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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若浊     天元仙记txt下载     天元仙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空间裂缝再现

    不远处,一艘玄灵船疾驰而来,其上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名面白男子身形,其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唐师叔。”

    唐宁识得他是联队下属第七大队的队长汪宣,亦是太玄宗弟子,其部在此片区域执行巡查任务。

    “这异象持续有多久了?”

    “约莫有一个多时辰,一开始只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雪,天地忽明忽暗,接近着四季变化,随后空间沸腾,以至成了这般模样。弟子孤陋寡闻,敢问师叔,此般异象是什么缘由所致?”

    “多年前,我曾见过这般异象,结合你所说的情况,我敢肯定,这是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内部是一个单独的小世界,一般夹在两个界面之间,当其受到挤压时,就会被强行挤入另一个界面中,短暂存在一段时间。”唐宁眼望着那个仍在扩张巨大黑洞,简略回道。

    自上次在千源城偶遇空间裂缝后,这些年他专门找了些关于空间裂缝的书籍观看,对于空间裂缝的形成算是有了一点基础的了解。

    在天元大陆的历史中,空间裂缝平素时节其实并不多见,每每频发于魔界之物大幅入侵之前,每一次魔界大幅入侵天元界前,各地都会频见空间裂缝,这也成了魔界即将大举入侵的先兆。

    唐宁在一本书册上看到过关于魔界与空间裂缝的描述,在浩瀚无垠的虚空中,存在着众多界面,这些界面如同茫

    茫海域中的岛屿。

    魔界和天元界就是大海中相邻的两座大岛,两岛之间的海域内又存在着许多固态的漂浮物,当魔界将要大举入侵之时,首先要想方设法在两岛之间打通诸多空间同道,以运送其界生灵到达天元界,而这需要十分强大的力量。

    靠近空间通道位于两岛之间的漂浮物受到这强大力量的影响,则会被推向挤入天元界,这就是空间裂缝的形成。

    此时,一个巨大的模糊投影出现在黑洞前方,汪宣好奇问道:“唐师叔,那是什么?”

    “空间裂缝内部时间投影,也是通往空间裂缝内部世界的桥梁。”

    汪宣眼神一亮,跃跃欲试道:“这么说,只要到达彼处就可以进入空间裂缝内部世界了。”

    唐宁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上次我遇见空间裂缝出现时,亲眼见到一个化神中期修士被这不稳定的空间所吞没,就连炼虚修士都差点身死其间,你想要试试吗?”

    汪宣讪讪道:“弟子岂敢有如此妄想,敢问师叔,那空间裂缝内部有些什么?”

    “很难说,内部是一方小世界,可能会有所需的修行资源,也可能是一片贫瘠荒漠。”

    唐宁口中敷衍,心中却在思量,该不该冒险一试。

    此个空间裂缝的出现将方圆五百里都化作了一片凹凸不平不稳定的空间,一旦有人强行闯入,脆弱的空间结构立刻就会失衡崩散,将擅闯之人吞噬。

    …

    风险虽然很大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以他如今的修为和肉身强度倒是可以试一试。

    眼前这个空间裂缝比千源城那个肯定要安全一些,盖因两者造成的影响有明显差异,千源城出现的空间裂缝将千余里空间都化作了沼泽地,眼前这个只影响到了方圆五六百里的空间。

    影响的空间范围越大,空间反噬的力量就越强,两者是成正比的。

    换言之,穿越眼前这片空间沼泽的危险性远不如当年千源城那片空间裂缝。

    唐宁心下犹豫,欲前行,又不敢去睹,欲放弃,又有些不甘。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宜贸然行事,空间裂缝内部不一定有所需的天灵地宝,他的小命可只有

    一条。

    主要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能确定这方圆五六百里的空间沼泽能有多大的力量,这一旦贸然穿入,深陷其中,想要退出可没那么容易。

    还是再等等看,此地离乌月亭城不远,纵队就驻扎在此,这么大的动静势必会引来很多人,待别人试过了再说。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就有两道遁光从城廓方向而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阳和凌婉。

    “凌师姐,曾道友,你们也来了。”唐宁迎了上去稽首行礼。

    “方才我和曾道友正商议本部下月事务,忽听直属大队修士禀告,言城廓外发现异象,我二人因此来查探一番,没想到唐师弟早就到达了。”凌婉回礼道。

    联队的事务

    在进行公开议事之前,一般队长、督查、副队长三人都会提前会面互相通个气,针对各项具体事务商议个三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法,以免到了正式议事时意见不和而发生争吵,造成不好的影响。

    若是一个联队,队长、督查、副队长经常在议事殿内面折庭争吵闹不休,纵队为避免影响军心和战斗力,极有可能会采取动作。

    因此每次议事前,队长、督查、副队长相互间的私下通气是十分有必要的。

    由于副队长江羽是幽冥海组织修士,又经常性的提出一些意见相左的提议,导致的凌婉和曾阳的不满,故两人渐渐的抱成了团,每次找江羽议事前,两人都会提前通气,取得一致意见后,再将江羽找来商谈。

    作为联队队长和督查,两人只要意见一致,对联队就有了控制权,无论江羽赞成或反对,都不影响决策。

    曾阳望着前方的空间沼泽,眼神微微闪烁,显然是动了心思。

    唐宁见此,开口道:“趁现在还没有人,曾道友要不要试着闯一闯,只可惜我修为低微,不敢尝试。”

    曾阳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还是算了,风险太大,空间裂缝内部未必有什么珍奇之物,不太值得冒如此大险。”

    “凌师姐可有意否?”

    “连曾道友都不敢尝试,跟别说我了。虽是机会难得,但总要量力而为才是。”

    …

    “之前我在千源城曾遇到过一次与这一模一样的

    空间裂缝,规模比这大两倍有余,当时一名化神中期修士,一头闯入,不到盏茶时间就撕裂的空间给吞噬。就连炼虚修士要闯入内里,看上去都很吃力,让我印象非常深刻,凌师姐和曾道友有遇过空间裂缝吗?”

    “我见过一次,其造成的空间沼泽比这个稍少一点,有一名化神后期修士硬闯了进去,但过程十分艰难,差一点就被吞噬。正好我与此人是相识,事后我向他打听了内里情况,彼处空间裂缝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的世界,他费了偌大的力,也只是白跑了一趟。”曾阳说道。

    凌婉接话道:“能够从空间裂缝中得到大机缘者终究只是少数,据我所知大多数空间裂缝内里其实无甚灵物,都是一片死寂和荒芜,少数虽有灵物存在,品阶也不一定很高。”

    曾阳道:“有灵物未必有所得,死寂之地未必无所获,那些之所以愿冒风险,闯空间裂缝的修行者,其实大多都是冲着古之遗迹去的,而古之遗迹往往都隐藏在死寂荒芜的空间裂缝世界中。”

    “除了书籍记载,这么多年,我只听说本宗宣德殿的一位大人物,当年曾在空间裂缝得过大机缘。”

    “当今之世,那么多大修士,得过大机缘的肯定不止贵宗前辈,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财不露白罢了。”

    三人静静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空间沼泽,闲聊着有关于空间裂缝的诸多传闻,不到一炷

    香时间,陆续

    又有好几名联队管事级别修士到来。

    随着消息越散越开,乌月城内越来越多修士赶来,不少蠢蠢欲动终于按捺不住。

    只见一道遁光腾起,第四联队联队长姜之元径直冲入了空间沼泽中。

    一入里间,方圆数百里凹凸不平似山陵状的空间便如同一只巨兽般翻涌起来,其所过之处,空间肉眼可见的撕裂。

    姜之元遁光一路前行,速度越来越慢,撕裂的黑色空间像是一只乌龟正在不停追赶着他。

    行了数十里,姜之华的身形已渐渐被撕裂的空间所追赶上,撕裂的空间黑洞逐渐将其吞噬,其所处之地,绽放耀眼的青色光芒,直冲云霄。

    青色光芒笼罩着他冲出撕裂的空间,向前而去。

    就在此时,城廓方向又有两道遁光激射而来,纵队高层终于得到消息赶到了。

    两人分别是纵队管事萧乾和副队长关云。

    没有任何迟疑,两人直接入了空间沼泽中。

    整片空间彻底失衡,大范围的碎裂。

    两人如一道洪流,搅得原本就凹凸不平的脆弱空间似天翻地覆一般涌动,这可害了姜之华,空间的彻底失衡,使得他周围空间更加快速的撕裂。

    两人可没管那么多,遁光一直前行,撕裂的空间完全阻止不了他们,很快,两人就到了中央投影处。

    陈若浊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空间裂缝再现(下)

    另一边,姜之华还在苦苦的挣扎,他的身形被撕裂的空间黑洞吞没,光芒近乎消失不见,而他周围空间黑洞却越来越大。

    “完了,空间黑洞已完全将他吞没,看起来是没机会了。”曾阳面无表情平淡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与庆幸之色。

    在姜之华冲入空间沼泽时,他心下也有这么一股冲动,特别看着其一路披荆斩棘般的前行,眼看就要到达空间裂缝了,他不禁产生了一种嫉妒之心。

    两人修为相当,职务相同,姜之华敢勇闯空间沼泽,而他只能在一旁观望,这么一对比,显得他十分怯弱。

    若是姜之华顺利通过了空间沼泽,那他到底要不要闯呢?机缘就在眼前,并且已有修为相当的先例示范,不闯不甘心,去闯又有些担心,正当他两难之际,两名纵队管事入了里间,脆弱的空间受到刺激,加剧了撕裂程度。

    眼见姜之华将要被撕裂的空间黑洞吞噬,他不禁庆幸自己的谨慎,好在当时没有贸然行事。

    “可惜了,若非萧乾、关云两位前辈突然闯入,破坏了空间结构,姜道友未必不能平安到达彼处。”唐宁开口说道,与曾阳不一样,他修为本就偏低,见姜之元这个化神后期修士都如此艰难,他心下早就断了勇闯空间沼泽的心思,只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遥相观看。

    眼见姜之华已行了百余里,即将达到投影处,却最终功亏一篑

    ,不免为其叹息了一声。此刻,姜之元的身形已完全被撕裂的黑洞淹没,微弱的光芒亦已消失。

    曾阳偏头看了他一眼:“唐道友的意思?是萧乾、关云两位前辈害死了他?历来风险与机遇都是并存的,世间所有得到大机缘的修行者哪个不是冒了巨大风险,天下不知多少修士为了所谓机缘身死,姜道友既然冒了这个风险,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要怪只能怪他本事不济,太过冲动急躁,与萧、关两位前辈有何相关?难道他闯入空间沼泽后,别人就不能再进去了?非得等他入了空间裂缝才能进?”

    唐宁眉头一皱,连忙解释:“曾道友误会了,我不是说姜道友的失败,与萧、关两位前辈有关,他身死自然是实力不足之故,只是有些可惜他功败垂成。”

    曾阳的话语攻击性很强,意指他将姜之华的身死赖到萧乾、关云头上。

    这可不是件小事,将来传到关云、萧乾的耳中,必然会对他不满,乃至于怀恨之心,是以他急忙做出了解释。

    一旁凌婉也听说了两人话语交锋之意,帮着说了一句:“曾道友,唐师弟绝无此意,此番话要是被关、萧两位前辈听了去,难免不会节外生枝。”

    “我只是提醒唐道友一声,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好在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人,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难保不会做文章。”曾阳淡淡说道。

    …

    关、萧二人进入空间裂

    缝中后,不到一会儿,又有几道遁光从城廓方位激射而来,径直入了里间,不到半刻钟时间,纵队所有炼虚级别修士相继得到消息并闯了进去。

    有姜之元的前车之鉴,各联队的管事都只在外围遥相观看,没有一个敢再以身犯险的,更何况那么多炼虚修士都已入内,他们就算拼死入了空间裂缝内,纵然有什么宝贝,也不可能轮到他们。

    一旦入了空间裂缝中,等同于到了另一个世界,天元修行界的规则就完全用不上了,到时便是各凭本事,内里遵守最残酷的自然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一个化神修士想在炼虚修士眼皮底下带走宝物无疑是痴人说梦,是以姜之元才迫不及待冲入里间,就是想在炼虚修士得到消息并到达前闯上一闯,带走内里宝物。

    众人身处空间沼泽的外

    围静静等待结果并三三两两议论着,此时,各联队所有管事几乎都已赶到了此地,第二联队,除了黄汉江轮值在城廓,脱不开身外,其余几人都有得到消息来到了这里。

    过了数日,巨大的投影处,隐约可见一道身影冲了出来,周围的空间沼泽又开始翻腾涌动起来,那身影似毫不受影响,遁光径直激射而出,到了近处,众人才看清,此人换上了面罩黑袍。

    那道遁光脱离了空间沼泽后,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离去。

    “曾道友,你是较早时间到达此处的,也是亲眼见证

    了纵队所有炼虚修士穿过空间沼泽,进入空间裂缝过程,依你所见,这位前辈会是什么人?”许文若在一旁问道。

    “穿着这么宽大严实的黑袍面罩,哪怕说里面装着一头正宗大肥猪也说得过去。”未等曾阳回答,郭松林率先答道,他这话引起众人一阵轻笑。

    “单从外形当然看不出来,但从其穿越空间沼泽的速度,总能判断出一二吧!”

    曾阳面无表情:“既然穿戴了黑袍面罩,就是不想别人知晓真实身份,咱们又何必去做无端猜想。”

    唐宁心下一动,疑问道:“方才纵队几位炼虚修士闯入空间裂缝时,并没有遮的这么严实,为何出来之后却要遮掩面容,莫非说里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几人听闻此言,都没有接话,过了好一阵儿,内里又是一道人影冲出,同样的穿着黑色长袍遮掩十分严实,径直穿过空间沼泽遁光离去。

    不到半日,陆陆续续又闯出几名修士来,除了纵队主事邱沫外,其他人都遮掩了容貌,而他之所以没有遮掩容貌,盖因几名入内的炼虚修士中,只有他一人是炼虚后期修士,容貌身形可以遮盖,灵压气息不能改变,因此也就没有了遮掩的必要。

    良久,空间沼泽中间处那巨大的投影开始晃动,持续了有半日之久,最终消失不见。

    …

    空间裂缝连接的通道消失了。

    唐宁、凌婉、曾阳三人不禁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神色

    各异。

    “曾道友,凌道友,唐道友,怎么回事,莫非有什么隐情?”其他几人自然看出了三人的异样,江羽开口询问道。

    凌婉蹙眉道:“有一人还没有回来。”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明白过来,巨大模糊的投影消失,代表空间裂缝与这界面连接的通道断裂,但却有一人没有回来,显然是在内里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就算空间裂缝中的修行资源再丰厚,也不会有人愚蠢到呆在里面不出来,原因很简单,空间裂缝中是一个独立小天地,它能够连接天元界完全是偶然概率,这种概率可能几万,几十万年都不会在此发生。

    一旦它与天元界通道闭合,就会慢慢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也就是说,内里之人不趁着空间通道消失前回来,便会一辈子困死在里间。

    难怪内里众人外出之时都穿戴了黑袍斗笠,遮掩面容,想来里间一定发生了极大变故,极有可能产生了争斗,导致其中一名炼虚修士的身死,唐宁心下想道。

    这么看的话,空间裂缝内部必有重宝,不然不至于大打出手,这可都是一个纵队的熟人,竟都能如此相争,若是不相熟之人入了里间那还不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亡。

    唐宁心中对于空间裂缝的凶险又多了一层更清晰的认知,最可怕不是空间沼泽,而是内里处于一个完全无序的世界,纵是相熟的修士为了夺宝也可能导

    致厮杀。

    探索空间裂缝与修行界普通的探宝完全不同,一般探宝都是约定相熟的亲朋好友,甚至在探宝之前要立下重誓,在探宝前会先谈妥分配方案。

    虽然也有黑吃黑的情况,但毕竟是少数,这种名声一旦传出去,日后就不会有人再找其合作,再加上誓言的力量,因此还是有一定制约力的。

    空间裂缝的情况则不同,首先它是随机出现,没有任何隐蔽性,一出现必会引起大量修士注意,并且有相应时间限制,空间裂缝的连接通道不会存在太长时间,这种随机及突然性使得人人都奋勇争先。

    换句话说,空间裂缝是个公之于众的无价之物,无价之物自是先到先得。

    等你找个可靠的人员一齐入内取宝,黄花菜都凉了。

    其次,空间裂缝内部情况异常复杂,每个空间裂缝内里的情况不尽相同,内中可能是一片死寂,也可能是鸟语花香,亦或危险重重。

    有些空间裂缝的世界本身就有原著种类存在,修士入内取宝很容易就与原著种类发生摩擦。

    复杂的内部情况与完全孤立的环境,再加上天灵地宝的诱惑引发对立厮杀就顺理成章了。

    反正不会有别人知晓是怎么死的,没有回到天元界的修士,随着连接通道的消失,将会彻底埋葬在空间裂缝中。

    陈若浊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谣言

    “结束了。”曾阳望着消失的巨大模糊投影淡淡说道,随即化遁光远去,众人见此,也相继离了此地。

    几日后,方圆数百里的空间恢复了稳定结构,而那名消失在空间裂缝的炼虚修士亦被确定,正是纵队管事萧乾。

    他是与副队长关云一道入的空间裂缝中,也是最早闯入空间裂缝的人,是以纵队这几日很多人私下都在传,是关云谋害了萧乾,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况且第一位冲出空间裂缝那名披袍戴斗的修士就是炼虚中期修为,与关云修为相当,这也是纵队众人怀疑的一个证据点。

    率先冲出空间裂缝的人肯定是有所收获的,这毋庸置疑,盖因第一个离开空间裂缝与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相差了有半日之久,如若不是在内里得到了宝物,为何匆匆离开?

    半日时间,以炼虚修士的遁速,可以游遍很多地方,能干很多的事儿。

    这么难得的机会,天赐的机缘,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能遇上,不抓紧时间寻宝,反而急匆匆离去,不是找到了宝物怕继续呆在里间被人惦记谋害还能是什么?

    是以第一位外出修士必然得到了价值贵重之物,纵队共有三名炼虚中期修士,关云就是其中之一。

    其与萧乾既是一同最早入阵之人,自然会比其他人更早一步得到内里宝物,而后发生争执,关云修为在萧乾之上,杀害了他独取宝物离去,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此消息在纵队内部如同长了翅膀的小鸟一般迅速扩散开来,短短几日之内,纵队上下到处都在讨论此事,众人口口相传,渐渐从猜测变成了铁证般的事实,好似有人亲眼目睹了一般。

    消息自然传到了关云耳中,为了此事,其专门召开了议事,将联队所有副队长以上修士唤到议事殿,郑重宣布,萧乾之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据其所言,其与萧乾入了空间裂缝中后,就分头寻宝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相见过,甚至当堂犯了狠话,若有人再肆意重伤,私下议论,诬陷他的名誉,被他查到,绝不轻饶。

    关云大发雷霆之后,纵队主事严子贤也召开了议事,向众人讲述了空间裂缝内里的情况,算是为关云做出了澄清。

    据其所言,空间裂缝内部世界有原著生物的存在,而且实力不低,他在探索过程中,就曾受到原著物的袭击,虽然没有明说,却暗示了萧乾有可能死于原著物袭击。

    空间裂缝的出现,如同平淡湖面中投下的一个小石子,引起了一阵涟漪,又很快平息。

    至于萧乾的死,众人在私下讨论了一阵后也渐渐无人问津,更没有引起任何形式的调查。

    ……………

    昏暗的石室内,一名名男女围绕在巨大圆形石桌前正襟端坐,这是幽冥海的内部会议,与会人员皆是纵队内部幽冥海组织成员。

    此时,内里已坐了二三十号人,全是第二联队下属第三大队的幽冥海成员,其中一名男子开口说道:“大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今日本部联队如期举行了自查自纠的议事,联队督查江羽前辈在议事时,又特别强调了廉洁自律的重要性,并作出了几点要求。”

    “第一,本部人员外出行动除了遵守联军要求,还要取得所部最高职务者的同意。”

    “第二,联军所有对个人的奖赏都需如实向上级汇报,当然这不是说要收走奖赏重新分配,只是需要汇报统计,不得有任何隐瞒,这是本部一向的纪律。”

    “第三,不得私下与联军其他修士前往赌坊或阁楼寻欢作乐。”

    “本部自加入青州同盟军后,有一小部分人员开始出现懈怠思想,更有甚者,与他们称兄道弟,同游赌坊、阁楼寻欢作乐,对于这种苗头的出现,我们要严厉警惕并加之制止。”

    “我们必须清楚的意识到,玄门弟子和修行世家子弟的收入来源,都是靠着垄断和剥削其他人正当利益获得的,他们就如蝗虫一般,所过之处,全部吞入己腹,整个天元,十余个大州,竟没有一方辖地是留给普通修士的。”

    “他们将所有土地划分,将所有资源辖地收入囊中,如一个守财奴一般,紧紧抱在怀中,不肯让出一丝一毫的利益给天下众多修士。”

    “本部大多数成员原先都是散修,包括我自己在内,散修的苦处不用我多说,大家应该都知晓。”

    “我犹记得早年时节,我在一处荒山僻岭的寂静之所修行,彼时的我可谓穷困潦倒,因资源都掌握在玄门和世家手中,而我又没有任何关系,每日为修行发愁,只能到坊市来回倒卖一些修行之物聊以度日。”

    “运气好的时候可以找到给那些玄门、世家大势力干些短工杂活的机会,也就是他们口中的招募修士,因我没有人脉背景,就算是这种事务也干不长久,总会被人给顶替,不到几年就被踢了出去。”

    “现在想来,那些年我一共给七八家干过短工,也不怕诸位笑话,别看玄门弟子和世家子弟看不起临时招募的修士,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可是一份相当好的差事,乃至于要挖空心思才能得到这种机会。”

    “虽然薪俸待遇和玄门正式弟子或世家子弟没得比,但总比倒卖修行之物赚的多,而且稳定舒适。”

    “若是能让我一辈子在它们旗下干个杂活,喝点汤水,我想可能会就此满足。”

    “直到那一日,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道丁七五六年八月十四,我在荒山中修行,几名身着玄门服饰的人把我围住,是当地一家名为华岳宗的弟子,不由分说,就将我拿下带走。”

    “我知晓,当时若是有任何反抗举动,就会被他们当场格杀,只能任由他们下了体内禁制,被带到他们一个驻地。”

    “我被抓捕的原因是由于其宗派一名弟子的身死,他们盯上了我,而理由仅仅是几个月前,我和那名身死之人见过一次面,有过短暂交流。”

    “他们逼迫我认罪,对我严刑拷打,我离开之时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每日都被各种煎熬。”

    “后来我才知晓,华岳宗那名身死的弟子乃是其宗派某位部科督查的后辈,调查此事的弟子急于找一名替死鬼邀功请赏,以便讨好此人。”

    “我就是他们精挑细选之下的倒霉鬼,他们最终释放了我,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本部组织从中帷幄的结果。”

    “彼时本部组织在东莱郡还处于地下隐蔽状态,我是被考察人选,组织分部的负责人见我无端被捕,怜悯我的遭遇,因此动用人脉,将我从华岳宗解救了出来。”

    “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推翻这些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势力,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天下所有无权无势的散修。”

    “毫无疑问,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活着走了出来,却有不知多少无辜修士惨死在他们手中。”

    “本部自在东莱郡占据一席之地后,很多修士如蜂拥一般加入我们,正是因为本部所作所为深合人心,甚至于那些毫无灵根的普通凡人,本部都有专门照料,为他们建起凡人城,以免受修士的干扰。”

    “是以如果我们变得和他们一样,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

    一番长篇大论的讲话后,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说话之人乃是第二联队第三大队的督查郝远,他声情并茂的讲述使与会不少人心有戚戚。

    而他们并没有察觉,室内的角落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此人正是唐宁。

    自上次听黄汉江讲述,幽冥海组织成员频频相聚议事,他心中就起了疑虑,或者说是好奇吧!

    前几日,他找到曾阳和凌婉打听了一下。

    原来他们也不知道幽冥海组织成员议事所为何事,出于好奇,他便主动提出监视行动,两人既没反对也没同意,算是默认了。

    今日正是其议事之期,各大队所有幽冥海成员都会相聚于一堂,他们建立了自己的议事场所,就是这石屋。

    唐宁施展影魅鬼行术混进了里间,并没有人察觉到,屋室内经历了短暂沉默后,众人一个个相继发言,都在追往忆昔,讲述他们从前是如何受玄门及修行世家压迫。

    实在没有这种经历的,也会讲一两段目睹或耳闻之事,议事进行了约莫两个时辰,每个人都充分表达了对幽冥海组织的忠诚和对其他势力的不满甚至仇恨。

    待众人离开后,唐宁也悄无声息的离了此间,他原以为幽冥海组织成员频频相聚,定是有什么阴谋,或是对自身薪俸待遇不满,或是对联军决策有异议,想要纠集闹事,哪知他们聚在一起,讨论的竟都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绍辉拜师

    “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洞府内,曾阳听完他陈述后,皱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缓缓开口道。

    “曾道友何出此言?”

    “你想,现如今幽冥海组织与咱们已是同处一个队伍,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可他们仍然在内部宣传对玄门和修行世家的敌视思想,甚至专门抽出时间组织议事,好使其组织成员时刻铭记。这说明幽冥海组织高层对咱们的敌视,由此可见,纵使消灭了叛军,将来咱们与幽冥海组织迟早还是得有一战。”

    唐宁淡淡一笑:“曾道友太过杞人忧天了,咱们与幽冥海组织本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们与我们合作是因有利可图,至于日后之事不是你我之辈需要担忧的。眼下大患是青州叛军,如果连青州叛军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将来。”

    “以我之见,幽冥海组织频繁内部议事,恰恰说明其内部成员在与我们接触后,思想出现了动摇,否则又何必专门组织议事。”

    “老实说,刚开始,我对幽冥海组织还是比较担心的,特别是他们在此战中的表现,纪律严明,有极强的大局意识,若是将来与他们反目,凭咱们这些人所组织的队伍,能够胜的了他们吗?”

    “现在,我反倒比较乐观了。他们也是人,即使纪律再严明,也免不了贪婪自私和享乐。你看,他们与咱们接触不过一年多时间而已,就有不少人思想出现了

    动摇。”

    “若是将来他们得到了更高修行资源和更大权利,迟早也会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

    云澜县,昏暗的炼丹室内,一名手短足短身形壮实的中年汉子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丹鼎内部变化,随着时间推移,鼎内丹药渐渐凝成,丹丸与主药粉末融为一体,那汉子在其上一拍,丹药从龙嘴吐出。

    霎时间一股浓郁如桂兰的香味盈满了整间屋室,中年汉子俯身拾起丹药,面上满是欣喜之色,他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丹药,好似在抚摸着绝世美人的酮体。

    正在此时,丹室石门咯吱一声转开,外间一男一女鱼贯而入,男子年莫四十岁左右,身形清瘦,下唇留着淡淡的胡须,眉目之间有三条深深的沟壑,目光清亮,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女子年莫二十余岁,身材矮小,面上带些婴儿肥,一颗虎牙,笑起来两个酒窝十分可爱。

    “温前辈,按您的要求,龙纹三清丹已炼制成功。”中年汉子看见两人,目光一亮,赶忙迎了上去,将手中丹药递给为首的男子。

    温姓男子接过丹药,拿捏在手中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邵辉,你果然天资聪颖,于丹药一道悟性极高,仅凭一张残缺不全的单方,在数月之间靠自己摸索就成功炼制了龙纹三清丹,假以时日,你必能在炼丹一道超越我的成就。”

    …

    “晚辈怎敢与前辈相提并论,若

    非前辈指点,晚辈绝不能这么短时间炼制成此丹。”中年汉子说道,此人正是邵辉,他噗通一声双膝跪下:“晚辈按您的要求,已完成了三项考验,请前辈遵守诺言,收晚辈为徒,教授晚辈高深的炼丹法门。”

    温姓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转身离了屋室。

    “前辈…”邵辉下意识伸手,似要抓住其离去的身影一般,最后只能无力的垂下。

    “辉哥,你先起来。”温姓男子身后女子赶忙走上前,搀着他起身。

    两人跟着出了屋室,来到一座石门前。

    “辉哥,你等一等。”女子推门而入,留下邵辉在外等候,好一会儿又回到其跟前:“辉哥,父亲请你进去说话。”

    两人入了里间,邵辉向端坐的温姓男子倒头便拜:“晚辈诚心拜前辈

    为师,今后愿侍候前辈左右,此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句虚言,叫晚辈不得好死。”

    “你起来吧!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听闻此言,邵辉霎时变得脸色难看,眼神茫然:“那前辈为何还…”

    温姓男子打断了他:“我确实说过,你若能通过我的三关考验,就将我的炼丹经验及法门教授于你,但并非要收你为徒之意。”

    “多谢前辈。”邵辉听罢又要下拜。

    “等等,你不用高兴太早,我是有条件的。”温姓男子轻轻一摆手拖住了他磕头的姿势。

    “不管什么条件,前辈尽管吩咐便是,晚辈绝不推辞。”

    “邵辉

    ,你来这里只有短短几十年,可这么多人里,我唯独挑中了你,你可知为何?”

    “晚辈不知。”

    温姓男子道:“首先当然是你在炼丹上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你匠心独具,炼丹手法别具一格,又敢于探索,不拘于时,这是作为一个炼丹师非常优秀的品质,仅从天赋而言,你并不在我之下,今后修为若能跟得上,你在丹药领域的成就不可限量。”

    “但这却不是最重要的,我之所以欣赏你,更重要的点,在于你对炼丹的态度,你痴迷于炼丹,这是你独异众人脱颖而出的关键。”

    “你完成了我的三道考验,发挥的比我预料还要好,按照之前的承诺,我应该将自己炼丹经验和法门传授给你。”

    “我不会食言,可以传授你一部分,但你并非我亲传弟子,所以不能全部教给你,除非……”

    邵辉眼神一亮,赶忙问道:“除非什么?请前辈明示,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温姓男子看了眼女子,挥了挥手:“思柔,你先出去。”

    “哦!”女子看了看邵辉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我就直说了吧!我不会将自己一生辛苦研究的炼丹法门交给一个外人,其实我早年曾有一个徒儿,他天赋很高,可惜不幸遇害,自此后,我就决心不再收徒儿。你要我传授炼丹独门技艺,只有一个法子,和思柔结成道侣,那么今后大家就是自己人,我也就可以毫无顾

    …

    忌将所学传授于你。”

    “什么?前辈…这。”邵辉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今后若能承担照顾思柔的责任,我便将炼丹独门技艺倾囊相授。”

    邵辉呐呐道:“可是…”

    “你是不是奇怪为何偏偏选中了你?”封姓男子再次打断了他:“对于思柔的终身大事,我暗暗定下了几个标准。”

    “第一,需得是人品端正之人。”

    “第二,需得是个炼丹师。”

    “第三,需得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

    “现在你知晓我为什么选中你了吧!你符合我的所有要求,但这些都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思柔对你很有好感。”

    邵辉沉默良久:“前辈可知晓晚辈曾亲手杀害了内妻。”

    “你的事情,我早已打听过了,似此贱妇,不杀留之何用?”

    “只要前辈肯教授晚辈炼丹法门,晚辈一切听从前辈吩咐。”邵辉倒身拜道。

    ………

    乌月亭城,第二联队议事殿内,联队众人聚于一堂。

    曾阳位于主座,见众人到齐,开口说道:“收到军团指令,要求本部纵队前往云轩城,与军团大部汇合。各大队立刻集结所部队伍,一个时辰后出发。”

    几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各人神色不一。

    “曾道友,军团急令本部前往云轩城所为何事?”黄汉江率先出言问道。

    “自然是为了围攻云轩城主力叛军了。”

    庞统皱眉道:“先前不是说,本部攻下乌月亭后就不必参与云轩城后

    续战役了吗?怎的突然又要求我等参战了?”

    曾阳道:“目今本部军团已基本完成了对云轩城的合围,云轩城下属亭城已尽数回到我们手中,只剩驻守云轩城的叛军还在负隅顽抗。”

    “这是块难啃的骨头,由于在先前攻伐叛军阵营时,其他几只纵队都有不小伤亡,现整个军团就属咱们和驻守华夏亭的第六纵队以及驻守云轩城的第七纵队伤亡最小,建制最完整。”

    “为了对云轩城的围剿保持优势兵力,是以军团要求本部和第六、第七三只纵队一齐支援前线,与大军会和,共同围剿云轩城叛军。”

    唐宁开口问道:“现固守云轩城的叛军约莫有多少兵力?”

    “叛军在云轩城共有约莫六个纵队,在前期的围剿中,本部已大量歼灭了叛军有生力量,固守云轩城的叛军究竟有多少兵力,现在并无准确的消息传来,只能确定一点,叛军的后续大部队还在行进路上,并没有赶到云轩城,不过有消息称,叛军的一部分高阶修士已经通过传送阵先叛军大部到达了轩云城。”

    此言一出,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两军交战,兵力多寡其实并不起决定因素,更重要还是依靠高阶修士的战斗力。

    如今,云轩城已进驻了一部分高阶修士,想要拿下其恐怕没那么容易,难怪军团要将后方三个纵队全调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增加了三个纵队的兵力,最多

    也只是锦上添花,云轩城的成败最终得看军团高层合体修士的胜负关系。

    陈若浊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攻打云轩城

    曾阳见众人沉默不语,开口道:“各大队先去集结所部人员,一个时辰后出发。”

    “是。”与会的各大队长起身应道,相继离了议事殿。

    “曾道友,本部军团是否已经对云轩城完成了合围?”江羽开口问道。

    “暂时还没有,据最新消息,第八纵队刚拿下环弦亭,第九纵队拿下雨花亭,叛军大幅收缩兵力,固守在轩云城大阵内。”

    “叛军的后续支援大部队大概多久才会抵达云轩城。”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

    “那么叛军支援了多少高阶修士至轩云城?”

    “目前只知晓叛军高阶修士通过传送阵抵挡轩云城,具体人数不知。”

    “叛军除了固守在云轩城外,外间是否还有其他营阵。”

    “据我所知,叛军余孽已全部退至了城内。”

    “待纵队大部赶往轩云城,恐怕至少得数十日之后,彼时叛军的增援队伍会不会已经赶到?”

    “军团要求本部舍弃所有的三阶、四阶战船,人员都集中到联队风灵船上,如此几日之内就能赶往轩云城。”

    “人员全集中到风灵船上运载过去,那这些三阶、四阶战船全都不要了吗?”

    “届时纵队会分派一小部分人留守。”

    “没有三阶、四阶战船配合,与敌交战的话,本部战斗力恐怕会有些大。”

    “这不是咱们操心的事,到时军团自有安排,我们只要执行命令就好了。”

    殿内众人一言一语的议论道,不到半个时辰,各部就已在殿外集结完毕,众人登上风灵船,向着纵队议事殿集结而去。

    ………

    九艘风灵船护卫在天灵船周边,穿云过雾,到达云轩城已经是五日之后,彼时军团已对云轩城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巍峨雄阔的轩云城廓上巨炮陈列,一队队贯甲修士矗立,而在城廓内部,隐隐可见巨大的光幕。

    第二联队风灵船上,集结了数百号人,联队所有修士尽数都在此间。

    舱室内,联队管事和各大队队长聚于一堂,石门被咯吱推开,曾阳、凌婉、江羽鱼贯而入。

    “刚刚接到纵队命令,本部将与第二纵队合力攻击叛军城廓西面,由于本部急于驰援,三阶、四阶战船都留在乌月亭城,军团决定从第二纵队调去一半战船给本部,待会儿战船就会运送来。”曾阳在主位落座开口说道,手中翻出一张地形图册,展开至石壁上。

    “这是军团绘制的云轩城内部防卫图册,城廓西面南北纵长有五百里,部署有两门天乾炮,二十门坤元炮,一百门磁元炮,具体分布位置如图所示,除此之外,城廓内部还安置有不少的地藏非弹,具体数量不知。”

    “这是叛军的外围城廓防御,城廓里间还有叛军布置的大阵。”

    “我们的任务首先是攻下叛军城廓的外围防御,诚如诸位所见,叛军人数虽然不多,但防卫力量还是较为强大的。”

    “下面说说本部联队的任务,本部被安排在这里,离城廓尽头一百到一百五十里这一段,这个位置离敌人最近的天乾炮有一百余里。”

    “其间有两门坤元炮,十门磁元炮,本部将从此展开进攻,突破城廓的防御。”

    “咱们的左侧是纵队第一联队,右侧是第三联队。”

    ……

    众人正商谈作战部署之时,军团总部雷滋船上,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许文若身形,其上早有一人在等候,见他遁光落下,连忙迎上前去:“许道友,请随我来。”

    两人入了舱室,来到一间石屋内,里间端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只见其两鬓微白,身形清瘦,双目清亮,正是军团副队长冉彦。

    许文若上前稽首行礼:“见过冉前辈。”

    “你来了,坐吧!”冉彦点了点头:“你可知晓为何请你来此?”

    “晚辈不知。”

    冉彦微微一笑:“当年攻取济宁岛时,你还只是金丹修为,就为本部立下了一件奇功,如今你已顺利突破化神,能力比当初不可同日而言。面对一座小小的云轩城,应该难不倒你吧!”

    “攻取济宁岛,靠的是全军修士用命,联军指挥调度得当,晚辈不过是以策照做而已,岂敢居功?”

    “我单独传召你来,就是不想搞得兴师动众,你的能力十分罕有,也是本部最强的杀手锏之一,将来肯定还会再派上用场,因此我不想太多人知晓此事。”

    “晚辈明白了,不知前辈需要晚辈做些什么?”

    冉彦开口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根据我们的情报,轩云城中通过传送阵增援的炼虚合体修士共有数十人之多,别看本部将轩云城围的水泄不通,实际上城内固守的叛军炼虚、合体级别的修士并不比联军要少,战斗力也自然不比联军弱。”

    “加上城廓外围那些巨炮,地藏飞弹等等诸多利器,本部军团人数虽众,论战斗力可能还不比城中叛军,更遑论他们倚阵自守,要破阵就必须分兵,可城中叛军实力并不比我们弱,一旦分兵,将会被逐个击破。”

    “现如今敌我双方实力相平,想要攻取下此城,只能智取,如若强行攻阵,反倒会被叛军找到机会击破。”

    “本部自从进攻轩云城以来,一路推进都很顺利,叛军的作战意愿也不是很高,基本上都是象征性的守一守就后撤,原本我们以为可以轻易拿下轩云城。”

    “没想最后时刻,叛军竟然一反常态,要在轩云城这座最后的堡垒和我们一决胜负,这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他们会增兵轩云城。”

    “我们猜测,叛军一开始是不打算坚守轩云城,但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他们在最后关头做出了固守轩云城的决定,并连忙调遣云轩城周围的叛军高阶修士到达轩云城。”

    “不管怎么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面对,得想法子破局才行,出兵之前,本部军团可是信誓旦旦的向上面做出了保证,说必定拿下轩云城。”

    “若是没有拿下轩云城,反而损兵折将,整个军团都没有面子。”

    “叛军将驻守元贤县的整个军团高阶修士都集中到了云轩城,我们只要拿下云轩城,后续收复元贤县,就轻松多了,所以此战十分重要。”

    许文若点头道:“前辈是想将攻取济宁岛的法子故技重施?”

    “不错,只有凭借你的能力,从其内部破坏大阵,我们才能有胜算。”

    “当时进攻济宁岛时,整个青州联军都有参与,其中有一部分人是如今的叛军高层,晚辈担心他们知晓此计,会有所防范。”

    “嗯。”冉彦点头道:“此事我也仔细想过,当年攻打济宁岛时,的确不少人知晓本部是从内部突破了牧北妖魔的防卫,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知晓详情。”

    “彼时本部组织处于独立编制状态,和青州联军的高层虽有往来,但不似现在这般关系密切,再加上本部并没有到处宣传此事,他们应该并不知晓是你的能力所为。”

    “当然不能排除有人私底下探听来龙去脉,但这些人中未必有轩云城的叛军,而且事到如今,我们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许文若沉吟道:“敢问冉前辈,本部军团中有多少人知晓您的计划?”

    “目前没有告知任何人,方才我已经说过了,你的能力很特殊,将来可能还会派上用场,自然要尽量保密了。”

    “如此的话,事尤可为。前辈,我希望此事您能够为晚辈保密,即使来日面对军团高层和联军的询问,也能找个理由推托。”

    “你是担心军团内部会有叛军的奸细吗?”

    “不仅是因此,于私而言,如若暴露了晚辈的能力,难免不会受到别人的针对,甚至叛军会派人暗杀。于公而言,世事难料,好比当年青州联军进攻济宁岛时,谁能想到当年一同并肩战斗的同盟,今日会倒戈相向,成为青州叛军。”

    “你倒考虑的深远,那就这么决定吧!我们要从内部攻破轩云城的防卫,你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现在我得听从你的调度了。”

    “晚辈岂敢,前辈需要晚辈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不必客气,现在是非常时期,当其非常之事,你的神通只有你自己最为了解,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会尽量配合你的。”

    许文若沉吟道:“轩云城内部高手如云,其中免不了修有奇功异术或身怀异宝的修士能够看破晚辈的伎俩,晚辈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瞒得过他们的眼睛。想要从内部破阵,必须得由晚辈控制的人进入大阵的核心区域,最好是能够活捉控制大阵的修士。”

    冉彦道:“叛军大阵离城廓外围有万里之遥,本部进攻城廓时,可以抓几个活口,但控制大阵的关键人物,肯定不会轻易外出,想要活捉他应该不大可能。”

    许文若道:“如果不能活捉控制大阵的关键人物,只抓几个小喽喽的话,无济于事,晚辈的独门术法想要发挥作用,需得进行严密的布置制定周密的计划才可施展,当年在攻破济宁岛时,本部亦是提前数年便开始收集情报,指定详尽周密的计划,因此才能得手。”

    “晚辈常对人言,济宁岛一战,全凭本部上级指挥调度之功,并非客气之言,而是实情。晚辈当年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计划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攻打云轩城(中)

    冉彦微笑挥了挥手,其身后的石壁黑布无风脱落,现出一张巨大的纸卷来,其上写满了各个人物关系,俨然是一份卷宗档案资料。

    “当年的计划我全程参与,又怎会不知?在你到来之前,我已秘密对轩云城内部大阵的情况做了摸排,虽然比不上济宁岛那么详尽周密,也只能如此了,咱们现在得商议出个具体的法子来。”

    “叛军在城廓外围的部署我就不多赘言了,这和咱们的计划无关,我给你介绍下叛军大阵内部的几个重要人物。”

    “车星元,是叛军坐镇云轩城的最高指挥。”

    “刘雨泽,叛军内部负责大阵的总指挥。”

    “潘禁,叛军内部负责大阵的实际控制人。”

    “阮鹏,叛军内部大阵的副指挥……”

    “控制大阵的总阵盘在车星元手中,刘雨泽手中有一个操控大阵南面的分阵盘。”

    “而守备城廓南面的纵队长刘清是刘雨泽的心腹亲信,待会儿进攻南面时,我可以出手将刘清捉拿来,再配合上你的独门神通,操控其打入叛军内部,接近刘雨泽,伺机毁坏大阵。”

    “伱觉得怎么样?”

    许文若看着石壁上诸多复杂的人物关系卷宗,沉吟道:“仅凭一个刘清恐怕没那么容易得手,纵使叛军内部无人识破晚辈的术法,可他毕竟修为太低,又不分管阵法事务,想要靠近大阵都未必能成,更别提接管大阵防卫了。”

    “我也知晓刘清不是个理想人选,只是这一时间没有太好的法子,只能退而求其次。”

    “晚辈有一个不成熟的主意…”

    …………

    第二联队风灵船上,曾阳话语滔滔不绝正给各大队布置作战任务。

    外间敲门声响起,一名男子推门而入,稽首行礼:“曾前辈,从第二纵队分派的战船已经到了,需要您出面交接。”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照此执行吧!”曾阳起身说道,众人鱼贯而出,来到甲板船头,外间正停落着诸多四阶玄灵船和三阶元灵船。

    两方顺利交接后,各大队修士回到分派的战船上,随着太阳落山,纵队缓缓向城廓西面驶去,与此同时,整个军团亦向着城廓逼近。

    风灵船甲板上,众人皆屏气凝神,一脸凝重之色,眼看着离城廓越来越近,其上陈列的巨炮轮廓在众人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第二纵队和第五纵队共二十只联队分列成两个批次,前方由第二纵队第一至第五联队及第五纵队第一及第五联队组成,在城廓西面五百里分段徐徐展开。

    后方另外十只联队压阵,之所以分批次展开进攻,盖因城廓上陈列的巨炮是无差别大范围的攻击,若是一拥而上,战船没有足够的辗转轰动空间,炮弹落下,太容易击中目标。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城廓上的巨炮率先发动攻击,炮弹的攻击距离要远远超过修士神通术法能覆盖范围,以四阶元磁炮为例,其攻击距离能达到一百里之远,这是修士攻击手段所望尘莫及的。

    隔着两三百里之遥,城廓上的天乾炮和坤元炮已经发动了攻击,霎时间,上百颗炮弹似流星般激射而来,在各处爆裂开,庞大的气流云升腾而起,一浪浪的空间涟漪向着周围扑涌而去。

    第二联队所属区域,十余颗炮弹激射而来,其中一颗在风灵船附近爆裂开,尽管风灵船已在全速移动,尽量躲避炮弹的袭击,可由于辗转的空间不够,仍是受到了一发坤玄炮的攻击。

    炮弹造成的空间波纹立时淹没了战船,防卫光幕上金色符文光芒大绽,在一浪浪的涟漪冲击下,符文一个个相继碎裂,直至战船驶出炮弹爆裂区域,才摆脱了空间波纹的冲击。

    放眼望去,方圆数百里,炮弹爆裂的区域如同一个个旋涡,少数战船被这旋涡笼罩,很快四分五裂,更多的战船则是绕过了漩涡区域或是直接冲出了漩涡地带。

    就在风灵船冲出空间涟漪不久,第二波的炮弹攻击已至,上百颗炮弹落下,被击中的战船直接四分五裂,坠落而下。

    联军亦同时发起了反击,风灵船上炮弹对着城廓飞去,双方炮弹你来我往之间,有一些直接相撞,在半路爆裂,更多的则落在对方阵营中,将战船或修士吞没。

    巍峨的城廓在炮弹攻击之下,肉眼可见的崩塌碎裂,一些陈列的巨炮则直接被摧毁,与战船相比,摆放于城廓之上的巨炮则更加缺乏机动性,与靶子无异。

    双方进行了两三轮炮弹互射,城廓上的巨炮被摧毁了不少,各队依次推进,一边发射炮弹攻击城廓上的叛军修士,一边尽可能的躲避敌军发射的炮弹攻击。

    就在此时,一些闪闪发光的飞弹从城廓后方上空掠过,落在联军之中,这些发光的飞弹爆裂,立刻形成巨大如龙卷风暴一般的漏斗状漩涡。

    唐宁亲眼所见,一艘玄灵船被卷入这风暴之中,船头霎时化为齑粉,直至整艘船被卷入,从船头到船尾都化作了铁屑,在里间飞扬。

    龙卷风暴越扩越大,将方圆数百丈空间都笼罩入内,离城廓百余里许的整个战场,一个个巨型的龙卷风暴首尾相连,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障壁,将联军阻拦在外。

    此乃地藏飞弹,是埋在城内的装置发射的飞弹,这些飞弹不但比普通的巨炮飞弹威力更为强大,攻击距离也比普通飞弹更远。

    普通飞弹爆裂能引发空间涟漪,对周遭物进行攻击,而地藏飞弹却能够形成实质的风暴。

    这种飞弹通过安装的地下装置发射,距离能达到千里之远,有些高阶的飞弹距离甚至能达到数千里远,这是战船上装载的巨炮飞弹绝对达不到的攻击距离。

    地藏飞弹造价昂贵,发射装置更是繁琐,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一般都作用于重点防卫的城池。

    当年清海大战时,唐宁就曾在重兵防卫的奉化城部署过这种地藏装置。

    此刻,纵长五百里的城廓西面战场,皆被地藏飞弹形成的风暴所阻,风暴的周围,空间已扭曲成一团乱麻,有些风暴重叠区的域空间甚至被撕裂出一道慢慢扩张的裂缝。

    一些被直接命中,来不及闪避的战船被巨大风暴吞噬,肉眼可见被搅成齑粉,包括第二纵队的一艘风灵船。

    地藏飞弹的攻击并没有停止,第一波飞弹攻击形成风暴障壁之后,第二波攻击很快又至。

    一枚枚光芒闪烁的飞弹,掠过城廓,如夜空中眨眼的星星,坠落至联军战船中。

    好似野火燎原,诸多战船在飞弹攻击之下四分五裂,又被飞弹爆裂造成的风暴卷入其中,直至磨成齑粉。

    第二联队风灵船上,唐宁等人眼看着光芒闪闪的飞弹在视野中越来越大,如巨石一般砸来,个人皆神色凝重。

    舱室内,众人已忙乱成一团。“右前方探测一枚地藏飞弹,预计在五息后会落至风灵船右侧五十丈。”

    “左前方探测到一枚地藏飞弹,预计在七息后落在战船后方三百丈远。”

    “正前方检测到一枚飞弹,预测在五息后击中战船。”

    “左侧又检测到一枚飞弹,预测八息后落至战船左侧三十丈。”

    “向右后方转舵,发射炮弹,密集攻击右前方的飞弹,将它拦截下来。”

    ……

    一声声呼喝此起彼伏的响起,战船急速转舵,辗转腾挪。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仿佛山岳相撞,一颗闪闪带光的飞弹在风灵船旁边爆裂开来,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风暴,将战船尾部卷了进去。

    战船防卫光幕金色光芒大绽,与空间波动形成的风暴搅和在一起,符文一个个破灭。

    风暴越扩越大,仿佛有一股吸力般,将战船一点点拖入里间。

    就在防卫光幕破碎的一瞬间,甲板上众多道遁光升腾而起,唐宁遁光穿行在风暴之中,周遭一片昏暗,他所过之处,周身不断发出金石交击的声响,仿佛有数百柄巨大的铁锤在时刻穿凿他的身体。

    及至彻底冲出此片风暴区域后,眼前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整个战场纵长五百里的区域,一个个巨大风暴盘踞一方。

    而他身后的风暴已经扩至了数百丈大小,内里隐约犹可看见风灵船的轮廓,随着风暴漩涡不断旋转,在旋转的过程中逐渐解体,四分五裂,而解体的部分又随着风暴旋转,渐渐磨成齑粉。

    唐宁遁光穿梭于一个个风暴漩涡之外,向着后方激射而去,行不多时,就远离了战场中心区域,彼时,城廓西面整个纵队都在后撤,天灵船上响起尖锐刺耳的鸣金声响。

    第二纵队天灵船甲板上,军团管事高阳负手而立,望着仓皇后撤的联军各队微微皱了皱眉头。

    “叛军在城内布置了大量的地藏飞弹,想要突破城廓的防卫恐怕没那么容易。”其身后一名男子开口说道。

    高阳冷冷道:“飞弹威力再大,也不过是一件死物,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人。本部联军的纪律性也太差了,好些战船还没听到后撤指令,就开始撤退,导致溃不成军,撤退的毫无章法。传命,传召所有联队副队长职务以上的人员来此议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攻打云轩城(下)

    各队一直后撤了两千里才停下来,先前风灵船被地藏飞弹击中,众人都是各自逃窜,再次聚集时,人员已少了三四成,也就说风灵船上至少近一半修士被卷入风暴中生死不明,包括管事袁香蝶也不见了身影。

    飞弹造成的风暴虽然威力不小,然由于范围较大,实际威能并不如看上去那么强大,只要不被正面击中,卷入核心中央区域,以化神修士的能力,要突围应该是不难的,战船上许多元婴修士都顺利冲了出来。

    当时风灵船位处于风暴的边缘区域,只因之前受到了几发城廓巨炮的炮弹攻击,防卫光幕已严重受损,故而被风暴卷入,战船的防卫光幕立时破碎。

    若是在完好状态下,风灵船冲出风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以袁香蝶的实力,不应该身死其间,最大的可能是其冲出风暴区域后,又被一发飞弹正面击中。

    “曾道友,如今本部风灵船不幸被飞弹击中坠毁,咱们得抓紧向纵队报备,否则待会儿进攻的命令一下来,这么多人,总不能肉身去挡叛军炮弹。”众人齐聚一处,凌婉开口说道。

    “先统计各队伤亡吧!看看有多少战船损毁,再一齐上报。”曾阳话音方落,远处一道遁光激射而来,现出一男子身形,其稽首行礼道:“曾道友,高前辈请贵部副队长、督查立刻前往天灵船上聚集。”

    “好。”曾阳应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我还要通知其他各个联队。”男子说罢,遁光离去。

    曾阳转头看向夏裕:“夏道友,本部伤亡的统计就劳烦你负责,严前辈此时急忙召我们过去必有要事。凌道友,江道友,咱们走吧!”

    凌婉点头道好,江羽目光却一直望着城廓方向,似乎在为袁香蝶忧心,听闻此言,只是点了点头。

    三人遁光离去后,夏裕召来了各大队队长,开始统计伤亡和损失。

    此次联军的推进,连叛军人影都没有看到,双方都是炮弹激射,仅就第二联队而言。

    人员伤亡了两到三成,除了联队风灵船坠毁外,还有两艘四阶玄灵船,七艘三阶元灵船被毁,其上人员多已失踪遇难。

    第二纵队天灵船上,陆续有诸多遁光激射而至,各联队副队长以上人员纷纷集结于此,高阳领着第二、第五纵队一众管事从舱内而出,众人纷纷稽首行礼,口称高前辈。

    “诸位皆是本部中坚,亦是身经百战的联军指挥官,客套的话高某就不多说了。”高阳神色肃穆,声音洪亮。

    “方才本部进攻叛军城廓,遭到叛军密集的炮弹袭击,我在这里清楚的看见,有一些联队不受命令,私自后撤,在撤退口令响起之前,就已经撤出了战场中心区域,甚至有些战船慌不择路,竟撞上了同行的战船。”

    “联军作风懒散军纪涣散已非一日,平日间联军以仁义为本,从未对此有过任何惩处判决,然今日兵临城下,两军对阵,殊死相博,不可再宽纵以待。”

    “先前所有行径一概不论,从现在开始,若有人再不听号令,私自后撤,队伍副队长、督查、队长立刻解职,并追究临阵脱逃的责任,送至联军定罪。”

    “望诸位能够严于律己,尽忠职守,现在你等各归所部,将此话传给各大队、小队。”

    “是。”众人开口应道。

    “去吧!”高阳一摆手,众人立时遁光离了战船。

    不多时,各部的伤亡就已统计到了纵队,第二、第五纵队长在舱室内,向其报告着伤亡具体情况。

    “本部第一联队三艘玄灵船,十二艘元灵船坠毁,失踪一百三十七人,受伤人数三十六。”

    “第二联队一艘风灵船,两艘玄灵船,七艘元灵船坠毁,失踪一百八十四人,受伤人数五十二人。”

    “第三联队……”

    第五纵队长严子贤手中拿着卷宗念道。

    第二纵队长毛崇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战船不足,本部和第五纵队加起来,二十个联队,风灵船却不足十艘,由于第五纵队支援来时,没有携带四阶和三阶战船,导致本部纵队需分出一半玄灵船和元灵船交给第五纵队。”

    “现在本部自联队以下的大队和小队,两个队伍合并都不够一艘战船使用。而叛军的飞弹袭来,只要将战船摧毁,其上修士就只有听天由命,实力强一点或许能逃出生天,大多数都是随着战船一道被风暴化成齑粉。”

    高阳看了他一眼:“没有战船的掩护,你们就不肯进攻了吗?”

    “晚辈并非此意,但没有战船的掩护,伤亡绝对要大的多,战船至少可以抵挡一部分飞弹的威能,也能对叛军城廓巨炮反击。晚辈认为,应该将所有的战船集中起来,组织一只精锐的队伍,再对城廓的叛军发起进攻。”

    高阳目光瞥向严子贤:“严道友,你有什么建议吗?”

    严子贤沉吟道:“晚辈同意毛道友的提议,将两队的战船集中起来,组织精干力量进攻。”

    “那就这么办吧!除此外,我还要组织一只精干先锋队伍,我任队长,你们两人任副队长。”

    听闻此言,严子贤与毛崇不禁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出点意味深长。

    高阳作为幽冥海组织派遣军团的高层,从与叛军开战以来,就对联军各方面多有不满,时常在军团议事时直言联军修士作风涣散,军纪懒散,要求大力整治军纪作风。

    幽冥海派至军团的三名高层人员,其是出了名的强硬派。

    除了对作风军纪不满,其对联军作战指挥就更颇多意见了,其不止一次在公开的军团议事或私下放言,联军的战斗力低下,作战意愿不高,本质就在于各队伍指挥者身上。

    包括联军作战太过于倚靠战船,只求保存自身,不肯用命等等诸多言论。

    因此,当其说出要组建精干队伍时,两人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两人心下已猜到其组织精干先锋队的用意,无非是延续幽冥海组织作战的那一套理念,以三名精锐化神修士为一组,三十人为一队的方式作战。

    这是幽冥海组织在当初清海大战时,对付牧北妖魔的战术体系,战船只用于发起第一波进攻和掩护后撤的作用,依靠三人为一组的小队快速突破敌军防御,采取斩首行动。

    自联队与叛军交手以来,高阳就一直宣传这种作战体系,多次在军团议事时,提出要改变联军依靠战船进攻的战法,改为三人为一组的战法模式。

    “前辈的意思,是要亲自率队对叛军城廓发起进攻吗?”毛崇开口问道。

    高阳答道:“方才我们动用一半兵力,对城廓叛军进攻,结果连人影都没看到,就溃不成军,伤亡了两三成的人员,足可见此套战术体系已经不再适用,纵然集中战船再发起进攻,也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既然如此,不如用我们的作战方法,集中所有战船,掩护突击精锐队伍靠近城廓,再由精锐队伍冲入城廓,打开突破口,那些地藏飞弹虽然威力不小,但其最大的优势乃是拥有极远距离的攻击能力,可以在对手接近之前发动超远距离的攻击,占尽先手优势。”

    “而战船本身不如修士灵活,体积又大,很容易就受到飞弹打击,因此只可做佯攻,协助本部攻击,不可完全依赖其进攻。”

    “如若我们依靠战船推进到城廓一百里,再发动精锐修士奔袭,地藏飞弹的效用会被大大降低,只要接近了地藏飞弹的发射装置,要摧毁它易如反掌。”

    严子贤眉头微皱:“保守估计,从城廓到地藏飞弹的发射装置距离至少有五百里,从上一轮叛军发射的飞弹数目上判断,仅就城廓西面,少说有数十个飞弹装置,而飞弹装置周围一定会有相应的守卫力量,靠一部分精锐修士强攻的话,伤亡可能会很大。”

    “这是战争。”高阳冷冷说道:“呆在山门里修行不会有伤亡,无条件投降不会有伤亡,将青州地盘拱手想让也不会有伤亡。但若是选择战争,就一定有伤亡,两军对阵,岂可因担心伤亡而畏首畏尾?”

    严子贤微微皱眉,没有言语,毛崇接话道:“不知前辈需要多少精锐修士。”

    “我需要九十名化神修士组成三十个战斗小组,另外加十名炼虚修士,每人统领三个战斗小组。”

    “按前辈的要求,那要将两个纵队一半的高阶修士抽调到精干队了。”

    “你们也说了,地藏飞弹少说有数十枚,且城廓内必然暗藏相应的守卫力量,人员不够,无法对其造成足够的威胁,当九十名化神修士及十名炼虚修士名单拟定后,我会从内里再挑选出一部分本组织成员,作为先锋小队。由我直接率领,要像一把刺刀般直插对方心脏,其余人则负责寻找并摧毁其余的地藏飞弹。”

    两人听闻此言,皆默然点头,高阳话已至此,又愿意身先士卒,率领幽冥海组织的精锐人员担任最危险的先锋重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任何借口都显得苍白无力。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刺刀队

    第五纵队天灵船甲板上,各联队管事以上职务人员齐聚于此,列成了数行矗立,不多时,内里舱门转开,第五纵队长严子贤领着一票人自内而出,行至众人跟前,手中翻出一张卷宗,没有二话,直接开门见山道:“下面我念到名字的道友请出列,第一联队章宵,余薄立,程子才……”

    众人一个个应声而出,唐宁听到其口中喊出自己名讳,亦大步而出,直到严子贤念完卷宗上名字,合起卷宗看了众人一眼,一挥手:“方才念道名讳的道友随我来,其余人等听从关道友的吩咐。”

    说罢,遂遁光腾起,众人连忙跟上,来到第二纵队的天灵船甲板上,其间已有诸多修士在此等候了,皆是其所部联队管事以上级别的修士,一名魁梧中年男子位于前方,正是军团管事高阳。

    见此架势,唐宁心中已大致猜到集结众人所为何事了。

    果然,只听得高阳洪声说道:“本部第一波进攻非但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纠其原因,皆因叛军城内安置的地藏飞弹所致,事实证明,要对付这种拥有超远距离打击能力,且威能巨大的灵械,光靠战船是行不通的。”

    “尽管有些灵械威能不俗,但战争归根结底,还是人与人的较量。”

    “军团既然将城廓西面的任务交给我和诸君,我等自然要竭力为之,为求破局之策,我与严子贤道友、毛崇道友共同商议并制定了新的进攻方案。”

    “诸位道友便是破城的关键,这里共有九十名从各联队挑选的精锐,稍候会分成三十个战斗小组,每三人为一组。另外九名炼虚修士,各带领三个小组为一只小队。”

    “三十个战斗小队要像一把尖刀,直插叛军腹地,负责摧毁城内的地藏飞弹,消灭城内守备的叛军。”

    “战船的任务负责掩护前行,缩短城廓的距离,并摧毁城廓陈列的巨炮,之后的任务将由我和诸位完成。”

    “诸位都知晓,三三制作战方式是本组织对战牧北妖魔时所采用的基本战术,有的道友或许知晓此战术的原则,有的道友可能不知。”

    “现在我简单的讲述一下,三人小组作战原则,三人组可以是化神修士,也可以是炼虚修士,甚至合体修士,没有的修为限制,一般大军团作战时,三人组最低层由化神修士构成。”

    “三人必须分工明确,分为三个作战单位,分别负责进攻、掩护和支援。”

    “在进攻时,三人组成三角进攻队形,两人在前,一人在后,相距不超过三百丈。”

    “若左前方的人负责进攻,右前方的人负责掩护,反之亦然,在队伍后方之人则负责支援。”

    “三人为一个战斗小组,三个战斗小组则为一个战斗小队,由炼虚修士率领。”

    “由于大部分道友都没有过这种训练,故此次作战以本组织原修士为主力,负责最危险的先锋重任,直捣叛军黄龙,现在请原属幽冥海组织成员出列。”

    高阳语罢,立时便有二十余名修士大步而出。

    “你们和我一队,待战船驶近城廓,便和我杀入城中。”

    是。”那二十余名幽冥海成员齐声应道。

    “严道友,毛道友,你们亦各领一部人手,从左右两侧杀入城中,负责摧毁地藏飞弹。”

    “是。”两人应道。

    众人紧接着被分化成了数十个小队,每队三名成员,唐宁与夏裕、曾阳三人一组,小队长为纵队管事田旭。

    “每个组确定一个组长,负责小组的行动指挥,曾阳,你为第二小组的组长,伱们小组若有任何问题,譬如又组员临阵脱逃,或不听指挥,则你必须承担相应责任。”田旭开口说道。

    曾阳眉头一皱:“田前辈,这腿长在他们身上,若真遇了危险困境,往后退缩,晚辈又能怎么阻止?还要追究晚辈的责任,岂不是太荒谬了么?若是如此的话,还请前辈临择一人为组长。”

    “这是高阳前辈在舱室内对我们说的话,我只不过是转达给你而已,这是他们幽冥海组织内部定制的三人组战术规章,至于组长职务,你还是担着吧!”田旭似乎大有深意的笑了笑。

    “田前辈,这…”

    曾阳还要说什么,他却已径直离去。

    “曾道友不必为此忧心,田前辈方才之意你莫非还听不出来吗?这只是幽冥海内部制定的规章,并非本部条例,他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上传下达而已。”刚被任命为第二小组组长的段乾走过来说道。

    曾阳冷冷回应道:“只要背了这个责任,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别忘了,现在这里是谁做主。”

    “诸位道友,各自归队,听我指令行事。”此时,田旭声音传来,小队众人立时结成队列。

    第一小组的三名化神修士分三角排列,每人相距三丈。

    第二小组位处第一小组右侧,第三小组位处两个小组后方。

    三个小组人员皆成三角分布,每个小组之间又形成了一个三角结构。

    田旭位于他们跟前开口说道:“待会儿本队冲入城廓,与叛军交手时,就保持这个阵列前行,诸位随行听从我的指令变幻阵型,当我说出第三小组替换第一小组时,你们两组成员就立刻调换位置。”

    “当我说出撤退指令时,前队变后队。”

    “当我说出一字纵队时,所有人成一字纵队排列。”

    “当我说出一字横对时,所有人照一字横行排列。”

    ……

    众人在天灵船广阔的甲板上演练着阵型,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只见附近战船纷纷发出轰鸣声响,向着城廓而去。

    第二纵队的天灵船被诸多战船众星拱月的围在中间,缓缓前行。

    随着离城廓越来越近,双方又再度进行了的炮弹攻防,城廓之上陈列的未被摧毁巨炮立时向战船发起了攻击,战船一边推进一边反击,很快,就见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飞弹越过城廓上方。

    飞弹落入战船之间,立时卷起了一阵阵巨大风暴,将不少战船卷入里间,风暴一个个连接,在纵长五百里的城廓前,形成了一个屏障。

    “天灵船加速冲过去,命令所有队伍跟进在后,不许停滞。”第二纵队天灵船头,高阳声音低沉而坚决,厚重的大手凌厉的挥下,仿佛一把利剑。

    “是。”身后一名男子应声而去,很快,天灵船便疾速掠过了前方诸多战船,一头扎进了巨大风暴中。

    船头刚接触的一刹那,防卫光幕立刻激起了金色符文,众人在甲板之上,只觉得一阵天摇地黄,抬头望去,只见防卫光幕之外一片昏天黑地,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风暴如同山岳般撞击挤压着天灵船,金色符文一个个相继碎裂,光幕多处扭曲变形。

    天灵船好似在跌跌撞撞之中前行一般,船体摇来晃去,短短数百丈的距离,天灵船竟用了百余息时间才穿过风暴尾部,防卫光幕上符文已磨灭了一半左右。

    很快,高空中又有数十颗闪闪发亮的炮弹激射而至,地藏飞弹的第二波进攻将诸多冲出风暴的战船吞没,至少有一半的风灵船被飞弹所摧毁。

    第二纵队的风灵船也遭受了一发攻击,防卫光幕已脆如薄纸,摇摇欲坠。

    余下的几艘风灵船和第二、第五纵队天灵船炮弹齐射,城廓上陈列的巨炮在战船炮弹攻击下纷纷碎裂,巍峨的城廓大范围崩塌。

    直至飞弹的第三波攻击落下,天灵船光幕再也承受不住这强大的打击,光幕如水波般破碎,风暴将战船卷入,船头肉眼可见的裂痕蔓延向整个船体。

    “跟我来。”

    高阳一声轻喝,但见其双掌往前一推,一道赤色光芒从他手中激射而出,将眼前的风暴如瀑布般一分为二,肉眼看去,像是形成了一道赤色的桥梁。

    高阳身形一闪,身形随着赤色桥梁而去,众人纷纷跟在其后。

    这赤色光芒凝聚的桥梁不断向前延伸,半空中激射而来的飞弹,似乎被什么力量所阻,根本没法接近赤色桥梁。

    赤色桥梁宽有百余丈,周边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屏障,激射而来的飞弹落至周边便戛然而止,爆裂之后造成的风暴漩涡贴着桥梁,四周传来刺耳的摩擦之响,像是刀子在石头上刻画一般。

    赤色光芒凝构的桥梁在飞弹冲击之下,两侧肉眼可见的扭曲变形,桥梁一直延伸,直到城廓。

    直至桥梁崩塌,众人已入城廓,此段城廓早已被战船炮弹轰击的四分五裂。

    众人离了桥梁,随即化作三队分散而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昏迷

    高阳领着幽冥海众人直扑中路,严子贤领着第五纵队的人手向左侧而去,毛崇领着第五纵队的人手向右侧而去。

    唐宁的第三小组位列于第二小组的右侧,后面是第一小组的三人。

    三个小组自成犄角之势,每个小组相距约莫有两三千丈之远,三个小组的中央是小队长田旭。

    从远处看的话,他们小队左侧是第二小队,后方是第三小队,三个小队同样呈三角分部形状。

    这个阵型在战船甲板上众人已经操练许多遍了,这里都是化神级别的修士,众人各个身经百战之人,区区一个阵型演练个几遍自然能够烂熟于心。

    众人飞速掠过城廓后,已隐隐能够看到地藏飞弹发射装置的轮廓,这种发射装置形状类似宝塔,上半部高高耸立出地面,闪闪发亮。

    宝塔光芒大绽,顶部朝两侧分开,一枚枚带着闪光的飞弹从内里钻出,向着众人所在方位激射而来。

    在其落地爆裂的瞬间,众人早已转换了方位,炮弹爆裂的威能,形成的巨大风暴连成一线,方圆数十里皆被风暴笼罩,两个小组的修士被卷入其中,生死未卜。

    唐宁所在小队却是堪堪绕过了风暴区域,沿着其边缘地带向其飞遁,直扑地藏发射装置而去。

    此时,前方一个个小黑点浮现,很快就变成了庞然大物,却是叛军的战船出动了,眼见联军众人的精锐分队冲破了城廓防卫,将要攻击地藏飞射装置,叛军终于派出了防卫人手阻击。

    双方渐行渐近,叛军战船结成阵势,相隔着老远,就向众人发射了炮弹攻击,一颗颗炮弹如同流星般落下,这么远的距离,众人又不是靶子,要直接命中当然不可能。

    叛军也知晓此点,因此炮弹密集的向某个区域齐射,不幸唐宁所处的小队就是他们的集火目标。

    小队一共十人,分成三个小组,成三角前行,相互间隔有两千丈,一时间,上百颗炮弹如同冰雹一般从前方激射而来。

    这些炮弹成色不一,四阶元磁炮,五阶坤元炮以及少数量的六阶天乾炮。

    上百颗炮弹密集的在此区域范围爆裂开来,庞大的气流云在上空升腾而起,空间波纹一层层一浪浪堆叠,排山倒海一般向四方涌去。

    在其中心区域,炮弹造成的空间波纹相互堆叠拉扯,空间慢慢撕裂开来,越扩越大,从远空望去,方圆百里都被笼罩在炮弹冲击波纹中。

    唐宁正行之间,铺天盖地的空间波纹排山倒海一般向他涌来,周围空间更是扭曲成一团,层层叠叠如山峦一般,他仿佛行在了深不见底的泥沼间,身体如同背负着万丈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每行一步,都能感觉自己身体骨骼在咯吱作响。

    层层叠叠的空间波纹如巨浪一般拍打着他的身体。

    唐宁一步步向前走着,动作如同一只木偶,此刻他泥丸宫中神识已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风暴,整个人亦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恍若身处于一片白色汪洋的天地内。

    在行进过程中,他全身肉眼可见的干瘪,体内五脏六腑破碎,骨骼发出碎裂的咯吱声响。

    很快,他的七窍喷出了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径直往下坠下。

    重重的摔落到了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坑。

    众人已掠过了炮弹爆裂的区域,向着叛军战船冲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寂的躺在彼处,无人理会。

    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孔都在撕裂,鲜淋淋的血液从他七窍涌出,从撕裂的肌肤中涌出,将附近土地染成了一片深红色。

    他体力绿色灵力正在疯狂涌动,修补着他碎裂骨骼经脉,五脏六腑以及撕裂的身体。

    前方的战斗仍在继续,光芒大绽的宝塔不时激射出闪闪发光的飞弹,这飞弹并非朝着精锐分队而去,而是越过了城廓,攻向刚刚占领城廓的联军大部。

    盖因此时联军的精锐先锋队已和叛军短兵交接厮杀了起来,地藏飞弹亦是属于大规模无区别杀伤性灵械,当两军混战到一起时,它就基本失去了作用,因其在攻击敌人时,也会不可避免的攻击到自己人。

    联军与叛军一交手,战斗便进入了白热化,各种神通法术皆显,各色光芒笼罩一方之地,双方皆是生死相搏,丝毫不留余地。

    不时有联队修士尸身血雨落下,也时时可见叛军巨大战船四分五裂坠毁。

    唐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当他悠悠转醒之际,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幽静雅致的石室内,四角点着红色的香烛,飘着淡淡的烟雾,屋内散发着如桂兰般的清香,闻着令人不禁心神宁静。

    窗外可见绿竹摇曳,风声轻微,阳光正好,一切显得静谧和安宁。

    他身上缠着黑色的纱布,内里涂抹着紫红色的药膏。

    “唐前辈,您醒了。”此时,石门被人推开,一名面色白皙的男子自外而入,见他睁开双目,正在打量屋内陈设,因而上前稽首行了一礼。

    唐宁想起身,却觉得全身软绵无力,知晓自己定然是受了重伤被送至联军后方歇养,因此男子身上所着乃是青州联军的服饰。

    他用双手撑着抬起了上半身,倚靠在床头,重重的呼了两口气:“此是何处?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渊夏城,您在前线与叛军对战时受了重伤,被贵部送到此处歇养,晚辈胡云飞,上面指派我专程照顾您的伤势。”男子手中一翻,拿出一颗赤红如血鸡蛋大小的丹药递给他道:“唐前辈,您气血亏损太多,此是补气回血的凝血丹,这段时间还是每日服用为好。”

    唐宁接过丹药,并没有立刻吞下,放在一旁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从您被送回这里,已经有七十余日了。”

    “这么久?”

    “这还算是快的了,您恢复的很好,刚送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像您这么重的伤势至少得一年半载才能苏醒。”

    “是吗?”唐宁默然无语,这才想起彼时的情境来。

    当时好像有一颗天乾炮弹在身边爆裂,铺天盖地的空间波纹立刻就将他淹没,加上其他炮弹爆裂的冲击,威能叠加到一起,整个空间都变得如山峦耸立般的凹凸不平。

    彼时他神识受到冲击,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是凭借着无比强悍的肉身能力硬生生抗住了炮弹余威的冲击,靠本能闯出了空间爆裂中心区域。

    若不是他,换做任何一个化神初期修士,都不可能逃过此劫,既不可能凭借肉身力量抵抗住排山倒海的空间波纹冲击,更不可能在受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存活。

    若非他体内绿色灵力一直在顽强的愈合着身体伤势,他早已一命呜呼。

    虽然最后绿色灵力耗尽,缩回灵海穴,却已为他维持住了生命,否则他早已被伤口撕裂成一滩血水。

    想来必然是联军攻下城廓防卫,打扫战场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因此将他送回了渊夏城养伤。

    “唐前辈,我要为您换药了。”男子手中翻出一个玄色小瓶。

    唐宁知晓那必是身上涂抹的生骨复肉的药膏,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去吧!”

    “可…”男子还待再说,唐宁打断了他:“待会儿我自己来就行了,我现在想好好歇歇一下。”

    “那好吧!有需要您在唤我。”男子将玄瓶放在石床旁的案几上。

    “对了,云轩城最后攻下了吗?”

    “早就已经拿下了,叛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望风而逃。”

    “那本部现在驻于何处?”

    “这就非晚辈所能知了,联军拿下云轩城后,又乘胜追击,陆续拿下了诸多城池,晚辈听闻现如今元贤县大半已入咱们手中,叛军节节败退,收复元贤县只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唐宁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叛军在云轩城投入了六个纵队兵力,及至最后,联军围剿轩云城时,又通过传送阵运送了不少高阶修士守城,然而却一败涂地。

    此役之后,叛军的有生力量被大量歼灭,最主要的是那些高阶战力的消亡,更是对叛军的重大削弱。

    云轩城兵败之后,叛军其他城池纵使有相应的防卫力量,想来也不会太强,再加之叛军内部多是被携裹的乌合之众,战斗意愿本来就不高,听闻云轩城大败,必然人心惶惶,联军乘胜追击,定是高歌猛进。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损失

    直至男子离去,唐宁才缓缓起身,这点伤势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他体内灵力恢复,运转起绿色灵力和大五行转生术功法,只需几息之间,便可恢复如初,他之所以昏迷这么久,主要是因为体内灵力枯竭所致。

    此刻的他身上已换上了宽松的灰色衣裳,联军服饰放在一旁,储物袋和灵兽袋都安放在案桌上。

    他是在战船炮弹攻击下受伤,连叛军人影都没见着,因此没有叛军修士拿走他身上的储物袋。

    联军修士在打扫战场时都是一起行动,众目睽睽之下,又发现他还存活,自然更不敢拿他身上之物了。

    储物袋的东西他并不是很在意,内里只有法宝几件,一些灵石和丹药,他主要担心小白蛇和小斩的安危。

    灵兽袋内,小白蛇安静的卷缩在里间,生死未明。

    见它这幅模样,唐宁心中一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脏,让它几乎停止了跳动。

    及至探知到小白蛇生命体征犹在,仍有呼吸,他这才松了口气,心下不禁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在大战时,他实不该将小白蛇带在身边,让它经历无妄之灾。

    以小白蛇如今修为,其实帮不上他太多忙,跟在他身边反而有诸多不可预测的风险。

    好在小白蛇到底皮糙肉厚,肉身坚韧,而他又抵御了大部分炮弹冲击伤害,所幸无事,否则他可真要伤心自责死了。

    而另一只灵兽袋中,金甲蚁就没这么好运了,它硕大的身体斜躺在灵兽袋内,威风凛凛的触角此刻无力的垂下,已没有一丝呼吸。

    唐宁见此,不禁神色一暗,金甲蚁虽然这些年没能帮上他什么忙,修为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但好歹喂养了这么多年,说没有一点情感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一条忠犬,养了几年多少也有些暗护之心,何况金甲蚁跟在他身边已有数百年了。

    作为主人和灵兽,他与金甲蚁之间自有心灵感应,只是他受伤之后,过于虚弱,竟没能感应到金甲蚁已亡的事实。

    此刻见金甲蚁尸体横躺,脑海中不禁又想起它那威风凛凛,眯着眼睛凶悍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凄凉悲哀。

    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将灵兽袋郑重收起。

    储物袋中那些丹药、法宝都已碎裂的七七八八,连小斩平时修炼赖以存身的那株玄木亦已碎成齑粉,然而小斩仍盘坐在内里,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看那模样,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早在几十年前,她就保持这副姿态,只不过那时盘坐在玄木内,此时玄木换做了齑粉,她仍以这幅姿势盘坐。

    “斩仙大人,斩仙大人?”唐宁尝试着神识呼唤了两声,结果自然是石牛入海毫无声响。

    小斩为什么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她没有实身,所以不曾受到炮弹的空间波纹冲击伤害吗?

    炮弹爆裂造成的空间波纹攻击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伤害,波纹会先穿透人体内的五脏六腑,经脉骨骼,再扩至肉身肌肤。

    是以灵兽袋本身没有碎裂,反而内里的小白蛇、金甲蚁受到了伤害,包括储物袋里面的丹药、法宝、玄木等物品率先受到波纹冲击碎裂。

    唐宁也吃不准,是因小斩剑魂,没有实身的特殊原因,故没有受到冲击波纹的伤害,还是她在受到伤害的瞬间清醒了过来,护住了自己。

    不管怎么样,小斩没有受到波及,总算是一件好事。

    他可以将小白蛇交给别人保管,或者放在安全的洞府里,可不敢将小斩随意的放置,必须时刻在自己身边才能放心。

    唐宁将凝血丹吞下,任由其庞大的药力在体内游走扩散,直至其被全部吸收。

    过了约莫一两个时辰,外间敲门声突然响起,他打开石门,只见外间矗立着一名身形魁梧,面方口阔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却是黄汉江。

    他身上同样披着灰色宽袍,一只手臂空空荡荡,像是被人斩断。

    “唐道友,打扰了。”

    “黄道友竟也在此间,快请坐。”

    黄汉江笑道:“我方才听胡云飞说起,你已经转醒,正好我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现在咱们是一对难兄难弟。”

    两人在石案前相对而坐,唐宁问道:“黄道友是如何负的伤?莫非也是在攻袭云轩城时所致?”

    “我倒不是攻伐云轩城负的伤,云轩城拿下后,本部军团又马不停蹄的兵分两路去攻取千源城和兰溪城,本来战事是很顺利的,我在追击逃溃的叛军修士时,与其交手,岂料此人术法精妙,我不敌他,因而受伤,被送至此来歇养伤势。”

    “原来如此,不知本部轩云城一战伤亡几何?”

    黄汉江道:“伤亡不小,光是本部联队管事就有三人命丧,其中袁香碟道友,夏裕道友,庞统道友,都不幸遇难,你又受了重伤被送至后方,本部几乎折损了一半战力。”

    “下面各大队伤亡也不小,轩云城一战后,各部都死伤不少,又着急乘胜追击,没有时间补充兵员,本部联队在进攻千源城时,已和第一联队合并成一个联队。”

    “据我所知,攻打千源城本部伤亡倒不是很大,盖因叛军在云轩城损失了大量高阶修士,是以军心震动,上下皆无心抵抗,只做做样子便仓皇逃窜,是以本部攻取的很顺利。”

    “我前几日还听人说起,军团大部正在北上,进一步攻取其他城池。”

    唐宁道:“如此看来,幽冥海的加入对咱们实力提升还是很大的,只可惜他们介入的太晚了,若早一点介入,事情必不会到这一地步。”

    黄汉江点了点头:“这一点谁也没办法否认,不瞒唐道友,其实我对幽冥海组织一向没什么好感,但实事求是的说,他们的确对这场战场的成败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而且他们在战场中的表现,还是让大多数人都信任钦佩的。”

    “别的不说,就攻取轩云城之战,伤亡最大的就是幽冥海组织成员修士,他们陷阵在前,极大鼓舞了本部修士斗志,因此伤亡也很大。”

    “唐道友想必还不知晓,带领你们攻取轩云城外围城廓的高阳前辈,也不幸遇难了,他说率领的幽冥海精锐小队死伤过半,是三只队伍中伤亡最大的。”

    “哦?是吗?”唐宁听闻此言,一时间百感交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高阳,他没有太多印象,只听闻此人有些激进,御部甚严,除了最后攻伐云轩城一战时,他从未见过此人之面。

    此时知晓其身死,也不禁有些唏嘘感慨,一名勇猛无畏的军团高层修士就这么战死了,而这只是这场战争的小缩影。

    青州战场上,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大修士死于厮杀之中,可惜一辈子苦修,历经多少艰难险阻,到头来终化为泡影。

    “高阳前辈既战死,想来那次组织精锐小队突击计划必然失败了,不知后面是军团哪位前辈率领的本部攻破轩云城叛军?”好一会儿,唐宁开口问道。

    “高阳前辈率领的精锐突击队伍顺利拿下了城廓西面外围防御,将周边的地藏飞弹全部摧毁,他是在后续攻袭轩云城内里防卫大阵时,与叛军高阶修士厮杀,不幸遇难的。”黄汉江说到此处神秘的一笑:“唐道友可知晓本部是如何攻破轩云城内防卫大阵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破敌之秘

    唐宁见他这幅模样,知晓攻城之时必有蹊跷或异变。

    “在下早在攻袭城廓外围时就已受了重伤人事不知,怎会知晓后续详情?听黄道友这么说,莫非内里有什么古怪?”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就在本部围困轩云城大阵,一筹莫展之际,叛军竟然主动将防卫大阵开放了一个缺口,本部高阶修士一拥而入,从彼缺口入了大阵内部,破坏了其阵,叛军因而大溃。高阳前辈便是抢入阵内,从内部破坏其大阵时,与叛军高阶修士交锋,不幸遇难的。”

    “什么?”唐宁心下大惊,形于颜色:“叛军自己将防卫大阵开放了一个缺口?”

    “不错,此事听来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但确实发生了。事后有人说,是因叛军内部发生了争执所致。也有人说,是幽冥海潜伏在叛军内部的卧底起了作用,反正是众说纷纭,各种小道消息传遍。”

    “军团方面,没有说法吗?”

    “军团没有任何说辞。”

    “幽冥海组织呢?难道没有透漏什么消息?”

    “唐道友也认为这是幽冥海组织内部潜伏的卧底所为吗?”

    唐宁摇了摇头,从黄汉江说起此事,他心中就已有了明确的指向,此事一定是许文若所为。

    盖因当时攻打城廓前,许文若就已离开了联队,从没有露过面,甚至第一次整个联队对城廓巨炮发起攻击时他也不在联队。

    叛军轩云城内部大阵无故开了缺口,这和当年新港青云宗大阵失效几乎如出一辙,唐宁基本上能够推断出其大致手法。

    无非是在攻击城廓外围时,先杀死一个叛军内部重要人员,然后再用许文若所掌握的独门神通,将此人“复制”,混入叛军内部,通过复制的人掌握阵盘,最后将大阵放开一个通道。

    而联军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人手,组织了精干人员,从开放的通道杀入里间,从内部彻底摧毁大阵。

    这里间最难的一步是,如何通过“复制”的人掌握阵盘,想来必有一番曲折,或许叛军内部真有潜伏的幽冥海组织成员相助也不一定。

    真正让他惊奇的是,许文若竟真的有这么大能耐,能在高手如云的叛军内部,在众多高阶修士眼前,将其“复制”的修士混入里间不被发觉,并逐步掌握阵盘,这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高阶修士修行不知道多少年,掌握了多少种奇门异法,竟然没一人能看破许文若的独门神通,还被其骗走了阵盘,好像天方夜谭的鬼故事一般。

    唐宁突然产生一种迫不及待之心,想要迫切的面对面去观看许文若施展独门神通“复制”出来的人,看看自己还能否看破这术法。

    他几乎可以肯定,许文若必然掌握了比当年更为精妙的法门,能够瞒过诸多合体修士的法门,绝非当年那拙劣的幻法复制人儿可比。

    他究竟掌握了什么样的精妙神通,能够瞒过叛军一众合体修士?难道他真的制造出了一个一模一样活生生的人?那也太恐怖了。

    若是仅凭当年清海那种水平的复制能力,唐宁不相信能够瞒得过那么多高阶修士的眼睛。

    联军之中对许文若这项神通有所了解的人肯定不多,甚至有可能幽冥海内部了解的人都很少,是以大家都没有把两者联系起来。

    从黄汉江言语中就可看出,他压根就没有怀疑许文若战前失踪与此事有什么关联,这本无可厚非,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想象,凭借一个化神修士的能力,能够破解这种级别的防卫大阵。

    唐宁若非当年亲眼所见许文若施展这项神通妙法,也不能怀疑到其头上来。

    就连丁建阳,这个清海出身的幽冥海组织成员,当年又参与了破坏济宁岛妖魔防卫大阵计划,也仅仅只知晓许文若在当年计划中起到了关键性的重要,而不知晓其具体发挥了什么样的重要作用。

    唐宁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直觉,将来他可能会面对许文若这项神通的威胁。

    这并非毫无根由,空中阁楼的幻想,虽然他们现在与幽冥海组织关系亲密,并肩作战,甚至生死与共,然双方只是因利益才走到一起。

    以利相聚,利尽则散。

    哪怕是此时此刻,双方暗地里其实也有相互防范的小动作,譬如,幽冥海组织成员私下相议,追往忆惜,做思想工作,不就是为将来对付玄门和修行世家做准备吗?

    一旦双方共同的敌人消失,早晚有一天会兵戎相见,届时,许文若所掌握的这项独门神通,将可能成为玄门的大患。

    唐宁现在对自己十分有信心,经过玄武之血的洗礼,他不但肉身发生了蜕凡,灵根资质也得到了质的飞跃,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初出新港,资质低劣,修为低微,寄人篱下的小卒了,他有自信能在修行路上走的更远。

    而许文若此人,他冥冥之中总觉得将来会是自己的大敌,每次见到此人,无论其脸上挂着多么友善和煦人畜无害的微笑,他却总是想起当年新港青阳宗传送阵旁那副半疯半魔的样子。

    从丁建阳口中,他得知许文若在幽冥海组织内部十分受重用,并且言谈举止及行为无可挑剔,在外人眼中,其简直就是幽冥海组织忠诚干练的典型人物。

    但他却不这么想,他始终觉得,许文若和丁建阳之所以加入幽冥海组织,目标是一样的。

    即使这两人性格习性完全不同,然有一点他能够肯定,这两人都是将幽冥海组织当做跳板,以实现其目的。

    丁建阳是为了获取更多修行资源,获得更大权势,便于自己修行,说白了,其就是个投机者,对幽冥海组织那一套理念,其是丝毫不为所动,所有的一切伪装都是为了方便为己获利。

    许文若是为了什么,唐宁却猜不透,或许是为了利益,或许是有更大图谋,想操控幽冥海组织?无论怎么样,他不相信此人会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忠贞贤良,一个人若能伪装数百年,并让所有人都对其赞誉,想想都觉得可怕,其所图也必然甚大。

    “唐道友,你怎么了?”黄汉江将他怔怔出神,一言不语,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忽然想起,本部当时攻取轩云城时,许文若道友却不知所踪,并没有随我们一道进攻城廓。方才你又讲到,叛军主动将防卫大阵开启了一个缺口,莫非这两者有关联,还是说此事是许道友所为?”唐宁试探着问道。

    听闻此言,黄汉江犹疑了一阵:“不可能吧!以许道友的修为,怎么可能办得成这般大事?叛军的防卫大阵,至少会有一名合体修士守备,他怎么可能再这种级别的高阶修士眼皮底下破坏大阵,不过你所说也不是全无道理,许道友彼时失踪的确有些蹊跷。”

    “若此事是幽冥海组织安插在叛军内部细作所为,许道友作为幽冥海成员,奉命协助完成破坏大阵事宜,倒是说得通。”

    “这么一看,此事十有八九和幽冥海组织有关,他们情报网遍布青州,很多势力内部都有他们的卧底,若是驻守轩云城的叛军高层修士中,有他们的奸细,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他们担心暴露这个奸细身份,因此事成之后也三缄其口。”

    唐宁见他对许文若的神通一无所知,也就不再试探了,继而问道:“不知驻守轩云城叛军中掌控大阵的是何人?此人是否已经身死?黄道友可知晓?”

    当年攻下青阳宗时,许文若就是先杀害了青阳宗掌教,再用独门神通复制了其人,拿到阵盘,将阵法关闭的,但这需要长时间的筹划。

    按理来说,轩云城中掌控阵法的叛军高层不会轻易参与到外围城廓的攻防战中,在两军交战之际想秘密取其人头还不被人察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唐宁十分好奇,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取得阵盘,打开了一个缺口。

    “叛军高层的伤亡情况我哪知晓。我也好奇幽冥海组织是如何通过细作,从内部突破大阵,只可惜他们不会公布过程。”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黄汉江才离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小斩的苏醒

    临淄郡,巍峨雄阔的城池内,一队队修士矗立,不时有战船往来出入。

    城廓之上,一行人矗立远望,为首之人身着太玄宗服饰,苍髯浩首,乃太玄宗青武营主事莫恒之。

    高空之上,乌云密布,不一会儿便下了雨,雨声淅沥,渐而转至滂沱,伴随着电闪雷鸣,远处一个个芝麻大小的光点浮现,在众人视野中越来越大,乃是一列列巨大的战船。

    随着战船接近城廓,可以清晰的看见船头飘扬着的旗帜,乃是太玄宗旗号字样。

    “诸位,咱们去迎接一下吧!”莫恒之开口说道。

    众人遁光腾起,来到众星拱月的雷滋船,其上亦有一行人矗立,为首者身形清瘦,两鬓斑白,不苟言笑,举止庄重,乃太玄宗戒秘院院主朱睿名。

    离他最近的左后侧之人年莫四十余岁,长的一副娃娃脸,身形有些发福,肚子微微隆起,带着友善的微笑,乃太玄宗宣德殿管事周不群。

    右后侧则矗立着一名道姑打扮的中年女子,面无表情,似千年的冰雪,乃清玄殿管事南宫暮雪。

    “朱师兄,久违了。”莫恒之遁光落下,稽首行礼道:“本部盼你们到来,早已是望眼欲穿了。”

    朱睿名还礼道:“莫师弟,这一向辛苦了,青州战场的成败关乎于宗门兴衰,我等虽不在前线,亦时时挂念青州战局,每有战报送至宗门,我与掌教等人都会彻夜长谈。宗门目今的情况你也了解,这次能再从各部挤出一批精锐人手,很不容易,为的就是打破青州对峙的僵局,尽快平定叛乱。”

    “自幽冥海盟友的诸位同道加入联军后,本部可谓一扫颓势,近期又连胜了几战,拿下了好些重要的城池,将叛军打的落荒而逃,加上宗门此次的兵力支援,相信能够彻底扭转青州战局乾坤,平定叛乱。”

    莫恒之开口道:“朱师兄,这两位我就不多介绍了,幽冥海陈昱道友和姜家鲍信道友,你都是相识的。”

    “朱道友,一别数百年,道友依然是风采依旧,未想此次竟然又能与道友并肩作战,真乃人生一大快事。”鲍信微笑稽首。

    朱睿名还礼:“说到风采,老夫已是迟暮之年,待死之徒而已,鲍道友却是正值壮年,老夫何德何能与道友相比。”

    “不曾想这短短几百年,青州先是经历了牧北妖魔为患,又有叛军作乱,可谓是祸不单行。平定牧北妖魔之后,老夫回归山门,本想在宗门终老。”

    “没想到风烛残年之余,竟还会再次到青州与道友并肩作战,虽是快意,却是宗门之大不幸。”

    陈昱稽首道:“朱道友老骥伏枥,以英雄迟暮之年,再临青州扫定叛乱,大丈夫一生当如是也。我代表本部对朱道友和各位道友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欢迎,望咱们能够精诚合作,扫平叛军,安定青州。”

    朱睿名亦还礼道:“上次击退牧北妖魔,有赖贵组织的相助。此次青州叛乱,危急之际,又是贵组织仗节死义,临危相助,本宗上下咸感恩德。贵组织对青州的贡献天下有目共睹,望贵我两派能够永结同好,守望相助,则青州安定,必不敢令人窥探。”

    陈昱道:“此正是敝组织的所求,贵宗作为四大玄门之一,对天下的安定繁荣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敝组织上下一致认为,青州若要安定,非贵宗不可。”

    “若无贵宗坐镇,青州群龙无首,势必大乱。何况北有妖魔虎视眈眈,妖魔之所以迟迟不敢进犯青州,其所俱者岂是混元、形意、镜月这等乌合之众?”

    “唯有贵宗,才有能力击败牧北妖魔,使其忌惮不敢南下,敝组织虽与贵宗在治理宗派细节上有些许小分歧,然作为人族修士的一员,抵御妖魔亦是敝组织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

    “在这一点上,敝组织和贵宗无论是思想或是利益,都是有一致共识的,因此敝组织决定不遗余力相助贵宗扫平青州叛乱,还青州一个安定繁荣。”

    “我们相信,只要贵宗、姜家和我们齐心协力,定能扫平青州叛乱,并保青州不受妖魔摧残。”

    朱睿名点头道:“贵组织远见卓识,不愧为天下豪强,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青州诸派的掌教却弄不明白,为了自身的一点蝇头小利,置大局于不顾,以至于玄门和修行世家自杀相残,使诸多弟子多年苦修,毁于一旦。这场战争无论胜负,都是对青州防卫力量的重大打击和削弱,正是亲者痛而仇者快。”

    鲍信接话道:“要说叛乱的罪魁祸首,无疑是姜云明,此人为了一己的私立,枉顾大局,分裂修行世家,挑起青州玄门内讧,此人一日不除,青州一日不宁。”

    “这位想必是贵宗新晋的清玄殿管事南宫暮雪道友吧!”陈昱看向南宫暮雪稽首问道。

    朱睿名道:“忘了给两位介绍,这是周不群师弟,这是南宫暮雪师妹。”

    南宫暮雪道:“未想区区贱名竟被陈道友所知,妾身久仰陈道友大名,今日幸得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南宫道友何必过谦,道友成功晋至大乘,此事早已传遍了天下,在下若不知晓,岂非叫人笑话。”

    鲍信道:“南宫道友顺利晋至大乘,又亲赴前线,为我联军再添一员虎将,实在可喜可贺。周道友之名在下亦已久闻,可惜无缘相会,今日总算得偿所愿,实乃幸事。”

    周不群笑呵呵道:“在下亦久仰鲍道友和陈道友之威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渴仰之思。”

    “好了,咱们闲话就不要多叙了,今后有的是机会,莫师弟,韩师弟在何处?”

    “韩师兄和联军诸位道友正在城内恭候朱师兄,周师弟和南宫师妹,特派遣我先行来迎接三位。”

    “咱们先行过去吧!以免师弟和诸位道友久候。”

    几人身形一闪,霎时消失不见。

    ………

    经过数日歇养,唐宁体内灵力早已达到全盛,但他并未着急恢复身上的伤势,反而压制了绿色灵力的运转,所为自然是想安全的呆在后方大本营。

    虽然目今军团大部正势如破竹的攻克元贤县诸城,但战争总是不可避免死伤,并且有太多不确定性。

    以他的修为,在这种级别的战争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判定生死的条件,除了实力之外,更多的还是看运气。

    联军之中每日不知有多少修为实力远强于他的修士身死,他也曾在大战中屡次负重伤,濒临死亡。

    此刻好不容易能够名正言顺的脱离前线,回到后方歇养,不趁此机会安心修行,那才真是脑子有毛病,何况他也不愿意暴露自己拥有极强自愈力的事实。

    自离开清海,加入太玄宗以来,他与人战斗的次数屈指可数,负伤也仅此一次,故太玄宗联队内部几乎无人知晓他有极强自愈力的事实,更遑论联军了。

    这总算是他的一张底牌,能不暴露,尽量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这日,唐宁在闭目修行间,忽然,一阵耀眼的白光闪烁,整间屋室霎时被刺眼的白光所包裹。

    他蓦然睁开双目,眼前除了茫茫白光外什么都看不清,他仿佛置身于混沌初开之际,这白光宛如开天辟地的光芒,将整个世界笼罩。

    唐宁心下大惊,他整个人皆被刺眼耀目的白光所包裹,非但目不能视,就连神识也不能穿透白光。

    他心中虽然惊讶,但并不慌乱,盖因他知晓,这白光乃是小斩的手段,他曾经见识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渐渐散去,当他眼中恢复清明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小斩的身影。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唐宁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

    小斩背负着长剑,斜插着玉簪,高高的昂着头,不可一世的模样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灵力气息已经晋至化神初期,而她沉睡之时,明明只有元婴中期的修为。

    也就是说,这不到百年的时间里,她竟直接从元婴中期晋至了化神初期。

    天下还有比这更诡异可怕的事吗?

    就算把唐宁的头砍了,他也不会如此震骇。

    从元婴中期直接到化神,多少修士费尽一生心计却遥不可及。

    可小斩只沉睡了一觉,醒来就直接突破,简单的如同喝水一般。

    她仿佛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好似天上派来的使者,只是来凡间游历,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对她无效。

    难道她真的是游历人间的仙人?不然怎么会如此…如此强大。

    强大到不受天地规则的约束,哪怕是仙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唐宁绞破脑汁也想不到世间有什么手段能够使人不用经历结婴、化神的种种考验,直接跨越一二个境界突破到下一层大境界。

    纵使是世间最顶级的大修士,通过夺舍或者什么其他神通手段占据他人的身体亦或重头开始修炼,也不可能违抗天地规则。

    似这种不需要天地海量灵力的加持,不需要肉身骨骼的淬炼,不接受心魔的干扰,直接突破大境界,除了遥不可及,虚无缥缈传说中的仙人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斩仙,斩仙,唐宁目瞪口呆望着她,脑海中突然想到,莫非这不是名字,而是成就?

    难道说小斩真的斩过仙人?故而在迷迷糊糊之际才以此作为名号?若真是如此,那她自身必然比仙人更强大才是。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猜疑

    “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啊!小宁子,快给我拿些吃的。”小斩突然伸了个懒腰,好似大梦初醒般模样。

    唐宁不敢怠慢,连忙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药递给她,小斩张口一吸,瓶内五阶下品的真元丹便如同一串连珠般的飞入她口内。

    随着丹药灵力的摄入,她身形亦逐渐变化,手臂大腿都开始膨胀。

    “不够不够,还没吃饱。”小斩吸收完三十颗丹药后,拍了拍有些凸起的肚皮,意犹未尽道。

    唐宁于是又赶忙拿出一瓶丹药。

    一连吸收将近一百颗真元丹后,小斩的身形已膨胀的如同一个气球般,肚子高高的隆起,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好几个时辰,小斩膨胀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原样,她打了个哈欠,话题一转:“小宁子,我问你,我的家呢?怎么突然就倒了。”

    唐宁听闻此言,知晓她必然不知先前所发生的事,于是试探的问道:“斩仙大人,您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

    “之前的事儿,什么事儿?哦!我想起来了。”小斩目光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唐宁正以为她要回忆起受炮弹余波冲击的过程,哪知她一张口,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我想起来了,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很清楚的梦,咦!奇怪,我怎么又想不起来。”小斩拍了拍脑袋,皱着眉头,似乎很苦恼。

    “斩仙大人,您一点都不记得几个月前的事吗?您是不是有短暂的醒过一次?”唐宁继续问道。

    “什么几个月,小宁子,你在胡说什么,你快帮我想想,我忘了个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明明记得的,怎么会忘了。”

    见她这幅焦急神态,唐宁立马就想起当年小斩从金丹突破元婴时的场景,彼时其也是这幅模样,声称自己忘了睡觉时做梦的东西。

    “斩仙大人,您所说的是不是您之前睡觉时就梦到的事情。”

    “之前?”小斩陷入了沉思,眼睛微微眯起,好一会儿喃喃道:“好像是,好像又不是。”

    “斩仙大人,您还记得清海窑洞中咱们见过那个和您长相一模一样白衣少女吗?是不是与她有关?”唐宁问出了当年同样的问题。

    “她,是她。”小斩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陷入了迷茫,她用力的拍了拍脑袋,神情略有些痛苦的说道:“小宁子,我头好痛,我要睡觉了,你赶紧把我的家重新搭起来。”小斩说罢,竟化作一道光芒钻入了储物袋之中。

    这储物袋本身并不能安放活物,但由于小斩没有实体和肉身,竟也能在储物袋中来取自如。

    唐宁神识探去,只见她盘坐在其内,已进入了冥想状态。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他颇有些目不暇接,措手不及,及至打发了小斩,他才缓缓坐了下来,仔细去思索这一系列变化的根源。

    小斩沉睡近百年,一觉醒来,竟直接从元婴中期突破至化神初期,跨越了整整一个大境界,此事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这太过骇人听闻了。

    就连他自己,见识过小斩的种种不凡之处,也对这一变化震骇不已。

    小斩之前亦有过诸多异人之处,譬如,她曾经吸收了长相、手段一模一样的白衣少女,从而陷入沉睡,醒来后直接从金丹中期跃至金丹大圆满。

    又在金丹大圆满之后,悄无声息没有任何预兆的进阶元婴。

    但这些和这此次的“异变”比起来,完全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无论是金丹中期到大圆满,还是悄无声息晋至元婴,都只是跨越了一个小台阶,虽然有些怪异,但放在修行界法则之内也不是不能解释。

    当年新港青阳宗的姬无我就曾通过凝练血丹的方式,从筑基后期一跃晋至金丹镜。

    这是由于灵力的量变引起质变,虽打破常规,但在理论上也合乎情理。

    而小斩从元婴中期,一跃晋至化神初期,已经不是常规非常规的事了,这种事在修行界别说见过,连听都未听过。

    就算是再疯狂的人,也不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

    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而这一切的源头,还要追溯到那个诡异的神秘空间内,小斩自踏入那个神秘空间之后就突然陷入了昏睡状态,这一番沉睡足有将近百年,在这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先前也陷入过几次沉睡状态,譬如吸收溶洞中的白衣少女后,以及晋阶元婴前,都有过类似情况发生。

    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般沉睡的如此之久,将来一百年的沉睡时长。

    唐宁脑海思绪不禁也拉回到了那个神秘空间中,显然,此事并不简单,他现在已经确信,这并非一个偶然事件,而是一个伪装成偶然实际精心策划的局。

    表面上通往那处神秘空间的“钥匙”是偶然所得,实际一切都是背后之人或者说背后那个强大意志在主导。

    所有的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

    通往那个神秘空间的“钥匙”本是由三个破碎的玉片组成,这三个“玉片”由不同的三个毫无关系之人掌握,但最终都流入到了他手中,这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因为背后那个主导者就是要将“钥匙”交给他,而又不想他联想到其他方面,所以才稍微费了一番周章,伪装成巧合。

    但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无论怎么伪装,都显得极不合情理。

    如此重要入口的钥匙,竟然全部落到了轩堂城这块弹丸之地,且被三个金丹级别的低阶修士掌握,这是不合情理之一。

    神秘空间的入口,在幽冥海的一座岛屿上,彼处虽然偏僻,但说不上有多么不隐蔽,如若这个入口存在了很长时间,譬如几千年,那一定会被人所察觉,而它却一直矗立彼处,说明这个空间入口存在的时间并不太长。

    而等唐宁入了里间再离开后,空间入口又突然消失,仿佛它已经完成了使命,这是不合情理之二。

    神秘空间内安放着一只圣兽玄武的完整尸体,这么重要的东西,竟完好无缺的安放在彼处,还没有人看守,而他又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圣血的洗礼,这是不合情理之三。

    小斩原本好好的,自进入那神秘空间之后,突然就陷入了沉睡。这是不合情理之四。

    唐宁本来就怀疑此事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经过小斩这一系列逆天的变化,他已可以肯定,此事必然有人在背后操控。

    也就是说,他的所有一举一动都在背后主导之人监视和掌握之中。

    想到这里,唐宁不禁毛骨悚然,如坠冰窟,全身寒毛竖起,仿佛背后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背后之人如此大的手笔,不仅以玄武圣血帮他淬炼肉身,改造灵根资质,又伪装成偶然时间,所图究竟是什么呢?

    除了绿色灵力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值得这种恐怖的存在大费周章,唐宁原本猜测,如若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真有主导之人,其目的一定是自己体内神秘的绿色灵力。

    或许此人是想将自己作为绿色灵力的宿主,慢慢滋养绿色灵力,等到其足够强大时,再将其从自己体内抽走。

    因自己灵根资质太低,修行道路不顺,所以才要以圣血洗涤肉身,改造灵根资质。

    这道理就如同喂养家猪一样,需得将其养的白白胖胖才会动刀宰杀。

    可现在,他又有了另一个推测,或许背后之人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小斩。

    自己是阴差阳错之下才得了这场福缘,否则实在难以解释为何小斩一踏入那神秘空间就突然陷入昏睡。

    而其苏醒之后,竟直接从元婴初期跨越到了化神初期,这种造化比得玄武圣血洗礼更不可思议。

    何况小斩身世来历本就神秘,她的种种表现都不符常人,光是斩仙这个名号就足够惊世骇俗,不用细想,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一定大有来头。

    她这次晋阶化神显然与神秘空间之行脱不了关系。

    遥记得当年在清海岛屿,小斩与白衣少女合而为一后,也是陷入沉睡,随后苏醒修为紧接跟突飞猛进,和此次小斩晋阶过程何其相像。

    只不过这一次小斩沉睡的时间更长,跨越的修行境界更大。

    把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唐宁很快有了一个猜想。

    小斩会不会在那神秘空间内吸收了如白衣少女一样的分身,而这个“分身”又很强大,所以她才昏睡这么久,苏醒之后,直接从元婴晋阶到了化神。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他曾在那神秘空间中数度昏迷,若在此期间,小斩吸收了更强大的分身,他也不知道。

    只是,背后之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若它目标是小斩,又为何要以玄武之血替自己淬炼肉身,改造资质?

    若它目标是自己体内绿色灵力,那小斩的变化又如何解释?

    唐宁只觉得此事扑朔迷离,越想越不对劲,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细思这内里的来龙去脉。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小斩的宝贝

    正当他尚在脑海中回忆神秘空间的各个细节时,小斩却突然从储物袋钻了出来,她清净明亮的眼神中仿佛有光芒跳动。

    “我想起来了。”

    “什么?”唐宁被她莫名其妙的话语吓了一跳,思绪也从遥远的神秘空间拉回了这里。

    “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宝贝藏了起来。”小斩神情略有些兴奋。

    唐宁见此,心中突然砰砰跳了两下,小斩平日高傲不可一世,什么都看不上眼,能被她称作宝贝的,可想而知是何等级别的天灵地宝。

    “斩仙大人,您指的可是之前睡梦中的东西?”

    “不错,方才我头痛的紧,赶忙入睡。睡着时就又梦到了那东西,这下我才终于记起来了。小宁子,我要走了,等我回来时,你得给我重新找个宽敞的屋子。”小斩说道,向外而去。

    “诶!等一等,斩仙大人。”唐宁赶忙拦住她,可不能就这么把她放走了。

    且不说他对小斩口中的宝贝很感兴趣,万一小斩这一走就再不回来,那可怎么办?谁能保证她还会回来,是以唐宁必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单独离去。

    “你又有什么事?”

    唐宁脑海中思绪电转,想着靠什么理由让她将自己一起带去。

    “您确定真的记起来了吗?”

    “当然了,这回我记得清清楚楚。”

    “万一您又忘了呢?之前您总是一觉睡醒就忘了,若是下次再睡一觉,一醒来又忘了此事,该怎么办?”

    小斩食指压着下巴:“那我从现在开始不睡觉不就行了。”

    “我看不如这样,斩仙大人,您将此事告诉我,这样您也可以安心睡觉了,要是您下次忘了,我还可以提醒您,这样就不怕不记得了,您觉得怎么样?”

    小斩点头道:“嗯,这个法子倒还不错,小宁子,你还挺有头脑的嘛!”

    唐宁赶忙趁热打铁问道:“斩仙大人,您所说宝贝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把剑。”

    “一把剑?那为什么不背在身上,反而要藏起来?”

    小斩偏头想了一会儿:“我忘了。”

    “那把剑很重要吗?”

    “当然了。”

    “是您之前用过的吗?”

    “好像是,我有点记不起来了。”

    “您把那把剑藏在何处了?”

    “在一个箱子里。”

    “那个箱子放在什么地方?”

    小斩眼神中透出了迷茫之色,缓缓闭上了眼睛,皱着眉头道:“那个箱子,旁边有很多绿色的藤蔓,还有一颗大树。”

    “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吗?”

    “有很多很多的山,到处都是藤蔓。”

    唐宁只好不厌其烦的问道:“那这个山脉在哪呢?”

    “它有一个入口,还有一个人看守。”

    “这个入口在哪?”

    小斩闭着眼睛,昂起头,手掌轻轻蹭着下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突然睁开双目,唐宁原以为她想起了入口位置。

    哪知她丢下了一句:“我要再去睡会儿”。

    说罢就化作一道白光钻入了储物袋。

    唐宁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等她离开后,才回过神来。

    原来她连入口都不知道在哪呢?亏她刚才还一副信誓旦旦,自信满满,拔腿就要走的模样。

    这人也太不靠谱了,唐宁心下无语,神识往储物袋内探去,小斩已经盘坐里间,进了入定状态之中。

    他没有打扰,退了出去。

    小斩虽然总是口口声声说在梦境中看见,实际上她所谓的睡觉根本就是在修行炼化丹药灵力,不存在梦境一说。

    但她是不会骗人的,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说假话,唯独小斩不可能说假话,说她单纯也好,说她不通世事也好,或者不屑也罢,总之她所说的一定是真话。

    所以她说看见,就一定真的看见了。

    为什么会在修行时看见或想起一些画面,最合理的一种解释,她忘却的记忆在慢慢觉醒。

    她第一次谈起这件事时,是刚刚突破元婴,彼时的记忆是很模糊的,只知道忘了个东西,具体是什么却一问三不知。

    这一次醒来时,从元婴初期一步跨越到了化神境,记忆也更加清晰了,能够清楚的知晓是个什么东西,还能想起周围的环境。

    足以说明她原本的记忆正在觉醒,而这觉醒的程度很有可能与修为有关。

    当修为越来越高时,她封印的记忆就恢复的越多,直到最后,总有一天,她会想起从前的一切。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唐宁的猜测,是否果真如此,还得看小斩后续的发展和变化。

    唯一值得顾虑的是,随着她记忆恢复越来越完整,会不会离开自己身边,这是唐宁最为担心之事。

    但他并不会因此去阻止小斩的行动,就算想阻止也无能为力,小斩可不会听他的话。

    从另一方面来讲,小斩实力提升对他来说亦是有利无害,而且,说不定他还可以跟着小斩混点好处。

    当年在清海窑洞时,小斩吸收白衣少女,彼处就有一汪千年灵液。此次小斩要去寻宝贝,说不定附近也会有什么天灵地宝的修行之物,他可不能错失机会。

    ……

    临淄郡,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现出一名浓眉大眼中年男子身形。

    不多时,内里缓步走出一名女子,朝他躬身行了一礼:“袁师叔祖,师傅请您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里间,在厅室候不多时,一名中年道姑模样打扮的女子自外而入,袁姓男子连忙起身行礼:“弟子拜见南宫师叔。”

    “袁师弟不必客气,请坐吧!”这道姑正是南宫暮雪。

    “谢师叔。”两人分宾主入座,男子道:“当年山门一别至今已数百年,听闻您升任清玄殿管事,真是可喜可贺,弟子原打算回山门恭贺,奈何战事焦灼,脱不开身,得知您此次率队来青州支援,故特来拜会。”

    南宫暮雪道:“本来我是早应该随队到青州来的,因私事耽搁,才拖了这么久。青州战局关乎宗门兴衰,上至掌教,下至各部各科每一名弟子,谁人不心系战局,奈何宗门实在抽不出太多人手赶赴。”

    “伱知晓山门需要有人坐镇,兖州方面也少不了兵力投入,能抽调出这么多人已经不容易了。此次借着与幽冥海结成联盟的契机,宗门再度从各部科和京武营又抽调了一部分精锐,为的乃是青州兵力优势,争取一举击溃叛军。”

    “我因此主动请缨,调来这里,不管怎么说,我也在青州呆了上千年,青州的形势和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是。”袁姓男子微笑说道:“有您和朱师叔在此坐镇,联军上下军心振奋,平叛指日可待。您此次到青州,不知将在联军中担任什么职务?”

    “正好今日议定,朱师兄将接任前线总指挥之职,负责对北海郡叛军的围剿,我和周师兄协助。”

    “如此说来,此次增援的所有人都将赶赴前线,参加围剿北海郡联军队伍了。”

    “不错,宗门本就是为了平息青州叛乱,才抽调人手增援,临淄郡不过是暂时落脚歇养之处,呆不了多久,队伍就要再度出发,对叛军发动大规模反击。”

    “师叔,实不相瞒,弟子正是为此事而来,弟子有一个不情之请。”

    “袁师弟请说。”

    “弟子担任联军第八军团副军团长也有一段时日了,如今临淄郡的叛军已平,此郡已无战事,弟子想赴前线为宗门效力。”

    “袁师弟有此心,足见对宗门的一片赤诚,联军上下若都是袁师弟这样忠肝义胆之士,叛军早已平定。袁师弟有什么需要我相助的,但说无妨,咱们这么多年的老交情,能帮得到的我一定尽力。”

    袁姓男子道:“多谢师叔,弟子确有一事想请师叔相助。弟子听闻第五军团长候景师兄不幸战亡,至今还未有决定新的人选接任,这第五军团督查和副队长一个是姜家子弟,一个是幽冥海组织成员。”

    “候师兄不幸遇害,军团长的位置自然还是得本宗修士顶上去,只因前段时间,本部频频战败,损兵折将众多,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员接任,是以此职务就一直空闲着,暂由娄师叔兼任。”

    “弟子虽修为不比候景师兄,然担任第八军团副军团长也有数十年了,军团的各项事务早已烂熟于心,这些年对抗叛军,不说有多大功劳,至少也是尽心尽力,对联军下发的任务从来都是不打折扣毫无怨言的完成。”

    “弟子想争取一下这个位置,希望师叔能够支持。”

    南宫暮雪道:“袁师弟,咱们相交这么多年,又曾在一处共事过,你难得开口,我肯定会尽力而为。不过,你也知晓,我这才刚升任清玄殿管事,无论是威望、地位还是能力,与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殿主院主相比,还是远远不足的。”

    “在他们面前,我人微言轻,实在说不上什么话,更何况联军内部还有幽冥海和姜家高层,形势更为复杂,军团长的职务不可能凭我一言而决。”

    “你若要争取这个职务,还是得和朱师兄通通气才行,他即将担任前线总指挥,在本宗或联军内部的地位非我所能比,他若点头,此事便有很大机会能成。”

    袁姓男子道:“弟子亦知朱师叔威望素重,在宗门内外都有很大的话语权,但朱师叔经年执掌戒密院,弟子和他几乎没什么交集,恐他老人家根本不识得弟子,弟子也不好贸然去拜访叨扰他老人家。”

    “还望您能念在我们旧时相识的情面上,在他跟前替弟子美言几句。”

    南宫暮雪道:“我答应你,若是朱师兄询问我的意见,我会向他推荐你。”

    “多谢师叔,那弟子就不叨扰了,先行告辞。您在此间若有什么吩咐,随时传召弟子就是。”袁姓男子起身说道。

    “茹涵,替为师送送袁师弟。”

    “是。”一旁柳茹涵应道:“袁师叔祖请。”

    两人一前一后离了屋室,不多时,柳茹涵复回到主室内。

    南宫暮雪并没有理会她,双目微闭,似在养神。

    师徒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同处于一室之内,好似在对峙,又好似在各行其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小斩的宝贝(下)

    南宫暮雪端坐在主位上,闭着双目,似已入定,柳茹涵矗立在她身旁,低眉顺目,拉拢着脑袋,垂下的手掌,手指轻轻摩擦着,显然心事重重。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开口道:“师傅,徒儿也有一件事想请您相助。”

    “嗯,说吧!”南宫暮雪双目未睁,声音平淡如水。

    “徒儿想能不能将徒儿夫君也调到师傅麾下,一来可以使徒儿夫妻相聚,二来也能让他和徒儿一起尽孝伺候您。”

    南宫暮雪睁开双目,看了她一眼:“你白师叔和你师兄不都在东莱郡抗击叛军吗?他们知晓为师将要到青州,尚没有提回为师身边,他又怎能破例?至于尽孝,用不着他来操心。”

    柳茹涵低声道:“那就恳请师傅将徒儿也调到东莱郡去。”

    “为师既答应你离开山门,将伱带来了青州,以后自然不会约束你的自由,何况你现在修为也不算弱,是该独自历练历练了。只是现在为师不能放你东莱郡。”

    “为什么?师傅不是说过,等徒儿离了宗门就随自己的意吗?”

    南宫暮雪语气平淡无波,目光却有些尖锐:“青州兖州大乱,本宗遭受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战不胜,失去了青州这块根据之地,本宗连四大宗门的位置都保不住,这场战争,事关宗门的兴衰荣辱,既为宗门弟子,就该尽心效力,岂可只顾儿女私情?”

    “你白师叔和你苏师兄在第四军团任职,自东莱郡起叛乱后,他们一直在前线与东莱郡叛军对阵,这是他们作为宗门弟子的职责和使命。你夫君虽是半道加入的本宗,亦是宗门弟子,应该尽到他的责任,坚守在他的位置上。”

    “你也是如此,作为宗门弟子,此次随队增援青州战场,为的是平定青州主力叛军,这是你的职责,为师不能容许你在这个时候还只顾念着儿女情长。”

    “此事你休要再提。”

    柳茹涵见她已有些动气,不敢辩驳,低声轻声应了句是。

    “你也不必跟在为师身边了,过几日,为师会给你安排个联队督查的职位,你就去那里任职吧!”

    “到了彼处,一切都全靠你自己了。战场之上,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机行事,你要好自保重。”

    南宫暮雪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生死有命,就连为师也不能保证可以在之后的平叛战争中安然无事,说起来,为师也有好久没有听到你师兄的消息了,希望咱们师徒几人最后都能相安无事吧!”

    ……

    不到一日时间,小斩又再度化作白光从储物袋中钻出,她明亮的眼神多了一丝兴奋。

    “我想起来了,那个入口就在水里。”

    “水里?哪个水里?”唐宁连忙问道。

    “就是水底下。”小斩兴奋说道。

    “斩仙大人,您别着急,咱们从头捋一捋。您的宝贝放在箱子里,箱子周围很多藤蔓,藤蔓周围有大树,大树周围有很多山,对吧!”

    “对。”

    “那入口怎么会在水里呢?水里哪来的山?”

    “你怎么这么笨?过了入口,就能看到山了。”

    “那我明白了。”唐宁点了点头,那个入口可能类似于空间裂缝的存在,可以直通到另一处空间。

    “斩仙大人,那个入口处您能不能说的再具体一点,譬如是什么样的水质,周围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小斩偏着头想了想:“水是流动的,没有颜色。”

    唐宁无语了:“离开这里,不远处,就有一条河流,它的水也是流动的,没有颜色。”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小斩说着就要向外走去。

    唐宁连忙拦住了她:“斩仙大人,像这里的河流,天下数不胜数,我们要是这样一条一条的找,就算找一万年也未必能找到。”

    “嗯。”小斩手托着下巴:“你说的有道理,那该怎么办?”

    “除了入口在水底外,您就一点都记不起其他东西吗?譬如水面周围有什么东西?这样吧!您把现在能记起的东西画下来,咱们再慢慢寻找。”唐宁手中翻出纸笔交给她,小斩也不含糊,立刻就将记忆中的场景画了出来。

    画面上,除了波浪条纹代表的水流,全无一物,唐宁盯着图画看了良久,找不到一丝“破绽”。

    “斩仙大人,这个入口位置是您刚刚想起来的吗?”

    “是啊!”

    “我看要不您再睡一会儿?多想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更多,到时候咱们或许可以找到准确位置。不然仅凭这点线索,恐怕比大海捞针容易不了多少。”

    “嗯。”小斩思索了一会儿:“那你等着。”

    说罢又化白光入了储物袋中。

    唐宁知晓睡梦一说根本是无稽之谈,只能企盼她能随着时间一点点恢复记忆,能多恢复一点,就能多一分找到的希望。

    否则光凭这点线索,纵是大罗神仙也难以准确找到地点。

    不出数日,小斩果然想起那入口的更多细节,图面上的画像一点点完善,及至第七日,已有一副完整图画。

    可以很确定其入口处在深海之下,位处两个岛屿之间。

    唐宁立马将天元各个区域的地形图侧拿了出来一一对比,不到半日,就已确定其位置,其入口竟然就在清海之上,位处于清海西面两个无名小岛间。

    清海有两百多个岛屿,有约莫四五十个拥有修行资源,大多数都是孤岛,好一些都荒无人烟。

    “干得不错,小宁子,没想到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咱们这就出发。”小斩见图册上岛屿形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略有些兴奋的拍了拍他肩臂,还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赞赏。

    “斩仙大人,有劳您先回这里间呆着,到了地方我再通知您。”唐宁指着储物袋说道。

    他不愿让别人知晓小斩的存在,何况此处乃联军驻地,出入管理非常严格,平白多处一个身份不明化神修士来,定然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

    “是为了我们能早日到达,我身上灵石不多,咱们此去目的地又相距甚远,需得搭乘商船才行,若是再加上您的费用,我就担负不起了,所以需要委屈您不要在人前露了踪迹,这样我就可以省下灵石,搭乘更高级的商船,早日到达彼处。”

    唐宁知晓若是实话实说,以小斩性子定然不管不顾,她可没有那些顾虑,肯定大摇大摆走出去,只有以她心心念念的宝贝为借口,才有可能说服她。

    小斩眉头微皱:“小宁子,你怎么这么穷?你说的那什么乘坐商船需要很多钱吗?”

    “总之如果您听我的,不出百余日内就可到彼处,找到您的宝贝,若是您不愿,凭咱们飞遁之速,恐怕得好几年。”

    “那好吧!我去睡会儿,小宁子,把吃的给我,记得到了地方喊我。”

    好不容易忽悠了小斩,唐宁出了屋室,和此处管事打了个招呼,说自己有私事要处理,暂离一段时日。

    他现在是伤病人员,自由方面反而没那么受限,若是身处前线,反而没时间往清海走一遭。

    一路上他脑海中思绪电转,觉得此事颇不简单。

    小斩所说的宝贝,入口就在清海之下,当年那白衣少女也是在清海岛屿上,加上小斩本人亦最早发现于新港。

    这么看来,清海简直就是小斩的老巢,或许此次之行,能够解开小斩的神秘身世,当然,也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他都决心要去闯一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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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仙记介绍:
波云诡谲的仙侠世界,玄妖魔三族的累世宿怨,上古大劫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新兴革命派与守旧势力的对抗,秩序与法则的更张,芸芸众生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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