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郝雯作妖
进入多金交易所已经两个月，郝雯还没找到接触到公司的真正业务。
毕竟她这个总裁助理的助理，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近公司的业务机密呢？
郝雯正准备睡觉，手机里来了封邮件。
发件人是吴以莘，郝雯把手机一扔，“靠！这么晚了肯定没好事，不看！”
在床上滚了一圈，逃不过真香定律，她还是乖乖把手机打开。
【关于明天的行程。】
愤恨地给吴以莘发了条信息：这么晚还不睡？等猝死吗？
吴以莘很快回复信息：睡不着
郝雯本能地打下一串字：缺个暖被窝的人吗？
正要发送的时候，她看清楚聊天对象是吴以莘，便将手机扔到一旁，盖上被子睡觉。
吴以莘可是已经知道她背景的人啊，这么撩他，估计会被他笑话吧？
迷迷糊糊之间，郝雯听到手机铃声。
恼火地将电话接起，竟然是吴以莘？
“神经病啊！”
电话那头的吴以莘笑了一声，这男声在深夜里听起来，竟有些……动人。
“郝雯，明天的会议别迟到，老板喜欢的咖啡记得准备。”
“……”
“参加会议的客户喜欢的是……”
郝雯的心里在不断地骂人，可吴以莘说的话她又不得不听，谁让她今天又买错了咖啡呢……
等了好几秒，吴以莘还不说话。
郝雯急了，“喂，吴以莘，说就赶快说完！你睡不着，我可睡的正香！”
“喂？”
“喂？”
连呼好几声，电话那头都没声音，郝雯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吴以莘终于说话。
“不好意思，刚睡着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郝雯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客户喜欢的咖啡。”
“哦哦，他们喜欢的是……”
郝雯受不了，“吴以莘！你困了就赶快去睡觉！不要在这里吵我！这些东西发到我邮箱，明天我会看的！”
“哦。”
吴以莘挂了电话。
郝雯掏了掏耳朵，没听错吧？
直男吴以莘，居然撒娇？
郝雯看了看时间，已经半夜两点钟，“该死的吴以莘，这么晚了扰我清梦！”
拿起手机一看，刚才那条撩人信息，竟然发了出去？
第二天郝雯发现吴以莘竟然盯着个黑眼圈在座位上！真是奇迹啊，这个处女座的男人，竟然能够忍受这么……邋遢的自己？
莫非处女座所谓的洁癖是，严于律他，宽以待己么？
“咖啡，咖啡，咖啡。”
郝雯记不住这些咖啡的名字，将三杯咖啡放到桌上就准备离开。
她的座位在门边，方便总裁叫她。
打开电脑开始看多金交易所网站，嗯，看了两个月终于有了点儿概念。
至少不会弄不清楚红涨绿跌和绿涨红跌了。
吴以莘扔给她一份文件，“这是项目方资料，待会开会要用。”
郝雯漫不经心地打开，这种待会要用，已经确定好了文件，扔给她。不过就是看看有没有错别字，待会复印够参会人数，并且放在会议桌上罢了。
ABC币开盘计划
啊哈？郝雯赶紧坐直身体，这……终于让自己见识到真正的业务内容了啊！
这段时间市场低迷，多金交易所拒绝了所有项目方的上币申请，而是到处跑投资。
而拉投资的结果嘛，上次在吴以莘的抽屉里看到了，全都是不予合作啊。
郝雯也不知道这个上币和投资有什么区别，接受了上币不也会收取项目方一笔上币费用吗？一般是5到10个比特币不等，当然，这得看和老板的关系程度了。
拉投资吧，传统金融投资机构都谨慎得很，对这个新兴的虚拟币行业大多不太看好。
不要说多金交易所，这个仅仅在浅市本地有名气的交易所了。就连其他两个在全国颇有名气的交易所想要拿投资都非常地艰难。
第一次看计划书，郝雯也不知道什么是重点，全篇看完之后，没有发现一个错别字。
具体的内容是一个也看不懂。
什么发行数量，开盘价……这些有些超纲了喂！
郝雯抱着文件走到吴以莘旁边，“喂，看完了，有一些不懂的地方，想问问你。”
虽然总裁助理办公室就他俩，但是这么毫不避讳地说自己看不懂，郝雯也是觉得自己real真情实感了，不过，没办法呀，看不懂根本动不了手脚呀！
吴以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你该不会连自己进了什么公司都弄不清吧？”
郝雯将文件扔到他的桌面上，从旁边拽过一把椅子，翘起双腿道：“当然知道啊，交易所嘛。”
吴以莘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郝雯继续说，“就是类似于股票的玩意呗，红涨绿跌……”
吴以莘扶了扶额，待郝雯说完后纠正道：“虚拟币与股票的涨跌完全相反，是绿涨红跌。这么设计就是为了区别于股票。”
郝雯眨了眨眼睛，干笑道：“哈，刚才口误。”
原来这些天全都看反了呀？
吴以莘看她丝毫不觉得羞愧的模样，只好认命。
本来招她就是为了帮助自己分担老板生活方面需求的压力，再要求她能够和自己一样，撑起业务，似乎有些不太现实。
毕竟郝雯就不是一个踏实干活的人，从套路自己获取了老板的情报，再到升任总裁助理，再到现在，扰乱自己的心绪……
郝雯起身凑过来说：“发什么呆呢？快说呀！”
“哪里不懂？”
“全都不懂！”郝雯说得理直气壮。
吴以莘扶额，语气带着些商量，“小姐，这份开盘计划，上个星期你不是还参与过会议吗？总不能说你开会都在睡觉吧？”
“那，”郝雯前倾身子去拿桌上那份文件，吴以莘的胳膊就在她身体最柔软部分的下方，眼看着就要碰上，吴以莘赶紧将胳膊放下。
“这个——”郝雯指着文件第一页，“发行数量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
吴以莘讲得口干舌燥，不求郝雯完全记住，只求不要再犯红涨绿跌的错误，最起码不能让客户一眼识破她的草包本质。
丢老板的脸，也……丢自己的脸。
郝雯打了个哈欠，“嗯，我明白了，其实本质就是和股票差不多嘛。”
吴以莘心想：得，白说，随她去吧。反正有自己在，她也犯不了什么大错。
第三十三章 作妖成功
下班后，郝雯拎着包包就要下班，吴以莘叫住了她，“今天你入职两个月，不庆祝一下吗？”
郝雯拉下墨镜，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这也要庆祝吗？”
吴以莘点点头，心道：别人不用，你需要。
郝雯有些为难地说，“可我今天约了别人诶，等三个月的时候再庆祝吧，拜拜~”
驱车来到市中心一家西餐厅，对着迎上来的服务员说了句：“18号。”
服务员引着她来到一张桌前。
桌前已经坐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
见到郝雯，原本眼中的不耐立刻消散，起身站出来说：“郝小姐。”
郝雯摘掉墨镜，上下打量了男子一番入座。
“果然年轻有为，我呀，一直以为资深交易员都是老头子呢，没想到还有您这么年轻的帅哥呢！”
男子的脸一红，虽然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
郝雯右手托着腮帮子做牙疼的样子，左手推了一把男子的胳膊，拿腔作势地说：“小哥哥，快坐下，站着多累呀。”
男子只觉得半边胳膊都要酥了，同手同脚地坐下后，低着头不敢回应郝雯的目光。
吃饭过程中，郝雯不断地作妖，撩拨得男子满脸通红。
郝雯暗自好笑。
这一顿饭吃得男子手心里都是汗。
吃完饭后，郝雯轻轻地开口：“肖先生，相信你很清楚我的来意，开个价吧。”
肖亿原本的心理价码，在见到郝雯后，瞬间变成了零，可这零的替代品嘛……
郝雯双手交握，下巴轻轻放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肖亿。
不知道他会开什么价呢？
下午听吴以莘解释完那份计划书后，郝雯便让班里的同学帮忙找浅市最会做市的交易员。
听说他是国外知名大学金融学博士，今年初回浅市不仅获得人才补贴还有人才住房，不知怎的，他在为官方效力的同时竟也接收这些外快。
交易员操盘想要做猫腻有千百种方法，但是，钱嘛，不能赚得太多，多到没命花也是白忙。
好在他的口风很紧，而且正因为明面上的身份，不仅能够获得官方支持，而且各路宵小也不敢对他下手。
“郝小姐，你有男朋友吗？”
郝雯差点想笑，在浅市居然还有人打自己的主意。
看来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肖先生，您想的有点多哦。”
肖亿有些愠怒。
今天来吃这顿饭，主要是为了看看，被中间人夸得天上有人间无的美女，究竟何等绝色。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国外的，国内的，金融场上什么美女没见过？这一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自己更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雏儿。
但是郝雯这一款，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端庄又风骚，娇气又温柔。
没想到郝雯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肖亿皱着眉说：“郝小姐，你应该知道，浅市能够完成这项任务的人，只有我！”
郝雯没忍住，捂住嘴笑起来，“肖先生真会开玩笑，如果每一个和我做生意的人都像您这般无礼，我岂不是成了交际花？呵呵。再说——”
郝雯放下手，在桌面上画圈圈，状似漫不经心道：“拿浅市第一操盘手这么低级的名头要挟我，肖先生，你太没底气了吧？至少也得是全国第一操盘手啊。我可是这么看您的哦，别谦虚。”
肖亿心中一凛，中间人只说她是多金交易所的总裁助理，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单普通的生意，没想到郝雯竟然如此高傲？
肖亿暗暗观察她。
郝雯握住旁边的酒杯，晃了晃说：“肖先生，可能你才来浅市没多久，不是很了解币圈行情。交易所是整个币圈的庄家，你们项目方想要进行收割，得先被我们割一把，可是呢，流水的数字货币，铁打的交易所……”
肖亿自然知道这些，不过他此刻倒是对郝雯有所改观。
既然桃色生意不能做，那就好好地谈金融生意吧。
送走肖亿后，郝雯揉了揉僵硬地腿和脸，“好险！吴以莘的临时补课还是很有效果的嘛。总算能够糊弄住他了。”
几天后，陈多金与ABC项目方正式签署协议，上币时间定为6月26号下午两点。
两点钟，郝雯坐在电脑前盯着盘口，渐渐攀升，攀升，社群里散户们疯狂起来，运营部赶紧在各大媒体渠道发文，不少员工趁着上班的空隙开始买入……
公司里到处弥漫着兴奋的，金钱的味道，疯狂而令人着迷。
等吴以莘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这与项目方说好的价格不一样，为什么会攀升的这么高？
吴以莘快速找到交易部。
“拉盘是不是你们做的？”
交易员们纷纷摇头，没有老板的指令，他们一般不会对项目方的币进行操作。
吴以莘心理咯噔一下，是项目方做的手脚？拉盘对与他们百害而无一利啊。
ABC初期私募的价格奇低！后期创建的大规模社群粉丝购买的价格渐升，但终是比上交易所的初始价格要低。
前两天谈好的合作是，上交易所后慢慢收割，这样双方都得获利不少。因为多金交易所口碑不错，一向以为用户挑选性价比最高的虚拟币为宣传卖点。
明明谈好了不拉盘，ABC为何不打招呼地私自拉盘呢？
手机里十多个社群根本没有他熟悉的大户，这不可能是大户拉盘，这是一场虚假的繁荣！
认识到这一点后，吴以莘赶紧走到陈多金办公室，可惜，不在。
正要去和技术部说停盘的时候，瞄了一眼电脑上的盘口。
暴跌！
破发！
归零！
ABC的发行价是0.01个EHT，此刻的价格跌倒了0.000000……
数额太小，已经无法显示！
吴以莘停下了脚步。
郝雯的心终于归于平静。
金融游戏的刺激之处正在于，没有结束前，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毕竟第一次和肖亿合作。
此刻经历这一个小时的喧嚣与嘈杂，她的两条腿也在不断地颤抖，心脏跳动如鼓点。
这种刺激程度，不亚于高潮啊！
第三十四章 静静生日
的稿子还没来得及更新，配合着半个小时前的热血报道来看此刻的盘口。
讽刺，呵呵。
接下来就看多金交易所和ABC如何收拾这残局吧。
办公室里不少参与投资的同事开始哀嚎，有人开始大骂项目方，有人跑去质问交易员到底怎么回事，一时间整个办公室乱作一团。
郝雯放松下来的双腿翘了起来，高跟鞋一动一动。
陈多金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五点钟，郝雯不敢怠慢，赶紧将提前准备好的咖啡送进去。转身出门的时候，撞到了吴以莘身上。
“别慌。”吴以莘低声说了一句便走进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郝雯撩了撩头发回到座位上，她才没有慌呢。
没一会儿。
郝雯听到陈多金的怒斥，吓得她一哆嗦。
从没遇到过老板这么暴躁啊，嘿嘿，这次的损失会是多少呢？
发了一会呆，郝雯收到肖亿传来的信息。
【给你画的线条】
【图片】
点开一看，是一张完美的倒V交易K线。
“流氓！”
吴以莘刚好从办公室里出来，她赶紧将手机放进兜里，看向他。
他抄起合同就要往外走，路过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对她说：“老板还没吃晚饭，记得给他定那家店的外卖。”
郝雯追上去，“你也没吃呀，现在去哪里？”
吴以莘揉了揉眉心，“ABC那边不肯自负盈亏，我得和法务过去一趟。买好老板的晚饭，你就赶紧回去。明天可能会有更大的情况，社群里的‘韭菜们’可能会来闹事。”
“啊？”郝雯吓到，闹事？真的假的？真的话，她可得煽动对方多带点人啊，最好能把多金交易所给砸了！
法务已经整装待发，站在不远处等着吴以莘。
“没事，我会解决好。”吴以莘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郝雯不甚在意，管他怎么解决呢？这一次作妖成功，嘿嘿！
回到浅湾1号，才想起，今天是上舞静的生日。
“雯雯，你回来啦！”
上舞静正戴着生日帽站在客厅。
乐步甜和余薇薇正在布置客厅，将一些气球，彩带放在各处。
墙上还有大大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静静，生日快乐！”
上舞静眼含泪花看着三人。
吃完蛋糕后，四个人坐在阳台开始聊天。
27层能够直接看到市中心的南方之眼，上面正滚动广告：投资就找金远宝，万元收益加多宝！
上舞静今天刚入职外九九，公司里也给她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回到浅湾，没想到室友们也给她准备了惊喜。
“谢谢你们为我过生日。”
余薇薇搂住她，两人头靠头，“静静，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呀。”
乐步甜用力地点点头，“是的！”
见大家都开始煽情，郝雯也跟着说了一句：“以后别那么小家子气就好了。”
三个人齐齐看向她。
郝雯见上舞静一脸莫名其妙，不屑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啊？要我说出来啊？”
上舞静赶紧说：“雯雯，我知道你一直看我不顺眼，针对我。但是——”
“我针对你？”郝雯突然有些生气，“呵呵，您这一孕傻三年的，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你曾经做过的事情吧！”
三人齐齐看向她。
“大一的时候，乐步甜的电脑，是你弄坏的吧。”
上舞静立刻反驳，“不是我，我没有，别乱说！”
郝雯呵呵一笑，“你亲手拿，着，水！浇在小甜甜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我也是亲眼看到的！现在你说没有就没有？”
“不是。”上舞静无力道。
“哦~没有。那后来小甜甜要报警，你怎么又说别报警？还编造了个外部人作案的可笑说法，外面的人不直接偷了笔记本，把水浇在上面算什么？”
乐步甜捂住嘴巴，不敢相信，大一那年笔记本坏掉，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虽然当初怀疑过上舞静，可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自己也就吃了个闷亏，后来还是爸爸给她钱重新买了一个的，一直用到现在。
余薇薇皱起眉头，这件事情她倒是不知道，当初为了毕业能够当老师，她一边上课一边准备教师资格证的考试，居然发生了这些事情？
上舞静仍在无力反驳：“我没有，别乱说。”
郝雯继续说：“大二，你举报你们专业一个同学在外做家教，导致她的贫困补助泡了汤。最后是不是给你获得了我不知道，毕竟你这么抠搜的人，有钱了也不可能告诉我们。”
上舞静就快流下眼泪，余薇薇给她递了张纸巾，她抬起头说：“当时她抢了我的工作，我才……”
郝雯没理她继续说，“下学期，你们老师介绍翻译法语的差事，最后我可是听说钱全都被你拿着了，帮你干活的大一小学妹一分钱没拿着。大三……”
一连说了这么多黑历史，上舞静从刚开始的反驳，到后来的辩解，再到现在低着头哭泣。
乐步甜有些不忍心，摇摇郝雯的胳膊，小声地说：“雯雯，别这么说，大一那台电脑本来就不太灵光了。”
郝雯双手环在胸口，斜睨上舞静，“小甜甜，你可别再替她说话了，我刚才说的这些不过是我知道的，还有多少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呢！怪道说人穷志短，我突然有些后悔让她住进咱们这里了，要是以后丢个公司机密文件什么的，那可是没地儿说的。”
上舞静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余薇薇赶紧拉住了她，“静静！别走。”
重新坐下后，余薇薇开口：“雯雯，你可能不知道静静家里的情况。”
“我管她呢，但是这些事情看着恶心！”
“刚开始我也以为静静是个过于市侩的女孩，每天好像太过于计较金钱，但是后来我才知道，静静从小在家里不受重视，家里还有个弟弟。每次打电话不是找她要钱，就是找她要钱。”
上舞静听着余薇薇说的话好似收到凌迟处罚般，“够了，薇薇，别再说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知道你们各个光鲜亮丽，我就是个乱入的丑小鸭……”
“没有，静静。你不知道我大学里多佩服你，你能够身兼数职，还能保持成绩优异，我只有那么拼命的学习才能保持住成绩。”乐步甜凑到上舞静面前。
“你根本不是丑小鸭！”
第三十五章 浅市晚安
上舞静怔住了，乐步甜竟然佩服自己？自己在做梦吧？怎么可能？
乐步甜接过余薇薇递过来的棉毯，抱膝坐在上面。
“静静，虽然我没有经济方面的压力，但是我，我相貌平平，身材一般，没有特长。如果不是高考发挥超长，可能连浅大也进不了。其实我是个学渣，我高中成绩特别差，高三整年模拟考都只有二本的分数。”
郝雯有些生气，“小甜甜！你这样说，我生气了啊，你总是这样！你哪里相貌平平了！你最可爱啦！”
乐步甜苦笑着摇摇头，依次指着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脸颊，“我的眼睛这么小，鼻子塌塌的，嘴巴也不好看，脸也好大，从小到大都没有男生喜欢我，我超级丑，超级自卑的！”
三个人沉默着看向她。
“我才是丑小鸭！”
郝雯扑到她旁边，搂住她“小甜甜！不许这么说！谁说没有人喜欢你，你们专业好多人给你寄情书，送礼物，全都被我打跑了而已！”
乐步甜破涕而笑，“雯雯，谢谢你安慰我。”
余薇薇却知道，这不是安慰，至少她就看见过郝雯这么做过不下三次。
问她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扔掉，郝雯却说小甜甜在努力学习，这些东西只会打扰她，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
不过看她平时对小甜甜那超越普通女生友谊的行为，余薇薇早就明白了一切。
郝雯陪着乐步甜一起哭，上舞静的眼泪已经干涸，余薇薇在一旁给几个人递纸巾。
“进了宿舍，看见你们三个，我更加自卑，你们都是大美女，薇薇有好多男朋友，雯雯，你每天都那么潇洒，静静也在努力奋斗。只有我，除了学习再也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
选择进入铜曼公司，也是因为楚卫宏说自己的理想是进入铜曼，后来即使两个人分开，她也只记住了这个目标，为这个目标而奋斗。
她根本就是个没有人生理想的木头人罢了。
现在铜曼里也是，上次旅游回来的路上，陈登青说的那些话，令她好自卑啊。
她不会拍照，不会画画，不会健身，只会吃东西，写代码。
铜曼里面，竹飞热情开朗，会游泳，会玩狼人杀。王笙荃和纪在永虽然是外包的人，但是他们俩和设计组的女生都相处得超级好！
只有自己始终一个人，要不是竹飞一直带着她，估计每天中午吃饭都得一个人。
“静静，你根本不是丑小鸭，还有我垫底呢。”
听完乐步甜的话，上舞静才真正理解这句话：人的悲惨和幸福都是通过对比而来的。
虽然乐步甜的痛苦之处和自己不一样，但是上舞静在乐步甜真情实感的哭诉下，听到自己的长处——努力。
原来她也是有闪光点的呢！
她总是执着于父母带来的负面影响，忘记了弟弟的努力上进，不给自己拖后腿。
今天高考分属下来，弟弟发信息来说自己过了一本线，想要报考浅市理工大学。
呵呵，姐夫的大学。
如果弟弟能够大学毕业，自己家里会不会变得更好些呢？她也已经获得外九九的offer，下周就要入职，到时候工资完全足够弟弟的学费，这四年，自己能够以超低的价格住在这里，攒下来的钱，应该够自己买个一居室的房子吧？
到时候自己就有了住处，即使楚卫宏和自己吵架也不会没有去处了。
上一次去浅大宿舍里空空荡荡，好似没了娘家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甜甜，谢谢你。”
郝雯眼见着上舞静要来拥抱乐步甜的架势，赶紧将她的小甜甜护在身后，“上舞静，你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哈！”
半路杀出个郝雯，上舞静缓慢了动作，可听了她这话，立刻改变主意，将郝雯抱住，嘴里还嚷嚷着：“不给我抱小甜甜，那我就抱你！反正今天我生日，我天不怕地不怕！”
“哎呀，上舞静，你胆子不小啊，我这么娇贵的身子让你来抱，你得给我钱才行啊！”
“抱都抱了，还给什么钱，说起来明明我比你还大，我才应该找你要钱才对！”
余薇薇叹了一口气，“有时候，觉得我好像一个老妈子哦，不想和你们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话说回来，甜甜，你居然觉得我有好多男朋友很幸福？”
见到乐步甜点点头，她说，“我说我是为了教育研究，你们信吗？”
乐步甜继续懵懵地点点头。
上舞静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
“甜甜，你真可爱！”
余薇薇摸摸乐步甜的小丸子，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怪不得郝雯……
“余薇薇同学啊，那你这教育研究做的可真是，真情实感啊。”
郝雯自然知道余薇薇说的是胡话，做这种教育研究，难道她要去恋爱学院教书吗？除非现在的教育体系全面崩塌才有可能吧？
“呵呵，雯雯，你干嘛这么早说破，小甜甜可是真的相信我的哦。”
郝雯翻了个白眼，单方面宣布：这一秒钟不认识乐步甜！
看着乐步甜的懵懂，上舞静的费解，郝雯的不屑，余薇薇觉得要论惨，没有谁比得过她。不过是无人诉说罢了，这些可爱的女孩，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为好。
远处南方之眼的广告标语换成了：各位晚安，明天也要有个好心情哦！
余薇薇看到这句话，开口：“姐妹们，这座城市在向我们说晚安呢。”
四个女孩突然抱在一起。
哭完后，四个人互相看着又笑了起来。
“晚安！”
“晚安！”
第三十六章 骤雨停歇
第二天，果然如吴以莘所说，一大批人来到交易所来闹事，还有人跑到楼顶准备跳楼！
郝雯听说后内心狂喜，跳哇！跳的越狠越好！让多金赔到裤衩都不剩！哈哈哈！
吴以莘还没来公司，员工们都大着胆子跑去看热闹，郝雯这个新来的总裁助理根本压不住场子。
不过郝雯根本也没想要压住就是咯。
毕竟交易所混乱不堪才是她乐见其成的。
现在啊，才是毛毛雨而已。
不过热闹还没看一会，这帮人就被抓起来了。
原来是吴以莘来到了公司，不仅让大家恢复正常工作，还带来官方人员将这些闹事的人全部带走，连来得晚的记者也被抓走，干净利落！
郝雯觉得有些不过瘾。
闹得最猛的一个人，站在天台的人，说是亏了二十万。那是他的全部家当，老婆孩子已经和他离婚连夜坐硬卧回娘家了。
可直到吴以莘来了，还没迈出去一步，郝雯本想着能够闹出一个大新闻的愿望落空，暗骂：没种！
不过还好，虽然闹事的人被赶走，但是不少媒体跑得很快。不仅拍了照，还拉了几个员工进行现场采访！
很快各大社交媒体，金融相关资讯网站，铺天盖地都是多金交易所遭投资者围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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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雯美滋滋地看着这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
嘿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往常看新闻，那些上市公司出了事情，不都是会联系总裁助理的么？怎么一个上午，自己的电话一个也没响起来？
难道都去找了吴以莘？所以他才来的这么快？
郝雯突然有些气馁。
……
吴以莘一边忙着解决闹事者，一边忙着让运营部开始撰文反击。连今天约好的投资方也被晾在了会议室，只能拜托郝雯帮忙去招待。
陪客户聊天嘛，郝雯自觉还是很在行的，不过这些客户被门口的阵仗吓到了，一直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投资多金是不是会有危险。
郝雯在心里狂笑，有没有危险，你们这帮玩弄金钱的高手不知道？来问我这个小菜鸟？玩呢？
可惜这些客户是老板认识的人，不然真想说说多金的坏话，哎，好可惜。
吴以莘什么时候忙完的，她也不知道，等到中午带着客户去吃饭的时候，才在走廊看到他。
“郝雯。”吴以莘的表情居然有些憔悴？！
客户见了他有些欣喜，“小吴。”
“张总好。”
郝雯庆幸，烫手山芋终于能甩出去了。
揉揉酸疼的脖子和腰部，晚上得去做个保养，否则还没等多金倒下，自己娇嫩细腻的身体就要变粗糙了，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哎。
吴以莘闭上眼睛揉揉眉心，ABC项目方竟然狮子大张口！
想要多金来承担这一次的亏损，太可笑！市场行为和交易所有什么关系？
甚至还有别的项目方开始骚动，太可笑！什么臭鱼烂虾也想掺和一脚吗？
时间还早，郝雯打算眯一会再下班。
“噔。”
吴以莘将一份外卖放在郝雯的桌上。
郝雯被吵醒，伸了个懒腰，“啊，天都黑啦？”
吴以莘指如疾风，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给你点的外卖，吃完赶紧下班吧。”
郝雯拆开外卖，慢慢地吃起来，吃着吃着发现不对劲，怎么吴以莘现在这么淡定了？难道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有空给自己点外卖。
“ABC的事情解决了？”
“嗯。”
“……”
什么鬼？这么快？这么快就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郝雯在心里疯狂尖叫，自己这两天忙里忙外，闹出来的事情，不到一天就被解决了？
太打击人了吧？
吴以莘将邮件发出去后，转身看向郝雯，“ABC作茧自缚，我们当然不会替他们买单；至于那些闹事的人，他们的理由站不住脚。”
不过这一次，他才清晰地认识到，陈多金究竟有多厉害……
郝雯吃不下去了。
“怎么了？睡了一觉没胃口吗？”吴以莘看郝雯的外卖还剩下很多，“要不出去吃吧？”
郝雯摇摇头，作妖失败没胃口啊。
不过，肖亿，他不会出卖自己吧？
肖亿还在家中，一群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不发一言就将他封口，蒙眼。
woc！
再次睁开眼睛，面前竟坐着个人——陈多金，多金交易所老板！
肖亿心道不好，难道事情已经败露？
“肖亿，给你个机会，来多金。否则，ABC项目的所有亏损由你负责！”
啊？肖亿不敢相信地抬头。
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ABC的亏损昨天截止昨天大约有两百万，可亏损的多是二三轮的散户，这些人无权无势，不成气候，亏损了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何必管这些人的死活？
就算ABC查出自己是始作俑者，也无法定罪。
虚拟币这一行一直是野蛮生长，更何况这些币本质上都是一堆数据而已。
肖亿拍拍膝盖上的灰尘，走到陈多金的旁边坐下，丝毫不惧身后一排黑衣人。
“陈总，咱们都是明白人，何必说这些笑话呢？ABC就算亏成零，与我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市场行为，从没听说哪家股票跌了要给股民赔偿的。呵呵。”
陈多金手里盘着两颗核桃，本以为这个肖亿年纪轻轻，估计会被自己刚才的一番话震慑住，没想到竟然临危不惧。竟然还坐到了自己旁边。
肖亿嘿嘿一笑，继续说：“陈总，想让我去多金直接说嘛，我呢，最近也在研究找个副业做做。”
陈多金停住手中的动作，看向他。
肖亿，毕业于全球top10学院金融专业，取得金融学和管理学双硕士学位，今年初回到浅市，被官方方重金聘任。这一次一个人完成“倒V”的K线绘制，仅用两个小时！
自家交易部那帮饭桶，昨天被打的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合作愉快。”
肖亿伸出手和陈多金握了握。
第三十七章 三月摘星
距离ABC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郝雯渐渐开始接受自己的作妖没有了后续的事实。
想要找肖亿算账，可是人家拿钱办了事。
不行，一定要骂他一顿！
【肖先生，听说ABC在别的交易所上币了哦。】
将消息设置为晚上两点钟发送，郝雯关机美美地睡觉去。
第二天，在公司地下室等电梯的时候，郝雯发觉旁边有一个男人在偷看她！
啧啧。
是谁？大清早就来痴汉？
郝雯将推到头顶的墨镜拉下来，准备看看究竟是谁，一大早，就这么有眼光。
“郝雯，又见面了啊。”
还没看清楚，那人却先开口了。
郝雯转头看去，竟吓得后退一步。
这，这，这人竟然是肖亿？！
他怎么会在这里？！
肖亿伸手拉住她，语气温柔地说了一句：“小心。”
郝雯赶紧拍掉他的手，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同事在旁边。
好在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不过一两个陌生面孔。
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在这？”
这栋楼有不少公司，可与金融相关的公司貌似只有多金这一家啊，难道肖亿打算来揭发自己？可已经钱货两讫的事情，这个人怎么能这么没有契约精神？
肖亿努力压住正在上扬的嘴角，紧皱着眉头，用哀悼般语气小声配合着郝雯说道：“那件事情被你们老板知道了。”
闻听此言，郝雯又气又怕，几乎炸毛，就差没指着肖亿的鼻子破口大骂。
她怒瞪肖亿，很快发现自己戴着墨镜，对方看不清，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愤怒。
一把摘下眼镜，恶狠狠地说：“你拿了我的钱，还告我的密？”
肖亿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郝雯这才明白过来。
“你耍我？！”
肖亿咳嗽一声，清理掉未尽的笑意，“咳，我现在是你的同事了哦。总裁助理小姐，就这么对待新同事吗？”
同事？
还没等郝雯明白过来，电梯已经来了，两人一齐走进电梯。
一进公司，郝雯就赶紧去往人事办公室，她倒要看看这个肖亿是不是在扯谎，这两天公司里明明没有任何招聘面试，怎么可能就成为新同事了呢？
等看到人事总监出具的档案和职位表，郝雯这才相信，肖亿成为自己同事的事实，而且这居然还是陈多金亲自安排的？
好有排面哦，郝雯在心里不屑道。
安排好新入职的肖亿，郝雯气鼓鼓地在座位上用水笔戳白纸，已经密密麻麻好多个洞。
没想到陈多金竟然把肖亿招了进来！不过还好，肖亿没有把她供出去。
可是，以后想再用这样的招数就玩不起来了呀，呜，怎么办。
这个肖亿莫非大有来头？
有些担心自己惹到不该惹的人，郝雯突然怂兮兮地看向吴以莘。
如果肖亿来报复自己，在多金，只有吴以莘能够指望得上了吧？
郝雯起身给吴以莘按摩肩膀，语气温柔地说，“这个肖亿是什么来头呀？听说老板亲自找他进来诶。”
“是的。”
已经习惯郝雯有事献殷勤的套路，吴以莘摇摇头表示不肯再多说。
郝雯不懂，还等了半天，结果吴以莘再没下文。
哎，郝雯无奈，吴以莘这个守口如瓶的人啊，想从他嘴里套问点话来比登天还难。
这个肖亿，一定要想办法把他赶出多金！否则，自己这心啊，难安！
肖亿在新办公桌前打了个喷嚏。
他擤了擤鼻子，难道是昨天大半夜回复郝雯的信息，感冒了？
看来健身有必要重新提上日程了啊。
下班前一分钟，郝雯收到一条来自肖亿的短信。
【晚上一起吃饭。】
郝雯翻了个白眼，这个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想了想，转头对吴以莘说，“吴以莘，之前你不是说要给我庆祝……入职吗？”
看了看日历，郝雯才发现，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今天好像差不多是三个月了呢。”
吴以莘头也不抬地说，“好啊，等我忙完之后去找你。”
“好呀。”
郝雯乐滋滋地拎包下楼，远远地，就瞧见自己的车前似乎有一堆红色的东西？
走近一看。
引擎盖，车顶，铺满了一束束玫瑰。
郝雯绕车一周，这么无聊，肯定是肖亿，看来刚才提前约好吴以莘是正确的呀。
嘿嘿，等着看肖亿吃瘪吧。
郝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果然，身后传来声音。
“喜欢吗？”
肖亿摘下一束花来到郝雯身边，“今天七夕，祝你节日快乐。”
郝雯一脸懵，“什么七夕？”
“七月七，七夕节啊。”
郝雯这才明白过来，估计这个肖亿在国外待太久，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今天是7月7号，不是七月初七。
无奈地接过玫瑰花，郝雯心想，这车开在路上，别人会把她当傻瓜看吧？
肖亿伸手想要搂住郝雯，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就被人一把抓住。
“肖先生，可能你在开放的环境待得久了，多金交易所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吴以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义正言辞的模样让郝雯看呆了，还是第一次听见吴以莘说这么长的话呢，郝雯有些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吴以莘嘛？
肖亿挣开吴以莘，摊开双手无辜地说：“可这里不是办公室啊，这里是地下室。”
吴以莘咳嗽一声，“肖先生，办公室恋情的意思是……”
不想看两个男人讨论办公室恋情的含义，郝雯不耐烦地将手里的玫瑰花还给肖亿，“谢谢你的花，不过，今天不是七夕节。而且，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车。”
说罢拉着吴以莘走向他的车，“你定的哪里呀？提前说明哦，要是不够档次，本小姐可是不去的哦。”
吴以莘自被郝雯挽住胳膊后，心脏就狂跳不止，但是面上仍是一片平静。
“放心。”
郝雯这时才感觉平时那个正常的吴以莘终于回来了。
刚才说那么长一串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呢。
吴以莘开车带着郝雯来到浅市最高楼——摘星楼。
两人坐下后，郝雯托腮看着他，“吴以莘，没想到你这么有诚意。”
吴以莘将菜单递给她，“你值得。”
第三十八章 安顿弟弟
上舞静已经入职外九九一个星期，外九九的工作节奏确实非常快，但好在她的专业知识水平过关，两天就将整整三本法语资料全部吃透。
今天领导给她发了个网址链接，在铜铃上给她发了一连十个文件。
【下班前将这些资料全部整理好，还有这个星期的工作总结，找以往的邮件模版看看。】
上舞静赶紧打起精神，是个文件，每个文件都超过1M！
将文件放在桌面显眼的地方，上舞静开始找工作总结的模板。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的。
走到消防楼梯间，上舞静才接听。
“死丫头，这么久才接电话！那个，我和你弟弟现在火车站，快来接我们！”
这几天工作太忙，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是弟弟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日子，估计弟弟着急出来打暑假工贴补学费，母亲不放心他一个人来，便跟了过来吧。
本来已经在学校附近给弟弟租了个单间，现在估计得换个两居。
哎，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没办法，上舞静只好请假，乘坐地铁赶往火车站。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上母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久才来啊，你弟弟都快饿瘪了！”
上舞静赶紧道歉，弟弟说：“姐，我没饿瘪，妈妈就喜欢夸大其词。”
上母笑着拍了他一下，“早上才吃了那么一点，现在还不饿啊？都是你姐姐，动作这么缓慢！像个乌龟似的！”
上舞静赶紧带着两人在附近找了间快餐店。
还没坐下，上母有些嫌弃地说：“你在大城市这么久啦，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县城小店吃东西哦，抠死你算了！换一家！”
上舞静无奈，卡里的钱会教她做人，给弟弟租房子已经花去了3K，这两个月住在郝雯这里也得付2K，楚卫宏的路费1K，现在卡里就剩下1K，这还得支撑她到月底的生活费！
她也想给弟弟买点好吃的，可火车站附近的东西多贵啊，这已经是环境相对较好的连锁店了，没想到母亲还是不满意。
弟弟捏捏她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妈妈，我饿了，就这一家吧。”
上母这才作罢。
三人坐下后，上舞静正和弟弟相视一笑，上母问道：“小静啊，你男朋友怎么回事，丈母娘都来了，他居然还不来接我们？太不像话了啊！”
终于还是来了，上舞静小声地说：“他去了东南亚。”
上母有些疑惑，“什么？他怕不是看你没了孩子就跑了吧？连彩礼都还没要到呢，他就跑了？白把你给用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周围不少人被声音吸引，看了过来。
弟弟还没从姐姐的骇人话语中回过神来，姐夫居然跑去了东南亚？
母亲的大骂让他立刻清醒过来，察觉到周围人看热闹的眼神后，他赶紧拦住母亲就要朝着姐姐甩过去的巴掌，“妈，要吵回家吵！”
上舞静吸了吸鼻子，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从小到大，不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打自己，稍不顺心就要打自己，毫无理由也要打自己！
上舞静继续火上浇油，索性把一切老底都揭开来吧！
“你一直看好的好好女婿楚卫宏，他不是浅市人，宝宝也是因为他！他的无能，他的贫穷，才没了的！”
母亲不是一向觉得楚卫宏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吗？还撺掇自己想办法拿捏住他。可惜啊，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然这些事情给自己带来了痛苦，可能够打脸母亲，证明她的错误，这痛快的感觉足以令她忘却痛苦。
让你看看，亲手毁了女儿的人生，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上母大骂：“你个死丫头，是不是你不听话了？人家阿宏多好的人？怎么可能把孩子弄没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啊！你自己白给人家用，不要一分钱，我和你爸还要脸呢！去，赶快把阿宏找回来！赶紧再生一个！”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拿起手机对着三个人录视频，上舞静埋头在桌上一直哭。
从来都是女人最知道女人的痛处，孩子，白用，身体，各种器官的描述。拿起刀子往这些地方戳，只消轻轻一戳，血都不用流出来，就已经足够让当事人痛到满地打滚。
恶语伤人六月寒，上舞静觉得，要是世界上有语言攻击这种排行榜，母亲一定能拔得头筹！
弟弟起身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妈，你要是不吃咱们就走。”
上舞静和母亲赶紧去追弟弟。
弟弟在车站旁边的广场等着两人，“妈，姐姐已经这么难受，能不能不要再骂她了？”
上母嘴硬道：“谁让她这么不自爱，现在搞成这个样子，以后还有谁会要她咯？过年你都不要回来啊，我和你爸丢不起这个人！”
上舞静的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
是啊，她在期待什么？说出自己的痛苦能够让母亲自责？让母亲心疼？
这根本不可能！
“弟弟，我在理工大学附近，给你租了个单间，这是钥匙。”
说着上舞静将钥匙递给弟弟。
“待会我把房东的电话给你，你自己过去。我现在回去上班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上母想要前去拉住她，被弟弟给拉住了。
“死丫头，不管你老妈啦！”
上舞静边走边抹眼泪。
回到公司已是下午，上午请假过后便没再看铜铃，现在才看到领导的最后一句话。
【路上注意安全。】
忍不住，上舞静连抽了几张纸巾才将眼泪止住。
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父亲打，母亲骂，转钱也白搭。
【谢谢。】
回复了消息之后，上舞静花了一个小时开始写工作总结。
写完之后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送出去。
接下来就是十份文件的整理工作了。
一直到晚上10点，上舞静才把工作做完，算算多出来的四个小时，刚好是请假出去的时间，也就是说按照她的工作能力，准点下班是没问题的。
打开手机，弟弟将单间的照片发给了她，还说已经将母亲送走。
上舞静买了些水果和零食来到单间。
“姐，你来了！”
“弟弟，今天在车站，对不起，丢下你，你一定被吓到了吧？”上舞静的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
大概是12岁那年，想要再摸弟弟的脑袋，已经不被允许了呢！
第三十九章 都城友朋
6月底完成了一中的教师岗前培训，余薇薇终于有空来找义工客栈。
每年暑假她都会选择一个城市去做两个月义工，今年选择的城市是——都城。
出发前在铜言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动态：都有未来，一城一池。
余薇薇将客栈老板给她安排的房间收拾完毕，下楼打算四处逛逛。
才走到楼梯，就听到李昂旻的声音。
“……好吧，如果有消息可以告诉我吗？……”
老板无可奈何地说：“我这又不是侦探所，还负责找人不成？”
李昂旻没再说话，拎着行李就要走。
余薇薇转身上楼梯，没想到脚下一空，“啊——”
这熟悉的声音！
李昂旻惊喜地回头，他就知道薇薇姐姐肯定在这里！
“薇薇姐姐！”
看了余薇薇的朋友圈，他立刻猜出是都城！
都城和开市的风格不一样，都城是个新晋网红城市，以辛辣的美食闻名全国。更有当红歌手一首《都城》红遍大江南北，令这座城市成为无数人的旅游目标。
余薇薇站在楼梯，身子往后仰，就要掉下来，李昂旻三步并作两步，接住了她。
“终于找到你了！”
老板原本还想阻拦，瞧着瞧着觉出味道来，这俩人分明是认识的嘛！
原来以为招个美女义工能近水楼台，没想到这楼台有主了。
余薇薇惊魂未定，靠在李昂旻的怀中半晌才回过神来。
“放开！”说着挣扎着要起身。
李昂旻赶紧说，“再动，我俩一起摔下去。”
老板摇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李昂旻抱着余薇薇久久不撒手，余薇薇看到门口又来了一批游客，推了推他，服软道：“有人。”
李昂旻回头看，有人在等着上楼，有人在偷偷看俩人，还有人在拍照。
于是赶紧松开余薇薇，从楼上蹦下来。
余薇薇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后，也慢慢地走下楼梯。
不少游客偷偷打量两人，并窃窃私语：帅哥耶！美女耶！
余薇薇开始帮助老板给游客登记入住。
自从五一假期之后，李昂旻就每天给余薇薇发信息，可惜余薇薇根本不回复，不过李昂旻也不气馁，依然每天发消息。
起初余薇薇觉得他不过是一时新鲜，后来慢慢看他发的信息，居然有些许感动。
【姐姐，快要期末考试了，我今天很努力地在复习哦】
【今天语文老师带我们复习，读到《雨霖铃》的时候，我好想你啊】
【早安，浅市今天下大雨，我忘记带雨伞了，姐姐有带伞吗？】
【最近发烧，好像姐姐能来看看我啊】
【难受，想姐姐。】
收到他发烧信息的时候，她正在准备培训考核，练习粉笔字，练习仪表形态，练习普通话……
实在不忍心，就回复了个【好好休息。】
李昂旻立刻回复【谢谢姐姐！我觉得现在病已经好了呢！】
这个小孩子，似乎和以前遇到的男生，有些不一样。
李昂旻凑过来说，“薇薇姐姐，我只有这个暑假能陪你啦。开学之后就得全国到处跑考试，到时候，”他的声音突然低落了下来，“就不能经常见你了。”
余薇薇没吭声。
排队的一个男生说：“嘿，小屁孩，你才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啦？”
李昂旻一扫刚才的低落，颇有些自豪地说，“看准了就下手啊，高中初中有什么？”
男生摇摇头，表示年轻人的世界自己已经不懂。
余薇薇也有同感，大学期间交往的男生如果在一个星期内没有回应，基本上都已经转换了目标。这个快餐盛行的年代，不少男生已经不再追求女孩，转而选择花钱解决问题，省心又省力。
虽然不知道高中生的情况，但是这么长情的男孩确实很少见吧？
李昂旻害怕余薇薇被这个男生影响，赶紧说：“薇薇姐姐，我是认真的！等高考结束后，我就18岁了，是个成年人了！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新排队的女孩说：“美女，千万别信这种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余薇薇抿嘴微笑起来。
李昂旻着急起来，但是对方是个女孩，他不能打也不能骂，只好结结巴巴地说：“你，不可以，这么说！这么说是不对的！最起码我从来不骗人！”
被他的萌态萌到的女孩有些不可思议，“哇，现在这年头还有这么可爱的男孩啊！美女，收了他吧！”
余薇薇有些不解，这个女孩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而且，刚才李昂旻说的话，哪里萌了？她对于萌的理解还是毛茸茸粉嘟嘟，怎么，现在流行男孩子可爱了吗？
李昂旻被这么直白地夸不仅没有不好意思，还变本加厉，将两只手握拳放在脸颊边，嘴巴也嘟起来，“谢谢姐姐的夸奖，不过我已经有主啦。”
说着微微侧腰低下身子在余薇薇肩膀上蹭了蹭。
女孩就差尖叫了，整个人兴奋不已，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开始疯狂拍照，咔擦咔擦的连拍声音，听得余薇薇开始担心她手机内存是不是快要满了？
“姐姐，你们就是最佳CP！啊啊啊，我要死了。”
老板吓了一跳，“诶，美女，你没事吧？”
后面排队的人是女孩的同伴，哈哈笑了起来，“老板，没事的，她这是嗑糖上头了！”
余薇薇和老板二脸懵。
哎，果然是有代沟啊。
等忙完这波游客的住宿问题，余薇薇开始收拾大厅的桌椅。
这间客栈是个清吧+客栈，白天可以提供一些快餐，晚上提供唱歌服务，大家可以免费上台唱歌，或者点歌。
李昂旻继续化身跟屁虫，帮着余薇薇收拾，擦桌子。
嘴里也说个不停，“薇薇姐姐，你看我这么可爱，再不带回家就要被别人抢去了哦。”
“抢走就抢走吧，省的在我耳边当苍蝇。”
“……我不是苍蝇。”
“可你话太多，和苍蝇差不多。”
李昂旻回头看了看，老板和游客们在聊天，没人往这边看，他低头碰了余薇薇一下。
余薇薇不理他，他又碰了一下。
一连碰了好多下，余薇薇终于生气，“干嘛呢！”
李昂旻指着嘴巴，可怜兮兮。
第四十章 都城晚餐
晚上，入住的几个客人下楼准备出去觅食，有人问老板有没有推荐。
老板给大家介绍了几家都城很有名的美食店，众人见余薇薇正拎着菜篮要出门，有些好奇。
老板说客栈晚上会做饭，大家可以来厨房里做饭一起吃。
几个年轻人感觉新鲜，便想来一起凑个趣。
余薇薇和李昂旻便跟着大家一起出去采购。
一路上，李昂旻发现几个男生的目光就没有从余薇薇脸上移开过。
有些不爽地挽住余薇薇的胳膊，宣告主权，这才令其他男生的目光暂时收敛了些。
余薇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偷笑。
来到附近菜市场，有人说要做火锅，有人说做小龙虾……
201房间的男生说：“自己做的火锅比不上正宗火锅店，还是小龙虾好。”
202房间点点头，“我喜欢小龙虾，就吃小龙虾吧！”
302说：“火锅大家都能吃得着，我们人这么多，小龙虾根本吃不上几只。”
202又点点头，“有道理，我剥虾慢，还是吃火锅吧。”
201和302齐齐朝着202吼道：“墙头草！”
李昂旻从没来过菜市场，看着地上的污水以及各种味道混杂有些难受。
心疼地看着脚上四位数的球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半天才挪出十步。
几个男生虽然会做菜，但是还没确定好晚上吃什么，所以也不好去买菜。于是纷纷看向余薇薇，请她定夺。
余薇薇不会做菜，倒是大学期间跟着乐步甜到处打卡，得了写些吃货心得。火锅和小龙虾都是人间美味，于是说：“都挺好，咱们人多，两样都做吧。”
三个男生点点头开始去买菜，余薇薇在附近的摊贩转转看看。
李昂旻就要走近余薇薇，可不巧，一个买鱼的老板将一盆污水泼到路中间，一下子将两人阻隔开来。
李昂旻满心满眼地委屈：天啊，救救我吧！
最终李昂旻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回了满载而归的众人。
回去客栈的路上，余薇薇和其余三人聊得欢乐，李昂旻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众人帮忙弄好食材后，便被201和302两位厨师请出了厨房。
果然是会做饭，众人很快在大厅就能闻到香气。
202兴奋道：“老板，咱们真是有福气了！”
老板也笑起来，他开这个客栈就是为了和南来北往的客人交朋友，每天和入住的客人吃吃喝喝就是人生快事。
202问：“老板，墙上那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吗？”
老板点点头，喝了一口茶，“不光有我的，还有之前在这里住过的客人。每一张都是故事啊，看到照片就能想起当时的故事。”
老板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沧桑的感觉。
余薇薇和李昂旻看向照片墙。
李昂旻指着一张照片问道：“老板，这张照片是在哪里拍的？沙漠？无人区？”
“嗯……那一张啊。”老板看过去，那是一张他和国产春风的合照。
“那是我大学毕业旅行，想要挑战自我，就在网上报名了骑行。临了出发前一个月才考到摩托车驾照。穷学生，没多少钱，听人介绍就买了辆狒狒，省油，耐操，不心疼！”
老板嘿嘿一笑继续说，“当时仗着有人跟我一起，根本没做攻略，直接从都城出发去。结果，骑到半途，车坏了！新瓜蛋子看这场景基本懵逼歇菜啊。想打退堂鼓，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几个人听得入神，老板看着照片，继续说，“还好一起骑行的人有经验老道的前辈，三下五除二帮我修好了。后来我跟着他，还学会了摩托车修理技术……
余薇薇心头一震，这不就是那本神作《禅与摩托车》吗！
男生们听了直觉得热血沸腾，李昂旻问道：“老板，你什么时候再去骑行？我也想去！”
老板摇了摇头，“我现在老了，去一趟高原可是要被扒一层皮的啊，你这细皮嫩肉，估计半道上就哭爹叫娘了！”
202大笑起来。
李昂旻有些郁闷，委屈地看向余薇薇。
余薇薇忍住笑拉他的手。
老板又说：“不过呢，当年我们旅驴友团里还有个女娃娃，去之前，和你差不多白啊，回来之后和我一样黑了！她也是坚持到底了，厉害的很！是我们都城的小姑娘。哈哈哈……”
201将一大碗小龙虾端上来，红红的小龙虾配上一片葱末，香气逼人！
302将火锅放到桌上，正宗都城火锅底料煮出来的味道！
“开吃开吃！”
几个人围在桌前开始吃饭。
李昂旻剥好一只虾送到余薇薇的嘴边，“这个好吃。”
吃完饭后，老板拿出一把吉他，站在大厅的小舞台上开始演唱。
本来想要去体验都城夜生活的几人也都围坐下来。
正是那首《都城》。
众人跟着齐唱。
老板唱完后冲台下问道：“还有谁要来？”
李昂旻跳起来，“我来！”
上次在开市没能给薇薇姐姐演唱成功，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李昂旻登上台，扫一扫吉他弦，开始即兴饶舌。
薇薇，我的小薇薇
你的样子太可爱
上次和我说拜拜
措手不及我只能去发呆
还好来到都城见到你
今晚的你好美丽
爱情它不容易
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我最爱你，余薇薇！
呦呦呦，噗呲卡茨噗呲咔刺……
台下的众人纷纷看向余薇薇。
余薇薇随着节拍用手指敲击酒杯杯壁，叮叮咚咚……
李昂旻跳下舞台，走到她面前，“余薇薇，我再也不要叫你薇薇姐姐了！”
202大喊：“叫小薇！”
周围一群人突然唱起歌来。
小薇啊~~
李昂旻没听过这首歌，他笑嘻嘻地看着余薇薇，开口：“我可以叫你余薇薇吗？”
余薇薇放开酒杯起身，伸出食指挑了挑李昂旻的下巴。
周围的人大声起哄，“哦吼~”
李昂旻的脸瞬间红了，余薇薇的手很快移到李昂旻的耳垂，轻轻捏了捏，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不可以哦。”
李昂旻眼里的光彩很快熄灭，小声地说：“那我可以叫你什么？”
余薇薇微笑着不说话。
周围人听不见他俩说话，只看到余薇薇凑到李昂旻的耳边，以为两个人开始了亲密接触，便继续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第四十一章 都城爱心
第二天，余薇薇早起帮老板看店。一上午来了好几波快递小哥，签收了一个之后又来一个……
快递有衣服，有书本，竟然还有被子？！
这都是些什么啊？好不容易等到老板起床，余薇薇赶紧向他报告。
老板看了看日历，“哦，快到15号了啊，哈哈哈。”
见余薇薇不明所以，老板向她解释。
“这些啊，都是往年的热心租客送来的包裹，因为往年我给贫困村小孩送东西时，被他们看到了，就都向我打听，知道了以后也都参与了进来。”
老板打开仓库的门，余薇薇看到更多类似的包裹。
老板指着包裹，继续说，“这里不过是个中转站，大家将爱心寄到这里，我每隔一个月给孩子们送去。”
见余薇薇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老板摇摇头，自嘲般地笑笑，“听起来很伟大？其实特别平凡，特别普通。但是呢，做了这么久，觉得还挺温暖的。”
余薇薇摇摇头，“不平凡，这真的很伟大啊。”
“嘿，”老板叹气，“我呢，生在都城嘛，所以只能顾得上咱都城的孩子。算得上哪门子的伟大嘛。”
余薇薇看着包裹，目光放空，似乎眼前有一个个渴望读书的孩子，正期待地看着她。
“老板，这些东西，什么时候送？”
下午客栈里的几个人坐上老板借来的面包车，只有两个座位，驾驶座后面的车底还破了个洞，蹲在后面能看得到轮胎和地面。
几个男生让余薇薇坐在副驾驶，他们都蹲在了后面，小心地避开那个洞。
202说：“我去，老板，你这车，废品站捡来的吧？这也破得太有特色了！”
201小心翼翼地扶住余薇薇的座椅，根本不敢看旁边那个洞。
李昂旻蹲了一会发现实在难受，干脆盘坐在车上，裤子啥的脏了就脏了吧。
302靠在包裹上，拍了拍旁边的202说，“哪里破了，这是全新概念——车内全景观！既能看看前方的景色，还能看看脚下的路。可谓是抬头看方向，低头看脚下。”
余薇薇和老板被逗笑。
上午大家一起将这一车厢的包裹整理好，不断催促着老板赶紧给小朋友们送来。被催烦了，老板只好借来一辆破车，载着几个人来到贫困村。
刚到村口，不少在家门口玩耍的小孩子跟了上来。
“哦哦，帅叔叔又来了！”
车内几个人面面相觑，202有些兴奋，“哇，隔着车门都能看到我的帅！小朋友，有眼光！”
车在村里小学的操场上停下来。
小朋友们已经把车子围了一圈。
老板打开车门和他们打招呼，抱起一个小孩问：“最近成绩怎么样？期末考试考多少？”
“语文98，数学100！全班第一！”孩子骄傲地说。
“真乖！”老板摸摸孩子的头，将他慢慢地放下。
余薇薇等人将车内的包裹一一拿出来，感受到孩子们渴望，众人加快了速度。
分发文具和书本的时候，孩子们都很乖，没有争也没有抢，一个一个排成队。
余薇薇不知道怎么，特别想哭。
这些孩子年龄从4，5岁到8，9岁，有的还流着鼻涕，有的衣服明显不合身。
村子里只有这一所小学，只有两个老师，他们要负责教所有科目。10岁左右的孩子，家里有跳进，就去县城里读初中；没条件就辍学跟着父母去打工。
劳动力几乎全都出了村，留下来的不是老弱就是病残。
老板和孩子们互动，“大家乖乖的哦，今天呀有好多本书哦，大家暑假里互相交换着看，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回答。
每个孩子接过东西后，都会说一声谢谢。
“姐姐，你好漂亮呀！”一个小男孩红着脸对余薇薇说。
余薇薇从小听惯了这样的夸奖，可这句话从这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她特别特别地高兴。
不知该如何回应，扫视自己面前的包裹，给小男孩多拿了个铅笔盒，憋了半天说了句：“好好学习。”
“谢谢姐姐！”小男孩冲着她鞠了个躬。
还有一些被子什么的，小孩子不好拿，老板带着大家亲自送到人家家里。
几个小孩没有进屋，站在门口小声说话。
202说：“没想到老板这么不正经的一个人，居然会做这么正经的事情！”
201说：“这就是所谓的农村吗？感觉大家好像住在一条街上似的。”
301说：“不是吧，你们都是城市人？就我一个农村人吗？这就是普通农村的样子啊，不过……比我们家穷一些罢了。”
李昂旻拉着余薇薇小心地站在路边，刚才跑过去一个拿着竹竿的小孩，他生怕余薇薇被打到。
余薇薇看着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说：“小少爷，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吧？”
忽然一阵臭味传来，李昂旻差点吐了，捂住自己的鼻子不算，还拉过余薇薇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帮她也捂上了鼻子。
其他三只也捂住了鼻子，301环视一周，找到臭源：“哦，原来是有人在挑粪。”
“妈呀，这是什么操作啊……”
“呕——”
老板很快出来，这户人家一直留他吃饭，可她不能答应。这次不光他一个人来，还有这几个小孩，一下午没吃东西，估计都饿坏了。
好在几个小孩都没怨言，他得赶紧带大家回去。
“咋了？都捂着鼻子？生化危机呢？”
301指了指远处正在挑粪的村民。
老板毫不在意，“这都是肥料啊，纯天然！”
大家跟着老板走回车上，准备返程。
老板突然说：“你们看综艺吗？”
几个人都说看。
老板继续说：“我以前看过一档综艺节目，明星们去看望留守儿童。就是那些爸妈不在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的孩子。他们特别懂事，不仅学习成绩好，干活也是一把好手。”
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老板语气凝重，“节目里面，明星和孩子相处几天后，都特别的难受，临走前不约而同地和孩子们说，要认真努力学习，多读书，才有机会走出来。”
大家点点头，知识就是力量。
余薇薇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种下一颗种子，他们很快会发芽的。”
李昂旻看着脚上四位数的鞋子有些脸红。
第四十二章 都城夜半
回到客栈，几个人的情绪明显不佳，老板也有些乏，打开手机说：“请大家吃外卖吧。”
“嗯。”
几个人围坐在桌前，余薇薇问：“老板，您送爱心包裹多久了呀？我们，也能参与进来吗？”
老板叹了口气，“每一个跟着我去过的人都想要献爱心。可是能够坚持的很少。坚持一两次、两三次很简单。坚持十多次就有点困难了，可能哪一天就忘了，可能哪一天自己就捉襟见肘了。”
老板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我说这些不是打击你们孩子们一茬一茬的长，但是贫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我坚持了大概一年左右吧，来来去去，早已经没有熟悉的面孔。”
大家的面色有些凝重，
“我是互联网搬砖的，前几年在铜曼上班，日子一天天过，岁数一天天长，我犹如一块螺丝钉，在铜曼这个机器里有条不紊地运转。
可是有一次，我请假十多天，回去公司，我以为会有无数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都做好准备加班加点去拼命。
可是，并没有。一点儿也没有。
因为我没去，别人加班加点会把我的事情给做了，我随时随地可以被替代，而且，毫无特色。
所以我辞职来都城，我老家就是这里。
这个房子是我用铜曼的工资全款买了的，确实，铜曼的待遇非常好。
开客栈就是为了交朋友，淡季没人的时候我就到处跑啊，然后我就发现了村子，发现了孩子们。
刚开始我以为靠我在互联网公司待过，应该很快能够找到解决方案，可是没有。
虽然我能够改变住在这里的朋友，他们每个月都会送来爱心包裹。
可这些，真的是，星星之火。
他们也会告诉身边的朋友，朋友又会告诉朋友，慢慢地，每个月这里的包裹越来越多。
我爸妈说我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我好想也有点觉得了。
毕竟我坚持了已经三年，我觉得这好像是我的极限了。
你们懂那种感觉吗？
光凭热爱，没办法支撑的那种感觉。
所以，我很想找个人帮我找个解决方案，我不能告诉孩子们，我撒手不管了，我不能。
一想起他们的眼神啊，我就，我就觉得自己特不是人。
可是……”
李昂旻突然从座位上走出来，抱住老板。
“老板，我明白的。我好喜欢薇薇姐姐，可是她一直不理我，可能是嫌弃我年纪小吧，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薇薇姐姐。为了不和她产生年龄差，我想要直接叫她的名字，可是她，”
说到这里，李昂旻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余薇薇。
余薇薇皱着眉头，他赶紧低下头，“薇薇姐姐不同意，所以，我就选择默默陪在她身边，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吧？老板，我觉得你能一直陪在孩子们身边，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202有些没好气，“小朋友，这个时候就别给自己加戏了好嘛？我们在讨论孩子们的事情呢！”
201说：“是的，老板，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没有人要求你必须这么做。可以想起来再去做。”
“想起来再去做？大家的包裹都能把这里给淹没了。”
“可大家的爱心难道没有去处了嘛？”
“或许可以让大家赞助一些代理费用？”
“那不是又成了一个机构吗？”
“其实很多事情，光靠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没办法做下去。”
几个人七嘴八舌。
余薇薇也没有个好想法，一直沉默着。
众人没吵出个结果，外卖已经到了。
大家沉默着开始吃起晚饭。
晚上，李昂旻和老板继续聊天。
“老板，你既然累了，为什么不找机构来做呢？”
老板喝了口茶，“可能看过太多报道，产生不信任感了。”
李昂旻指着脚上的鞋子，“你看这鞋，为什么值四位数，因为他是大厂出品，值得信赖。大厂为什么值得信赖，因为有钱雇得起人。而且人多能够量产，赚的更多。
如果是手工制作，确实做工精细，但是，量产不起来，赚不了钱，大家受不了惠。
很多人不是买不起就是买不起。
老板，我觉得你可以抛开成见，去将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或者当初，你就该量力而行，不要让那么多人知道？
可这又违背了你的初心。”
说了半天，李昂旻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老板听后不语。
久久才言：“今晚失态了，就是见了你们，突然想把心里的石头吐出来。我这个人挺固执的，要不然也不会说辞职就辞职了。
一直以来的偏见，不会因为一时半会就改变，本来就是闲暇之余做的事情，没想到会越来越大，渐渐地成了负担。
也可能因为我最近经常被爸妈逼婚，看到你俩腻歪的样子，更加难受。
很多人以为我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常常和我喝酒聊天。
也有很多人从我这里听取了素材，去进行文学创作。
我记得，有个女孩子，她出了本书，讲的是旅行路上的事情，结果把我写进去了。
后来还给我寄了这本书。
哈哈，想起来觉得自己挺荣幸，能够和这么多人交朋友。
我在铜曼谈过一个女朋友，可我是都城，她是别的地方的，我们俩又是普通上班族，在浅市那个寸金寸土的地方根本买不起房。
年纪到了，她要结婚，可我拿不出钱来，又不能让她离开父母一个人来都城。
我也不能舍弃爸妈一个人去她老家。
我们就这么一直耗啊耗，最后我俩分手了。
分手了啊！谈了整整7，8年，我愣是把人家姑娘给耽误得分手。
我真该死！
现在我爸妈只要一见着我就开始催我，我说我一个人挺舒服自在，他们不信。
真奇怪，我干嘛对你一个毛头小子说这么多。
你能买得起这球鞋，家里肯定条件不错吧。
好好对你的薇薇姐姐，别等我这么大，一事无成，还浪费人家青春。”
李昂旻用力地点头。
“我肯定会娶薇薇姐姐回家的！”
余薇薇无语扶额，谁能把这个小孩带走啊？那个说他很萌的妹子呢？快来把他带走吧！
第四十三章 代码测试
手机乘车项目进行得如火如荼，乐步甜的任务乘车记录查询已经进行到测试阶段。
这天陈登青发了封邮件，让手机乘车项目组成员去20层进行第一次测试工作。
轮到乐步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跟着竹飞一起走进电梯。
“妹子，待会你将会看到非常壮观的东西哦！”
乐步甜好奇，究竟会是什么呢？
20层不同于3楼，这里没有一张办公桌，简直就是个铜曼产品大集合！
入目一排地铁闸机，还有公交车刷卡机，还有铜铃，铜言，铜哔产品logo，公仔，周边……
“你们来了。”
陈登青在编号为7的地铁闸机刷了一下，便走了出来。
竹飞拍拍乐步甜的肩膀，说：“师兄，妹子第一次参与开发，还请手下留情哦。”
陈登青皱眉看着落在乐步甜肩膀上的那只手，一把搂住竹飞走到旁边，“你先管好自己的代码吧！测试有一堆问题等你解决呢！”
“不是吧，我的代码会有问题？”
乐步甜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是要来测试自己的代码吗？没有电脑怎么测试呀？
“过来，”陈登青递了一只手机过来，“你的代码编号是多少？”
“SJCX2983”
“嗯。”
陈登青在手机里鼓捣半天后，皱着眉头说：“代码不合格，反应时间超过0.1秒，你用的什么查询语句？”
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说代码不合格，乐步甜一头雾水，“什么反应时间？”
“查询反应时间！”
乐步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花了那么久优化的代码还存在问题？
“那个，我在电脑上测试，查询出来的结果在1秒钟之内呀。”
陈登青走到她的旁边，将手机放在两个人之间，指着上面的测试结果，“你看，一万条数据的返回结果是0.1秒，10万条的数据就是1秒，100万条居然直接卡死。这样的查询谁敢用？你知道浅市每天的地铁人流量，以及公交人流量吗？”
乐步甜没说话。
“是1002万人次，这只是工作日正常刷卡的数量，如果遇到节假日呢？暑假以及旅游周呢？这个数字只可能多，不可能少。现在只是100万条数据就已经承受不了，这个查询结果需要优化的空间还有很多。”
乐步甜没想到之前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一秒钟查出十万条数据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没想到正常的数据量竟然是千万级别！
“好的。”
“还有这个，我记得产品文档中关于返回结果的项目已经有了明确说明，这里为什么多了一个？按照产品文档来！”
“好的。”
“第一次参与项目不能得过且过，手机乘车是个高频产品，而且关系到整个浅市的交通系统，如果出现一点问题，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所以，每一步都一定要非常谨慎。”
“好的。”
陈登青皱起眉头，“乐步甜，你是不是只会说好的？”
乐步甜疑惑地抬起头。
“关于我刚才说的，你没有别的想法吗？”
乐步甜摇了摇头。
“好吧，你先回去。”
乐步甜回到座位上开始重新修改查询语句，按照陈登青的标准，真的很难啊，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呀？
这个问题想了半天，没想出头绪，乐步甜决定先解决返回结果的问题。
返回结果比产品文档描述的多出一项，是乐步甜自己的想法，但是既然陈登青不太认可，那就直接删掉吧。
乐步甜点击【删除】按钮的时候，面对“是否确认删除”这个选项，突然心生犹豫。
当初是为什么想要新增这一项的呢？
好像是去和余薇薇一起去给上舞静准备礼物的时候，两个人做地铁，刷完卡之后，余薇薇说自己的卡用钱特别快。
于是自己提议她可以去充值机上查询乘车记录。
余薇薇说地铁站里只有几个充值机器，每次都得等好久，如果只是查一个数据感觉有点麻烦。
于是自己便在乘车记录结果中增加了余额显示。
这样就能在每次使用之前进行查询，知道这一次是否要充值才能乘车。
乐步甜想了想，觉得这个字段应该挺有用，便坚持留了下来，如果陈登青再问起的话，就和他解释一下吧，上一次只说好的，是因为自己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完全吓懵了啦。
关于查询语句优化，乐步甜开始各种找资料解决。
已经晚上十点多，竹飞看她还在加班，凑过来问她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乐步甜想着前段时间拒绝了竹飞的帮忙，现在有些不好意思。
竹飞拍拍她的肩膀，“妹子，有时候呢，也可以和别人讨论讨论，可能就有解决方案了。这段时间，我发现你特别喜欢一个人钻研，虽然这是很好的研究方法，但是工作就是让大家互相协作的，如果还搞单打独斗，咱们这个项目也撑不起来。”
将陈登青举的例子和竹飞说了一遍后，竹飞左手搭在下巴，右手撑着左手手肘，思索一番后说：“我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十万以内的数据能够在一秒钟之内显示出来，不是因为你的语句写得好，而是咱们的电脑性能不错，百万甚至千万数据，还用这种方法，肯定GG。”
乐步甜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
竹飞继续说，“后端查询语句如果进行分页，那么就能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你看产品文档里也说了，每一页的查询数据最多显示20条，你采用这种方法虽然也能查到20条，但是事实上呢，是让前端同学给你进行分页，这种方法特别费时间，所以才会那么慢呀。”
“原来是这样！”
乐步甜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经过竹飞的知道，这条语句终于能够实现陈登青要求的查询速度。
几天以后，再次测试的机会来了。
陈登青检查过查询数据速度后，点了点头，但是看她仍然没有修改返回结果，有些生气。
“上次不是和你说了，这个返回项去掉吗？你怎么回事？”
乐步甜鼓起勇气解释，陈登青听完后有些沉默。
她心中一喜，果然，看来自己的想法是有道理的！
第四十四章 产品验收
“你经常坐地铁吗？”
就在乐步甜以为自己的方案会被采纳的时候，陈登青终于开口。
她摇摇头说：“不经常坐地铁。”
陈登青一副果然如此的语气，“那我建议你多坐地铁，不然这个项目你是没办法写好代码的。”
乐步甜心想，写代码和坐地铁有什么关系？难道写飞机控制程序的程序员得会开飞机么？写菜谱软件的程序员要学会做饭？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呢。
陈登青看着乐步甜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估计不怎么赞同，拉着她走到旁边，指着墙上的地铁图说，“你看4号线，是本市地铁线路中站点最少的，但是它的车费却是最高，你可知道为什么？”
乐步甜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4号线贯穿本市南北，却只有10个站点，每个站点之间的距离似乎比别的站点要长一些，再加上，中间有一个站点几乎被所有线路贯穿。综合这两点应该是——
“这条线路的站点距离以及站点途径本市最繁华的地带。”乐步甜自信满满地回复陈登青。
陈登青点点头，“这是其中两个原因，还有一个，”陈登青将手指转移到右上角，“这条线有商务车厢，”将手撤回后，他转身看着乐步甜，“现在，你觉得一个从来没坐过地铁的人想要做好这个项目，有可能吗？”
乐步甜有些失落，陈登青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不了解实际情况，可能对这条线的定价产生偏差。试想：如果用户乘坐商务车厢和普通车厢的价格一样，估计很多人都会跑去乘坐商务车厢，而只用花着普通车厢的钱。
陈登青看着她这副失落的样子心有不忍，又开口说：“你能够说出自己的想法很好，但是，也得立足于用户。每一条结果都显示余额的意义不大，而且你可能太专注与自己所做的这一块业务，而没有将整个项目彻底理解。”
乐步甜觉得这句话简直像一记耳光扇在她的脸上。
难道这几个月自己加班加点，研究各种东西都是错的吗？
“我在进行这个产品设计之前，我把本市所有站点都考察了个遍。整个浅市有233个地铁站点，平均每个站点有3到4个出口，其中108个站点有超过5个出口。平均每个出口有四道闸机，最多不超过6个，也就是说整个浅市差不过有两千多道闸机口。”
听着陈登青说完这一连串数据，乐步甜的脸更红，自己好像真的完全没有去注意这些，完全在意的都是如何用代码，函数实现各种计算，而没有考虑到为什么要这样计算等等、
“现在已经不是埋头写代码的年代了，技术很好确实OK，但是如果没有全局项目观念，写出来的代码再花哨，也是无用的。”
“下次有新项目带上你，程序设计也要真实体验，否则你们不会明白产品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吵起来很容易输掉的。”
最后的语气怎么有些怪怪的？程序员要和产品经理吵架吗？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首先手机乘车项目使用的方法是预付费，完全不可能知道用户的信用卡，银行卡，铜言账户里面有多少钱；其次就算我们采用预付费方式让用户充值，在每一条乘车记录里面显示余额也是非常鸡肋的功能，明明能够通过账户余额直接查询，为何要在这里进行查询呢？”
乐步甜点点头，后退一步，冲着陈登青鞠了个躬，“谢谢你的讲解。”
陈登青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小心点。”陈登青语气轻柔，由于身高，乐步甜感到头顶一阵微风。
乐步甜抬起头，陈登青下巴上的轻微胡茬清晰可见，衬衫领口传来浅浅的香气。明明室内开了空调，怎么感觉好热？
“这个玻璃门看起来质量不是太好。”
原来乐步甜就快要撞上后面的玻璃门。
一阵沉默，乐步甜结结巴巴的开口：“我，回去，加班了。”说完低着头匆匆走了。
红着脸回到座位上开始认真研究产品文档的其余部分。可不知怎么回事，眼睛里看着产品文档，脑子里却全是陈登青……以及他刚才说的话。
周一，手机乘车项目软件端验收。
陈登青和几名产品助理正在热火朝天地验收代码。
验收结果通过“铜铃”实时发送给所有参与编码的同事，乐步甜也被拉入了群里。
陈登青（产品经理）：[截图]看产品文档
陈登青（产品经理）：[截图]返回结果不足，看产品文档
陈登青（产品经理）：[截图]计算错误！@竹飞
……
乐步甜一条一条点开，吓得心惊肉跳，前辈们的代码居然会出现了或多或少的纰漏，那作为新人的自己，岂不是会错误连天？可要是像这样直接在群里被揪出来，太丢脸了吧。
呜，好希望陈登青通过单独对话告知，可这根本不可能吧？
前几天还被他单独批评。
乐步甜在电脑前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个上午，好在群里没有一条关于她的消息，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陈登青还没有验收到关于自己的部分，而代码可能没有错误这种想法，乐步甜根本想都不敢想。
如果错误迟早要来，请来得晚一些吧。
这样，最起码中午能够吃个饱饭呀。
竹飞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改好代码，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乐步甜说：“累死了，妹子，走，吃饭去！”
两人前往食堂。
竹飞说，“陈登青验了你的错误没？”
乐步甜摇摇头，“群里还没看到。”
竹飞吃了一惊，“不得了，你第一次写的代码质量这么高！比我去年还厉害啊！”说着伸出手在乐步甜的肩膀上拍了拍，“女中豪杰！不错，不错。”
乐步甜被拍得一惊，缩了缩肩膀站到一旁，“应该是还没到我的部分。”
吃完饭回来，乐步甜发现群里有多条提及自己的消息，心一下子掉到谷底。
这么多错误？中午不睡觉也改不完呀。
她颤抖着手点开铜铃群消息组。
只见——
第四十五章 试用考核
陈登青（产品经理）：[截图]天的范围是零点到24点，@王笙荃，参考@乐步甜
……
诶？乐步甜的脸一下子红了，这，竟然不是批评，而是让别的同事向她学习？
反反复复地看信息，确认不是自己的代码有错误。
乐步甜双手托脸，眉眼弯弯，满面含春，一字一句在心中默读陈登青发出来的消息。
陈登青真的在群里这么多人面前表扬自己耶。
被陈登青提及的王笙荃就没这么惬意了，看到信息后颇为不自在。
居然被教训向一个新人妹子学习？可耻啊可耻！
晚上10点，产品经理陈登青终于在群里说了声下班。
研发组全体欢呼，不容易啊，终于验收完成！
竹飞扭扭脖子，捶捶肩膀，和其他人说，“关机关机，每次参与陈登青的项目就是折磨人啊。”
其他同事附和，大家开始控诉陈登青，这时苦主正朝着大家走过来。
乐步甜看到陈登青的“铜铃”头像仍在线，点开他的对话框，想说一句辛苦了，但周围的人太多，怎么也找不到机会。
大家互相吆喝说要吃宵夜，还说一定要产品经理请客。
陈登青出现在竹飞身后，笑着点点头，“谢谢大家的配合，食堂今晚有小龙虾供应，大家拿我的卡去刷。”
乐步甜听到陈登青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将关掉屏幕，转身看向他。
众人齐欢呼，一人拿着他的卡边走边说，“走咯，吃小龙虾去！”
陈登青看到乐步甜说：“乐步甜，做得挺好。”
乐步甜一听，红着脸蚊子哼哼似地说：“谢谢……”
竹飞有些赧然，咳嗽两声打断陈登青说，“那是，也不看这是谁的徒弟？”
说完冲着乐步甜扬了扬眉。
项目终于在8月8号上线，乐步甜也迎来了试用考核。
乐步甜收到通知后心里怕怕的，这个试用期考核考些什么内容呢？
“嘿，甜甜，发什么呆呢？”竹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递给她一杯奶茶，“刚从产品组回来，陈登青请大家喝下午茶，给你带了一杯。”
乐步甜接过奶茶，“谢谢。”
“客气。”
“那个，飞哥，”乐步甜将奶茶捧在手心，见竹飞看过来，犹豫着说，“试用期考核考什么呀？”
竹飞瞥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哦，这个啊，很简单的。等一下，给你找找我去年的题目哈！”
“嗯。”
不一会儿，竹飞就将题目发给了乐步甜，打开一看，是一些程序算法以及代码编写的题目。
“怎么样？很简单吧？以你的水平应该非常轻松了。”竹飞指着一道题说，“这个不就是你这次参与的数据库优化嘛？虽然题目不完全一样，但是有了编程的思维，考核内容就是举一反三的事情了。”
乐步甜点点头，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看来考核也没那么可怕嘛。
“谢谢飞哥。”
“快喝奶茶吧，久了就不好喝了！”
乐步甜打开奶茶，虽然不是特别喜欢的口味，但是这一杯喝起来也还凑合。
去茶水间将奶茶扔掉的时候，陈登青刚好捧着个杯子来泡咖啡。
看见她手中的奶茶空杯问道：“哦？竹飞帮你带的？”
乐步甜嗯了一声，又说了句，“谢谢你。”
陈登青将咖啡机里煮好的咖啡，倒进自己的杯子中。再用勺子在杯中搅拌几下，喝了一口皱眉道，“同事起哄才请客买的，你喜欢就好。”
乐步甜红着脸说，“嗯，其实我不怎么喝他家的奶茶，但是——”
“但是什么？”
陈登青将杯子放下转身看着乐步甜，伸出手在她的头顶悬停。
乐步甜吓了一跳。
“是你买的，所以挺好喝的。”
乐步甜以为陈登青伸手要来打自己，不过，为什么要打自己？
她下意识地缩紧肩膀，闭上眼睛，没想到？
他竟然伸手打开头顶的橱柜，从里面拿出一包方糖，用夹子取出半颗放进咖啡中。
一时间她的脸又红了……
陈登青再次喝了口咖啡，点了点头说：“挺好的。”
将方糖放回远处的时候，手又一次伸在了乐步甜的头顶上。
她微眯着眼睛，双手将手机紧紧握在胸前。
陈登青将橱柜的门关好，看到乐步甜这副样子，不禁笑道：“你这是？”
“……”
见乐步甜没说话，陈登青伸出手，递给她一样东西，“这个，送给你。”
伸手接住，那是一颗糖果形状的手机挂件，正要抬头问陈登青为什么送这个给她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茶水间。
为什么送我这个呀？
已到嘴边的疑问，只好吞了回去。
乐步甜回到座位上将手机挂件挂到了手机上，仔细看看，还挺好看。
粉色手机，搭配这颗糖果挂件非常合适。
研发组试用考核，乐步甜很快做完题目，这些题目和竹飞传给她的参考资料差不多，经过这几天的研究，这些题目根本没难度。
业务能力考核过后，还要进行答辩，针对这一次参与的项目，乐步甜侃侃而谈，坐在对面的张哥以及一众软件部领导也不怯场。
考核结束后，张哥和乐步甜走出会议室，两个人一起走向办公区。
“乐步甜，做的不错。”
“谢谢张哥！”
HR将乐步甜的考核成绩送到30层，“老板，这是她的成绩。”
男子翻阅着乐步甜的成绩：算法测试100分，数据库优化：100分……
“可以。”
HR离开后，男子打开电脑，监控画面中，赫然显示陈登青和乐步甜当日在茶水间的情景！
摄像头在两人头顶上方，陈登青伸手从柜子中拿东西，两人的头重叠在一起，看起来竟有种亲密接触的错位感！
“呵呵。”
乐步甜考核结束回来后，竹飞问她考得如何。
她点点头，“还好。”
竹飞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啊！张哥亲自考核啊！”
“飞哥，谢谢你，我能请你吃顿饭吗？感谢你给我发的资料。”乐步甜的手一直在把玩手机上的糖果挂件，“而且，这段时间多亏了你，我才能通过试用考核。”
第四十六章 妹子请客
竹飞拍了拍胸脯，“嘿，这算啥，我是你的导师啊！不帮你帮谁？”
乐步甜点点头，“可还是要谢谢你。”
竹飞摸了摸心跳，咋这么快？
第一次有妹子邀约吃饭啊，这，就是时间有点紧，不然得回去换身衣服。
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正式，和乐步甜妹子单独吃饭啊，哎……
乐步甜在“铜铃”上给陈登青也发了条信息。
【谢谢你的糖，今天试用考核考得还好。】
【恭喜。】
【晚上有空吗？想请你和竹飞吃饭，因为你们都帮了挺多。】
【好。】
下班后，竹飞快速收拾好东西，在座位上等着乐步甜，没想到陈登青走了过来，坐在纪在永的空座位上。
“陈大经理，下班了，加需求请下周再来吧。”
陈登青面无表情：“竹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竹飞摇摇头作无赖状。
乐步甜从HR办公室出来，兴奋不已，第一次评级居然是C级！
满脸笑容地回到座位上，看到竹飞和陈登青已经在等着她，便加快了脚步，“不好意思，我很快就好。”
关掉电脑后，乐步甜对着两人说，“走吧。”
这时竹飞才意识到，陈登青也是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的？
“哇！妹子你？程序员怎么能请产品经理吃东西？不行不行，陈经理，今天这顿该你买单！”
竹飞搂住陈登青，“要不然以后我们不管你的需求啦！”
陈登青看着乐步甜说，“本来我也没想让女孩子买单。”
“这还差不多，”竹飞这才松开陈登青，原本的一脸期待，只剩下了无可奈何。
好吧，只能接受三个人一起吃饭的事实。
乐步甜赶紧摆摆手，“不行的，我，我说好了请你们俩的。”
竹飞拍了拍陈登青的肩膀说，“这位是P4产品大神，一天的工资就能顶得上我们吃好几顿了，莫怕！”
乐步甜憋红了脸摇头。
陈登青看着她说：“先去吃饭再说吧。”
乐步甜看着两个男生的背影，赶紧跟了上去。
心里有些委屈：本来就是想要感谢你们的呀，让你们买单算怎么回事嘛。
以铜曼公司为中心，浅大校园为半径，方圆五公里内基本都是写字楼。作为南区的科技顶梁柱，铜曼公司以及周围的上百家公司，吸纳了浅市基本百分之六十的年轻人，剩下的百分之四十分布于浅市各个区。
这么多上班族，周围的餐馆也是不计其数，高中低档参杂其中，适应不同消费水平的上班族。
乐步甜上学的时候虽然有些奖学金，但是金额不算太多，三两个月才能下一次馆子，所以也没吃过多少家餐馆，基本上都是去一些小吃店里打打卡。
这间店是她大学期间吃过的最实惠的一家，同样的菜价能够比别间店分量多出百分之十的量！而且，味道超赞！
三人排了一会队在餐厅坐下，竹飞让服务员上了壶热水，将乐步甜和自己的碗筷烫了烫。
再倒了两杯柠檬水，一杯递给乐步甜，一杯端到自己面前。
陈登青看着竹飞的一系列操作，摇摇头说，“常说，女大不中留，没想到儿大也不中留啊！”
竹飞骂了一句，“去你的，谁是儿！没长手啊，自己倒呗！”
乐步甜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自己请客请错了？怎么感觉这两个人有些不对付了呢？
尴尬，救命(─.─|||
三人正在等菜的时候，郝雯和吴以莘走了进来。
“吴以莘，这就是你帮老板选的餐馆？”
郝雯进来时，正好与一拨吃完饭的格子程序员迎面碰上。
她嫌恶地站到吴以莘身后。
“好没品的穿搭啊，感觉过去了一团马赛克似的。吴以莘，你确定给老板选这家店？”
吴以莘径自走进店内，环顾四周，看到乐步甜三人旁边还有两个座位，拉住郝雯便往那边走去。
“吴以莘，你疯了吗？”
郝雯脚上还踩着双高跟鞋，这间店的地板似乎因为人流量过大，不少瓷砖有了裂开的花纹。再加上人员混杂，吃饭时不免有饭菜油水掉在地上，有的瓷砖非常地滑。
高跟鞋走在湿滑的瓷砖上，差点没让她摔在地上，幸好双手抓住吴以莘的衣服，才堪堪保持稳定。
待吴以莘问过三人能否拼桌后，郝雯才发现乐步甜！
“小甜甜？你怎么在这里？”
三个男生齐齐看向两个女生。
见到乐步甜也在这里，郝雯没再说什么，坐在了她的对面。
吴以莘加了个板凳坐到陈登青的旁边。
乐步甜说，“我请同事在这里吃饭。”
郝雯将两个男生打量一番。
竹飞：颜值一般，体型魁梧，衣品太差，估计是个屌丝。
陈登青：老板的儿子，即使在这样一件破败不堪的店里，依然，引人注目呵。
乐步甜向她介绍道：“雯雯，这是我们组的后端开发，竹飞；这位是产品经理，陈登青。”
接着又向两名男生介绍道：“这是我的室友，最好的朋友，郝雯。这位是……”
乐步甜有些尴尬地看向郝雯，之前和陈登青去山青居吃饭被郝雯骂了一顿，希望她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吧。
郝雯还在嫌弃这间店的就餐环境，完全没注意到小甜甜一脸担心的模样。
吴以莘自己开口道：“我是郝雯的同事吴以莘。”
说话间，服务员将饭菜送了上来。
竹飞见其余四人均不作声，有些奇怪，“怎么了？你们都不说话了？”
吴以莘看向陈登青，陈登青看向乐步甜，乐步甜看向郝雯。
郝雯的碗筷根本没动。
这些菜在她看来，根本不能入口！这个屌丝居然还说话，不怕口水喷到上面？小甜甜还怎么吃？！
“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你的饭吧！”
竹飞吃瘪，对方是个女孩子，还是个美女，又是初次见面，他低着头扒拉自己碗里的饭菜。
见这状况，乐步甜想要和众人分享她评级为C的事情，也只好咽了下去。
吃完饭后，她起身要去买单，陈登青看向她，“干嘛去？”
“我，我去买单。”她紧握着手机，糖果挂件在空中摆来摆去。
郝雯吃惊，“小甜甜？为什么是你买单？”
说完看向竹飞，心中对他的鄙夷又增加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