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苏婉的请求
“这么说,这个张维还是个忠厚实在的人。”洞府主室之内,唐宁听完陈晓凡的汇报,面无表情道。
“至少算个重信守诺之人,在其族附近一带有口皆碑,弟子找了好些修士打听,都说此人诚实可信。”陈晓凡答道
“有个人还同我说了个小故事,
张维早年和朋友外出游玩,偶遇一名修士在冲击筑基之境,两人便以此玩笑对赌,其朋友开价两百万灵石。”
“最终那人筑基失败,张维输了赌约,欠下了两百万,
其当时只有筑基中期修为,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灵石,而那朋友也只当是个玩笑,本没有在意。”
“过了几十年,张维终于攒够两百万灵石,还给了那名朋友,此事在当地引起了一阵热议,张维也由此而知名。”
唐宁道:“张维、张莹雪父女两人和沈天问关系如何?”
“据说张维还挺看中沈天问的,有意让沈天问入赘张家,辅助张莹雪执掌家族事务,但沈天问似乎不大乐意,两人因此而产生了点矛盾,至于他们之间关系究竟如何弟子也不知。”
“张莹雪的动向呢?她近期在不在景园亭?”
“她一直都在张家府宅,此人行踪还蛮好了解的,张家的事务现在基本都是她做主,每月固定几日,她都会到各处产业去巡视一遍。”
唐宁点了点头,
正要开口说话,
顾元雅推门而入:“师傅,高原师弟来了,在府外等着呢!”
“让他进来吧!”
“哦!”顾元雅应声而去。
“你打听张维、张莹雪的事情有没有被人怀疑到。”
“应该没有,
我都是在赌坊和一些三教九流之人闲聊时打探的。”
“你先去吧!此事勿要透漏。”
“弟子告辞。”陈晓凡起身而去。
很快,高原来到主室,躬身行礼道:“禀师叔,阵外有一名自称是苏婉的玄业宗女弟子求见。”
“苏婉?她来干什么?”
“她没有说目的,只说若师叔不肯见她的话,她就一直在外等候,直到师叔肯见她为止。”
“那就带她进来吧!”
“是。”高原出了屋室,过了盏茶时间,一名身形娇小,身着玄业宗服饰的女子自外而入:“晚辈见过唐前辈。”
“苏道友,你扬言一定要见我,究竟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晚辈是来请罪的。”
“请罪?苏道友话从何起?”
苏婉开口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实不相瞒,当初抓捕贵宗招募弟子的主意乃是晚辈所出,只因那唐元始乱终弃,晚辈对他恨之入骨,因此将他抓捕到敝宗以泄私愤。”
“此事与家师和晚辈师兄断然无关,
前辈既要敝宗给一个交代,
晚辈特来请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恳请前辈不要在为难敝宗和家师。”
唐宁看着其坚毅的眼神,决绝的神态,虽是一头雾水,心下却也微微有些动容。
他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苏道友严重了,我可从来没有为难过贵宗和尊师,这里面想必是有误会,苏道友若无他事,还是请回吧!”
苏婉听闻此言,噗通一下双膝跪下:“无论前辈有没有对敝宗和家师施压,晚辈此来就是为了给贵宗一个交代,请前辈成全,晚辈愿任凭处置。”
“苏道友,你这又是何必?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唐元之事我并无责怪贵宗之意,更没有要求贵宗给我什么交代,至于尊师和尊师兄身上发生什么,我一概不知,也和我无关。”
“既然如此,晚辈斗胆请前辈与我一道回玄业宗,向敝宗掌教和敝宗同门说个清楚明白。”
唐宁眉头一皱:“苏道友,念你远来是客,我已经很客气了,还望你自重,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
苏婉道:“前辈或许不知,自前辈上次到敝宗问罪后,敝宗掌教便抓捕扣押了晚辈师兄吴启,说是要给太玄宗一个交代,现正准备判刑定罪,非但如此,敝宗掌教更是以此为由,在谋划罢免家师职务一事。”
“家师对晚辈恩重如山,此事既由晚辈引起,自该由晚辈结束。”
“晚辈此来,就是为了给太玄宗一个交代,以堵敝宗众人之口。唯有如此,才能不落人以口实,事情尘埃落地,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了罢免家师的理由。”
“前辈要杀要剐,晚辈任凭处置,绝无怨言。前辈若不愿计较晚辈,就请和晚辈一同前往敝宗,同掌教和其他同门说个明白。”
唐宁看着其倔强的面庞,视死如归的神态,心下亦有些触动。
整件事的始末其实他也略知一二,知晓过错方根本是在唐元身上,此子风流成性,乃是个花丛浪子,先是花言巧语骗取了苏婉的感情,之后又始乱终弃,喜新厌旧,转头钻入另一女人的怀中。
对于其来说,苏婉不过是偶然出现的一只猎物,仅此而已。
唐宁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厌恶此人的行为做派,然处在他的立场上,没有其他选择。
玄业宗发生的事,说到底乃是其内部矛盾引起的,唐元不过是点燃火药桶的引子罢了,纵使没有这件事,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他在玄业宗时就已经同陈晋说的很清楚,不需要什么交代,没有追究任何人的意思,但陈晋依然以此为攻奸借口,对秦浩一系展开了清洗,甚至直接攻击到了秦浩本人身上,两人的矛盾可想而知。
他现在插手,非但解决不了事情,还会落得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我不知道贵宗内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感兴趣,贵宗掌教要罢免尊师职务乃是你们玄业宗的内政,我没有理由,也插不上手,苏道友,你还是请回吧!”
“前辈…”苏婉还待再说,唐宁一挥手打断了她:“元雅,送客。”
“苏道友,请吧!”顾元雅在一旁说道。
苏婉缓缓起身向外走去。
“师傅,她出了大阵,但不肯离去,还要我传话给您,说您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一直在外等候,现在正跪在外面呢!”不多时,顾元雅回来复命道。
唐宁微微叹了口气:“由她去吧!她喜欢跪就让她跪着好了。”
“师傅,我觉得她挺可怜的,那个唐元着实可恨。”
“不要再说了,此事属于玄业宗的内政,我插不上手。”
“那我去劝劝她,让她早点走算了。”
……
一晃眼,几日时间眨眼便过,洞府内,高原自外而入,躬身行了一礼:“师叔,那个苏婉还跪在外面,现在灵矿中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还有不少人跑去围观,弟子觉得这样下去恐怕不是个事儿,因此来向您禀报,您看怎么处理?”
唐宁眉头一皱,现在玄业宗内部估摸是一团乱麻,虽不知事情会以什么方式结束,但作为事件中心人物,秦浩的徒儿苏婉跑到这里来跪着,传出去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外人定会将这两者联系到一起,他可不愿牵涉到这件事情里。
“你带几个人去将她赶走,不要让她跪在阵外。”
“是。”高原应声而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又复回到洞府主室:“师叔,她不肯走,说除非师叔答应她的请求,不然她就一直在外候着。”
“哼。”唐宁听了心下不禁有些恼怒,冷哼了一声,这是讹上自己了啊!
想来她也知晓,她是处在整个事件的中心人物,一直跪在外间必然会对自己产生一定影响,因此想用这种法子逼迫自己答应她的条件。
……
平陵山南面光幕之外,苏婉跪在光幕前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几名好事的招募修士正在不远对着她指手画脚,交头接耳的谈论。
“章兄,你说这玄业宗的弟子怎么会到咱们这里来,还一直赖着不走,所为何事?”一名尖嘴猴腮男子问道。
“谁知道,估摸是玄业宗得罪了唐主事,正在祈求她原谅,你没听方才那女子说,除非唐主事答应她的要求,不然她就一直等着。”
“诶!你们说,会不会是风流情债引起的。”
“嘘!慎言,这话要是让唐主事听了去,你不怕他砍你的头啊!你忘了林泉的下场了。”
一听此言,该男子面色一变,做贼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讪讪笑道:“我这不就随口一说吗?”
几人说话之间,光幕消融出一角,内里几道人影闪出,为首之人正是唐宁,身后还跟着严明、高原两人。
“看什么看,都回去。”严明远见几名招募弟子在不远处观望,皱眉叱道。
几人低头一声不吭,赶忙回了阵内。
“苏道友,念你对尊师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已是一忍再忍了,你真的要逼我用强吗?”唐宁看着跪着面前倔强的女子,开口说道。
“前辈若不答应晚辈请求,晚辈便一直跪在这里。”苏婉话音方落,突然天地一暗,刺目的光芒笼罩了一切,数颗绽放耀目光芒的星辰从唐宁体内升腾而起,起初只是芝麻大小,眨眼已如牛斗一般,悬于头顶之上。
苏婉只感觉到周身灵力为之一滞,四周巨大的灵力压力有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苏道友,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我动手吗?”唐宁冷冷道。
第九百四十四章 劫掠张莹雪
从远处看去,唐宁和苏婉头顶上大如斗牛的星辰悬在上空,散发着清辉色的光芒,将方圆数十丈地笼罩,仿若与外间形成了两个天地。
内里清辉光芒交映,散发着强烈的肃杀之色,外间云朗天清,微风拂面。
“前辈若不答应晚辈请求,晚辈绝不离开。”苏婉仍然双膝跪在地上,对抗着周遭巨大灵力的挤压,额头上已有微微汗渍凝出。
“哼。”唐宁冷哼了一声,与此同时,半空中大如牛斗的星辰缓缓落下,整个空间肉眼可见的开始扭曲。
苏婉四周空间扭曲的最为严重,仿若无数根触须朝着她体内钻去。
在巨大压力之下,苏婉的身体也开始扭曲,骨骼咔咔作响,全身青筋凸起,她仍跪在地上,紧咬着牙关,嘴中溢血,额头上汗如雨下。
不到几十息的时间,随着星辰降落之势,空间越发扭曲,苏婉终于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就在其倒地的瞬间,半空着缓慢落下的星辰以极快的速度,化作耀目此言的光芒,回到了唐宁体内,扭曲的空间霎时间恢复如初。
云朗天清,微风拂面,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严明,把她送回到玄业宗去。”唐宁转身向阵内走去。
“是。”严明身形一闪,来到苏婉跟前,灵力笼罩着她遁光腾起,向东南方位而去。
“传我的命,召集各部修士,告诫他们此事不得外传,若还有人偷偷议论,罚禁闭半年,薪俸减半。”
……
千巡山巍峨广阔,占地千里,终年云雾缭绕,远近修士都知晓此乃张家盘踞之所。
入夜,月朗星稀,一道遁光腾空而起,朝着西北方疾驰而去。
行不到一个时辰,后方一道遁光直起,追上前面那名身影。
霎时间,天地徒然一暗,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一轮金色太阳升起,绽放着耀眼的光芒向黑暗四周布散
……
沈莹雪迷迷糊糊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干净整洁的石室,她面色一变,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锁链捆绑的严严实实,体内亦被下了禁制。
眼见此情,张莹雪瞳孔骤然一缩,这才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她记得自己被一名神秘的元婴修士所拦截。
正当她要开口询问时,话音还未从喉咙里发出,耀目刺目的光芒就此人身上发出,笼罩了天地的一切,随后是一轮巨大的金色太阳,她只感觉到巨大压力让自己喘不过气,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中无法呼吸,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沈莹雪深呼了几口气,使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观察着四周。
这里应该是某座府宅,四周石壁是普通的青石铸成,屋子里的角落有些许灰尘。
她脑海中思绪电转,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将自己掳到此处目的为何?
首先可以排除个人恩怨,或者家族对头,以对方元婴的修为,要想对付自己实在太容易了,根本没必要绕这么大一圈子。
对方抓了自己关押在这,一定是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但以这种方式,难道是要将自己作为炉鼎,或者炼制什么奇异的邪功?
想到这里,张莹雪越发不安。
就在此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石门咯吱推开,一名方面大耳,年末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自外而入:“张道友,你醒了。”
张莹雪心下一惊,盖因此人只有金丹初期修为,和她相当,而抓捕她的那人分明是个元婴修士。
抓捕和看守的不是同一个人,这么说,对方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
“敢问道友何人?为何要将我抓到此处?”
“道友不必担心,我们对你并无恶意,采用这种手段亦是迫不得已,事情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道友就可回去了,至于在下的身份,暂时不便透漏。此处乃在下府中,请张道友暂屈尊于此,你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保你平安无恙,如若道友不肯配合,那就休怪在下不讲情面了。”男子说罢,转身出了屋室,厚重的石门咯吱一声再度合上。
…………
千巡山,雄阔的殿堂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广额阔面男子身形,脚步匆匆的入了里间。
内里屋室之中盘坐着一名身形魁梧,白发苍苍的老者。
“禀家主,已找遍本家所有产业地,他们都说没有看到莹姐儿。”
老者眉头一皱:“天业舫去了吗?”
“去过了,负责主事的肖道友说,这几日,莹姐儿根本就没有到过他们那里。”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老者摆了摆手,男子应声而退,还未走出屋室,就见另一名鹰勾鼻男子快步走来,行礼道:“家主,有小姐的线索了。”
“在哪里?”
男子道:“我在沿天业舫的途中一路打听,终于在“新安”赌坊找到一名目击者,据其所言,九月初六巳时三刻左右,分纤谷一带有一轮巨大的金色太阳升起,悬于半空,应该是某位修士所使的神通。”
“他当时离的太远,没看清具体情况,只隐约看了个大概,那轮硕大的金色太阳出现了约莫几十息便突然消息,我猜这应该与小姐的失踪有关,因此赶忙来汇报。”
“分纤谷?巳时三刻?那应该不会错,莹雪是辰时出发的,如果她是去天业舫的话,以她的修为遁速,一个时辰差不多赶到分纤谷。”老者目中精光微闪:“你立刻传我的命,将所有人派到分纤谷去打探消息,查找线索。”
“是。”鹰钩鼻男子应声而去。
“家主,如果消息属实,莹姐儿应该是被人胁裹,对方想是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现在去分纤谷恐怕为时已晚,侄儿以为,应当将所有人派出寻找下落。”广额阔面男子提议道。
老者沉吟道:“不能乱,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弄清对方是谁,目的为何?你刚才没听到吗?仅仅几十息时间,战斗就结束了,说明对方修为远在莹雪之上,既能轻而易举制服莹雪,又没有将她杀害,此人显然另有目的。”
“如果我们方寸大乱,像无头苍蝇般乱撞,结果就是正中对方下怀,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应对,以不变应万变。”
“你去将应元、晓辅、缘乾唤来,共同商议如何应对此次劫难。”
……
入夜,繁星密布,平陵山,洞府内,唐宁盘坐蒲团上,外间脚步声响起,高原躬身行礼:“师叔,外间有一名为陈良的修士要求见您。”
“陈良?”唐宁眉头微皱,此人乃是陈家家主,这么晚亲自造访,难道是张莹雪一事走漏了消息?
“请他来吧!”
“是。”高原领命而去,过了盏茶时间,复回到主室:“师叔,他已经在待客厅等候了。”
“嗯。”唐宁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动身,过了一炷香时间才起身来到洞府的待客厅中。
宽敞的厅殿内,一名容貌端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案桌前轻抿着茗茶,见唐宁自外而入,他放下茶杯,笑呵呵起身稽首道:“唐道友,久违了,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玄业宗掌教陈道友的寿宴上,那次之后,一直想要拜会道友,但又恐打扰,因此未敢前来,今日冒昧打扰,望勿见怪。”
“道友大驾光临,着实出乎我的意料,实在抱歉,让道友久候了,有些俗务处理,一时耽搁,没有及时出来迎接。”唐宁亦微笑还礼,两人寒暄了几句,分宾主而坐。
“陈道友这么晚来造访,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直言无妨。”
“实不相瞒,陈某此次冒昧叨扰,的确是有件事想请道友相助。”
“何事?能做到的我必竭力而为。
“敝族辖地之内,有一个张氏家族,未知道友知晓否?”
“略有耳闻。”
陈良道:“是这样的,张家祖父几代都为敝家族效力,因出力颇多有功勋辛劳,家祖家父便将西北一代的事务交给他们打理,便答应他们,允许其脱离敝家,自建家族。”
“及至张维这一代,离开了敝族之后,在本亭西北安定下来,为敝族紧守西北门户,仍然打理敝族在西北的一些产业。”
“前段时间,张维找到我,说她的女儿张莹雪无故失踪,有目击者于九月初六巳时三刻见到在分纤谷一带有人施展神通,怀疑在此地掳掠了张莹雪。”
“我们沿着这个线索查了好一段时间,仍然一无所获。”
“贵部代表太玄宗驻扎于此,景园亭哪方势力敢不给贵部几分薄面?唐道友亦交友广阔,因此我今日冒昧前来叨扰,是想请问道友有无这方面的消息?若能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唐宁微笑道:“恐怕要教陈道友失望了,唐某上任还不到两年,在此人生地不熟,实在有负交友广阔之称,除了上次在玄业宗陈掌教寿宴上见过各位道友外,平日并无交集,至于张维之女失踪之事我着实不知。”
“道友何不找玄业宗?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耳目众多,在本亭势力庞大,或许会有线索。”
陈良迟疑道:“在下听闻张莹雪有婚约之名的未婚夫婿沈天问曾得罪过贵宗,遭到贵宗驻扎在花间亭的队伍追捕,不知可有此事?”
唐宁面色不变,脸上仍是挂着淡淡微笑:“哦?这我倒是未曾听闻,有这回事吗?陈道友是从何处听来?”
“都是些小道消息,坊间传闻,因此我才来…”
“既然是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我想并不值得你我在这里多费唇舌。”唐宁打断他道:“陈道友还有其他事吗?”
陈良笑了笑:“没有,叨扰了,告辞。”
说罢起身向外而去。
“陈道友。”唐宁突然喊住了他。
“唐道友有何指教?”
“方才听你所言,这个张维已经从贵族中脱离除出去自立家族,就是说,他不再是贵府的人,他们的事也和贵府没有任何关系是吧!”
“可以这么说。”
“那就好,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不过对方显然是有明确目的,如果因为张家的事牵涉拖累到贵府就太糟糕了。”
“多谢道友好意,告辞。”
“高原,送送陈道友。”
“陈前辈,请。”
第九百四十五章 投案
唐宁眼见两人身影远去,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微微皱起了眉头。
景园亭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可见一般,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张家,都能这么快通过各种关系查到自己身上。
也不知陈良有没有将此信息透漏给张维,
若是张维知晓自己抓捕张莹雪乃是为了引出沈天问来,事情说不定会败露。
他并没有足够把握能够说服张维,从之前探听了解到的情况,张维此人性情坚毅,比较重情义,纵使拿张莹雪做要挟,也未必能让其屈服。
其实他内心并不想将张家牵涉进来,
之所以捉拿张莹雪也不过是受命行事而已,
否则没办法向大队交代,
一旦和张维摊牌,让其知晓事情真相,就是逼着其卷入此事。
若张维不肯就范,大队方面绝不会任由其泄漏此事,到时候就不得不对张家出手,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盖因他还挺欣赏张维的为人。
沈天问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了,没必要再连累其他人,是以面对陈良时,他只能矢口否认掳走了张莹雪。
……
“怎么样?唐宁如何个说辞?”
巍峨雄阔的府宅内,一名两鬓斑白汉子开口问道。
“他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这么说,果真是他干的?”
陈良冷冷一笑:“他九月初五离的平陵山,九月初六张莹雪就被人掳走,加上沈天问得罪太玄宗,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天下又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儿。”
汉子见他面色不佳:“怎么?在那里受了气。”
“哼,
若不是顾忌他太玄宗弟子的身份,
凭他一个元婴初期修士,连跟我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竟然颐指气使的警告我。”
“那么,张维那里,我们需不需要将此事告知他。”
陈良沉默了一会儿:“再看看吧!我估计他们的目标是沈天问,张莹雪不过是个诱饵而已,应该不是专门针对他们。”
……
平陵山,洞府内,陈晓凡自外而入,躬身行礼:“师叔,有何吩咐?”
“张莹雪怎么样?”
“她挺配合的,醒来后便一直呆在弟子洞府中,没有任何动静。”
“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出入过你洞府,发现张莹雪的存在?”
“没有,怎么了?是不是张家察觉了此事?”
“张家有没有发觉我不知道,不过陈良来找过我,他应该察觉到了,我想可能是灵矿内部有人走漏了消息,
存在陈家的探子。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从别的方面知晓了此事,你去护卫殿找高原,看看这段时间有多少人外出过,诶个仔细查一查。”
“是。师叔,张家方面需不需要弟子继续盯着?”
“这些你不用管,我已经派人去了。”
“是,弟子告辞。”陈晓凡转身而去。
……
入夜,繁星密布,千巡山,张家府宅灯火通明,雄阔的殿堂屋室之中,张维来回渡着步。
随着张莹雪失踪时间越来越久,他心下也就越发焦虑。
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还没有一丁点的线索,不知是何人所为,亦不知目的为何。
若是勒索财物,至少得和自己联系才是,他最担心的乃是被某些不明势力抓去当做炉鼎或者炼邪功所需。
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家主,小姐的命魂石还亮着。”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行礼说道。
张维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表示,男子默然退出。
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对于他来说,自从女儿失踪以来,他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资源寻找,只要稍微能扯上一点人脉关系的都拜访了个遍。
可半个月过去了,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音讯。
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行凶者早已远走高飞,不知去向,不然带着一个大活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第二,是有一个庞大势力在背后主导这一切。
张维正沉思之中,又有一名男子自外而入,行礼道:“叔父,沈天问来了,在外面求见。”
“请他来吧!”
沈天问会来登门拜访,他一点也不意外,早年间他和沈天问之父沈浪乃是生死之交,两人相继娶妻生子之后便定下了儿女婚约。
可惜他膝下无子,又不舍得将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交给外人,沈莹雪必然是要接手他家业的,不可能由其外嫁。两人的矛盾因此而产生,沈天问不愿入赘,自多年前就此事撕破脸后,两方便再无来往。
对于沈天问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也满意这个女婿,奈何两者不可兼得。
两个孩子自小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女儿失踪的消息传出去,沈天问得知肯定会来询问,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很快,外间脚步声传来,一名浓眉大眼男子走入屋内:“世伯。”
“你来了,坐吧!”张维回身微微叹了口气,两人相对而坐:“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都已经是金丹中期修士了,不错,看来你并没有怠慢修行。”
“世伯,听说莹雪失踪了?”
“是,你来应该也是为了此事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倒比我还急。”张维看了他一眼,遂将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沈天问听罢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陈家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前些日陈泉来见过我,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还提到了你。”
“提到我?他们是怎么说的?”
“只是顺嘴说了一句,问你这个未婚夫婿有没有回来?”
“我知晓了,世伯放心,莹雪定然无忧,我会找到她的。”
张维见他话语说得肯定,疑惑道:“你知晓莹雪是何人掳去的?”
“如果所料无误的话,他们的真正目标应该是我,很抱歉,让你们遭受池鱼之殃卷了进来。”
“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沈天问没有再说,起身向外走去,行至屋室前顿了一顿:“对了,世伯,有件事还要再麻烦您,这些年我应该不会回来了,家父家母的扫祭望您能够着人安排一下。”
“你先别走,把事情说清楚,天问,天问。”
平陵山,洞府内,徐帆自外而入,朝唐宁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
“你回来了,有什么消息?”
“沈天问出现了,在张家府宅。”
“哦?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他果然一直藏身在景园亭。”
“是,弟子恐打草惊蛇,走脱了他,因此不敢贸然行事,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您。”
“好,他既然肯现身张家,定是为张莹雪之事,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走远,你先去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了。”
“弟子告辞。”徐帆转身离去。
唐宁亦缓缓起身向外走去,还未等他离开洞府,就见顾元雅与高原迎面而来。
“师叔,沈天问来了,在外间求见。”
“嗯?”唐宁微微一愣,自己正准备去捉拿他呢!没想到却主动送上了门,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个人吗?”
“是。”
“可有说些什么?”
“只说有要事求见师叔。”
……
宽敞明亮的议事大殿中,唐宁高坐其上,一名浓眉大眼男子自外而入,微微稽首:“唐前辈。”
唐宁打量了眼面前男子,见其面上毫无惧色,从容不迫,心下不禁暗暗赞许,孤身入敌营,光是这份胆识,就已经比很多人要强了。
“没想到你会主动投案,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瞒你说,听闻你前来,我还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说,前辈承认是贵部绑架了张莹雪。”
“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风间亭之事乃是晚辈一人所为,与张家毫无瓜葛,望前辈能够归释张莹雪,晚辈愿意随前辈往风间亭领罪。”
“你知晓是什么后果吗?”
“无非一死而已。”沈天问面不改色,仿若只是在谈论吃饭喝水一般的琐事。
“老实说我还蛮欣赏你的胆识,既然你主动投案,作为回报,我承诺会释放张莹雪,不会为难张家,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至于本部大队如何处置你非我所能决断。”
“我能见一见她吗?
”“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前辈请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在花间亭的赌坊和阁楼闹事?”
“无他,只为报仇耳。”
“报仇?”
沈天问道:“吾弟早逝,将其女托付与我,去年无故失踪,我几经查证,才知晓她因得罪了花元阁的管事萧邦,被其抓捕凌掠致死,此仇不共戴天,不可不报。”
“我听说你在当日大闹“花元阁”后,又连夜前往天音山赌坊行凶,为什么?”
“天音山赌坊管事章潜亦是帮凶之一。”
“可你知晓花元阁和天音山赌坊都是本宗驻花间亭办事处的产业?萧邦和章潜都是本部办事处招募的修士?”
“知道,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吾侄之仇不可不报,不然九泉之下无面目见吾弟。”
“为什么还返回景园亭?是觉得查不到你身上,还是放不下张莹雪?”
沈天问淡淡道:“两者皆有,我没有指望你们会轻易放过我,但若你们真查到了是我所为,必会牵涉到张家,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事情牵涉到他们。”
“我听说你和张维因入赘之事发生矛盾,已多年不曾来往,有这事儿吗?”
“一点小分歧而已,张世伯救过家父的性命,早年间亦对我颇多照顾,此事本与他们毫无干系,若是因我使他们家破人亡,便是不仁不义。”
唐宁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
“前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
“那我可以去见张莹雪吗?”唐宁缓缓起身,行至他跟前,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几道灵力注入其体内,封住了其泥丸、涌泉、灵海三处。
沈天问身形笔挺矗立,面无表情,任由着他施为。
“来人。”
高原自外而入,躬身行礼:“师叔,有什么吩咐?”
“带他去见张莹雪。”
“是。”高原应声押着他向殿外而去,行到石门处,沈天问回头看向唐宁:“前辈,您说过会归释莹雪回张家。”
“当然,我以个人名誉保证。”
沈天问转身大步而去,空旷的大殿内只有微微一声叹息回荡。
第九百四十六章 搭救
次日,一艘元灵船缓缓腾空而起,驶出了大阵,朝着东南方疾驰而去。
舱内,屋室中,高原与沈天问相对而坐。
“沈道友,我奉唐师叔之命押送你去花间亭,到了太玄宗驻花间亭办事处后,怎么处置就不关我的事了,按我们行进的速度,此去花间亭可能要十余日之久,一路上还望道友配合。”
沈天问淡淡道:“我现在这样,就算不配合也没有法子吧!”
“你有什么要求吗?若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
“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放莹雪回去?”
“不会太久,唐师叔已经下令,等我们离开后,就释放张道友。”
“希望你们能够说话算话。”
“你心里明白,否则你也不会主动来投案。我们之所以抓捕张莹雪乃是为了引诱你现身,既然你已落网,我们自然没有理由再羁押张道友了。”高原起身向外而去,顿了一顿说道。
“其实就算你不来投案,唐师叔也不会伤害张道友,他只是奉命行事,处在他的位置上不得不这么做,抓捕你到花间亭并非他的本意。如果你一直不出现,过段时间,唐师叔自然会放张道友离去。”
“如果还有下次机会,希望你不要再做这般蠢事了。”
……
平陵山,昏暗的屋室内,石门咯吱一声转开,陈晓凡自外大步而入,张莹雪仰头和他对视着,面无表情。
室内鸦雀无声,唐宁能够从其目光中看出些许仇恨之态,他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她跟前,在其身上点了几下,解除了其体内灵力禁制。
“抱歉,张道友,委屈你在此这么多日,现在你可以离去了。”
“他呢!”张莹雪冷冷问道。
“已经押解往花间亭了,至于上面会怎么处置他,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下场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张莹雪没有言语,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要将这张脸庞永远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表示出这么大的敌意,至少不会在这种情况下。”
张莹雪面无表情,一言不语,转身出了屋室。
………
入夜,乌云蔽月,大雨倾盆,元灵船急速行驶之间,只见下方一道遁光腾起,手中一翻,一座青色宝塔迎风而涨,化作数百丈大小,内里青色的火焰喷涌而出。
方圆数百丈之地霎时间成为一片青色火焰汪洋。
元灵船上,众人眼见青色的火焰铺天盖地,一个个面无人色,惊慌失措不已。
“完了,完了,元婴修士,是元婴修士。”有人惊呼大喊。
元灵船的防卫光幕在青色火焰的灼灼燃烧下越发暗淡,游走于其上的金色符文一个个相继破灭。
“不要惊慌。”高原自舱内而出,大声喊道。
话音方落,倏然间,只听得一声震天动地大响,众人措不及防皆是一个踉跄,身形有些不稳,巨大的青色宝塔泰山压顶一般砸在光幕上,光幕极度扭曲,随后便如水幕般碎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空中黑袍男子手朝青色宝塔一点,漫天的青色火焰纷纷涌入宝塔内。
船上众人见防卫大阵被破,铺天盖地的青色火焰又已被收走,哪还顾得上其他,一个个惊慌逃亡,纷纷化作遁光做鸟兽而散。
无人操控的元灵船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径直向下方驶去,轰隆一声大响,元灵船撞向下方山林间,停落了下来。
黑袍男子从容来到元灵船甲板上,入了舱内,屋室之中,沈天问四平八角的躺在角落上,已昏死了过去。
他体内灵力被封,现在不过是一具凡躯而已,元灵船撞下地面的巨大震荡,让他身体受创,因此昏死。
黑袍男子一挥手,灵力携裹着他,遁光一闪,消失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天问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乃是一道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男子背影,他心下一惊,连忙起身,却蓦然发觉自己体内的灵力禁制已被解决,又是一喜。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黑袍男子声音沙哑:“今后你欲往何处?”
“前辈可否相告为何要相救晚辈?”
“我只是受人之托,具体是受谁之托你不用问,我只问你,今后你欲往何处?”
沈天问沉吟道:“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但恐因此害了张氏一家老小,若晚辈逃亡,太玄宗必不会放过张维父女,晚辈本就是为救他们才被捉拿,此时若远走高飞,当初又何必自甘往太玄宗领罪。”
“所以你还是要去太玄宗驻花间亭办事处受死是吗?”
“晚辈想去张家一趟,劝张家父女离开景园亭。”
“你认为张维会为了你放弃一辈子亲亲苦苦攒下的家业吗?张家除了张维还有那么多子弟,他们又能去哪?”
沈天问沉默不语。
黑袍男子道:“张家毕竟在景园亭经营多年,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太玄宗驻扎的队伍亦受制于条约规则,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可以为所欲为,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张家父女的安危。”
“你若一直留在这里,才是真正害了张家父女,他们会一直受到太玄宗的监视,甚至是暗害,以引你现身。”
“我若是你,必远走高飞,离开轩堂城,选择权在你手上,我只能帮你这一次,你若执意去找死,谁也救不了你。”
“何去何从,你自己做决定吧!”
黑袍男子说罢也不待他回答,化作一道遁光远去。
沈天问望着其消失的身影,正犹豫之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在元灵船舱内与高原的对话。
下次机会?莫非他早就知道会有人劫船?那么这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神秘元婴修士是?
想到此处,沈天问眼神骤然一缩。
难道是他?可他为何要冒这么大风险救下自己?
……
平陵山灵矿,洞府内,高原大步而入,朝盘坐蒲团上的唐宁躬身行了一礼:“师叔,派去押解沈天问的人员已经全回到本部了。”
“嗯。”唐宁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是怎么个说辞?”
“都在议论,大部分猜测是沈天问的同伙救了他,也有少部分人认为可能是幽冥海组织的人。”高原说道,看了眼唐宁颇有些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出手救他?”
“是。弟子不明白,师叔这般做若是被人发现,恐怕麻烦不小。沈天问和您无亲无故,为何甘冒风险去救他。”
“实不瞒你说吧!其实一开始我也并没有想搭救他,不然也不会设计抓捕张莹雪了。他主动投案找上门来,是我没有意料到的,他虽然有错,但无罪,更罪不至死。而我平生最敬重侠义的人,因此想要给他一个机会。”唐宁说道。
实际上,他之所以决定冒险搭救沈天问,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出于其和张莹雪之间爱而不得的羁绊,让他想到了自己和柳茹涵,不禁心有戚戚,感同身受。
他既敬佩沈天问的勇气和侠义为人,又同情其和张莹雪的遭遇,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却因现实的种种原因不能够在一起。
然而在危机关键时候,沈天问却能够不顾性命来解救张莹雪,明明知晓这是死路一条,却毅然决然的来了。
这让唐宁十分感慨,又有些自惭形秽,当年他在苏渊华的压迫之下,不得不低头,答应终生不与柳茹涵相见,虽是虚与委蛇的无奈之举,但和沈天问一比,就相形见绌了。
故而决定出手相救他一次。
“师叔侠义之举,弟子敬佩不已。”
“此事止于你我二人知晓,不得透出一点风声,包括陈晓凡他们也不能透漏,明白吗?”
“是,弟子知晓。”
“走吧!戏要演到底,将严明、杨秋水、程潜、徐帆他们召到议事殿,咱们一起去被劫现场勘察,顺便将元灵船再开回来。”唐宁起身向外走去。
第九百四十七章 物资交接
肖庭道:“唐道友此言不确,我从来没有想要强行带走辛道友,倒是玄业宗想将其强行留下。现在辛道友既然愿意留下配合玄业宗调查,我自然不会多加干涉。”
辛芷蕾向其盈盈一拜道:“前辈恩德,晚辈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辛道友,你可愿加入本部?”
辛芷蕾微微一愣,随即答道:“晚辈愿意。”
“诸位道友皆是见证,辛道友已正式向我申请加入本部。即刻起,她属于本部后备考察人员。”肖庭环视一周,目光落在陈晋身上:“陈道友,若是在她在协助贵宗调查案件时发生什么不测,本部绝不会善罢甘休,定要向贵宗等讨个公道,告辞。”
“不送。”陈晋冷冷回了一声。
肖庭领着幽冥海修士转身离去。
“领辛道友下去歇息,好好照顾。”
“是。”两名玄业宗弟子应声道,带着辛芷蕾离了宝塔。
“让诸位见笑了,今日本是请诸位前来宴饮欢庆,却使诸位看了这么一场闹心剧目,陈某深感愧疚。”陈晋勉强挤了个笑容。
镜月宗黄宣道:“陈掌教不必歉疚,这都是那肖庭精心策划好的,其专门挑选在道友千岁诞辰这一日,假借庆贺之名故意使贵宗难堪,此人心思之歹毒可见一般。”
“是啊!有什么事儿不能私下解决,非要在这个时候来闹事,这不是存心找茬儿吗?”
“要我说,咱们且不必管他,该吃吃,该喝喝,只当他从未来过便是。”
“说的是,别让他把好好一场寿诞给毁了。”
在座几人一言一语开口道。
“各桌宴席的前三甲都已分出了吧!请他们到这里来。”陈晋摆了摆手,旁边一名玄业宗弟子领命而去。
寿宴照常进行,依旧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各方势力的弟子开始捉对比试,期间不乏精彩的较量,双方你来我往,引得众人叫好。
陈晋亦频频赏赐物件,没有人再提肖庭之事,寿宴在喜庆的氛围内落下帷幕
………
一晃眼,大半年时间眨眼便过,蒋心权在六月正式卸职后便离开了景园亭,自此第五小队的事宜便全落到了唐宁一个人身上。
又是一年之末,平灵山灵矿的议事殿内,众人聚于一堂,主座上,唐宁正滔滔不绝的讲着迎接大队物资交接的各项事宜。
“即今起,本队辖下所有修行资源开始清库封仓,严明,立刻带人查点储存室灵石数量进行封存。”
“程潜,将所有开采事项过程的卷宗整理交上来。”
“杨秋水,所有的开支收入明细报表做好。”
“黄乾生,后台控制室所有监视影像都调取出来。”
“徐帆,安排好人员调度。”
“还有风炎山和宣乾谷两处,清点今年的收成,准备采摘灵药。”
众人点头称是。
议事进行了一个多时辰结束,众人各自离去。
入夜,唐宁正盘坐闭目炼气之时,腰间储物袋突然一阵颤动,他睁开双目,翻出阵盘,朝其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
洞府外,一名身形魁梧男子矗立,乃是负责灵矿护卫事务的弟子黄乾生,眼见浓雾翻腾清出一条通道,其身形一闪,入了里间,径直来到主室,躬身行了一礼:“唐师叔。”
“你来了,坐吧!”
“谢师叔。”黄乾身依言入座,手中一翻,拿出一叠卷宗:“这是灵矿今年所有的出入报备信息,还有后台天地之地照射区域的影像亦全部提取了出来,请您过目。”
唐宁接过卷宗,看也未看一眼,放在身边:“你今日来此,应该还有别的事儿吧!”
“是,师叔慧眼如炬,弟子有一事相求。”黄乾生双手奉上一个储物袋:“师叔,关于本队来年聚灵阵名额的事儿,按照规定,明年本队应有获得一次三阶中品聚灵阵的名额推荐机会,此正合弟子修为,不知道弟子有没有这个机会?”
唐宁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来本队有多少年头了?”
“禀师叔,弟子是道丁年离的山门,直接分派到了本队,距今已有六十五个年头了。”
“六十五年,也不短了。这么说,你从来本队之始,便一直在蒋师兄手下当差了。”
“是。”
“你自来本队后共得到多少次聚灵阵名额?”
“惭愧的很,弟子这么多年只得到两次名额推荐而已。”
“本队获得聚灵阵名额最多是谁?”
“蒋师叔在任时,最看重的是杨秋水师姐和严明师兄,他二人获得的聚灵阵名额最多,其次是韦贤师兄。”黄乾生应道,两人对话之时,他一直保持着俯首躬身的姿势,双方捧着储物袋,神态十分恭敬。
唐宁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储物袋:“那这次聚灵阵名额就交给你吧!”
“多谢师叔。”黄乾生面色一喜,赶忙说道。
“明年你去联队聚灵阵中修行,护卫殿的事务交给谁处理?”
“师叔放心,弟子必定安排妥当,平陵山的阵盘弟子会交给徐帆师弟请他代为保管。至于护卫殿的一应事务,弟子会交代袁贤,他在本队多年,亦是弟子左膀右臂,对护卫点的职责事务烂熟于心,不会有任何差错。”
“安排好了便行。”
“师叔,您这间洞府需不需要安排几个人来照应?”
“算了,我一个人清净惯了,人多了反而不习惯,这样吧!你找一个底子干净的人来,专职扫撒庭除跑腿的活计。”
“是,弟子立刻安排。”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黄乾生告辞而去。
…………
风炎山,东南方位,一艘元灵船激射而来,停在诺大的青色光幕前,船头飘扬的旗帜上刻着“太玄宗青武营第四军团第一纵队第五联队第一大队第五小队”一行字样,船尾旗帜上刻着“元联号”三个大字。
其上一道人影闪出,手中一翻,递了张符箓入内。
很快,光幕消融出一角,内里一队人马鱼贯而出,为首的两人身着太玄宗服饰,正是驻守此山的第五小队两名弟子韦贤和常威。
元灵船缓缓驶入里间,船舱内,韦贤和常威来到一屋室内,朝盘坐蒲团上的唐宁躬身行了一礼,异口同声道:“弟子拜见师叔。”
“都准备好了吧!今年的药草园约莫有多少产量?”
常威答道:“弟子先前与韦师兄已大致查检了一遍,药草园中紫烟果和罂粟花生长正常,皆已成熟,和往年的产量应该差不了多少,最多不过两三百珠的差距,本部一切就绪,只等着师叔前来监督摘采。”
“好。”唐宁点头道:“这是我上任以来第一次完成宗门任务的物资交接,不可以有任何差错,特别是蒋师兄卸任后,要是头一年就出了问题,难免惹人笑话,风炎山的事务,希望你们能够如往常一般尽心职守。”
韦贤应道:“师叔请宽心,我二人必竭力而为,为师叔和本队分忧。”
“这次完成物资交接后,年末议事之时我会宣布一项新的财务分配方案,此事我琢磨有一阵子了,按照我所制定的财务分配方案,对你们的收入将会有不少的提升。”
两人听闻此言相对视了一眼,开口应道:“多谢师叔。”
“只要尽心做事,我可以保证,绝不会亏待你们。”
“是。”
唐宁还待要开口,黄乾生自外而入,行礼道:“师叔,到药草园了。”
“走吧!”唐宁起身向外走去,几人跟在身后,来到元灵船甲板上,面前是一座方圆五十里大小的药草园,外间被光幕笼罩。
韦贤手中一翻,拿出阵盘,朝其点了几下,光幕随即消融出一个缺口,元灵船入了里间。
内里一根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其上字符流转,散发着微弱光芒。
数个丈大的金色眼球在半空中漂浮,发出耀眼的光芒扫射过自外而入的元灵船周身。
放眼望去,一片苍郁的果树连绵有数十里之广,每颗果树之下悬挂着诸多馥郁纷香的紫色果实。
而在苍郁果树的尽头,是一片白色罂粟花海,同样延绵数十里之广,绿色果树与白色花朵交相辉映,如同泾渭分明的两条河流。
“摘采吧!”唐宁一挥手,身后韦贤、常威、黄乾生应声道是,各自领着一票修士,落至下方果树园中。
二十余名修士如同蝗虫一般,不到半个时辰时间,便将一个区域内果树采摘完毕。
唐宁则在上空监督着他们采摘,以他如今的神识力,全力施展的话,方圆十里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控,更遑论修士的一举一动了。
在他的严密监视下,没有人敢偷偷搞小动作,只能将采摘的紫烟果尽数交到元灵船上。
仅仅半日时间,整个药草园的紫烟果和罂粟花被一扫而空。
玄元船摆了数十个石箱,内里一株株紫烟果和罂粟花用木盒装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经过检点,一共一万两千一百二十五珠药草,装入十余个石箱中。
唐宁命人在每个石箱上贴好封条,又查检了药草园天地之眼照射区域留下的影像,确定没有人在平日偷偷采摘灵药,最后元灵船承载着十余箱紫烟果和罂粟花驶离了风炎山。
第九百四十八章 小斩晋阶
十几日眨眼便过,入夜,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下,现出一广额阔面男子身形,其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但见内里一名女子缓缓走出,稽首道:“黄道友,家师请你入内。”
黄乾生打量了她一眼,稽首回礼:“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在下顾元雅,数月前才调任至本队,黄道友在聚灵阵中修行,因此未曾见过。”
“原来是顾道友,幸会。”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洞府中,来到一厅室内:“黄道友请在此稍候,家师手头有些事情要处理,待会儿便至。”
顾元雅说罢,转身出了屋室。
黄乾生端坐在石椅上等待着,随着时间越来越漫长,内心也越发的忐忑,自知晓唐宁无罪开释后,他心下就一直不大安生。
毕竟当初他可是落井下石了一把,在大队调查时提供了十分不利的证词,且原本拟送杨秋水的聚灵阵名额,又临时更换成了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证据确凿,唐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就算不入牢狱,至少也得免掉职务吧!
再加上他对唐宁拿到自己聚灵阵名额,换成杨秋水一事心存不满,更兼之有贺链的承诺,是以这才决定背刺一波。
哪能想联队居然只给了禁闭三月,罚俸三年的处罚决定,这算是什么狗屁惩处,这么一件证据确凿的事儿就这样轻飘飘的放下了。
而贺链竟如此的不中用,不仅没有扳倒唐宁,送他入刑狱,居然主动在处罚决定上签字画押,同联队的卷宗一道上交了纵队。
真是个草包,黄乾生得知此事,忍不住对贺链破口大骂起来。
私下骂归骂,他迟早得回小队去的,现在得罪了唐宁,他唯一能指望依靠的就是贺链了,是以聚灵阵期限一到,他第一时间就取大队拜访了贺链,说尽了好话,提出要将自己调到大队去任职。
哪知贺链只是口头允诺,纸上画饼,仍让他回第三小队,说是等待筹划。
黄乾生于是不得不回到景园亭,硬着头皮来拜访。
等了近一个时辰,唐宁才自外而入,黄乾生赶忙起身迎上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
唐宁面无表情,径至上方位入座:“你也座吧!”
“谢师叔。”黄乾生手中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双手递奉给他:“师叔,这是弟子在里市闲逛时买的一些小物件,感谢师叔的照顾,还望师叔勿要嫌弃。”
唐宁接过储物袋放在一旁:“此次本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头严令我们做出反思和整改措施,因此我决定成立一个监管殿,专职监察督管本部所有的不法之事。”
“此事我已在议事时和他们说过了,得到了一致支持,若缺失监管,难保偷盗灵药之事不会再发生。”
“监管殿责任重大,是本队自查的最后一道防线,因此我决定让你负责监管部,至于你原本负责的护卫殿事宜由我亲自兼任,你没有意见吧!”
黄乾生应道:“是,弟子听从师叔安排。”
“劣徒顾元雅方才你已见过了吧!今后监管部的事情由你们二人共同负责,她负责协助你。”
“敢问师叔,不知本部监管部负责什么方面?”
“主要对灵矿开采的日常监督,对灵药种植采摘的监督,以及按时查阅各处天地之眼的影像等等。我决定调拨十名人手到监管部受你支配,至于你们的经费嘛!每年下拨一百万灵石,这方面由元雅负责,如何分配你和她商量着来。”
“是。”黄乾生心里发苦,知晓这是唐宁的打击报复,将他调到监管部,又不给他实权,连财政都掌握在顾元雅手里,他完全是个空架子,今后能分到多少经费还得顾元雅说了算。
他心中恼怒愁苦,又不敢发作,只能点头道是。
“还有别的事儿吗?”
“弟子告辞。”黄乾生起身向外而去。
……
“师傅,您要我管着财政,那我该怎么分配。”顾元雅一直矗立外间,两人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将黄乾生送走后回到洞府主室,开口问道。
“随你的便。”唐宁顿了顿说道:“别做的太过分了。”
……
日子过的古井无波,一晃眼,数十年眨眼便过,自从唐宁手刃林泉后,第三小队众人对他是又惧又畏,再也没有人敢私下搞小动作。
加之高原、陈晓凡几人的加入,使他在队伍中有了自己的耳目和亲信,任何风吹草动都有人立马汇报给他。
至少在物资交接这方面没有再出过问题。
这一日,唐宁如往常一般盘坐在洞府内闭目修行,突然间眼前白光一闪,他睁开双目,只见一名背负长剑、斜插玉簪的白衣少女出现在眼前,正是小斩。
唐宁瞠目结舌的看着她,眼前的小斩身上竟然散发着元婴修士的灵力波动,她是什么时候突破元婴的?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小斩自从那次在清海窑洞内,吞噬了另一个白衣少女后,修为突飞猛进,直接从金丹中期跃至金丹大圆满,回轩堂城后没多久,她就陷入了昏睡,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动静。
没想到这一觉醒来,竟然无声无息的就突破了元婴。
唐宁心下骇然不已,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修行界无论什么样的天纵奇才,在突破大境界瓶颈时,至少得有一番准备,折腾出一番动静,你最少得经受天地灵力的洗礼吧!
就算是小白这种来历神秘,古之遗迹下遗留的物种,在突破境界时也只是声势浩大,该经历的程序,譬如灵力灌注,雷劫降世可是一点不少。
别人若要突破元婴那是拼了老命,而她竟然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睡一个大觉就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仿若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什么天地灵力洗礼,什么经脉骨骼重塑,什么心魔幻境,通通没有。
好似整个天地力量对她毫无约束力一般。
这实在太恐怖了……
这已经完全超过了唐宁的认知,或者说她的存在,她经历的这一切超越了修行界的既有规律。
只有一种解释,唐宁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她的原生力量非常强大,她并不是在突破境界,而是在恢复原有的力量。
所以她并不需要承受在突破大境界时经历的那些东西。
清海窑洞中那个白衣少女和她显然是一体的存在,只不过被分离开来了,所以她在吞噬了那个“分身”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如果这样推断的话,那么其他地方说不定还隐藏着她的“分身。”
若将这些分身一一吞噬,她就能恢复原来的力量。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她从筑基突破金丹时,可没有吞噬任何分身,只是在玄藤内滋养了一段时间。
而且她从金丹初期到金丹中期的过程,是自然而然成长的,每日吞食丹药,和普通修士没什么两样。
这意味着她能够依靠自身修行一日日变强,并不是非要吞噬“分身”不可。
而如果吞噬“分食”之后,她又能从“分身”中的得到一部分力量,完成“质”的飞跃。
譬如,在清海窑洞内吞噬了一个金丹中期修为的“分身”后,直接从金丹中期一跃到金丹大圆满。
唐宁脑海中思绪点转,对小斩身上的疑团逐步分析着。
“好饿啊!小宁子,快拿些吃的给我。”小斩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睡眼惺忪的模样,倒好像真的是刚睡醒一般。
唐宁手中一翻,拿了一瓶丹药递给她。
小斩手中一招,数十颗丹药被她尽数吸入腹中,但见她身形慢慢膨胀,肚子圆滚滚的鼓起,周身整整壮了一大圈,好似要炸裂一般。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个时辰,小斩吸收完丹药灵力后,渐渐地恢复了原状,她拍了拍肚皮,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满了,小宁子,待会儿你把这丹药放在我家门口去。”
唐宁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知晓她每次突破境界后,都要抱食一顿,诸如此类的场景他已见了很多次。
第九百四十九章 小斩的变化
“斩仙大人,您这次醒来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唐宁试探的问道。
“不一样?”小斩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小宁子,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等等,我要想一想。”
“斩仙大人?斩仙大人。”小斩说罢便陷入了沉思,唐宁呼喊了两次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便没有再继续催促。
哪知她这么一想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入夜,她才好似从入定汇总回过神来一般,拍了拍脑袋,神情懊恼道:“糟糕,我想不起来了,小宁子,你快快提醒我一下,我忘了个东西。”
唐宁还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态,心下十分好奇,又有些莫名的紧张,听她让自己赶快提醒,于是猜测道:“您说指的东西,是一件事情,还是一件物品,又或是一个人?”
“事情?物品?人?”小斩露出迷茫的神色:“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那这个东西对您很重要吗?”
“应该很重要吧!我本来记得的,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本来记得?那是不是您之前见过的东西?”
“之前见过?”小斩恍然道:“对了,是我这次睡觉的时候经常梦到的东西,我在梦里记得很清楚的,就是醒了后一下忘记了。小宁子,快,快,再提醒我一下。”
睡觉时梦到的东西?这不扯淡吗?别人不知晓,唐宁可知晓,她所说的“睡觉”其实上就是炼气修行,怎么可能会做梦?
若换了任何一个人说这话,唐宁就会认为此人是在鬼扯,但小斩从来不说瞎说,她说睡觉梦到的就一定是梦到的。
只不过她的这个“睡梦”和一般人理解的“睡梦”不大一样。
唐宁脑海立马有了一个推论,有可能是小斩在吞噬了窑洞中的白衣少女后,在突破元婴之时,触发了某种机制或者是封印,从而觉醒了一部分记忆。
由于是无意识觉醒,她自己亦是懵懵懂懂,因此记忆的不是很清楚,在她口中便成了睡觉时梦见的东西。
“斩仙大人,您还记得那次窑洞中咱们见过那个和您长相一模一样白衣少女吗?是不是与她有关?”
听闻此言,小斩瞳孔一缩,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是她。”
紧接着又露出迷茫痛苦神色,拍了拍脑袋:“小宁子,我头有些昏痛,要先回去睡觉了。”
说罢便化作一道遁光回到了玄色滕树之内。
唐宁神识入内一探,只见她盘坐在里间一动不动。
“斩仙大人,您没事吧!”
唐宁呼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神识便退出了其内。
他抚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看这模样,小斩十有八九是觉醒了某部分的记忆,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但既然觉醒了,迟早有一天,她会想起来的。
不知这次的记忆觉醒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对于自己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小斩若完全恢复了实力或记忆,肯定不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话,自己将失去一个强大帮手,自己必须得做好小斩随时离开的打算。
此时,外间脚步声响起,顾元雅推门而入,见唐宁手支着脑袋,一副沉思模样,好奇问道:“师傅,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有什么事儿?”
“哦!严明来了,在外间求见。”
“请他来吧!”
顾元雅应声而去,不多时,严明自外而入,躬身行礼:“拜见师叔。”
“坐吧!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弟子修至金丹大圆满已多年,近来想冲击元婴,因此欲放下俗务,专心结婴事宜。恳请师叔允弟子告一段假,弟子需外出筹备结婴修行之物。”
“这是好事,结婴是件大事儿,是得好好筹划,你目今还缺几种材料?”
“惭愧,弟子自来本部这些年仅仅只攒下了两千多点功勋,只够换取融元丹和百炼凝血丹的,剩下的几样需得自己筹备。”严明道。
作为青武营最底层的小队弟子,比联队直属不同,平日间他们基本没有额外的任务,没有出勤任务,也就意外着没有获得功勋的机会。
只有每年完成队伍的基本任务,即物资的顺利征缴,才可获得可怜的十点勋功值。
唐宁点头道:“我当年也是一样的境遇,功勋只够换取人婴丹和百炼凝血丹。融元丹、三阳返虚大阵和还魂汤都是自己私下置办的,当时是厚着脸皮几乎借遍了直属联队所有相识的师兄弟,又得贵人相助,才凑集了数千万灵石,买下了结婴之物。”
“好在是侥幸功成,不然这么大的一笔债务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对了,你现在灵石缺口有多大?够买其他三样结婴物件吗?”
严明道:“还差个几千万灵石,弟子想先凑齐三阳返虚大阵和人婴丹,至于还魂汤只有慢慢来了。”
“嗯,不用着急,反正你现在寿元还充足,再等个二三十年也不怕,我劝你还是将一应结婴之物都集全了再去冲击元婴,到时候若有不足,可以来找我,别的不敢说,几百万灵石我这里还是拿得出手的。”
“多谢师叔,灵矿统筹方面的事宜,弟子已经一应交代了陈晓凡道友,请他代为掌管。”
“嗯,你就安心去筹备结婴之物,此次外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可能两年左右。”
“这灵矿统筹事宜没有你,我还真有些不放心,陈晓凡他行吗?”
“陈道友精明干练,老成持重,没有问题。”
两人闲话寒暄了一会儿,严明告辞而去。
……
轩堂城,天牛山脉,巍峨雄阔的大殿前,一道遁光落下,唐宁大步入内。
“唐师叔,您怎么来了?”一名身着太玄宗服饰的男子上前躬身行礼。
“我来领取向宗门兑换的功勋物品,陈玄师兄今日在值吗?”
“在的,请随我来。”男子领着他来到阁楼三层一间石室旁,敲响了石门。
“进来。”内里一个低沉声音传来。
两人推门而入,里间蒲团上盘坐着一名札髯满腮的大汉。
“陈师兄,久违了。”唐宁稽首行礼。
“唐师弟来了,快,请坐吧!”陈玄起身还礼,行至案桌前,从下方一叠卷宗中,取出其中一张递给他:“唐师弟此来是为了此物吧!请在上面签字画押。”
唐宁接过卷宗,只见上面写着:青武营第四军团、第一纵队、第五联队、第一大队、第三小队队长唐宁申请换取神游二转决一部,乙级下品术法影魅鬼行法一部,经元易殿批复核准,同意给予神游二转决中册,影魅鬼行法拓本,下发至其本人手中。
这是他几年前通过联队申请,以勋功向太玄宗换取的两部功法要诀,其中神游二转决乃神游一转决的延续。
当年他在乾易宗之时就已修得神游一转决的功法,此物乃是乾易宗开山立派的祖师从太玄宗带去的拓本,只有下册第一转前三层的功法,对应炼气、筑基、金丹之境。
如今他已突破元婴,这么多年下来神游一转决亦已修至大成,奈何少了二转的功法,因此一直耽搁在神游第三层之境,未有突破。
按照太玄宗功法等级的划分,神游二转决属于乙级中品功法,需要四千点勋功值才能换取。
他自担任小队队长以来,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获得过聚灵阵名额,盖因他之前得罪过大队督查贺链,与大队队长谢明华亦关系平平,大队的两名主要人物都不怎么青睐他,是以根本享受不到聚灵阵名额的机会。
而他作为小队队长,每年顺利完成宗门征缴物资的任务,可以获得一百点功勋奖赏。
几十年下来,也积累了四千多点功勋,足够兑换神游二转决。
再加上之前在联队直属剩下的一千多点功勋,兑换完神游二转决后,还留下二千多勋功殿。
于是他又花了二千点功勋为自己挑选了一部乙级下品神通,即影魅鬼行术法。
之所以选择这项神通自然是经过了一番考量的,毕竟二千点功勋也不是可以轻易得来,需得踏踏实实干二十年。
影魅鬼行术法是一项辅助性质的神通,施展之时能够隐藏自己身形,摒除自己身上气息及灵力波动,即使是在激发灵力的状态下也能够隐藏身形,适合伪装、潜行及跟踪。
世间很多隐匿身形的术法,但只要一激发体内灵力就会原形毕露,影魅鬼行术法高明就高明在这上面,它不仅仅是藏匿身形这么简单,还可以跟踪别人,哪怕是在飞遁之时也不会漏了身形。
仅仅是这一点,就值得乙级下品的评价。
第九百五十章 神游二转决与影魅鬼行术
唐宁自结婴之后,领悟了“日月星辰”的天地神通,战斗力比当初已不可同日而语,同境界的修士施展起乙级下品术法,威能上绝对比不过他的“日月星辰”神通。
因此他没有必要纠结于战斗类的术法,才选择了影魅鬼行这类辅助性质的法门。
话说回来,术法的威力是因人而异的,哪怕是最基础的火球术,在强大修士的手中都可以轻易秒杀低阶修士。
术法的等级划分只是一种相对应的威能评判标准,并非绝对的。
作为乙级下品术法,影魅鬼行术自然有它出色的一面,但真正施展起来有没有效果,有多少的效果,还得因施术者能力而异。
假使唐宁凭借此术的隐匿功能去跟踪一名化神级别修士,当然会被其神识察觉,若是跟踪一名金丹修士,则很可能瞒过其耳目。
假若有朝一日他晋至炼虚之境,再使用这项术法跟踪一名化神修士,或许就能瞒过其耳目。
因而施术者的个人实力才是最关键的因素,当然,术法本身级别的高下必然也是有一定差距的,否则就不会有甲、乙、丙、上、中、下之分。
打个简单的比方,若唐宁使用影魅鬼行术去跟踪一名元婴修士被其发现。
这时他另换一门甲级上等的潜行术法再去跟踪这名元婴术法,或许就不会被发现,这就是术法本身的差距。
世间术法千千万,必然是有强有弱,有高有低的,而决定术法效果的,除了术法本身高低之外,施法者的修为能力则是更为重要的因素。
故很多术法会有修为的限制,一般来说,太玄宗的乙级下品术法至少得达到金丹期才能够修行。
因术法的使用对修士自身的神识和灵力本身就有一定要求,若灵力量不够,是根本不可能修成这项术法的,反而还会在修行过程中对修士造成伤害。
神游二转决就要求至少得达到元婴修为才能开始修行,一转决已包含了前三层的功法,二转决是从第四层开始,故需要元婴期修为。
值得一提的是,神游一转决在太玄宗藏经阁珍藏的诸多功法中,只属于丙级下品功法,而神游二转决却划分为了乙级中品功法,至于更后期的神游三转决则属于甲级上品功法。
三者明明是同一玄功,然在级别划分上又如此巨大的差距,可以说每一转都是一个质变。
这让唐宁是又惊讶又期待,也终于明白了乾易宗的第一代掌教当初为什么只携带了第一转的功法,后面功法却没有带上,原因就出自于此。
乾易宗开宗立派祖师秦乾易本身只是一名元婴修士,他就算有那个能力换取神游二转决,也不会倾家荡产全拿去换一部二转决功法,更别提三转决了,因此只带了一转决离开山门。
唐宁私下猜测,很有可能神游一转决乃是其修行的功法,否则难以解释,太玄宗浩如烟海的诸多神通术法中,为何他只单单拿了此部功法。
最符合常理的可能性就是其当时遇到了修行瓶颈,或者因某种原因伤了道根之类,故对修行之道已心灰意冷,否则也不会甘愿离开太玄宗去小小的新港当什么掌教。
当其离开乾易宗山门时,没有那么多功勋值换取神游二转决了,多年之后,大限将至时,他便将修行的神游一转决拓本,放到了乾易宗藏经阁,以供后人修行。
“去储物室第三排第四个柜阁中,将唐师弟的物件取来。”陈玄将签字画押的卷宗收起,递给旁边男子一块令牌吩咐道。
男子应声而去,不多时拿着一个装饰精美的石盒回到室内:“唐师叔,您请查看一下。”
唐宁接过石盒,其上被印有太玄宗外务院章印的封条包裹,封条上写着太玄宗青武营、第四军团、第一纵队、第五联队、第一大队、第三小队唐宁亲启的字样。
撕开封条,内里安放着整齐摆放着两本玄色书册,封面上斗大的字眼一目了然,赫然是神游二转决与影魅鬼行法。
“陈师兄,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唐宁将木盒收入储物袋中,转身离了屋室。
………
天光晴朗,万里无云,巍峨雄阔的城廓前,数十道遁光激射而至。
城下早有一群人在等候,为首的乃是一名两鬓斑白的老者,身着玄色幽冥海服饰,城墙上斗大幽冥城三个大字光芒流转,十分醒目。
眼见众人到来,老者领着身后几人连忙迎了上去:“冯道友,大驾光临,敝处蓬荜生辉。”
“余道友,一别多年,别来无恙?”来人中为首的面白汉子微笑稽首还礼,只见其身着幽绿色服饰,左臂肩上刻着日月图案,胸前两朵漂浮的白云赫然是乾坤商会。
“老朽不过是待死之徒而已,倒是余道友,多年不见,风采依旧。老朽仅代表幽冥海青州分部热烈欢迎各位道友的到来。”
余姓男子道:“冯道友,容我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本部青州的管事,这位是张宣道友,这位是……”
双方相互介绍己方的人员,寒暄客套了一阵,一并入了城中。
大殿内,一张大型的圆桌摆布在中央,众人各自落座,余姓男子率先道:“此次乾坤商会的各位道友来本部考察,我代表幽冥海全体同仁对诸位的到来表示诚挚欢迎,诸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我们一定尽量满足。”
冯姓男子道:“此次我们前来贵部,是为了探寻贵我两方合作的可能性,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贵部的诚心我们了解,就我个人而言,是非常希望能与贵部达成合作意向的。”
另一名身着乾坤商会服饰的汉子问道:“于道友,在下有一事想要求教,不知可否?”
“黄道友敬请直言。”
“在下早就听闻贵部议事殿内安置的都是圆桌,今日总算见识到了,可无论是玄门、商会、世家、魔宗乃至于妖族,议事之所都是一人一个案桌,何以贵部这么特别非要另置圆桌,莫非是有什么用意吗?”
“圆桌没有上下高低之分,代表本部人人平等,无有上下尊卑的思想。另外大家同坐一张桌下,紧密相联,代表同心同德之意。”
该男子继续追问道:“既然无有上下尊卑,为何殿内只安置一张圆桌?贵部这座城里,少说得有上千号人吧!可这张石桌顶多只能坐下几十号人了,那其他人呢?”
余姓男子知晓他有故意刁难之心,只淡淡回道:“此殿乃是本部管事议事之所,其他人员亦自有其议事之处,当然不用一窝蜂的挤入本殿来。”
乾坤商会发问的男子继续道:“也就是说,贵部管事级别以下的人员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间大殿的喽!方才我等自外而入,见城廓之上有不少矗立执勤的修士,此间殿外也有执勤守卫的人员。”
“既然贵部无有上下尊卑之分,人人平等,为何有人只能守在门外,而有人却能安座此间,高谈阔论。”
“这难道不是尊卑上下之分吗?我想在座诸位道友在此间做出决策之时,应该不会和那些矗立城墙之上的修士商议吧!”
“换句话说,他们只有接受服从的能力,没有决策之权,若是真的人人平等,为什么有人能替他们做决策?”
“我听说贵部纪律严明,若不服从上级决定的话,甚至可能会被正法。”
“在下实心求教,非是刁难之词,还请诸位道友解惑。”
殿内鸦雀无声,众人眼光都撇向了该男子,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幽冥海在座的众人皆神色凝重,或皱眉不语,或目含怒意。
乾坤商会一行人中则是神色各异,有人眉头微皱,有人嘴角微扬。
余姓男子目光扫过乾坤商会众人,见大多数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只有寥寥几人面露沉思,心下亦是一沉。
乾坤商会众人此来,乃是为了促进双方相互间的交流了解,以便为日后双方的合作铺路,可以说意义非浅。
然而这才刚刚坐下,还未进入正题,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公然发难,言词之间对幽冥海的敌意非常明显,这番话语表面看上去没有多大问题,但实际上字字诛心,乃是直攻幽冥海组织的核心。
就差直接说幽冥海组织是欺世盗名,蛊惑人心了。
该男子显然不是孤军奋战,这番言辞也非他个人随性而发,而是乾坤商会内部一群人的态度,或者说他代表了其内部那些激烈反对双方合作的绝大多数人。
从乾坤商会在座众人神情来看,大部分都是赞同该男子说法的。
管中窥豹,足可见乾坤商会内部不赞同双方合作人员是占了大多数的,看来要真正实现双方合作还是很长一段路要走。
余姓男子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丝毫不漏神色,不急不缓的答道:“人人平等是本部的理想愿景和态度,但也不能枉顾客观事实,否则同疯子无异。”
“实际情况是修为有高有低,能力有强有弱,能力低的接受能力高的指挥,修为低听从修为高的命令,这也是一种公平。”
“其实只要大家同心同德,心中无私,又何必在乎谁指挥谁,谁命令谁,不过都是一种形式罢了。”
“不可否认本部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需要完善。”
“但是我们在资源分配方面努力做到了平等,本部从来不会因为出身高低,资质上下这些天生注定的东西,给人分三六九等,所有人在同一修为领取的都是一样的薪俸。”
“本部开出的薪俸不高,却仍然吸引了大量资质上佳的修士加入,我想这足够说明世人对本部的认同。”
第九百五十一章 神游二转决的弊端
景园亭,平陵山灵矿,洞府内,唐宁手中拿着一本玄色书册,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屋室内鸦雀无声,只有翻阅纸张的细微声响。
只见他时而皱眉,一副疑惑神态,时而展眉,好似欣喜。
良久,他合上书册微微叹了口气,这神游二转决果然精妙无比,难怪神游一转决只被定义为丙级中品功法,而二转决却划分为乙级中品功法,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虽然是同一功法,但强度上二转决比一转决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一转决修炼要领是将神识外放,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反复锤炼神识力,以壮大神识,扩充识海。
而二转决的修炼要领,是将神识彻底割裂出去,注入其它容器中,各自修行。
具体点说,就是将整体神识割化为两份,主神识仍留在本体神识海,另外分化的副神识体则在其它容器中生存,完全独立出去,自主发展。
说起来简单,实际上难度非常之大,盖因人的神识是一体的,修行界中关于分化神识的法门不胜枚举,但这种分化只是短暂的剥离,仍受主人的操控。
譬如说法宝的应用,尸愧的操控等等,都需要主人分化的神识注入里间指挥其行动。
由于分化的神识取自主体,一旦主体远离,就会失去相应效果。
好比法宝之中残留的神识,因主体不在身旁,会失去操控,不再具有攻击性。
而神游二转决中的修行方法,是将神识一分为二,完全割裂与主体的联系,意味着分裂出来的神识,将变为自主的神识体,注入其它容器中后,会产生自我意识,不再受主体的操控。
为此,书册中专门提供了一项法门,名为裂神化识术,此项术法的功效便是将整体神识割裂为两部分,并且能使割裂的副神识彻底脱离主体的控制。
可以说这项法门完全就是为了神游二转决而创造出来的。
神识被割裂为两部分后,除了主神识遗留在本体内,副神识需要很快找到它的宿主,否则会越发衰弱,直至消亡,盖因此时的它们已经不属于本体了,无法再回归本体。
书册中有提到,在使用裂神化识术之后,修炼者本人会因此而受到一定影响,进入到神识衰弱期,神识割裂为两部分,意味着自身神识被极大削弱,势必有一些副作用。
这时候又得靠着神游一转决锤炼神识的功法,将分裂失去的神识之力一点点重修回来,直到恢复到之前状态。
从功法特点上来讲,神游二转决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首先得费诺大功夫修炼裂神化识术,修成之后的作用就是为了削弱自身神识力,将其一分为二。
且分化的另外两份神识还不受控制,自身反而会受其反噬影响,进入漫长的一段衰弱期,需要一点点将分裂失去的神识力重修回来,单就此而言,可谓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创此功法的主人想必也知晓这一点,故而其在书册最后一页中,特意有提到,神游二转决乃是神游决中承上启下的关键部分,是为三转做铺垫的。
在三转决中,可以将割裂出去的神识重新收回主体中,再次融为一体。
这意味着他将获得二人的神识之力,因为副神识在与本体割裂之后,有了自主意识,能够自己修行增强神识。
这就好比把一个人分化成了两个人,各自成长,最后又合而为一,融为一体,那么这个身体就自然而然融合了两个人的力量。
当然了,前提是另外分化的副神识得和他达到一个级别才行。
譬如唐宁主体修到化神期,那道分化的神识也修到了化神期,彼时再融为一体,主体便能够拥有两倍神识之力。
若是主体修到化神,另外分裂的副神识只有金丹或者元婴,那对本体的增幅就很有限了。
所以必须得三位一体,修到同一境界,才能对主体有显而易见的强大加持。
若是“分身”在修炼之时遇到了瓶颈,寿尽而亡,亦或遭遇了不测,就等于于白忙活一场。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分裂的神识不受主体限制,拥有自主意识,能够通过修行方式提升自己,是以它的容器必须得是鲜活生命体才行,不能随便找个尸愧或者傀儡安置,这些都是死物,虽然能够容纳神识,但不会修行提升实力。
因此必须得找名修士,通过夺舍,抢占他们的肉身。
唐宁望着手中的神游二转决陷入了沉思,一时竟有些难以抉择。
书册中已经讲得十分明白,神游二转决乃是神游决中承上启下的关键,主要是为了修行神游三转决做铺垫,单就此功法而言,非但无用,反而对自身有害。
将自身神识一分为二,相当于抽取了一半的神识力,这对修士自身的伤害是极大的。
不是口头说重修就能轻轻松松重修回来的,需要漫长的时间,少说得上百年甚至更长。
花这么大的代价,反观它的收益基本等于零,除非能达到神游第七层,对应合体修为,修行神游三转决时才能体现效果。
且不说这个收益来的太过遥不可及,纵使真有一天修为达到合体,突破神游第七层,也未必能达到理想中的效果。
“分身”若是不能修到合体修为,那么两者重新合为一体后对自身的加持并不会有太显著效果,何况还有着诸多不可测的风险,譬如说夺舍的肉身出现了意外,又或者遭遇修行瓶颈之类。
世间修士千万万,能修到合体的本就只有极少数人,更何况主体和分身都修到合体之境,几率微乎其微。
收益是如此的遥远且微茫,而敝处却是显而易见立竿见影,这让唐宁心下打起了退堂鼓。
可要是让他就这么放弃神游决,转修其它功法,又极是不舍,毕竟此功法他从筑基之初就开始修炼,今已修行了数百年,好不容易才到今日这般地步。
若舍之不用,这么多年心血就白费了,且神游决本身亦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上乘功法,神游三转决在太玄宗藏经阁被划分为甲级上品功法,足可见其神妙,不弱于世间任何功法。
思来想去,唐宁仍是难以取舍,决定先放在一边,暂不修炼裂神分识术,待日后再说。
他收起神游二转决,又拿出另一本书册,赫然是影魅鬼行法。
………
一晃眼,十几年匆匆而过,平陵山灵矿之东数百里,荒僻的山野,小白蛇身子卷缩成一团,周身被白色浓雾所包裹,身上灵力波动已至金丹大圆满并且还在不断攀升中。
山峰外围,诸多修士正三五成群围绕一团,指指点点轻声议论着。
唐宁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让他们回灵矿中去,不要在这里吵闹。”
“哦。”顾元雅应了一声,身形一闪来到众人跟前,传达了唐宁的命令,众人不敢违逆,纷纷遁光腾起,朝西而去。
“师傅,他们都走了。”顾元雅复回到唐宁跟前,看着小白蛇好奇问道:“师傅,小白这是怎么了?”
“进阶。”
“进阶?它要冲击元婴了吗?我还从没看过它进阶呢!”顾元雅一听此言,显得很是兴奋,目光异彩连连:“师傅,我之前听您说,小白晋阶时闹出的动静很大,会引来强大的天罚。我一直都想见识见识这天罚是什么样子,今日总算逮到机会了,小白,加油。”
唐宁看了她一眼,见她如同孩童一眼手舞足蹈的模样,摇了摇头,心下紧张担忧情绪却被冲淡不少。
顾元雅早就好几年前就已顺利晋至了金丹中期,虽说是活了好几百年的人吧!可有时候表现的却跟孩童一般稚嫩,特别是在唐宁面前,更是无所忌惮,一如当年那个孩童。
她的这种随心所欲,唐宁有时候很是喜欢,有时候又有些无奈,心下既渴望她能一辈子这么无忧无虑,保持这份淳朴,又担忧她太过天真,不够成熟,不能独当一面。
山下,小白蛇正不断吞吐着它周身的白雾,其身形不断胀大,周身的白雾在它吞吐间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灵力越来越精纯。
此类的场景唐宁已见过好多次,早就习以为常。
顾元雅却是第一次见,好奇不已,不断的询问。
小白蛇在进阶筑基之时,她尚未出生,在进阶金丹时,彼时唐宁正在玄门军团服役,她也不在身边,是以两次进阶,她都没有亲眼目睹。
只听闻唐宁在事后淡淡提起一些小白蛇进阶时的异象以及造成的麻烦。
“师傅,您看,灵力旋涡形成了,小白要开始晋阶了。”顾元雅指着半空中一个个的灵力漩涡激动说道。
第九百五十二章 小白蛇进阶
随着时间推移,灵力旋涡相互吞并,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丈的巨大灵力旋涡,内里庞大的灵力源源不断朝着小白蛇涌去。
远处,两道遁光激射而来,唐宁身形一闪,迎了上去,
截住两人。
两人见他遁光落下,立马稽首道:“不知前辈有何赐教?”
“在下太玄宗驻景园亭主事唐宁,前面是唐某灵兽在进阶,烦请两位道友绕道而行。”
“原来是唐前辈的灵兽,我等不敢叨扰,告辞了。”两人不过是金丹修为,
自然不敢违逆他意,当即化遁光绕路远行而去。
从日中到日暮,
直至月轮高升,巨大的了灵力旋涡才渐渐消散,小白蛇身躯已涨至百余丈大小,其身上灵力气息已突破了三阶,达到了四阶水准。
“师傅,小白成功进阶了,咱们快去看看。”一旁顾元雅兴高采烈说道。
“别着急,还没完呢!”唐宁面无表情,话音方落,忽然间,天地剧变,乌云蔽月,妖风骤起。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蓝色光芒划破天际,一道数十丈粗的雷柱自天而降,
击向小白蛇,
随之来而是狂风骤雨的蓝色雷柱攻击。
方圆数里之地已化为幽蓝色的汪洋,
无数蓝色雷电激射而下,恐怕毁灭的气息远远传荡,令人战栗。
“师傅,这……”顾元雅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能够感受到蓝色雷柱内里包含的强大力量,似要毁天灭地一般。
这是最纯粹的自然之力,不含任何灵力杂淬,是天地间最恐怖的威能,任何一道雷柱就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无数雷柱伴随着轰隆隆震天动地的大响落下,仿佛苍天的怒吼。
唐宁眉头微皱,犹记得小白蛇第一次冲击筑基时引来了普通的雷劫,进阶金丹时引来赤红雷劫,这一次又引来幽绿雷劫。
雷劫一次比一次强大,持续时间亦越来越长,他真担心小白蛇扛不住这么强大的天罚,总有一天会陨身在这雷劫之下。
他深知这些雷柱的恐怕,哪怕相隔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平心而论,若换做他自己,身处这雷劫之下,恐怕连小会儿都坚持不到,
就会灰飞烟灭。
幽蓝色光芒之下,小白蛇的身躯卷缩成一团,周遭被白色雾气所笼罩,在源源不断的打击下,白雾翻腾不休。
此般异象自然引起远近路过之人的好奇,每来一人,唐宁就上前阻拦,请他们绕道,不要打扰小白蛇的晋阶。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东莱郡城的无名小卒,自然不用担心有人觊觎小白蛇而出手强取豪夺。
以他现在的身份和人脉,在这小小的景园亭不说横着走,至少不会有人敢无故招惹他,就是放在东莱郡城,凭借他太玄宗弟子的身份,亦不会发生当年那样的事件,这就是实力强大宗门带来的底气。
若是当年小白蛇进阶金丹时,他就已是太玄宗弟子,根本不会发生被人威逼强取小白蛇之事。
方锦,他仍然记得这个人的名讳,那是他一生中最无力的时刻。
面对着太玄宗高阶修士的压迫,他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甚至连说不的能力都没有。
要是放在现在,方锦敢那么明目张胆,威逼利诱抢夺走小白蛇,他非给将其告到督察部不可,玄门的规则体制下,对于低阶弟子权益还是有着基本保障的。
无论是掌教还是三殿殿主,都不可以威逼强取门内低阶弟子的物品,要是允许这种行为,整个宗门就乱套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白蛇周遭的白色雾气已被幽蓝雷电击散,不时有雷电击透白雾打在小白蛇身躯之上,发生电光之响。
小白蛇低沉的嘶吼震动山林,听上去十分痛苦。
“师傅,小白好像有些顶不住了,它不会有事吧!”顾元雅着急的说道。
唐宁眉头紧锁,一言不语,目光死死盯着幽蓝汪洋之下小白蛇的身影。
又过了一刻钟,只听得小白蛇嘶吼越来越沉重,忽然,天地为之一暗,两道金色光芒冲天而起,漫天的幽绿雷柱霎时被定格。
唐宁眼神一凝,这两道金色光芒他曾经见过,就是当初小白蛇在进阶金丹对抗赤红雷电时激发的。
自那次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小白蛇使用这项神通,今日终于重现。
这次他看的清清楚楚,两道金色光芒乃是小白蛇左侧脑袋双目中发出的,小白蛇自新生这只脑袋后,双目一直是紧闭着的,唐宁原本还奇怪为何如此,现在总算明白了,这不是天生缺陷,而是一种能力。
只要它的双目一睁,便可使用这等神通,金色双目凝视之下,万物皆被定格。
这一次,金色光芒没有一闪而逝,而是持续了一段时间,小白蛇身体竖起,左侧脑袋双目中两道金色光芒直冲云霄,目之所及,漫天幽蓝雷驻皆一动不动,仿若一副图画风景。
过了好一会儿,幽蓝色雷电肉眼可见的纷纷碎裂,消散于空,而小白蛇目中激射的金色光芒并没有随之消失,而是仍然笼罩着那一片区域,像一张金色布纸一般将整个空间遮盖。
好一会儿,金色光芒定格的空间开始颤动,随之晃动的越来越大,金色布纸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多,很快布满了整个区域。
没有任何声响,金色区域轰然碎散,小白蛇左侧脑袋双目中流下金色的血水,竖直的身体轰然倒下。
“小白。”顾元雅一声惊呼,唐宁心下亦是一紧。
高空幽蓝色雷驻激射而下,将小白蛇淹没。
这次雷劫的威力,远比上一次要强大的多,小白蛇全力施展双目神通,仍然抵不过幽蓝雷电之力。
金色光芒笼罩的区域被击碎,幽蓝雷电在此席卷而来,而小白蛇已失去了反抗之力。
巨大的幽蓝雷珠滚滚几下,每一击都好似打在唐宁心头之上,让他心下一紧。
过了大概一刻钟,雷劫终于消散,天空复归晴朗,唐宁凝神望去,小白蛇倒在地面,全身血肉模糊,生死未卜。
唐宁赶忙来到它身旁,但见其硕大的身躯横卧,全身已无一块好肉,血肉模糊,甚至有一股烧焦的恶臭。
“小白,小白。”顾元雅在旁边轻唤了两声,不见任何回应。
唐宁抚摸着它满目疮痍的伤口,心疼不已,小白蛇气息奄奄,一动不动。
“元雅,你去灵矿调一队人手过来,守在周围,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附近。”
“哦!”顾元雅应声而去。
唐宁手中一翻,拿出一颗圆润金灿灿的丹药,掰开它血盆大口,将丹药送入它口中,又拿出一个玄色瓶子,将内里治疗外伤的晶体涂抹在它表面。
整整一个多月,唐宁寸步不移守在它身旁,小白蛇伤的极重,但也恢复的很快,仅仅十几天,它就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又过了二十几天,身上表面的大部分伤势,那些烂泥的血肉都重新生长结痂。
眼看它伤势恢复了几分,没有了性命之忧,唐宁又命人将它抬回灵矿中,彼时它还不能自由变换身形大小,动用了好几十号人才将它硕大沉重的身躯给抬走。
第九百五十三章 谢明华寿宴
时间一晃,数年眨眼便过。
花间亭,寻灵山,花团锦簇,彩旗飘扬,半空中不时有遁光激射而至,人来人往间热闹非凡,一片喜庆景象。
今日乃是谢明华千岁寿诞,谢明华在寻灵上大宴四方,作为联队管事,兼任大队主事,又是修行世家的一份子,其人脉之广可想而知。
整个轩堂城头头脑脑的人物都有宴请,包括与他交好的修行世家子弟,和太玄宗内部人员,少不得来捧场。
不少人甚至是从元贤县出发,专程来参加此次寿宴。
眼见斜阳西落,远处几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几名男子身形,为首者乃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身着霄莹宗的服饰。
唐宁迎了上去,稽首行礼:“黄掌教大驾光临,未及远迎,恕罪恕罪,在下景园亭主事唐宁,仅代表本宗谢师叔感谢霄莹宗各位道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来参加寿宴。”
“唐道友有礼了,能来参加贵宗谢前辈的寿宴乃是我等荣幸,这几位都是敝宗的弟子,这位是……”老者还了一礼,开始介绍随行人员。
唐宁与之一一点头示意:“诸位快请入内吧!”
几人将准备好的贺礼放置在一旁案桌上,随着他入了里间,来到一个稍微偏僻点庭院中。
“几位道友请安坐,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便是,在下先告辞了。”唐宁说罢转身离去,他是被谢明华邀请而来,说是参加寿宴,实际却是来维持宴席秩序的。
没办法,这么大的寿宴,宾客少说得有几百甚至上千号人,且不少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总得有人招待吧!
光靠谢明华身边几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是以谢明华便将他们这些小队人手抽了过来,不仅仅景园亭小队,其余几个队伍也各自抽调一部分人,名义上都是参加寿宴的,干的却是安保性质的杂活。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谢明华作为大队主事,他既然开了口,几人纵是心下不乐意,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答应。
唐宁与第一大队其他几个小队队长专门负责玄门修士的招待,在此之前,寿宴上所邀请玄门宗派重要人物都已和他们提过。
其中包括第一大队辖地下的十个亭城玄门宗派以及驻在各亭城的镜月宗、星月宗、沧浪宗等主事,还有轩堂城三个丙级玄门的重要人物,加起来不下百人。
寻灵山西面,唐宁矗立在府宅门口,与人攀谈着闲话,远处又是几道遁光落下,现出几名未曾蒙面的男子来。
几人身着着玉堂宗的服饰,皆是金丹修为,谢明华凡正式邀请的至少都是元婴级别修士,这几人想来应该是不邀而来的。
谢明华既然是大宴四方,自然是来者不拒,允许任何人来参加寿宴。
不少宗门弟子为了在寿宴上力压群雄,大放异彩,得到宗门重用,很热衷参加这类的宴会,甚至包括一些散修也会来凑热闹。
唐宁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程潜立马迎了上去,与几人攀谈起来,随即请他们入了里间。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修士到来,约莫申时左右,随着一声轰隆大响,寻灵山礼炮齐鸣。
山顶高空之上一阵明暗变化,紧接着紫气升腾,瑞彩齐现,色彩幻化之间,现出几个巨大字样,都是一些恭贺寿宴之语。
良久,高空中的异景才渐渐消退,伴随着一阵绚丽的烟花,开堂式落幕,寿宴正式开始。
“唐师弟,有劳你帮忙负责一下西苑的客人。”此时,谢宣脚步匆忙行来,开口说道。
唐宁口中应了一声,领着第五小队众人来到一间偏僻的庭院内。
里间坐了十余桌修士,约莫百来号人,都是些玄门金丹弟子。
“苏颜。”行至庭院门前,谢宣招了招手,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快步行了过来:“谢前辈,有何事吩咐?”
“这位是本宗的唐宁师弟,西苑的一切事宜你听从他的指挥。”谢宣介绍道:“唐师弟,这位是本部大队招募修士苏颜,家叔将她征调来,负责西苑客人的招待,有什么事你吩咐她就是了。”
“好。”唐宁点了点头。
“那这里的事就麻烦你了,我还要去安排其他事项,先告辞了。”
谢宣前脚刚离开,后脚一名男子就行了过来:“苏道友,其他几个苑中已陆续上了酒菜,咱们这边可以开始了吗?”
“唐前辈,您看?”苏颜看向唐宁。
“开始吧!”
约莫一炷香后,陆陆续续不少侍女端着玉盘鱼贯来到庭院,宴席开场以后,唐宁领着第五小队众人入了庭院,朗声言道:“在下唐宁,感谢诸位光临敝宗谢师叔的千岁寿诞之喜。”
“这第一杯酒,敬贺谢师叔寿诞。”
“这第二杯,唐某代表谢师叔对各位的到来表示诚挚的欢迎。”
“第三杯酒,希望大家能够尽情享受酒宴,待会儿,会有一个小比试,唐某预先恭祝各位拔得头筹,得到谢师叔为各位英才准备好的贵重赏赐之物。”
唐宁拿过旁边玉盘中的灵酒,一连饮了三杯,随后便退出了庭院,留下第三小队几人一一去与各桌寒暄敬酒叙话。
酒过三巡,到了戌时左右,苏颜行至唐宁跟前,稽首行礼道:“唐前辈,方才负责此次寿宴事宜的张宴之前辈来打过招呼,其他几处的选拔已陆续展开了,您看,咱们西苑是不是也该进行了?”
唐宁点了点头。
“晚辈先去准备,告辞了。”苏颜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有几名汉子抬着一块沉重的玄色石板来到庭院。
只听轰隆一声响,几人放下石板,唐宁矗立跟前摆了摆手,朗声道:“诸位且静一静,今日高朋贵客满座,谢师叔感激诸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捧场,为表谢意,准备了一些厚礼,今特布四阶测力板一张,有能技压群雄者,可随之前往谢师叔跟前一展神通风采,不知哪位道友先来一试。”
话音落下,无一人主动请缨,众人都交头接耳的轻声论谈着,好一会儿,一名札髯满腮,身着玉堂宗的汉子起身缓步行至石板前,稽首行了一礼:“玉堂宗吕英献丑了。”
“吕道友请。”
吕英双手覆于石板之上,灵力源源不断注入其中,过了一炷香时间,石板上一大半已呈赤红之色,圆柱标志内的白色气体差不多到达两格半。
吕英面色潮红,额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放下双手,深深呼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位置。
“吕道友胆气过人,还有哪位道友愿意上来一试。”
有了吕英的尝试,陆续有人走到前台,开始在测力板上较力。
如此过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已有十余名修士在侧力板上比试过,唐宁眼见再无人肯上前来,于是说道:“既然诸位藏拙,不肯上前一试,根据先前排名,我宣布成绩前三甲为千甲宗张超然,星月宗王朝,华远宗程易。”
他话音方落,苏颜捧着玉盘缓步醒来。
“三位道友实力超群,请上前来领取谢师叔为三位准备的薄礼。”
三人闻言皆起身来到测力板跟前,取走了玉盘上的储物袋。
“三位可愿到本宗师叔跟前一展妙法?本宗谢师叔另有厚礼相待。”
“晚辈愿意。”三人异口同声应道。
“请随我来,诸位我先失陪了。”唐宁领着三人离开了庭苑,来到山峰之顶一座巍峨雄阔溢彩流光的阁楼前。
“唐师弟,这是西苑测力板取得前三甲的修士吧!”一名魁梧中年男子迎上来稽首问道。
两人一阵短暂相谈后,男子领着三人入了阁楼内,唐宁则返回西苑,路过一荒僻小道时,只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押着一名妙龄女子到了一间亭台。
亭台下有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正侧身静坐,双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妇人缓缓起身,一巴掌甩向女子。
第九百五十四章 冲突
唐宁微微皱眉,走上前去,两名男子立马拦住了他,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稽首道:“道友请回,我们正在处理一些私事,不想受打扰。”
“不知两位道友尊姓大名,在下太玄宗驻景园亭主事唐宁,受谢师叔之命招待各位客人,可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唐宁还了一礼,目光却看向亭内那名雍容华贵的妇人。
眼前两名男子皆是元婴修为,身着司马家族的服饰,想来应该是谢明华邀请的司马氏贵客,显然,内里那位妇人来头不小。
“啪啪啪”清脆的响声在亭台传荡,那妇人左右开弓,巴掌打的不停,直将该女子打的发髻散乱,两边脸颊高高鼓起。
女子一直低头不语,目光委屈哀怜又带着几分倔强,模样楚楚可怜。
“我跟你说过什么?我让你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妇人一连串声色俱厉的发问,手中毫不留情,巴掌击在女子脸上发出啪啪清脆声响,却是丝毫未将唐宁放在眼里,连目光也未向他看来一眼。
“我等是元贤县司马府中修士,这位是我们府中司马贤少爷的夫人,她与这位姑娘一些私人恩怨要处理,不干道友的事,还请道友不要干预。”拦在亭台外的一名男子轻声说道。
唐宁见那妇人咄咄相逼,手中左一巴掌,又一巴掌不间断甩下,那女子终究只是低头不语,逆来顺受,脸颊已是又红又肿。
他心下同情女子遭遇,但不明事情来龙去脉不好贸然插手,因此好言劝了一句:“司马夫人,今日是谢师叔千岁寿诞,所谓来者是客,这位姑娘既是客人,还请夫人看在谢师叔面上,今日暂且放过她一回,有什么私人恩怨等离开此间再处理,你看可好?”
妇人听闻此言,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又甩了下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她偏过头看了唐宁一样,冷声道:“你是这贱人的情夫吗?”
“在下太玄宗驻景园亭主事唐宁,是受谢师叔之命在此招待各位客人的,与这位姑娘毫不相识,恳请夫人给个薄面,今日且到此为止,有什么恩怨待寿宴过了再处理不迟。”
“哼。”妇人口中一声冷笑,两只抬起女子下巴:“你这贱人还真有两下子,没想到这里都有你的奸夫呢!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在下与…”唐宁听她左一句情夫,又一句奸夫,纵是再好脾气也不禁有了几分火气,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那妇人突然转头,疾言厉色道:“给你薄面,你算什么东西?今日就是谢明华来了,我也用不着给他面子,你一条看门狗样的东西,也敢插手我的事,在这里聒噪不休。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滚。”
唐宁面色一冷,大步向前走去:“夫人,我不管您是什么身份,是谁人的妻子,总之这里是谢师叔的寿宴,请你不要闹事。这个人我要暂时带走,此事我会如实通禀谢师叔。”
“哼,就凭你?”妇人面带嘲讽。
“唐道友,这是敝府的私人恩怨,望你不要多管闲事。”亭前两名男子挡在他身前。
唐宁脚步不顿,耀眼的光芒自他体内发出,霎时间周遭天地为之一暗,只见一轮巨大的金色圆月悬高悬于众人头顶,圆月散发的金色耀眼光芒笼罩了方圆百余丈之地。
亭台之下,两名男子皆是眼神一凝,感受到空间巨大的压迫感,其中一人一声轻喝,双手合上,全身玄色光芒大绽,一只手伸出,半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玄色大手,拍向唐宁。
另一人手中一翻,一只金钵迎风大涨,内里激射处一道血色光柱,向着唐宁笼罩。
双方这一交手,立刻被周边赴宴的修士所察觉,四面八方皆有遁光激射而来。
唐宁头顶金色圆月缓缓压下,空间肉眼可见扭曲,特别是两名男子的周遭,空间已是扭成了麻花状。
半空中的玄色大手和血色光柱被金色光芒笼罩,受周遭空间强大的压迫力,迟迟没有击下。
双方僵持之际,周遭已经围了许多修士,交头接耳的指点议论着。
“住手。”此时,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不远处,谢明华身形倏然出现。
半空中,巨大的金色圆月化作一道耀目光芒迅速回归唐宁体内,另外两名男子也应声收起了神通和法宝。
“师叔。”唐宁躬身行了一礼。
“怎么回事儿?如何跟客人动起手来了?”谢明华眉头微皱,面色不快。
唐宁答道:“弟子方才送西苑测力板成绩前三甲者前往寿阁,回来途中见他二人押着这位女子来到亭台,又见这位司马夫人对该女子百般凌辱,弟子怕闹出事情,上前相劝,希望他们看在师叔千岁寿诞的面上,暂且放下私人恩怨,日后再处理。”
“哪知司马夫人非但没有踩理,反而辱骂弟子是一条看门狗,污蔑弟子是该女子奸夫。”
“弟子见其情绪激动,不可言语交谈,又恐走后闹出人命,于是准备将该女子先行带走隔离,再禀报师叔,哪知受到他们阻拦,于是动起手来。”
谢明华抬眼望去,见亭台之内,一名身姿窈窕女子矗立夫人跟前,双颊肿的像个猴屁股,嘴角已有血迹,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白色面色,相貌堂堂的男子。
却见该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亭台内那名受伤的女子。
“贤少爷,贤少爷。”此时,司马家族的那两名元婴修士亦上前朝该男子行礼。
司马贤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是他说的这么回事儿吗?”一旁司马念祖看向两人开口问道。
司马贤乃是司马氏家主司马峰之子,在族内地位显赫,此次携夫人前来轩堂城,是专程来拜访司马念祖的,又恰好遇谢明华千岁寿诞之期,两人之间以前有过几次交集,于是应其所邀,留下来参加寿宴。
方才众人在主阁内饮酒畅谈之际,突然听人禀报,说唐宁和司马氏两名修士动起了手,闹出了不小动静。
怕出现意外伤亡,谢明华和司马贤赶忙赶来查看情况,司马念祖既是司马氏家族出身,又是太玄宗联队副队长,因此也跟了过来。
“我们已多次告知过唐道友,这是府中私人恩怨,请他不要多管闲事,不料他执意插手,并率先动手,我二人这才无奈被迫防卫。”
亭台下那妇人缓步走来,行至司马贤跟前,软言细语的喊了一声:“贤哥。”
这幅模样和方才高傲不可一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司马贤这才收回目光,向谢明华歉声说道:“谢兄,实在抱歉,给你和贵部弟子添麻烦了。”
谢明华摆了摆手:“既是一场误会,澄清了也就是了,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唐宁,你且……”
话未说完,只见围观人群中一道人影闪出,口中大喊夫人。
众人转目望去,只见一名魁梧汉子闪身到亭台下:“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女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
那汉子怒气冲冲来到众人面前,愤声道:“谢前辈,我们是受邀而来的,现我夫人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凌,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此事发生,丝毫不为所动,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此事无论是谁所为,蒋某必要向其讨一个公道。”
“蒋道友,你先不要动怒,此事是……”谢明华正要开口解释,一旁妇人冷冷说道:“此事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是我一人所为。”
“你?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夫人?”
“她是我夫人,在下司马贤。”此时,司马贤突然开口,面无表情说道。
“司马贤?我夫人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这般折辱欺负她?”
妇人冷声道:“为什么,你自己问她不就是了吗?人是我动手伤的,你待如何?”
“你…”蒋姓汉子怒发冲冠,还待再说,亭台下那女子走近前来,低着头肉身道:“夫君,我没什么事,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咱们走吧!”
“好…好…好。”蒋姓汉子咬牙切齿,连说了三个好字:“司马氏果然了不起,我们走。”
说罢,携着那女子的手远去。
司马贤目光一直看着他们远去,神色十分复杂。
谢明华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立马有一名男子朝着两人方向追了过去。
第九百五十五章 面折司马氏
“唐宁道友,你都看到了吧!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人家夫君都没多说什么。我劝你日后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这次你贸然对我们动手,看在谢道友的面子上,此事就算了,希望你能长点记性,做事不要这么冲动。”那妇人又开口说道,特别是提及夫君两字时加重了语气,显然是有意在提醒司马贤。
“司马夫人,你是客人,我本不应该在这里与你争执,但有件事我想解释清楚。我之所以在这里招待各位来宾贵客,完全是出自于我对谢师叔的尊敬,愿意为他效力,唐某虽然是个无名小卒,但绝非是谁的狗,更不是什么看门狗。”
“我也有一句善言相劝,希望你日后能够口中积德,司马氏是名门大族,在元贤县乃一方豪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元贤县还没轮到司马氏能够一手遮天。”
“今日若非谢师叔千岁寿诞,仅凭你方才侮辱之言,唐某必取汝之首级,悬于艳阳城顶。”
“若你觉得作为司马氏家主之子的夫人,就能够肆意侮辱他人的话,那你就太高看司马一族,也太小瞧太玄宗门弟子了。”
“唐某今不与你计较,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夫人,不是因为你出身如何高贵,只是不想在这喜庆之日血溅当场,搅了盛宴和大家的雅兴。今日过后,若再从你口中听到这等侮辱不逊之言,不管你背后的人多么位高权重,我必杀你。”
唐宁毫不留情,厉声回驳,形于颜色。
此刻的他是怒火填胸,已然顾不得面前两名司马家族化神修士的颜面,一腔怒火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别说是区区化神修士,就是天王老子在跟前,他也得一吐胸中之气。
他自修行以来,不知受过多少冷眼嘲讽,威逼压迫,但从没有像今日这般折辱,被人当面直骂看门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火积压之下,他说话之间也没有留任何情面,管他是司马家族的少家主,还是联队副队长,完全视他们为无物。
此番话一出口,场中众人皆有些不自然,司马念祖处境尴尬,他是司马一族出身,唐宁话语间对司马家族十分不客气,虽然让他不喜,但此刻也不能帮着司马家说话。
盖因他现在的身份是太玄宗联队副队长,司马家族只能算是娘家,他真正身份还是宗门弟子。
若斥责唐宁,难保不被别人说成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辱本家弟子,这个名声一传出去,影响可不好说。
太玄宗内部对这种事情非常敏感,人皆有同仇敌忾之心,无论内部矛盾多大,到了外间,总归还是同门,还是得维护宗门形象,一致对外的。
纵使是自家弟子犯了错,也得尽力维护,为的就是保全太玄宗的体面和名声,哪有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弟子的?
更何况,附近这么多人围观,还有不少太玄宗联队弟子,要真这么做,他这个副队长是没办法混下去了,事情一传开,首先在联队内部,他的威信会一落千丈。
若传到纵队乃至军团高层耳中,也不会对他有好看法。
同理,他若向着唐宁说话,在司马家族那边也不会落下什么好名声。
司马念祖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向后微微退了两步,站到了司马贤和谢明华的身后。
……
处境同样尴尬的还有谢明华,司马贤夫妇是他请来的客人,这个时候和宗门弟子较上了劲,让他很是为难,双方明显动了真火,一个处理不好,矛盾将进一步激化。
谢明华手抚摸着下巴,犹豫该怎么开口化解这场矛盾。
司马贤冷眼瞧着唐宁,他一个化神修士,堂堂司马家家主之子,被区区一个元婴修士如此无视,不仅言语间对司马家族很是轻视,还当面威胁要杀掉他的夫人,可谓颜面无存。
他心头火气,已动了杀意,但自知不能在这里动手,这里到处是太玄宗的人,若真动手,且不说以大欺小,反而会引起太玄宗修士的同仇敌忾之心。
场中最先绷不住的,乃是司马贤夫人,耳听唐宁这般厉色之语,霎时间面红耳赤,以她的身份,何曾被人如此相对,她手指着唐宁,咬牙切齿:“你…你竟敢如此…”
谢明华眼见如此,这个时候作为主人再也不能装聋作哑,连忙打起圆场:“都消消火气,司马夫人,司马兄,恳请你们给谢某一个面子,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管谁对谁错,都不要再争论了,可否?”
司马贤微微点头,看向妇人:“好了,不要再说了。谢兄,对不住,扰了你的寿诞。”
“这件事完全是一场误会,谁都不要再提了,唐宁,你也不要多想,且先回去。”
“弟子告辞。”唐宁转身而去。
“散了,都散了,宴席还未结束,大家各归各座去。”谢明华说道,拉着司马贤又重回了主阁。
唐宁没有回西苑,而是找到谢宣说自己搅了谢明华寿宴,无颜继续留在此地,便匆忙离了此间。
他之所以匆匆离去,主要还是担心司马贤的报复,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司马贤面上虽不动声色,但他已从其眼神中看见了一丝杀气。
继续留下去,当然不用害怕司马贤会在这里动手,但他总要回景园亭去的,万一半路截杀,那可就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趁着司马贤参加寿宴,抽不开身之际,他得赶紧回到平陵山去。
只要回了平陵山,他就是安全的,司马家族势力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攻打太玄宗驻守的辖地。
其若要报复,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暗杀。
所以只要他留在平陵山灵矿内龟缩不出,司马贤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唐宁不相信司马家族会为了一时的口角之争,派人长期守在平陵山埋伏着他。
………
一场盛宴持续了整整三日,才落下帷幕。
入夜,略显昏暗的屋室内,司马贤盘坐在内里修行,外间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了一礼:“贤少爷。”
“怎么样,查到了吗?”
“属下已打听过了,该男子姓张名意,乃是花间亭知名的炼丹师,至于婷姑娘是何时与他共结连理的暂时不知。”
司马贤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可知晓他的落脚点?”
“属下探听得知,他在凰风岭有一个炼丹室,平素都在那炼丹修行,昨日属下悄悄去该地打探了一番,听说张意和婷姑娘自离了寿宴后,曾回过炼丹室,但没多时就离开了,至于去了何处,属下并不知晓。”
“你先去吧!”
男子应声而退,司马贤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似懊悔又有些释然。
屋室清脆脚步声响起,司马贤正了正神色,很快,一名妇人自外而入,行至他跟前缓缓坐下,两人相顾无言,屋室内陷入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妇人悠悠道:“贤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你多虑了。”
妇人叹了口气:“我知晓,你一直惦记着她。你虽然不说,但我清楚,这件事在你心里是个坎。”
司马贤淡淡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不要再提了。”
妇人道:“贤哥,这么多年,我都很顺从你,今天是我迄今为止第一次违逆你的话,我希望咱们能够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我不知道你是否记恨我父亲当年拆散你们,硬逼着你娶了我,但这些都已经是既定事实,无法更改的。”
“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很清楚。不错,我承认自己小肚鸡肠,我记恨她,是因为我羡慕她,嫉妒她得到了你的心。”
“但现在,我一点都不再记恨她了,那日你都看见了,她已另嫁为她人妇,足可见她当初根本不是实心实意的爱慕你。”
“这一点上,我远胜于她,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样的变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所以我不再记恨她。”
“贤哥,你可以怪我,但我希望你知道,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你。”
司马贤沉默了好一阵儿:“事情都这么久了,我也不是放不下的人,当年不管谁对谁错,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不管怎么说,无论对内对外,你都是我的夫人,我又怎么会怪你。”
“我只希望今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大家好聚好散,何必弄得像仇敌一般,面子上搞得太难看,这样不好。”
妇人道:“贤哥,你放心,我和你保证,今后哪怕再遇见她,我也不会给她什么难堪了,她已嫁了人妇,就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当初是她自己答应不再与你见面,不再和你有任何交集,凡是你出没的地方她都退避。”
“所以那日看见她出现在这里,我才那么愤怒,若早知她嫁了别人为妇,是夫妻一同受邀来赴宴的,我也不会那么对她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熟悉的玉片
一晃眼,十几日时间眨眼便过,唐宁离开谢明华寿宴回到平陵山后,便一直在洞府内炼气修行。
这一日,外间突然传来话语声响,很快,石门被人推开,
顾元雅兴高采烈大步而入:“师傅,您看谁来了?”
唐宁抬眼望去,只见其身后跟着一名身形娇小,容貌清丽,弱柳扶风的女子,不是杨云芝又是何人。
两人身后还跟着高原与陈晓凡。
唐宁猛一见她,
瞳孔一缩,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儿来。
顾元雅见他神色异常,不禁奇怪道:“师傅,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唐宁随口答道,看向杨云芝:“云芝,你怎么来了?”
“弟子拜见师叔。”杨云芝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坐吧!你们都坐。”
“师傅,这次我跟高师弟一道去轩堂城参加竞拍会,正好偶遇杨师姐,她知晓您在此间任职,于是便跟我们一起来了。”顾元雅说道。
“自上次与您相遇后,一晃已有百余年,其实一直都想去拜会,又恐叨扰您清修,何况天牛山脉是太玄宗联队重地,以我的身份不能随意出入,
是以没有贸然打扰。此次巧遇顾师妹,这才知晓您早已调任到景园亭,故而随他们一同过来。”杨云芝开口道。
这么多久不见,
她已然顺利晋至了金丹后期之境,
容貌比之前也略微老成了些,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模样,外表上已是三十余许的妇人。
“你在商铺那边怎么样?都还适应吧!”
“托您的福,一切还好。”
两人寒暄闲聊了一会儿,唐宁话题一转:“对了,云芝,我记得当初你被沈家陷害追杀,是为了一块玉片是吧!”
“是。”杨云芝微微一愣:“师叔怎么突然提起这事来了?莫非是沈家后面又找过您?”
“那倒不是,你那玉片带在身上吗?能否给我看看?”
“是。”杨云芝手中一翻,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周围散发着淡淡光芒,覆盖着微弱的灵力。
唐宁接过玉片,反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即又翻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片,两者仿佛双胞兄弟,色泽大小一模一样,其上细纹也很相似。
“诶!师傅,这两个玉片好像是一样的。”一旁顾元雅惊疑道。
杨云芝亦好奇的看着那两只玉片,
陷入了沉思。
唐宁将两个玉片断处接连在一起,仿若严丝合缝,浑然天成。
“还少了一片。”唐宁望着手中扇形玉片皱了皱眉,两只玉片连在一起后,很明显可以看出中间缺了一块,应该是三块大小相等的玉片连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圆形图案。
“师叔,您这玉片?”杨云芝惊疑道。
“和你一样,我也是在一处隐秘之所发现的,看来这玉片还真有些来头,我想集齐三块后,应该就能发现此中的秘密了。”唐宁将玉片归还杨云芝,当年他得到这块玉片时就隐隐觉得十分眼熟,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再哪见过。
今日再见杨云芝,猛然想起,此玉片不就是当年她手中的那一块吗?
杨云芝摆了摆手:“既然师叔已经得到一块,我这块就一并交给师叔收管着吧!反正我留在身上也没什么用,希望师叔能早日得到另外一块,破解其中的隐秘。”
“既如此,那我就先替你收着了,若哪一日真有缘得到另外一块,我再通知你。”唐宁没有假意推辞,直接将两块玉片收入了囊中。
“元雅,你去准备宴席,通知高原、陈晓凡、严卿参加,今日咱们乾易宗旧人可得好好聚聚。”
“哦!”顾元雅应声而去。
“云芝啊!没有外人,咱们之间就没必要客套见外了,你若在那边呆的不如意,可随时到我这里来,但以你现在的修为,似乎没那个必要,我这里只能接纳金丹级别的招募修士。”
“我跟你说实话吧!当初我赴任景园亭时,也有想过把你调到这里来帮我的忙,但又觉得你在那边呆的挺好,毕竟那么多年,事务上都熟悉了,没必要换地方,到这人生地不熟之所来。”
“直到后面,高原、陈晓凡、严卿他们从姜羽桓师兄那里远道而来投奔,又正逢那段时间我出了点事,这才将元雅给接了过来。”
“我知晓。”杨云芝点头应道:“这次见过顾师妹和高原他们,我也有想着投奔您来,但仔细一想,您身边也不缺人手,我过来了,反而不大好安排,因此就没提此事。若哪日您需要我的话,尽管吩咐一声便是。”
两人又聊了一阵闲话,入夜,厅殿宴席之中,乾易宗几名旧人全部到场,唐宁位于主座,频频劝酒,自是宾主尽欢。
……
轩堂城,天牛山脉,宽敞的厅室内,司马念祖与司马贤寒暄数语,分宾主而坐。
“若非七哥从中帷幄,事情定不能这么顺利完成,感谢的话愚弟就不多说了,显得见外。愚弟夫妇此次来是专程向七哥告辞的,此间事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司马念祖摆了摆手:“我不过是签桥搭线罢了,举手之劳而已,可不敢贪天之功,回去之后替我向家主问好。”
“一定,父亲也很挂念七哥。我离府之时,他叮嘱我此事要多向七哥请教,还要我带话,年底的族中庆典,希望七哥能回去参加。”
“我当然想回去,但本部事务繁忙,未必能抽的出时间,到时候再看吧!”
“这次族中庆典,十三叔和卫子言都已经确定要来参加,七哥难道不想见见他们?”
“哦?是吗?十三叔和卫师叔都要去?这可难得。”
“不错,十三叔正好要到青州巡查事务,卫子言亦到东莱郡拜访贵宗前辈,父亲于是盛邀他们二人参加此次族中庆典。”
“那好,我尽量抽时间回去吧!”司马念祖应道。
此二人都是太玄宗修士,司马贤口中的十三叔名司马德,乃太玄宗宣德殿督察部修士,卫子言乃司马家族的夫婿,现任青武营第一军团第三纵队管事.
两人都是太玄宗内部有一定地位人脉的人,由于相隔甚远,平素很难见着,因此一听说两人要回去参加庆典,司马念祖便一口应承下来。
至于司马家族的庆典,每十年都会例行举办一次,本算不是什么盛事。
“七哥,那日在谢明华寿宴上,出言不逊名为唐宁者是何许人?一个小小的亭城主事竟如此猖獗,言语之中多番辱及本府,你可不能不管啊!”一旁的妇人开口道。
司马念祖微微一笑:“那都是气头之上话赶话,弟妹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那妇人仍然不依不饶道:“要是都像他这般放肆妄言,而咱们都坐视不理的话,恐怕本府的声望会一落千丈,再无任何威信可言。七哥若不便插手,我找人收拾他。”
“一个小小元婴修士,竟敢如此放肆,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将本府放在眼里,还言之凿凿要取我首级,当日若非冲着您和谢明华的面子,当场我就要把他给收拾了。”
司马念祖无奈道:“弟妹,你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儿就算了吧!别把事情给闹大了,不好收场,都是一时激愤,何必深究?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儿,就让它随风而去。”
“七哥,你和那小子是不是有点交情?若真是这样,冲你的面,他肯诚心表个歉意,我就不追究他了。”
“我和他没有任何的私人交情,但他毕竟是宗门弟子,又是景园亭主事。要是出了什么事,上面追查下来,麻烦不小。而且…”
“而且什么?七哥,莫非这小子还有点来头?”妇人追问道。
司马念祖道:“实不瞒你们说吧!他是本部联队长方达生的人,当初任选景园亭主事一职时,司马腾也有意这个位置,奈何他得到了方达生的全力支持,是以不敌唐宁,因而落选。”
“据我所知,他在宗门是有一定关系和背景的,本队纵队直属督查白锦堂就和他关系匪浅,当年他犯了事,也是白锦堂亲自出面才摆平。”
“有小道消息说,他是本宗司隶部督查南宫暮雪徒儿的夫婿。”
“所以我说啊!弟妹,一件小事就别那么认真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司马贤和妇人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司马贤皱眉问道:“南宫暮雪徒儿夫婿?是真的吗?”
“不管消息真假吧!总之此人肯定是有一定能量的,宗门内关系错综复杂,小小的一个金丹修士都有可能背后牵扯着大人物,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九百五十七章 请教
日子平静如水,眨眼又是许多年。
花间亭,凤尾山脉,巍峨雄阔的洞府前,远处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唐宁身形,他手中一翻,
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腾间,一名札髯满腮汉子自内而出,躬身行礼道:“唐师叔,于师叔请您入内。”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里间,来到一广阔的厅室内。
“唐师叔,
您且先稍候一二,
于师叔现另有要事处理,
待会儿便过来,弟子先告辞。”男子说道,转身出了屋室。
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间脚步声响起,石门推开,于清宵自外而入。
唐宁连忙起身行礼:“于师兄,冒昧叨扰了。”
于清宵还了一礼:“方才有些急事要处理,叫唐师弟久候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分宾主而坐。
“唐师弟此来想必是为了宗门百年查检一事吧!”于清宵微笑说道。
“什么都瞒不过于师兄的慧眼,我上任以来第一次应对宗门的查检,内里诸多事宜都不甚明了,思来想去只好来麻烦于师兄,恳请于师兄不吝赐教。”
太玄宗对其统治辖地内的各玄门,每百年征缴一次税收,
按照宗门大小以及辖地内的修行资源,每个附属于太玄宗之下的玄门都需上缴一笔不菲的灵石。
上贡是一种态度,代表臣服于太玄宗的统治,承认太玄宗“天子”的地位。
尽管这么多年来,
太玄宗影响力日益衰落,
青州各郡诸侯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然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宗门敢在明面上改旗易帜,直接反抗太玄宗。
因此每次征缴税收时,各地玄门还是老老实实将应交的那份贡税如数缴纳。
唐宁当年在联队直属时,就曾参与过征缴税收的过程,如今他已是小队队长身份,与当年自然是两码事。
不过,他今日专程来向于清宵讨教,可不是为了征纳税收这些琐事,而是为了应对宗门的百年查检。
太玄宗的规章制度中,对于下属各部科,包括驻边的青武营、兖武营所有小队队长以上职务人选都有一个相应的审核考察机制。
说白了,就是重新任选的意思,小队队长的审核考察,每百年进行一次。
也就是说,小队队长的任期是一百年一届。
能不能继续坐这个位置,得看考察审核的结果,
由于太玄宗征缴税收也是百年一次,所以两者每次都是同时进行的。
宗门征缴税收完成后,
立刻就是对各个小队队长进行审核考察。
每次这样的审核考察都会裁撤掉一部分小队队长职务,而考察的结果是由大队三名主要人物和宗门负责考察的人员共同决定的。
眼看第一次太玄宗的考察审核就要来临,唐宁自然不会束手等待,这不就求神拜佛来了吗?
于清宵作为大队副队长,在考察审核时有关键一票,是他必须拉拢的对象。
特别是大队另外两名主要人物对他都颇有成见。
贺链就不用说了,林泉一事后,两人关系降至冰点,虽然迫于郝建仁的压力,其最终没有继续追究,但这并不代表其心中彻底放下了此事,所以那一票基本是不可能争取到的。
至于谢明华,对他本就不是很待见,自从寿宴那件事过后,虽未言语责怪他,但心中是否有芥蒂谁也不知。
所以于清宵这一票就显得至关重要,他必须拿下这关键一票,否则这个位置十有八九要换人坐了。
“此事啊!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于清宵微笑说道:“宗门的审核考察和咱们大队每年征缴物资时的查检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异,无非就是问的更具体更细一点罢了。”
“只要你是严格按照宗门规章治理的,没有私下逾矩的地方,对于审核考察没有好担心的。”
“至于之后考察过后的任选嘛!这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唐宁道:“还请于师兄赐教。”
于清宵道:“这人情世故方面的事儿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只告诉你宗门派下来审核考察的人选吧!宗门会派四名弟子对你部进行相应的审核。”
“四人分别由宣德殿督查部弟子、清玄殿审核部弟子、元易殿外御部弟子、戒秘院戒律科弟子组成。”
“考察后的任选也是由这四人外加大队队长、督查、副队长共同决定的,此七人将决定你能否继续担任队长职务。”
“若超过一半以上人员否决,那你将会被免职,反之你可以继续任职。”
“这也是为什么宗门会在审核考察时安排四个不同部科的弟子。”
“四人处在不同部科,相互之间交情不会很深,可以避免四人相互串通,任意决定底下弟子的任免。亦可以保障宗门负责审核考察的弟子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七人中只要四人一致否决,票数超过一半,就可以免掉你的队长职务。此可以避免底下沆瀣一气,上下同奸,铁板一块。”
“哪怕大队队长、督查、副队长一致力保,若宗门审核考察的四人组不同意,依然可以免除掉小队队长职务。”
“你若要保住现在的位置,需得在七人中拿到四票才行。”
“一般情况来说,负责审核考察的弟子和你无冤无仇,只要人情做得到位,负责的资源辖地没有逾矩之处,他们是不会刻意为难的。”
唐宁点头道:“还请于师兄明示,这个,人情方面,怎么做适合?”
“小队队长的审核考察,一般这个数就够了。”于清宵伸出两根手指。
“多谢于师兄指教,我明白了。于师兄,待宗门审核考察之时,还望你能够高抬贵手,贺督查和谢师叔对我一向不大待见,我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
“唐师弟放心,凭咱们的交情,我还能给你使绊子吗?不过我劝你,最好能与他们缓和一下关系,毕竟你在第三大队下属小队任职,他们总算是你的直属上司,关系太僵,对你终究没什么好处。”
唐宁微微叹了口气:“诶!我又何尝不想和贺督查、谢师叔缓和关系,奈何他们对我实在抱有偏见,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我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也未必贴着着。”
“贺督查那边,因为林泉的事儿,对我敌意很大,这些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至于谢师叔,本就不待见我,当年任选此职务时,他两票都投给了司马腾,上次我又搅了他千岁寿宴,让他不喜,估摸也很难得到他的支持。”
于清宵道:“唐师弟,这我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你所说的这些事其实都是些芝麻大小的屁事,你和他们之间并没有根本上的利害冲突。”
“林泉的事儿你事先并不知情,又不是专门冲着贺师兄去的,当然了,毕竟你杀了他的人,而他又那样报复过你,你们之间或许有些仇怨,关系不好缓和,这可以理解。”
“但你和谢师叔有什么难以调和的仇怨?那日寿宴之事不过是一个小小插曲罢了,你既不是针对他,也不是冲着谢家去的,纵使那日的争执让他有那么一丁点的难堪,顶多也只是作为主人待客不周的尴尬罢了。”
“那件事和他就没有关系。”
“退一万步说吧!哪怕他对你有点不满,难道你就不会主动去调节?多求见几次,说点好话不就是了吗?”
“你不主动缓和,莫非还等着他来跟你求和不成?”
“我说句难听的话,依你现在的身份和位置,无论你有没有错,你都得去向他致歉,至少得把态度做出来。”
“现在他还是有些顾忌方师叔,因此没有太刁难你,但你总不能一辈子靠着方师叔。万一哪天方师叔调走了,你怎么办?他还不是想怎么捏揉就怎么捏揉你。”
“于师兄一番话,令我茅塞顿开,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于师兄指教。”
两人聊了许久,唐宁起身告辞而去,随即来到谢明华洞府前,手中一翻,递了张符箓进去。
等候了一刻钟左右,里间一道人影闪出,现出一名魁梧男子身形,其躬身行礼道:“唐师叔,谢师叔祖目今不在府中。”
“哦!好,那我下次再来。”唐宁点头应了一声,没有停留,化遁光离去,谢明华尚且是这个态度,贺链就更不用说了,而且他也不愿低三下四的去与贺链赔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