己的才华。”

    听到王大司马府,陈伯忠面具下的面孔不禁地黑了一黑。他是不会去那的。死都不会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啊?!一看见他,不由分说地就要通缉他。

    转移了视线,也没有再去理会那些窃窃私语的人,陈伯忠直接深呼了一口气:“所以你还是跟我出来吧!这个位置不适合久呆。”

    “是。”户三娘答应地飞快,和每一次一样快,笑意又一次充斥了她的视野。盈盈的如水一般的笑意惊艳了上次没有在这的人。

    这就是……呃???好看的人的好看的笑??

    瓜子呢?瓜子呢?没有瓜子,这笑怎么吃得下去?

    “好了,你别笑了!都不知道你每天在乐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值得笑的事吗?”

    陈伯忠瞥了一眼这每次都得让他几分心乱的笑,抿了抿嘴,带着那听见他的话就又飞速地跟着自己抿上嘴,却克制不住笑意的人离开了这里。

    所以说怎么每次他见到她,她都在笑呢?他又这么好笑吗?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具,确认这和自己脸严丝合缝没人可能看穿后,陈伯忠领着亦步亦趋笑眯眯地跟着他的人踏进了一个茶馆。

    他师父喜欢喝茶,所以他也就从小养成了有事去茶馆喝茶的习惯。师父对他影响还是很大的,毕竟是一手把他养大的人。

    司无可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忍住了喷嚏的左右望了一望,伸手却是随意地凝结了一把冰剑,耍一个剑花:“所以说这是什么奇怪时代啊?怎么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这离传说中的灵气复苏还早吧!”

    “吼!”一群披着洁白的铠甲的骑士踏着重重的步伐朝着孤身在这的司无可冲了过来。她两步就踏向了天空,礼貌地朝这些纯粹由冰雪凝结的怪物行了一个礼。

    “所以说,别费力了!在人类成长起来之前,你们是绝对不会有机会踏入人类世界的!”

    一道无声的旋风从她剑底掀起,一片片的雪花如利剑斩开了她面前的一切。却是绕过了那些怪物的内核,让它们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遵照师门规定,在你们真的犯罪之前,我是不会杀你们的。即使你们危险性很大,我只会暂时封印你们,所以请你们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司无可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着,就好似她还是那个高傲到不可一世,却从不斩无辜之魂的人。

    “吼!”不甘心,但却又一次跌落的内核一如既往地积攒起了这里的雪花,一片一片的,成了小一号的骑士。

    “吼!”冲锋!为了冲锋而锋!

    “吼!”

    几道剑光落下,不甘心,却又再一次跌落消减的内核积攒起了这里附近的雪花,一片一片的,化为了又小一号的骑士。

    这里的气氛应该是很好。

    “阿嚏!”

    “到底还是忍不住。”

    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蚂蚁雪小人,司无可散开了剑,再一次决心放一小批怪物去人类世界试一试情况。说到底她也不能一直在这守着这里的人,她的实力可是一直都在不停跌落。没什么是永恒的。

    “阿嚏!”

    “好冷……”

    裹了裹自己的衣服,为了节约力量从空中跳下的司无可,默默看了一眼那跑了上千米,但因为内核在不停地被消耗,得不到补充,还不会融合,结果自我溃散为平平无奇的雪花的骑士,缓慢吐了一口气。

    呼!所以说,这都是你们自己自杀的……这不关她的事,她也没想过这样的集体生物会这么废。

    哈!总之,简而言之,她,司无可,也没有想过,也不会做出什么把怪物丟在没有自保能力的人类世界的事了!刚才那只不过是一时的杂念,作为一个标准的正道修士,她怎么可能做出有违师门宗旨的事?

第七十四章 胜利

    这样想着,司无可又摸了一下口袋里棋盘样的符咒,却是没有再次使用。

    她转而继续骑着用少量能量,大量复杂咒纹,雪地里的已经有的物体“召唤凝聚”出来的马缓缓踏入风雪。没办法,这样最为节能了……

    低魔世界苦哈哈的高级修士啊!

    “吼!”

    良久,一个纯银色的骑士小人从土地里钻出,心有余悸地看了消散在风中的身影,偷偷地跑到那“雪花”堆里,把冲锋到溃散的骑士们的“尸体”一个又一个吃了下去。它们是一个种族,一个智慧的种族,在遇见强敌的时候怎么可能完全不会自保呢?它们又不傻。

    一个不太宽敞,不太明亮的大殿内,一个身穿铠甲的骑士单膝下跪道:“安众侯殿下,我们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拔营出塞。”

    “是这样吗?”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激动又克制的往这个骑士的方向走了两步,努力地绷紧了脸:“是这样就可以了。就可以了。然后,然后呢?”

    绕着这个大殿,他激动地走了几步。

    待快走到某根光秃秃的柱子前时,他才终于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停下了步伐,转而扭头继续看向那个恭敬跪着的骑士:“所以,你知道章劭和梁弓长他们在干吗?”

    “他们?”骑士思考了片刻,非常恭敬地回答道:“知道。他们都在我们东大营的帅账里,为大事做最后的规划。”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他再一次快速靠近了那个单膝跪地的骑士,在他面前站住,盯看着了他一会后,在骑士要硬着头皮,回答是这样的时候,他又猛然地跳到了后面大声叫好:“好好好!我们走!和我去看看那些威武雄壮的部队!”

    “是。”骑士恭敬地低头行礼道。然而他却并没有收到自己殿下的应答,因为他的安众侯殿下已经昂首走出了门外。他要去看看自己的人马了!

    这可是他们起事的第一天,只能胜不能败。希望苍天和诸位神佛保佑。他可是一直都有为了这正义的事做准备。

    所以,他是不可能败的,绝对不可能败的,毕竟这王大司马的罪可是天下皆知。大司马引妖魔做怪布,招鬼魅蛊人心,其心当真可诛,其罪当真不赦。自古以来邪不压正,他是正义的,所以他一定会胜利!无法是道路曲折了一点!

    握着剑柄,安众侯不停的自我安慰着,他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是反抗的关键所在,但是他要激起民愤,引领民意,挟天下之势夺取胜利,所以他也就只能这么想了。只有自己信了才有信念让别人信。

    这样想着,安众侯握紧了剑柄,从车上跳下,踏入了那秘密修建在山谷里的东大营的营地,待人都聚集起来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爬上了营中的高台,豪情万丈地拔出了剑:“兄弟们!我们出发!为了光明!为了正义!为了胜利!光明必胜!正义必胜!”

    “是!我们出发!为了光明!为了正义!为了胜利!”底下的人如痴如醉地高声喝喊道,回复着他的激情。他们多半也渴望着这样的封侯拜相的机会,人生又有几个激荡的日子呢?他们受够了之前的蝇营狗苟,为有胜利的鲜血能让他们狂欢。

    呼喊着口号,那些人一排排地列队拔离了营地,踏上了不归的旅途。

    “上!为了光明!为了正义!为了胜利!”

    “启禀大司马,杨楠郡的安众侯要反。不,已经反了。”一个戴小冠,佩长剑的年轻士族温和地躬身行礼道。

    “呵呵,是吗?”王大司马从桌后走出,往前走了几步,接过了他手上的书信,打开看了两眼:“哟,还真是,这些家伙的胆子还真大。我还因为他要再积累一下力量的。这下好了,不过这样也挺不错。这样解决就比较轻松方便了!”

    “是。大司马说得极是。”收起了礼,那年轻士族双手相合,掩于袖下,平和的目光中压抑着激荡的情绪,站得很是克制地谦和。

    “是?呵呵。”大司马收起了信,抬头看了这年轻士族一眼开口和他闲聊道:“你这仪态不错,看来是最近确实恶补了一阵。”

    “嗯。对!大司马慧眼如炬,我确实去曾夫子那学习了一阵。经过他的教导,我认识到只有端正了自己仪态,才能端正他人的仪态。所以我现在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怕有失礼的地方。”

    “好,不错。你能明白这个道理,说明最近的礼仪没白学。”大司马抚着胡须,随口赞扬了几句,接着转口又是问道。

    “你家父亲近来可是还好?”

    “这……”

    这个问题很是让那年轻士族犹豫了一阵,思考片刻后,他如实回答道:“我家老父回去后就格外萎靡不振,说了些很是奇怪的乱话。我们也不知道他是沾惹了怎样的疯病。看病的御医都连连摇头。这怕是日子有些难了。”

    “他……哦!是这样啊!那等会我去我家叫上几个大夫,让他们多带上几味上好的药材,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为国忧心至此的老大人。”

    抚着胡须,大司马随口说道,表情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完全让人相信他就是在担心自己令人尊敬的老同事。

    “呃……好的,谢谢……”正欲说些什么的年轻士族,又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最近说过的“王大司马简直不可理喻,不当人子!这样糊涂的事也能做出?疯了,疯了,都疯了!哈哈哈哈!都疯了!”。

    他思绪瞬间就变得得有些混乱,可是低头行礼间他却又看见了大司马腰间的长剑,猛然头皮一种发麻,他瞬间就记起了那个老朋友,秦家的大少爷秦少言,现在他们家已经因为“谋逆”被杀光了。

    思及此,他又快速收敛了情绪,抬起了头,温和恭谦地开口说道:“我也是没办法了。四下寻不到解法,只能求大司马府上医者观摩一二了。希望家父的病能早点好吧。我们家现在没什么出仕的了。”

第七十五章 打饭

    “哦,是这样吗?”大司马抚起自己的胡须,眯了一下眼睛,上下打量了这个态度恭敬的太学生一眼。

    “那……那你可是要再用功一点,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士族,单是靠一时的礼节可是不够的。要把圣人们的教诲融入到身体里,成为你的本能。真正做到从心所欲而不逾规。”

    听到这话,那年轻的士族又一次恭敬地行礼道:“是,多谢大司马的教诲,学生一定认真学习,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士族为自己的己任。”

    大司马又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个态度格外恭敬的太学生一眼,确认他没什么异常后,开口说道:“好吧,那就先这样吧。你先下去,明天可以去见见光禄勋,他那里应该还缺几个谒者。你要是有兴趣和自信的话不妨试一试,也当做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

    听见这带有提拔意味的话,那年轻士族赶忙继续拱手作揖道谢:“是!多谢大司马!我一定不负大司马的期待!学生在此谢过。”

    “嗯,那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希望你能为国为民做出自己的贡献。”摆了摆手,大司马没有和这年轻后辈交谈的心思了。

    士族乖巧地行过一礼,退出了这个工工整整,井井有条的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大司马的目光骤然变得有些幽深。所以,他究竟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抚着胡须,大司马仰头看了那高高在上的房梁一眼,握着长剑,转过了身,踏回了自己的座位。

    “晋雪!晋雪!你看见那个贪吃的少年没有。他好可爱呀!我们要不要上去打一个招呼?问一下姓名?”

    “不要……”

    大司马组建的某个工厂的某个食堂里,一个活泼灵动,到现在还没被生活压得变了形的女生拉着那一下工就像被抽走了精神气的晋雪往某个周围已经聚集不少人的打饭点走去。

    她是试图想和这个少年郎多说几句话的。万一能演绎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呢?这段日子除了工作就还是学习,她都有些腻了。她要找些新的有趣的事来做一二。

    “哟!少年啊!你是谁啊?你为什么就一个吃饭啊?不觉得自己点的饭有些多吗?还是分我们一点吧!”这样说着,那和晋雪在一起的女生就直接伸手去捉了。

    “不!不给!我的!都是我的!你们要吃就自己去排队!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机警地起自己所有的碗,王舟是一步也不肯让。他和她们又不熟,凭什么要让出自己的饭?他自己都吃不饱。虽然就是熟了,他也不会让出美丽到了饭的……

    晋雪看了那来不及咽下饭粒,结果让脸颊都鼓得像是小松鼠一样的少年一眼,不禁觉得自己的同伴的话……真的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是真的太可爱了。

    这样想着,她开口间,却是想拉着自己的同伴离开这个地方:“好了,邵晗。我们还是不耽误别人吃饭了。等会说不定他也还是有事的。”

    “啊不,晋雪你就在等一会吧!就这么一会,不会耽误什么的。我们吃快点就是一样了。”邵晗捉回了那抬脚就是要绕过少年,直接去打饭的室友,低头间却是继续和那抱着大碗小碗机警的少年开着玩笑。

    “你就这么小气?看着我们两个大姐姐也不知道分一点吃的给我?”

    “我不!这都是我的,我才不会给你们这些懒惰的,连饭都懒得打的人吃呢!”王舟咬着自己口里的饭,含糊着说道。他也就是时间不巧,不然他一下子就可以吃完了,吃完后在再排队去找吃的……

    “好了,邵晗别胡闹了,吃饭要紧。”晋雪拽了自家还要调戏良家少男的室友一把,想快点拉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点,被人围观着总归是不好……

    “好吧,那你去排队,我等会就来。”邵晗见室友心意已决,便松开了自己室友的衣袖,让她独自去排队。反正到时候她也会记得给自己带一份的,不急。

    “唉,你呀!”晋雪无奈地盯着自己的室友好久,看见她还是在一片迷醉地和少年打趣,也就只好放弃,去自己打饭。

    打饭的阿姨看见晋雪随着漫长的队伍,朝自己走来,待晋雪走到身边时,她笑着问晋雪:“小丫头认识那两孩子吗?”

    顺着打饭阿姨的目光,晋雪又看见了那还在为一碗饭争论不休的室友和少年,不禁想要捂脸,这可真是有出息。

    她思索了一下说道:“那站着的……”她话还没说完,她的室友就坐在了那少年面前,不禁有些心累地扶了一下额。

    “那刚刚还站着的是我室友。另一个人,我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是吗?我看你们聊得这么熟还以为早就是好友了。”阿姨把饭菜都打进了晋雪的碗里,还善解人意地问道:“要再带几份吗?”

    “要……”晋雪把盘上的饭移了移位置:“再来一份吧。”

    “再来一份够吗?”

    ???

    晋雪一脸懵,为什么再来一份就还是不够?她也只要和室友带一份啊。

    阿姨见晋雪一脸懵逼,善良地跟她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是说,那少年都来打几次饭了,你们确定不多打一点?”

    “少年都来打几次饭了……”

    晋雪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话,盯着自己餐盘上的两份饭陷入沉思。

    “要不……阿姨,你再加两个包子?”晋雪的话有些犹豫,只加两个包子的话,应该没什么影响。努力一点她们还是可以把这附加的包子吃完的。

    “好嘞!当家的再来两个包子,这些小年轻的胃口真是越来越好了。”阿姨的话让晋雪有些懊恼,她才没那么那吃呢!这都是给室友带的。

    “好嘞!马上!”热腾腾的包子很快就端了上来,架在了原本就强行挤了两份饭的餐盘上。顿时晋雪就感觉自己这是搬了一小座山。

第七十六章 现状

    一脸黑地用自己的工号做好笔录后,晋雪端着菜返回了那还在争论不休的两人身边。

    “好了,别吵了,一起吃饭吧。”

    她的话却是没人理会,他们还在为那被啃了一半的饭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我的饭是不会给你的!死都不会!我要吃掉,通通吃掉!”

    “哼。什么叫是你的饭?我看见了就是我的!我今天就非要吃上这一碗饭!”

    晋雪无奈地叹了一气,这就真的很好玩吗?这饭是什么仙神饭吗?要值得这样争执?

    左右看了一看,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晋雪放下餐盘,用身上随身带的抹布擦了一擦,自顾自地默默啃起自己的饭了。这也是没办法,他们都不吃,就只能自己解决了。

    “惊了!这食堂里的人都是大胃王吗?”

    带着考察的意味和试探的精神,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又引用各种典故暂时说服了他们,让他们同意自己到王大司马的工厂里实习几天的邹互摇着自己的小扇子走进了这据说有大胃王的食堂。

    结果因为人多,他没能第一眼看见那还在和人争吵的王舟。他第一个看见的是,晋雪桌上那堆和小山一样高的饭。搞了半天

    那样的大胃王还不止一个?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我……”听见在耳边炸响的声音,晋雪很有自知之明地把脸埋进了碗里。我不是,别看我!这都是邵晗的错。她才没这么大的饭量呢!

    “呀!你也来了!你家不是不让你过来吗?”隐隐约约听见熟悉的声音,王舟暂时放弃了和那个无理取闹的女人争饭的想法,扭头朝门口看去,看见那个摇着扇子的熟悉身影,然后站了起来,在邵晗尴尬地注视下,他把自己的饭抱给走了……

    瞥见王舟过来的身影,邹互放弃了几个大胃王的问题,他快步迎了上去:“嗯,我家是不让我过来,但我的脚是长在我身上的,只要没被限制住,天下之大,我何处去不得?!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待看清王舟手中的饭后,邹互嫌弃地抿了一下嘴,停了下来,收起扇子:“这饭你吃得惯吗?”

    见邹互停下脚步,王舟也顿了顿,然后他继续前进:“吃得惯,我有什么吃不惯的?对了,你要尝尝吗?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还是不错的。”王舟说着就要将自己的饭递过去。

    “不,还是算了!我在来之前就吃过了。”用扇子挡开王舟的动作,邹互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块包装很好的糕点,随意地将他们扔到了王舟的怀里。

    “这是为上次打翻你糕点的赔罪。我们暂时两清了。”

    “好……好的……”王舟呆呆地抱着饭,也抱着糕点。

    “算了,我再去看看你这别的地方还有什么好吃的,没好吃的我就不来了~”

    “是……”

    把扇子插在脑后,邹互却是随意拿起了晋雪桌上的包子,还丢了几块银子:“算了,我也不想排队,就从你这买吧。你这包子看起来卖相还不错。”

    “……”

    大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前进的队伍越是艰难了,一脚一个泥坑,走着走着,人就可能会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滚向不可知底的深渊。他们这是一只负责奇袭的队伍。

    “都说大司马的工厂模式好。可我看来看去,却没发现有什么好的优点。”

    一留着小胡子,长得滚圆肥硕的人打开了账本,一下又一下地翻着,对着上面刺眼的工资数据很是不满,尤其不满地还有那些低效的工作效率。提起笔,他在账本上改了又画,画了又改。

    “嗯,这样看起来就顺眼多了。反正这些人都是漂泊的流民,他们有得一口吃的就可以了,要得个锤子的工资。”

    瘦弱的甲乙丁拿着自己的少之又少的工资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那肥硕的“老板”:“老板,我的工资……怎么,如此稀少?”

    揪了一下小胡子,老板回应道:“你好吃懒做这么多天了,总要扣一点来对得起其他勤奋劳动的工作者吧。”

    “做得好我当然要奖,做得不好我怎么可能不罚呢?我又不是大司马,没那么多闲钱浪费在你们这些好逸恶劳的家伙身上。当然,大司马也不一定会养一群没用的东西。”

    甲乙丁听到这话就感觉天空之上有一道大雷劈下,劈得他晕晕乎乎的。是他没有好好劳动的过错?他和这里的人究竟有多大区别?都是一起劳动的啊?

    “甲乙丁,你需要我帮忙回忆一下你这个月都工作态度吗?”揪着胡子,老板开始讲起他这里的记录。

    “你这个月迟到了三次,旷工了半日,还损坏了两个木板。你不被罚,还有谁要被罚?”

    甲乙丁张开了嘴:“这……这些怎么能算呢?这不是我的错啊!那都是因为暴雨倾盆,我根本没法准时到啊!还有那木板,那是被其他人推拉着不小心摔在地上的啊!”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迟了到,旷了工,还摔坏了我的木板。你不赔谁赔?”

    揪着小胡子,扒拉着账本,这老板到了现在才知道大司马的工厂模式究竟好在哪里。好在出了什么问题,都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算钱和扣钱,自然有工人会想着问题该如何解决。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群商人却连夜拖家带口地背着钱逃离了曾经的家园。

    什么?你问他们为什么要跑?欠的钱还不起了,自然要跑。跑能跑得脱吗?跑怎么跑不脱?跑到随便一个位置,隐姓埋名个三四载,自然没人发现他们的曾经过往,换张面孔,依旧潇洒善良。

    钱是张三欠的,和我李四又有何关系?这样想着,他们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可不能让那些债主发现他们踪迹了。他们都是豪强大户,有人有马的,打死几个手无寸铁的商人可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轰隆!”

    一道凌冽的闪电劈下,山路的拐弯处,一只仿佛来自地狱的队伍出现在了逃命的商人面前。

第七十七章 小笨鸟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欢快的小鸟在林间嬉笑,引得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也扑腾着翅膀想要冲出蕃篱。

    郑真秀看了一眼某只把头卡在笼子缝隙,进也不去,出也出不得的灰绿色小鸟,伸手将这只蠢鸟的头给按了回去。

    结果这蠢鸟还不领情,它叽叽喳喳地叫着,拍打着翅膀又一次把自己的头卡在了缝隙之中。

    “呵!这鸟够蠢的,真是蠢得我生平所见!”

    没有再去理会那渴望自由,却怎么也不能用自己的力量打破蕃篱,越是挣扎越是让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进退无法的小笨鸟,郑真秀提着从这御花园里用渔网捞起的鱼去了厨房。

    真没想到,这皇宫的鱼的种类居然是这么丰富,一个水池里就是一种地区的鱼,从内陆到海洋都有。

    又一次想起某几个兜兜转转误入的可以被称为湖泊大池塘,郑真秀的面色就很诡异。

    所以这皇宫奇怪的池塘居然不止一个??果然是为了创一个全球全种类水生动植物博览馆吗?有志气!

    不过,现在,他要先把这正常来说,长在近海地区的龙利鱼给剥皮抽骨了。美味可是不能浪费了的哟~

    “真秀先生!真秀先生!你在吗?你在吗?”一个轻快的声音在厨房外,轻快的笑起。

    “我在!”将晶莹剔透还没下锅的鱼肉丢到桌上,他随意地找了一块布擦了擦手,打开大门。

    “你有什么事吗?”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明眸善睐的小孩子,她脸上的微笑充斥了极为让人舒适的朝气。这是王大司马的女儿王燕,当然,也可以称为女装的王耀宗……也是在几个星期前被确认下来的未来的皇后。对于那天的事,郑真秀已经不想再去多说什么了。

    原来小皇帝是去选小皇后去了……但小皇后直接化妆,扮男孩子跑了,跑进了一个大司马建的“皇家研究院”,还调皮的拿走了他们的部分研究成果……

    他只能感叹,大司马是个人才,教出了这么个皮才,也难怪他会选择牺牲掉她的未来。教不了,还是放弃吧~正好用做联姻~反正是傀儡,好控制~

    那已经被预计牺牲掉小孩子显然没那么多想法,她举起手,摇了摇手上的玻璃瓶,开口笑道:“真秀先生,我们找到玻璃的制法了!果然都是用沙子做的!你的话是对的!”

    “是吗?”没有去拿那好看的,但却还是混了不少色彩的玻璃瓶,郑真秀站在门口眯了眯眼,装作很是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很好!既然有玻璃的制法了,那么很多东西就有发展的可能了,比如放大镜,望远镜什么的。哦,对了,这两种东西应该很简单,你们造出来没有?”

    思考了片刻,王燕告诉郑真秀:“我们已经造出来了。不过,望远镜被爹要去了,放大镜则被送去给陛下了。你要是想要的话,下一批我们再多做一点,这样的东西真的很好玩,还比琉璃的石英的透光性好,成本也不是特别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就是杂色还是很多,我们会想办法除去的。”

    “哦,你们还要多加油。话说,我说的那种水银温度计做出来没有?这玩意可很有用的。很多方面都要用到对温度的测量。”

    小孩迟疑了一下,诚实的说道:“还没有……但,但我们会加油的!真秀先生要相信我们!”

    小孩子信誓旦旦的保证,一脸明媚的坚定,都让郑真秀有了几分恍惚。

    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但可惜了……车轮是有惯性的……

    郑真秀眼中的光明灭不定,他拿走了王燕手上的锥形瓶,继续问道:“可是有什么不懂的吗?温度是表示物体冷热程度的物理量,微观上来讲是物体分子热运动的剧烈程度。它可以通过物体随温度变化的某些特性来间接测量,用来量度物体温度数值的标尺叫温标。”

    “而水银温度计是一种利用水银热胀冷缩的性质打造的温度计。标准可以自己设定,我的建议是最开始不要想太多,简单地以冰水混合物的温度为零摄氏度,水的沸腾温度为一百摄氏度,然后将这温度一百等分就可以勉强凑合着用了。”

    “其他的理论温标,半理论温标什么的暂时不要管它。你们还用到那么精密的测试手段,也很难到达到要求。”

    郑真秀的话说完了,王燕也听得一愣一愣地,这温度计还要涉及这么多复杂的理论什么的吗?可问题是,他们连均匀的毛细管都还没做出来……造的都很粗糙,大致放大几个字,聚集一些太阳光已经是现在的能力所及的范围了……

    看见王燕还没想走的想法,郑真秀又问了一下:“你可还是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暂时没有了。”王燕摇了摇头,又把头往郑真秀身后的厨房探去。

    “你在做些什么好吃的呢?”

    “没有,还不是平常的那些。”悄悄用身体挡住王燕探寻的目光,郑真秀很是不要脸的说道。他可是不会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别人的。他好久都没吃上龙利鱼了。他记得最后一次吃还是在去年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然后……然后……他就穿越了,再也难寻那样的美味。只能自己摸索。

    也幸好这皇宫是水池里有这种咸水鱼,虽然还是不明白这样的淡水是怎么养出海鱼的,或许是他看错了,误认了品种?

    “好吧,你不让我看,那我就……”王燕的声音虽然变得低沉,但她的眼睛却是在不停打转,看来乖巧是不可能乖巧了,她估计又是想作什么大死了。

    “就怎么?”郑真秀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撸起了袖子,如一个金刚一样站定在厨房门口,一副要“打杀一切夺口食之敌”的样子。

    看着郑真秀这样子,王燕怂地缩起了头,左右看了看,笑眯眯地往后退了几步,摊开了手:“哎呀呀呀!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进去呢!”

第七十八章 元素周期表

    “呵!”郑真秀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她的话能信才是有鬼了。再说她是还没进去,而不是没打算进去,这两者的界线是很明显的。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钪钛钒铬锰,铁钴镍铜锌,镓锗砷硒溴,氪铷锶钇锆,铌钼锝钌铑,钯银镉铟锡,锑碲碘氙铯,钡镧铈谱钕,钷钐铕钆铽,镝钬铒铥镱,镥铪钽钨铼,锇铱铂金汞,铊铅铋钋砹,氡钫镭锕钍……”

    小皇帝面色诡异地看着那张郑真秀刚写出来没几天的《元素周期表》,有多少槽想吐却无处吐起。天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这样想着,他拿着笔在另一张纸上编排起这字的谐音:“青亥里披蓬,叹淡杨符乃。拿美闾归邻,留绿压贾盖。康泰烦各梦,铁古涅童心。家者身稀秀,客奴思乙浩。你蓦得了老爸,引歌音夕替,地点显色……”

    啥意思呢?

    嗯,就是……我在青亥里披上了斗篷,叹淡了杨符后,才拿起美好的里巷的大门,归还给了邻家,结果留下一片的绿色,压住了商人的盖子。康泰又烦恼了各人的梦,铁古也涅槃了童心,家里的人秀色越来越少,客居的人也开始思恋起了乙浩:你蓦然得了老爸,引起歌音不断更替,地点也开始显色……

    哈哈哈哈!这故事可还行?

    举起那刚刚获得的还略显粗糙的放大镜,小皇帝将它架在了一个简易的支架上,调整着距离,让焦距对准那刚刚写好的不会给其他人看见的纸条上。

    渐渐地一个小黑点在纸上显露,稍稍地移动了一下纸,纸居然真的着火了。

    “哗!”火大了~纸没了~这一天又是如此祥和~唉,这无聊的日常……

    吹走那被烧成碎片的纸条,小皇帝又不厌其烦地拿着放大镜四处乱照,让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在宫殿的墙壁栏杆上显现,可在即将扩大的时候,他又特别无情地拿走了放大镜,让这黑点就只是黑点。

    “这……这怎么可能?!”

    城头上,望着那仿佛从地上无端长出的,如浩然的大海一般无声肃穆的大军,二月忠跌倒在地。他们月离国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会惹得如此大军降临。

    “将军快逃吧!”忠心的卫士跪倒了一片,哀嚎地悲鸣响彻了整个无辜的城头。他们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惹怒了谁的利益,但……逃吧……逃吧……逃是肯定没错的……守是不可能的……守是没希望的……守是守不住的……没希望守住的……守不住的城……不守了……

    “逃又能往那逃呢?天下之大恐没有我月离一族的立身之地了。”

    “不!我不逃!就是死也不逃!这是我的城!”拔出了腰间的剑,推开了想架着他离开的人,他又一次站到了城墙之上。

    “誓与春二共存亡!不退不让!”

    “呼——”

    壮烈的战场粉碎了一切的希望,随着太阳的逐渐西斜,大汉帝国的旗帜挂上了月离春二城的城头。

    好像这城的名字还是太古怪了一些,春一春二春三,夏四夏五夏六什么的……

    严由摇了摇头,没有再去理会那略显古怪的名字。踩着滴滴答答粘粘糊糊的鲜血,他随意地将那把自己亲手插入人心的利刃抽了出来。

    顿时,淋漓的鲜血喷薄而出,沾染了他的战袍。使不算老的他有几分凶神恶煞。

    果然还是有些不识好歹的家伙,不过,但无所谓了。

    登高临远,严由看见了阳光那随风摇摆颗粒饱满的水稻,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果然没有作假。

    “杀!”

    三天之后,大汉的战车开进了月离的王城。呵!如此完美的国度要什么王子?要什么王室?只要帝国的官员就好。

    没有多加犹豫地,严由调动着那些他们一路而来抓捕的逃犯商人战俘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修城铺路之旅。他要修一条直通大汉帝都的官道!什么月离国?不过是冒犯了大司马的有罪之人!

    消息传来,举国震动了一会后,就又如一块跌落大海的石块,快速归于了宁静,无人关注,无人打捞。

    毕竟说到底,这冒犯他们大汉帝国的小国还是太过遥远,不曾关心的人,可能永远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国活过。

    帝都驿站……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将没有用,还被无数人垂涎的我捉拿下狱了。”

    将茶杯轻放,一美得令天地动容的人微微笑着,颇有一派的从容不迫。

    “你……”见他这样,王羽却是皱了皱眉,捏紧了手上的杯子。

    “你是知道会发生什么的……”

    “是,我清楚。但没办法呀~外貌天赐,身份天赐~我可又能如何?”笑眯眯地,美如天仙的月离国王子打量了这忠厚老实的王羽一遍,目光柔和,如一道引人沦陷的月华。

    “你……”没有过度在意他的目光,那坐于对面的王羽自顾自地握紧了手上的杯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对这些事原先是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的,但是现在……他只能说到底是他爹不对,别人是来送祥瑞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灭了别人的国家,还信口开河地将别人全家丢入那种地方呢?这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点?

    这样的事……和礼和德和道都不符合啊!恐怕以后就没人没国想来朝见献礼了的……这……这……这不是自绝于人吗?

    看着那被道德观念死死地束缚着,却又不敢不遵守王大司马命令的人,月离国王子轻笑了两声,笑得风华绝代:

    “说起来,真是遗憾啊!之前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次请柬,你每一次都不屑一顾,结果到了现在……”

    “唉!不过无所谓了,一次相会后就说不定是诀别。不是诀别也差不多是诀别了。我都不知道进去的我还会不会是我了。”

    王羽听着这话,更深的捏紧了茶杯,表情又是几度挣扎。

第七十九章 网

    可最后,无可奈何的王羽又松开了茶杯,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也是,该走了。再不走,有些人就该等得急了。”笑眯眯地,一点也不在意地,月离国王子随口接下了下句。引得王羽的表情又是一次变化。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最后只能深深叹息……

    这帝国的贵族们啊!什么时候已经腐朽堕落到如此境地了?

    在目送那无论言辞,还是风姿都可当得上冠绝当世的评价的人进入后,王羽一步又一步的,步子艰难地离开了这“特制的监狱”。

    在扭头之间,他看见门外的街上有不少熟悉的王公大臣下人的目光在此地逡巡。他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在等什么的。

    啊!该死!他父亲怎么会答应那样的要求?!这简直道德败坏,世风日下!他原先以为……好好……好吧……他原先就没以为意图谋权篡位的人有什么好的品德。只不过,他到底是自己的父亲……

    去喝酒吧!原来只有酒才有最好的品格。如圣人一样包容所有的忧伤和不幸……

    呼!三杯两盏下去,恰好微醺而归……

    踏着万般无奈的步伐,王羽走上了归家的路。人不管走到哪里也还是要归家的,即使这家不是你渴望要的家。

    “羽在此谢过先生了。”

    有些精神恍惚的独自买醉归来的王羽隐隐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抬起了头,张了张嘴茫然的看着那前方和他打扮相差无几,甚至单论气质比他自己更像是平常的自己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又看见了一个王羽?

    在那老先生的车马离开后,那前面的“王羽”也转过了头,向着这站在小巷阴影里的人微微一笑。顿时引得王羽寒毛都立起来了。这不可能!

    “羽公子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来访的客人们可不能多等。”

    “你……你是谁?”跌跌撞撞地,王羽往后倒退了几步。那张脸他每天都有从镜子里望见。

    “你可不要知道太多呢。不忠诚的王大少爷可是会被替换掉的。”

    “什……什么?!”

    风沙吹来,吹冷了一身的酒意,从废弃的旧巷中清醒,王羽伸手挡住了那微微笑着的和煦阳光。

    是梦吗?他昨天是做了什么恶梦吗?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酒这东西果然不能多喝。他怎么可能被人替代呢?他是王羽,王家的嫡长子,没道理的,没可能的。

    这样想着,颇为狼狈的王羽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一身的尘埃继续往家走去。好似一切无事……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树林里,几只顽皮的小鸟在欢笑打闹。

    “我说为什么没有遇见什么强大的敌人,原来是大多数的部队都被调去攻打月离国那些小国家去了。所以真是选了一个好时机啊!”

    一派羽扇纶巾,儒雅的模样的章劭接过那刚刚传递过来的战报,快速扫了一眼,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他之前还一直以为是自己中了什么可怕圈套,因为按照常理,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的。但没想到,搞了半天,一切都不过是他自己多心。

    “现在我们该去肖城了,只要完成了对肖城的进攻,我们就可以再进攻徐城,然后彻底实现对正梓郡的全面攻占,再接着就是挥军西上,直达帝都,清君侧,扬高眉,吐浊气!这天下都将在我们的脚下!大司马等逆贼不过土鸡瓦狗耳!”

    拿着羽毛扇,章劭为自己的想法点了点头,颇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他现在也有了那种底气,没想到反对大司马的人还不少,一路上招兵买马的他居然还真的收到了不少流民。

    这情况顿时让他安心了不少,看了汉帝国果然到了要推翻的时候。

    “是!”送信的士卒恭敬行礼,却在转身间不由自主地撇了一下嘴。真是果真就如那王家管事所料,这只队伍不过就是一群傻子带着另一群疯子的狂欢,是绝对长久不了的,肖城还没攻下就意图徐城?高高大大的徐城也是你们这些东拼西凑的,连几十个好的铠甲都没有的杂牌乱匪能肖想的?

    再走了几步,又想起那王家管事给他的一些承诺,这送信士卒眼中就有几分急切的期待。

    所以那王家管事所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时候啊?好像他有些等不及了啊!真是期待自己封侯拜相的一天!那肯定是光辉的一天。

    打开刚刚呈递过来的情报,全权负责对这些恰在好时机起事的谋逆之徒相关事宜处理工作的王封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这些人还真是人才。把战略目的,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宣传到每一个人,我开始还以为是假情报,结果……呵呵!人才!”

    提着笔,王封下达了对“逆贼布庄”全面封锁的命令。

    啧!居然因为三言两语就敢把新来没多久的人派到自己的大后方的布庄为大部队提取物资,供应需求。人才!他们的军师和统帅肯定是大司马的人!人才!

    他就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的后方没了的~

    不过,还不急,要灭随时都可以灭,关键是看看能钓多少鱼~

    虽然有些鱼因为过于优秀可以看着鱼饵不咬,但还是总有一些鱼看着鱼饵的丰盛会不自觉地咬上一口。

    拿上一串名单就众所周知地可以推算出另一串名单。大司马,我这可是在为你扫平道路啊~

    静默的队伍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征程,平静的村庄平静将成为永久的平静。

    “娘?我们这要是去哪?不等爹回来了吗?”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被温妧玥喊起的梁珍迷惑不解地问道。

    “不,不,不等了。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因为藏在森林里独自伤心而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的温妧玥快速收拾着东西,抱起梁珍,拉起梁奇就要又一次踏上逃亡之路。

    “娘,我们不喊邻家二伯他们吗?”

    “不,不喊!来不及了。”

第八十章 这是非常合理的一种发展

    寂静的队伍踏进了村庄,领头的将军拔出了佩剑。

    “上!”

    一声令下,暮色的夕阳沾染了血的光辉,无论年幼老朽皆归泥土……

    “哒哒哒!”

    急切的马蹄声在草原上响起。

    “左贤王出兵否?”

    “未!”

    “为何未?”

    “时机!”

    “时机正好!”

    “时机不好!”

    骑在马上,王庭派来敦促出兵的人深深望着那说时机不好的汉人,捏紧了缰绳,了然的回一句:“然。”

    “哒哒哒!”

    又是一阵尘土飞扬,左贤王账下的谋士一言不发。现在该去练兵了。

    “左贤起异心,应以为患!”

    “孤之兄弟意欲仿汉之大司马耶?”

    王庭单于的须发怒张,猛拍帅桌:“然!调兵左卫,观其后效。”

    “是!”右手抚胸,大臣们躬身行礼。

    清澈阳光,自雨后的薄雾里钻出,照映着灰蒙蒙的江山,显得很是淡薄清雅。

    一披蓑衣的渔夫踏上了船,解开缰绳,使自己的渔船顺着江流而下,又是平和轻快的一天。这样的日子是最为逍遥自在不过的了。

    “喂!那边的船家!”

    撑着船篙的渔夫把视野放向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女人,两个孩子?这是?

    他把渔船撑了过去:“这位……姑娘,你找余……可是……有什么事吗?”

    “船家能再多载几个人?”温妧玥拉住咬着指甲的梁奇,语气里有几分期待的乞求。

    “再多载几个人?”渔夫犹豫了片刻,撑着船篙,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码头说道:“我这不是载人的船啊。要搭船的话,去前面大司马设的亭子,买上几张船票,想去哪去哪。总会有足够空间的大船等着的。”

    “不行,我有急事,大船要等,我等不及。”

    温妧玥急切地说,握紧了咬着另一只手的手指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的梁奇的手,希望他不要在这关键时候调皮。他们这是在逃命。

    “大船……”渔夫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那趁着雾气蒙蒙就扬帆起航的身影:“大船还好吧。只要等一两个时辰就有一班。速度我我这小渔船要快多了。你去买船票吧!那里的船票真心不贵,我还要打渔呢。速度肯定比大船慢。”

    “不行,一两个时辰我都等不了了。”温妧玥急道。

    渔船上的渔夫有些奇怪:“一两个时辰都等不了是为何?”

    “因为……”温妧玥的眼睛快速一转,飞速地就找好了借口:“因为后面有追杀的人。”

    “追杀的人?他们是谁?又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渔夫更是有几分好奇,他扶着长篙,推了推自己的斗笠。

    温妧玥眼睛都没眨地快速说道:“他们……他们都是逆匪强盗,而我……我夫君不小心得罪了他们中的几个大人物,所以他们想要抓住我们母子,贡献给他们的什么军师还是啥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也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弯弯。”

    “总之,回到家后,我夫君要我逃,不能留。而我,我看着后面的火光满天,也就连忙吓得带着他们跑了出来。”

    渔夫扶着斗笠,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颇为狼狈确实是像是遭遇了变故而慌忙逃生的人。

    “你夫君呢?”

    “我……他……他在后面拦着那些逆匪强盗……我……我也不清楚他会怎么办……”说着说着,温妧玥的声音就低落下去了,她是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了。这天下之大细细想来,他们却竟无一处可以容身!

    “哦……”

    渔夫看了这面容憔悴的人一眼,同情地点了点头,附和着应了一句:“那些逆匪强盗确实挺害人的。”

    放下扶着斗笠的手,渔夫又问道:“这位……妇人,你夫君有说要到哪里汇合吗?”

    温妧玥还没开口,她怀里的梁珍却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抢答了一句:“季城!”

    看着汇聚过来的目光,她是一点也没心虚地补充了一句:“我爹说我们要在季城汇合!”

    “是,他有说过我们要在季城汇合,我听说他有几个好友在那里。”

    温妧玥没管梁珍究竟为什么一醒来就要说是去季城,但……只要她说了,她就只能去顺着她的话说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季城是在哪个地方。

    “季城啊……”

    渔夫抬了抬自己的斗笠,又挠了挠头:“你确认是在季城吗?”

    “是。”梁珍无比肯定地说。

    “那地方离这可是不远,我是去不了那么远的,我最多只能把你们送到对岸,剩下的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你确定吗?”渔夫再一次确认道。

    “好!”

    “那就上来吧!”渔夫撑着船靠近了岸:“小心一点别掉水里了。”

    “掉水里可就难得捞上来了……”

    渔夫的话让温妧玥有些疑惑,但追兵说不定真的越来越近了,所以她不能停留。所以温妧玥在渔夫的帮助下,带着梁奇和梁珍登上了渔船。

    『这是非常合理的一种发展』

    一只跳动的笔停下了书写的笔迹——因为它被它的主人给不小心捏碎了……

    “唉!”

    一声轻叹,又一只活泼的笔从笔筒之中跳起,它蘸了蘸墨水,接过上面的字继续在纸上写到『今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的。秦淮的歌女水鱼儿正好打算放声高唱诗经中的“扬之水”』

    『这是非常合理的一种发展』

    “咔嚓!”

    那活泼的笔又和上一个、上上一个、上上一个等同类一样被粗心大意又笨手笨脚的主人给不小心捏碎了。真惨!

    和煦的阳光从天空之上洒下,明媚了整个秦淮河的杨柳。粼粼的波光荡漾平缓又绵长的情意,暂时无事靠坐在船边的水鱼儿思绪渐渐飘远,闭上眼睛,张开口,下意识地,她就开始轻轻哼唱: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第八十一章 扬之水

    清扬碗兮的歌声轻轻地飘荡,顺着河流飘入了行人心底,这歌声真好……

    骑着高头大马,正巧路过此地的晋飞鹰缓缓地偏转了方向。

    “飞鹰?”他身边的几个伙伴疑惑地拉住了马。

    “你们听,这歌声是不是很好听?”侧着耳朵,晋飞鹰的神情有几分陶醉,似在怀念什么。

    低声地,他也轻轻地跟着那画舫之上的女子哼唱了起来: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他的同伴呵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浅唱低吟:“你唱这歌干什么?你又没有妻子和家室,一个人无忧无虑的,还需要怀念些什么?”

    “你怎么这么说呢?没有妻子,我就不能怀念走散的亲人了?”晋飞鹰有些气恼地怼了他的战友一句。

    但那同伴却是更加的不以为然,继续地开口道:“你的家人还能找到你吗?怕不是找回的也就是骨灰吧!”

    “你这人!”晋飞鹰有些生气了,他瞪了他一眼:“你能说点好话吗?”

    见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格外的针锋相对,那些处于中立立场的人赶紧就来打一个圆场:“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耽搁了总归是不好。”

    “好!”那出声怼人的同伴没有任何意见。见他如此,晋飞鹰也只好恨恨得答应了那暂时和解的意见。

    渐渐地,歌声停了下来,那靠坐在船边的人看见了那一行披坚执锐,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骑着马的人却没有转头看她,他们快步离开了这个风花雪月,情意绵长的场景,没有回头。似曾相识,却又无疾而终的相遇。

    河的另一边,一条装饰华丽的画舫渐渐地靠近了水鱼儿所在的船。

    “喂!那边的那个唱歌的姑娘!你还会其他的歌吗?”

    装饰华丽的画舫上有几个年轻的贵公子靠在栏杆上,将手捧成喇叭状大声喊道,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加大他们的声音,让坐在船上的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听见那不算太过遥远的声音,水鱼儿勉强地笑了笑,转过了头,向那些过来游玩的贵公子们行过一礼:“妾身会的不少,不知各个公子要听什么?”

    见她转过身来,那些游玩的贵公子们却是瞬间就失去了兴致。

    “切!没意思,没意思~”

    “我还以为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呢?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风月女子。”

    摇着手边的扇子,拥着怀里的美人,贵公子们大都风流倜傥地散了开去。

    “呼……”见到此景,水鱼儿却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在为什么释怀,明明什么都得到,什么都没失去……

    粼粼的波光荡漾着渔歌,新装好的大船却是收起了风帆。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尝试,你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握着直尺,刘音的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意义不明的暗芒。

    能造出这样的大船,这样的不需要风帆的大船,那自然是科学的进步,自然是人类的胜利,自然是他整个太学的智慧。但……呵呵,这更是王大司马的英明神武~

    呵呵,王大司马啊王大司马!你可要一直都高高在上啊~

    不然,呵呵~

    “是!祭酒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我们不仅计算过多次,而且还用小船模拟过了好几次,没道理不成功的!”

    台下的太学生们都很些兴奋,他们眼中的光芒比太阳更要炽热几分。在这种令人兴奋的时候,没人可以注意到刘音的眼中的暗芒。

    所有人都在为这个项目自豪,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但这样也对,他们没道理不对这个项目自豪,不对这个船的第一次远航投进所有注意力的。这可是他们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算出,一个实验一个实验做出来的新式大船!

    “嗡!”机器的轰鸣声里,上百名太学生,上千名新式工人的注视下,那被撤去了风帆的船缓缓行出了港口。

    太好了!于子儒握着拳头不由自主地蹦哒了一下。这次的实验成功了!

    远方阁楼上,大司马握着望远镜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大船在茫茫的江面转向加速做各种试航的实验。他知道这船在这的实验只是一部分,他们还要把这船开到海上,在茫茫的大海之上寻求更多的实验数据。

    他家中的关于大海的记载可是不少……从小他就在好奇那些翔实的记录是谁做的。然后他姑母入宫后,他看见了有关仙人的记载。他不奢求和仙人一样的长生不老,他只求仙人说的那些宝物能真正应用在百姓的头上,家家安乐,无数的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好在,好在,微微笑着放下了那个被改进了好多次的望远镜,王大司马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好在那些传说真的大多都是真的的。真的有那些技术!真的有那些办法!真的能造出那些奇物!

    只不过,他们用不着再去寻找仙人的足迹了。仙人也不是真的有那种开天辟地的实力,他们的能力肯定都是依赖他们那里的技术。

    果然是“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翘起地球”啊!妙!太妙了!他们学会了仙人的知识,仙人的本事,那他们也是仙人!

    “大司马在为何事高兴?”

    列于王大司马左右的章台见王大司马终于放下了那个奇奇怪怪的小物件,微笑着转过了身,他拱了拱颇为好奇地问道。

    看了一眼那因建议有功而升为秩俸六百石,铜印黑绶,掌天时,星历的太史令的章台,王大司马没有隐瞒,他把手上的望远镜递给了他。

    “你,你来看看。看看你能看见些什么。”

    “这……谢大司马!”犹豫几秒,章台小心地接过这棍子一样的东西,走上了前来。他也真是好奇了,这玩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见章台接过了他递的望远镜,王大司马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请他自行观看。他想知道这人都会注意到些什么东西,看见那些那些东西的反应又是什么。

第八十二章 光的折射

    “呀!”刚刚举起望远镜,章台就被那些猛然拉进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你看见了什么?”王大司马沉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的思维飞速运转,放下了望远镜:“启禀大司马,我被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街道集市给吓了一大跳。这究竟是何等奇物?为什么能将远处的景象拉得如此之近?”

    王大司马听着他的回答点了点头,抚着胡须回答道:“这是一种利用光线的折射制造出来的小玩具。”

    “光的折射?”

    “嗯,就是光的折射。”

    这样说着,王大司马转过头,叫人端上一盆水和一根筷子,他将筷子斜斜地插入水中。他指着因为光的折射而显得弯曲的筷子说道:“你看,就像这样。”

    “这……”

    放下筷子,王大司马拿出剑劈开了望远镜的镜筒,取出了镜片:“要是你们也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考虑选几块透明的宝石像这样打磨抛光一下,这玩意应该很好造的。”

    “这……”其他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接过了王大司马手上的镜片。

    “这样大的宝石应该不好找吧……”

    “或许吧!”王大司马随意的点了点头。他不会想着靠这什么玻璃的制法挣不切实际的大钱,这没什么意义,而且曝光后会对他的声誉造成很大的恶劣影响。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即便如此,现在也还不是公布玻璃制法的时机,首先,这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敌人也一直在帝国边境游弋。其次,一旦他要开始将这个玻璃的制法商业化,那些万恶的权贵们肯定会联袂找上门来。

    作为帝国的大司马,作为帝国的安汉公,他现在做的就是保证他的望远镜,是帝国的望远镜,不是权贵和敌人的望远镜。

    呵!你们要造就让你们造,不过你们要用成千上万倍的价格和时间去打造一副同样的望远镜。当真以为他不知道那些军营被你们安了不少间谍吗?

    既然如此,与其让你们一步步的摸索进他的核心集团,还不如直接告诉你们,让你们自己去寻找珍贵的宝石。这天下又不是没有透明的石头。好好打磨一下,水晶不也可以做望远镜吗?他看你们就是钱多了闲的!

    “哒哒哒!”

    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在包间的门外响起。王大司马皱起了眉,这人是谁?怎么可以在这走得如此急促?

    “咚咚咚!”

    敲门声在门外响起,是这个房间的门外。

    “王大司马在里面吗?”

    刷!房间里的人将视线都转到了王大司马的身上。这外面的人是谁?怎么敢如此说话?没有半点礼节。

    他敲门的力度应该更适当一些,说话的语气也应该更温和一点,他提问的方式也应该更恭敬一点。比如,他应该在敲了几下门后,就恭敬立于一旁,等着里面的人询问身份,回答之后,说明来意,用敬语轻声提问“请问王大司马安汉公大人在吗?”

    紧锁着眉头,王大司马收好了自己的佩剑,稍稍理了一下仪容:“在!你有什么事?”

    “王大司马大事不好了!”门外的人站在门外隔着门克制又焦急地喊道。

    “什么?”王大司马让人拉开了门,他站在了门口。

    “大司马!有人要反!”立在门口的人同样佩着剑,他身上的汗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嗯。我知道。”

    门内的人看着这立门外的人都像是在看什么消息闭塞的蠢货。有人要反不是很正常吗?都有人把自己的乌合之众发展到到上万,哦不!按照他们自己的号称,是上十万人了。

    他们这些京城的权贵和大臣一直都一旁的高台上看着那些猴子蹦来蹦去。这都在王大司马的掌控之中。

    王大司马的话让那着急的人愣了愣,他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回复。这语气也太淡然了点吧。

    “王大司马!”顿了顿,门外的人又加重了语气:“有人要反!”

    “嗯,我知道。”王大司马点了点头,目光很是冷静。他仿佛早已知晓了一切,就是在安静地等待局面发展。

    “王……王……王大司马,有人要反……”说着说着,那门外的人就有些不确定。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冷静平和?这么大的消息都不能让他们吃惊吗?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查出这件事的……

    这可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啊!

    “嗯,我知道。”他看着这门口的人,门外的人也有了些局促和惊慌。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些什么,怎么都是一副早已知晓的架势?

    见门口的人有些局促,有些惊慌,王大司马也笑了笑,舒缓了气氛,他抚着胡须,淡淡地询问:“是徐城,还是正梓郡?”

    “是……”

    正欲说着些什么,那门外的人忽然惊异地睁大了眼睛。怎么正梓郡整个郡都要反?

    看了那被震惊到了的人一眼,王大司马轻抚胡须,有些赞许地点了点头:“还不错,回去后记得写一份完整的报告给我。”

    “这……”那门外的人很是惊疑不定,他还没说自己的情报呢。

    “王大司马,徐城是邹家的势力,他们出问题了?”

    立于王大司马身后的人听到王大司马的话都有些惊异,他们的惊讶不比那带着情报而来的人少。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徐城也要反。

    “正梓郡不是杨楠郡,它可是傅相国的故乡。他难道不清楚这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吗?”

    王大司马眯了眯眼,握着剑柄,凝神听着身后的议论。还行,都不是太蠢。

    “别想太多,也别泄露,心底有数就行。”

    王大司马转过了身体,扫了一边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他想看看他们各自的神态。

    有的人在流冷汗,有的人若无其事,有的人愁眉不展,还有的人兴趣盎然。

    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王大司马满意地点了点头。还行,试探出了一小部分。

    “王大司马,这消息您是从哪得来的,是不是有误?”

    一个面容有些年轻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拱手向王大司马行礼道。

第八十三章 死路

    王大司马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他语气不咸不淡地回应道:“这消息的来源不少,你也可以自己去确认。我只确认徐城是出了一些问题的。”

    “王大司马,这徐城的问题应该牵涉不到邹家吧?他们已经来这京城很久了。他们应该也是不怎么清楚那边的情况的。”

    那从人群之中走出来的面容有些年轻的人抬着头,表情有些紧张。

    看了那原本还以为勉强可用的人一眼,王大司马抚着胡须,表情不变地回应道:“这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你可以去自己问问情况。”

    “是!王大司马……那个……那个……”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这个面容有些年轻的人局促地捏着自己都手,面上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那个……您能先不对邹家动手吗?他们家的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万一只是底下的人心有不轨呢?”

    其他人的眼皮都抬了抬。这人怎么可以蠢成这样?他居然就这么在这个场合将所有的问题都挑清楚。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而且王大司马说什么他还就信什么……

    怎么混到这个地位的?难道真的是如外界传说中的一样他全凭裙带和幸运混官职?

    王大司马的目光淡淡地。他看着这为邹家说话,还说不好话的人,语气有些疏远:“或许。”

    “谢谢大司马!”

    邹家的高墙之内……

    “王大司马,王大司马,好一个王大司马!咳咳咳!”

    一个头发已经稀疏,披着裘衣的人伸手把桌子上的文书全部推掉了。他现在正捂着嘴剧烈咳嗽。只是咳出了一丝血丝,没有多大事。

    “来人!”

    一个守在门外的侍卫跑了进来。

    “在!”他单膝跪地,神色恭敬。

    “互儿现在在哪?”那头发稀疏,披着裘衣的人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嘴。

    侍卫听到他的话,顿时有些迟疑,他的目光开始逡巡。

    头发稀疏的人皱起了眉:“你在顾忌什么?”

    “说!我的互儿他现在在哪?”

    “是!”

    侍卫埋下了头,如实地禀报道:“他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工厂……”

    “应该?”

    头发稀疏的人呵了一声:“呵!他看来是不能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了。”

    “天天去工厂,工厂有什么好的?真的被那两个平民女子所迷惑了?”

    跪在地上的侍卫不敢接主人家的话。他的生死可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他是一个奴仆,一个忠诚的奴仆,从小就被培养的家仆,他只能臣服,不能异议,不能多舌。

    “好了,不管他了。”

    头发稀疏的人把毛巾挂好,他想一下,回过头嘱咐道:“你去相儿那,告诉他……”

    微微抬起头,手也悬在了半空,这头发稀疏的人顿时就冷汗直流。他该这么选?怎么选都是死路。

    选择向王大司马投诚?不,那是遗臭万年,粉身碎骨的绝路。

    选择真的动手?不,那是正中大司马的下怀,直接就没有以后的死路。

    选择现在就逃?不,那是不打自招,直接就落入圈套的黄泉路。

    没有路了,在他王大司马提出来的时候他就没有路了。

    他王大司马攻打月离国就不是因为他们这些贵族间的渴望和交易,他就是为了营造出一种兵力空虚的局面,他就是在想方设法地让那杂耍般的疯狂叛乱蔓延,他就是在等,等那些人胡作非为。

    他就是在等一个契机,等一个可以构陷他们的机会。为得是把他们一网打尽。他们不去叛乱也会被强制叛乱,到了时间他们就直接被归为乱党。

    他这该怎么选?王大司马的路肯定是死路,粉身碎骨,遗臭万年的死路,他是不能走的,宁可直接被斩首,直接被五马分尸也不能走。他这一生光明磊落的。到老了不能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样想着,那头发稀疏的人咬了咬焦黄的牙齿,他看了看那还跪在地上的人,闭上眼,将手放下:“你告诉他,男儿当志在千里。”

    “胡人屡犯我朝边境……”

    抿了抿嘴,他的身体晃了一晃:“自边关而去,不要回头……”

    “老爷?!”侍卫惊异地抬着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要大公子去边关与那些野人交战厮杀?

    “你退下吧……”头发稀疏的人挥了挥手,让那跪在地上的人退了出去。

    “是。”

    捡起笔纸,头发稀疏,牙齿还焦黄的人拢了拢现在越发让他感到凄冷的裘衣。

    “窃闻臣有倾覆之意,臣惶恐……”

    白色的布安静地飘荡在邹家大院的上空,黑色的乌鸦也在低声地叫着。

    反复地看过了几遍后,王大司马把手上的奏折丢在了一旁:“呵!宁可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如此的邪恶吗?如此的令人恐惧吗?居然要靠死靠捐一大半家产放弃爵位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都做到这份上了。我又还能说什么,做什么?继续说你是畏罪自杀?”

    “呵!那没有意义,反而会激起不该不满的人不满。”

    站直了身体,握着腰间的长剑,抚着长须,王大司马抬起了头,他望着绘于屋梁之上的神话故事,低声地轻喃道:“大同啊……”

    ……

    “邹互的家里出事了,他今天不能过来了。”

    王舟愣愣地看着那没有人坐的对面,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听着身边人的话,呆呆地点了点头,将多拿的筷子放在了一旁。明明邹互和他说好了的,每次吃饭都要大家一起吃……

    “吃饭吧!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的。那是他家的事。他家也不怎么待见我们,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

    这样说着,邵晗将自己的筷子从晋雪的手中抽走,开始了今日的混饭。

    吃饭睡觉做工作,多好的一天啊。他们从来就不用操心工厂外的事,那与他们这些人无甚关系。他们就好像和曾经的熟人活在两个世界,两个时代。这就是工厂的魅力了。

    王舟点了点头,对邵晗的话没做什么评论。

第八十四章 去哪里?

    王舟清楚他和邹互与她们不是一路人,只是在一起吃饭比较方便,所以他们常在一起。

    淡淡地吃着味道貌似和之前不太一样的饭,王舟居然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他以前吃什么都没这样的感觉过。为什么今天就有了呢?他是不是该去找那负责的人请个假?去看看邹伯父最后一面?去看看邹互现在的情况?

    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王舟倒也是吃完两份的饭。一份他的一份邹互的……

    他是习惯性打两份……

    “商品啊~”

    勾起嘴角,郑真秀转过了头。他的眼底明暗交错。

    “商品是用来交换的,能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劳动产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价值两个因素……”[注1]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注2]

    “师父,你在说什么?”

    司无可转过了头,她的身后是映衬着天空和大海的栏杆:“没说什么。”

    望着那明明近在咫尺,却可望而不可即的人,陈伯忠目光闪了一闪:“师父,那些船员都很好奇,您究竟是要带他们去哪里?”

    “去哪里?”司无可一脸严肃地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目光深沉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问的好!”

    “去哪里呢?”

    见到她这个样子,陈伯忠瞬间就有了不妙地猜测:“师父……”

    “师父不在这。”司无可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

    陈伯忠:“……”

    “脑……”陈伯忠压制住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脑子不好就要多吃点补脑的”以及“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这样的话。他还要好好地活着,不想被打死。

    他没有看见,在他突然停下后面的话后,司无可的眼底有失落的光一闪而逝。她转过了身。

    “哈哈哈哈!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呢?我可是天下第一神算!”

    打开了扇子,司无可映照着蓝天与白云,气质开始变得悠远而深沉。

    她的语速很慢,很严肃,很认真,仿佛在庄严地宣告:“我们要去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寻找一群快乐的蓝精灵……”

    “蓝精灵?”陈伯忠的目光闪了又闪,为什么直觉在告诉他,他应该嘲讽一波呢?可她说的这么认真,应该是真的吧?不过蓝精灵究竟是什么鬼呢?她都说了好几次了。

    “嗯。就是蓝精灵。那是一群神奇的生物,比神奇宝贝还神奇。”司无可点着头,她的目光深沉而又严肃。

    “神奇宝贝?”为什么师父最近越来越喜欢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了呢?

    “嗯。那是一群很神奇很神奇的神奇动物,所以它们被叫做神奇宝贝。而蓝精灵是比神奇宝贝还神奇的神奇生物,所以他们不能被叫做神奇宝贝。”

    司无可一本正经地点着头,甚至就连陈伯忠暂时看不见的目光都是深沉而认真的,仿佛她一点也没有胡说一样。

    陈伯忠:“……”

    好了,确定了。她就是在乱说……小时候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呢?难道是被忽悠地太彻底了?

    白色的海船行在茫茫的海天,浩荡的波涛掩去了他们的踪迹。

    “纸币?不不不!那是歪门邪道!王大司马是想钱想疯了吧?”主管赋税钱财的大司农将手上的文书合拢,他看着那立与一旁还未离去的人思考了片刻。

    “你跟王大司马说一下,五株钱是国之基础,不能随意变更。这关系整个国家的运行,还请三思。”

    “是。”

    看着那送信的人离开之后,大司农想了又想,他合上了手上新打开的文书,又一次捡起王大司马让他看的东西,暗自嘀咕了几句:“这歪门邪说的居然还有几分合理。”

    “货币的五种基本职能是可以分开的……”

    “纸币还是有点太过分了,但减一下铜应该没多大事……”

    ……

    “五株?新五株?”一个赌徒拿着刚刚到手的钱掂量了几下,目光有些疑惑。这新的明显比旧的轻啊。好看有什么用?庄家能认吗?

    摇了摇头,那年轻的赌徒就决定不再思考这件事。这钱是刚下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庄家应该会认。

    ……

    “为什么你们给我时候是新五株,收的时候却是旧五株?”

    年轻的赌徒看着那被打趴在地的熟人心下有几分慌乱,也有几分庆幸,幸好他没有真的就这么直接去赌钱。

    “为什么?你还问为什么?新五株和五株能一样吗?那明明是四株!我们这不收缺斤少两的钱。”

    那守在门口的人怒目圆睁,他就看不惯这样的偷奸耍滑的人了。明明是四株却偏要说是五株!

    “可……”被扔出的赌徒擦了擦嘴,他踉跄着站了起来。

    “可你们在输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是这么说的,是怎么说的?”大汉恶狠狠地瞪着那被打的人。

    “你们说,这钱都是钟官、辨铜、均输这三官制造的和旧五株没什么区别……”委屈巴巴那人站在台阶下倾述他的过往。

    “我们说的?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你听错了吧?五株就是五株!众所周知五株的重量一直都是五株,上林三官怎么会跟民争利呢?他们不会的。”抱着怀,那守门的大汉很是义正言辞。仿佛他真的是大汉帝国的忠诚信徒一样。

    躲在墙角,梁奇小心地看着那外面的场景,眼底的思绪万千……看来……

    “你们觉得新五株怎么样?”王大司马扔下了一本言辞激烈的奏折,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些端坐于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

    “启禀王大司马,新五株之事,看似混乱但实在是一条平衡国计民生的良策。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不知道货币究竟意味着什么。”一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捡起本奏折,恭敬地行礼道。

    他可不想重蹈邹家的覆辙。看起来他们只是死了一个家主,他们的爵位都没多大变化,但实际上……这个家族废了……三年不能入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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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3126/ 第一时间欣赏天选之秀最新章节! 作者:史简言汪所写的《天选之秀》为转载作品,天选之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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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选之秀介绍:
【请务必忘掉忽略这本书,这书简直就是黑历史,这后面的故事都是用来瞎写着练手的,别看!千万别看!】
少数人的棋局,多数人的灾厄。这普天之下,应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以谁才会是真正的天选之秀?
望着远方青翠茂密的丛林,阁楼之上的大司马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所以他究竟还要等多久才能……才能等到天下大同?
你等不到的,如果不出意外,你是肯定等不到的。
被重重围住的宫墙里,郑真秀举着茶杯遥遥敬着不知何处的远方。而小皇帝就在他附近随手折了一架小小的纸飞机,他把纸飞机丢向了门外。
“冲啊!为了诸夏!”
满天的战火里,司无可轻摇折扇,走在时空之外。所以她现在又该到哪里漂泊了呢?
【好了,以上是我胡诌,想成为天选之秀,肯定要够秀了呢~】天选之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选之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选之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