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零肆章 内鬼
败了,就要勇于承认。
没有人能常胜无敌,所以,每一个人都需要学着接受失败。
虽然失败并不值得赞扬,但是勇于接受失败,并能从失败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的人,却是值得赞扬的。
肇裕薪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走出心理阴影,至少,他能做到坦然接受失败。
并且担负起一个队长应该担负的责任,站在擂台上,抗住围观玩家经历失望之后的愤怒。
此刻,不管是看天上玩家当面的指责与谩骂,还是世界频道不断滚动刷屏出现的污言秽语。
这些言论,尽职尽责的将应龙区罪人的帽子,扣在了翻尘的小队的几人身上。
不管那些愿意力挺翻尘的小队的人多么努力的辩解,都一样会被淹没在汹涌的群情之中。
肇裕薪没有说话,任由玩家们骂得再怎么难听,他都没有说话。
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的肇裕薪,在他身后的队员心中的形象,却一点你也没有变的猥琐。
相反,主动沾上擂台的肇裕薪,在他们心中的形象,正在不断地发光发热,变的高大许多。
直到,一个令他们崩溃的消息的出现。
游戏论坛之中,一个任何人都没有见过的昵称,突然发了一条帖子。
帖子的内容,直接将肇裕薪描述成了相柳区安插在应龙区最大的卧底。
起先,应龙区的玩家,多数都将这个帖子看做是脑子一热的玩家,故意颠倒黑白的发泄帖。
甚至还有人在帖子下面回复:听说造谣的帖子评论够一定数量,楼主就会收快递。来,让我们帮楼主一把。
直到,另一个从来没有在论坛里面发过言的ID出现,说了一句话之后。这个帖子,突然就变成了论坛里面最热门的帖子。
懒踏京华:我不管你是公会里面哪个人的小号,立即删除你的帖子,不然不要怪我查到你之后对你不客气。
是的,回帖的就是懒踏京华本尊。那个最后需要他上场的时候,却没能出现的懒踏京华。
一开始,有人直接在帖子里面正面硬怼懒踏京华。当面斥责他,在最后一刻没有出现在擂台上,却跑到论坛里面刷帖子。
懒踏京华冷冷地回应:这里面的事情你们没有人知道真相,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冷静围观,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操纵了舆论导向。
原本,事情十分清楚。不管有着怎样的“真相”,懒踏京华没有上场是大家切切实实看在眼里的。
立即就有人跳出来,指责懒踏京华才是内鬼。是他找人自编自导了这个帖子,并亲自在帖子下面回帖,目的是打算扰乱视听。
这样的指责,很快就从论坛之中蔓延到了游戏里面。好多玩家在看台上为肇裕薪鸣不平,说翻尘老大找了一个不要脸的人合作。
更有人直接呼吁,说:翻尘老大趁早与懒踏京华决裂吧,他不是好人,是相柳区的内鬼。
肇裕薪尴尬地笑着,苍白无力的解释道:“我相信京华老大的为人,大家不要因为一时激愤就抹黑京华老大。前一次我们能够从相柳区手里抢回奢比尸,很大程度是依赖京华老大带着尽古公户的玩家拼死力战。”
可惜,肇裕薪的解释,很快就被气愤的玩家发表的言论淹没了。
肇裕薪干着急,却并没有任何更好的办法。
直到,肇裕薪看到,出现大量的玩家开始为懒踏京华平反,在世界频道与抹黑懒踏京华的人骂架。
肇裕薪感觉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突然意识到应龙区很有可能要大乱了。
果不其然,这些为懒踏京华辩解的人,已经开始将祸水重新引向肇裕薪。
他们用阴谋论的语调,尝试着分析懒踏京华在论坛之中的回帖。认为,懒踏京华的两句话里面有深意。
原本肇裕薪为了对抗相柳区玩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被他们扭曲成了相柳区为了帮助肇裕薪愚弄应龙区玩家,所特意做出的让步。
尽管,他们给出的理由,仅仅是:所有的服务器都被相柳区阴了,翻尘凭什么说抢回奢比尸就抢回来?
这样苍白无力的理由,却煽动了更多玩家的情绪。
渐渐地,不仅仅是围观的吃瓜玩家变得十分分裂。就连尽古公会的成员也开始变得十分分裂,互相攻击了起来。
公会频道有人站出来指责:翻尘会长白挂着一个会长的名号,根本就没有管理过公会。
立即就有人出来反驳:翻尘老大带队征战职业联赛,精力有限不能兼顾。
之前的人迅速回应:那还不是输了?也没见他多努力地与人家战斗。
……
舆论以宇宙大爆炸的速度在快速的发酵,玩家们的变化,甚至都已经开始影响职业联赛的进程。
不断地有保持中立围观态度的玩家,要求懒踏京华上擂台与肇裕薪对质。
渐渐地,力挺肇裕薪的玩家们也开始用这件事情攻击力挺懒踏京华的玩家。
最终,无论是“挺翻尘派”还是“挺懒踏京华派”,全部都统一了战线,就想让懒踏京华站出来把话说清楚。
赖赖得到了联赛主办方的授意,用特殊手段将懒踏京华直接弄到了擂台之上。
整个应龙区在懒踏京华出现之后,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们全部都在等,等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懒踏京华如何说。
他们想要看看,懒踏京华究竟是会像论坛里的帖子里那样,直接揭发肇裕薪身为内鬼的事实。还是会像肇裕薪维护他一样,也维护一波肇裕薪。
令玩家们大跌眼镜的是,懒踏京华不仅没有举出实锤例证,更加没有维护肇裕薪的光辉形象。
懒踏京华一出现,就用一种特别失望的眼神看着肇裕薪。
看够了之后,更是用一种痛心疾首地口吻说道:“翻尘老大,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相柳区安排在我们中间的内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全都怪我眼拙看错了人。”
肇裕薪明显没有想到懒踏京华会这样说,气得只是大吼了一声:“你撒谎!”
第肆零伍章 撒谎
或许,事件是否会出现反转,并不是围观的吃瓜玩家们最关心的。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玩家”,他们最喜闻乐见的,其实还是身为当事人的两个人互相撕起来。
而懒踏京华与肇裕薪之间的第一回合对话,显然就满足了许多好事之徒的内心诉求。
他们不仅仅是在围观,甚至还强势占据了世界频道,开始用“真相”两个字刷屏的方式,来支持懒踏京华与肇裕薪的互撕。
懒踏京华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他强势出击,开口逼问肇裕薪道:
“你敢说,你之前在对战村北原上的时候,不是主动投降的?”
“你敢说,刚才的擂台战不是你一个人利用身为队长的权利指挥的?”
“这两件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了,谁也不是傻子,你最好能给大家解释清楚!”
面对懒踏京华的咄咄逼人,肇裕薪其实很难接招。
更何况,懒踏京华说得都是实情,这事情的锅就该身为队长的他来背,他想反驳也没有底气。
就不要说,肇裕薪的个性就是这样,责任心太重,从来都不肯推卸责任。
此刻,肇裕薪心里唯一别扭的地方,只是懒踏京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泼他脏水。
眼神之中透露着明显的失望,肇裕薪声音不大,却坚定地开口说道:
“我自己的过失,我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我自己的锅,我自己背,不会推给任何人。”
“我就想问问,你还是不是我翻尘的小队的队员?”
“如果是,最后一场的比赛你为什么不来?”
肇裕薪不会推卸责任是因为他厚道,这却并不见得他就真的傻。
一样是两个问题问向懒踏京华,任凭懒踏京华如何巧舌如簧,也还是被问了一个哑口无言。
作为代表应龙区征战职业联赛的一员,懒踏京华这一生的职业生涯,都会带上一个临阵怯战的污点。
如果,他们两个都不愿意就彼此的问题给出解释。或许,这件事情十分明显地就要陷入了罗生门之中。
似乎是为了不让事件陷入罗生门之中,懒踏京华主动接通了肇裕薪的私聊。
肇裕薪没好气地问懒踏京华:“京华老大这是有何吩咐?”
哪成想,懒踏京华比他脾气还大,劈头盖脸就训斥道:“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如果比赛最后输了,就牺牲你的名声,保全公会的名声么?”
肇裕薪心里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之前在取队名时答应过的事情。可是,让他现在履行这个约定,他这心里实在是不痛快啊。
肇裕薪回答道:“京华老大,话虽然这样说,你也没有必要把我描述成内鬼吧?”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懒踏京华提前安排好的舆论攻势,肇裕薪的心,就有些抽搐。
懒踏京华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对肇裕薪说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那种人么?你要相信我,这都是意外。今天咱们先把这个坎过去,来日我查明了事情原委,一定还给你一个真相。”
肇裕薪犹豫了,他不知道眼前的懒踏京华说得是不是真话。
如果,懒踏京华说得是谎言。那么,自己会不会被懒踏京华就这样毁掉?
可是,看着懒踏京华那受伤的表情,肇裕薪又有一些内疚。
毕竟,自己一开始答应了要牺牲个人的名声。此刻虽然有些心有不甘,贸然反悔似乎也不太好。
肇裕薪原本就不是一个相信先下手为强理论的人,此刻,他看着懒踏京华,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伙伴们。
那些启兴会的伙伴,如果不是他因为被困游戏之中无法出去,或许最终也不会被追杀到不得不重生吧?
既然,曾经已经放过兄弟们一次鸽子。这一次,肇裕薪决定明知选择相信有风险,也绝不先失信于人。
肇裕薪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便不再说话,全凭京华老大安排。”
“如此,大善!”懒踏京华十分开心。
……
与肇裕薪约定之后,懒踏京华便退出了私聊,在当前频道大声说道:
“翻尘老大,我相信这事情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过,我希望引起这种误会的,是你的个人行为。”
“至于说公会,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们必须要将你除名。”
“不过你放心,等事情查明,水落石出那天,我一定还你,还全应龙区一个公道。”
这个过程之中,肇裕薪一直没有说话。
就算,他的心在滴血,人在颤抖。他依然遵从沉默是金这一原则,履行诺言不发一言。
懒踏京华的演讲还在继续,他努力营造出一种,今天的失败是肇裕薪个人的失误造成的的假象。
而肇裕薪,也尽职尽责的当了一个背锅侠,默许全部的责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一会,由懒踏京华牵头的公会弹劾信息,出现在了每一个玩家的游戏界面之上。
沐春风第一个点了不同意,并在公会频道大吼:“你们都有病吧,谁会同意弹劾翻尘老大?没有翻尘老大,这还是尽古公会么?”
沐春风的言论,得到了何惜醉倒等一大群尽古公会元老级别玩家的支持。
面对这样的局面,肇裕薪可以说十分感动。
可是,他却主动在公会频道发言: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我是会长也是队长,联赛竞技失败,我负全责是应该的。你们要相信,京华老大能带领你们走向更加美好与辉煌的明天。更加要相信,京华老大会查明真相,帮我正名。
……
有了肇裕薪的支持,弹劾活动进行得十分顺利。不一会,系统就提示会长翻尘退出了公会。尽古公会会长的职务,则由副会长懒踏京华自动继承。
翻尘离开了尽古公会,让整个应龙区都陷入了沉寂。除了尽古公会偶尔拍卖五色沙,才会引起的轰动以外。整个应龙区,就好像是死掉了一般。
而这种死寂,一直持续了足足三天的时间,才最终结束。
第肆零陆章 三日后
三日后,肇裕薪正在四处游荡,想要发现一些隐藏任务。
此刻,原本的野战之王,真的就只能出现在野外了。只要去到任何人口密集的地方,都会有人戳他的脊梁骨。
如果,肇裕薪真的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为了个人利益可以出卖整个应龙区也就罢了。
偏偏,他才是那个真的想要替整个应龙区出头,将相柳区玩家赶走的人。
到了如今这个局面,还愿意跟在肇裕薪身边的,除了之前战队里面的几个人,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肇裕薪知道,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恐怕就连这三天的时间都没有办法熬过去。
可是,即便是如此,肇裕薪的精神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肇裕薪决定,今天去找懒踏京华问个清楚。
肇裕薪知道,懒踏京华今天上午一定会去拍卖行。他要主持尽古公会最大的经济来源,五色沙的拍卖。
等到拍卖结束之后,肇裕薪在拍卖行外面等到了懒踏京华。
懒踏京华看到肇裕薪到来,神色顿时就是一阵紧张。
左右看了看之后,懒踏京华才压低声音说道:“翻尘老大,咱们最近不宜见面,你还是先找地方避避风头吧。”
肇裕薪不依,上前一步说道:“你说要帮我查明真相的,三天过去了,可有进展?”
懒踏京华的目光十分灵活,再一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推脱道:“翻尘老大,你怎么这么心急。说了帮你查真相你就回去等就好了,这般催促不是更加耽误时间么?”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肇裕薪十分恼怒,“你这么拖着我,是不想帮我恢复名誉了吧?”
懒踏京华也生气了,没好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名声?就你这声名狼藉跌样子,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着,懒踏京华推了肇裕薪肩膀一把,差点将肇裕薪推倒。
看着一个趔趄向后猛退的肇裕薪,懒踏京华说道:“你要知道,现在是我在庇护你。若是继续这样烦我,惹恼了我,看看你会不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肇裕薪忽然就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大声质问懒踏京华:“话不是这样说吧?你不能在需要用的到我的时候,就把我包装成野战之王,用不到我了就把我弃若敝履。”
懒踏京华也大声说道:“既然你自己也说到了这里,我就不妨挑明了说吧。你现在就是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还能养着你,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不要再逼我了,逼急了我,你最好能掂量一下肖朗的下场。”
懒踏京华很明显在用身家性命威胁肇裕薪,他却不知道,肇裕薪最不跑的就是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胁。
肇裕薪冷哼一声,说道:“有本事你就真的杀死我,你能么?你要是能的话,我还得谢谢你了!”
要知道,被困在游戏里面出不去,是肇裕薪眼下最大的苦恼。就算是死掉,能够离开游戏的束缚,也是肇裕薪最大的愿望。
是以,肇裕薪这句话说得还算是由衷,一点也不是气话。
肇裕薪急了,身边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也急了。
揉揉抢上前一步,对懒踏京华说道:“京华老大,你这样做可真是有些让人寒心。”
懒踏京华没有理会揉揉,仍旧逼视着肇裕薪说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仔细看看,那是何人!”
说着,懒踏京华抬手一指,指向了身后一个全身都蒙在黑色斗篷里面的人。
那个人似乎是感觉到了懒踏京华在指着他,抬起头露出了自己的脸孔。
从肇裕薪的角度看去,那个人的脸孔与自己有着七分以上的相似。赫然就是他之前那个昵称是启兴的账号,所特意调整出来的面容。
想到了这里,肇裕薪心里咯噔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妙,连忙向着那人的个人信息看去。
不想,那个人隐藏了自己全部的个人信息。肇裕薪不仅看不到对方的名字,就连对方穿戴的装备都不能看到。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能学着好好跟我说话了?”懒踏京华得意地说道。
肇裕薪深呼吸几口,努力平复着情绪。
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今天出门带了保镖?还是说,你我之间的事情,已经到了必须诉诸武力来解决的地步?”
“你现在仍旧想要跟我动手?”懒踏京华似乎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也好,也好……”
连着说了几个也好之后,懒踏京华语气森冷地说道:“也好,既然你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就来教你认清楚。”
肇裕薪脾气也涌了上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教我!”
二人之间的气氛十分激烈,冲突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身边的人,全部都在劝这两个人冷静。可是,这二人的视线之中只有彼此,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人。
沐春风更是站到二人之间,说道:“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干什么?”
凌嘉懿与谭咏侯对视了一眼,主动向后退了半步,为场中的两个人让出了空间。
高楼残照更是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懒踏京华一动不动。
揉揉上去拉了一把沐春风,说道:“两位老大,你们这样搞,不怕把队伍搞散么?”
懒踏京华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揉揉,说道:“放心吧,队伍不会散掉的。不过,今天至少要有一个人,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应龙区了。”
肇裕薪冷哼一声,说道:“京华老大,好大的威风!”
懒踏京华呵呵一笑,说道:“我没有这么大的威风,不如,咱们来赌一把如何?”
“赌什么?”肇裕薪追问。
懒踏京华似是早已想好了一切,不紧不慢地说道:“就赌你能不能打赢我这个保镖,要是你能赢,我立即着手帮你恢复名誉。若是你赢不了,我不希望在应龙区再看见你。”
“一言为定!”肇裕薪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肆零柒章 万万没想到
“一言为定!”肇裕薪答应得十分爽快。
因为,他已经开始好奇,刚刚那个与自己之前的账号有十成相似的玩家,究竟是什么人了。
根据《大荒》的规则,玩家账号的登录,是需要验证玩家个人的身份信息的。
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虹膜、指纹、脸型等能证明身份的信息全部都能对上。是没有人能盗取别人的账号,自己开到游戏里面耍着玩的。
偏偏,这些东西就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相同。这就杜绝了任何一种,盗取玩家账号的行为。
能够完全确认自己没有双胞胎兄弟姐妹的肇裕薪,一听到要与一个与自己有七成相像的人对战,也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
茫茫人海,遇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是何等的缘分。这种缘分,无关是否具有血缘关系。
一场野外pk,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
肇裕薪率先向对方提交了切磋请求,然而对方却拒绝了肇裕薪的请求。
望着那条,“玩家启兴拒绝了你的切磋请求”的系统提示,肇裕薪一瞬间就有些失神。
没有人知道肇裕薪为什么变得有些呆傻,直到揉揉看到了接下来的一条系统提示。
“玩家启兴狂性大发。”
揉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启兴”这个名字。在这一瞬间,揉揉显得比肇裕薪更加恍惚。
她用哽咽的声音问那个全身罩在黑色披风之中的玩家:“老大,真的是你么?”
非常遗憾,那人并没有回答揉揉的呼唤。
黑色的袍裾翻飞,那个昵称是启兴的玩家,快速向着肇裕薪杀来。居然一上来,就带出了拼命地架势。
揉揉怅然若失,她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
或许,这个启兴是她曾经的老大删号之后,又有人巧合取出的昵称。
可是,老大啊,你为什么要删号呢?就算要删号,为什么要选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呢?
没有人能回答揉揉内心的疑问,因为,揉揉不曾向任何人吐露过自己的心迹。
与揉揉的怀疑不同,当这个昵称为启兴的黑袍玩家冲过来的时候,肇裕薪却更加笃定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身上的装备。
那人右手高高举起的,不正是传说器“开天双刃斧”么?
左手护住身前的,也恰好就是传说器“南蛮百兽盾”。
“开天斧”与“南蛮盾”的组合,不恰恰就是自己之前的装备么?
虽说,自己已经被困在游戏之中很久的时间。但是,这两件兵器就仿佛昨天还在自己的手中使用过。
肇裕薪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他继承战神传承的那一天,前一代战神刑天氏传给他的兵刃。
如今,这一盾一斧,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手中呢?
略一思索,肇裕薪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对盾斧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别人的手中,因为,他不相信已经如此倒霉的自己,真的有运气碰到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样的人。
眼前的那个人,就是肇裕薪自己。是那个,肇裕薪已经无法登陆的重生之前的账号。
要是这样的话,肇裕薪却仍旧有许多问题想不明白。
如果,我之前的账号的死亡次数并没有用尽,我是因为什么才不得不建立新的账号的呢?
即便,我是遭遇到了什么特殊的bug,不得不建立账号。那么,我原本的账号,又是被谁用什么样的方法登陆的呢?
如果说,遇见一个与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人,已经是肇裕薪穷尽所有运气都碰不到的缘分。
那么,有人能找到一个能通过肇裕薪的虹膜、指纹、脸型,这三重认证的人,那他的运气绝对要好到逆天才可以。
肇裕薪绝不相信,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懒踏京华,会是运气这么逆天的人。
没有时间给肇裕薪继续推断眼前的处境,开天斧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肇裕薪的身前。
肇裕薪横过长枪,轻轻架开了开天斧。大声喝问来人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操纵启兴这个账号?”
那黑袍人就好像是哑巴一般,不仅忽略了揉揉,更加忽略了启兴这个账号的原主人。
手中开天斧一旋,再一次劈向了肇裕薪。
肇裕薪水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自己对战。无可奈何的一枪刺出,直接就用出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打法。
长枪与大斧同时命中了目标,肇裕薪被劈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对面的人,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一般,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
如果,不是两个大大的伤害数字同时飘起。肇裕薪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攻击根本就没有命中对方。
莫非,对手将痛感调成了无限小么?
肇裕薪这个念头刚刚生出,转瞬就被自己推翻了。
这不可能的,就算他完全调没了自己的痛感,难道长枪扎在他身上,他一点惯性也感觉不到么?
这里面,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笃定了这个信念,肇裕薪猛地一挺长枪,主动向着对方杀去。
哪成想,对方似乎尝到了两败俱伤的打法的甜头。根本就没有看向长枪的落点,直接一个“秋风落叶转”技能向着肇裕薪扑来。
这秋风落叶转,是肇裕薪曾经在对战奢比尸的时候使用过的技能。
更加是,肇裕薪在操纵启兴这个角色的时候,最喜欢的必杀技之一。
眼看着对方用出了这个技能,肇裕薪突然就一阵恍惚。就好像,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攻击向自己的那个人。
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在某个领域拥有极高成就的人。他最大的敌人,往往是他自己。
此刻,肇裕薪就是在面对自己的挑战的时候,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好像是一面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高高的抛上了半空。
重新体验了一次,久违的空血的感觉,肇裕薪“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地面上。
黑袍人快步上前,左脚踏住肇裕薪的胸口,右手战斧一探,就抵住了肇裕薪的咽喉。
第肆零捌章 远走他乡
咽喉被制,肇裕薪自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果断的将长枪收进兵器空间,随后也不看那黑袍人,直接将头转向懒踏京华。
肇裕薪说道:“我知道我输了,输得很彻底。不过,在临死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单独谈谈。”
懒踏京华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开口说道:“不需要单独谈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肇裕薪没有接话,等待懒踏京华继续说下去。
“没错,你看到的这个人就是启兴!”懒踏京华肯定了肇裕薪的疑问,“我知道你要问我,他为什么会出现。”
肇裕薪艰难地点了点头,示意懒踏京华继续。
懒踏京华故作神秘地说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一切疑问都有可能是真的。只不过,我觉得你暂时没有必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肇裕薪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黑袍人立即压了一下战斧,让肇裕薪冷静了下来。
懒踏京华满脸笑意地说道:“作为老搭档,我友情提示你一句,你最好想清楚,我是如何让启兴来为我卖命的。这事,事关你的生死存亡,你最好能想清楚了再决定之后的行动。”
“哦,对了!”懒踏京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现在野战之神回来了,他将接替你成为公会的新形象代言。你这个所谓的野战之王,想必已经看出来人与神之间的差距了。”
说到这里,懒踏京华转头对黑袍人吩咐道:“启兴,那个废物没用了,送他一程吧。以后,如果在应龙区再看到他,给我看见一次就杀他一次。”
黑袍人仍旧没有说话,右手向回一收,战斧就被他提起蓄力。随后,就见他肩膀一松,战斧就劈向了肇裕薪的咽喉要害。
肇裕薪知道,只要这一斧子落下来,自己重生之后的一血,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很明显,他感觉到了不甘心,而且是极其强烈的不甘心。
死死地盯着懒踏京华,肇裕薪手上印决快速变换。
肇裕薪并没有任何贤士职业的技能,他唯一一个需要变换印决施展的技能,就是双心一线。
“哥哥!”双心一线技能发动,盼儿直接出现在肇裕薪的面前。与她同来的,还有那温婉俏皮的声音。
由于肇裕薪此刻正躺在地上,盼儿一出来就趴到了他的身上。
从来没有这般近距离接触过彼此的两个人,都不由得脸红心跳了起来。
肇裕薪并不知道,这个技能是一定会将盼儿召唤到自己的正对面。
这时忽然想起自己正在战斗之中,高声叫道:“盼儿小心!”
虽然已经主动出言提醒,却还是有些晚了。盼儿的右肩处重重的受到了一次攻击,痛的盼儿全身都是一真抖动。
美人在怀的感觉,原本总是不会太坏的。可是,这美人如过贴在身上快速的一阵扭动,就不是每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都能消受得起的了。
肇裕薪迅速的绷紧了身体,生怕做出什么令盼儿误会的举动。
盼儿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肇裕薪的异常,快速的转身坐起身来。
就这么坐在肇裕薪的肚皮上对黑袍人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盼儿的哥哥?”
黑袍人仍旧没有说话,手中战斧一横,直接就攻向了盼儿的咽喉。
盼儿恍然大悟地说道:“盼儿知道了,你是坏人!”
说罢,手上印决一掐,一个心形的火团凭空出现。
黑袍人的战斧收束不及,直接就切进了这个心形的火团。
看着战斧从火团之中一透而过,黑袍人得意的舒展了一下肩膀。
与此同时,盼儿的嘴角上,带起了一个与肇裕薪平时最喜欢的邪魅笑容一般无二的笑容。
被战斧穿透的火团并没有消散,反而好像是找到了巢穴的蜜蜂一般,快速扑到了黑袍人的手臂上。
接下来,黑袍人浑身一抖,大火很快就吞噬了黑袍人。
这一次,就算黑袍人没有痛感,也不得不开始想办法先扑灭蔓延至全身的大火了。
盼儿根本就没有多看黑袍人一眼,一击击退了对手之后,她转过身来对肇裕薪说道:“哥哥快看看,盼儿的新招式厉不厉害?”
肇裕薪宠溺地伸手刮了一下盼儿的鼻子,说道:“很厉害,叫什么名字?”
“心如烈火!”盼儿开心的回答道。
“不要在那里打情骂俏了,你现在的处境恐怕没有这么乐观吧?”懒踏京华阴阳怪气的声音,是此刻最煞风景的噪声。
肇裕薪本能地将盼儿护在了身后,对懒踏京华说道:“你千方百计的挤走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懒踏京华冷笑:“怎么,连我们的翻尘老大也学会了反咬一口么?”
肇裕薪正色说道:“反咬一口?你敢说,你不是早就生出了把我挤兑走的心思?要不是之前职业联赛没有打完,你能让我在尽古公会待到现在?”
懒踏京华并不肯正面回答问题,顾左右而言它道:“现在,你赌斗输了,就不用履行诺言么?”
“好,道不同不相为谋,算我信错了人,我走!”说着,拉起盼儿的小手,就要离开。
“老大,不要走!”沐春风连忙站出来说道,“京华老大,你就真的要逼老大离开么?”
懒踏京华冷哼一声,说道:“是他自己立的flag,我不过是不想限制人家的自由罢了。”
“如果翻尘老大离开,我也不会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说话的是谭咏侯。
懒踏京华略微有些差异,问道:“你也要离开这里么?”
谭咏侯说话很有分寸,回答道:“我之前留下,是为了能随时挑战翻尘。如今他离开了,我自然要去大荒之中寻找新的对手,留在这里只会让我的技术停滞不前。”
懒踏京华知道谭咏侯去意已决,也不再阻拦。他转过头来对揉揉道:“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挨个问问吧。揉揉,你怎么想的?”
揉揉抬头看了一眼黑袍人,问道:“你真的是老大?”
黑袍人没有说话,揉揉当做他默认了,回答懒踏京华道:“我很久没有见到老大了,我暂时想先跟他待在一起。”
懒踏京华点了点头,问沐春风道:“春风,你的意思?”
沐春风为难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对着肇裕薪鞠了一躬,说道:“老大,对不起,揉揉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肇裕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懒踏京华得意的瞟了一眼肇裕薪,问细叶谁裁道:“细叶,你怎么说。”
细叶谁裁什么也没说,直接站到了沐春风的身后。
懒踏京华似乎十分喜欢这种报复肇裕薪的快感,他更加自得地问凌嘉懿到:“凌姐,你可有打算?”
凌嘉懿不动声色地提醒了懒踏京华一句:“来去自由!”
一路问下来,除了谭咏侯与凌嘉懿表示要单飞,居然所有人都想要留下来。
当最后剩下一个高楼残照的时候,他没等懒踏京华发问,直接站到了肇裕薪的身后。
懒踏京华十分诧异地看着高楼残照,高楼残照十分正式地说道:“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翻尘老大带我进的公会。这公会里我谁也不认,就认翻尘老大!”
肇裕薪没有想到,最终愿意跟他一起离开的,只有高楼残照。
他拥抱了高楼残照一下,说道:“兄弟,咱们走吧。”
高楼残照答应了一声,跟着肇裕薪一起离开了拍卖行外边的空地。顺便,也退出了尽古公会。
在即将走进传送阵的一瞬间,高楼残照问肇裕薪:“翻尘老大,咱们要去哪里?”
肇裕薪若有所思地说道:“去相柳区……”
(第二卷完)
第肆零玖章 求援
游戏之中的夜景,在没有照明的地方虽然一样会显得昏暗,却总是让人觉得,多少还能看清一些环境。
或许,游戏改变的只有玩家的可视范围,而不是真正的照明条件吧。
当然,《大荒》这款游戏之所以风靡全球,自然有它不同的地方。
《大荒》之中,虽然也只是限制了玩家的可视距离,却可以根据照明条件的不同,实时调整玩家的可视距离。
这样,就让玩家真的认为,自己是身处不停变换着明暗的夜色之中。
此刻,有那么两个人,就是走在一处抬眼只能看到大约五步远的距离的月色之中。
夜很宁谧,让在夜色笼罩下赶路的两个人,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正走在异域他乡的逃亡路上。
如果,追杀他们的人,真的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话。此刻已经离开了应龙区范围的这二人,恐怕还真的可以算作是暂时安全了。
赶路的两个人,谁也没有主动说话。就好像,这如水的夜色,也已经冰冷了他们的声带一般。
其实,他们并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无从说起罢了。
这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一样的心思沉重的性格。他们此刻是在思考,思考着各自的烦恼。
抑或是,相同的烦恼。
安静的夜,往往最适合思考。却必须是在它的安宁,被打破之前的时段。
沉默的好像陌生人一般的两个男人,最终被一声呼救声打断了思绪。
“救,命~救,命~~”
发出呼喊的人,似乎有些气短。“救命”这个词,前一个“救”字短促得让人几乎听不到。而后一个“命”字,却被他主动拉得越来越长。
能听到有人喊救命,这还要多亏了赶路的两个人,全都开启了同声传译的功能。
对了,刚才我们已经说过,这两个玩家是来自应龙区的玩家。他们来到相柳区,其实是为了躲避追杀。
按理来说,这样的身份与处境,他们是不应该在去多管闲事的。
可是,谁叫他们听懂了别人呼喊的救命呢?
求救声明显是一个男性发出的,凭借多年的游戏经验,赶路的两个人十分清楚,对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毕竟,男性的声音直接就排除了,对方有可能是一个看见虫子都会喊救命的弱女子的情况。
最不济的情况,喊救命的人,也应该是一个身负随机任务的男性NPC。
你没有猜错,赶路的这两个人,恰好就是肇裕薪与高楼残照。
此刻,他们两个确实是迫切的需要遇到相柳区的某些任务。
做惯了隐藏任务的肇裕薪,甚至已经将自己接受任务的条件,放宽到了任何普通任务都行。
毕竟,在整个相柳区的玩家眼中都是红名的他们,最好是少一点出现在人口密集的地方。
这样既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冲突,又能让他们行动起来更加舒服。
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他们从对方的眼中,同时读出了这个闲事一定要管一下的意思。
在管闲事之前,肇裕薪曾经设想过,如果赶过去碰到的是大量相柳区的玩家要做怎么办。
考虑了一下,哪有玩家pk的时候喊救命的?玩家们早就对游戏里面任何善意或者恶意的pk习以为常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寄望于别人会搭救一个pk失利的玩家。
就算他是冤死的,大不了复活之后勤奋游戏,找机会杀回来就是了。
这般想着,肇裕薪主动开口对高楼残照说道:“跟上!”
是的,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这已经是肇裕薪与高楼残照今晚以来,说得唯一的话了。
高楼残照的回答更加简略:“嗯。”
两个人快步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林木遮掩的世界后面,是一个看上去规模不小的小城镇。
此刻,呼喊救命的男子,就好像是伏地魔一般,扑倒在通完小镇门户的道路边。
从他仿佛要截断道路的匍匐姿态上,没有人能看得出,他究竟是受了伤打算回家,还是被追杀打算逃出小镇。
肇裕薪定了定神,仔细打量了一下地上的男子。不一会,一个信息栏出现在了肇裕薪的眼前。
看到这个男子的名字是用黄颜色标注的时候,肇裕薪终于松了一口气。
来到了异域他乡,与玩家见到他们必定会呈现自动的敌对状态不同。相柳区的NPC,在没有与他们产生交集之前。多半都会是保持着一种,比较憎恶却并不至于直接动手的状态。
意识到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肇裕薪主动跑到这个名为“二贤”的NPC身边。
抓住了二贤一条胳膊,打算将他搀扶起来的肇裕薪,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上一轻。
原来,是另一个名字叫做“二英”的NPC,也在这一刻拉了二贤一把。
如果说,二贤这个名字,只是让肇裕薪觉得有点二。那么,二英这个名字,就有点让肇裕薪摸不着头脑了。
肇裕薪并不在乎,这二贤跟二英是不是都姓二。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一个五大三粗的的大老爷们,名字叫二英,实在是有些太违和了。
强忍住吐槽的冲动,肇裕薪招呼了高楼残照一声。三个人合力,才算是将二贤弄进了镇子里面。
肇裕薪仗着自己能跟NPC交流,主动问二英道:“这位兄台,你是这镇上的人吧?”
二英好像有些没睡醒,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这位兄弟不必客气,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肇裕薪开门见山地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其实是冒险者,到这里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二英一听就开心得不行,说道:“这可太好了,你现在不就在帮我么?”
说着,肇裕薪与高楼残照就接到了一个名为“就医”的任务。
也不等肇裕薪发问,二英就主动说道:“这镇子你别看着大,其实住的人不多。我们太需要向你们这样,身强力壮的外乡人来帮忙了。快,抓点紧,前面就到了巫医住的地方了。”
第肆意零章 老巫医
二英这话说得是真快,而且有些没有头绪。刚刚夸完肇裕薪跟高楼残照“身前体壮”,立即就转到了催促赶路上面。
肇裕薪只当是同声传译有些翻译不出来的句子,直接就就给跳过了。是以,也没有太将这种跳脱当做一回事。
肇裕薪只是觉得,需要“身强体壮的外乡人”这个诉求,透着几分诡异。
身强体壮与外乡人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总是让肇裕薪难以避免地生出浮想联翩的想象。
如果不是手里还抓着二贤一条胳膊,肇裕薪都有可能直接就脑补出一篇二十万字的小说。
强行将自己脑海之中的伦理大戏剧本清空掉,肇裕薪试探着问道:“咱们这镇子上,是不是男人比较少?”
二英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还真是不多,这不,二贤又受伤了,能到处走动的,连我算上也就三四个了。”
真的是缺男人?肇裕薪心里打了个突,心说,这真不是想要找外乡人借种么?
本镇的年轻男子本就不多,还有可能都有亲戚关系。所以,急需外乡人借种?
要是短时间内借不到,恐怕会有变成女儿国的可能?
这样的胡思乱想,肇裕薪当然没有说出口。本来就是奔着做任务来的,现在接了任务,他当然不会往外推。
更何况,要是真的有借种这等好事,肇裕薪并不介意体验一下游戏里面的畅快。
几句话的功夫,肇裕薪已经在二英的引路下,来到了巫医住的地方。
二英虽然名字秀气,办起事来却一点也不扭捏。他也不管现在游戏里面是几点,大声喊道:“老巫医,快开门!”
老巫医?肇裕薪把握住了一个关键词,不禁又开始联想。
这二英说还能随便出来活动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了,意思就是说,这镇上所有工作,都是老人和女人在做了?
果不其然,老巫医还没有答话,一个年轻的女声应道:“是谁在外面?”
“是我!”二英大声回答,“巡查,二英。”
很显然,“巡查”是二英的职务。肇裕薪觉得,这个职务应该类似于保安甚至是巡警。
一听到是二英,门内的女子连忙打开了门。
肇裕薪看到这个女子,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居然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姑娘,除了身高不算高挑,皮肤有些黑以外,基本挑不出别的毛病。
眼前一亮的感觉,让肇裕薪多看了这个美女几眼。不一会,一个用黄色字迹写着“美雅”的名字的信心来,直接就出现在了肇裕薪的眼前。
看起来,这游戏的开发者,也一定是个男**丝。要不然,这镇上女性NPC的名字,为什么比男性NPC好听这么多。
心里正在编排游戏开发者,美雅适时开口了:“这不是二贤么?快快,跟我去找老巫医。”
跟着美雅的脚步向着宅子内间行去,肇裕薪忍不住腹诽:这老巫医还真会享受,弄个娇小可人的美女在身边给自己帮忙。
转念又一想,这镇上要是真的缺男人,老巫弄一个年轻漂亮女人在身边,或许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不一会儿,美雅就推开了一扇门。门里面一个看上去已经过了花甲之年的老者,正在一个与美雅长相有**分相似的女人的服侍下穿着衣服。
看到紧跟在美雅身后的二英,老巫医还没有什么表示。当他看到二英身边的肇裕薪的时候,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老巫医看都没有看正被人抬着的二贤,直接紧张地问肇裕薪道:“你是什么人?”
这话一出口,老巫医顺着肇裕薪的方向向后一看,又看到了正拎着二贤两条腿的高楼残照。
似乎是对于接连遭遇陌生人感到很不舒服,老巫医烦躁地问道:“你又是何人?”
高楼残照心里这叫一个气啊,心说,我们这火急火燎的准备抢救一个倒卧。你这当大夫的可好,居然干起盘查的活了。
也真是不知道,究竟二英是巫医,还是老巫医是巡查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高楼残照与肇裕薪脸色上都有一些不好看,二英连忙说道:“二贤他倒在了大路上,这二位是碰巧路过的冒险者。我看事情紧急,就私自做主,叫他们帮我把二贤搭回来了。”
老巫医听了二英的解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做出一副关心二贤的样子,老巫医说道:“既然如此,就别耽搁了。来,把人搭到床上去,我来看看。”
肇裕薪救人心切,或者确切的说,是完成任务心切。是以,也没有在意,最能耽误时间的就是这个老巫医。
左右打量了一下,见到房间之中只有一处卧榻。肇裕薪也不客气,直接就主动引导着将二贤放了上去。
二英回过头来,客气地对肇裕薪说道:“麻烦二位了,这是一点小意思。”
也没看二英真的给出什么东西,肇裕薪与高楼残照就一同接到了系统提示。
“就医”任务完成,奖励无外乎就是一些技能点与金币之类的。这些对于肇裕薪二人来说,已经算是十分平常的东西。
是以,他们都没有仔细去看系统提示。
与此同时,老巫医已经蹲在了二贤边上,开始检查二贤的状态。
看着老巫医反复确认二贤的瞳孔与鼻息的样子,肇裕薪总算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点巫医的影子。
二英也向着老巫医看去,见到老巫医站起身来,二贤忙问道:“怎么样,二贤的身体要紧么?”
老巫医摸了摸自己那满头满脸的大胡子,大大咧咧地说道:“无妨,还有气。”
说着,老巫医就开始剥二贤的衣服。似乎是想要仔细检查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二贤晕倒的。
哪成想,这一看不要紧。
二贤的身上,遍布着许多比小指甲盖还小很多的空洞。
此刻,这些空洞之中,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在。就好像,二贤天生就是这样一副“洞洞人”的样子。
看到了二贤这个样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可能患有“密集恐惧症”的肇裕薪,差一点就将隔夜饭吐出来。
因为,除了剔除了蛆虫的腐肉以外,他实在是联想不到任何东西,能跟眼前二贤的样子相比较。
第肆壹壹章 药到病除
这货,真的不是筛面粉的筛子成精了么?
肇裕薪强忍着恶心的冲动,用筛子代替了脑海之中的腐肉。
感觉好点了之后,肇裕薪毫不避讳地问老巫医道:“前辈,这兄弟,还有救么?”
老巫医轻抚胡须,呵呵一笑道:“你看他不是还没死么?没死的人,就有救。”
说着,老巫医四下看了一看,似乎是在找什么。
终于,老巫医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她吩咐刚才为他穿衣服的美女说道:“美里,去把我的药钵拿来。”
不知道为什么,老巫医在说到“药钵”的这个“药”的时候,特意加了重音。
肇裕薪伴随着这一声重音,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一眼老巫医。
见到老巫医神色如常,肇裕薪想着,这可能是老巫医与那个叫美里的美女的独特沟通方式。
正思索着,美里不情不愿的跟老巫医撒娇道:“怎么总是我,我害怕,我不去。”
说到这里,美里眼珠骨碌碌一转,紧跟着一指美雅对老巫医说道:“姐姐胆子大,叫姐姐去吧。”
“莫非,这存药钵的地方,还有什么危险不成?”肇裕薪心思比较乱,一个没注意就将内心的疑惑宣之于口了。
老巫医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回答道:“我是巫医,用的药少不了蛇虫鼠蚁之流来增加药效。”
肇裕薪知道老巫医说得,应该是刺激药效的药引子,会心的向着老巫医点了点头。
老巫医故作严厉地对美里说道:“是不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那些都是死物,你有什么可怕的?”
见到老巫医出言斥责自己,美里赶忙低下了头。看那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是铁了心不愿意去。
肇裕薪看着姑娘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有些心软,主动说道:“要不这样吧,我陪美里姑娘走一趟。”
“呵呵呵呵,”老巫医赞赏地笑着,“真是一个热心的冒险者,美里,你怎么打算的?”
老巫医这样一问,美里就好像刚刚醒过神来一般,有些胆怯地说道:“远来是客,怎么能麻烦客人呢?地方不远,我自己去就行了。”
说完,也不理会肇裕薪,美里直接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原地留下尴尬的肇裕薪,有些不知所措。
高楼残照凑了过来,对肇裕薪说道:“老大,这NPC妹子不好泡吧?”
肇裕薪不置可否,心里盘算着,哪天你要是知道了盼儿是我老婆,看你还提不提NPC妹子不好泡。
见美里离开了,老巫医也活动了一下肩膀,对众人说道:“内个,我需要跟美雅去看看其他的患者。你们三位,要是觉得呆在这无聊,也可以跟着。”
见老巫医主动提起了其他人,肇裕薪顺势问道:“您家里还有其他患者留宿么?”
老巫医又是捻须微笑,回答道:“病症有急有缓,有的发病急医治却需缓,有的发病缓医治却需急。有几个人住在老朽这里,恐怕不是什么值得疑惑的地方吧?”
这时,就看出来黄名NPC的不好来了。只要有一句话对答得不好,NPC就会吊脸子。
肇裕薪赶忙解释道:“老巫医前辈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想问问都还有什么患者,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老巫医饱含深意地看了肇裕薪一眼,说道:“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老者,带着他的孙女来生孩子。不知道,小友是不是还会接生?”
肇裕薪闹了一个大红脸,尴尬地说道:“这样啊,那我就不去了,您忙,您忙……”
老巫医看上去有些小孩心性,肇裕薪一服软,他就好像战斗胜利了一般,高昂着头带着美雅离开了。
不多时功夫,美里就捧了一个小罐子回到了房间。看起来,这个就是老巫医的药钵了。
没有看到老巫医,美里下意识地问二英道:“师傅他老人家去哪了?”
“呵呵,”二英想起了刚才肇裕薪的囧样,忍不住轻笑着说道,“老巫医去看依洁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
肇裕薪知道,这个“依洁”应该就是那个等待生孩子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孩子,需要让妈妈在巫医的家里过夜也不肯快点出来。
正说着话,老巫医与美雅就回来。
美里迎上去问道:“依洁那边怎么样?”
老巫医摸了摸胡须,回答道:“要生还需要一些时间,到时候你在旁边要多上心仔细看。不要以后出去了,让人家说我的徒弟连接生都不会。”
美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回答道:“知道了。”
老巫医似乎拿美里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放过她。看了看美里手中的药钵,老巫医问道:“取来了?”
美里连忙将药钵送上前,回答道:“是的,这是新弄好的。”
老巫医也不检查,直接对美里说:“让他张嘴。”
不用过多的语言,美里立即就会意,来到了二贤的身边。纤手轻轻一捏二贤的脸颊,二贤的嘴巴就张开了。
老巫医身处两根手指探进药钵,随即摸出一颗漆黑的药丸。
走到了二贤身边,老巫医手指一弹,药丸就被他丢进了二贤的嘴里。
肇裕薪原本还在考虑,这昏迷的病人吃丸药究竟行不行的时候。就看那药丸,忽然那就化作了绿色的沙粒,一点一点粉碎在了二贤的嘴里。
老巫医抬手,轻轻合上了二贤的下巴。肇裕薪只看到了那药丸中间一点金色的光华泻出,便再也看不到药丸了。
安静地等待了一小会儿,老巫医便站起身来。
随后,老巫医神色十分轻松地对肇裕薪说道:“还要多谢热心的冒险者出手相助了。”
“这就好了?”肇裕薪疑惑的问题刚出口,就看到二贤身上的空洞,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长好之后的皮肤,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破损一般。
老巫医这药用的,就算不说是立竿见影的功效,也绝对称得上是药到病除的能耐了。
看着肇裕薪惊讶的样子,老巫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肆壹贰章 白袍
老巫医似乎很满意肇裕薪惊讶是表情,面带微笑地看了他良久,似乎是在等他自己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肇裕薪,由衷赞叹老巫医的医术,感叹道:“您这真是神药。”
“呵!”一旁的二英纠正,“什么神药?老巫医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医,要是没有他老人家,我们的小镇早就变成鬼镇了。”
肇裕薪在一旁尴尬地赔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着吹捧老巫医才好。
好在,一向木讷的高楼残照,突然就机灵了一回。
高楼残照瓮声问老巫医道:“老人家,要是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就先告辞了。”
老巫医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微微颔首说道:“今天我这里实在不方便招待客人,二位还请自便。”
说到这里,似乎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妥,也没等肇裕薪跟高楼残照离开,老巫医便再一次开口。
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二英,老巫医主动说道:“你们二位今天要是没有地方去,可以去二英那边住一夜,他家还算比较宽敞。”
二英连忙跟着附和道:“是的,我今晚有巡查任务,家里三间房子只有我妻子一个人住。你们要是不介意,我这就领你们去认个门。”
肇裕薪心说,这二英的心可真是够大的。你说,自己媳妇一个人在家,愣是敢招呼俩陌生的大老爷们回家。这二英是真的虎呢,还是喜欢特殊颜色的帽子呢?
为了避免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肇裕薪推脱道:“没事,我们冒险者餐风露宿惯了,今天就不打扰了。”
二英似乎也是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慷慨有些不是那个意思,所以也没有继续客气,就引着两个人来到了大门口。
二英说道:“咱们就此别过吧,我一会看看二贤要是没事了,就出去接着巡查。你们两个先走吧,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肇裕薪心说,你倒是留个联系方式啊,难不成找你直接喊“破喉咙”啊?
虽然心中腹诽,肇裕薪还是跟二英客气了两句。
这二英也是真的客气,非要亲手打开大门送肇裕薪跟高楼残照离开。
可是,二英刚刚打开门,肇裕薪跟高楼残照还没出去呢,两个男人便直接撞了进来。
二英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原来,撞进们来这二位,他还都认识。
肇裕薪拿眼扫了一下这两个男人,发现他们都是男性NPC。
长得老成一些的,似乎是叫二健,面嫩的那个,就叫做二宫。
二英接下来的介绍,也证明了这一点。并且,二英还提供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那就是,二健是二宫的父亲。
让身边的人互相认识了一下之后,二英终于想起来问这对父子:“二位这是有什么急事找老巫医么?”
二宫已经有些被吓破胆了,一个劲的哆嗦也不说话。二健紧紧地搂着儿子,回答道:“镇上出了妖怪,我们想让老巫医帮忙给看看。”
“妖怪在哪里?”二英一听这个,也紧张了起来。
二健看了看肇裕薪与高楼残照,轻声说了句:“我家里。”
看出了二健的为难,肇裕薪拉了高楼残照一把,对着眼前的三个人说道:“你们既然有事要忙,我们就先告辞了。”
“恕不远送。”二英赶忙客气地还礼,就帮二健扶着二宫一起去找老巫医了。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肇裕薪不禁有些失笑。心说,这二英也不知道是不是扫把星。他执勤一天,已经有俩年轻人要悬了。
如果,要让肇裕薪知道,二英是镇上唯二的巡查,也是唯一一个能上夜班的巡查。就不知道,肇裕薪会把这个扫把星的帽子,扣在谁头上了。
轻轻地帮老巫医掩上了门户,肇裕薪转身就要拉着高楼残照离开。
可是,这一转身,肇裕薪却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老巫医的大门外,是一条青石铺成的老街。不过,与一般的街道,两边都是屋舍不同。老巫医的门口,是一片树林。
原本,这样的格局,是为了凸显老巫医在镇上的超然地位。更加是为了让经常把自己家当医院的老巫医与来求诊的病人们,有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可是,此刻的树林里,就好像是被什么只存在科幻电影里面的巨大蜘蛛当做了食物储藏仓库。
肇裕薪放眼望去,几乎每两棵树之间,都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就好像是什么能吐丝的动物留下的茧子。
心说,这相柳区对待密集恐惧症患者也太不友好了。肇裕薪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借助月光看清眼前的一切。
这一看,肇裕薪当时就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些白色的不是什么巨大的茧子。他们是一个又一个,穿着白色巫袍的人。
这种白色的巫袍,就好像是一个安上了两条袖子与一个帽子的大面口袋。被白袍罩住的人,只能通过帽子上开的气孔,其他人交流。
偏偏,这气孔还开成了一个镂空的五芒星团。望着那好像九连环一般一环套一环的图案,肇裕薪想象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在那里面,或许会有点无法兼顾看路与喘息。
看清楚了对方只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类,心中设想了无数种,这些人有可能是在cosplay,也有可能是什么公司的员工之后。
肇裕薪终于放弃了,将他们向好人的部分归纳。
因为,距离肇裕薪最近的一个白袍人,右手一抖,就从袖子里面抖出一把匕首。
随后,也不给肇裕薪说话的机会,这个白袍人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向了肇裕薪的咽喉。
心说,这你妹的究竟是NPC还是主动怪?
肇裕薪也不敢含糊,直接亮出了涯角亮银枪,一枪刺出再向着旁边一带,就将这个白袍人晃倒在地。
看起来,这白袍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啊。
正这么想着,白袍用空着的左手一撑地面。紧接着,整个人就好像是一支利箭,贴地向着肇裕薪扑了过来。
肇裕薪一个反应不及时,白袍人已经来到了肇裕薪身前。
左手再一次在地面上一扣,白袍人猛的跃起,与肇裕薪面对面紧贴着站在了一起。
肇裕薪刚想解释,自己的性取向十分正常。一道寒光闪过,白袍人的匕首已经架上了肇裕薪的脖子。
第肆壹叁章 我看谁敢
白袍人没有说任何话,甚至,在这夜色的笼罩之下,他的任何一点表情,都无法传达到肇裕薪的眼中。
不过,白袍人的肢体语言确实足够丰富。
丰富到了,肇裕薪可以明确的感受到,白袍人动作之中的威胁之意。
这不是没影的事么?
肇裕薪心里一动,就想找白袍人理论一翻。
就白袍人为什么找上他,进行一次亲切深入的会谈。
不过,看白袍人这比凌嘉懿还不爱说话的样子,肇裕薪只能主动放弃了这个念头。
面对此刻的情形,肇裕薪决定先说点什么稳住对方。
肇裕薪主动开口说道:“这位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为了什么找我,总得给我撂句话吧?你放心,不管你画出什么道儿来,哥们我……”
话还没说完,白袍人似乎是有些厌烦肇裕薪的呱噪。手上一加力,匕首的锋锐,已经激起了肇裕薪一身的鸡皮疙瘩。
很显然,白袍人手中的匕首,此刻正处在即将割破肇裕薪脖子上的皮肤,却还没有割破的临界点。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说,游戏的好处了。
肇裕薪虽然没有受到实际伤害,白袍人的这个动作,仍然扣减了他一点血量。
这个强制扣除的减血数字飘起,提醒着肇裕薪,他与白袍人正处在敌对关系之中。甚至,对方还可以随时杀掉他。
肇裕薪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一瞬间就读懂了游戏规则之间透出的信息。
顺便,他还在脑海之中复习了一遍游戏的各种规则。
这个时候,肇裕薪是真的有了要感谢游戏的心思。
正是因为他身处游戏之中,他才有了更多应变的可能。
游戏之中咽喉中了一刀,不过就是三倍伤害罢了,并不一定真的会死。
肇裕薪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刚才与白袍人交手时,那匕首的样子。
说实话,真的看不出这匕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或许,这就是一件十分普通的匕首。更加有可能,眼前的这个白袍人就是个无名小卒。
这般想着,肇裕薪当即就决定冒险一试。
就见,肇裕薪快速向后一仰头,紧接着就是一个横移,拉开了与眼前白袍人的距离。
那白袍人手中的匕首虽然朴素,下手却一点也不含糊。
动作仅仅比肇裕薪满了一瞬间,匕首就在他手中完成了翻转。由倒握变成了正握的时刻,就是它刺向肇裕薪心口的时机。
肇裕薪快速向回收取长枪,极其熟练的攥住了枪纂。
长枪的枪头十分大,握着枪纂的肇裕薪,完全可以将枪纂之前的枪头部分,当做长剑来使用。
手腕灵活的翻转,枪头拨挡之下,便防住了白袍人刺来的匕首。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到了这个时候,肇裕薪才有空扫一眼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与姗姗来迟的减血数字,同时证明了刚才肇裕薪拉开自己与白袍人的距离的时候,匕首只是轻轻划过了肇裕薪的咽喉。
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刺痛的脖颈,肇裕薪长枪一挺,就逼退了想要再次扑上来的白袍人。
白袍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智商应该还算在线。他没有任何想要直接扑到长枪上的意图,很乖巧的站在了原地。
除了,他好像睡落枕了一般,看似不经意地抽动的脖子。
与肇裕薪对峙的白袍人的动作,就好像是余下的白袍人的行动号令。
立即就有好几个白袍人冲了出来,打算从肇裕薪身后发动偷袭。
看到白袍人仗着人多出手了,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高楼残照总算是找到了出手的机会。
就听得高楼残照兴奋得怪叫了一声,手中双锤猛的一碰,带着这一路的火花,就杀到了白袍人中间。
双锤挥舞之间,一次出手就推倒了四个白袍人。
高楼残照就好像是一个乖张的战神一般,大声喝道:“我看谁敢?!”
白袍人似乎是慑于高楼残照的威势,一瞬间甚至生出了退缩的意图。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是不太会处理眼前的局面。暂时的退却,只是在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果然,先前脖子抽动的白袍人再一次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似乎是用力过猛,白袍人的脖子发出了一声咯嘣脆响。
伴随着这一声响,待命的白袍人们,就好像是听到了冲锋号一般,发疯似的向着肇裕薪与高楼残照扑来。
高楼残照当然不会惯着他们,双锤抡圆了,一招飞星震天地就打了出来。
好像是一颗“战斗陀螺”一般的高楼残照,呵呵笑着扑向了树林的方向。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秒杀白袍人,只管一下一个将这边的白袍人打飞。
另一边的肇裕薪,快速一挺长枪,一招蛟龙出海就扎在了白袍人的心脏上。
白袍人还待还手,肇裕薪抽回长枪一压枪尾。枪头向上扬起,直接就刺穿了白袍人的头颅。
一招毙敌之后,肇裕薪也不多看倒地的白袍人一眼。猛的一个转身,就将长枪刺入了另一个白袍人的脑袋。
这等雷霆手段,很明显就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白袍人。
原本冲向肇裕薪的白袍人,全部都有些迟疑,就像是在比赛谁跑得更慢。
很显然,连续爆头两个白袍人,已经让肇裕薪的枪变成了猎杀出头鸟的神器。这些白袍人磨磨唧唧,就是不想当第三只出头鸟。
肇裕薪见到这个场面,也是乐得清闲。
他转过身来,看着被高楼残照大锤打飞的白袍人。
突然,肇裕薪脚下一用劲,立即就跃上了半空。
长枪抖动之间,如同西瓜破碎的“噗噗”声连响。
那些白袍人,居然全部在半空之中被肇裕薪给打爆了脑袋。
粉白色的肉糜,就好像是樱花一般飘落。
高楼残照借着满天飘落的“樱花”,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一切。
随即,他就有意识的开始多向肇裕薪这边击飞白袍人。
而肇裕薪,也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他“林木护理员”的角色。将这些趁手的素材,全部都加工成了满天飘落的“樱花”。
或许,是此处的美景太过诱人,一个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轻呼,突然就传到了肇裕薪的耳朵里面。
第肆壹肆章 巨响
发出轻呼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刚刚扶着二健父子进去找老巫医的二英。
肇裕薪向着那边望了一眼,心说这二英还真是哪有事就去哪。
再次出手之后,肇裕薪借着落地休整的机会,问二英道:“你不好好在老巫医那呆着,出来干什么?”
二英似乎是一个贤士类的职业,他手里揉搓了一个好像漩涡一般流动着的火团,猛的就丢到了一个白袍人的脸上。
随后,二英委屈地回答道:“我听二宫说他们爷俩刚才是被一路追杀到老巫医这里的,就想去看看追杀他的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肇裕薪打断了二英的话头。
肇裕薪匆忙地说道:“不用看了,八成就是这些白袍。我们刚出来,还什么也不知道呢,他们一上来就要杀人。”
二英一听,心说,这还了得?
今天晚上,整个小镇的安危,可都在二英一个人的手里。这些白袍人在二英执勤的时候惹事,摆明了是不打算让二英好过。
越想越气的二英,手上火球连发,就开始找白袍人的晦气。
要说,这肇裕薪与高楼残照就是再厉害,用的也是冷兵器。
这冷兵器的杀伤力如何暂且不说,动手的时候的光影效果,就是没有热武器吸引人。
而二英这样的贤士玩家,明显就是游戏之中的热武器持有者。
越来越多的白袍被二英吸引了注意了,肇裕薪与高楼残照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就开始大幅度减轻。
肇裕薪快速杀到了高楼残照身边,轻声对高楼残照说道:“敌人太多,咱们先退回老巫医那里再做打算。”
高楼残照答应一声,双锤收回身侧,当先向着老巫医的院子开路。
肇裕薪放心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高楼残照,倒退着开始断后。
好在,他们两个与白袍人交手的地方,距离老巫医的院门也就几步远。
也就是一会的功夫,高楼残照便已经直接推开了老巫医的院门。
肇裕薪经过二英身边的时候,忽然看到,刚刚出门不久的二英,正在被一个白袍人按在地上。
肇裕薪闪电一般送出一枪,帮二英解决了白袍人。随即大声招呼二英道:“快爬起来,咱们先回院子里。”
二英猛的一起身,忽然觉得左肩一痛。原来,刚才的白袍人已经将匕首刺入了二英的肩窝。
二英猛地拔下了匕首,向地上随手一丢,就跟着肇裕薪进了院门。
顺便,还一回身将院门重重的关上了。
仔细检查了一下院门被锁好了,二英才一步三晃地向着老巫医是的房间走去。
说实话,这半夜的忙碌,二英虽然是第一次负伤。可是,无论是心力还是体力,二英都已经亏耗得十分严重了。
二英一进门,老巫医便发现了二英身上的伤势。
老巫医关切的询问二英道:“这是怎么弄得?”
二英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遇到了刚才追杀二健爷俩的人。对了,他们爷俩……”
二英本来想问问二宫爷俩的情况,哪成想,最后半句话还没出口,突然眼前一黑就想着旁边栽倒了过去。
好在肇裕薪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二英,才没有让二英真的摔倒在地。
即便是这样,二英也已经休克过去。肇裕薪无奈,只能招呼了一下高楼残照,将二英送到了二贤的身边躺着。
安顿好了二英之后,肇裕薪忽然发现老巫医的卧房里面有些拥挤。
不仅有之前送来的二贤,以及照顾二贤的美里。
还有刚刚被二贤扶进来的,二建与二宫父子。
此刻,又加进来二英,以及搀扶着二英的肇裕薪与高楼残照三人。
这也就是多亏了美雅要去照顾依洁,暂时没在这房间里。二宫又主要是精神有些恍惚,身上没有伤,只需要坐着就好。
要不然,这屋子里面,恐怕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即便是这样,屋里的这七个人倒是该躺的躺,该坐的坐。门外的老巫医,却真的是有些进不来了。
那样子,到好像原本是主人的老巫医,反倒变成了来访的客人。
老巫医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二健,带你儿子去隔壁休息吧。他就是惊吓过度,暂时只需要休息好就能逐渐恢复。”
二健答应了一声,拉着二宫就出了门。轻车熟路地推来隔壁屋子的门,二健也不跟老巫医客气,直接就扶着二宫进去了。
老巫医这才挤进自己的卧房,对着美里说道:“看来我今天是不能睡觉了,你也警醒点,照顾好这两个倒卧。”
美里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才答应道:“好,好。”
老巫医也不理会美里的态度,再次取出药钵,摸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送进了二英嘴里。
已经见识过一次老巫医“药到病除”的表演,肇裕薪很顺理成章地就已经认为二英一定会好起来了。
放下了二英的事情,肇裕薪问老巫医道:“门外那些白袍人,老巫医可有什么好的对策解决?”
老巫医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二位小友跟我来。”
说着,老巫医就领着肇裕薪与高楼残照来到了一间客房。
肇裕薪从老巫医与自己说话的用词上,明显感觉到了老巫医的态度有改观。
客气的等老巫医坐下之后,肇裕薪主动开口道:“您有什么事要与我们商量?”
老巫医客气了两句才说道:“能不能仔细给我讲讲院子外面的情况。”
“这个容易……”肇裕薪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老巫医摸着胡子,沉吟着说道:“这样啊,看来确实有些棘手。不过……”
老巫医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好似地震的震动便传了过来。
不等肇裕薪三人有反应,一声巨响也同步传来。
老巫医素着一张脸说道:“不好,是我的卧房那里。”
肇裕薪跟高楼残照一听,立即起身来到了走廊里。
此刻,走廊里面已经被烟尘灌满。勉强凭借记忆辨认了一下方向,肇裕薪大步向着主卧房的方向走去。
第肆壹伍章 碎脸
二贤经过了老巫医的治疗,不仅身体上受创的部分已经完全好了。就连精神,也已经恢复了起来。
缓缓睁开了眼睛之后,二贤仔细辨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还好,周围的陈设十分熟悉,让二贤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自己是在老巫医的家里。
微微松了口气之后,二贤刚刚想要起身坐起,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刺痛感。
痛感让二贤放弃了起身的念头,并重新闭上了眼睛。
仔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之前的记忆,似乎是想要借此判断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二贤遗憾地发现,自己对于之前受伤情形没有任何记忆。就连自己是如何获救的,都没有一点印象。
如果说,二贤是因为昏迷,并没有老巫医诊治他的记忆,这也算是正常。
偏偏,二贤就连自己之前趴在镇口呼救,以及被过路的肇裕薪与二英合力救起,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也许,这就是创伤后遗症吧。
更何况,躺在老巫医家里,还不就是老巫医救了自己么?
此刻的二贤,反而对自己最不应该有记忆的事情,有着最准确的判断。
心里想着,也许再过不久就会恢复记忆,二贤的眼珠在眼皮底下不断地转着圈圈。
突然,二贤感觉到什么东西掉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让他略微有一丝压迫感,甚至还有一些潮湿感和黏腻感。
二贤心里闪过一个恶心的念头,赶忙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触手之处,就好像是摸到了生肉一般。
轻轻揉捏了两下,二贤立即判断出这应该是一块带皮的精肉。虽然皮上连带的瘦肉不多,肥肉却也显得更加稀少。
二贤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顺理成章的判断出这些信息。
怀着对手中肉片得恶心,甚至还有可能有一点对自己的恶心,二贤猛的睁开了双眼,并顺手将肉片丢了出去。
只是,二贤的运气显然并不比二英好多少。
就在二贤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另一块带血的皮肉落下,恰好盖住了二贤的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的血色,顿时就吓得二贤全身肌肉一阵收缩。
伴随着全体肌肉的收缩,二贤再一次感受到了如同被电击的刺痛感。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敢重新闭上眼睛。
强忍着身上的痛处,二贤连滚带爬的想要离开自己的之前躺卧的地方。
却不想,一下就就扑在了躺在他旁边的二英身上。
二英受的只是刀伤,精神上并没有受创。
之前的萎靡,只是因为神经长时间紧绷,以及过度劳累造成的。
按说,他虽然躺下得比二贤晚很久,却应该比二贤更早醒来。
二英确实是更早醒来的那一个,只是,他一直在装昏迷,没敢动弹。
因为,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让他感觉到了深切的恐惧。
恐惧感为他做出了一个类似于本能反应的决断,就是呆在原地不要动。
他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美里。
是一个,不断再用自己的手指撕扯着自己脸皮的美里。
如果,平日里看到一个美女揪着自己的脸皮拉扯,二英绝对不会觉得恐惧与害怕。
甚至,还会因美女故意做出的丑样,觉得这个妹子十分的纯真可爱。
此刻,美里的样子,显然就有些可爱过头了。
美里不仅用力,还好像是用尽了全力一般在撕扯着脸皮。
不仅仅是将脸皮在自己脸上撕扯成了各种丑样,还将自己的脸撕得血肉模糊起来。
每撕下一块血肉,美里就将这块脸皮带血的肉肉,丢向距离她最近的二贤。
之前二贤脸上的黏腻,以及后来盖住他眼睛的皮肉,都是美里从脸上生生拉扯下来的。
原本,一个美女纯手工撕碎自己的脸皮,只是让二英感觉到一些恐惧。
当二英发现,美里仿佛没有痛觉一般,仍旧坚持不懈地撕扯下第三块甚至是第四块脸皮的时候。
这份恐惧,便又带上了几分恶心与诡异。
直到二贤慌不择路地扑倒在了二英的身上,二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继续装昏下去了。
二英主动搀扶起二贤,顺便舒展了一下筋骨。
一阵“噼啪”声响起,二英知道自己恢复得不错。便主动开口问美里道:“美里,你这是在干什么?”
刚刚撕扯下第五块脸皮的美里,缓缓抬起血肉模糊的脸孔。
微微侧头,歪着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男人。
美里的喉咙里咕噜了几下,答非所问地重复着:“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的脸……”
说着,美里再一次撕下一块皮肉,终于将自己的脸撕扯成了一副筋肉暴露,流血不止的样子。
完全不去理会不断滴落下来的血液,美里僵硬的控制着四肢,缓缓站了起来。
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美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逼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的脸在哪里?”
二贤跟二英怎么可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们一致认为,眼前的人应该就是美里。
美里见到二人不回答,再次嘶吼一声,突然想着二英扑了过来。
看着美里那双能撕碎她自己脸孔的血手,二英一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双掌一合,二英就起了一个“熔岩地狱”技能的起手式。
印诀在灵活的手指之中飞速变换,仿佛不断扩大覆盖范围的救生圈一般的岩浆环,以二英为中心向外发散。
在碰到美里的一瞬间,岩浆就好像是找到了火山口一般,以一声巨响为号召,快速地喷发了起来。
原本,老巫医的房子是布置了很强势的防御结界的。
虽然不知道老巫医一开始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不过,此刻这种举动却间接救了这栋屋舍里面的其它人。
地狱一般的景象,突兀的出现在老巫医的卧房之中。
正面中招的美里快速向后倒去,一下子就扑倒在了防御结界被摧毁之后冒出的滚滚浓烟之中。
被崩飞的门户,再也无法隔绝这间屋子里的情况,快速将浓烟送进了走廊之中。
而感受到了这一招熔岩地狱的恐怖的肇裕薪等人,此刻正顺着浓烟飘来的方向,赶往发生这一切的第一现场。
第肆壹陆章 变异
循声而来的肇裕薪,一来到老巫医的卧房,就看到了一副仿佛天火灭世的场景。
怪不得刚才那一下仿佛地震了一样,原来是这般恐怖的场面出现。
在感叹此间场面之余,肇裕薪也饱含深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墙壁。
不得不说,老巫医这宅邸,防御结界构筑得十分巧妙。
刚才这一下,弄不好是可以毁灭全镇的超级技能。就是因为是释放在了老巫医的卧房之中,便被挡在了这一室范围之内。
想来,要不是门被大力直接推飞,就连点烟尘也不会飘到走廊之中。
收起了心中的震撼,肇裕薪也打量起了眼前这两个重新变得生龙活虎的人。
不用问,肇裕薪也看得出引发这一切的是二英。
此刻,他正手足无措的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
从他那十分愧疚的样子,可以轻易看出,他对于自己出手的沉重,有着深切的后悔。
另一边的二贤,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眼前的一幕为什么会发生。
看上去有些呆愣的他,正用右手扶着自己的脑袋。看起来,就好像是犯了偏头痛一样。
现场的几个人都没有说话,二贤与二英是在观察,想要等到烟雾散去,看看美里的情况。
就算是真的会因为二英下手太重,而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二英觉得,自己也应该要在确认了情况之后,为死去的美里做些什么。
肇裕薪则是在等老巫医,毕竟他作为一个客人,不好对眼前的一幕,发表太多主观的看法。
老巫医并没有让肇裕薪等很久,尽管他看上去年事已高,走起路来却并不比年轻人慢太多。
再加上走廊本就不长,老巫医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看到卧房里面一片狼藉的样子,老巫医叹了口气,没有做任何点评。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几个人,老巫医开口问道:“没有伤人吧?”
二英身体一震,似乎是回过神来一般,有些委屈地回答道:“老巫医,我对不起您。”
老巫医一脸了然地看着他,说道:“房间毁了还能再盖,没伤人就好。”
说着,看到了一脸血的二贤。
老巫医关切地问道:“二贤,你这伤要不要紧?快过来,叫我仔细看看。”
二贤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道:“这不是我的血。”
老巫医松了口气,又转向二英的方向,疑惑地问道:“二英看起来也没有受伤,这血……”
老巫医犯了迷糊,二英却不愿意装傻。他赶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跟老巫医讲了一遍。
在二英讲故事的过程之中,其余房间的人,也都赶来了这边。
走廊里站满了一脸关切的NPC,甚至就连待产的依洁都赶来了。
听完了二英的叙述,走廊里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对此反应最淡然的,恐怕就只有二贤跟老巫医了。
二贤似乎是因为头疼得愈发厉害而无暇他顾,老巫医则是默默地捻了捻胡须。
将手指从胡须上移开之后,老巫医并没有评价之前的事情。
他转过头对着依洁的爷爷说道:“二浩,带着你孙女回去吧,这边烟尘大,她吸多了没好处。”
依洁的爷爷答应一声,就搀扶着依洁向他们之前休息的房间走去。
哪成想,依洁的身体明显比老巫医估计得还要弱一点。还没走两步,依洁就尖叫一声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周围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依洁吸引了过去。
看着依洁捧着肚皮呻吟的样子,显然是因为肚子疼,有些走不动了。
老巫医叹了口气,就想上前查看依洁的情况。
岂料,刚刚转过半个身的老巫医,却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
紧接着,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条好像是树根一样的东西,快速略过了老巫医之前停留得地方。
老巫医快速吩咐道:“美雅,你来照顾依洁!”
说完,老巫医双手一合,大喝一声:“风来!”
看不出,老巫医居然也是一个贤士。而且,看起来还是修为颇深的贤士前辈。
伴随着这一声“风来”,凭空生出的大风快速吹散了卧房内部的烟尘。
包括老巫医与肇裕薪在内,房门附近的五个人,齐刷刷的向着对面的墙根处看去。
就见到,一个只有模糊的人形轮廓的生物,正挥舞着四十八条树根一般的触手,向着四面八方乱挥。
很显然,刚才袭击向老巫医的触手,也就是出自这里。
老巫医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似乎很是厌恶眼前的怪物。
而那个怪物脸上勉强可以称之为五官的窟窿,却一瞬不瞬地对着老巫医。
此刻,内心最难以平静的,就是二英与二贤了。
二贤是因为头更疼了,而有些烦躁。
二英则是在心底感叹:不带这么玩的,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一下怎么就变成怪物了呢?
这变异的跨度,是不是也有点太大了?
没有人有心情去管二英心里有多震撼,老巫医看了看眼前的怪物,又看了看二英。
随后,对二英说道:“你说她刚才主动攻击你,想必是因为被这个东西寄生,而改变了心性。”
“那个怎么办?”二英也没了主意。
老巫医想了一下,说道:“看这情形,美里恐怕已经被这怪物吃干抹净了。除了帮美里报仇,眼下或许已经别无他法了。”
二英显得有些激动,颤抖着说道:“都怪我,是我害了美里。”
老巫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怪你,这都是命。”
话音刚落,走廊里面的二宫不知从那里变出一把斧子。双手高高举起,大声呼和着就要向美里变成的怪物冲去。
多亏了二健见机准确,快步上前抱住了二宫的腰身,才没让二宫冲过去。
一边拉扯着二宫,二健一边说道:“这怪物一定与那群白袍人有关系,在被他们追杀之前,我们就遇到过一个。这东西很难缠,大家一定不可莽撞,千万要小心!”
听了二宫的说法,二英心下当即就是一激灵。
决心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一些弥补,二英上前两步,就站在了美里变成的怪物的正对面。
紧接着,他手掌一翻,两个旋转着的火球就丢了过去。
第肆壹柒章 全都要死
但凡是生灵,多数怕火。
这一点,就连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类,都不能完全免疫。
二英在不熟悉眼前的怪物的情况下,选择用象征着破坏与毁灭的火属性技能攻击,显然是一种不错的应对方案。
事实证明,二英的做法还是十分有效的。
火球准确的命中了眼前的怪物,如烟花一般在怪物身上爆发开来。
吃痛的怪物,口中发出一声尖利地嘶鸣。随即,就开始收拢自己的根须。
那样子,就好像是在有意识的通过拍打来熄灭火焰。
见到攻击有效,二英才左右看了看。
此刻,还在卧房之中的五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二英对二贤说道:“快,带老巫医先走,这里有我。”
二贤答应一声,刚刚伸手拉了一下老巫医的衣袖。紧接着,一道劲风便隔空袭来。
二贤警觉地一缩手,就看到他刚才拉起老巫医的那部分衣袖,已经如蝴蝶一般飘散在了空气中。
看起来,这怪物并不希望老巫医离开。
肇裕薪将眼前的情形看了一个仔细,主动问二英道:“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兄弟能帮上忙的地方么?”
二英再次送出两个火球,暂时控制了一下怪物的气焰,回答道:“感谢你们的热心,请你们跟老巫医一起离开。”
肇裕薪主动发问,是想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一个任务。
在游戏里面刷怪,是每一个玩家的日常。虽说,给自己刷还是给NPC刷都是刷,可为什么不顺便从NPC那里拿点好处呢?哪怕是,多给些技能点,也是好的呀。
偏偏,这个看似十分喜欢寻求帮助的二英,这一次有些犯了牛脾气。坚持要通过自己的力量,解决眼前的问题。
将心态调整平稳,以一个玩家的身份作为出发点。肇裕薪心里吐槽一句:真小气,没有奖励谁帮你刷怪。
随即,就叫上了高楼残照,想要走出门口。
不想,刚刚来到门口,就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如果说,一晚上只要是站着就一定会遇到麻烦,是二英的宿命。那么,只要出门就会被人给堵回来,或许就是肇裕薪与高楼残照的宿命。
而且,这一次因为卧房的门早就已经被破坏了,肇裕薪是直接被来人撞了一个满怀。
如果不是与来人在体型上还有一定差距的话,肇裕薪这会儿肯定是免不了一屁蹲坐在地上了。
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原来是依洁的爷爷。
肇裕薪有印象,老巫医曾经管这个老人叫二浩。
伸手扶住了二浩之后,肇裕薪客气地说道:“老先生,有什么事情么?”
二浩十分激动的抓住了肇裕薪的胳膊,大声说道:“快,救救我孙女,救救我孙女……”
因为,之前的依洁有过一次肚子疼得走不动路的情况。
肇裕薪第一反应,就是二浩的孙女依洁要生了。连忙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老巫医。
此刻,老巫医的眼神之中,也明显透露着这方面的担心。
想了想,觉得二英虽然不一定能轻松赢过眼前的怪物,至少一时半会也不见得就落了下风。
肇裕薪对老巫医说道:“老爷子,咱们出去看看?”
老巫医捻了捻胡须,对二贤说道:“你照顾一下依洁爷爷,我跟这两个客人出去看一下。”
二贤答应一声,将二浩护在了身后,并站到了二英的身边。
看那样子,似乎是在帮助二英掠阵。
二英显然对于二贤这样的表现十分的熟悉,也不转头去看,只顾着丢出火球控制眼前的怪物的活动范围。
肇裕薪二人与老巫医来都走廊之中,立即就开始寻找依洁的身影。
他们首先看到了的,是处在相互对峙之中的二健与美雅。随后,才看到了被二健挟持的依洁。
原本就因为肚子痛必须扶墙站立的依洁,此刻被二健勒着脖子。那一双玉臂,也不知道是抓着二健的手臂好,还是护着自己的肚子好。
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向后仰的动作,对于依洁的腰部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已经足月的婴孩,重量全部都集中在了依洁的腰椎上面。
依洁哭着求饶,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感受到了这一切的二健,却没有任何松开她的意思。
已经苦口婆心的做了二健很长时间思想工作的美雅,一见到老巫医出来,掩饰不住喜悦就跃进了眉眼之中。
已经快把嘴皮子磨破了的她,终于找到了救星。
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跟老巫医交代了一下之后,嗓子已经冒烟了的美雅,终于能安静的吞几口口水来解渴。
老巫医上前几步,来到了二健的面前。用尽量和缓地声音说道:“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聊。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不要跟一个怀孕的小姑娘过不去。”
听到老巫医提起自己的儿子,二健转头看了看蹲在墙角好像“石乐志”一般的儿子。
随后,就仿佛是受到了刺激的野兽,大声咆哮道:“我凭什么在乎别人的老婆孩子?我在乎了她们,谁会在乎我的老婆孩子?”
老巫医试探着又向前走了一小步,说道:“你先把她放了,咱们好好来谈一谈你儿子的事情。你看,我是一个医生,说不定我能有办法治好他。”
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二健勒着依洁的胳膊,终于有了一点松动。
老巫医见机准确,再次向前一小步,已经到了距离二健非常近的一个位置。
可是,二健却突然变得十分疯狂。他掏出一把匕首快速的抵住了依洁的咽喉,大吼道:“你们根本不知道里面的那个是什么样的怪物!”
老巫医顺势问道:“你可见过这个怪物?”
“我?”二健有些恍惚。
老巫医看准了机会,双手快速结了巫印,就准备发动。
“我当然见过!”二健突然地咆哮,打断了老巫医的动作,“外面的那些白袍,就带着一个这样的怪物!”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二健喃喃自语,“全都要死,你,还有你,还有你们,全都要死!”
第肆壹捌章 杀人
一边咆哮,二健一边用匕首点指着眼前的老巫医,美雅,以及站在更后面一点位置的肇裕薪与高楼残照。
很显然,二健因为眼前的事情崩溃了。
人崩溃之后,无非就是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二宫那样,意志消沉萎靡不振,整个人就好像是废掉了一般。
另一种,就是二健这样,状态癫狂,具有极强的攻击倾向。
老巫医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能让这对父子全部都崩溃。不过,一共就两种情况,却被这两父子都给赶上了。也真不知道该说这两父子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想来,这种打击应该跟卧房之中的那个怪物,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老巫医试探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的遭遇,对你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不过,我希望你能坚强地挺过来。眼下,咱们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老巫医便再次上前一步。
老巫医的靠近,似乎激发了二健更加激烈的情绪波动。他手中的匕首,已经开始朝着四周空处胡乱的挥舞。
说实话,眼前这种随时可能会伤人的局面,看得肇裕薪心里是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
从二健咆哮出的只言片语之中,肇裕薪已经逐渐还原出了一个悲伤地故事。
很显然,二健的家人是死在了二健口中所说的外面的那个怪物手里。
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二宫,无法面对自己母亲以及兄弟姐妹的死,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没能及时赶回家的二健,只来得及救下已经变得呆傻的二宫。从那一刻起,自责与愧疚就占据了二健的整个精神世界。
这一次,在老巫医这里遭遇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怪物。自然就激发了二健内心的所有情绪,让他将不能能保护家人的情绪,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肇裕薪并不觉得,老巫医的做法不对。
这样因势利导的谈话疗法,可以说一定能稳定住二健的情绪。
可是,这样的治疗方式,起效时间太漫长。老巫医自己,又一直处在一个极度危险的状态之中。
退一万步说,老巫医能取得的最好治疗效果,就是得到一个在那时压制了情绪,却随时可能反复爆发的二健。
大着肚子的依洁,还不知道能不能挺得住,坚持到那个时候。
在肇裕薪看来,眼前的情况就应该是直接先拿下二健。想办法束缚住她,待到他自己冷静之后再放开他。
想着,肇裕薪就小声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身边的美雅。希望她能有办法,将信息传递给老巫医。
美雅很明显是能做到这一点,她拍着丰满的胸脯将这个任务承担了下来。
只是,还没等美雅行动,老巫医却率先动作了起来。
早就已经结好了巫印的老巫医,终于到达了他心里最理想的出手位置。
就听,老巫医大喝一声:“囚!”
二健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一根根藤蔓好像杰克的魔豆一般疯狂生长。向着二健与依洁两个人,分别缠去。
肇裕薪原本的就纠结,就是在纠结,究竟由谁来完成这个强行拿下二健的任务。
在他原本说给美雅的计划之中,这个人应该是他自己。此刻,却被老巫医抢先了。
如果老巫医没有发动,肇裕薪准备在美雅通知老巫医之后,自己一个遁隐技能溜过去。
强势分开依洁与二健之后,肇裕薪会将依洁送到老巫医怀中。自己再与随后赶来的高楼残照一起,将二健制服。
此刻,老巫医的突然发动,显然同时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藤蔓快速将目标范围的两个人包裹起来,一个大型的“树茧”之中,包裹着怀孕的依洁。
她被迅速的送到美雅面前,并得到了美雅的及时照顾。
另一个镂空的牢笼里面,关着的是发狂的二健。
被关起来的二健显然更加疯狂,他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想要割断身边的藤蔓。
还真别说,二健手中的这柄匕首比白袍人手中的要强上不少。真的被他在疯狂舞动之间,割断了几根藤蔓。
遗憾的是,老巫医左脚向前一踏,立即就有更多的藤蔓涌出,填补了牢笼的缺口。
二健似乎也注意到了困住自己的是面前的老巫医,此刻的他,却已经不太认识老巫医。
“是你!”二健大声吼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二健发疯了一般的吼叫,随后,就将匕首当做飞刀向着老巫医丢了过去。
“小心!”同样的话语,从三个不同的人口中喊出。
两个清脆的声音,来自于美雅与依洁。一个嘹亮的声音,则是出自肇裕薪之口。
只是,此刻无论喊什么,都已经有些晚了。
飞刀快速的从老巫医身边划过,再一次证明了,修为再高深的贤士玩家,在一定距离之内,也打不过同级别的侠士玩家这个铁律。
飞刀轻轻地划过老巫医的咽喉,一瞬间就带走了老巫医的全部血条。
这是专属于NPC之间的特权,一个致命弱点的伤害,就能带走一条生命。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肇裕薪与高楼残照,立即冲到了老巫医的身边。
抱着老巫医检查了一番,肇裕薪确认了老巫医已经是一具尸体。并且,他也同时知道了,老巫医为什么会被杀死。
因为,刚刚那一脚踏出,疯狂生长的藤蔓是从老巫医的左脚下钻出的。老巫医这是宁死,也不想松开困住二健的牢笼。
明白了老巫医的决心之后,肇裕薪决定,不为了任何利益,也要帮NPC出手一次。
就见,他暴起一个冲撞,直接撞碎了没有老巫医内功支持的藤蔓。
紧接着,手中长枪做棍,一个青天压顶用出,直接就将二健拍在了地板上面。
二健终于与他的儿子二宫一般,萎靡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肇裕薪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忽然听到卧房之中,原本淡定迎战的二英大声喝道:“怪物,放开依洁的爷爷,有什么你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