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解题
因为那答案赫然是正确的。
不但是正确的，钟书毓的算法过程也是丝毫没有出错，甚至比他的算法过程还要简易一些，让他看了都有一种竟然能如此解的感觉。
在吴国安震惊，难以置信的情绪中。
钟灵已经开始解下一题了。
并非是她不审题，也不是她不思考。
而是刚才台下的时侯，她就已经已经看清了前面几道题的题目，目光一扫过，她脑中自动的就开始运转算法了。
这会上来自然只用将算法答案写出来就是了。
随着钟灵解第二道题，吴国安的震惊一直没有停下来。
他很想刁钻的从一些角度找错，比如钟书毓作弊了，提前知道了答案这些。
但是这些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几道题并不是跟教学书上范本题一模一样的，而是他根据教学书的题改过的。
比如他出的这第一道题。
今有善行者行九十步，不善行者行五十步，今不善行者先行一百步，善行者追之，问几何步及之”
这把原来的步数数字一改，算出来的答案自然不同。
如果自己本身不会，那绝无作弊的可能。
可是，如果没有作弊。
吴国安想不明白，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何以能进步得这么快？难道钟书毓这一个多月有名师指导了？？
在吴国安这个狐疑复杂难言的情绪当中。
下面的学子们分成了大致两种。
一种是会做这题的学子们，他们看着上面完美的答案内心炸了锅。
对了，居然做对了！
而另一种自己不会做的呢，瞧见好些学子的那惊愕，难看的表情，则还在那里笃定肯定是做错了，他们才会这样。
还在志得满满的等着等一下的戒尺教训。
……
眨眼的时间，钟灵已经解到了第五题。
也就是吴国安所出的最后一题。
这最后一题，自然也是吴国安出的最难一题，虽然也是他教过的内容，但是他出得特别的复杂，超出现阶段的难度。
钟灵在看到这题的时侯，笔尖微微顿了一下。
见状，吴国安眸色顿时一亮，终于难到他了？
然而钟灵马上就让他失望了。
她拿着炭笔立时开始写了起来。
刚才她顿那一下，是想着是不是要藏拙一下，循序渐进，润物无声的来。
毕竟这才第一天。
但这个念头只是微微一掠过，就被钟灵抛弃了。
没什么需要藏拙的，锋芒当露则露！
早一天，晚一天，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有什么必要慢慢的来？
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按部就班一级一级升上去。
既早晚都是得露的，早露锋芒也是好事。
至于别人再惊愕再难以相信再诋毁她又如何？
那是他们的事情！
如果她连这一点都承受不了，何谈以后的成功。
很快，钟灵就将最终答案写了出来。
勾写完最后一笔，钟灵手往下一垂，侧身看向吴国安道：“先生，五题已经解完了，请检查是否做对了。”
吴国安对上钟灵这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与之对视了两秒，目光转向讲板，一一从那些答案扫过。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第五道题上面。
他一抬手，用戒尺指着第五题，面无表情的看着钟灵问道：“这题，你为何这样解？”
一听吴国安这么一问。
刚才那些惊愕于钟书毓答对的学子，顿时心里落定了些。
如此一问，肯定是错了！
不过想也是，钟书毓怎么可能答对！
这道题如此复杂，他们到现在都还未解出来，还在琢磨中，钟书毓定然也是胡乱写了一个答案。
如此想着，他们不由把目光看向全年级算术成绩最好的夏新觉。
却只见一向较为冷傲没表情的夏新觉，此时目光直勾勾盯在钟书毓的身上，带着满眼的炙热。
众学子傻眼了。
诶？夏新觉这是什么表情？
难不成钟书毓是做对了？
不然他不该有这个表情啊！
因为夏新觉这个算术狂，只有面对复杂的算术，面对算术好的人，才会露出比较不一样的狂热。
第七十七章 考另一位
在众学子开始慌起来的情绪当中。
钟灵看着吴国安冷静的回答道：“很简单，既是求的是水池里水深和芦苇长度各是多少，那么根据水池……”
随着钟灵流畅的解答，夏新觉盯着钟灵的目光越来越亮。
之前钟书毓几题做的对，他没未怎么惊讶，毕竟在他看来那几题很简单。
唯独这最后一题也对了，一下令他注意到了这个钟书毓，
尤其是听现在与他略有不同的解题思路和步骤，这几乎是给夏新学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一个新的世界。
几乎是举一反三的，立刻夏新学就联想到之前有几道难住他的题，似乎也可以用这种思路来，这让他的眼睛越发明亮了。
其他的学子到没有夏新觉这么夸张的收获。
但在钟灵这等简洁又严谨的解答步骤之下。
那些本身成绩就较好，之前就在琢磨此题的学子，听了这解题思路，如同被打开了关窍，一下就明白这题该怎么解了。
但如万元宝这样的学渣，睁大着眼睛盯着上面，哪怕听了钟灵所说，也完全跟不上这节奏，最终还是跟听天书一样。
在众学子各种不同的目光中，钟灵的解答也说到了尾声。
她看着吴国安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所以，最终得出来的答案就是这个数字，不会再有其他的答案！”
赫然是自己就断言了自己的答案是对的。
这是何等的自信！！
吴国安看着面前这个一次一次带给他意外的钟书毓，瞧着他这等自信的模样，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
果然是变了！
尤其是那解题思路，可以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时的开窍，不可说，此时的吴国安在震惊之后是有些惊喜的，惊喜又出了一个好苗子。
不过，吴国安并有将这份惊喜表现出来，而是盯着钟灵道：“你对你自己到是极有自信？”
钟灵回视着他，平静的回道：“步骤完全解出来了，没理由不相信自己，所以，先生我解的是对还是错？”
一句话，令那些自己还解不出题的学子们，那颗心悬吊了起来。
而可以解出来题的学子，已经知道答案将会是什么了。
那只有一个答案。
那就是钟书毓大获全胜。
果然，吴国安看着钟灵给予的肯定答复：“没错，你解答得很好，五题全部正确，你可以下去了。”
此话一出，那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学子们还好说，虽然心情仍然是复杂的。
但那些没有心理准备的学子们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例如那个告状的胡英才。
什么？对了？
他全对了
怎么可能！！
而万元宝眼睛一亮，则是高兴的差点蹦了起来。
在台下的众多的反应中，讲台上，钟灵并未立刻走下讲台，而是看着吴国安道：“先生，我做对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考另一位学子了？”
嗯？考谁？
吴国安一下没反应过来。
钟灵头一转，眸光淡淡的看向台下的胡英才道：“这位告状的同窗明显听课也没专心，不然也不可能能注意到我在做什么了。”
“所以既然我都考过了，我觉得先生也有必要考考他之前讲到的知识点，这样方才公平公正。”
第七十八章 夏新觉帮忙
胡英才听到钟灵这话，心中顿时就慌了。
考他？
不要啊。
吴国安顺着目光看向胡英才，到也认同钟书毓这话，的确这也是一个没认真听讲的，刚才到是忽略他了。
于是，他沉着眉叫道：“胡英才，你上来。”
胡英才听到先生这一叫，脸顿时垮了下来，跟苦瓜一样。
可是他又不得不听命。
于是乎，他只能认命往台上走。
台上钟灵微微欠了一下身，则放下炭笔往台下走。
这一上一下，两人正好在桌案间的过道处遇上了。
看着钟灵那几乎是完全无视他的神情，擦肩而过的瞬间，气不过的胡英才特意将腿一勾，想将钟灵绊倒，使她跌一个狗啃屎。
然而钟灵怎么可能没有提防着，在他腿伸过来的瞬间。
她躲过提脚狠狠一踩，同时手肘狠狠往后一撞。
砰……
胡英才重重的扑在前方的地面之上，与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啊……”
随着这一声惨叫，刚背过身擦完讲板，正在布题的吴国安立时回转身来，就看到了地面上那如大字形趴着的胡英才。
他眉头一蹙，扫过一眼旁边的钟灵，看向其他学子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在这两排的学子一脸茫然，他们都没注意到什么回事，只见两人交错一过，胡英才就倒下了。
这边的到是有学子注意到了。
万元宝立时举手道：“他伸脚绊钟书毓，结果自己被绊倒了。”
“不是这样的……”
地面上的胡英才抬起头，露出磕得满嘴角是血的嘴，大声道：“是他出手将我狠狠撞……”
话说到一半，胡英才注意到自己这声音不同，像是在漏风一样。
他伸手往嘴里一摸，立时发出一声凄惨如死了爹妈的哀嚎。
“我的牙齿啊……”
赫然是他的牙齿被撞落了一瓣。
他这一叫，他的好同伴也站起来指证道：“对，我也看到了，是钟书毓踩了他一脚，才导致他站不稳跌倒的。”
“我也看到了，是钟书毓撞倒的。”其实说话之人只看到踩脚的举动，根本没有看见钟灵手肘那一撞的举动。
在接连三个人给胡英才作证，证词明显对胡英才更有利的情况之下。
一向不管这些纷争的夏新觉出声了。
“回先生的话，我看到的画面是胡英才先伸的腿，钟书毓抬腿避让，方导致胡英才落空摔倒在了地上。”
夏新觉这一出口，令作证的三人，包括地上的胡英才心都凉凉了。
因为谁都知道夏新觉数学成绩最好，是吴先生最喜爱的学子，他一作证，先生必然是会相信他的说辞。
可是他怎么就帮钟书毓作证了，就因为钟书毓做对了题吗？？
在几人的气愤夏新觉为钟书毓出头的情绪中，钟灵的目光看向了夏新觉。
这是一个眉眼清朗，五官端正的少年，小小年纪就有种君子端方的劲。
钟灵看去时，夏新学也看向了她。
目光交汇对上的一刹那。
台上，吴国安果然在夏新觉开口之后就下了判定。
他瞪向地上的胡英才道：“自己率先动手还有脸诬告，哀嚎什么，赶紧给我收拾干净滚上台来。”
听着吴国安这吼声，钟灵朝夏新觉微一点头示意，收回目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地上，胡英才还想辩解。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当我不知道你，还是你想我将你父亲传来，如实告之此事。”
听到此话，胡英才什么都不敢说了，他乖乖擦干净嘴巴，拾起地上他被撞掉的牙齿站起来，一拐一拐的走上台，显得狼狈极了。
但这还不是胡英才惨的终点。
很快，面对一讲板出的题，他勉强只能算出一道。
于是乎，他的手掌狠狠的被吴国安抽打了二十下，然后站到了讲堂之外罚站。
可谓将众人想看钟灵吃的苦，全吃了个尽。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众学子不敢再那么小觑钟书毓了，尤其是那些听了钟灵解题过程而霍然开阔的几个学子，对钟书毓心情可谓复杂极了。
三刻钟之后。
放课的钟声终于响起了。
夏新觉站起，转身就朝钟灵走来。
而这时，有人却比他先了一步。
赫然是吴国安在台上冲钟灵道：“钟书毓，你跟我来一趟。”
第七十九章 是个聪明的
吴国安这么一叫，钟灵自然随他去了，经过夏新觉身边时，她看着这个少年淡淡的说道：“刚才谢了。”
夏新觉盯着钟灵只是道：“等你回来。”
钟灵没再说什么，跟着吴国安走出了讲堂。
……
一刻钟之后，钟灵从吴国安的休息室走了出来。
其实这吴国安叫她过去也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问她假期期间是跟着哪位先生学了数学，她说没有谁是自学之后。
吴国安就又再次抽查了一下她的基础数学知识，显然她在课堂上的表现，还是令吴国安不是很确定，所以在摸她的底。
当确定她是真的掌握了这些知识，吴国安鼓励了几句就放她出来。
……
屋内，吴国安盯着桌面上卷面沉默了很久，半响，他吁出一口长气。
别的班先生进来后见他这样，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吴国安抬起眼眸道：“小看了一个学子，本来以为是个不聪明没有天赋的，但现在看来，人极是聪明，之前要么是藏拙，要么是他并没有认真好好学。”
“还有这等事？谁啊。”
“钟书毓，知府同知钟正志那个嫡子。”
“我之前也听说林文廷提到此子进步了，没想到数学也进步神速啊，我看看。”
“是啊，若是以后他都这样好好学，刻苦个一两年，起码考上秀才之名，成功进入中学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边先生对钟灵的评价，钟灵并不知。
她从先生的休息室出来，直接去了净房。
虽然她已经尽量控制饮水量，但是大半天下来，还是不能不来，此时因为接近下一堂课开课时间，所以想来人很少。
到达净房外面，人果然很少。
钟灵在外洗脸磨蹭了一会，等到钟声响起，这才踏了进去。
果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
钟灵有些皱眉看了一眼。
古代的净房自然没有现代那么好的条件。
不过也算还好，可能有着那位穿越皇帝改革的原因，并不是用什么恭桶，而是一排一排隔开的格子，下面则一条长道，有点类似八九几年那会的厕所。
钟灵一直走到了最里面。
出来时自然也没有狗血的碰到有人进来这种情况。
因为钟灵从万元宝那里问得很清楚，因尊师重道的原因，很少有学子敢在钟声响起还不回课堂。
所以她自是选在这个时间。
回到课堂后，因为他们最后这一堂课是综合课，所以钟灵回答是被吴先生叫去晚回来了，这个姓谢的老先生也没有训她。
而这所谓的综合课。
就是今天教画画，明天教书法，后天教下棋，再后天教琴这些。
这些并不纳入科举的考试范围，算是陶怡情操的东西。
不过虽然不考，但因为聚会时社交需要用到。
所以学子也很用心。
因为某样专精出采了，照样可以在博风头。
就比如每代都有那么几位没中举，但才名远扬之人，
这些人或成为知名书画家，或成为大诗人，并不压于中举之人的名头。
而钟灵呢，书法还行，因为经常用书写来平复心情的缘故。
美术素描也勉强可以，下棋也算可以。
不过今天教的是山水画。
对此她就不行了。
第八十章 回到钟府
不过，钟灵也并没心思再认真去学了，对她来说，她会的够她用了。
所以钟灵还是用这时间来补不足的四书五经了。
对此，钟灵并没有再被训了。
因为这算是在综合课默许的行为，你不想学可以复习其他的，只要你不影响到先生给其他要听的学子讲课。
就这样，钟灵在古代上课的第一天，不知不觉就完了。
钟声响起，钟灵收拾起书箱就准备回去。
夏新觉却拦住了她，以为他要干什么，竟然是找她讨论两道数学题，说是之前按照她的思路他算出了不少之前难住他的题。
但是这两道题，却是他有些参不透。
想跟她互相切磋讨论一下，看看会不会有新思路。
这请求使得钟灵不由多看了夏新觉两眼，心道，这少年要是在现代估计就是那种理工生，数学狂魔了。
因为这数学题对钟灵来说很简单。
再加上之前他也算帮了她。
所以钟灵没有吝啬这点时间。
她垂眼扫过题目，随而讲解起来。
不过钟灵并没讲完，夏新觉就已经眼睛发亮的叫道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接下来该是这样”
眼见夏新觉一脸入迷的弯下腰，开始计算起了题。
钟灵不由得浅笑了一下，没在打扰他，随而迈步走了。
因为她知道此时也用不着她了，以前她解数学题也是这样的，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只要一点通，就沉迷于其中去了。
果然钟灵这一走，夏新觉也并没有注意到。
出了讲堂，一直等她的万元宝，一把抱住钟灵的胳膊，用头在上面蹭了下，假哭着道：“看见你们两人在那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感觉我的书毓被抢走了，我的心好痛啊！”
万元宝虽然是假哭，但的确有种融不进去的失落感，所以，这话也不算说假。
钟灵抽出胳膊道：“不闹了，没有被抢走，你是我朋友这点，怎么都不会改变。”
“真的啊，你说的啊。”
“嗯。”
两人就在万元宝絮絮叨叨中，钟灵偶尔的回复中，一路走出了校门。
外面马车，人力车已经挤满了大街。
万元宝非要热情的邀请她，说送她回去，钟灵也就没有拒绝了，反正接了钟书泽的马车也不会绕过来接她。
来到接万元宝的马车一看，钟灵就知道万元宝父亲不是一般小商人了，这马车可以说比钟家里面那两辆都要来得豪华了。
她想，也难怪这万元宝不爱念书了。
有这么一个有钱的父亲，只要不出意外，足够他挥洒过一辈子了，自然就少了一份上进努力心。
就这样，在万元宝的马车中，钟灵回到了钟府。
到达钟府后，钟灵把书箱给到书童手里，直奔后院而去。
今天上学去了，她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张莹华母女三人再次受到苛扣欺负。
虽然她已经嘱咐过采微采蝶两丫头，同时将银两交予了张莹华，告诉厨房那边要是剩饭剩菜就叫人出去买。
但哪怕安排再好，凡事只怕万一。
钟灵刚走进后院，还没走到张莹华所居住的院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高昂的惨叫。
她眉头一蹙，加快了脚步。
第八十一章 救救我们
快步几下，带着衣摆扬起的风，钟灵就踏入了院内。
顿时院子里面发生的事映入她的瞳孔之内。
采薇采蝶两人被小厮压着跪在地上，眼泪横流浑身抖动的呜咽着：“没有，三姨娘，我们真的没有干这样的事！你不能冤枉我们啊。”
两人前方，苏惠然派头极大的坐在那里，一边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子，一边站着两个丫鬟。
后面苏莹华，钟书莞，钟书兰三人站着那里，揪着帕子看着这一幕，一脸的欲言又止，明显想开口又不知怎么开口。
不过尽管表情纠结，她们脸上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
显然刚才的惨叫声发自采薇采蝶之口。
确认这一点，不可否认的，钟灵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对她而言，只要不是这三人受伤就好了，毕竟她身顶着这个身份，要护的就只有这三个人了。
不过，上门来欺她的人
在钟灵一眼扫过院内景像之时，院中的众人也发现了踏进来的钟灵。
张莹华和钟书兰同时叫道：“书毓，你下学回来了啊。”
“弟，你回来了啊。”
而地面上，两边脸颊被扇得青紫的采薇彩蝶，一听是二少爷回来了，宛如看到了救星。
她们立时仰着脸，眼带希祈的看向钟灵，哭着求救道：“二少爷，救救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偷拿三姨娘的首饰啊”
钟灵听到这些话，什么都没有说，目光从两人那紫肿的脸上滑过，来到坐在那里的苏惠然，淡声问道：“三姨娘，这是出了什么事？”
苏惠然优雅的扶摸着腿上的猫咪，看也没看钟灵，压根没有回答她的意思。
而是看着采薇采蝶道：“有没有马上就知道了，何必嘴硬。”
她说着扬声一问：“秋霖，还没有找到吗？”
“来了，来了。”很快一个丫鬟从采薇采蝶的房中走了出来，她将一把银灿灿的首饰摊开，恭敬道：“都是夫人你不见的，不过只找到了一半，看来还有半数被两人变卖了。”
采薇采蝶眼见这一幕，尖声叫道：“不是，这不是，这分明是三姨娘你以前赏赐给我们的啊，哪能说是我们偷来的！”
苏惠然嘴角一翘，看着两人轻蔑的道：“我赏赐？你们又不是我院里的下人，我赏赐首饰给你们做什么？”
采薇采蝶一听这话，心更凉了，她们知道三姨娘这是彻底的拆桥，要下她们于死地了。
两人惊恐睁大眼睛中，苏惠然转头命令的道：“还愣着做什么，既然都已经人脏俱获，那就按规矩来，扒了裤子给我打五十鞭，打了给我送到官府去登记在录。”
听到这话。
采薇采蝶眼中的惊恐更甚了。
她们高声哀叫道：“不要啊。”
这么被打一顿，不死也是重伤了，就算好全了，这种被主家以这种名义送到官府登记在录的，以后她们哪里还能找到好差事了。
两人奋力的挣着压着她们手臂的小厮，高声的叫道：“二少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都是因为三姨娘叫我们给夫人的饭菜里下药，我们没有下，三姨娘才冤枉我们偷拿了她的首饰啊！”
“二少爷，我们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第八十二章 谁敢放肆
采薇采蝶两人是哭得眼泪鼻子一起流。
两人真的觉得这日子太难了。
当初钟府招丫鬟，是三姨娘将她们俩收下的。
然后又做主将她们俩分配到了夫人这边，并承诺等夫人被休后，她们两人就是三姨娘身边的大丫鬟了。
于是仗着三姨娘的势，她们在夫人这边的确是得意了好久，也干了不少欺主之事。
可自打二少爷落水醒来后，一次两次的警告，她们也有些怕了二少爷那狠辣的手段。
所以当三姨娘这次派人来让她们给夫人下药时，她们犹豫了半天，最终也没敢下，因为这不像以前那些让夫人冬天一个人冷水洗衣服这些苛责手段。
这可是下药啊。
谁知道下的是什么药。
要是毒药，到时闹出了人命来了，那可不是小事，再怎么说，夫人也是知府同知家的正室夫人。
到时三姨娘是不会有事，她们却会丧命的！
虽然三姨娘派来的王婆子保证这药不是毒药，只是下了让人得病的药，并且下了药之后，就让她们荣归故里。
但是她们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如果不是毒药，为什么就让她们下完药之后就走。
所以想来想去，想到二少爷的手段，还有官府通缉那些，所以她们到底没那个胆子去赌，虽然接过了药，但却是没有行动。
而是想着，既然说只是让人生病的药，那么她们就在其他方面动了手脚，让夫人受寒风感冒来应付三姨娘那边。
另外这边呢，等着二少爷回来，就把药交给二少爷，让聪明的他处理，刚好可以从二少爷这边邀邀功的。
两人打算得很好。
也认为自己很聪明。
结果却被派来监视的丫鬟看到她们没有照吩咐下在饭菜里。
于是，她们两人没有等到二少爷回来将药交给二少爷，就有了今儿傍晚这一出，三姨娘先来了，并说她们偷了她的首饰。
苍天可见。
她们哪敢拿三姨娘的首饰啊。
现有的，全是三姨娘这两年间赏给她们的啊。
两个丫鬟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的高叫间，小厮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们将两丫鬟的头部按在地上，王婆子则伸手去撕扯采薇采蝶的裤子。
一时，院中可谓是尖叫声骂声一片混乱。
钟灵目光一沉，既然这两人这次没有做那等背叛之事，钟灵怎么也不可能见着人这么受辱。
她出声叫道：“住手。”
然而王婆子一如她的主子一样，根本不听，显然提前就得了指示。
“我说住手。”
钟灵说话间上前两步，扭住王婆子的后领把人往旁边一拽，然后抬脚对着两个小厮就是迅猛的两踢。
在三人四仰翻间，钟灵冷冷的扫视一圈众人道：“这里是我母亲的地盘，怎么处置院里的人该由母亲说了算，我看谁敢在此放肆！”
苏惠然瞧着这一幕，冷哼了一声，对被掀翻在地的三人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骂完，她这才看向钟灵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的书毓可真是威风啊！”
说着，她下巴一抬，傲然的看着钟灵和她身边的张莹华道：“行啊，你母亲处置也可以，她给个交代吧，毕竟是她的丫鬟偷了我的东西！“
第八十三章 端不住
张莹华听到苏惠然这无耻的话语，掩于袖下的手狠狠捏紧了，她盯着苏惠然正要开口，钟灵先一步开口了。
“三姨娘不用着急，处理这件事情之前，我们先寻问一下下药之事。”
苏惠然看着钟灵讥笑道：“两个臭丫头胡说道的话你也相信？看来书毓的智商真不怎么样啊，难怪书院次次末等。”
钟灵半分没有被这种垃圾话激怒。
到是因为对方泰然的态度，她心下有了几分估量，看来那药要么刚才搜查中已经被搜走了，要么就是正常的药。
不然这苏惠然不会有持无恐。
不过不管哪一种，都得确认看看。
钟灵看向地面上的采薇采蝶道：“你们所说的药在哪里，赶紧去拿来。”
“是。”
采薇采蝶忙不迭起身冲向房间。
苏惠然瞧着这举动，半分没有慌，扶摸着猫儿慢条思理的道：“真拿出毒药来又怎么样，谁知道是不是又是你们算计陷害，毕竟这样的事你们也不是头一次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苏惠然的眼睛几乎是狠盯在钟灵和张莹华的脸上。
从钟灵出现后，第一次表露出她的凶狠，不在是那副优雅的贵妇人模样。
因为那几个族中少年被打残废一事，那几个老不死说什么就是认定了她是在杀人灭口，非要她给个说法。
这害得她最后不得不割让出了不少钱财商铺还有一份耻辱的承诺书，方才得以脱身。
除了损失这些。
此事后，钟正志对她极有意见，她怎么哄都哄不好。
回来后，除了第一晚刚到得以出来看一眼钟正志执行家规，心情舒畅了一会，之后她被钟正志那个狠心的男人罚禁闭半个月，直到昨日才得以出来。
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报复回来！！
钟灵眼见苏惠然这表现出来的凶狠，嘴角微勾了一下，还以为苏惠然真能沉府的装着端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起来还是端不住。
端不住就好。
毕竟会凶人的狗并不可怕，可怕是平时装得很乖，忽然咬人的狗。
在钟灵这嘴角一勾间。
苏惠然满脸轻蔑的接着开口道：“不过，就算将那样的事情栽脏在我头上又怎么样？就算我加害钟书灵那个傻子的事情被暴露出来又怎么样？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
苏惠然说着趾高气昂的扬起眉头，看着这张莹华和她的二女一子道：“你们一家废物能奈我如何”
区区一点手段就想扳倒她？
做梦！！
苏惠然这话，这模样，令张莹华更加愤怒了。
尤其是苏惠然恬不自耻将她谋害她儿女的事情就这样说出来，令张莹华又恨又痛，她几乎想冲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这女人的脸上！！扯烂她的脸。
钟书兰，钟书莞同样的一样愤概。
钟灵一如既往的很平静。
她知道苏惠然这是在示威，同时也是试探，毕竟苏惠然没有任在何证据知道那事是她做的。
不过，钟灵并没有打算掩藏起来。
事情当然要对方知道，并深深为之恐惧着才有意思啊。
于是钟灵微微一笑开口了。
第八十四章 得意在何处
“这种事情以后谁说得准，毕竟我可听说了，三姨娘可是损失了泰半的嫁妆最后还被钟大人关禁闭了。”
“这些日子钟大人可是晚晚宿在二姨娘的院子。”
“所以，不知道三姨娘得意在何处？”
轻淡的话语，却是句句戳在苏惠然的痛处。
苏惠然眼睛一瞪，手一撑，几乎就要瞬间站起扑向钟灵了。
但屁股才腾空，她就硬忍住了。
她重新坐下，手紧紧掐住猫的毛，不顾猫的挣扎，双眼冷冷的盯着钟灵道：“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毕竟从前就也只有钟书毓敢跟她当面硬着来。
那么这次是他也就不意外了。
当然面对苏惠然直有指向的话，钟灵就没有亲口承认了，有些事情，点到就行，当面承认就是傻到给人送证据了。
她只是道：“听说那三个族中少年，一个被打断了双手，一个被打断了双腿，一个被戳瞎了双眼，可以说惨得得，几乎可以说下半生全废了，我想想都有些害怕呢，不知道三姨娘这个下手之人会不会害怕呢。”
苏惠然听到钟灵的话，几乎又想起那天的惨况。
说实话，那血腥的画面，她当时都是不敢看的，毕竟她虽下命杖杀过下人，但从来都是一声命下，从未直面那等血腥的画面，
想到那画面是钟书毓叫人去做的。
她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钟书毓对族中少年都能下得去如此狠手，那么对着她和她的儿子女儿，能下什么狠手？
断手，断脚，挖眼？
还是更狠的
想到这些画面，不由的，苏惠然打了一个寒战。
下一秒，她目光凌厉的瞪向钟书毓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必须要尽快除掉才行。
她绝对不会让那画面发生的
就在两人对视着间，采薇采蝶从屋内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了，她们一脸惶恐无助的看着钟灵回道：“二少爷，没了，那药没有了。”
听到这个答案，钟灵一点都没有意外。
她目光一瞄，扫了一眼刚才搜过采薇采蝶房间的丫鬟，那两丫鬟明显在此时嘴角上扬了一下。
显然，被她们搜出来了。
不过，就算知道这一点，钟灵也没有打算戳破出来。
她很清楚她就是硬从这两丫鬟身上搜出来毒药也没用，因为她们可以辩解就是她们带在身上的，没有证据，就是白给，反而让对方更有利。
在钟灵这眸光闪烁间，苏惠然再次扬起了嘴角。
她一扫过众人的脸，慢条思理的道：“没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因为我本来就没有派人让你们下什么药，干嘛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真是两个装模作样的丫头。”
苏惠然说着一转目光，看向钟灵和张莹华道：“偷盗主子财物，又污蔑构陷主子刁奴！这下我看你们怎么给我交代！！”
钟灵正要回答。
张莹华按住了钟灵的手，钟灵转头看向她。
张莹华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这几年，她一味的忍让，因为想让母族在流放之地活下去，因为想让女儿们能有一个好归宿，这些都需依仗她们的父亲帮助。
所以她无法硬起来说和离，她怕那样的下场不是她能接受的，她唯有一个忍字，想着忍到父亲安度晚年，忍到女儿们嫁给一个好夫君，忍到儿子成年娶妻。
她就算再受点气也没什么。
可是她的忍让，并没有让她父亲的境地变好很多。
更甚至唯一的儿子还被害死了。
所以，她还有什么忍的必要。
张莹华回转头，目光冷然的看向苏惠然。
苏惠然被张莹华难得一见的模样惊了一下，下一秒，她翘起嘴角道：“钟夫人，说吧，你这是要给我什么交代？”
第八十五章 滚出府
给她什么交代？
张莹华看着苏惠然那张气焰嚣张的脸，眸光微闪道：“既是偷了你的东西，当然是赔偿，不过我看过了，你们搜出来的都是一些银饰，并未有贵重的首饰。”
“同时你的丫鬟也说了，这已经找到了一半，只有半数被变卖了，既是半数，那么折算一下这些银饰的价格就可以了。”
“折算下来，这里大概也就二十两银子，不过听说你失了很多嫁妆，显然很是缺钱，那我就多给你一些，三十两。”
说完，苏莹华从银袋子里拿出三十两银子，就往苏惠然面前一丢。
明晃晃打发狗的施舍态度。
张莹华这一举动，让苏惠然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她看了看地上滚动停下的银子，抬眸用难以置信的看向张莹华。
这个女人疯了吗？
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这么想的同时，苏惠然也说出了口。
“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张莹华没有接苏惠然这句话，而是自顾自的接着道：“至于说到我的丫鬟诬蔑你的问题，我这就好好教训她们。”
张莹华说着一转身，来到采薇采蝶面前，没有任何迟疑犹豫，抬起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去。
这一巴掌，没有任何留力。
啪
伴随着清脆又响亮的声音，采薇的头直接被扇歪到一边去，同时因为重心一歪，脚下踉跄了两步。
这一下直接给采薇扇懵掉了。
发生了什么？
旁边，采蝶虽然被没有被扇到，但也被吓到了，因为没有想到夫人能这么猛。
眼见夫人向她看来的目光。
她张着嘴巴叫道：“夫人”
张莹华没有回答，抬起手又向采蝶扇去，采蝶下意识就想躲，就听到二少爷清靖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躲开试试看。”
这威胁的意味话语，一下就让采蝶的全身僵住了。
啪
张莹华的第二巴掌也顺利甩在了采蝶的脸上。
这两巴掌一扇，两人那两张本身就被扇得青紫的脸更加红肿了。
但这并不是结束。
张莹华盯着两人，对着两人接着又是连扇了几巴掌。
每一巴掌，张莹华都用十足的力，毫无半分的手软。
因为这每一巴掌都是在清算以前她们仗着苏惠然欺辱她们的账。
这些账每一笔张莹华心中都是记着数的。
所以苏莹华打得格外的用心，认真，可以说她完完全全的爆发了，这完全就是她在出着她以前未能出出来那一长口浊气。
那是二十二件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如今张莹华全打回来了。
待张莹华打完，采薇采蝶两人的脸几乎快肿成了猪头了，而张莹华自己的手也被扇得在火辣辣的疼。
可是她的心中却是痛快的。
张莹华垂下颤抖的手藏于袖子，看着两人冷声道：“你们俩先是偷盗主家钱财，后是诬蔑主子，还有偷懒使唤，可谓样样都占了，我们钟家显然是要不起你俩这种下人。。”
“等一下就收拾衣服滚出府，也别想着结算这个月的月银了。”
第八十六章 给你教训
虽然跟刚才的苏惠然一样，同样都是逐出府，不在用她们。
但是张莹华这样明显还是留情了。
一来，天性她不是那么残酷无情的人，二来，今天这两人没有真对她们下药，这半个月表现得也挺好，说明是有救的。
所以张莹华留情给了这么一个机会。
本来最初张莹华看着两人挨打，包括苏惠然要将两人打了送去官府，张莹华都是打算冷眼旁观的。
毕竟她不是圣人，没有那份以德抱怨之心，这两个祸害被苏惠然自己整走，对她来说完全是好事，所以她压根不想管。
但是灵儿显然不这么想，她站出来阻止了这件事情。
所以她也必须站出来，不能让苏惠然这么肆意下去！
张莹华给出的这样一个结果，可以说完全是采薇采蝶可以接受的状况，只要不被拉到官府去登记在录，那么她们的以后就还没有被毁掉。
两人虽然是被打得满脸红肿，却是眼泪汪汪，满是感激的看着张莹华。
张莹华却是不在看两人。
她转头看向苏惠然道：“苏姨娘，钱也赔了，人也打发了，想必这结果应该是让苏姨娘满意了吧。”
满意？
苏惠然气得脸都要扭曲了，难何满意。
从张莹华丢银子开始，她就在怒。
之后张莹华连扇那两个丫鬟，也没有让她的心情舒畅，因为她要整的是苏惠然，那两个丫鬟是死是活她都是不关心的。
所以，虽然最后结果看似都跟她处置要求符合了，但却一点都没让苏惠然满意，明明是该她发威，震慑她们。
如今到成了张莹华自己耍威风了。
张莹华不该是这样子的。
苏惠然盯着张莹华，冷哼道：“你说的是什么笑话，处罚了下人，就想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你房里的下人出了这样的事，约束不当，你难道不该给我交代？”
张莹华点头承认道：“我的确该给你一个交代，那你想要我给你什么交代？”
张莹华目光直视着张惠然。
苏惠然听到张莹华这么一说，心中瞬间就得意上了，果然还是一样的没胆子，她还以为这次张莹华真有那么有种呢。
苏惠然傲然抬起下巴道：“也不要求多了，就跪下给我认个错吧”
“行。”
张莹华说着朝前几步，走到苏惠然面前。
就在苏惠然扶摸着猫儿，一派贵妇人模样等在张莹华跪下之时，张莹华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扇去。
啪
连人带椅子，苏惠然直接摔到地上。
一下子，各种惊呼声响起。
“小姐”
“夫人”
这里的夫人却是苏惠然下人对苏惠然的称呼，这自然也是苏惠然要求的，因为她就不想当这个妾室。
小厮丫鬟纷纷扑向苏惠然去扶她。
张莹华看着这一团混乱场面，拿出久未释放的威严气度，盯着苏惠然说道：“跪下，我堂堂一正室夫人凭什么给你跪下，你受得起吗？到是你，区区一个妾室出了事情不禀告主母，反而是来到我院子里的越俎代庖。”
“所以，这一巴掌是给你教训，记住你身为妾室的身份，别来我院中放肆！”
第八十七章 尔等永是妾
一巴掌是给她的教训？
还让她记住自己妾室的身份？
苏惠然听完张莹华的这一番话整个人完全气炸了，她何时受过这等辱，尤其是在这个以往向来被她欺辱的张莹华身上。
这如何能忍！
想都没有多想，苏惠然站起后，一把推开搀扶起她的丫鬟，冲上前就想反手给苏莹华一巴掌甩去。
然而，钟灵就在一旁注意着事情的动态。
她往前一站，眼急手快抓住了她苏惠然扬起的手腕，淡淡却又蕴含着冰冷之意道：“三姨娘想干什么？”
“滚开。”
苏惠然喝道，下意识就是一挣，完全没把钟灵这个半大孩子当一回事。
然而她这一挣并没能挣脱，反而是让她的手腕更加疼痛了。
很简单，钟灵如今这具身体虽然因为年纪还力量没那么大。
但钟灵是学过一些格斗技巧的，扣住命门用上巧劲，哪怕苏惠然年纪长力量大些，也不好挣脱。
毕竟苏惠然说到底也只是深闺里的一个赢弱妇人。
苏惠然显然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半大孩子居然就这么禁锢住了她的手。
她一边用另一手去拉扯，一边用要吃人的目光盯着钟灵喝道：“松手，你给我松手！”
钟灵如她所愿松手了，但松手之时却是重重一推。
苏惠然一个踉跄，连退几步，幸好这一下苏惠然的背后有着小厮丫鬟，他们用人力接住了，没有让苏惠然跌倒在倒。
虽然没有倒地，但接连两次遭受吃亏，对苏惠然来说是完全有些无法想像的，她的心态有些崩不住了。
她气不平的伸出手指头，怒瞪着钟灵和其身后的张莹华道：“你们你们两母子竟敢！！！”
钟灵看着苏惠然这疯魔的模样，没有出声。
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张莹华会应对的，所以她不抢这个风头。
果然下一秒张莹华便出声回道：“有何不敢？一个妾室还想在这里撒泼了？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苏惠然再次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拍了拍胸口，深呼吸两口气，怒极而笑的盯着张莹华道：“好啊，好啊，张莹华你有耐了啊！居然真耍起了正室夫人的威风！！”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记不得自己只是一个被夫君厌弃，有名无实的正室夫人了！！”
听到苏惠然提到这一番如今的实情。
张莹华依然没有半分退缩。
她看着苏惠然回道：“我当然很清楚的记得了，可是这又怎么样呢？你都说了有名无实，有名无实也就是说哪怕无实，我依然有这个名在！！”
“只要我一天不死，不被休弃，我就始终是正室，是天下人眼中钟正志的夫人，而尔等永远只是妾！！”
一句她不死，尔等永远是妾。
再次让苏惠然内伤了。
她看着这个端庄气派的张莹华，气急攻心之下，口不择言的尖锐说道：“你得意个什么劲，你这个名，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让老爷将你休掉，让你再无这个名。”
第八十八章 表现得还行吧
对于苏惠然这等威胁，张莹华嘲讽一笑。
“别放这些大话了，如果这真是你想，你一句话办到的事情，你也用不着对我的儿子女儿出手了。”
张莹华很清楚。
只要她不犯大错，钟正志那种很看重名声的伪君子，是不敢休她的，所以这几年，他那么不待见她，也只是默认让苏惠然在吃穿用度上苛刻她了。
苏惠然眼睛一瞪，没有想到张莹华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也没有想到她看得这么透。
的确，她这两三年都是给钟正志吹过枕边风的，想早点让钟正志休了苏莹华。
可是对于休了苏莹华这件事。
一说钟正志就是再等等，不是合适的时机。
就算她暗中想下药让张莹华病故，也被钟正志暗中警告了，他说，不能这么快，于是急得无法忍耐的她这对钟书毓出手了。
哪知道钟书毓这小子没死。
害她又被钟正志警告教训了一次。
如今，她嘴快了一点，这张莹华居然把这一点实情在大庭广众抖露了出来，这使得苏惠然只感觉她的脸面火辣辣的烫得慌。
那是在丫鬟们面前丢了面子的愤怒。
这个该死的张莹华！！
真的以为她没有办法让钟正志休了她吗？
苏惠然心中骂着，面上冷着脸盯着张莹华道：“是不是大话我们走着瞧，到时自会见分章！！”
“另外，我回去之后就写信给我父亲，让他请人去特别照顾一下你远在流放之地的父母，希望到时某些人不会来哭着我求我！”
搁下这句狠话，苏惠然冷然一哼。
“我们走。”
旋即带着她的人扬长而去。
刹那之间，院子里一下子就变得清静下来。
眼见她一走，张莹华绷紧的情绪全身松懈下来，这一松懈下来，她就有些腿软，差点虚脱的软在地上，幸好钟灵扶住了她。
张莹华稳住身体，转头看向钟灵道：“这次母亲表现得还行吧。”
钟灵点了点头道：“何止是还行，是很好。”
钟灵的肯定，让张莹华在这几年苦难生活中，终于洋溢出一抹没有阴霾的笑容。
“这就好，娘也总算给你们长脸了一次，就算这之后我离开了钟府，不容易见到你们了，那我也没什么了，至少让你们以后不至于一想母亲，想到的就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娘亲。”
钟书兰，钟书莞纷纷冲上前抱住张莹华。
“娘，你没有懦弱无能，你很棒！”
两女都知道，母亲一直是为她们，为外祖父外祖母再忍耐，并不是母亲无能。
张莹华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就是她无能。
如果她早一点做出这等决断，就不会失去儿子了。
不过，这次她一定会保护好三人。
母女三人共叙衷肠之时，一旁的采薇采蝶看得眼框也微微有些热了，以前她们总觉得这夫人窝囊没用，一心只想帮助三姨娘上位。
然而三姨娘那种人说翻脸就放翻面，此时她们才觉得夫人的好来了。
两人没打扰她们。
她们静静回到房中收拾包裹。
出来后，院中几人已经分开了，几人平淡的看向两人。
两人朝张莹华拜了拜道：“夫人，以前是我们对不住你了，希望您以后能好好的。”
说罢又对钟灵钟书兰几人拜了拜。
“大小姐，二小姐，二少爷，您们也安好。”
“行了，去吧。”
钟灵将两人的契约书交给了她们。
这是她几日前从管家那里偷拿回来的，一来，是防止苏惠然拿着此又拿捏住这两个丫头让她们干坏事，二来她不信两个契约书不在手上的丫头，也是拿过来防一手的。
如今要将人赶走了，那也就没必要了。
采薇采蝶感激一鞠躬，接过契约书走了。
这一出闹剧在天完全黑下来之际总算是结束了。
而另一边，钟正志返回来不久，就从苏惠然那里变本加厉的听说了这事。
第八十九章 告状无效果
对此钟正志是很意外的，他看向苏惠然道：“你说她打了你？”
苏惠然流着眼泪道：“是啊，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不但动手还打了我，还将我踹在地了地上，你看，现在脸都还有些红，还有这里，这里都受伤了。”
苏惠然将自己出来后，刻意刮出来的伤也展示出来给钟正志看，想以此博得钟正志更多的怜爱，与对苏莹华的愤怒。
钟正志眯眼瞧着苏惠然身上的伤，心中十分的意外。
因为他的印象中，张莹华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就算以前她的父亲还在为官的时侯，她有些骄纵的小性子，但却也没有对人动过手。
如今，当真是爆发了？
在钟正志沉呤不语中。
苏惠然再次说道：“老爷，你说句话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吗？明明是她房里的人犯了事”
钟正志不耐的打断她的话道：“够了，不用再说了，这事你也有问题，你没事去招她做什么，任她在她院子里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苏惠然没有想到得到这个答案，她惊愕的看着钟正志叫道：“老爷！”
“我说够了。”
钟正志冷冷的瞪向苏惠然。
虽然他在外一惯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实际上钟正志这个人相当大男人，根本不允许他的女人不听话。
苏惠然面对钟正志这等冷冷的目光，只能悻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钟正志起身道：“以后没事别去招她，不想再被关禁闭你就安份些。”
听到这话和眼见钟正志明显要去李婉静那个小贱人那里的态度，让苏惠然怒了。
她跟着站起怒盯着钟正志的背影道：“钟正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打残那几个族中少年？我都解释过了，那不是我做的，而且我也赔偿了。”
“还有就算我对你的子嗣下手是我不对，可是当初纳我入门时，是你许诺我正室之位的！是你失了言，我才会动手的，那不是我的错。”
钟正志听到这些话，都懒得回说什么，只管往外面走。
苏惠然眼见他不停，气得上前两步抓住他的手，怒不可遏的说道：“钟正志，你别忘了，你是因为谁才能当上知府同知的！”
钟正志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回首看向这个歇斯底里，毫无一丝动人之态的女人，目光冷冽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苏惠然对上他冷冷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失言了。
虽然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显然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才过门时，钟正志对她多好，从去年他当上知府同知之后，明显对她就要冷了很多。
她接受不了这一切，她不想接受他只是因为父亲才这么喜爱她这个事情。
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他是本来喜爱她，他们是两情相悦他才求娶他的。
所以此时就算明知道自己失言了，苏惠然也不想低下她高傲的头颅，她看着钟正志硬声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第九十章 钟正志态度转变
钟正志盯着这个女人，眼中滑过一抹厌烦。
这个女人真是以前惯得她太过了。
钟正志一伸手，用力掐住苏惠然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以前我觉得你足够聪明，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说这话想威胁谁？”
“威胁我”
“好啊，你写信告知你父亲，你在这边过得并不好，看看你父亲会把我怎么样！”
一声冷哼，钟正志扯开她的手重重一甩，大步走出了门。
出门之际，同时对下人吩咐道：“三姨娘染了风寒，需要好生休养，此后一个月不准让她出门。
苏惠然听到这远远的声音，尖声一叫，愤怒的将屋子里花瓶拂倒，大闹了一通之后，她扑在床上放声哭了起来。
苏惠然这边的动静，隐隐约约传到了张莹华的院子里来。
张莹华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嘴角讥讽往上一勾。
她随而看向她的三个孩子道：“等一下你父亲大概就要过来了，你们回自己房里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了出来，放心，娘这次不会吃亏的。”
钟书兰当即否绝道：“不行，怎么能让娘你一人应对父亲。”
钟书莞也是道：“是啊，我们在也好些，好讲清楚事情。”
钟灵却是道：“行了，既然娘都这么说了，走吧。”
她说着拉着两人走了出来。
钟书兰看向钟灵道：“毓弟，你干什么拉着我们走，等一下爹来了，不知道又要怎么对待母亲。”
钟书莞也是看向钟灵，想听他说。
钟灵淡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真的？”
钟灵斜了钟书兰一眼道：“你还信不过我？”
想到此前弟弟所做的一切，钟书兰信服了。
她点头道：“好吧。”
随而她又好奇的问道：“毓弟，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
“不可说。”
钟灵微笑了一下，随而松开钟书兰的手，径直走出了张莹华的小院。
出门没走出多远，钟灵就撞见了走过来的钟正志。
她往旁边一站，平静的出声道：“钟大人，好。”
钟正志扫了钟灵一眼，本来没想理会，走出两步，他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钟灵问道：“今天开学怎么样？”
钟灵淡淡的回：“还行。”
钟正志盯着钟灵那张平静的脸，点点头道：“认真学习。”
难得展露几分父亲的关心。
说罢，钟正志抬脚走进了张莹华的小院。
一如钟灵所说的不会有事，这一次钟正志见到张莹华并无任何训斥，反而好言好语跟张莹华说了一些贴心话。
如不是他想这么冷落她，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她要谅解等等。
还说了一些两人之间甜蜜的过往。
如果张莹华还是那个爱着他的她，天真得可笑的她，她真会信了，可是她已经不是了，所以钟正志的话她一句没信。
反而是在想，他的态度转变有问题，肯定是发生了些事情，而且是有关她父亲的。
难道是她父亲被pnn了？？
张莹华没有猜错。
钟正志的态度改变，的确是跟张莹华父亲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