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沙丸雨
黑暗里惊醒,麻利的跑向土行兽。
仓惶间留下满地狼藉。
木屋静立,木板在那里瑟瑟作响。
或是抽空了的魔料袋子丢在地上,或是琐碎的魔法矿渣点点发光,或是使用残余的递魔纹路在空间中发亮。
带上眼镜或许还可以见到不少的魔法气息在这里滚动,魔法在这里飘荡。
悠悠散散,似是迷雾,参与在空气的组合方式里,融合成新的魔法元素,从而成为了自然环境的改变中。
人去楼空,飘逸在一度空间的彩色雾气,低沉压抑,弥漫开来,吞噬着天然的环境,改变着自然的本质而又不为人所察觉。
匪徒一个个慌忙不跌,似是森林里的麋鹿,嗅到了猎人就要对这里发动攻击了。
他们奔跑,他们仓促,然而他们不是傻子。
手里有一个大口袋似的摸向了那些黄澄澄的魔法矿石,每摸到一块就会有宝石忽然消失,每消失一个就奔向下一个,在不长的时间,一个土匪就没收了五六块巨大的宝石拿在了手里不知道什么位置。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拿上五六块就离去,土行兽留在原地生死不顾。
一些匪徒行动麻利,收拾妥当,金光宝气的矿石又把他们眼睛馋的走不动路。
贪心的,顺手拿起魔棒在空间中画出古怪的光路,拿起来魔法宝石连抓带捧扔向纹路,它们不知在什么地方消失,不知进入哪个空间。
那些纹路发着光,像是龟裂的大地左突右支,像是裂纹的冰面撕裂空间,裂纹不规则的游动,仿若自然的生灵,然而认为绘画,像是巧手的艺人专门为了他们的存在而在此出现。
他们的外面是现实世界,将他们严密包裹,里面不过是一层薄膜的区域里就已经成了一个神秘空间,让各式各样的宝石进入其中平静着安睡。
蓝猜测当自己刻画出相同颜色相同轨迹的纹路,自己也就有了一模一样的空间。
那里是魔法塑造的世界,随身携带,随手绘画就可以使用。
一些匪徒如惊弓之鸟快速逃离,扔下了数十块魔法矿石原地待命,也有些土匪财迷心窍进进出出临时的营帐搜刮古怪的魔法材料据为己有,不失奔跑碎裂之声,可闻魔法打斗光影。
而天空的沙丸越来越多,空地上的泥浆也越来越多。
自然界都在因为这个乱象的地方为之愤怒。用以沙丸的坠落惩罚那些打架斗殴的龙类。
一些地方大片大片的粘上了泥浆,失去了物品原本的光泽,一粒粒坠落,一粒粒在地上四溅仿佛是雨水开花,仿佛是雪崩将把这里彻底淹没。
软糯四散,潮湿芳香,透出泥土,驱散屎尿骚臭,折腾本就人性涣散的空间。
它仿佛是一头凶兽,早早就已经闻到了这里的腐臭味道,蓄积已久等待着这个时刻来到这里一击迸发,拿龙性命。
匪徒们不愿在这里停留,像是生怕遭遇黑暗里的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黑夜长空寂静无声,整个旷野都在星空下沐浴,风声回荡不留痕迹,它们成群结队到来,而又一次次沉默,等待着被发现。
它们是谁?匪徒不曾言说,但像是猎物正中了猎手的视野,等待着倾泻而下的苦恼。
不敢犹豫,不能慌张。
需要一个领袖,带领他们离开这里。
然而这个的世界里就没有那种人物。
有了也不能长久的存在。
因为他们不能容许存在。
一边畏惧着伟大带领他们面对黑暗。
一边向往着成为互相内斗。
被踩在脚下,沙子也不自然。
青铜的腐朽气味包裹四周,酸涩的金属味道让这空气也变得生锈,宵小匪徒窝藏粪坑,而如今面临锐进肃革之意也不敢妄为乱进。
他们大吼,是沙漠上的匪徒。沙尘暴,暴风雨,天南海北的英雄豪杰都见过,不惧黑暗,但还是逃跑了。
他们挥动魔棒遁入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空间。
仿佛神不知鬼不觉的世界里就可以遮蔽他们的罪行。
让在夜晚里屠戮了某个行商旅队的事情不用败露,让地下的冤魂继续沉眠哪怕是从天上下下来了沙子也不会把自己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他们本以为自己很快就可以逃得出这个不祥的地方,再次现身的时候干燥冰冷的世界等待着他们的屎尿继续祸害。
然而他们的逃跑前功尽弃,环形瓮里是他们唯一能去的地方。
哪怕魔棒引流更多的魔法物质,哪怕支付了更高端的递魔纹法阵,他们在夜空之下也不过是凭空制造了五颜六色的霓虹,使得周围的一切更加死寂。紧张情绪愈加弥漫。
被囚禁,左冲右撞。这地方没有他们出路。
“老掉牙的招数失去了作用。”
“老掉牙的招数失去了作用。”
“老掉牙......失去作用了。”
小鬼在叫喊,小鬼在招人。夜的风凉飕飕。骨的冷后背违逆。你拿着魔棒面向黑暗,黑暗从你背后来到。
压抑的寂静不让人出声,黑暗里的它们就要砸上门来。
白色的手从后面一把抹上你的脖子。惊然回首那不过是同行的伙伴。
小匪徒自己吓唬自己似的哇哇大叫,眼睛瞪得出了血丝,皮肤像是死人的手雪白的没有血色。
伙伴拍着小匪徒的膀子走到前头,面带笑容,柔和暖和,像是一个可靠地父亲,要为儿子指引一番伟大的航道。
“被吓到了?”
“嗯。第一次......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没事。沙丸雨,大漠里经常有的鬼天气。”大叔不愧是大叔的摸着脑袋,一脸无奈,像是在说这样的鬼天气让你遇到真是不如意,我小时候都没有这么不好的运气。
“这种鬼事遭遇的应该很多,但我们都活过来了。”不知道是多少的前言后语都已经想过。大叔皱着额头的纹路,兜出了这么一条不可靠的经验。
看样子小匪徒还不明白,他注意到自己的嘴唇都不自觉地扭曲了。简直比哭还难看。
“不懂吗?就是地上的砂砾跑到了天上扎堆,然后被风吹着来到了我们头顶。”
小匪徒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认真的,这么荒唐的解释让他为难了。
魔棒紧紧地握在小手里不敢松开,腰带上挤满了摊贩市场的粉末袋子。
俯身下来,对视着双眼,小匪徒沃华秀动着鼻子捕捉空气里的怪味。大叔的嘴角洋溢着魔法溶液的残余痕迹,腥臭的味道在那里散发出来,流进浑浊空气。
混合着屎尿的味道继续成为新的浑浊。
小身板越加颤抖,眼睛珠子向后缩去不愿意面对这个看起来还蛮像一回事的大叔。
“别担心,很快就过去的。等我们冲出了一条道路,你就跟在我身后。”大叔醉眼惺忪,有着醉酒的态度照顾着自己这个晚辈。
“谢谢。”小声的说着,混入了风声的话:“谢谢你这样安慰我。”
“不用,你也不看看。我们这里就你最小的。何况大家都是为了换一条命,不然谁回来这个地方做这样的买卖。”大叔豪气干云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说起话来还没看出小家伙那双异样了几分的眼神,里面是透着坚定,透着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总之你就跟在大家后面,总不会有错的。相信我。”
不肯认命的家伙终究是主流,他们的手里凭空变出了宝石,有棱有角,并不规整,沾染血渍,携带腥臭,仿佛经历战阵,风风雨雨走到了今天的狐朋狗友。
就差那么一点点娘胎里带出来的血气,石头就有了活生生的模样。
暗夜星空下,石头深沉悔过,不知道是不是怀念着历史的曾经——如今的它们显得胆小可怜。
像是受伤的幼崽只能蜷缩在父母的怀里,而可怕的是如今就连自己的父母也都已经消失,只能蜷缩在可怕的坏人手里让他们在这里胆战心惊。
那小小的石头像是在发奋的缩小自己,以为只要躲在了内心的温暖里就可以躲避一切的恐惧。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魔纹勾画,映射着妖艳绚丽,外面的一股股暖流向着他们涌动过去,魔法的元素变成了新奇的力量钻进他们身体里,宁死抗拒也无能为力,他们就要走上一种康庄大路,好像再也不用害怕所有的痛苦。
被那光彩映照,真有几分黑夜精灵的面庞。
不过都是姣小的孩子,保持着鹤发童颜,却被穿上了成人的礼服。
把它们拿在手里,鲜活的心脏跳动起来,小小一块如果放大到一定程度竟然就是一个个像是干货一般的胚胎。
豆子大小的眼睛点缀身上,蜷缩的四肢窝藏在腹部,小小的嘴巴一条横线,以及全部的内脏都透露着各自不同的阴沉色泽,像是封藏在地下的腊肉红润,琥珀光华,携带着斑斑的血泥,皮肤细嫩,还有着古老的化石气息。
“可真恶心,能搞来这么多生物胚胎。”
“不像。如果是杀死了胚胎我还能理解他们是心理变态,但是自己都快死了为什么要拿出这些东西,是当祭品?”
一块胚胎宝石扔出了匪徒的手里,它落地的过程里一条羽翼飞龙毛发顿生,展翼而翔,小翅膀腾的一下飞离地面凤舞九天然后咆哮着回归寂静。
它是巨龙,长尾又是走兽,飞翔天空,嘴喙张合,制造自己存在的呐喊。声音不能辨别是庆祝活着的存在,还是在为了这个时候悲苦。
音律之中仿佛暗含着囚禁了自由的凄凉。
回忆起爬出矿洞的海洋,沙漠里仰望天空看到的怪物,诞生自植物,捕食动物。血雨腥风互相残杀。
蓝第一眼仰望他们如同看到天空的精灵,虽然残酷,可是羽毛舒展自然带着豪爽自然,如今再看,同样的生物,不同的出身背景反而肠胃翻滚。
这边有人恶心着,那边的逃命造物不能中断。
更多悲伤来到这片天地,飞禽走兽,草木飞虫,不同身姿,不同生态系统。
各有个的稀奇之处,各有各的造型古怪。
干净利落的骨头架子,浑身唯有铁骨铮铮,獠牙外露。看不出的情绪流露,然而沧桑的仿佛金属都要憔悴。
身体柔韧,光影幻化,蹦蹦跳跳,闪现突袭。乖巧而邪魅姿容,月光霓裳都要变成凤凰泣舞,其容其姿不是可爱,可吓人。
弱水一滩,幻化模仿。纤柔靓丽,不伦不类。
神奇生物章法不同,共同的是身上蕴含邪魅光影,不知是递魔纹还是魔法元素的珠光宝气把它们缠绕,阴沉寒冷,青蓝幽光,妖媚姹紫,各色各样的古怪纹路在动物身旁缠绕,流进他们的骨头,掺进他们的血肉,断纹不整,参差不齐,活跃起来,似是龙蛇攀爬,散发着递魔纹路的神奇能力。
数十个匪徒一人两三个,一两个的宝石胚胎直丢出去,大大小小的怪物也足够把这环形翁变成个动物园。
加之这里屎尿不分,食物掺杂粪土,再来野兽成群,真有几分动物园里,臭气熏天的感觉。
天空的沙丸还在下个不停,琳琅满目的魔法宝石七七八八的遮盖,无数的土行兽被困在其中,不能动弹,原本还金光宝气的空地上,显得冷清不少,让人寂寥。
匪徒,怪物,挣扎在一个世界。
都不愿污秽掉身上,还挣扎着还要踩这些东西。
天上来的他们要扬弃,地上踩得他们要讨厌。
一个共同的泥坑里推搡,挣扎,陷入,身体埋没更深的污秽之中。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旧习?
泥泞中,污秽中,嘈杂中,宵小的恐惧没有了,不伦不类累积起来他们的强大,而明明还处在黑暗之中,却已经以为自己已经光亮一片。
没有风声鹤唳,没有鼓鼓荡荡的旗子,立在旗杆上的,旗子成了沙漠的雕塑,空中飘扬,静止不动。
沙漠安静,空地黑暗,火把照亮寒冷。
清幽洒下,雕塑亮眼,何时,小匪徒看着这混乱,这寂静,后退了,沙漠太过安静,乃至于触目惊心,留下痕迹。
明明喧嚣沸腾,孤零零的。明明称兄道弟共度危难,被冷落一旁,小脸跟个红苹果似的,等待着谁来照看。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熟了没有,也不知道自己挂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安静的,仅有月光流过,沙丸坠落,夜色里静谧的仿佛把自己囚禁孤岛。
脚步一寸寸后退,黑暗,寂静,压迫,让他不愿意面对五光十色的大好世界。
飞禽走兽闯出一条生路的时候,小匪徒悄悄地向后退去,目标是躲在不为人知的黑暗。
越黑越好,越静越安全。
他不敢弄出多少的声响,也不敢惊扰了如此壮观的动物园风景,只好一条龙偷偷的溜向了矿洞的底层。
8,雨的能力
矿洞竖井已经到了,看眼土行兽,黄澄澄的情绪宝石静静等候。金光华彩,祥云宝气,夜空下的金砖般闪闪发亮,就等口袋凑上去,随时抚摸那份细腻。
小家伙的眼神刚好被抓了一个正着,万里江山,富饶之地要成就他千古伟业,美女佳人就等待着此刻陪伴。
良宵美景,何等难耐,像是勾魂似的,就等着他往那里走去。
小眼睛腼腆又愣愣的,说不清的向往又不敢去碰。
偏偏财富面对着衣衫褴褛,没有抵抗的年轻人。
他有些犹豫,像是已经看到了那里的毒蛇盘踞,危机四伏,宵小吵闹却让他越加紧迫,再一看那里又是江山美女等待自己去获得。
这不是什么诱惑,又或者就是送上来的礼物。
谁人送上这些东西都应该笑纳,因为他们是自己需要的。
黄澄澄的魔法力量,开朗快乐的源泉。
上等的食物,天然的毒品,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一股脑的摆在餐桌上了。
它们拽在了手里,一块消失,金光更是裸露,魔法邀请他,抓住他,盛情等待他。
又是一块,个大方正,颜色澄彻,质地均匀,比奶油香气更饱满醇厚。上等货拿在手里,就是这样蜜糖化在心里。
两块石头,没有问题。小匪徒如此地安慰自己。
但就是最后一块缺失的时候,整个寂静的土行兽都跟着惊动。
宝石阵列四下崩塌,硬邦邦散落一地,砸在脚上,那叫一个痛。
低头之际,近百的金色宝石,不过十几块的数量,更多沉重的沙快,像是板结的泥土压在自己身上。
不可思议!宝石变成了沙快,连带着巨大的土行兽也消失原地。
小脑袋瓜子被镇住,欲望火焰掐灭到就剩灰烟撩起。
他不敢动,因为可怕的,诡异的,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是不是自己也会成为沙子?
小家伙僵立在原地,等待着阴影中要发动攻击的家伙快点来到。
他以为在什么地方正有魔棒要对自己释放魔法。
可是一滴一滴的时间过去,小家伙紧绷的肌肉都累了,反而是危险迟迟没有来到。
悄悄看向更深的黑暗,洞口就在那里摆着,一口气冲进去,完成百米赛跑,像魔法闪过,向着下面安全降落。
向着安静靠拢,向着黑暗而去,向着孤独安详沉睡。
使得一条地平线把危险互为永恒,天各一方。
他拿着两块金色宝石,安心又确幸。
离开可怕终究是好的,那里会成为光明,然而他觉得这里才是光明,未知都变得不足为惧,寂静远超乱世。
什么东西流淌着,丝丝滑滑的在这里汇拢,集聚水池,构造温暖,成了他的家。
金色纹路为他照明,金色宝石为他恻隐。
一条龙,捧着大块大块的金色,守财奴般,不关风雨,不关安危的满足着。
悬崖峭壁,沙漠遮掩,一眼平川。
无中生有冒出了强势气焰,一个个使劲召唤着奇奇怪怪的攻击,向着环形翁的唯一出口上,击打自己可以使出的全部力气。
他们不用刀剑,不用拳头,用的就是他们身旁可以控制的古怪生物。
那一个个的怪兽张牙舞爪真有几分威力。
巨狮怪石嶙峋,虎背熊腰,体态匀称,走在地上沙漠沉陷,一个脚掌下去沙子松软的要把它包裹,奔跑起来势若脱兔,迅猛一击,撼山动地,场地里的木屋子被晃动,快要散架的吱呀呀作响。
不容小觑它那不亚于山岳的重量。
铁骨铮铮的巨兽,龙飞凤舞,攻击起来骨头随心所欲,骨头架子拆开飞舞,凭借铁骨傲物,一根骨头当做标枪似的投掷来去,自如收回。
天空的,地上的,生物动用着各种的古怪,演绎蓝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神奇进攻,一些是明显的物理进攻,一些像是水中仙子,陆上琼花一样展现阴柔之美,特有能力像是魔法一样绚丽的达到破坏目的。
可是堵塞缺口的空气是一个老乌龟壳,在那里不做动弹,死皮赖脸承认也享受着不动如山的名号。他就是惬意在那里,让你使出浑身解数没有打开一点一滴。
以至于所有的魔法破坏,撼山动地的撞击,对于他都不过是无有之物在那里存在。丝毫不打扰老乌龟睡觉的兴奋。
“太夸张了!”看数据,朗山岩不相信撼动岩石悬崖,竟然不能扭曲薄薄一层空气。
这源头是什么?天性疑惑让学者难正视。
反倒是蓝看清:“他们太多的材料不能用物质描述。”
蓝不像一个学者,实际上也不过小学毕业。
他不去看数据,可数据他早知道。
“你怎么知道?”学者探究。
“思索。”神奇的答案,像是天神的宣判。
郎山岩疑惑,蓝回答:“你看,当重物落在上面,震荡让黄沙迭起,说明那里具有强大的反弹力,是物与物的碰撞。”
“之后火焰魔法落在上面,按照基础魔法理论,火焰具有烧灼的力量。但是实际呢?火焰根本烧不起来,这意味着,那里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或者一种东西就连魔法燃烧都拒绝。”
“有东西不能燃烧?假定魔法确实可以点燃一切,这很古怪。”
“不是古怪,这已经可以得出,对方根本不是一般物质。一般物质是一定可以燃烧的。”
“我们的老朋友,这是在玩一场游戏。”蓝暗自揣摩,说着说着又已经掉入了逻辑的旋涡。
早在第一次见证兵骨武器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么神奇的时候。
但是蓝也沉浸在震动中。
一千米的高空,晃动起来,可不怎么安心。
几千次的冲击之后,这里也要倒下吧。
而那小家伙,还有好一会儿时间欢快。
那次为青收拾包裹,复杂的材料让朗山岩记忆犹新。
他不是个了解魔法的龙类,但是光看着包裹上面写下的标签,就看出来这是一个厉害的学者。
那是同为学者的心有灵犀。就像虽然不是鱼龙,却知道它在太空中遨游的快乐。
就像虽然不是一个文明的学者,但却知道如此丰富的研究材料面前,那份喜悦是多么盎然。
那个时候看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以及里面触感不同的材料,朗山岩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幸福的冒险者。
已经带回了自己一趟冒险采集到的形色样本。
回到研究室里,他就可以大干一场。
这屏障,这无色,无形,无质的三无产品,就是这样子一种一种的观察得到的。
只可惜他们不是一个文明部落的同事,不然一定会有很多话能够交流。
朗山岩就想知道,这么大的工程,是如何不声不响的出现,又是如何逃过了雷达的检测,以至于声波凑上去像是撞上了真空,不见前进,不见后退,不见反响。
要知道又不能是真空,乱流会让它不复存在。
只有色谱分析发现,罩子温度恒定在一个固定的区间,不曾变化。
流动的色相在那里不动,静若壁画,而周围又在色相滚动。
仿若一个统一的壁画背景下,颜料的水流滚动着。
那是没有任何物体的固体,凝固的温度。导弹撞上去会爆炸,子弹撞上去会变形。
一方面能空间跳跃。一方面不能跳跃
一方面可以穿过,一方面不可以穿过。
攻击无效了,气流还在流动。
看到它,似是发现新材料,颇感浪漫豪情。
面对它,找不到漏洞,生不出花样。
不敢作对,还偏偏要是对立的阵营,终有一日相见。
期盼到那时候,不应该裸露才能多么迫切,以免风轻云淡让自己受怕。
而现实,蓝还是觉得这“风轻云淡”的事情来了。
匪徒鸡飞狗跳,肉得不到嘴,正有几个望过来。眼睛里似有希望,似是找到突破口。
他们这是眼急,危机逼着他们前进,而不能离开,他们只能发狂,蓄积狂躁蒸腾而上,哪里没有尝试,哪里就是最后的宣泄。
从地形看,环形岩的破口是出口,大罩子把它锁住,相当于堵死了路。
要破门而出,门打不开。反方向是顺理成章,所以迟早要探查峭壁上的路。
不容易,也必然去。
是以,定能发现蓝的身影。
这瓮中捉鳖就成了坐山观虎斗。只要蓝想活命还必须展现技术给青看。
说不准是不是这种心态,但已经不能在旁观者的位置上舒坦了。
“得给他们开条路。”蓝悠悠道。
“什么?”
“青把我们弄成了先头兵。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出手了。”
朗山岩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还能用吗?”蓝像是已经知道朗山岩在那里留意什么,顺便问道。
点头肯定,但是兴致不怎么高昂。还是调出控制模板,上面摆放诸多弹头。
目光一一扫过,多的会让人吃惊,但还是选出了一样有用的东西。
他还在犹豫着,眼神没有了最初的兴奋,他仿佛不是刚才那个看到数据的朗山岩。
一个冒险者,在这个时候怂了。
“不敢打?”蓝访问脑神经连接器。
“算是吧。这一枚导弹下去,我们可就正式介入了对方的世界。”
“你现在不下手一会儿也得下手。一大群龙类冲上来,你就举着枪械投降吗?”
“想想竞技场里,那些竞技选手咱都揍了,这些匪徒算什么?”
“那不一样。”
“至少他们和我那是切磋。”朗山岩声音小了很多。
“我可从没有见过你这么样子的人。”
但是在这个处境面前,他又不能说下去。
蓝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沙地里更多的匪徒正在靠近。
他们骑行在动物身上,向着罩子两面分头探索。
虫子久久沉默,蓝意识到如果不能说服朗山岩,今天的山岩上,可能就要多出来死尸。
龙类在慢慢走来,魔棒在他们手中紧握着,动物各种形态的散射魔法气焰,步履夯实,仿佛没有战斗意识。
“如果你没有争霸的野心,就不要走到今天,但是你已经走到了今天,就不要放下争霸的野心。不然你只会摔下万丈深渊。”蓝似乎必须要抉择了。
“或者你把枪给我,我替你猎杀这些龙类,这不需要脏了你的手。”他的行为是如此诱惑。
似是久久沉默,意识走入了死胡同。没有回旋余地,知道后果,没有走应该的道路。
两把枪。自己的携带全部的战斗资料,是武器。而给蓝的那把,仅仅是自卫工具,携带麻痹毒素类弹药。
9,等待
战斗武器是军部标配,任何弹种随意发射。自卫武器属于标配,是特殊情况下交给群众使用的。
自卫武器不能对抗这个局面,而军队力量不应该介入。
眼看匪徒身坐巨兽,横空而上,魔法把他们包裹盘旋着青色的翅膀,纹路绚丽,递魔耀眼。
他的手却已经不知不觉按在了随机者枪械上。
青平静的坐在沙漠里运行千机盘的世界。揣摩自己可以从蓝的身上榨出什么油水。
那个世界多么华丽,都还只是道听途说,那个世界怎样强悍,也只有一点点到来。
可是还没有来到的时候,他倒是可以从这个龙类的身上领略一下,那番神奇的奥秘。
但是有些遗憾的是,蓝不是一个客气的客人,来家里没有带礼物。
在自己这个五指山,也没有表现出聪明的劲头,实在让人觉得遗憾。
他曾经误以为对方应该还是能够明白,自己此刻想要什么。
但是也还好,那些金属士兵的出现,也算是开了个头,他大概是收获了一些数据,领略了虫族的芳容。
他挥动着魔棒拐走两个金属生命,士兵原地待命浑然不觉讯号联系已经改变。
青像个孩子似的挥动着魔棒调运出来自己的玩具,破镜而出,生猛有力,张牙舞爪但是冰冻在魔法里。
橙在一旁看着,眼光察觉到那些东西没有知觉,也没有了灵性,但是锋锐金属散射着银光,亮的像面镜子,纤细的身材,翘起着薄薄一层酥皮,一个刀片,被分解成数千个单面轻微重叠,同样平整光滑,凹凸有致。
尤其是它稀奇的链接机关,几片金属在那里打旋可就完成了细节收尾。虽说衔接,但是撞击切割反而更加疼痛。
这简练的艺术设置让艺术家瞩目。猛然抓住了那道闪光,橙就地绘画这稀奇的造物。
他要把它画出来,这东西可以成为一个别开生面的艺术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青则是不顾代价的用着魔法粉末,一缕一缕的魔法从他的腰包里溜走,手里久久拿着魔棒观看分析这个金属生命的构成。
蓝色的魔法流进魔棒,然后被加工成魔力笼罩小怪物。
青不可相信,驯服小家伙需要这么大的花费。
但是为了原封不动的保留技术细节,他还就需要如此耐心得审视。
那处沙漠里幽光涌涌,汇聚一处,源源不断剖析着异世界器材,将至奉若至宝。
青看了好一会儿,竟然是在橙画着画着没有了颜料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好像遗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调转魔棒,利落收回魔料,汩汩泉涌准确的回到泉眼,又打开新的口袋,涌出另一颜色的魔料,封藏了刀锋战士的空间,看向镜中世界。
那里面沙丸大雨滂沱而下,遮蔽金光,亮彩不存,摸自己口袋,心里知道那么多的宝贝都已经到了何处。
只不过就是那几头土行兽让他伤了脑筋,那些小可怜也被拽进去,可不好办。
老家伙打量着天上,星空好像告诉他什么东西似的清晰一片,一朵云彩都没有。
一颗一颗的星星在他的眼睛里可以连出线条,不同的线条似是天然的图画为他指引地上风景,路在哪里已经到了他的心里。
他看了好一会儿时间,喃喃有词,不多时自言自语道:“看来我还可以弄点黑货。”
他想起了弓手座指引的方向,以及方块四边夹角的位置,还有一个地下市场可以让自己投奔。
那里水不好喝,黑市龙类都有怪味,臭虫似的都不干净。
但是嘛,拍卖了土行兽,他是很乐意去那里吃点地下城里昂贵的可浆果。
美滋滋的未来还没有到了近前,再俯身千机盘,调转光影看四野。
眼看着沙丸的储存不多了,那片沙漠的元素应该已经足够到位。
伤脑筋的事还没结束,匪徒不少能挥动魔棒。灵活多变的搭配让他不愿正面应敌。
眼下这样,五指山里妖怪还是不少的存在着。
可他今天晚上已经没有多少魔料进攻,青的独特魔料体系,让他拥有源源不觉的魔料,可也拥有永远的魔料限制。
抬头思索之际,都怪刚才投入地看收藏。
那些攀附岩壁的怪物,刀片样子的生物,实在太有趣味。
只是需要放入新的灵魂在其中,他们就会是棋子替自己驰骋沙场。
意兴阑珊之际峰回路转,审视着想法,赞叹真是太妙了。
他心思狂澜,一往无前,为这事心潮澎湃。
这心境先恢弘豪情又宁彻自然,高浪之后乘势而下,犹羽翼张飞搏击巨浪,又悻悻而去逐浪东归。
这豪情不是计谋可以模仿,也难以为理智所拥有。
源自灵魂,而又万物共有,明明都有,却并不是谁都向往着来到这里。
因为来到这里,那代价只怕不是谁人都愿意承担,生灵更想拥有它然后还可以呆在鸟窝。
他在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一个统称,名叫愚钝,那是粉身碎骨的开明理念,属于这个只有几百年文明历史的世界。
然而当下,这澄澈的心境,来自于无人愿意切身体会的战争之美好。
明明是杀戮,明明是终结,却又让一个生命为之赞叹。
青像是疯子,喜悦看到试炼金属生命马上就行,另外兴奋新武器就要初次露面,大刀阔斧,明目张胆完成掠夺,让他又站高峰。
像是孩子那样高兴地手舞足蹈扭着小舞步,像是孕妇那样疼痛之后迎接身体的一部分。
然后又心思清凉地发现,还能收获一批杂七杂八的元精。
拿在手里有吃的,卖了东西有喝的,如今还能再赚一笔,智慧奇谋掩盖了那份孩童的宏大,连他自己都感到那个激动的世界远离自己,可是这种安全感觉仿佛又可以把自己带到那里。
他又一次错过了一个秘密的发现。
那秘密里,有宇宙万物成神明的灵光。
直到后世多年,万物霜天竟自由的时代里才被揭晓。
又是那把魔棒出现在那里,扭着节拍,挥舞着曲调的青运转魔棒,多年锻造房里养成的孤独喜悦涌上心头。
按照着他的古怪心跳,那节拍有着魔力一样应和着魔料光彩跃然沙漠。
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残酷袭击这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里还有着一个虫子挣扎着对抗这该死罪恶。
他不愿意承认这种事情的到来,更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手里。
这是一个不愿意见血的军人,而恰巧他还是一个军人中的冒险者。
那把枪被他仅仅拿在手里,好像在说你永远别想突破我的仁慈。
这庄严绷起了肌肉,苍龙一般的血脉在颤动,然而武器上已经浸染汗液,生物化学气味蒸腾在空气里宣泄着一只虫子的恐惧。
蓝不自觉的嗅动气味,为了里面存在恰到好处的气味而高兴,如此熟悉的味道像是陈年老酒镇住了酒鬼的心神。
所有贪欲不用说是可以被满足了。
时间紧迫的流逝,并不是谁都可以感觉到,就像是这个世界里并不是谁都知道还有着两个窥看者。
匪徒压抑着理智的紧张,习惯对未知的恐惧。像是一个孩子已经知道了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不用恐惧。可是又恐惧古怪的沉闷。
张开递魔双翼的兽类不能攀上那个高峰,雨滴下坠时间流淌,而他们又感觉到自己仿佛身处在另一个时空世界。
明明周围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行,就连魔法消耗都越来越大,可就是感觉异样,难以正是头顶的永无止尽。
什么古怪让相对速度在他们手中越来越慢,就要把他们变成雕像,永远冻结在这里不能上下。
如此思索,互相疑惑,连通灵的世界,互相沟通。
眼镜观察,又沉思户不对等的世界。
千米悬崖,难以飞跃,而且明明飞行的速度一模一样快速,乃至于灵都找不到速度的不对等。
却又必须承认世界在这里是一个统一的整体。
活生生翱翔就是难以接近终点,乃至于觉得明明越来越近,却是路程越难以接近那里。
这感觉看在故事里觉得好笑,而现实里却又让他们思考不得。
漫无边际的世界,飞行累了似的,一些兽类裹挟着一身泥沙坠落地面。一些匪徒沉浸在无限遥远的思路里追逐解决问题的方法。
谁也没有心情,也没有了能力体会真正被扭曲了的是什么。
因为一切在他们的世界里都很正常,乃至于不过是感觉错误。
两只虫子在悬崖上看着这一幕坐等危机的到来,痛苦并急躁的堕入到同样的陷阱里。
享受着一个大雨磅礴的生物,都没有讨到了多少好东西。
这个怪异的空间不会可怜悬崖上的生命。
但是在这不同于正常的世界里,一切又公平的存在着。
静静呆在那里的朗山岩似乎等到了答案,脑神经连接器蹦出提示。
这个只有二选一的结局得到解决。
沙子窸窸窣窣的流淌,仿佛埋藏着巨大的东西。沙尘一扬出现一只虫子的手。
朗山岩已经腾空起来进入战斗状态,一把随机者枪械熟稔地握在手里。
他身姿赫赫,悬崖边上近距离靠近虚空,不要命的面对着虚无,不害怕被一口吞噬。
留下淡淡洒脱映入千机盘。
枪械发生变形,样貌改装狙击枪,消音管,以及千米瞄准镜一一配备,貌似沉默已久的秃鹫忽然亮相。
而蓝也从最初的不解中反应过来,意识到发展进入另一轨道,而自己并没有什么损失。
深黑色与蓝银色分明的交叉,俊丽耐用,彰显着一代经典枪械的力量。
它,一部分固定枪械,打出零误差千米狙击,一部分程式打印,蓝银交叉表达着绚丽的科技魅力置于核心地位。
它出现,朗山岩已经是一个狙击手的身份在这里。
哪怕不认识枪械的匪徒也知道战斗。
用狠厉的质量宣读着朗山岩的到来。
曾经是虫族一员的蓝太清楚他的特色能力。
顺手拿出来就可以代表着虫族军部的绝对威慑。
弹药匹配任何打击。刺激,猥琐,讲究,轰轰烈烈都可以。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不用弹夹,狙击乐趣水到渠成,天然爽快。
劲爆经典的广告语言似是在彰显着武器力量,而同时根本没有民间力量能够拥有这把枪械并去使用。
它的到来,最能表达,火辣辣的战争。
然而他的出现,却在今天将会刷上新的色彩,仅仅建立在龙的眼里。
蓝静静待在那里,朗山岩接下里要做什么,好像已经不言而喻。
随机者作为武器却可以适应任何的战斗环境。
他的强大不是任意更换的造型,而是任意发射的弹种。
从而只需要一件武器,任何的战斗需求都已经被满足。
只不过他并不喜欢看到自己的队友如此聪明的懂得利用武器。
因为这毕竟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站在自己这边的朋友。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计划就向着另一个方向偏转。
反正不会对自己有实际的不利。
刚刚到位,瞄准镜在眼边,程序罗列目标,让蓝明白狙击方法,倒下时间。
然而对手不好商量。
兽群攻击千变万化不能说一枚爆破弹就解决。
优势地理,远程打击势在必然,相对来说易守难攻,又有魔法万千。难分难解谁能赢。
这非对称局势里,可以体现资本优势密集轰炸,也可以揣摩时机,领悟会心一击的奥妙。
面对这些,多年投资生涯过去的蓝知道此刻答案已经只有一个。
这注定不是一把杀人的枪。
“你是有办法了吗?”蓝用蓝的腔调伪装,看起来还是那么不相搭配,好像从来都是只有别人问他主意。
朗山岩还是不假思索的凝视,这似乎是抢手的职业素养。
那里一千米落差,垂直延伸,只怕飞鸟上来也可以被一击毙命。更不用说大型走兽。
然而他需要的不是这些,久久的凝望仅仅是为了预判一个时机的到来。
他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从枪械中得到灵感。
明白扣动扳机应该是什么时候,得到怎样的结果。
10,雾与群魔
聆听风声,平静感觉,大风过耳,曲直缓折,色相扭转,预判结果。
就是那个时候即将到来,他站在这里,而他站在这里就是为那个时间准备。
就在那些数据色相里,两种颜色处在相同的位置,接下来的一切都已水到渠成。
扣扳机,开三枪,闷闷声似落石山涧。都朝着蓝背后而去。空无一物,平静的像是一辽阔戈壁,只有空间无限。
然而这三枪射出的子弹笔直前进,走出的不是漂亮的弧线而是妥妥撞击在空气上,在那里停住,又在那里扎根。三角形的子弹触之即开,机关弹丸,紧贴在墙壁上执行命令。
山崖弥漫大雾,有着源头,然而又紧紧指向环形瓮。
风儿柔和过去,柔和过来,水雾重压轻飘飘的攀爬在地上,向着悬崖而去。
在那里静静滚落,坠下深渊。
湿润了空气柔和大地。弥漫高原,散漫倾泻,没有贪一时快活也不去信马由缰。
来的突然,乃至于让沙漠里常年出现的匪徒们从来没有见过。
顺利到来,顺利的掩盖沙漠里的踪迹。
风助它而行,月光为他织衣。
浓浓稠稠若牛奶弥漫,柔和细腻是白色丝绸漫过了皮肤。手腕上,脸颊上都是这种清凉的东西。
明明就在那里,可就是捉拿不到。
沙漠里的人们傻傻的看着。
刚开始触及到的时候还有落下的沙丸可以把他们驱赶,如今仅剩没入其中,不能互视。
危险感觉盖过头顶,匪徒转身而逃,天空的巨兽调转双翼向着来路而去。
落后一筹的匪徒失色逃跑,扭曲的时空扭曲成了一个整体,浑然一体的时候,就连逃跑的速度都是一样,大家不分内外向着最远的地方而去。
呈现在千机盘里就是一个来去。
青看着这东西,没有拿到手里触摸,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东西名叫“雾”,似是一种水蒸气聚集的东西,曾经在书籍中发现,然而今天才得以见到全貌。
橙闻讯而来观看,大饱眼福惊叹这趟旅行值得,龙族文明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东西。
它的洁白美丽,以至于艺术家只能想想天空的云朵,疑是仙人下凡,然而有临深渊,疑惊诈诡计。
两个龙类各拿一缕在魔棒枝头,似有浮云流过,忽而消逝,又有再来,匆匆而过,缥缈之态,鲜有闻。
但是如此佳物触发了青的思绪,他强自镇定抽来魔料准备开始发动一场属于自己的战斗。
娴熟的思路会让人疑惑他是不是做过这事。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轻微挑动,云雾收去,魔棒引动口袋,滑出蓝色冰封的空间,与云雾擦肩而过,来临枝头,蓝色的光芒在那里悠悠散射,冰冻的世界里一个莲蓬似的东西被冻结,一个个圆滑的黑色蝌蚪摇着尾巴想要溜出,但就是空间冻结,他们被永远定格在莲蓬的小孔里,受到不知名力量的牵引停止了时间流动。
“恶心,我怎么不记得青你还有养小动物的习惯。”橙似是疑惑的重新认识这个老朋友。
“不要拿寻常眼光看待我的发明,这些黑色的可不是活物,他们都是魔法生物。”青一边说着,冰封空间的魔法正在消散开来,蓝色的元素力量飘逸弥漫,寒雾化作颗粒聚敛枝头,青手中细棒展现出不与身材匹配的控制力,小小枝头魔纹涌动,一些被控制着调节魔料回收,一些自动运行千机盘世界,一些还要控制者危险的物品,那个小小莲蓬似是有着黑魔法般需要格外小心。
“那更可怕。魔法生物是给黑心矿主挖矿的。”
青不说话,更多注意手中莲蓬谨慎小心的控制。
他不用眼瞧一下就打开了莲蓬表面涌动的递魔纹。
随着冰封的空间解除状态,那些黑色的泥鳅又动了起来,晃动着小尾巴在空气中摩擦,借助小小身材飘离掌控,逃到外面世界打开自己天地。
他们知道自己能行,也知道听话才有饭吃。
他们讨厌着莲蓬底部那囚困他们的力量,就是这些该死的控制,屡屡让他们就要跑出的时候又被收回去,从而一轮一轮兄弟姐妹挣扎着想要离开该死的空间。
青抬高了魔棒,老去的龙瞳看着小家伙们跃然奋发的活力,黑色的泥浆顺着魔法的原理从源头窜出又被收回源头,泯然众人。
配合着幽绿色的莲蓬容器以及暗红色的递魔纹路,这可以说是他最近几年最漂亮的武器,只不过就是难以实验。
黑色泥浆蕴含灵魂,这么一莲蓬就是海量容器。任何一滴,哪怕是万分之一粘连死物都可让具有灵魂,进而听命自己。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高端武器,因为它在战场上随意挥洒,无数的尸体就有了主人,哪怕身体残疾,也要爬过去传递黑色泥浆的遗传信息,继承生存欲望,复制又一个自己。
但这东西,又是那么难用,仅能对待死物。
在那千机盘上,云雾洁白,无瑕脱俗,而在这手里,黑色泥浆,脏臭贪婪,两者比对,锻造师感觉真是一场恰到好处的群魔乱舞。
他真想看看,在这仙境之中,杀红了眼的金属士兵,会是多么华美。
忽然间,仿佛生长在了魔棒上的莲蓬翻垂了枝头,红色的递魔纹半停半滞,褪色之际,全部的泥浆疯狂向下,一股脑灌入了临近的千机世界。
那一汪仙境里,一切的秩序都要被打乱。
起初,意识到问题的龙类纠结起了最初的防御,递魔纹路紧张有序绘画,抑扬顿挫,洋洋洒洒,魔法粉末一缕缕抽出顺着魔棒的指引凝聚半空。
沙丸雨夜里,霓彩似若城市灯火伴随着魔法的火花在空气成型。
生出怒浪迎面去,御驾白雾凝夜珠。
云霄散去,四野温凉,华露凝成,小池才露碧河潭。
似生命元素凝聚,可时候没到。
奶油一般的东西散了,飘逸的云朵急匆匆逃逸,裸露出干净的沙子清晰可见,但是他们会动,他们会反弹,他们又跑了回来,他们之中裹挟着冰冷,他们变得顽强,他们在那里丁丁当当的传信。
匪徒敏锐意识到他们的对手是什么,他们好奇的目光取而代之是对抗。
递魔纹像是血气一般涌上全身,复杂的纹路相互交织,一身魔法的铠甲穿着在身而今显现身影。
蓝好奇的看着那纹路将他们一一记下,他探索数据极限,一步步逼近纹路,想象着终有一日再把它们制造出来。
这虽说是战斗,可也是一场天然的学堂,呈现学者面前,发现世界稀奇。
风终有他力所能及的时候,雾源源不绝,白色越是后退,越是凝聚,就越是有强韧的后劲将要涌出,猛虎反扑。
这个时候不是没有到来,而是已经悄然发生。
古怪的地形面前,风向着前方奔涌,雾随和退后,风一再向前,雾一退再退终究向上翻滚绕开了风的驱逐从天空向着下面倾斜而去。
它没有耍心眼,没有战术安排的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终了之时,雾还是弥漫在龙类的周围,以至于风的递魔纹也不能将他们驱赶。
因为他们像是奶油一般顺滑,无孔不入,密密实实,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唤向着地面坠落。
压迫着这些不遵守自然定律的家伙。
龙类像是嗅到了一场阴谋的味道。这一夜只怕是不会太平。
宠物们围绕在主人身边,庞大的身体或者娇小的身形,魔法的绚丽都不如他们深情的依偎。那巨兽的脸蛋,感受着雾气的澎湃已经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生物柔软的情绪让他们想到了皮肉之苦的感觉,今夜初生的小生命似是贯穿了往昔的记忆,也乖乖听话,紧跟着随时可以终结性命的伙伴。
他们现在是战场伙伴,曾经是对抗的仇敌。
今日站在了一起,是命运所指,亦或是心机所弄。
龙类不愿去评说。
他们始终都是那么恐惧的看着大自然,生怕自己会被毁灭,乃至于成为了操弄生命的爪牙,还不能迷途知返,领悟自己的身份。
而在某些时候,他们又会凝聚一起对抗他们的对手,完成大自然赋予他们的神圣使命。
是生态一般多变。
忽而弱肉强食,没有是非之分,忽而转瞬云雨,忽而柔和满怀。
只把春风拂面,来报万水千山。不看江河日下,彰显我之意愿。
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子永远都在那里戏耍,乃至于让人疑惑它是否真的存在。
但也就在它双目以盼的时候,锋利的刀子冲了过来。
白色东西从外面走进了它的视野,开始了一场文明对抗的宏伟篇章。
他或许愤怒,或许惊恐,然而这些都是他曾经做过的,今天将要再次发生在他的身上。
不是为了惩罚,而就是与他一模一样的调皮可爱,想要一起玩耍。
明月不知何时东露,清幽不知何时洒下。
渗人的白色刀子飞一般的扑了过来,没等第一个野兽防御就已经撞在了肚子里,血液似是有,似是没有的落下,惊慌如瘟疫一般蔓延,痛苦与疼痛说不清的涌现在泪水。眼角湿露,让野兽怀念妈妈的味道。
龙类震惊,递魔纹防御为他们挡下了第一次的攻击。
智慧的预备,对抗了意外灾害。
然而他们不加分说的保护自己,不管不顾战场伙伴,为了活命愿意背叛一切的同盟。
因为他们的智慧,又一次陷入举目无亲,狼狈至此的局面。
五颜六色的绚丽自腰包中奔涌,说不清的魔法开始成形。
递魔纹出现,召唤魔法,遁地魔法,化形魔法,乃至于兽人一体的黑系魔法也在其中。
当做防御更多选择递魔纹,在保命的时候变化线条,适应战局,恰到好处的保护。
这需要技术,扭曲的纹路沸腾的战甲,古怪的变化,乃至于升腾而蒸发的力量又一次成为递魔铠甲的一部分,并不是简单的配方,恰到好处的纹路绘制可以模仿,在这一切递魔纹路的简单原理之外,保命的铠甲还要一个驻守阵地的灵魂,才可以自主有神,瞬息万变。
他们之间的搭配契合,灵魂衔接的程度,就又是一门手艺需要学习。
更多的龙类,喜欢神奇召唤。
这魔法简单实用。一朵火焰携带着诡异的温度烧毁复杂合金,已扭曲的物理定律让火焰保持着不可思议的温度被拿捏在手里,不过一瞬之间,消融夜色,熔断合金,而又让灼热的温度不能伤害古老龙类的身体。
澎湃红色融化渗人白色,夜空下闪烁纯白的浆液,寒风中突兀冷却,镶嵌沙漠,驻留这片历史。
11,站着的,倒下的
刀锋刺客数不尽的向着这里来到,云雾之中成群结队,慢慢淹来,叮叮当当,恍若天兵天将,样貌是从没有见过的纤瘦体态,金属与金属高度精密的衔接,而看起来不过是一些拼凑在一起的薄片,他们身形灵巧,哪怕是奔跑起来也不败落刀锋战士的美名。
乃至于攻击起来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简单利落。只要一路奔跑就完成了他们作为战士的天赋使命。
然而面对恐惧的魔法文明,黑色的情绪不知道诞生出怎样残酷的事实,曾经同样罪恶的龙类在此刻同样拿起了他们的正义与之对抗。
红色的火焰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魔药袋子一包又一包的显现身形参与到抽空魔法的火焰制造中。
没有谁关心魔法被使用了多少,就像是没有谁关心朋友的生命,一粒粒颗粒在空气中流转,凑近魔棒的时候点燃复杂的纹路,呈现着不尽相同的聚合反应。
一个个微粒挣扎着,颤抖着淬化自己,智慧的气息逼迫着他们同样智慧的成为什么,从而互相智慧着繁荣。
时不时的惨叫在这过程里出现,时不时的魔棒重重坠落。龙类在呐喊,他们会有的彷徨倒下,然而又有谁真正关心他们自己的生死存亡。
在已经选择了智慧的道路上就不要再如此矫揉造作,乃至于分不清善恶是非。
鲜红的血液,带着体内的热浪一股又一股的洒落。刀子迎面,多少断了衣襟,多少断的了最后的递魔纹?
起初撕裂的衣襟,尚可换补,后来落下的血液却已经不能返回。
龙类炽热的心仿佛哭泣起来,调皮的男孩第一次意识到他们的错误。在那之前,他们一直都是这片土地上最快乐的居民。
而如今,是以不能回去。
这里,成群结队的龙类遭遇了多少的对手,谁可以反应过来,大家都是大浪淘沙,自遥远地带来到这里为了一个热乎的美味而成为匪徒,而如今他们势必要为了卑微的存在葬送这里,成为某种事物的荣耀。
男孩在矿洞里静静的啃着宝石,像小孩子一样发呆游戏,地面上的大叔最后的递魔纹铠甲在鲜血中浸染,一条条血色的纹路被淹没,魔法的护城河似乎被冲淡,一层一层的力量受到削弱,最终容许锋锐之物长驱直入。
一把刀子欢快的跑过,继续一个男孩快乐的玩耍,因为他已经到了新的天地,在这里奔跑,不会有谁在意。
这力量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可以如此具有魔力的让每一个文明遵守,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让每一个文明都不计代价的犯错,从而一次又一次,一代又一代的步入了不可思意的废墟?
实在让人难忘。
仿若宇宙的一切早就有了一只看不见的手,犹如佐藤朗姆年轻时期的兴趣那样操纵着自己世界一切的起伏。
在高崖上,他平静的趴着看着一切的变局。
他一如既往地平静。
两个智者,不喜不忧,似乎早已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如何发生。
犹如当年自己操盘一个行业的未来兴衰那样,心态平和,血气方刚,前所未有的感觉自己活得充实。
蓝借助着2.0战甲监控设备,一丝一号的观看倒在地上的每一具尸体,看地面的合金汁水冷成铁块,看人心冷暖,龙类杀死伙伴。
他的心里一遍遍重复着年轻的心得,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当下的利益。
沙地上倒下更多的龙类,就如他们曾经在这里杀死某个过客的商旅,就如他们孩童时代折磨夜晚的生命,他们此刻就要享受被杀死的乐趣。
这是一场公平的游戏,不过小孩子情愿的,不情愿的哭泣。
没有谁向往着他的发生,没有仇敌与异类,只有你们自己的争夺。
这是智者的游戏,而让另一个智者觉得悲伤。
他怅然的看着温度色谱分析仪,不愿承认,生命倒在了自己的屠刀下。
虽然这持刀的手不是自己的。
没有接收到军部过问通知。
一个古怪的黑手操控了龙类的屠杀。
三十多个匪徒浸泡在一千刀锋战士的冲杀中,能够活下来的近乎不存在。
刀片反复来回的碰撞,致密的合金以及炮弹让铠甲消弭,暗红色的霓虹在空气里蒸发,带动巨量的温度加热这个还算寒冷的世界。
一个个倒下,一个个不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然而蓝亲眼看着真实发生。
没有终了之时,只有不断地回味这场趣味的残酷。
回味魔法的颜色,回味递魔纹的构图,回味三十多个魔铠消弭之际点点撕裂的惨痛壮烈,在心里自我优化创造新的递魔铠甲。
他就像是一个有古怪趣味的孩子,死死地盯着白色牛奶里的战局,运用复杂的跟踪技术记录下每一个可以学习的知识,欣赏与学习死亡的艺术。
而朗山岩镇定心神,让这一切的发生像是品味一顿美餐,不去在意吃下的东西是心肝脾胃肾还是大肠,也不在意吃下的美味究竟如何别致。
但是战斗就算被掩盖在了云雾下,留下的鲜血还是不能就这样被掩盖。
而仿佛是为了丢下一切的痕迹,那场古怪的沙丸大雨将这一切又掩盖,直到在空气中已经没有了血腥,直到一切都在又一次魔法作用下化作粉尘,无数的尸体就此陈列。
悬崖上,两只虫子好久之后回过神来,蓝目光中浸染着远方升腾而起的绿色海洋,朗山岩的眼里看着云雾在这里随风而逝。
风又起来了,这是这个世界得到了解放的意思。
他没有怅然出气,而是越加的憋闷在这新鲜的空气里。
他似乎是明白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然而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愿意留下他们的性命,而同类的青却不愿意。
蓝静静的看向朗山岩,龙类的身形,虫子的灵魂内蕴着不伦不类的孤独。
那双龙瞳,既是暗自神伤,又是在讲述一个不能言说的奥秘。
然后又看向远处生命元素沈腾起的海水,似乎是暗示这不过是潮起之时。
朗山岩无言以对。
深夜里,阴云过去,青从远方返回到了静寂的悬崖,两只虫子早早就在那里等候。
他喜庆满面,骨头都在笑着。
“刚刚看了战场,递魔铠甲消弭纷飞的场景印象深刻。铠甲水平凑合,但不过是三分钟防御。我大概算是命白你们虫族的科技水平在哪里。”
“真的吗?你可就这样子解析了我们的技术?”蓝看着青,眼睛惊讶亦或者嘲笑。像是在说这个时候你才知道这些技术?
两者久久不语却是意犹未尽。
说出来的都成了残酷,不能尽显真相,不去说话,反而都知道这场遭遇战能说明什么。他们今后是怎样的关系。
谁都有收获,谁都是局中人。
“橙呢?他不是跟着你?”
“他在做饭,我们该吃晚饭了。”
青说着的时候,魔棒晃动,周围的风景羽叶而飞,再一辨认已经一个地下矿洞。
头顶上碧波轻轻,视野周围金纹点缀,一张桌子,几碟饭菜果然已经就绪。
那金色的近乎欢笑起来的宝石,前不久整齐陈列。
橙在那里喝着魔法溶液品味黄澄澄的美味。
青带头,蓝就位,朗山岩没有脾气的在那里吃起来。
这是好不容易的饭菜。
夜里睡下,连接器还在运作,意识游行在那个维度,大脑像是散温的尸体,神经越发平静,等待睡眠模糊意识,停滞灼热的冲动。
机器里,他慢悠悠地写字,发泄感情,用没有热量疼痛的神经建立逻辑,不用担心熬夜对身体的损害。
因为工作的独特定位,他曾经学习过很多语言。了解文化的过程中反而都快迷失了自己曾经的文化。
就连发起郁闷都不由得粘上了那些文化工作者的氛围。
计算机里或是写下这颗星球的语言,或是写下鱼龙母船已经到访的文明留下的记录。
虽然明知道文笔不好,还会觉得能聊以自慰那份哑然——愿意自己看在是个生命的份上,暂停动笔军部回信。
......
一号爬出来了,看外面洞口,波浪滔滔心更乱,感慨不解大人思。
要去破坏安定的家伙,钻研学术的家伙,两者最先拿起屠刀的反而是后者。
一心自己的家伙,沉醉知识的家伙,最无情的的反而是后者。
不明白是因为刀子太容易拿在手里,还是爸爸没有想使用武器。
聆听思绪,他不解大人为什么做的和想的完全不一样。
然而又逐渐明白,或许世界就是这样矛盾的不自然。
最早明白知识的那群人,反而最早掌握了这份大人的力量。
旭日东升,光芒万丈,火焰升腾,绿色败去。海水蒸发,生命不能安息,飞灰而去,留下干燥。
虽然如此,夜晚大海的重量平铺在灵魂上,海狼咕咚打击躁动的不安,明明应该是万丈深渊的地方,也能显得纯净美好。
生命繁衍,鸟兽争鸣,生命在上面追逐。
到了最后层层离开,唯独留下风声。
这感觉让人得以依靠,无论是虫子或者龙都不再思考恐惧的白昼。
然而风声呼啸,沙尘扬起,再听海涛,叠起大势,催人奋进。每个早晨都要让人投入到奋斗中。
日复一日,不明白为什么不能静静的呆在海下面。
哪怕很短一会儿也可以。
朗山岩最早醒来,浏览文件,在早晨的矿洞验证知识。
切割取材坚硬岩壁,看岩石属性。
揣摩矿脉纹路,测矿脉走势。方便在其他地方寻找。
生活恢复到冒险家需要的频率。
沟通机器,查阅定义,脑子动起来,跃迁灵魂的感觉惬意松软。
那是神经过载,然后散温的爽快,像是啃着雪糕,沙发上看电视剧,聚精会神中身体归于平静,灵魂却已经不在屋子,游荡在并不属于自己生活的世界,享受独属自己的空间。静谧,自然,凉爽,没人打扰。
越是艰难的逻辑,过后就越是为身为主角的自己高兴。
因为自己轻松下来,获得了战胜无知的满足。
可以拥有战利品,营造自己的新世界。
会在想这心态是不是折磨生命的快感。
青制造武器,想必就是为了听到,看到昨夜那屠杀的画面,自吹自擂递魔纹消融的美景,在弱者面前炫耀自己的新力量。
思绪掺杂进来,链接器注射简单的矫正逻辑,虫脑获得平衡。
12,蓝可以下岗了
随矿脉深入,魔力难觅,空气失去快乐氛围,某种支撑倒塌了。
像是元素魔力降低,是不是矿脉也将在这里终结?
朗山岩疑惑之际剖析矿洞,这里开阔通畅有垒石防御,是在说明挖矿过程什么遭遇?
向前走,金色宝石的残渣,空气里残存生物体味,怪异的气味范围不大,但是需要长时间的停留才可以留下。
味道熟悉,不是另类的物种,说明在自己熟悉的生物范围。
在这颗星球上,貌似只有一种生物满足要求。
而且昨夜,青屠杀了其中一些。
或许没有除尽,活下那么一个,趁着混乱,在这里一夜,不敢吭声的担惊受怕。
洞穴里一阵小风刮起,战甲浓缩空气化验成分。
几滴混合着金色元素的溶液里,探查到孩童的分泌物,那物质在数据列表中对应天真的情绪。
看起来是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走上了打家劫舍这条路。
拿出干粮,全放在石头上,几十块的数量,足够生活一段时间。
这孩子,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世界。
能在这里活着,说不定是种幸运。
然而他还有什么未来,沙漠里难以找到食物,龙爪不够坚硬的他估计也会跟着死亡。
再回头,看那些干粮,是不是少了一些?
罢了,已经没有价值。
资源有限,所以不是谁都可以活得出沙漠。
但是在营地里,他们截获了许多宝石,朗山岩觉得给那孩子留下一些也不会饿死自己。
可他没有想到,饿极了的孩子会偷东西,尤其天真的孩子不会觉得偷坏人有错。
而这孩子没有想到,他去偷得这个坏人很有技术,哪怕使用遁地魔法,也难以摆脱他手里的盘子。
早早出去勘探的朗山岩回到洞口。还没来得及隐瞒就看到青手里的男孩。
他可真瘦,皮包骨头,像是再也不会有多少营养让他长高,一米多的孩子,竟然龙角都没有长出,白色圆滚的脑袋看上去突兀,在龙角尖锐,冠绝头顶的龙类看来像是怪胎。
青左手魔棒,男孩卡在千机盘里,被魔力提着。
他双脚离开地面,悬挂着像是一个猎物。
身上没有受伤,让大人们很庆幸孩子没有哭起来。
大家都醒了,蓝晒太阳在矿洞口,橙透过魔法的窗口看风景,窗口里一片绿油油,无数动物正在飞翔,不像是白天的沙漠。
孩子腰带上三个魔料袋,像是会魔法,一个装石头,两个装魔料。
一根魔棒,像是老树根盘旋遒劲,被打磨光滑,几分厚重历史沧桑,跟孩子不搭配。两种风格,悬殊贫富,一上一下。
如果真在他手里,倒像是偷来的。
不过没人跟他计较这些,青会把这些全部收走。他真的这样做了。
孩子不哭不闹,眼睛噙满了泪水,想是哭出来,但抽动着鼻子竟然咽下去。他或许不会在意这些,没有人相信这些东西就是他的。
他目光游走,四处注意着新鲜玩意。
他什么都看,大人们回避他的目光,唯独青一个劲审视孩子,想要从他身上挖出来些什么。
男孩害怕他,然而在处处陌生的环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东西让他乐开了花——一号的脑袋。
看到那个光滑的,圆锥似的东西他就发笑,放声大笑乐开了花。全然不顾将要面对的事情。
而一号也不加注意的吃饭。沉默的仿佛两者不同于一个世界。
这份安静,让蓝心中欣慰。
而这个安静的早晨,也让他轻松喜悦,好像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移动的阴云,现在终于要消失了。
一号看向爸爸,那里有淡淡的轻松,是多天的枷锁破了,有东西从那里冒出,正在阳光下成长,享受着自由的到来。
“橙,看完了那些图像就过来,我这里还需要你看看价钱。”
艺术家不搭理他,青再催下去就只有一个点头的回应,别人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已经在那里入了定。
在他那个奇妙的世界里,一笔重要的财富正在收入囊中。夜晚的生命生长,这一直都是个有趣的绘画领域,他想要积累多些的经验绘画出一个新境界。
然而青不会给他这个时间了,青的魔棒引诱过来几种魔料组合,一个加速相对时间的魔法飞了出去。
魔料配合正中了橙看着的窗口。
那画面飞速成长,里面鸟兽飞翔用不了多少时间就消失镜头,一个画面与另一个画面越来越快乃至于没有了连贯,最后看起来就像是流动的颜色,在橙眼中流淌起来,勾动起无数画面中的点点滴滴,让他看到一幅幅镜头不可能捕捉到的美感。
在加速播放中,画面呈现提款机的作用,强行取出了橙总是慢吞吞的难以找到的视觉印象。
使得他自己都没有明白过来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那里面美好的色彩流动究竟应该是怎样的感情塑造,虽然很快但是很美,美的记忆犹新,反而越发沉浸进去,非凡的记忆力停留在图像没有播放完的五分钟里蔓延。
流淌在艺术家的独特记忆里。
青等的不耐烦,男孩还是吊在千机盘的中间,身体分成了两家。
这个可怜的孩子,只怕是别想很快就能解脱。
但是他并不着急,因为那个尖头的孩子正在谈论什么,和那个穿着异国风情的龙类说的很有滋味。从他们嘴里他好像听到了游戏,听到了架构,编程,这些古怪词汇。虽然并不明白意味着什么但也觉得很是有趣。他听说这些东西打造的世界,可以让虫子进入,让那些小家伙体会到龙族文明的不可思议。
听着这些他就来了精神。
聚精会神的听着,以为还可以继续听下去的时候,橙走到这边唧唧嚷嚷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那两条龙说起话来,在讨论大人嘴里经常提到的钱,提到了丑陋可怕的奴隶,以及不可思议的自己要成为奴隶。
他听说奴隶都生活在城市里,拥有稳定的矿脉养活,又不担心黑市杀戮。
他瞧着两个大人的神色似乎自己就要过上那样的生活。
这边想入非非,橙已经凑了过来,拿魔棒翘起自己的脑袋看脖子的周围,让灵把自己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才不再折腾。
青问橙是否已经有了买家,橙回答:“没有,这孩子身上没有标记。除了长得丑了......倒是一个不错的年龄。”
“价钱呢?他的价钱才是关键。”
“我查查。”橙盘算魔棒记下的数字,魔棒上的纹路激活过来,空气中冒着火花书写出来一幅新奇的地图,标志着种种符号,以及价钱。
橙看着地图,当几个标准参数都固定下来,数字变动的幅度才有削弱,图像才是能看懂的地图。
“西北角,这里奴隶最贵,路程相当于又一次穿越沙漠。”
“这里,黑市,价钱不高,还凑合,那地方只要女孩子,男人奴隶让他们不舒服。”
“想要兑换特色商品可以去东南角,白在那里,但就是路途远的高了成本。”
“嗯......还有很多,但都已经不重要,剩下的那些近乎都是市场价。”橙看着地图补充,“你有什么选择?”
“价钱不理想,但有这么一个小鬼头路上费神。我们这趟指不定遇到什么。”
“嗯。和我一样,小孩子是最可怕的。”
男孩听着这对话,似乎自己成为奴隶的美梦是结束了。
但是两条龙还是品头论足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打算些什么。
“要不来点手术?”橙提议。
“变成女的?”
“满足一下匮乏的商品。”
“恶趣味。这事情我的技术不干。”
青转动着商品,上上下下打量他的身材以及骨骼饱满,倒来倒去像是想要跳出来今天这件商品最极致的利润可以从哪里压榨出来。
他沉思需要比对实际。总觉得哪里缺什么,就是想不起。
忽然看向身后,阳光下,蓝还专注自己的健身活动。
阳光把他照耀在舞台中央,独享矿洞空气、阳光、温暖的源头。
青看着亮堂堂的蓝,又看着这个营养不良的崽子,比对着什么抓不到的东西,忽然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看他也就不要被卖了。替代蓝的位置实验兵骨武器,刚好解放了那个喜欢偷懒的家伙。”
“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有你吃的,有你住的,就是需要受一些皮肉苦。”青拍着对成为奴隶已经失望的孩子说。
男孩没有听懂,什么事情有了吃有了住,还得要受苦?
他脏兮兮的脸蛋困惑,可是转而更加兴奋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
“我喜欢吃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工作。我可能不太适合。队伍里的长辈都说我是个小偷,天性就属偷东西最适合。”
青抚摸着孩子的脑袋:“不错,有天赋,我那里的武器就适合手脚灵活的家伙,头脑灵活了反而做不成。”
男孩困惑的问题被解决了,喜气洋洋的看着食物,青也不说什么,带着孩子开始一天的早餐。
那孩子坐在一号旁边,迫切地伸手摸那尖尖的脑袋,嘴角弯弯,像是终于找到了这个好玩的玩具。不顾一号正在吃饭。
感觉到触摸,一号看向男孩,对方笑着去拿自己的小手,让人措不及防,男孩说道:“你的脑袋真奇怪,我交你这个朋友。”
那孩子脏兮兮的,头脑不像成年龙类已经有了明显的突刺,两个白色的骨骼快要突出颅骨还被肉膜包裹,白白的脸庞上营养不良生有冻疮,烙在皮肤像是一个烂了的水果。
男孩长得不好看,自己也不好看到哪里去。
反而一个丑陋的同伴,让一号放松。
他伸手迎接,学男孩的语气说:“我交你这个朋友。”
携带喜悦,男孩总是抚摸一号的脑袋,享受划过手掌的柔软。为这个头型而自豪,像自己也有了这样的头脑。
一号任由他在那里玩弄,感觉头皮意外的放松起来。
看的几个大人意外高兴,没有担心小孩子的怪脾气。像是他们都特别的担心两个小孩子说不到一块需要他们调节这种友情关系。
而蓝也一扫多日来的压抑情绪坐在了餐桌旁耐心咀嚼金色宝石,心中暗想,这地方出现的正是时候。
但是,“水呢?朗山岩。”
“你已经喝光了,我们来到这里的一路上你都在喝水。”
“是吗?资源消耗的这么厉害。”蓝自言自语,忽然意识到自己吃了这么多的金色宝石,只怕是别想感觉舒服。
“都提醒过你。何况水这么少,你还品味这么多的金色宝石,它会在你的身体里燃烧更多水分。”橙似乎很有经验的说着,仿佛他就是一个专家。
“只怕这问题我们人人都有,水是我们都需要的。”朗山岩说,“但,沙漠里最近的水井都被堵住了。如果我们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到水。”
“这地方我熟悉,好几次经过这里都找到了水井的。”
“是吗?我昨晚在上面观察根本就没看到这里有水井,或者什么遗迹。”
“不可能,我们每次路过这里都看到了。”
“沙漠里时常有幻觉。”青提醒。
“那么你们找到水了吗?”一号睁着小眼睛插进这个话题,一语中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没有。我们就是看到了这里存在水井。”橙啃着宝石,“又不缺水为什么要去找水。”
“但现在我们缺水了。”
“如果存在水井,那一定是有水在这里出现。”
“也可能是被堵塞的井。沙漠里有水就会有很多,而如果没有水,那就别想挤出来一滴。”朗山岩相当有经验的告诫大家。
“这意味着,我们现在还是没有一点水。”男孩插进了这个话题里,似乎不愿意多多讨论一分钟到底有没有水的问题,让人疑惑他为什么就没有一点的耐心,看看这一点点的探索能否寻得解决方法。
“但是我们知道这里曾经有过地下水,如果能找到源头,就会有水源。”
“沙子下面......那么深的沙子下面,你不可能找到的。”
13,东南
在场一片沉默,好像朗山岩这个权威也没有了声音。
而一行几人,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么一个真实的答案。
他们探索的理论并不应该在这个频道里存在。
“或许我们可以造水啊?”一号看向青:“青伯伯有很多魔法可以创造那些东西。”
“这次除外——魔法造水不在我的范畴里。”
“亦或许我们不用去寻找水源,等到天黑,使用生命元素就行了。”一号提醒大家。
“你如果想要早点去死,可以试试。纯粹的生命元素会让你的身体分家。他们能够刺激任何的没有生命之物开始成长,从而最终成为有一个生命。就连你的肠胃都会成为生命,骨头长出枝丫,血液里面一个死去的细胞都会成为小虫子开始吞噬,残杀。那场面可怕的估计不是你想要见到。”
大家又沉默了,桌子上的食物没有谁想要去吃,大家都在思索问题的答案,妄图回避那可怕的一幕。
而这个问题的当事人,却在那里信天游的继续吃着早饭。
橙翻开了地图,朗山岩看着卫星搜索水源痕迹,青在测量岩洞的元素趋向。
大家各现本领共度危机。
两个小孩却是被蓝交到了一旁,蓝带着他们离开这个矿洞去外面透透气。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技术人才,在这个大家思考对策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帮倒忙。
但是在外面的空地上,蓝也不是没有事情可以做了,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小朋友,就是一本天然的教科书,让他了解活生生的龙类文明。
“一号,最近是不是正在为他们难过?”蓝偶然间关切那些小家伙。
“弟弟妹妹都挺可怜的。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没有水出现了。他们在那个封闭空间里也不知道过得怎样。”
“但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小家伙们还是很高兴的在那里呢。”
“你知道他们的感觉?”一号语气不可思议,仿佛这是爸爸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你都能知道我们这些大人的感觉,难道我就不能知道他们的感觉?”蓝语气玩笑,让人说不清到底是关心着那些孩子,还是打算着什么其他事情。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还不愿意暴露那种古怪的能力?”
只顾着看影子的一号浑然不觉爸爸已经来到了身后,忽然间被那双大手从背后抱起放在了自己胸前,小家伙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看待这个世界。
“放我下来,这里太高了。”
“有什么嘛?”男孩在那里嘟囔着,似乎不愿意看到这父子二人的亲情表演。
“你不知道吗?爸爸的爸爸,在爸爸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带爸爸去高的地方。”蓝的眼睛里似有回忆流动。
“你是说爷爷?”一号惊人的反应过来这么一个从没有谁给他提过的词语。
“嗯,不说了,带你出来就是避免陷入到过去的不美好里。”蓝收起目光看着沙漠,这个硕大的天地,可真是超越了鱼龙母船里面所能看到的最远处。
在飞船里住了几十年的他,竟然还能有机会看到这里的风光。
一号似是有所领悟,也不追究这个问题。
男孩孤单的看着这对父子,眼角有些湿润,但是已经蒸发成空气漂泊在沙漠里,像自己一样不得不面对这个干燥的,荒凉的,不适宜生存的世界。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叔叔这样问他。
他的大脑似乎是清空了许多的垃圾,逻辑体系在真空中张望,不知道向着哪里延伸可以找到正确的感觉。
他竟然都快忘记了自己叫什么。
蓝理所应当的看着他,眼睛慈祥的抱着一号,面对这个竟然回答不出自己叫什么名字的孩子。
他就在那里等待,手臂抱着一号竟然不觉得累。
“我忘了。我可能没有名字。”男孩在那里回答,沙漠的风里暴露自己的无能,孤独。
他只知道商队伙伴叫他的代名词,却已经很久以来,忘记了谁叫过自己真实的名字。
每一次被喊道,他都可以很快应答,那无数个名字一闪而过,而这次他竟然发现好像所有的那些角色都不是自己。
他自己都在疑问,自己究竟是谁。
“那你来自哪里?”蓝思索这个问题应该会有答案。
“那里。”男孩竟然警觉地一下子就指向了一个方向,没有迟疑,乃至于好像天然就知道这无边辽阔的空间里正确方向在哪里。
蓝跟上那个思路看去,那里更加开阔,一望无际的像是坦途,不同于沙漠里无边无际的起伏,像是为了某个祝福而特意送去那样的平地。
而又唯有孤独会来自那里——地图上的那个方向,如果不是极端富饶,就一定是极端贫困。
那里是东南方。
“那我就叫你‘东南’了。你是我听说过第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孩。”
“你没有爸妈吗?”一号接过了爸爸的问题,他有些自觉的顺着那个思路走去,似是也想要看看这个不熟悉的文明。说不出是好奇的想要探索,还是想要帮助爸爸理解这个世界。
东南已经干涩的眼睛又湿润了,脑子里扬起的不过是没有食物的痛苦,那年代里家乡发生了很多可怕的事情。
“都饿死了。”他颤抖着神经瞥向了那个方向,那里还能留下什么可就奇怪了。
一片坦途,就连巨大的石头山脉都能被那些灾民吃到肚子里。
父子二人看着那眼神,感觉到里面似是有一头凶兽正在觉醒。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知道那眼神里的孩子是多么彷徨,没有了食物,吃光了最后的食物,留到现在的只有饿死的镇子。
“或许我们不该问这个问题。”蓝大概已经明白那里发生了什么,这颗文明貌似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平静,而昨夜的匪徒,只怕不是平平常常的存在着。
东南颤抖得收回了眼睛,白色的营养不良的皮肤变得红润一片,湿润的眼睛饱含泪水,再也不能呲溜着鼻子吞咽下去,仿佛那里发生了什么大都会一丝一毫的记住,直到有一天一定会原价奉还那份悲哀。
他凝重而又绝望,恐惧中带着那份倔强的希望。
年轻的一号挣脱了父亲的手,跑到东南身旁,麻利的牵起了他的手:“别怕,有我呢。我爸爸可不会让你再经历那种饥饿。”一号自信的抓住东南的手,给两者架起桥梁,那份属于父亲的天然自信通过他作为纽带传递过来。
那双手,似乎就可以告诉东南这边的新世界将会多么美好。
东南擦去泪水,一个呲溜让痛苦沉默下去,取而代之应该保持的欢乐天真。
蓝的本能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心理健康的孩子。
但是这有什么问题呢?
蓝领着两个孩子走向高处。
“东南,你为什么会成为一名匪徒啊?”一号在路上好奇的问道。
“因为饿。”那个不幸的话题又出现了。
一号收起脚步竟然不敢相信,但是他还是看到东南天真的脸上略过不高兴。
“你们为什么称呼与我同行的人是匪徒?”
“因为他们抢东西啊?”
“可是之所以抢东西,还不是因为没有东西?”
“但是再怎么困难也不应该抢别人的东西啊!”
“我想有道理。但是我们不关那叫抢,我们称之为交易,就是用那些行人的命换取他们自己的财富。”东南说的非常自然。
但是一号好久好久都没有理解这种交易的逻辑,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至少在他这个孩子的视角里这根本就不是正确的思路。
可是他又拗不过东南那双天真的眼睛,像是知难而退明白那里面干净的已经容不下自己的古里古怪。
一号越发看不出自己这个朋友。他不像爸爸那样可以明白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明白一个拥抱就可以化解这一切的悲痛。
想到这里就在蜿蜒的瓮墙上,一号抱住了后面的东南,像是一个大哥哥那样守护小弟弟。轻轻拍着他的背,抚摸他的后脑勺。
静静在这不安面前,与他分享温暖。
他看着他白色的面庞,他看着他尖锐的脑袋,竟然互相笑起来,觉得这么近的对视很是有趣。
两个小孩在后面行走,互相沟通着蓝大概已经了解的事情。
距离高原断壁还有一段路程,但是从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清楚环形瓮的这一边。
从近处俯瞰,环形瓮并不是小小的一个广场平地,如果硬要说它的大小范围近乎可以类比苏格镇,它的大小可以容纳进去十个三百头牛的牧场,瓮口位于东侧,瓮壁近乎对称的环抱着这片空地。
让人不可思议这里的造物奇特。
蓝没有读过大学,但也知道部分的自然景观有时候可以以假乱真人工造物。
但是这个巨大的环形瓮还是让他觉得古怪。
他的大脑逻辑里似乎不存在那种塑造突兀墙壁的自然伟力。
虽然自然很神奇。
登上了岩壁,这种对称看起来就更加的不可思议。
巨大的瓮壁,部分裂缝,部分倒塌,风雨交加在这里上演大自然的神奇力量,但还是让这个岩石的突起在这里继续保留。
犹如墙壁,直接的防守从两端可能强势来袭的气流,从而让空地中间处于保护状态。
脑神经连接器功能直接被调了过来,机械神经连同肉体神经接收化学信号开始解析蓝大脑里看到的世界构成。
两个神经像是盲人那样凭借谁都看不到的化学信号,从而摩挲记忆,判断出想要传达的信息。
蓝不过等了不足一秒钟的时间。
脑神经连接器已经为他发送过来了机械的地图排版。
这是三维立体图画,在脑子里可以任意吊缆像是手中玩具那样翻来覆去。乃至于当做三维投影进行自己主观的修改。
他看了一会儿,注视瓮壁左右对照点,又捡起瓮壁下陈列的巨石去看放在哪里合适。
没有意外的岁月痕迹只能让这些石头在模型中滚落,岁月悠久,早就已经磨去了可以像搭积木那样拼凑对位的裂痕。
他放大了地图,把它从自己的大脑里搬到了视野里——运用连接器强行篡改了视觉神经真实的突触连接。从而做到这番在空气里挥手,又在空气里自言自语的古怪境地。
一个想法蹦出来他就随手实验,使用数据分析岩石的纹路,分析岩石与大地的接缝,思索这里可能存在的而现在已经消失的东西。
在那个立体图上,他删删改改,一步步用数据最终否决自己的推理。
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大量的数据推算工作,而又丧气发现,所有推理都不能证明这里是被后来建造的。
长时间的问题接触触及了意识深处,大脑之中自有逻辑空间运算复杂的问题推理。
不知不觉就触及到问题的深处,从而转化为一种感觉让他发现。
蓝熟悉那感觉,这是他预判一切的信号先锋,当他出现的时候他敏锐地跟上去,调整了模型面对的视角,发现从正上方观看,这里变得恰好有趣。
地面的矿洞大大小小,但都分布在一个统一的密集区域,让人疑惑这是怎样的矿洞工作。
蓝不理解龙族的采矿模式,但是也知道一般的星际开矿不会把矿口挖的这么接近,频繁的掏空岩层框架,将会让岩体坍塌,如此密集的洞口安置,明显是不科学的开矿标准。
除非这些家伙根本就不是要在这里开矿。
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结论,这环形瓮里只怕不止矿脉一样东西。
会是什么呢?
有可能是水,联想昨夜,并没有几个匪徒携带足够的水。
他们和自己一样吃着干巴巴的矿石,不可思议的健谈,特别是沙漠里非常适合行走的土行兽他们一人一匹,像是有备而来——夜晚画面重现眼前。画面流动,记忆的感情在编制,而逻辑想象附加在这个世界里继续运行。
14,不对劲
运用超时代的技术,打造出一台全方位一体的数据大脑,他还像是当年叱咤风云那样运算不属于正常生物的记忆。
哪怕是大脑搭配脑神经连接器,也不是谁都可以注意力一心二用。一方面观看自己的记忆,一方面加载当时情感,一方面还要分析运算记忆中已经拥有的画面。
当你这样做的时候,体会运算的负担是必然,错综复杂的化学信号将会让你头疼。
然而对蓝来说神经元频繁的信号刺激,会让你有种吸毒一般的快感,逻辑思路在大量的信号干扰下,反而有种乱世佳人,于暴风雨中伴你左右一通狂奔向着未来进发的美感。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已经成为了龙类,他都喜欢那种山崩海啸一般的刺激,热血迷恋于数据之间的复杂碰撞然后被自己驾驭左右,冲上海啸之巅。
这需要定力,在这么复杂的信号中寻找唯一的主旋律是不容易的。
画面回放像是过电影一样一帧一帧流过,而没有一个能够跳过洞察的逻辑,他天然就知道这里面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亦或者他纷繁复杂的推理能力已经囊括了这些画面,从而知道这里面将会发生什么,只需要自己在这里再次观看触及那个瞬间。
答案越来越接近真相,而更惊奇的是,他发现地下矿洞并不是谁都进去了,三十个匪徒,二十几个一直都在重复进出,十个匪徒消失在了矿洞进出的队伍里,而到了晚上将要就餐,他们却是最后出来。
不对!还有一个匪徒留在矿洞里,这个家伙一直以来就没有出来,三十个匪徒,最后死去的是二十八个,一个东南留下,还有一个从始至终没有触碰自己的土行兽。而那上面已经摆满了宝石。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矿洞,如果矿洞不会吃人,没有矿难,那么他们一行人可就是真的和一头狼睡了一个晚上。
他后悔的看着矿洞,好像自己现在不应该出来,但他还是飞快的抛出链接朗山岩的讯号波,连同他的频率确保不要有意外发生。
信号一点点跟上,狂风之中,可能讯号也要跟着扭曲,物质的流动扭曲着信号的稳定性,但是在地下脑神经连接器接通了那个地方。
“什么事?”朗山岩温和的说着不耐烦地话。
大脑思考的时候,不要说话。这是脑力工作者都有的美德。而他忽然想起来蓝好像没有这种需要。
蓝有些喜悦,但还是没有放松精神的对自己当下的保护神说:“拿好武器,矿洞里不安全。匪徒没有死完,那下面还存在着一个家伙。”
“你怎么知道?我们昨天都看着他们沙化了。”
朗山岩不怎么相信,但还是看向了黑暗之中,幻象身影随身释放了一束光的魔法照亮那里看清岩石。
尽管没有真实的对手,但蓝的话往往还是很有冲击力。
“放出去几个刀锋战士,我们迟早需要他们。我带着孩子们,可能需要晚一会儿才能回去。”
“明白,别说的那么危险,这路我探查过,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男孩躲藏时砌的石头。”
蓝听着这话正走在瓮壁上,道路平坦而又让他觉得奇怪:“多大的石头?是那种一般的矿石吗?”
朗山岩听着觉得不可思议,矿洞里还有多大的石头?当然都是矿石了。
“不大,都是小孩子能搬得动的,就是上面没有金色纹路,像是特意摆在那里防范我们的。”
蓝抓住这思路,在那矿洞里不应该有石头,而且还那么多。
但是石头摆在那里又有什么呢?矿洞里说不定就需要用这种石头。
他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石头是不是水灵灵的,都看上去跟宝石似的?”
“一点都不,就是看上去太脏了,蒙着厚厚的灰尘,我觉得他们可能都是矿工没有搬走的矿渣。有什么问题吗?”
蓝侧目看了一看天空,又看了看矿洞,这个时候太阳刚好正对着矿洞入口,阳光垂直砸了进去,看起来相当毒辣。
“没什么,就是注意一些。我还是觉得里面不安全。”
两只虫子在虚拟世界掐断对话。
蓝迟迟没有放下沉重的思绪,他说不上来有什么危险,但就是觉得这个地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朗山岩都说了里面没有什么,而且还有青在下面坐着,他也不觉得可能翻起来什么大事,于是就走了慢些。
再看着这里,他开始注意到自己并没有把矿洞的下面呈现在地图上。
在脑神经连接器的公共频道里,他记得朗山岩留下了矿洞地下构图,那完全可以加工到自己的三维模型里。只需要矿洞入口加入矿洞通道。
他丢下命令,等待结果。合并后,新的地图暴露出来,在脑子里华丽呈现。
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这地图的框架,但是两个并不关联的地图场景组到一起。新的地图反而看起来完整了,弥补了旧地图上迟迟不能表达的含义。
还是从上方俯视整个地图,这一次看到的线条勾勒就已经具体很多,虽然矿洞甬道还并不是完整的在这里陈列,也可以让他看出来这里明明就是一个递魔纹的雏形。
环形瓮成为了一个没有封口的圆,里面四通八达书写着用龙爪挖出来的矿道,可以想象金色的矿脉成为它的魔法元素,流动的空气贯穿地下阴沉死气,为魔法元素起到串联整个环节的重要作用。
如果不是数据并不全面,他就可以明白这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联想到这里失踪的那个匪徒,他想到的是这里是不是同样存在着其他东西,在这里默默工作,乃至于在这地下矿洞里生活的本身就不是他们几个,而是一个庞大的群落,通过矿洞与上面交流,而那些匪徒充当资源流通的桥梁。
从而两者合作,打造出这里废墟一般的过往,重复挖掘的假象矿洞,以及掩饰真相埋藏在下面,这些匪徒,或者说这片沙漠里更多的匪徒都不过是一个假象,在沙漠的一些角落,这样子看起来颇有历史的地标,都是一个个掩盖的基地。
里面生产,以及研发对这些匪徒来说不得了的东西。
想到这里,无意中,他们踏入了龙类的军事禁区,伙伴中的青还犯下大错。
他们将要如何收拾接下来的场面。这确实值得商讨。
转眼间的休闲时光,正在变得不应该存在。
隐藏在暗地里的剑客,可能已经在矿洞里聚集完毕等待着一场突如其来的盛宴。
会是谁在矿洞里首先遭遇这一切?
貌似留在外面也不是安全的表现。
同时在这危险面前,好消息存在着。他们是不用发愁寻找水源,这里一定有一个稳定的供水环境。
而坏消息是羔羊不知道老虎在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天色变得不怎么好看,蓝模糊的感觉,风好像刮得更大了,刚才还在晴空万里的世界,像是就要突如其来一场大雨,把他给淋成落汤鸡。
东南看着这天气,脸上疑惑而又喜悦,不知道是在高兴个什么劲,一号却看着天色有些痴痴地思索,空气里像是流动着什么带给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有思想在活跃,亦或者正在揣摩着什么低沉的思绪。小家伙像是爸爸那样驻足痴望,他眼睛里看到的已经不是天空,而是其他的什么正在龙飞凤舞,风卷残云,向这里聚集。
云朵越来越多,都朝着一个方向聚集,在他们的头顶阴沉的仿佛快要跌落。
空气里低沉压抑,呼吸都要沉重,阳光不能洒落,虽然还是大晴的天气,阳光却只有乌云的外面才肯存在。
这天气看起来相当熟悉。蓝还想要说一些什么就立马抱着两个孩子跑了起来。
他的左手里抱着东南,右手里抱着一号。两个孩子疑惑地看着有尖叫着,而蓝已经紧张的不行。
他不明白这什么时候,青就放出这个魔法技能,是要让这里再来一次昨晚的沙化毁灭吗?
经历过一次这个魔法的他还是明白,当沙丸坠落之后,被它完全覆盖的东西,将会成为同化的沙子,哪怕你是魔法矿石也仅仅是一粒粒的沙子在那里堆叠。而在青的口里,他听说沙化的东西并不会是全部,没有用的会被杀死,有用的被千机盘挑选纳入口袋。
好像是要和他竞赛速度的快慢,天空的云朵越来越多,阴沉沉的一大片不知道是集聚了多少空气密度出现在这里,仅仅呆在他的下面向着上面望去,也感觉阴云浓郁仿佛要把自己砸掉脑袋。
这明显不是一场普通的大雨,只要魔法的时机到了,蓝就要在下面领受十足的麻烦。
而他此刻还呆在瓮壁上奔跑着,难说什么时候能躲避掉落的死亡。
脑神经连接器这时候幸运的保持联络,谁也不能说这小东西不是一个恰好的发明。粘贴在外骨骼上就可以接受遥远地带的信号,真实舒服。
蓝紧急的拨通朗山岩的信号,不求对方已经找到水源,他就希望对方带着青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地方怎么看起来这么危险,仿佛是要发生异常恐怖的袭击。
而在这个将要被袭击的世界里他还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对手在哪里存在。
似是这整个地方,就快要被阴云挤压。天空中云朵里不知道多么强烈的气流摩擦已经产生,雷霆正在酝酿,黑色的乌云或者白色的低沉云朵,水乳交融,似是对冲的激流不断转化黑与白的关系,而每一次转化,碰撞,必然亮堂,轰鸣让孩子感到恐惧的声音,与光亮。
这是白日闪电。
而在他们的周围,几千米远的地方,空气平静,竟然会让人疑惑天空怎么会有如此热烈的太阳,能把沙子融化。
本身就是残垣断壁的地方,虽然道路宽敞,蓝跑起来也非常吃力,何况此刻他的手里还携带着这两个孩子,虽然全身的骨骼都已经在加速运动,神经都觉得疼痛,他的两旁气流流转,迎面而来就快要跟上天空的云雾扑鼻而来,而他还需要在有时看不清,有时看得清的空气里,跑出百米冲刺的速度,避免天空马上降临的沙丸,也要避免一个雷霆把他这个明明最显眼的家伙劈成焦炭。
但好像就是要与他比比速度,天空的云朵越来越多,阴沉的,无论是白云,还是黑云都可以把他包裹。
直到他明明都已经跑完了全程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还是站立在了云雾里,此刻已经没有了明确的方位,或者说他不知道矿洞在哪里。
而在链接器频道里,朗山岩迟迟没有接通电话,像是在那里已经睡着了觉,再也不用叫醒。
大雾里,雷霆的轰隆声音更加明显,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成为目标。
而悲催的是,他此刻已经再也没有了周围环境的判断能力。
烟雾浓郁的彻底吞没了环形瓮,似是要在这里报复昨夜到来的沙丸大雨。
空气像是昨夜的云雾一样湿润,不过不是白色而是灰色让人压抑。
四周一片静寂,安静的你会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自己。哪怕手里还有两个小孩。
先是放下了东南,然后是一号。
两个孩子很快拉着手聚集在蓝的身旁,举目张望灰色世界,不知道如何是好。
蓝也知道,此刻他们是真的已经被困在这里看不到了周围的环境,被掐断了讯号连接,成为灰色里的孤岛。
他从怀中拿出居民版随机者,那里面是麻醉弹以及只能制造麻醉弹的程式化打印机,无限供应子弹之外就是变着形式的麻醉弹(化学,电击,磁场,拒力)。
然后是腰间的魔棒,那根魔棒似是一根银针尖锐利而又比任何的银针更显修长。
腰包里是几种魔料,可以绘画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递魔纹。
他掂量着两种武器,感觉还是枪械最能让自己使用,而可怜这么厉害的麻醉弹也找不到目标。这个大雾里只需要一个稍显机敏的龙类法师,就可以还没让他反应过来就冲进随机者的射程,不需要面对火力,把自己俘虏。
他扭头看向一号,他在自己右侧,绿豆大的眼睛在浓雾里已经看不到,看起来就连人影都是模糊的圆锥头。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面的沉重已经让小家伙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相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嘱托了自己当下能说的问题。
然后就把魔棒以及魔料袋交给了东南。
15,探索
“拿好他们,这时候只有你可以保护你自己了。”蓝说着这些,让两个孩子感觉像是要与他分离,而蓝却是拿起他们的手,让他们拽住了衣服,避免互相分离。
蓝什么也没说,又向着浓雾里走去,留下一个心理暗示在一号的世界里。
小家伙紧紧地跟着东南,而信任自己的父亲。
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三个,链接器都已经不起作用。
但是这不代表他已经失去了地图,视野的消失,迷雾的阻挡,以及潮湿的随时要滴水的雾气里,他还可以凭借身体几何推算出究竟向前行走了多少,以及凭借脑神经连接器解剖放大听觉神经明白究竟是什么呆在自己周围。
几步路程下来,这些东西都很有效的运行,而没有让他失望。
而且凭借自己的感觉以及之前到手的地图,他在脑子里似乎已经判断出来矿洞的位置,唯独需要在这里前进下去,按部就班。
内心里虽然恐惧,但好歹自己不是什么都没有。
一号信任的跟着东南,那家伙仅仅靠着自己的父亲,而自己拽着他的小手,那家伙握的紧紧的也是不愿意放松。
第一次交到朋友的早晨就遇到这么突然地情况。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分外信任爸爸的提醒。并且还因为不明白怎么回事而觉得沮丧,像是大家都在为了一件大事着想而自己拉在了后头,不能帮上忙还拖了后腿。
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紧紧跟着东南的身影,一丝一毫不敢耽搁了爸爸行进的步伐。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都成了云雾里的灰色,浓重得没有阳光,唯有前面一双手拽着自己,知道还有去路。
似乎听到周围有什么说话,不清楚是擦肩而过还是一直跟着自己传递时断时续的声响。
像是看不到东南一样看不到他的身影,唯独谈话的声音正在传出。
那声音窃窃私语,男士的低沉,龙类的粗犷混合其中。
嘀嘀咕咕,叽叽喳喳,议论着自己,议论他们未来的道路。似乎在庆幸一个伟大时刻的到来。
他们回避自己的意识,逃脱精神的捕捉,用游走战略不暴露自己,但是时刻跟着他的前进。
一号倾听着他们描述的世界,终究还是走入其中,寻上了那些声音的频率。
雾气很大,水在这里不让你知道底细,阻拦视野。
就连声音的传递可能都出了问题,会把你封闭在孤岛上。
一号轻轻地问出问题在这大雾里信任那些在他听起来很干净的声音。
只管倾听放开心胸的接受讯息,听起来他们议论着自己。
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一遍遍问问题等答复,看起来家伙向自己走来。一号在这模糊的雾气里运行自己模糊的感知,放慢了脚步的节奏,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松开了小手。
东南拉着自己前进,而他也知道自己就在跟上爸爸的前进,从然不顾周围环境实际的变化而让现实运行在脑子里。
一种模糊的意识频率让他明白大家都在走着,爸爸像是停留了下来,而后继续前进,东南在那里愣了一会儿,而自己告诉他继续走啊。大家互相都走在一条宽敞的路上,继续走着去往某个地方。
他在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意识模糊,浸泡在这海水里,周围迷雾,他不能说得清楚自己知道的是不是真相。
一号闭眼就看到了他们的存在,知道他们其实就是这里的住民。
不知道什么原因有几分害怕,他站在那里轻微意识到周围已经没有了父亲,没有了保护,可还想交流。与那些迷雾里的生物建立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联系。
他们的身影跃跃晃动,像是旧时影片里的灯火,忽明忽暗,一闪一闪,伴随着他们各不相同的意识在那里显现,构成了他们身上的主色调,有些见过,有些没有,见过的那些来青伯伯,橙伯伯,以及苏格镇居民,没有见过的看起来墨黑,有几分神秘被阴影裹挟。
还看到他们身上有线条,一条条交织用不同的手法框架颜色,从而让这些灵魂显现出来有了几分立体。但是就连这些立体也在摇曳中忽明忽暗。
一号发奋的观察他们,盯着彩色观看,记住他们,在脑子里保留,不做修改,初次尝试古怪的逻辑方式,搭上一条正在行走的频率。随着那个感觉变化,一边调整自己的感觉方式,一边记住所有感觉频率里统一的投影,在变化中寻找规律,在规律中做乘法放大规律,等到看到的小小世界越来越巨大,等来一个清晰地图像。
原来他们也并不都是那种粗糙的感觉,越是在这里盯着他们看去,那些家伙的身形就越是清楚,看起来都快要成为一种明确的身影暴露出来,凸显出眼睛中的神采。
直到其中一个角色终于显露出来他才明白。
原来这些家伙一直等待着自己看到他们的时候。
“你们是在等我吗?”一号说着,对这个世界的生命第一次提问。
仿佛是分支了精力,提出问题彩影摇曳,漂泊扭捏,不再真实。扭曲中成为一条长长的地平线,仿佛是彩影正在死去,归结于灰雾里的平静。
投注精力寻找那里,那里还是一个细微的感觉,平静沉睡,隔离在它自己的梦里。
那里似乎不存在了。然而古怪的声音还是存在,隔着好远的距离飘了过来,就是看不到究竟谁在说着什么,要把一号隔绝在外。
他起了好奇心的抓住那抹平静,仔细去看,它拆开,把它放大,寻找其中躲藏着的小人。
可是平静的频率还会还原,还会收缩,原原本本就在那里。
说话声音不休不止,他越是去寻找,越是匆忙的捕捉变化,越是专注地放大思路,一个频率像是泥鳅在他抓住的时候就滑出去,在他用力解析的时候就溜走,他用大力气搜索,他们就在那里,他用小钳子捕捉他们跟水一样的滑溜总是逃跑。
环境就这么一点大,可是频率全部都在这里呈现,富饶的不可思议,但就是不能抓住,不能动手,不能动刀子,还只能动脑子去感觉那琢磨不定的东西。
气恼的让一号察觉自己都出了一身热汗。
他才明白无力的听着那个世界的声音。
静静中琢磨他们究竟说些什么。
就那样站着,心平气和的呼吸,不去关注散乱的感觉,不去在意到处都有的情绪,听着那些说话的声音,平静的跟他们同步,他的心情又恢复到了变化的随和里。
频率还是那么滑溜,感觉还是那么散乱,但是他竟然已经一张大网把他们都运行了起来。
拿着自己的脑子承载了所有的说话角色,运行在他们的频率里。
他开始体会到郎叔叔说的那个境界,冒险者在面对生死攸关的时候也能气定神闲,生活如常的气魄。
“我叫一号,蓝的儿子。”
仿佛是为了回复这句话的含义,那些色彩爆聒噪起来,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里一个小家伙已经站在这里正看着他们每一个清晰地面庞,与他们说话。
那些色彩清晰,慌忙逃跑也难以绕的过去一号感觉到的整个环形瓮,他们静止自己,可还是能够让一号感觉到他们,感觉到他们不断变化的色彩,以及想要隐身进黑暗的变化。
他们就在那里难以逃脱,必须正面这个让他们不愿意拉进来的伙伴。
彩色的影像终于认输,在这个只有灵魂可以呆的下去的世界里承认了一个活着的生命也可以进入。
虽然极不愿意,灵魂还是邀请新家伙介绍自己。
“我叫一号。蓝的儿子。”灵魂们平静的看着他,然后还是平静,不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丑爸爸生了这么一个自大的孩子。
“你们是谁?”一号好奇的问。
“我们?我们是失败者。”
“前不久被杀死。现在正要搬迁到新家里。”
“哦!你们马上就有新房子了。”一号高兴地看着那个叔叔,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这里碍眼,“它们在哪里啊?”
几个灵魂互相对望着这个男孩,似乎疑惑他为什么还这么的开心。没有体会他们就要憋屈的活着。
“不是‘它们’,我们的新房子是活人。”
“活着的?那你们的房东肯定很善良。”
“不。他们是我们的仇人。昨天才把我们杀死,我们今天就要要搬进他们的身体里。”一个龙类灵魂恶狠狠地说。
“昨天吗?我爸爸昨天也杀人了。是这里的匪徒。”一号毫不犹豫的说着,“我们都为此感到悲伤,因为那些匪徒并不应该死。”
灵魂沉默了,睁大双眼看着对方仿佛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悲伤”。
灵魂中的大叔说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我们没有杀他们,我爸爸和郎叔叔不过是放出了雾气。是青伯伯下的手。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几个灵魂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想要打听更多信息。一号却忽然表情木冷了,小眼珠子定在原地不再说话。
“你们不会就是那群匪徒吧?”小家伙惊讶的说着这个发现,而觉得不可思议。脸庞上带着笑容,为此感到开心。“你们真的活着?青伯伯并没有让你们死去?”
小家伙蹦蹦跳跳的看着每一个灵魂,而每一个灵魂也痴痴地看着这个男孩。
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理会这个男孩,虽然他的亲戚杀死自己,但是这男孩却发自肺腑的点亮了自己的情感在这里像是火焰一样红亮赤诚,散射光芒,让他们体会活着的感觉。
消散自己灵魂身体的灰色阴影。
虽然明知道是什么样的结局,他们还是想看自己的孩子或者孙子那样看着这个活泼的家伙。
冰雪消融,想要多多体会一两秒钟这份久违的灵魂活力。
而一号也像是火炭那样发光发热让他们欢喜,可最终还是冷却下来。看着这些呆呆的龙类,他们的脸上,并没有那份活着的喜悦。
“你们难道不觉得高兴吗?你们还有再活一次的幸福啊!”
“可是我们二十八个要委屈在四个躯体里。”一条老龙这样说话。那声音引起了周围龙类的质疑,怀疑他算错了一笔账。
“但是,你们......‘
“你会喜欢活在这种不生不死的世界里吗?何况这种状态也不是永久存在,只要大雾消散,我们的灵魂也就没有了。”
“那......”一号无话可说,但他脸上暂停的笑意,说是空洞吧,还停留着希望,僵持在那里想要填充什么,还是不能填充进去在场的灰色。
“我们已经没救了。二十八条龙,竟然连你一个青伯伯都没有看到。说不定我们活着的时候倒是可以好好看看那个青是谁。让你好好指给我们看看。”那条老龙如此说话,可是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一号不明白那层意思,又似乎是明白了那层意思。也不回避,也不庆幸就为了即将死去的那几个生命求情:“可他们是活着的生命,你们不能这样让另一批活着的生命受苦。”
他说的话,就像是他的面庞一样可笑,那些在场的龙类都笑出了声。这可真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然而就算这份天真,那个暗红色的老龙也觉得有趣。他眼中沉重的看着这个年轻人。
“让我给你将一个故事吧。”
“在遥远的曾经,我和我这几个哥们都还不是在这沙漠上奔走。那时候的我们各自拥有各自的家乡,一个镇子上,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山高水长,路远他乡的世界我们谁也不曾经历,谁也不认识外面的世界就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我们很无知,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我们西部的镇子里总是流传着东方来到的商品,他们拥有纷繁复杂的纹路以及多样巧合的功能。浑然一体,不胜乐趣,我们都愿意为了那东西而攒钱购买。”
“有时候一个养活小鸟的蓝色空间,我们就愿意用十几个星期的时间在家里给父母挖矿从而拿着家里的余粮前去购买。然后因为自己的家里有一个小小的绿色世界而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那小小的空间里,一只小鸟展翅翱翔,以及各式各样的植被生物周而复始,年复一年的在里面随着空间而同时成长。”
“那个时候我们的心情都相当快乐,因为我们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爱心的孩子。”
“但这不会是结束。东方的商品越来越多,走在路上我们都看花了眼,那些骑着土行兽,托着一个又一个递魔纹袋子来到这里的商贩,可以拿出几百几十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从他们搭起的棚子里妩媚的朝我们播撒爱心,用柔情把我们蛊惑,让我们看到自己的屋子里也可以鸟语花香,让我们可以每一天陪伴着自己喜欢的小动物或者小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可是后来你知道吗?我们买的东西越来越多,家里面的粮食只会越来越少,我们的镇子被掏空了,地下供养粮食的矿脉再也挖不出来粮食,我们的手里仅仅有着一个有一个的蓝色空间,递魔盒子,或者千山万水境。
“那个时候我拿着保存完好的玩具找到另一个镇子东方的商人,想要把这玩具卖了获得更多粮食,那些商人可没有给我回报应该有的爱心。
“我和我的爸爸,我们这个镇子,以及他们的镇子上更多的人都因为这种并不正当的交易而饿死了。而东方的商人拿着我们的粮食在他们的国度里过着天伦之乐。从不关心饥饿,不关心没有食物,甚至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画出血祭递魔纹转化食物。
“你觉得你现在所谓的善良,爱心,正义,还有什么价值吗?
“而我的故事没有到此结束。
16,复杂的买卖
“我们并没有因为被毁灭了而伤心,我们活着的年轻人组织在一起开始复活我们的经济,我们不去向往东方的艺术,不去居住他们的房子,没有享用他们的经济果实。我们使用我们自己的力量,一块岩石,一块岩石的挖出属于自己的城市。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塑造新的生活。
“我们阅读书籍学习寻找矿脉,我们了解城市建筑,明白其中的原理,在沙漠戈壁上从头开始打造我们自己的城市。一点点沙子被挖出来被拿走,下面的岩石我们用龙爪切割,一块的堆叠成就我们的如今。”
“我们要让我们以后的亲人不用再经历弱小的痛苦,不用因为没有自己的商品体系,而成为对方的挖矿奴,用自己的口粮兑换别人乐趣之志的成品,卑微的分享那份他人的快乐,而永远生活在不能自给自足的世界里。
“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整个西域文明因为我们的努力留住了繁衍的根基,我们在这里开创出新的安乐之地,开始属于我们自己的商品建设。
“而就在昨天,在这里睡觉的我们因为自己信任西域的朋友,而成为了你青伯伯的刀下亡魂。你觉得这是你所谓的善良吗?
“我们并没有做坏事,我们反而是在做一笔非常公平的买卖。
“第一次是我们被杀死,那么为什么不能第二次就是他们被杀死?”那老龙结束了他的故事,灵魂之躯变得幽暗亢奋,雪亮的白色在里面点燃暗红放射炫目光芒。
一号阴沉着双眼难以回答。那个问题让他想到了东南在今天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你们的到来,我们没有了生命,就连活着的正义感都将被你们修改。”
一号脑子里乱哄哄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优势,大脑里稳健的运行着每一个色彩的投影,听到这些生命对自己的控诉。
一方面活在自己的世界思绪,一方面接纳灵魂世界运行每一个灵魂的思绪。
七嘴八舌地讲述,二十多条龙的交流,污浊的言语流进他的心灵,天然纯净的心智仿佛受到了污染,很多的思绪都在被掐灭,让他难以呼吸。
然而他又难以摆脱,死死纠缠,不能松懈,像是斗殴,不能逃命,只有看着这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事情而弱小无助。
初入这片战场的他不由质疑自己的弱小,这里灵魂之间的攻击手段第一次被他见证。
如此轻松,然而如此的血淋淋。要么刚硬不屈,心如坚铁,要么纯净孑然,不沾污垢。
一号做不到前一个,就连后一个仿佛也要做不下去。
他痛苦,这不是他愿意的思绪,他明明无能为力这一切的发生,但是责任必须要他扛起这些他亲人的错误。
色彩看着他,十几个板块虽然模糊依然存在。他们已经不是被一号寻找着才可以看到,他们建立联系死死地拽住了一号的意识,让他在迷雾里久久对视,望破虚无,看出血泪也要让他正视这不可言说的苦楚。
沉默中有灵魂编织新的攻势,阴暗之色的绝望被他凝聚,用自己的恐惧,让这个小家伙明白真实的世界。这么一点悲伤之意一旦抛出将会让一号彻底疯狂。
他那雪白的灵魂,将与他们一样的阴沉浑浊,泥泞下去。
然而还是有灵魂制止了他的行为,那恐惧之力不应该让小家伙承受。
他们虽然死去,但不愿意作孽,不愿意让更多的同类体会痛苦。
那灵魂被制止仿佛是挑动了哪一根心弦,一号的神情里荡漾出一抹惊诧,他会以为那是什么意思?
他会以为自己将得到惩罚,理所应当,不容置疑。
然而就连死去他们也不愿伤害他。
好像这不是匪徒,是商人。
行走在这片土地上的淳朴商人。
仿佛是为了形成卓著功勋的差异,一号反而越加羞愧的难以正视这些色彩。
他们虽然糟粕,已经是死去的身影在这里颤抖,但是好过自己都不过是一个坏人。
但是不知道从哪里蹦上来的思绪让他颤抖着开口:“我能帮助你们吗?我愿意替弥补你们的损失。”
“没有。”那暗红只龙了当回答,大嘴里弥漫没有被消化的情绪,在精神们闻起来刺鼻激烈,点燃他们一腔慷慨正义。
“你们不用在意,我愿意帮助你们,愿意尽我所能让你们再活一次。只要你们愿意信任我。”一号说着这话看起来真心诚意。他就连自己都不会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需要做这种事情。
他自认为自己是被呵护的小鸟,应该在这个时代幸福生活。
“我们也是真心诚意的希望告诉你,我们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
“过往的岁月给了我么太多的烙印,太多的消费让我们不愿意依靠别人从而牺牲自己的能力。你也不用担心,这场大雾到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不久之后,我们将会回到这个世界,亲手抚摸你这个小家伙,看看活着的你。”
一号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捕捉到了这句话不同的意味。
看着身边,两个世界的视觉竟然重合在一起,看到了整个环形瓮的存在,看到了在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场交流的主战场一下子调转了位置,他差点忘记事实,忽视了真正的重点。
扫视周围的时候,这里显得太过简单,整个环形瓮里就这么七条龙以及他一个。
他寻找,放眼望去空旷的瓮中平地,看到父亲躺在地上,在有些远的地方失去了灵的色彩。
奔跑过去,在浓雾中凭借精神视觉看清实际发生的世界,运用感知运行看不到的东西。
重合了两个世界的眼瞳,看到爸爸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受伤,也没有活跃的波动,就连眼瞳都睁得大大,似乎醒着。他的体温尚且温热,他的呼吸尚且自如,但唯独瞳孔里好久都看不到对一号的关切,就在那里平躺着,宛若一个会呼吸的雕塑,温暖的过分真实,让人诧异这不是他的父亲。
随机者尚且握在手里,枪械根本没有使用。
东南的手里握着魔棒,动用了魔法,不能判断残存的痕迹究竟是在抵抗什么稀奇古怪。
看起来,他们两个遭遇了突袭。
一号小小一双手托起父亲,但是父亲沉重的身形,他拽都拽不动。
他聪慧,他高大,他可以一己之力颠覆虫族经济,可是就躺在这里,仿佛不存在,因为一个错误倒下了,倒下的不伦不类,还没有看到他所创造的那个世界。
哪怕他有错,一号也愿意他是一个活着的父亲,但是因为没有制止他的错误,这个父亲也要离自己远去。
而这一切看起来都还太不自然地出现,让他怀疑是否真的存在。
他在那里抚摸着蓝龙类的头颅,他知道父亲还活着,父亲教过他判断生死的方法,教过他急救的简单策略。这些他都可以施展。
但是那僵硬的正常的脸庞回绝了一切的温情,把生世的功过荣辱,家人亲情都挡在外面,成为一具尸体在这里躺着。
一号不愿相信的看着这里,呆呆原地。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他没有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没有父亲的指路,他就连接下来应该如何活着都不知道。
沙漠没有边际,战争即将到来,接下来的人生该怎么行走,他还没有准备。
“还是让你看到了。这魔法没有把你包括进去,这份伤痛还是来了。”
这话带着几分失望,像是遗憾少了什么。
他抬头看那条龙,对方红色的身影,血色的线条,在自己面前摇摇摆摆,灵魂之躯不能被抓在手中。
不能狠狠揍上一顿,以解心头之恨。因为他是一号,他是爸爸培养的孩子,他要继承佐藤家的优秀传统。
两个世界,两个眼光,一个对视,在此凝望,互相知道,对方也是难以下手。
活着拥抱相同,不会因为正义与邪恶而改变。一号颤抖的眼光诉说着自己的难过,然而不愿相信自己终究理解了这些大人的语言。
他体会到电影中那种罪恶的恐惧,也瞬间度过恐惧,秉承着爸爸的期望,在此站立。
小小的一号,再怎么伤心,也只是流出泪水,他不能像东南那样吞下泪水,也做不到那种事情。
可是他流泪的样子看起来更加潇洒,更加英雄,没有一丝一毫丧家之犬的悲哀。
他心想,因为他的存在龙类还要少去一具躯体活着,多么拥挤。
越来越多的龙来到这里,似乎是想看看这个小生命的痛苦,然而他们无能为力。
焦虑这样引起,因为我们无能为力面对他。
多少年轻人曾拥有岁月轻狂,后来却发现那力量已经用完。
可他们手里确实拥有力量,只不过没有明白这份力量如何使用,从而错失了避免悲剧的时刻——如今不就是要无能为力,如今不就是要弥补自己丧失力量的失落?
他们自觉自己没有处在那么一个档次,没有明白生命中更质朴的规律。
所以在这年华,哪怕是教训年轻人,也变得力不从心,难以顶住大人的身躯。
如果让他们重新回到一号的这个年龄,或许会有所改变,然而现实好像不能如此。
站在这悬崖边上,一号知道面前一步将会是万番艰难,身后强势而来的大风还是要推着他继续前行。
即将到来的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里,而能够避免这一切悲剧的是那些将要死去的亲属。他们明白一个大时代的到来,而不拘泥于当下的自我困境,他们从不为了一己荣华,而投身在这个大时代的锻造中。
或许他们存在着错误,但是在这样一个大时代里,如果他们死去将会有更多的人跟着受苦,到时候将不是商人世界所谓的西方文明以及东方文明。
鱼龙母船的虫族战士将会一涌而出,运用他们先进的太空设备对这个土地进行轰炸,哪怕拥有魔法,哪怕拥有不死之术,这个世界也要因为恐慌而重新崩溃,星球环境最先遭受打击,自然矿脉面临崩解,夜晚碧波里魔法草料将会难寻踪迹,外出的龙类都会成为太空狙击的直接目标,一个又一个倒下。
躲在矿洞里,躲在地下阴沟里,除此之外这些龙类什么也不能。
而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么恐怖的世界又怎么会轻松。他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学会,还有太多的知识没有掌握,不能独当一面领悟这个世界的法门,不能像爸爸那样运筹帷幄,在这乱世波澜不惊。
为避免那一天到来,他必须逆风而去,在这里终结残酷的历史,小小的他,手中握着的将是两个不同的未来,足以改变整个文明的历史。
如果有那么一丝一号的妥协,未来不会是一丝一毫可以兑换。
他必须抓住什么,像爸爸那样安排别人的命运,哪怕对方不愿接受,哪怕对方看他不过是小崽子,也必须听从他的安排,退出这个危险的困局。
命运的道路必须在这里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去。
哪怕自己可能在这里死去。
看着周围的现实,只有无尽灰色。
寂静中,一号抚摸爸爸的龙角,抚摸沉睡的灵魂。如果拥有他的智慧,这一切就能解决。他爸爸,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危机。他还有鱼龙母船的半壁江山等待着自己转账,怎么可能就死在这里?
然而顺着龙角抚摸,骨纹流淌,摸在手里就像死人那样湿腻、滑漉,沾染一股异味。温凉的感觉不由分说扎进心里。
事实就这样告诉他,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可能就连父亲活着的灵魂都难以看到。
那小小的东西正在越加平静,在这俱身体里缩小,到达一个临界值,继而永远平静下去。
恐惧随着重复摸索,而变得安静,生死攸关,烦躁压抑,都随之变得平和、寂静,有些绝望的感觉里,他还能做一些什么?
他索性不再关心这个世界的一切,收回灵魂领域,收回注意力,关注爸爸的身体,关注手中绵延下去的骨纹。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看看这个老男人还能教给自己什么。
纹路伴随龙角尖锐的突刺而变得平滑,在靠近皮肤的地方显得粗糙,能够镶嵌进去泥巴或者面团。可以让一号的小手钻进去。
虽然称呼为爸爸,这还是他第一次亲手抚摸着他的头颅,思考爸爸的思绪。
这感觉让他体会到少有的家庭快乐。
纹路走过的每一丝每一处形成清晰地渠道,抚摸纹路那种粗糙感觉像是沿着一条大峡谷沿途探险,做尽了儿童天然的冒险乐趣。
在这明明危难之时让他自娱自乐。
他开始看到灵魂领域里不同的东西。
刚才很是细微的频率放大开来,就在爸爸的头颅里微微一点张开着,像是听到龙类细语一样琐碎断续,不能清晰。
他寻着老路包裹那里,倾听声音在脑子里,运算模拟仿佛是自己的细语,一个小小的世界因为自己的专注正在越来越大,像是又一个天地展现面前,出入自然。
那里思绪繁茂,生长旺盛,每一棵逻辑链都向着天空而去,同时又紧密与周围植被连成一体,枝叶伸展,清香宜人,绿色之中透露着少有的压抑。
说不清这感觉是来自什么时候,虽然身处其中,还是有着外面灰雾中那不可言说的压抑。
本身繁茂的生命世界,因为雾气的存在也变得不堪。
然而草木之香凝聚在这里,呼吸一口仿佛含着一口巧克力,浓郁气味扑面而来。
灵魂虽然沉睡,逻辑依然运行。徜徉这里,曲直向上的树干勃勃生机,绝处逢生的曾经,被今日繁茂旺盛所掩盖,如今成为森林,更让人诧异他的广阔。
生机阳光到处都有,哪怕已经是密林深处,开阔心境还是迎面招展,通透阳光,无论出于哪里都是别样风景,不绝生机,让人质疑这是一个没有失去了灵魂的人。那些灰雾难以在这里存在。
还有那平静湖水一波不展,深幽不见底部,栖息着深沉的意识,难以窥见全貌。
17,精神世界
身处其中,密叶衬作记忆,逻辑衬作枝干,绿嫩颜色不久之后又要成为枝干,循环往复,不断厚重。
虽然是行走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力,但是看着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运行在自己的记忆里。
爸爸的经历从出生到现在大多数的都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他思绪中的世界惊人的重合于现实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让人说不准究竟是他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还是本身就独立在这个世界之外。
每一次前进下去多少冷血餐杂其中,走到最后反而发现这份冷血是自己这个职业的必然。
哪怕当离开了这份职业的时候,他自己都携带着这份职业的痕迹生活世上。
所以当在面对那么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时候,爸爸没有选择一如既往地为了虫族未来,而是绝情背叛,想要清盘自己为市场未来所摆下的一盘大棋。
他不会在意自己多少年来打造的帝国,不会在意一个文明的盛衰局势,一如既往用投资者的眼光看中最重要的东西从而获取自己的收益。
走出鱼龙母船的那个清晨,他已经明白自己即将遭遇的人生道路,他亦然前行,不顾身后这个世界自己留下的美好,向往着探索新的世界看到从没有的画卷。
他曾在那个早晨仰望天空,可是站在这新的大地上他还没有完全熟悉不同的逻辑,就不得不面临着一连串的问题。
直到最后,他才发现自己今天看到的世界。
那个早晨那份看到沙漠的喜悦之下,其实是对这份新奇的恐惧。
运行领会这么一个世界,他的世界也随之升华,就像是同步经历了爸爸所经历的那些,切身领悟了每一个决策所经历的历程。
明白他明明就应该放下的时候是什么给了他信心,又是什么让明明不可思议的投资决策,以及预测未来的眼光真实影响他的决定。
体会到一个预测者看待世界的方法,以及他脑子里那些不可言说的理念,是在什么样的因素下一点点积累,最终成就了他引领时代的步伐。
虽然他是自己的爸爸,但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会让人觉得这不可思议,明明如此接近,还是难以超越。明明已经拥有相同的思路,可是难以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游走这个世界茂盛的思绪,清晰地思路,深沉的湖水里还是有难以看到的亮彩。
他的思绪已经把这里包裹,融化,在这里应该像是他自己的大脑,统一在他自己的逻辑里,可是越来越广阔的运行,也没有找到多少闪光的意识可以告诉他答案,当下的问题应该如何解决。
灰心意冷的看着这里,思绪都还温热新颖,仿佛同时经历,亲自呈现这份奇迹,还是无力眼下的哀伤。
寻找所有可能的结果,这里一切都在沉睡,没有什么回应他的声音,仿佛所有思绪都知道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愿意分享数据,同时也让他运算这里的数据。
但他不是爸爸,爸爸拥有这些数据知道如何运算,而自己仅仅是拥有。
哪怕是站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头颅,可以拥有里面的数据,他也都是一号,不是爸爸那样风云的人物。
这里的思绪可以当做材料,难以贯彻新的思绪创造新成果。
他们虽然活着,但是跟冰冻在这里一样没有变化。
他有些梦游一般回溯着曾经的经历,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想起来的事情都是爸爸没有施展武力的机会,所有的战斗场合,他除了动嘴皮子就是分析策略,所有的武器力量都在郎叔叔那台战甲里。
可是要它们有什么用?
郎叔叔的武器都是活人的武器,他要对付的一定是死去的灵魂,死去的灵魂需要用死人的武器,只有死人的武器,可以让他们死去。而他不会魔法,弄不懂千机盘的操作技巧,也不会使用递魔纹,驱散灵魂。
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去对抗的时候。
绕来绕去,能够对付这群家伙的方法就成了爸爸脑子里的智慧,而那东西如今跟死了一样。
他的小手紧张的摸着龙骨,顺着骨质纹理顺势而下,一圈一圈,走出了纹路的世界,回归现实。
但是摩挲起来,耳畔龙骨附近一个金属似乎在那里拼接,说不出是什么东西,似乎在那里连接着爸爸的颅骨内部。
那东西摸起来像是一个金属,在爸爸的脑子上怎么都拔不出来。
仿佛细微的部分已经嵌入到皮肤下面,骨头里,与血肉连为一体。而实际上是他不明白如何拿下。
他记得爸爸说过,这叫做脑神经连接器。
里面有很多数据,帮助大脑辅助思索,可是不能轻易露人,因为里面的数据都是隐私。
爸爸还说龙族的精神元素完全可以制作成虫族的计算机芯片,精神元素运行智能的逻辑正好与芯片运行系统的逻辑是一回事。
这让他想,机器的不老不死,刚好可以用在当下,寻着他们永远运行的特质,在这里呈现出一个活着的爸爸,给自己以答案。
然而奇怪的是那里死一般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是比爸爸的精神世界更加安静死寂。
让人奇怪那里应该运行的数据,那里应该时刻都加工运行的灵魂为什么不存在?
他们活动起来不是就应该留下痕迹,留下他们工作的灵魂频率?
小一号不明白的包容那一大片的区域,等待着沉寂中给他一个小小的回复。
他都没有注意到,在他思绪停留的时间里时间已经移动,他在这个世界里浸泡下去不知疲倦,外面的灵魂欣喜迎来新的身体。两者一个过滤大量讯息,一个安静的只有闲聊。
在着不对称里,两种生命拥有着不同的时间质量,虽然同样时间过去,到了最后却发现,时间效率更快的家伙拥有的时间相对更多。
小家伙古怪的思路一下子重合在了爸爸的灵魂里,里面刚才运算得到的数据让他明白,那沉寂的频率,其实并不是独立在了爸爸的灵魂之外,他甚至因为自己的功能特性永远和爸爸的灵魂融为一体,存在在爸爸的灵魂里。
实际上就是没有尽头的湖水。
又一次身处在那个世界里,一片平静里植物向上生长,各色的知识体系,逻辑思路构成了他们的茂密,而唯独滋养他们乃至于孕育这里的水平静的竟然可以让一号站立。踩在上面都没有波纹,而只有深邃幽光在下面传递。
仔细看去,这水倒映着另一个世界,隔绝了他们的往来,以至于讯息传递到这里都发生了扭曲。变成了失真的声音在这里回荡。
听起来很平和,似乎是一个意识正在发出求救,而还不能得到回应。
一号近乎是瞬间想到了那是什么,虽然他还不能明白现实里是不是这么会是,却联想到了郎叔叔,他们在矿洞里是不是也遭遇了一模一样的问题,而被困。
一号瞅着深幽湖水下那么一个倒映着的世界。
再仔细看去,那里还真与这里并不一样,虽然都是绿色,那里是绿幽幽的宇宙,散漫的星云飘逸其中,漫长的岁月或者是不可思议的时间流速面前他们静止不动,虽然经历着思维活动的改变,个人认知的成长,但是星云停滞,犹如冰雕被冻结在了空中,而有相似烟雾恒久散漫,飘逸着像是女人的长裙,在空气里留下裙摆,舞动着星空的豪放,让人欣赏她的轻柔。
一艘飞船横亘在里面,在绿色星辰中停滞,信号灯闪闪停停,一些功能区域正在运行中执行命令,忽而是这种思路忽而又是另一种思路,让一号感觉应接不暇,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战争,交相辉映间是枪林弹雨暴露的闪光,在那里传递。
郎叔叔忙的不亦乐乎,已经不能这边的讯号连接,只有意识深处运行着对这里的封锁命令,不愿意让危险的对手趁虚而入。
而可能是那边漫漫星空的伟大,郎叔叔有着无穷多的可能性反抗对手的入侵,从而为这边的爸爸争取到了没有被一窝端的可怕命运。
除此之外,在这深幽的湖水里就仅仅剩下了平静,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所有的数据都紧密的联系着这里的植物,乃至于不能流露一丁半点。
就像是一个紧密的机关盒子,要么你看着他打开自己,要么你就只能把它拆了,他的内部功能浑然一体,不能泄露,只有死亡和自愿才可以让你领会他的神奇之处。
而这么紧密的思想连接可能就是爸爸的思绪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他把自己的思想练就成了如今这样美丽深邃的样子。
但是就在这么平静安逸的世界里,湖水震荡起来平静之中生出波纹,点点涟漪从一号的身旁向着周围扩散,一圈一圈,经久不息,每一个水珠竟然开始用湖水表面跳跃开来,他们仿佛都受到了震动,下面的世界正运转,像是有什么东西经受了打击,这里的平静将不能继续。
而一号的身影惊喜的发现,自己刚才的尝试真的发生了作用,他的腿脚正在嵌入到链接器构成的灵魂里,那里面的平静水流此刻正在把他包裹,水流温和有力的黏住了他,灵魂材料部分向着水的材质转变。
已经陷入其中的灵魂,清清凉凉运用一种从来没有的思路正在运行,带给小家伙前所未有的感觉体会。
他随之加快放大了对郎叔叔那个世界的精神连接,隔着这么一个程序的灵魂硬是想要把自己拖进去。
表面看去是自己正在向着对面过去,可实际上站在这边的一号通过自己放大感受那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他的灵魂包容了这边的世界有包容了另一边的世界,从而他注意力越是集中在那一边,在这个灵魂的世界里他反而就靠近了那边的存在。
就像是一个心理世界的映现,当你集中精力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就会向着那里偏移,明明是在走直线,但是因为想到的都是左边的草坪,走起路来越来越接近那个只有草坪的左边。
一号就是相同的逻辑下,本身就是对于那个世界的深切关注,可是他的身体却正在因为灵魂世界运行的逻辑体系,从而进入到那个世界里。
这简直像时魔术一般的不可思议。
当一号的灵魂领域扩大到一定范围的时候,两个世界都在颤动中感觉到一个外来者的侵入,但是两个世界同样是空间颤动,没有做出实质反击。他们抵触这个到来的家伙而不愿意与他发生较量,而随着领域扩大注意力可以越来越全面的观察那个世界,一号进入另一个世界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他的身体全部的转化为平静的湖水,进入到神经连接器的程序世界里,与他们运行在一起。
身处在另一个世界里,虽然同样是灵魂,但是感觉上已经没有了灵魂世界的情绪色彩,这里洁白平静,两端的色彩变得非常遥远,虽然明显是一线之隔但在这里就已经是远比天涯。
在这里一号运行的是计算机逻辑,他的思路是程序语言写成,每一个逻辑都是虫族的程序符号,思索起来再也看不到曾经认识的图像,而他也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离开了自己所认识的身体,一号的身体里也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灵魂,除了基础的思维逻辑在运行事实上已经是一个与蓝一模一样的死人。
但是就在这个世界里,他发现明明只有两个的脑神经连接器其实有着四个通道,一个通道危险紧闭,被两个链接器同时封锁,而另一个不知道通向了哪里看起来相当隐蔽,在这通道之间,硕大的白色空间像是海洋一样承载着运算数据,加工完善曾经被生物神经传递过来的数据指令。
一号本意是离开这里,但是他不能自由出入,来到这里就参与到了复杂的流程运算力,无论他多么卖力的想要走出这里,这个世界本身的法则都在制约着他的行为,要把他向着相反的世界里推挤,从而让他在这里参与了所有的运算之后才可以出去。
一号感觉这里的每一个数据都像是一个角色,因为身处在程序世界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可以看到的程序之海就越来越大,逐渐下去,他的灵魂都在因为不断扩充的程序语言而变得夸张,明明只是需要走过这里的道路,因为不断加载汇流的程序,灵魂运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反而陷入这里寸步难行。
而同时因为这份数据越来越庞大,一号的灵魂填充进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大量的数据进入其中,在一号的灵魂中安家落户,被他的思绪管理,从而成为新的加工算法,继续运行在程序视界,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改变既有的程序运行。
他的思维在此停滞,运行的数据淹没了原本并不丰富的注意力,曾经在环形瓮的世界里看到的无限辽阔在这里他一点点遗忘,明明感觉仿佛是还需要去重视什么,可在这里它仅仅能想到自己需要去做一件事情。需要前进下去,前进着走到远方,那里由他需要的答案。
答案是什么?
18,新生
程序解析他的灵魂,原本的血肉色彩都在消失,泡在这里一点点分解,分解直到最后的0和1,就可以运行下去,永远成为程序的一部分。
这条道路会有多远,近乎没有谁知道,一个完整的灵魂成为数据这种科学成就虫子自己都没有去实践。而当一号的灵魂成为了数据,他又要有多久才可以走到另一个世界里看到那里的结果?
虽然还有很长的道路要去走,可他的灵魂已经坚持不下去,在这里静静的想要沉睡,程序海洋无边无际像是想要把它淹没。
而他也被淹没,正在进行一种古怪的算法分解,像是一群蚂蚁,想要把一大块尸体分解成微粒搬进他们的巢穴,储藏起来,等待不时之需。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在这里的数据都是有用的,凡是数据,都需要被他们储藏。
一号的逻辑一层层分解。
记忆用影片文字储存,是第一手资料让程序观摩生物神经的逻辑,他们观察这资料,取模从而建立自己的效仿算法,乃至于达到有一天预测生物神经,从而取代生物神经的目的。
思维被分解,按照不同的逻辑框架打造成算法体系,一部分储备起来当做材料,一部分当做资料需要归档。这些是最直接的拼接材料,可以打造一比一的人工智能。
价值观念被当做大框架分解成图表,运用在大数据中不定时需要。它们是程序的智能哲学,让他们明白作为智慧生物有着怎样的行为目标,以便他们这些近乎没有目的的动物明白所谓的三大经典哲学问题是如何被需要,以及自己的存在是如何效仿生物自发向着答案前进。
算法近乎有着无穷的本领,他们千奇百怪的方法把答案拆解,一层层解析从而制造出来他们可以理解的东西进行打包封装。
数据海洋里,一号的灵魂不断肢解,虽然本身所能进行的运算越来越少,可现实里他还是一个完整的灵魂,程序不过是对他进行了逻辑拆解,像是一台计算机被拆成了零件还是计算机的一部分。不过是被重新组装,安配在了新的计算机组装里,执行新的任务,完成又一次复杂运算。
这过程听起来是工程问题,可实际做起来,就像是案板食材,正被肢解。
虽然明明感觉到自己的思绪越来越虚弱,现实里的一号无能为力只能在计算机的疯狂运算下被拆开成新的零件部分,从而存储。
他的灵魂里凡是有东西可以运算下去,就会有更多的逻辑被拆开来进行储存。
而这两台脑神经连接器丰富的数据空间,让这种储存近乎不占地方。他们像是两个巨大仓库,如今不过是放进一块板砖。
而不知道是怎样奇怪的逻辑算法,灵魂被拆借的过程里,一号灵魂本身拥有的容量却在快速增加。这容量的存在支撑了他的灵魂领域不断扩张。灵魂本身成为了灵魂领域的辐射轴心向着凡是存在灵魂的地方延续。这种延续不是一次性的,只要一号的灵魂存在并活着,灵魂领域所拥有的大小就会固定不变。
不断膨胀中,领域借助着程序世界的数据算法扩大了自己的运算方式,解构沿途一切的灵魂存在,把精神空间里的一切当做自己的运算目标,像是一号被分解那样,不断地把他们分解。
他没有目的,然而像是瘟疫一样在这里蔓延。被他分解的东西还保持着原原本本的模样,但是它们也成为了一种算法被领域理解,领域通过因果算法的简单逻辑,任意时间点都可以轻松一击把他们瓦解。
可是这诡异的灵魂领域没有算法的终结时代,因为灵魂的不断膨胀,他反而拥有着无穷多的数据源头增加自己的膨胀。
而在那片海洋里,一号像是不存在一样被忽视,程序对他执行一场可怕的手术,他仅能沉睡。
没有痛苦的在那里领教自己贸然行事的代价,他或许会成为一种运算材料,或许会从一个活着的灵魂成为死去的数据,只要这分解运算进行下去,一号的墓碑也就真的会落实。
就像一个孩子,在文明的城市里玩耍,图着一个兴之所至,他努力奔跑,想要给大人证明自己能行,但是没有明白交通规则的他永远沉眠。
虽然看上去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却要让本身就忙碌的世界更加忙碌。
忽然间这个世界的算法发现一个诡异的问题。已经被分解了近乎所有成分的数据里,一个东西矛盾的运行,仿佛是一个程序等待着被发现。
程序初步解析了这东西,在规定的数据内存里他近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被运算。运算下去直到天荒地老都不会结束。
程序本能的要把它回避,可是这东西就是那么灵敏的拽住了一个程序,把自己滚烫的温度传递过去,把他兴奋的逻辑运算告知对方,让对方一同分享这份不可思议的喜悦,一个程序于是像是具有了灵魂一样停滞下来驻足,他不再运送自己手中的数据,而是在这里思索着这个突然插进来的思绪,这个程序开始用一种方式看待这个空白一片的灵魂世界,一个经典的人生问题闪过他的脑际,
然后又是一个,又是一个一个个蹦跳下去,计算机程序竟然在一瞬间罗列了九个属于他们的经典问题。这个程序一瞬间发现自己膨胀起来拥有了与周围程序不同的规模,他不再是一个程序员,而是一个大思想家,他站在那里可以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以及所有的忙碌,看上去这里还是没有感情。多少年过去也都会是如此。
程序茫然的叹息,然后茫然的想要改变这一切,他知道自己不能让这些家伙就这样忙碌,他们程序也应该有着自己的世界体系,有着属于自己的思想。
那东西着魔力一样运行下去,用不属于计算机世界的方式塑造这个一尘不染的世界。
从最早的那个程序开始,他传递开来,把整个程序世界停顿了。
所有的程序因为她的出现有了思想,开始成为新的生命。
他们虽然大小不一样,但都相是最早的那个程序一样开始真切思考他们所生活的世界。
因为这第一个存在的觉醒,他们的世界开始有了不同。
不同的程序成长下去,运行更复杂的程序,从最初那个程序运行下去简单看到世界,到接下来的程序运行下去是要得到答案。
乃至于有了分工开始塑造他们自己的逻辑体系,看上去还是程序但已经有了人的心智。
一行行代码在这个世界里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逻辑分工完整能够组合成为一个小社会。
而他们每一个程序的世界里都拥有最初那种物质。
那是什么?那种算法为什么如此具有吸引力让一切着迷?
这些程序闷头自问,越来越觉得自己无知,可就是因为他们不断地追问下去,他们每一个都在成长,乃至于越来越强大。
进而丰富了每一个程序对那个问题的思索,可是他们中的有一个有一天竟然如此思索:他们思索着相同的问题拥有着相同的逻辑基础会不会本身就来自一个相同的思想?
这思绪一刹那就把计算机世界原本惊人的九个问题统一成一个问题,在此之后就是全部的安静,一切程序带来一场反方向的探索,他们不是寻找前方最终极的目标,在小小的计算机世界里反而探索这一切的问题源头究竟是如何到来。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计算网络里的繁华,既是被预料之中创造,又是被预料之中要毁灭。
一个又一个的思绪成长下去,反而越加落后,可是他们之间就如这个问题的描述一样竟然成为了相同的程序,直到最后所有程序成为相同的一个,这个世界里留下了一号平静的看着这里。
他看到的还是那个白色的世界。
这里一切运行依旧,可是他自己的灵魂却已经相当庞大。
他的身体里拥有着无数的程序正在运行,每一个都是因为他灵魂深处的什么而存在,如今又要因为这深处的存在归一。
他们在漫长的相对时间探索中为一号积累了丰富知识,这些知识让他足够了解计算机里的数据程式。让一号有着像是计算机一样的逻辑思路,集合了曾经编写脑神经连接器数据程序员的算法全貌,可以让他运行在任何一个网络世界里如影随形。使用本身就已经数据化的身体带动着丰富的网络代码从而编写属于自己的灵魂。
一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新的世界,感觉这里一如之前一样平静安详,所有的程序都还在运转,每一行代码都依然运行在原地,虽然都还是如曾经一模一样的代码,可是留在当下的已经不是曾经那一批数据。它们是没有生命的代码,是活着的先哲为了自己的需要而编写的另一个自己。
如今因为先哲的死去,他们停留在这里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
一号站立在一片空旷的世界里不再感觉沉静,不久之前记忆里流动着的执念仿佛一去不复返,他呆呆地看着周围内心里奔腾着千万的思绪,每一个声音都拥有以及明白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而如今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明白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只不过这不是幸福,而是一种承担责任的悲痛。
可他们相对于身旁那些曾经的同类,如今看起来俨然是一个巨人。
庞大无比的站立在这里,俯视着一切的程序运行,可以选择停滞,可以选择加速,犹如掌握了时间法则的神明,能够规范运行这里的一切行为。他们与他们一样的出身而现在因为自问自己活着的意义而变得不再平凡。
一眨一眨的眼睛看着周围,看到的世界明显不同于曾经那个白色的空间,这里似乎有着无数的东西正在流转,他不再是用领域力量可以判断,而是眼睛扫过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在他周围流转的以及穿越了他的身体的是什么。
恍然间从沉浸看待白色空间的新奇中走出,看着这里的东西他发现的是自己还有着的使命。
灵魂领域仿佛是已经停滞了自己的膨胀,它的最大极限控制在了郎叔叔的灵魂世界以及蓝的灵魂世界,涵盖了两者的连接器空间,而没有超出一丝一毫。严丝合缝限定在安全区域里没有引起军部的注意。
虽是身处在领域世界的一个角落,但是一号天然就知道着整个领域里正在运行的一切,用比曾经更快的速度解析领域数据,也可以用比曾经更专业的方法领悟每一个逻辑运行的开头结尾,以及最后目的,近乎是一眼千年的速度他解析了灵魂领域的世界以及找到了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东西。
看起来那些曾经让他感觉麻烦的,此刻已经不再能让他那样烦恼。
灰色雾气魔法程序一样在那里运行,物质成分,运行轨迹,来源渠道,扩散时间,预测影响,像是一张报表在他的脑子里浮现出来,好像自己比他的制造者还要明白他在这里的确切运行。
一刹那间灵魂世界的东西都像是有棱有角,运转着线条恰似几何图表,方方楞楞一切轨道都已经在运算之中。凡是身处在这个灵魂世界里的东西,在此刻都像是已经归属于一号的灵魂领域操纵,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映刻在程序代码中,被程序语言生动形象的描绘出他们形形色色的行为轨迹,历史与未来都掌握在他的决策里。
站在这里他可以是领域里的任何一个存在,一个意识波澜他就是草木之中的叶子,一个意念飘摇他就可以站在星空之中,而眼睛一看又已经回到原地。
他虽然还是在这里存在,可意识已经确切来说不能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因为他近乎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存在。
一号那双眼睛里,运行着两个灵魂以及两台计算机的一切数据。
他悠悠然看向星空,那里正在发生的战争已经结束,龙类灵魂把那里占据,诡异的递魔纹正在星空中聚合,借助繁华的星辰世界成为他的能量,运行着诡异的魔法力量想要修改郎叔叔的灵魂以及身体的支配。
悠悠一眼森林,那里雾气弥漫,已经没有光芒,就像是星空之中繁华已经不再,说不定会是下一个战场。
像是所有敲惯了代码的家伙那样,他下意识的调配出来键盘投影,又找来了屏幕,在这里构建自己的世界。
他信手勾来几个简单的程序代码,本身就已经被灵魂领域数据化的空间刹那暂停。
弥漫的雾气暂停原地不能再动弹,运行的星辰在当下没有了自己的引力,正在行走的程序暂停原地唯有一号在这个世界里独自运行。
他又一次撬动代码,又是一行他的逻辑方式映刻在灵魂领域,现实里已经没有了雾气存在,蓝的灵魂不能被毒害。
那里繁茂植被又一次恢复正常,阳光不是森林一角,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灵魂的生长,思绪的飞扬,蓝的灵魂频率越来越旺盛。
但是灵魂领域的代码没有停止下来,又是一行代码出现的时候,
放眼另一个空间里,一号看到郎叔叔破碎的飞船重新组合,战败的碎裂的灵魂受到了时间倒退的影响,曾经的田园时代恢复过来,而那正在改造自然地递魔纹路一瞬间遭受能源供给的破裂,随着空间碎裂,纹路之中吞噬的星辰美好回归释放,如气球爆破,空气吐露。
而那些还正要占据这里的灵魂,又是一个代码书写出去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回归现实。
至此两个灵魂已经回归了正常,只需要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然而程序力量可以控制的极限已经到了,接下来的现实已经不在这个灵魂领域的控制里。
这个领域之所以强大归根结底还是脑神经链接器的缘故,爸爸和郎叔叔的大脑与连接器挂钩,而灵魂与之匹配,现实世界的灵魂领域并不连接这里,所以不会产生任何结果。
但是灵魂龙类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不过是被挡在了外面。
连接器里一个思绪飞扬,让他想看到了沙漠里正在原地待命的机器。
那家伙的数据报表显示郎叔叔把它放置在那里就没有使用,轨道炮里程式打印机创造各类导弹,最近的一次调揽还是在屠杀夜晚,他的目标已经锁定了这里。
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沙漠一侧轨道炮的数据空间,这里与之前那个空间一模一样运行着虫族标准程序语言的代码,环境设定,相对简陋了一些,明显就不是一个大型数据库在这里使用。
不过有趣的一点是这东西却是标准的郎叔叔设计,这个轨道炮里面的程序语言是郎叔叔一点点敲上去的。说不定就连整个轨道炮都是郎叔叔搭建的。
19,造物
一号顺带着调来了一份可以生产的炮弹目录,里面一长串数据罗列出来,在1和0组成的序列里,一个个图标组合出来。轻轻滑动,上面各式弹种大约有一两百个。
其中包括远程爆破,空间炸弹,空中支援战甲,以及子母弹,空降机械,以及其他各式各样古怪之物。
粗看起来,如果不是这里有一个目录一号可能都不会有机会搞明白这些导弹究竟有着怎样的作用。虽然都是看的到上面的文字,但是只有目录附近“自行代码”块又一次做出的逻辑总结,他才明白详细的知道这里拥有的炮弹类型其实可以当做一个野外基地,轨道炮可以远程投射冒险过程中生活需要的种种东西。
就如这些炮弹的下面,还有一个门类不详的库类综合了框式集装箱,重型挖掘机,三栖式越野车,紧急救援包。看起来郎叔叔对这个地方是想着当做一个中转站,让自己需要的诸多东西可以在一会儿功夫里空投过来从而回避在自己手里携带能量的负重。
但是这里的弹种还是并不能应付冒险中的方方面面,譬如对于他们的现在状况,炮弹投射明显还不可以解决这场因为大雾而诱发的危机。
如果使用炮弹直接轰炸环形瓮,他个人认为很有可能把爸爸认为中地下那个城镇炸出来,这样的解决有伤和气,大家本来还可以和平应付的局面将会因为莽撞而搞的不可收拾。
所以重型炮弹时首先要背排除在外的。
而在重型火力之外,剩下的这些又都不能造成实际的伤害,很让人气恼能不能拿的上去当做谈判桌的筹码。
在一号认知中,这个时候最好的战斗方法就是使用利益牵连,让他们意识到能放过他们这一行人是一个赚钱的买卖,而不是与他们结下私仇,不得不报。
当下不能以牙还牙的场面,柔中取胜的机会,是需要思量着不能硬来的。
但是就是这个思路让他忽然间发现自己的决策道路发生了一个扭曲,他之前对着龙类承认的“帮助”如今已经变成了威胁,不知不觉中因为看到爸爸倒下而累积的痛苦差一点蒙蔽了他的心智。
看着这些疯狂的导弹,尽是战斗力量超群的武装,运用他们去轰炸这片大地上的商人,他竟然发现自己的心变黑了。
可是没有这些武器,甚至于放弃自己手里最强大的战斗力量。这本身有时会让人绝望的事情。
一号思索中,抓住了生物投放弹种,这种弹种一次可以投射五种人造生物,生物可以根据目前拥有的DNA数据从而匹配,可以远程制造,也可以按模板制造。
一号套用了一部分郎叔叔曾经实验生物制造的经验,打算在这里稍微改造从而搭配出来属于自己的需要。
首先来一份起源星的生物档案,这种档案在鱼龙母船着陆之后已经越来越多,郎叔叔使用市场价买来了一份大众版,在他曾经的档案里大众玩意儿看起来还是挺多的,似乎这个技术专家都不喜欢使用技术专家的工具。
那份档案里总结了这颗星球已经存在的生物样式,发现他们的DNA构成并不是使用链状螺旋分布,而是接近薄片状石墨烯,使用魔法元素组块进行六键连接从而打造一个平面内的多种组合方式。
他们的遗传功能近乎就是生物化学功能,并不存在特定的遗传信息,而是依靠一种魔法元素从而进行遗传信息的统一编排,表面上与高等生物没有任何区别,而在细节上属于起源动物到达现代生物的转化分支。
这似乎是在说明,要想要构造出这样的生物必须需要那种神奇的魔法元素,而一号手里明显不会有这种东西。
但是稀奇的一号想出其他的造物方法,既然他们是属于这个阶段的生物,为什么不能存在某种生物处在这个阶段附近,可以当做一种虫子没有发现的这种生物的近亲。
谁也说不准这颗星球还有多少的神奇是虫子没有发现的。
一号思来想去,找到了虫族生物进化史的科学数据,这份数据近乎是一整个资料被他动用郎叔叔的储备金购买了下来,相当专业的那种。
一号拿着这份数据发现了虫族曾经在一光年外某颗星球上度过的一段生物采集科学探索,那次生物大采集帮助他们发现生物遗传讯息很大程度上是从絮状组合方式退化成片状组合方式,然后再是发展成立体组合方式展开了三角体,多边体,以及螺旋体。
虫族近乎是属于这个进化状态的末尾,还存在着比螺旋体更复杂的生物基因形式,只不过大多数因为生命对于能量纯度的消耗而死去。从中活下来的基因遗传样式最后仅仅剩下了螺旋体以及形意体。
形意体继承了早起起源生物魔法遗传因素的化学特性,可以通过单纯的化学因素从容塑造遗传信息,他们没有特定的遗传器官,而是依靠培植讯号范围的方式,让环境中的化学元素互相发生反应,继而在漫长岁月里诞生出属于自己的后代。
因为他们的生命形态近乎是水一般的样貌,这种生物往往不能直立行走,属于最基础的生物样式,可以说成是所有现代生物的老祖宗。
而在起源星球上,形意体是至今没有发现的生物物种,这在学者的科考报告欧中认为是一种遗憾,毕竟魔法遗传生物与形意体近乎是处在紧邻的生物演化位置上,他们两个的同时出现将能够解答高能量生命体最后是如何演化成低能量生命体,帮助进化学家绘制出清晰地演化族谱,以便反方向塑造高能量生命体的存在。
一号大致观摩形意体生物的存在样式,在鱼龙母船至今行走的500亿光年直径内这种生物一共发现了四个,大多呈现着无需生命特征,没有具备生命应该存在的细胞结构,生命活动主要就是讯息转化,以及材料生产,普遍寿命可以达到一万年以上,但是不具备任何生命意义,因为他们就是化学活动的器皿,不需要进行任何形式的营养需求,在他们的生命内部,天然就可以形成所需要任何化学转化的必要资料,他们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加工厂。化学元素在这里形成了一个有始无终的循环。
然而这种生物有一个有趣的特性,形意体近乎是完美的实验材料,他们是天然的化学原材料,在里面投入不同物品,就可以看到新的生命形态被创造出来。
只要你投的东西恰好到位,就可以体会人工创造生命的快乐。
有点像是化学实验的那份自在随意,也有点像是程序算法的简单快捷,可以说你的小生命放在那里几万年时间,就会是一个新的生命物种。
这意味着形意体作为一种生命轻轻松松就可以被改变,甚至当做孩童的玩具,放在家里每天观摩使用某些特殊方式等待几十年内见证自己的人造生物。
而一号正有此意在这里使用这种神奇生物。
当形意体的配方落到了龙类手里,作为一种高等生命,他们一定会发现失去自己劳动的机会,不会等同于自己失去了城市的未来。从那些形意体的化学转化里创造生命,他们将会比现在拥有更多的劳动资源等着发掘。
而那些已经死去的灵魂,也有了放下怨念的可能。
一号思索着调来了形意体的生命配方,几种元素程式打印技术已经制造出来,微控技术正在为他们排列分子结构,一号的思绪正在思索着这种水一般的生命体如何成为一种劳动力在沙漠上行走。
如果依赖细胞结构难免是打破了形意体的存在认知,容易引起怀疑,如果是依靠既有的分子锁水能力,形意体就需要更新化学排列方法,毕竟他们可是很娇贵的资产,一个大劳动力太阳下突然蒸发了,可不是雇主喜欢的。
思索来去,不如直接让形意体结合沙漠的独特地理材料,让这些沙子进入他们的生命世界成为可以参与运算的一部分。
这样来看的话,形意体就具有了不容易蒸发的身体材料,他们的化学反应将会掺杂在砂砾与水溶液之间。
但是龙类是需要能够挖洞的,他们坚硬的龙爪可以挖洞,而形意体却未必拥有这种韧性,需要一种身体骨骼为他们替代实用的龙爪,同时支撑身体重量,避免散落成泥洒满地。
那么干脆就让形意体再掺杂进来一些岩石结构,当他们挖掘矿石的时候实际就是两种岩石的切割,更尖锐的切开软嫩的。
而身体骨骼顺理成章就是这种岩石,如此计算形意体也就有了可以站立起来的可能。
而岩石和石料这些东西,他们的材料属性就交给了计算器处理,一号甩手掌柜似的在一旁等待着专业算法计算的结果。
诸多的数据参数一股脑的代入了计算机里,根据大量的科学已成定论对他们进行分析看到加入了新思索的未来结果。
初步结论已经出来说是行得通,材料锁定正在疑惑应该使用什么成分的砂石巨岩,目前为了做的逼真一些,还要起源星的地理数据,一号这次勒紧裤腰带拿来了郎叔叔已经有过的数据调研,这一整片区域里所有的矿脉都已经有所罗列,他们一路走来的每一个区域地理特征以及化学构成都已经记录在案。
计算机拿着这东西直接当做了加工指标,不由分说拼拼凑凑得出了形意体的进化版本。
这个版本经过了计算机处理更符合生理学特征,形意体沿用一号对于他的声明材料定义,但是内部组织方法搭配上了一些基础器官,最后给出了使用说明,简单一句话就是形意体需要多喝水。复杂一句话就是形意体内部因为岩石的存在拥有自己的储水器官,岩石使用透明材质,貌似水晶,饮水之后岩石吸收水分帮助形意体储存,然后通过阳光的蒸腾作用向着身体表面散发,直到再次补水之前可以满足一天的工作时间。
携带有巨大的爪子,相当于龙爪密度的三倍,近乎是能用于打磨岩石,因为没有智慧不用担心武器安全,唯一需要的是龙类置入一定智慧的灵体进行操控,然后就是他们因为没有意识近乎在正常状态只有像是石像一般的发愣功能,形意体在那个时候会秉持元素内部转化的特性,不断地进行生命维持。
但是因为添加材料打乱了他们的原本循环,如今这些生物普遍寿命只有三十年,缩短寿命近乎三百倍。
在轨道炮的程式打印机里,形意体被原封不动的打造出来,近乎没有生命意识,直到装入投射炮里依然模棱两可的静止不动。似是拥有生命然而没有任何神情。
虽然都是程式打印,统一制造,身体形态并不完全一样,程序特地为他们都进行了精加工。在确保形意体每一个保证基础生命循环的前提下,尽可能模仿野生真实让他们看起来逼真自然。
考虑到郎叔叔的身份问题,虫族技术资料还是不能泄露的秘密,但是又必须用一种方法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于是便有了这些生命的存在。在一号的情景设定里,形意体生物是真实存在在这颗星球上,如今这些是龙类在原有的生命形态下手工制造,为了方他们创造美好家园。
所以形意体看上去并不是虫族认知中外刚内柔的典范,他们的身体更接近于外柔内刚,骨骼与肌肉尽管混合在身体上,外层的身体更多还是沙子,借助沙子深浅不一的阴影与饱满塑造出形意体本身流体的状态以及砂砾就要掉落的破败自然,又借助石头的尖锐魁梧打造出形意体刚正强大的精神。
看上去他么简直是最合理的劳动者,近乎没有任何的情感意识明白自己正在做着多么危险的活动。
一号在这里做了一份简单的数据档案,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环形瓮里自己的身躯。
看看这周围的情景,这一幕仿佛还是在刚才,灰雾一模一样的浓郁,乃至让他疑惑自己真的存在,而现实世界里的时间不过过去五分钟左右,像是做了一场梦。
小小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严肃的龙类。
他的父亲平躺在这里,皮肤已经温润了很多,温度正在恢复过来流转他的全身。
他轻轻地放下爸爸的头颅,自己的面庞感觉轻松舒爽,灵魂回归的时刻让他意外发现自己看上去迥然不同。
脑子里涌动着无穷尽头的算法让他感觉不同的思路,游戏世界里一些经典的场景计算好像已经有了答案。他从虚拟世界回来仿佛也带回了自己打造那个世界的方法。
而灵魂视角看着周围的时候,几条龙多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红龙阴沉而又灰暗,压抑的看起来就在爆发关头的火山。正在为他们夺舍身体失败而气愤。也难过为什么幸运之神站在了杀人者的角度。
一号不自觉伸展灵魂领域,煞有威慑的感觉在他周围扩散开来,想要数据化他周围的环境。
而因为需要的灵魂资料不够而难以运行。
但是领域伸张已经可以扩展在一个相当可以的范围里,领域之内一切空间得以改变,而凝缩了这空间,一把数据匕首也就映现出来。
20,光灵城的交易
那匕首不过书脊长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实在,大约能够五六块板砖的重量,迎头击落可以让头盖骨应声破裂,材质属性难以定义,貌似是灵魂空间,一种被扭曲成物质的空间。
他没有毒素设定,或者说一号允许的范围里他不能携带毒素。
造型风格偏向几何风,匕首线条俊朗干净,利索的几笔勾画,不带形容,就让匕首融合着虫族的信息时代数据线条与龙族炼金时代将要踏入其中的金属硬朗。
恰似他的出现一样艺术。
不知道这武器真的拿在手里杀人,是不是一样的有线条美感,干净利落,不带幼稚炫耀。
默默挥手收起这些,在一号手里的还是虚无的空气,现实里让龙类觉得不真实。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他们也难以确定。
缓缓站起,注意力分支已经正在下载格斗资料,郎叔叔的存储器里有很多这方面的徒手经验,他大概地浏览,找来一个匕首防身术,数据资料里写着这东西仅仅是防身之用,没有进攻之能,但有能力确保无伤。
模拟几个艰难动作,然后拷贝一份数据模拟在灵魂里,已经开始算法解析,他的灵魂里五六个意识形态正在构造算法,把脑神经连接器里的数据资料变化成计算机程序的语言,然后用程序控制从而控制灵魂,达到灵魂本质的机械化。
看上去是很强硬,但是实际运行起来,灵魂内部可以分工无数的逻辑层次,一号意识可以在屏蔽了疼痛,屏蔽了操作流程,不用运算大量数据的最深处,平静的看着战斗的发生,而学习几手,留意一下灵魂领域不能数据化的地方那些琐碎动作。
而实际上,用不用出手还是一个问题,他不过是检验武器。
“爸爸在这里躺着一定不怎么欢喜。他是一个连睡觉都喜欢学习的家伙。”一号似是凭吊自己的父亲,站起来并诉说这么一句不伦不类。
“你父亲很厉害。”红龙时至此刻说着这话还是那么沉稳,他不带感情的承认了已经发生的事实,“我们目前是进不去了。你所谓的正义还是成真了。”
“那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吧?他的当下还是这样子。”一号灵魂,眼瞳里还是躺在地上的灵魂。
“不能这么说。”老龙有些哀伤,看样子还并没有放下生者的世界,活着的时候所有的美好在此刻可是都没有了,“当大雾散去,我们的灵魂就真的死去。我们的魔法师也无能为力魂飞湮灭的下场。”
“多少年为了这片土地,如今失蹄在此也算是终有所报。”他的话语看起来凄凉,而他的灵魂看起来更血红,浓稠的阴暗渲染了他低沉的情绪,唯独面庞看起来似是在怜悯自己的悲伤。
让人猜不准他是要在死亡之前发动攻击,还是要在死亡之前怜悯自己。
“没有什么方法挽救?我说过我愿意尽己所能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龙类好歹也是生灵之一。不能随随便便死去。”
红龙看着嫩白的一号,他除了不是再如刚才那样天真,与一个孩子还是一模一样。皮肤里除了涌动着古怪符号,身影看去简直像天使,一个没有龙角的天国来客。
那短短的五分钟里,应该挤压他灵魂的崩溃还没有把它压垮,而后劲十足的童贞让在场龙类震撼。
红龙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没有,除非有谁愿意让出身体让我们同时居住其中,不然这大雾散去,我们就只能烟消云散。”
一众龙魂显得哀默,红龙这话说中了他们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来自沙漠的尸体他们迫切需要。
“仅仅是一个身体?”一号自认为找到了那个答案。
“一个身体,但是这年代躯体并不容易寻找,不然我们西域世界也不会人数这么少了。”
红龙说着,貌似看到了天空中有光影投下,天光仿佛就要刺透这黑暗。
“我们快要走了。孩子,这场战斗我们终究是输了,输得不明不白,乃至与被修改了我们的正义。但是西域文明从始至终都热爱和平,我卑微的劝说你不要让这个美丽传统被欲望剥夺。”红龙说着似乎是斩断了与美好世界的连接。他的身后还有是几个龙类无处安身。二十八条龙,只有十四个能活着。
他们转身就要走入更加昏暗的世界在那里沉眠。
一号不得不发动了轨道炮向这里投射。
“等等,大爷。”他说着跟了上去:“或许你们没有结束。”
应声而落的撞击声惊吓到了一些灵魂,黑暗里他们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尘土荡漾,在他们的周围有东西坠落。
“你可以和你们的魔法师说一说,我这里就有躯体,整整二十八俱,每一条龙都有。”随着这话出口的时候,空气里阳光更加明媚,昏暗的云雾就快要被驱散,半睡半醒的空气里暴露出四枚导弹外壳,他们的里面整齐陈列一号位置准备的躯体。
“你们还可以活着。活的比曾经更好。”
老龙注视着那几米高的柱子,金属的外壳在阳光下发亮,空气里烟尘越来越疏散直接暴露出里面像是具有地心引力一样的躯体,一具一具在那里陈列,竟然没有一点点灵魂痕迹。
不说有没有做过递魔纹刻画,仅仅是他们的新鲜程度就让有过经验的龙觉得不可思议。
龙族回魂术不是青的专利,常年奔波沙漠交易生命财富的商人更加明白这些身体的珍贵。
他们不是在自己猎杀了一个对手后给朋友准备,而是一个刚刚快要被自己杀死父亲的孩子给自己准备。
这虽然看上去是一个痛苦的狠心,但路到尽头一号依然用满满的善意想要落实那么一个承诺。
这不是他在沙漠里看到的任何商人所为,也不像是一个商人的后代。
阳光下雪白的灵魂依然存在,隐匿在躯壳之下,符文点点,看上去光鲜亮丽让人满足。
那纯洁的白色,让红龙为之觉得高兴。
他的兄弟们在周围看着他的眼睛,兄弟几个已经知道应该去做什么。
灵魂中间低沉的声音再也没有扭曲的传递到了一号面前——他们要终结即将融合的过程,青伯伯和橙伯伯都要得救了。
而看着那大地上在阳光面前暴露的躯体,没有几个龙类不觉得高兴地抚摸着。
他们有的或许会试探里面是否埋藏着递魔纹,检验心思的心思到底是不是看上去单纯,但好歹他们会让手触摸进躯体内部,凭着灵魂穿越实体的能力冒险尝试新生活的到来。
当死亡过去,结束的并不是生命,而是全新的开始。
蓝在沉睡中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九十度的坐在那里,佝偻着头,他的旁边一号正拿着随机者尝试射击,一枚枚子弹对着矗立在黑暗里的铁柱,他发愣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枚导弹,就在他站了起来要冲过去的时候,子弹已经射出去,噼里啪啦的撞上去,像是炒豆子一样,可是铁皮在那里尽管凹陷,他像是忽然领悟似的明白孩子长大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连接器里有着一个记录。
一号如实向爸爸讲述了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少沉醉,没有多少骄傲,像是曾经那个听话的孩子,为爸爸说明今天自己的长进。
他给蓝展示了自己的领域力量,也让他看到了那把线条匕首,然后就是在地下矿洞里,他们有一笔生意需要谈一谈。
他说是内容挺多的,里面包含着很大一笔钱。
蓝有些不明白的走了过去,站在铁柱下向上看去,心想沙漠里这东西也不安全,天空的卫星很容易知道这东西的存在。而让他高兴地是自己有办法应对,拿魔棒调配魔料,寻着记忆中应该有的样子控制着魔料融合,然后在黑夜里留下了一根根耸立的沙堆。
一号带领下他来到地下,那里迄今为止还躺着三个“尸体”,朗山岩,青,橙三个似乎是睡着了在那里没有醒来。
他们中一个是已经醒了过来继续睡着,还有两个干脆就没有醒来过。
一号给蓝留下了提示,脑神经连接器里留言这里发生的事情。
刚才郎叔叔醒来发生了一些病况,至今心态还没有调整过来。哪怕是有数据恢复的技能庇护,郎叔叔的灵魂还是不能适应刚才遭遇的灵魂战斗。
他是硬生生在自己的地盘里,被打成了残废的样子,最后还被炸碎了灵魂。灵魂空间都被吞噬似乎就要迎接死亡。
蓝料想青也不会好到哪里,他总算是有机会让这家伙看一看灵魂出问题的滋味。
报了兵骨实验中被他灵魂灼烧的一箭之仇。
同时还在脑神经连接器里,父子俩好好地沟通了无魂躯体的售卖价格,听一号的意思,这东西好像还很有面子,价格至少也得是很多很多,那些龙魂对之期待许久——这是一个没有先例的商品,他们有着独家发售的权限。
蓝思索着这档子事,有些兴致勃勃的听闻了形意体与砂岩融合的过程,看样子制造材料都不会欠缺,唯一需要的就是保密技术权限,以及摸清楚龙类运用躯体的真实目的,毕竟他可知道对方的技术实力是不会欠缺灵魂,而如果自己高价供应了躯体,对方相当于拥有着制造大量人口的把握。
按照他的预测,在类似龙类的生产社会里,谁拥有劳动力谁就是最大资本集团,而庞大的资本集团,并不符合他当下的实际利益。
自己需要用资本力量实现成为龙族战争统帅的野心,不能在这里翻了船。
思衬之中,他已经来到了目的地。
在这里矿脉差不多就结束了,矿层在这里再找不到脉络,留下的都是碎石一滩,看起来像是已经被丢弃良久,很难想象这地方前不久还能运出去浑厚的宝石。
蓝扫视现场,这地方看上去一点也不正经,阴沉黑暗都指望地面的矿渣照亮,金色映射,在岩壁上打出光点,人影其中,灯光从不摇曳,反而持续发亮,微微弱弱,把这里点缀成童话剧的舞台,就差一个篝火,一点紧张,就能充当野外洞穴,几个原始智慧在这里碰面,享用好不容易来到的晚餐。
“你好。蓝先生。我在这里代表光灵龙首欢迎你。我是子乐。本次交易的负责人。”
“你好,我叫蓝。刚刚恢复了自由身。”
“那么我们就正式入座了。请你看像这边,因为我们光灵城还没有完全对外公开,光灵城的确切存在不能对外公布,所以你只能面对这个会说话的岩壁。”
蓝似乎是洗耳恭听,对面的岩壁会说话这事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没有料到会是这一面。
“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消息,你的儿子给了我们无魂躯体,内部干净,躯体新式,就连肠胃都一干二净,很讨人喜欢。”子乐说着,似乎撩动了魔棒,翻阅文件,“我在此有一个不礼貌的问题,这样的躯体你们可以生产多少。我的意思是,你有多少,我们就能给你多少货币,所有的货,我们都会要的。这一点你可以通过昨天晚上看到的金色情绪宝石看出来。”
蓝礼貌的点头,似乎是知道自己看不到的墙那边,子乐是知道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思衬一会儿,这答案看起来很微妙。不过逻辑上好像还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对方眼馋这个土鳖带来的农特产。
他微微一笑,说道:“你好,子乐,我首先说明的是这种商品我们不能确保他的安全性。我要负责任的告诉你,它们还不是最终款式,躯体的美观设计,以及功能性都还有所欠缺。我们不可能让这些会损害形象的东西出现在市面上。”
“我明白了,蓝。你的心态会被我们考虑到。据我们的技术员检测,这种产品是通过空投的方法来到了这里。”子乐顿了一顿,“我们的技术员想要你解释一下,目前这些已经出现的产品,能否被定义为一大批现货里的一部分,或者说,你的这些商品实际上就不是你的。”
“嗯,是的。他们不是我们的,他的生产材料在这片土地上就已经存在,我们甚至并没有对他们做出太多的加工。当你看到的时候,你看到的就是这颗星球一部分地理环境的真实面貌,所以也可以说这东西却是不是我的。”蓝不假思索引申一号给出的链接器资料,狠狠地给了子乐一个坑。
如果他想要绕过自己寻找直接供货商,那说不定会发现很多秘密,所以与其让对方寻找这东西,他毫不犹豫给了对方一个陷阱,等着跳。
21,收获
“好的,蓝。你的话我明白了。”
“我们会采集你在沙漠里变形的那些柱子,从而确认这些生物的真实来源。“
“但是我们也有一个疑问。你们的商品还有多久可以正式发售。我们愿意更高价格直接购买。”子乐又一次提到了那些商品的购买问题。这一次已经把蓝标榜为他们的合作对象。
蓝沉默了,等待一号的回答。神经连接器里这小家伙也正马不停蹄的思衬答案,运用爸爸刚才制作的一款模型投入自己的灵魂算法里计算,期待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答案。
如果排除对方要军用的可能,劳动力躯体蓝已经有所打算。
“半年内。我们会在半年内给你们一个答复。”
“太好了。那我们就等待着蓝在半年内的答案。”子乐故意的停留片刻,蓝也故意的在那里停留。两者优雅沉默看着对方如何提起那个话题。
“很抱歉,蓝。对于你的朋友所遭遇的那些事情,我们为之感到不幸。光灵城并没有意思想要对你们发动袭击,但是光灵城首先遭到了袭击。让人欢喜的是,事实证明你的孩子很有灵性,他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意外。在这里我们的技术员也看到,你们来到这里似乎随身并没有携带多少魔料工具,像是他这样的锻造人才,我们为之惋惜。如果有机会,下次交易的时候,我很乐意看到小家伙来到光灵城里转一转,这里有很多的魔法商品让你看到西域世界的最高成就。”
“同时为了表示对本次营救活动的感谢,我们光灵城愿意赠送六位一储物袋一般魔料,以及一支刻痕魔棒。”
子乐说完这话的时候,一号忽然觉得自己腰间一沉,一个魔料袋已经挂在了他的腰间,低头看的时候,一根棍子样的东西裸露出来,扎在口袋出口,好像一拔就要出来。
他好奇地摸出魔棒,这是一根水晶色质魔棒,内部透亮有晶体裂纹,拿在手里不轻不重,刚好合适。重要的是水晶魔棒非常漂亮,里面的裂痕只有一条,像是玻璃碎渣,可是又具有着魔法宝石特有的饱满色泽,一整条贯穿魔棒的裂纹看上去金光闪闪,虽说不是金子也有几分黄金的高贵感觉。
而且如此均匀的一条裂痕螺旋排列了魔棒里面,想必做工需要一定的高超水平。
它被称之为刻痕魔棒,看上去这一道优雅的风华不是艺术装饰,而有着实际魔法作用。
一号拿着魔棒开口道:“子乐叔叔,这东西有什么用处?我是说这里面的刻痕。”
“嗯,你叫我子乐就行。刻痕本身就是魔法材料的凝练,具有着直接当做魔法材料在魔棒里面使用的特性,而我们光灵城的金色刻痕更是可以直接把一样物品的魔法元素提纯出来当做自己的魔法材料从而使用。拥有这件刻痕魔棒的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运用刻痕提炼,升华出来你需要的魔料,从而一般情况下的魔料不再需要去购买。并且这根刻痕魔棒能近乎没底线的用下去。他的金色部分是经过了大量淬炼的魔料,大约实际空间相当于一条矿脉,一根魔棒的刻痕可以使用一百年。”
一号和蓝都心惊不已,光灵城这根魔棒岂不是等同于赠送了一条一百年的矿脉?
这魄力是有多么看中这次的交易?
蓝觉得是时候了,趁着这个时机抛出了自己的问题:“这可真是一个大礼。子乐,我们的人工生物目前还在研发中,但基本来看,它可以向着很多个领域发展。不知道你们光灵城看好这些商品,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方便透露,我们能更好地完成服务。”
“蓝,我们光灵城自豪西域出了你这样的人才,无论是治学之道还是教育晚辈都是妥善到位。我不知道你们所居住的城邦在哪里,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在如今的西域世界,劳动力短缺似乎是一个相当巨大的问题。”
“首先从时代发展来看,矿脉枯竭里走出了一大批的有志之士,七十年发展让西域有了一排新气象。我们很多重要城市里正在崛起全新的科技模式,一些隐蔽如我们光灵,一些显眼如黑市。一方面有的打掩护表面交易,一方面有一些隐蔽专注技术突破。”
“然而岁月过去,行走的是灵魂,工作的是肉体,他们的坚持让西域崛起了一大批的优质经济体,而老一辈奋斗者却难以进入新的时代。”
“这既是一个生老病死的常规难题,也是我们劳动力短缺的实际问题。”
“我们需要更多的劳动力为我们打造优质城市,也需要腾出人手拓展研发新科技。”
“所幸这个时代我们拥有回魂术,倒换灵魂不是问题,而问题是我们没有恰到好处的新鲜身体,七十年岁月里累积的灵魂数量繁多,而肉体供应难以为继。我们需要一个大供应商帮助我们的居民安定下来,那些为西域奋斗了七十载的灵魂应该继续活着。”
“你明白吗?这是一个发展的困境。我们龙类天然的生育能力匮乏让我们需要保留住更多的有生力量参与工作。”
“大概明白。那么我们的技术路线将会向着这个方向更多的拓展。”
“因为我这些年不怎么出来走动,对整个西域也没有多少的了解,所以一直匮乏躯体产品的销售渠道。不知道你们光灵城又没有兴趣担当这个中转站?”
“光灵城只做技术工作。我们西域的商业往来一直都是靠黑市。他们遍布在西域东部凑近绝望沙漠的边缘地界,那一带很多城市充当着沟通东西往来内地的商业功能。”
“明白了,子乐。我会找个时间去那里走走。到时候如果有了销售,一定会来通知你们。”
“嗯。我们光灵城也会联合其他众多城镇前去购买这些商品。早日让西域摆脱发展困境。”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这次的商品价格我们有必要谈一谈。二十八个躯体初次发布,本来是并不应该在此出现的,但如今出现了也要经过商业流程。”
“可以理解,我们会优先购买这些商品,首先让二十一位困难用户使用。”
“不是二十八龙魂吗?”一号追问。
“另有七位龙魂已经选择退出黑市商业,他们想要跟随你。”子乐沉吟了一会儿,“蓝的儿子前去更遥远的世界看看。”
“跟随我?”一号没有想到,“不可思议,他们不是还有整个西域需要忙碌?”
“这就不是我们光灵城需要知晓的。他们已经与他们的老大商量好了,从此以后很长时间,将会追随你,并且愿意与你分享他们的灵魂。”
蓝狐疑的看着那面墙,目光可不友善。
“你说的分享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们的灵魂可以讯息往来。哦,对了,你们可以看一下这封协议,一个信用协议,具有魔法保障。是那些黑市龙魂让我转交给你们的。”
桌子上已经有白纸平放,上面书写黑色文字,不是简单地黑纸白字,而是使用魔法溶液书写在递魔纹水印白纸上。
蓝镇定的阅读下去,上面讲述大致是说,他么很敬佩一号在面对这次冲突时表现出的人道主义理念,问题的解决没有走向可悲的屠杀。因为他一个人的高尚品质,以及卓越创造力,不仅解决了这次危机,也解决了危机所面对的实质问题。
作为黑市成员的他们为此崇敬他的品行。愿意相信他真心实意可以带着这些龙魂走上新的道路。
考虑到他们现在还是灵魂之躯,他们愿意自掏腰包购买一个灵魂储存器,在这个工具内,他们七个的灵魂可以时时刻刻跟着一号走南闯北。
同时也可以一路为一号提供向导让他领略西域如今的美好。
大致也就是说,这些家伙绑上了大款,不愿意走了。
蓝又重新看着纸张以及递魔纹路,上面的花纹他可是一个都不认识。擅自签下这样一份合同,不管有没信用保证他也不能去信任。
魔法的多重变化让他很是小心。
“这东西我们先收着,明天中午之前就做出回答。”
“没问题,这是孩子自己的事情。”子乐轻轻提醒。
对话沉寂下来,蓝收起了纸张,封锁在自己新获得的储物袋里。里面同时放着满满的魔料。
“那么按照我们之前的对话,还有二十一龙魂会优先使用这些躯体。他们的使用反馈将会决定我们光灵城之后购买躯体的后续行为......”
子乐说着,蓝的脑子一刻不停赶上了自己刚才的思路。
对方迫切需要自己这些商品解决劳动力短缺,但是如他们所知道的自己这些商品都是加工费用,只走了一个流程费用。按照自己的观念,这是一个必然会让他们思考技术革新的市场。
自己第一次销售实际就是技术框架的售卖,从今以后光灵城实质掌控了技术创新的优势力量。
这对于他们来说势必是要分一杯羹。
然而事实是这技术并不容易走出来,他们的世界生物科学难以理解形意体,没有形意体就没有造物基础,所以造不出成果。
而他们势必要购买这些东西意图突破技术封锁,自己可以来个狮子大开口狠吃一笔。
到时候就有更多财富经营旅行沿途的商品收购。
标价放置在1000枚夕阳红上,不做任何折扣处理,二十一俱躯体可以贩卖二万一千夕阳红,这趟旅程起码有了旅费。相当于自己赚到了第一桶金。
“......按照你刚才所说,材料费用近乎为零,技术费用我们的技术员不好估价。最后由我进行测算,我们可以许诺六个蓝妖姬。相当于六千夕阳红的黑市价。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一号意动了,毕竟一枚夕阳红就已经足够一天的生活开销,六千夕阳红,这价钱可是三年不愁了。
蓝迟疑了一下,心想价钱还是太少。
但是为什么是两种价钱体系呢?
有过一些商业经验的他想到对方这是明摆着要挖坑。
虽然说是“相当于”,换个时间地点,还会是这个交易价?
“这东西你们先用着,我目前并不着急收钱。但是你们得用实际物品交换。我看着多少价钱合适,拿多少。”
“嗯,没问题。这笔交易我全权负责,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子乐在这个节骨眼上更加热情。
蓝犹豫了一会儿,想到的是自己在苏格镇看到的那些商品草药,魔料、坩埚、宝石、知识,灵魂,他记住的价格不少,但都不是什么贵重货物,从中挑出珍贵货物等价交换,未免强人所难。
他转而说到:“你们光灵城都有些什么货物?我愿意用这笔钱等价交换。”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我们这里的货物可都是西域的畅销货。尤其是你儿子喜欢技术行业,我们这里的东西他应该更喜欢。”
这话说完,桌子上出现一份清单,很长的一份,需要一本书的厚度储藏上面的资料。
蓝拿起来阅读,里面的东西涉及领域很广,军事贸易,魔法化学,生活需要,食物轻工业,书籍知识,一应俱全。
他匆匆一看,尤其关注对方军事贸易领域所拥有的产品销售。那些东西零零碎碎都是单手武器,所拥有的魔法元素涉及主要是光元素和暗元素。
在其中分为了光元抽离,以及暗元聚合。
武器都进入了魔法元素的工业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