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谈话
唐宁在食指峰的第一指节山峰间寻了个偏僻位置,花了半个时辰建了个木屋,就此住下了。
他孑然一身也没什么身外之物,不过是换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在哪住下对他来说都一样。
这座食指峰可不止机援队这一只队伍,还有情报行动队第三和第四两只小队,情报第三队的弟子都居住在第二指节山峰间,第四队的弟子在第三指节山峰间。
三只队伍议事厅都设置在峰顶,这么大一座山峰别说住几十人,就是藏个几百上千人也毫不拥挤。
唐宁躺在木床上怔怔出神,他参加宗门小比原是为了扬名夺魁,谁知竟稀里糊涂的搅进了情报科这摊浑水中。
这情报科形势与药草科不可同日而语,药草科只有执事一人是筑基修士,下面弟子各自管理自己的药草园,没有利益冲突,一团和气,而情报科却他有种对立感很强,山头林立的感觉。
今日见过的七名筑基修士中,有两人都达到了筑基后期之境,其余五人中三名筑基初期,两名筑基中期。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人隐隐约约不大对付。
包括曹争先的问话,让他确信这情报科中确实存在着拉帮结派的山头团伙。
“唐宁师弟。”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声音不像是曹争先。
唐宁有些疑惑,机援队之中只有他和曹争先是炼气十层修士,别人应该喊他师兄才对,既不是曹争先,那会是谁。
他起身打开大门,见门外站着一名尖嘴削腮男子,贼眉鼠眼的模样。
那人见到唐宁很热情的笑了笑:”唐师弟,我是情报科行动第四队队长秦宇思。”
“哦,秦师兄。”唐宁满脸疑惑,不知他找自己做什么,两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际,他分属机援队和行动第四队也没什么关系。
“我师叔要见你。”
“尊师叔是?”唐宁更加不解
秦宇思笑道:“吾师叔情报科督查孔繁星。”
孔繁星?莫非就是那个身体肥硕的修士?他听鲁星弦喊过其为孔师弟。
这人对他之前事情了如指掌,连他为什么调至情报科都知道,是以令他印象极为深刻,此时月轮已升,这大晚上的他派人喊自己过去干什么。
唐宁心下疑惑,却不敢违拗,道了声好。御起法器跟着他来到中指峰第二指节间一座洞府面前。
洞府外白雾弥漫,想来必是什么阵法禁制了,秦宇思没有停步,两人走入浓雾中,所过之处前面浓雾自行散开一条小径,走了百步左右,入了室内。
其间道路纵横交错,室宇颇多,这座洞府的规模却是不小,秦宇思领着他来到一座石门前,手在石门上一拨,石门转动开来,里面又是别有天地。
只见其间亭台楼阁皆备,松竹绿柏常青,中间又有一汪湖水,湖水中央喷泉狂涌,有白鹭仙鹤起舞。
唐宁看了不禁暗暗摇头,修行之人以简约为要,所谓大道至简,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耽于玩乐必定误了修行。
湖边一座亭楼内,两人正相对石台而坐,其中一人背对着二人,以手拖腮,沉吟不语。另一人正对二人,耳大面宽,肥肠满脑,一脸笑呵呵的模样,正是孔繁星。
亭楼周围绿柳拂岸,后面桃花盛放,倒是好一片景致。
二人走到近前,才发现孔繁星正与一男子对弈,局势对那男子似乎颇为不妙,孔繁星棋子已连成势,正步步蚕食。
唐宁跟秦宇思站在不远处,秦宇思未出声打扰,他自也不会出声。
亭楼间那男子每走一步都思索良久,孔繁星却始终笑呵呵,约莫过了半刻钟左右,那男子将棋盘上棋子一推:“我输了。”
孔繁星呵呵一笑:“承认了,朱师兄。”
那男子冷哼一声,左手一翻一个墨绿色小药瓶扔了过去,孔繁星接住笑容愈盛,望着二人道:“唐师侄来啦!”
唐宁连忙了行了一礼:“弟子唐宁见过孔师叔。”
那男子听他说话也转过身来,只见其年纪约四十岁,眉目俊朗,双眼囧囧,神情冷峻,正是今日议事厅中见过的那位除执事鲁星弦外另一名筑基后期修士。
孔繁星温和道:“今日去了机援队,觉得怎么样?住所安定下了吗?”
唐宁答道:“已经住下。”
孔繁星点了点头:“你初到情报科,对于科里一些情况不大了解,不用着急慢慢来,机援科一般没什么重要任务,你若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秦师侄,今后若是遇上了什么事解决不了,可以来找我。”
“是,多谢孔师叔。”唐宁应道,见他扯东扯西,心里疑惑的紧,不知他这半夜寻自己来所为何事。
“哦,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孔繁星笑呵呵道:“这位是朱虚师兄,也是我们情报科的管事,你今日应当见过了的。”
“弟子见过朱师叔。”唐宁向他行了一礼
那朱虚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你的情况我大致都知晓,到了情报科不用拘束,但咱们部科在宗门比较特殊,你又是中途转来的,没经过相对专业培训,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曹师侄怎么安排的?”
“曹师兄说明日教导我情报科一些专项事宜。”
“恩,好好学学,我会叮嘱曹师侄,两年之内纵有什么任务也不用派你去了,你先了解了解咱们情报科的事宜。”
“是。”
孔繁星东拉西扯又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家长里短的话,充分体现了对唐宁身心的关怀。
他问什么唐宁自然答什么。啰啰嗦嗦聊了好一会儿后,才让其离去。
唐宁离开他的洞府,一路上好不纳闷,这孔繁星搞什么鬼名堂,原来还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呢!半夜让自己过去说了这么一通莫名其妙的废话。
洞府之内,待唐宁离开后朱虚开口问道:“此子什么来头,竟由罗师叔亲自点将,安排入咱们情报科,罗师叔是什么意思?”
孔繁星笑道:“罗师叔的安排自有其道理,哪里是你我能知。我查阅了密保科档案室的密卷,他是道纪丁六三五年入的宗门,以渡缘使派发的令牌进山,原是南沙郡唐柳村人氏,修炼六年蜕凡成功,加入药草科。”
“修行二十三年,道丁六五八年至炼气七层,因倒卖宗门灵药被罚至荆北任职,去了一个月便破了前驻荆北弟子何文案的遇害案,后又发现荆北古之遗迹,因功调回了宗门,重回药草科。六年前受渡缘使一职外出,直到这次宗门小比后被罗师叔亲点入咱们情报科。”
朱虚微微一皱眉:“这么说此子在宗门内毫无根基,既是罗师叔亲点的人选,罗师叔可嘱咐过什么?”
孔繁星道:“罗师叔哪会在意一个炼气弟子,此事还是于师兄和我说起,我才知此子是罗师叔亲点入咱们情报科的。”
“那罗师叔为何将其调入情报科。”
“当日比试,此子将清玄殿陈达击败,那陈达乃是史师叔徒儿陈莲生遗子,因此引得史师叔不悦,以其修炼功法不符比试规则刁难于他。罗师叔不齿其以大欺小,当场与其面折庭争,又怜惜人才,便向掌门请令,将他调入情报科中。”
“原来如此。”朱虚点头道:“我还纳闷罗师叔亲点一个炼气弟子来此于大局有何助益,看来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
孔繁星笑道:“朱师兄,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朱虚皱眉道:“什么意思?莫非罗师叔另有深意?”
“罗师叔虽是举手之劳,随口一说,亦是看重其修为功法,认为其日后或可勘大用之意。否则为何谁也不派,偏偏派了他来,罗师叔难道不知情报科的规矩?派他来是有着长远打算,好比先埋下一颗钉子,总有用武之时。”
“可一个炼气弟子能做什么呢?”
“现在虽然是一个炼气弟子,过几年可能就是筑基修士了,届时升了管事,咱们在部科里不是又多了一份力量么?现在咱们本来就势弱,眼下部科之中几个有能力机会筑基成功的都是鲁师兄门下的人,派他来正是为了填充我们的后备实力。”
“他虽被逼退了比试,但掌门特允其使用御魂灵乳筑基,以他的功法能力,加之御魂灵乳的帮助,筑基成功率至少有五成。筑基成功后在部科中不就能说的上话了么?你想若不派他来还能派谁?调一个筑基修士?无论什么理由史师叔都会反对,此子既得罪了史师叔,又受罗师叔之恩,自然是站在我们这一方。”
朱虚恍然满脸敬佩道:“罗师叔高瞻远瞩,非我所及,看似举手随口之间,皆有深虑。”
第四百九十七章 财务支出
中指峰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身形挺拔的男子身形,正是韦贤,他一挥手间,符箓没入内里。
不多时,浓雾翻涌,清出一条通道,韦贤径直入内,见唐宁迎候在外,他稽首道:“唐师兄,叨扰了。”
“韦师弟,稀客啊!请入内吧!”唐宁面带微笑,领着他来到副室,分主客落座。
韦贤道:“早该来拜访唐师兄,先前一直俗务缠身,不得空闲,故今日冒昧叨扰,望勿见怪。”
唐宁道:“韦师弟这是说什么话,咱们同在一个部科共事,本该时常走动走动,还谈什么见不见怪的。”
韦贤其人原是第五队弟子,筑基后吕光就让他主管部科财政了,反而将原先主管财务的赵立恒换去负责情报联络汇总。
显然,韦贤纵使不算吕光心腹,也是偏向他的人,此次来拜访,背后定然是吕光的意思,唐宁心下明白,只等他主动开口。
韦贤道:“实不相瞒,此次冒昧拜访,除了恭贺唐师兄任职部科督察,另有一事请教。”
“韦师弟但说无妨。”
“前几日,唐师兄在议事上提出每月增加一项财务议事,未审此意若何?目今我正领着部科财务一职,望唐师兄能够指教,部科财务这一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唐宁道:“我在部科议事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目今宗门的财政紧张,咱们部科每年经费属戒密院之最,这些灵石具体用在了什么地方,我作为督察总该有权利知道吧!”
韦贤道:“可是相比之前而言,部科财务已经减少很多了,以前情报科每年经费都在二十二万灵石,有时候甚至达到二十五万,而现在每年经费基本保持在十五万。”
“宗门已经减掉了部科的经费补助,这些年咱们也很少申请过补助,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形成了一种制度。”
“突然之间大规模缩减经费,非但弟子们有怨言,很多事务恐怕也难以开展。”
“唐师兄身为督察,当然有权能够知道部科财务情况,这一点我可以单独向你汇报,似乎没有必要一定要摆到议事殿上。”
唐宁微笑道:“我知道你们认为我这么做是在故意和吕光师兄为难,急于和他争权,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做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这一点你可以转告吕光师兄。”
“我之所以要求财务议事不是为了刁难为难谁,而是为了部科财务的透明和规范化,形成明确的规范制度。不能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任意滥用,毫无节制。”
韦贤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唐师兄,今日我是诚心来向你请教,愿开诚布公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若有失言之处,还望唐师兄能够见谅。”
“韦师弟请尽言。”
韦贤道:“你我虽监管着部科事务,但归根结底,咱们是修士,一切还得以修行为务,说句不好听的话,宗门这些蝇营狗苟杂七杂八的事务,如若不是为了灵石,谁愿意花费修行时间去打理。”
“若是仅仅凭借宗门的薪俸,大部分弟子连丹药供给都不够,谈何修行,唐师兄,你说是这个理吗?”
唐宁微微点头:“韦师弟所言不错。”
韦贤继续道:“说句有些冒犯的话,宗门每年上千万的灵石都花到哪去了呢?光靠三殿三院这些部科撑死了也吃不下这么多,真正的大头你我都清楚,他们才是真正的毫无节制,挥金如土。”
“他们随便动一动手指,就抵得上咱们部科一年的经费。”
“宗门财政缩喊了这么多年,可一直没有推行,各部科仍然各行其事,这里面的原因不用我说,唐师兄想必非常清楚,真正的阻力不在我们,是上面那些人不想推行。”
“他们的经费用度不减,就是把我们的经费全给压榨干净,对于宗门也算不了什么,九牛一毛而已,财政该紧张还是紧张,此一节唐师兄认同否?”
唐宁点头道:“韦师弟说的透彻。”
韦贤道:“宗门既然遇到了困难,经费要减,那大家一起减,我们也都没什么话说。可现在情况是,上面不减,只咱们下面减。这种事儿,就是哄骗一个十岁孩子,他也不乐意。”
“话说回来,谁又敢减他们经费用度呢!整个宗门都靠他们在撑着。”
“不过他们用度不减,只减咱们,世上哪有这般道理。唐师兄既认可此话,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提议,望参详参详。”
唐宁道:“韦师弟请讲。”
“唐师兄既已提出财务议事,吕师兄也已同意,此事就这般定了,无需再改。至于部科财务方面,咱们一切如旧,部科每年十五万灵石经费,按老规矩,唐师兄依然拿这个数。”韦贤伸出三根手指。
“当然了,部科如果有其他收缴之物,唐师兄那一份也少不了。”
唐宁知晓部科财务分账一向以三三二二的方式,即部科执事拿三成,底下弟子共拿三成,督察拿两成,其他在宗门的管事共拿两成。
这般一套分配下来,十五万灵石经费,吕光从中拿四万五千灵石,唐宁拿三万灵石,底下弟子共拿四万五千灵石,部科管事共拿三万灵石。
这十五万灵石中并不包括筑基管事的薪俸,只是单纯的部科经费。
部科管事薪俸是由元易殿另外单独发放的。
以前还有经费补助的时候,补助的经费也是按照这个比例分配,所以基本上每年都要向宗门申请补助,因为确实不大够用。
十五万灵石经费,仅是执事和督察就拿走了五成,只剩下七万五千灵石,除去管事那份,只有四万五千灵石,哪能够百余名弟子的花费。
这不是情报科独有现象,宗门每个部科都是如此,可以说基本上是不成文的规则了。
现在宗门财政经费缩减,减的无非是补助经费,不再下发,而每年经费却仍是十五万灵石,一分不少。
执事和督察仍是从中拿走七万五千灵石,虽没有了补助经费,然而这些年来连连战乱,弟子死伤无数。
情报站百余名弟子经过这么多年战乱,只剩六十余名,死伤高达四成,管事也只剩下三名,因此倒也能支撑开销。
吕光虽然明面上只拿四万五千灵石,实际上根本不止,下面弟子的份额他也有染指不少。
现部科只有六十余名弟子,四万五千灵石,每人将近九百灵石,按照宗门薪俸来说,一般炼气九层弟子每月薪俸才五十灵石左右,只有兼任行动队队长才一百灵石一月。
而部科现今炼气九层以上弟子不超过十五人。
真实的情况是,部科下面所有弟子每年薪俸约莫只有一万五千灵石,除去各种奖励,任务经费,应该还有剩余。
再者,刘淼身死几年了,他的那一份灵石分配到了谁的手里,纵使吕光没有一人独吞,也是占了大头的。
除此之外,情报科在宗门外也有产业进帐,在一些阁楼,商铺,赌坊中占有些许份额,这些都是秘密的,具体有多少,唐宁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有这么一账目进项。
之前朱虚在任的时候和他谈起过一次,这方面向来是主管部科事务的管事在打理,以前是吕光,现在是张堰。
“唐师兄意下如何?”韦贤见他沉默不语开口问道。
唐宁微笑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之所以要增加财政议事是为了形成财务制度的透明和规范化,并不是故意为难和刁难谁,更不是刻意损害谁的利益,我也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宗门的规矩我清楚。”
“三三二二制是咱们部科老规矩了,对于这点我没有意见。”
韦贤听他此言,喜道:“既如此,我马上将师兄那份额送来。”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韦贤道:“唐师兄请讲。”
“三三二二制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希望大家能够开诚布公,月底的财务议事上,我想看到的是一份真实的财务卷宗报告,而不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儿。”
韦贤微微皱眉道:“唐师兄何意,请明示。”
唐宁道:“意思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我要的是准确的数据,而非乱七八糟的账目,我不想到时候又听到什么第一队弟子出宗门执行任务,经费一千,第四队弟子经费八百之类的荒诞滑稽的话,那样会让我觉得,我提出的这项议事非常愚蠢,可笑,毫无意义。”
“其实大家在部科这么多年了,真实情况心里都有数,没必要遮遮掩掩。咱们现在留守宗门的五名管事,赵师弟之前也是主管财务,张师弟就更别说了,他主管部科具体事务,弟子拿多少灵石都看他的脸色,没有谁比他还清楚。”
“要说部科中还有谁对这方面不甚了解,那只剩下我一个了,既然如此,何必还藏着掖着呢!”
韦贤沉吟道:“唐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现在还不能明确回复你。”
唐宁点头道:“你将我话转告吕师兄,问问他的意见。”
“好,那我先告辞了。”
“恕不远送。”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丹方
唐宁道:“吕师兄误会了,我并非要插手管理这些事宜,只是想看看账目,对部科经费有个了解而已。”
吕光道:“此事日后再议吧!如果唐师弟对这份财务卷宗报告没什么意见,今日就先到此为止。”
唐宁知晓此事不能急图,点了点头:“我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离开屋室,韦贤将他送出洞府,见他遁光远去,回到厅室内,疑惑道:“唐师兄要求公开部科财务,可又什么都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吕光道:“他这是待时而发,知晓现在明刀真枪的硬来还不是我们对手,是以隐忍,等到时机一成熟,他就会趁机发难。”
“那宗门外的那些账目?”
“那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定要看那就给他看吧!”
韦贤点了点头。
唐宁回到洞府,不到两个时辰,储物袋突然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朝其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却是赵立恒前来拜访。
他在阵盘微一拨弄,外间浓雾翻腾,赵立恒身形一闪,入了里面,来到副室稽首道:“唐师兄。”
“你来了,坐吧!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上次唐师兄让我传信给各情报站,打听丹方一事,如今有了回应。”赵立恒依言入座,左手一翻,拿出一份卷宗来:“这是华南东部情报站送来的消息。”
唐宁接过卷宗展开一看,但见上面写道:弟子程煜禀奏师叔,经多方打探,已探得二阶丹方持有者,特请示师叔,是否需要与其接触。”
唐宁见此心下微喜,终于找到二阶丹方了,这些日子他时常想着炼丹,以提升自己丹药水准,盖因自入刑狱这段时间以来,丹药花费实在太高了,把他身家都掏空了。
若是自己能够炼制小阳丹的话,一方面可以提供自己修为之所需,另一方面也能赚取灵石,以免将来经济窘迫,到时可再没有灵器给他变卖了。
但却苦于没有二阶丹药的丹方,是以一直没能着手炼丹,丹药科那边倒是有丹方,但未必会提供给他一个外人,万一到时提个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求人不如求己,于是他让赵立恒传信给各情报站,打听二阶丹方的消息,只要丹方拿到手,自己就可尝试炼制元气丹了。
他自遭遇叹息劫以来,修行不得寸进,加上每日灌溉仙珠母蚌和小白蛇所需的丹药花费,灵石已是捉襟见肘,不得以而卖了十件上品灵器,换取了四十万灵石以救急。
好在出刑狱之后,能够领取宗门的薪俸,以他现在每月六千灵石的薪俸再加上部科的那一部分,一年有十万灵石收入,支撑丹药花费勉强是够了。
但俗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更何况又是自己每日必需品的丹药呢!
反正修为已是遭遇瓶颈,这仙珠母蚌如今也是茁壮成长,过不了多少年,估计就能生出丰蚌了。到时正可专心炼丹,提升丹药技艺。
“麻烦你了,这大半夜还专程给我送来。”唐宁微笑道。
“唐师兄搜寻丹方难道是要自己炼丹吗?我竟不知唐师兄还会丹药之道。”赵立恒道。
“略知一二,但技艺算不得高深,早年间我在荆北学过几日炼丹法门,后来回到宗门也曾研习过一段时间,只是近年来,务于修行,没时间再钻研了。”
“唐师兄今日见过吕师兄了吧!谈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部科的账目他是给我看了,应该比较可信,但宗门外的账目还没有答应。”
赵立恒疑惑道:“唐师兄为什么一定要看那些账目,我也担任主管财务一段时日,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写卷宗给你。”
唐宁笑了笑:“你不明白,看账目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我得参与到这里面的事情来,对他们进行一个牵制和掣肘,让他们心存顾忌。”
赵立恒道:“唐师兄有什么计划?”
唐宁道:“我准备对部科财务这块做一个变革,将明确和规划范财务的使用制度,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步一步做,此事着急不得,得徐徐图之。目今在部科中,我们仍处于相对劣势,不好急于发难,毕竟牵涉到他们的自身利益。”
“要想进行部科财务的变革,必须得到大多数管事的支持,可现今吕光牢牢占据上风,我贸然提出此案,容易激化矛盾,引起他们反扑。”
“且隐忍些时机,伺机待变。”
两人交谈了好一会儿,赵立恒告辞而去。
翌日,唐宁出了宗门,行了不到两日,来到一间庭院,他遁光方落,便有一男子迎面而来,躬身行礼:“弟子汪蒲拜见唐师叔。”
“程煜呢!让他立刻来见我。”唐宁开口道,此地正是华南东部情报站联络点。
“是。”汪蒲应道,御起飞剑腾空而去。
唐宁径自入屋室中盘腿而坐,静静等候。
约莫大半日后,院内脚步声响起,一广额阔面男子匆匆而入,躬身行礼道:“弟子程煜拜见唐师叔。”
唐宁道:“昨日我接到你的玄鹰传信,有了二阶丹方线索是吗?在谁人手上?”
程煜答道:“弟子自收到师叔的传信,便派人打听,本站内有一名招募的散修,原先与孟家的公子孟承渊相熟,两人在饮宴之时,那孟承渊曾说过,他们家族拥有炼气至筑基所有丹药丹方,其家族一直在培养炼丹师。”
唐宁听此心下微喜,有炼气到筑基所有丹方,也就是说元气丹、固本丹、小阳丹都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若能一次性将二阶丹方收入囊中,也省的自己今后来回折腾寻找丹方。
“能够确定吗?孟家果有二阶丹药的所有丹方。”
程煜答道:“弟子未得师叔之命,没有私自调查,但想来此话应是不错的,那孟家一共四名筑基修士,其中孟敖伟就是名炼丹师,在华南也算微有声名。只是…”
“怎么了?有话便说。”
“是,那孟家早已投靠了魔宗,现其家族内重要骨干人员都已逃至魔宗驻守的万丛山大营,只剩一些修为较低的子弟守着原先产业。”
唐宁道:“你先和我说说,那孟家的具体情况,有多少修士,什么修为。”
“是。”程煜应道:“孟家家主孟经纬筑基中期修为,膝下有一子,就是孟承渊。孟家另外三名筑基修士,分别是孟敖伟、孟坚、和孟安。”
“其中孟安也是筑基中期修为,膝下有两子,乃孟彦和孟杰。孟敖伟膝下有一女,名孟婷薇。孟坚无子无女,却有一亲侄,名孟巍翔,甚得他器重。”
唐宁点头道:“这些人都在万丛山大营吗?”
“是,孟家只派了四五名小辈看守着自家产业,和他家族势力接壤的其他家族大多也都投靠了魔宗,另外一些家族害怕魔宗报复,也不然公然强占他们产业。”
唐宁左手一翻,拿出五颗中品灵石递给他道:“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多谢师叔。”程煜接过灵石喜道。
唐宁没有多言,起身出了庭院,化遁光而去,行了一日有余,来到中原南部一荒山道观之中。
他遁光刚落下,就有两名男子迎来,见着是他,赶忙躬身行礼。
唐宁开口道:“绉应龙呢!在不在这里?”
“绉前辈外出去了,目今未归。”一名男子答道。
唐宁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入了殿中,吩咐道:“等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是。”两名弟子应道。
此道观乃银狐情报站秘密联络点,绉应龙自成功筑基之后,便专门负责对魔宗的渗透潜伏,情报站也给他安排了几名人手驱使,一则是帮助他处理事务,二则是监督他。
入夜,一道遁光激射而至,落入庭院之内,现出一男子身形,正是绉应龙。
一名弟子匆匆迎上前开口道:“绉前辈,唐师叔来了,正在殿内等你。”
“哦?”绉应龙微微一惊,快步来到大殿,推门而入,见唐宁端坐在主位上,他稽首行礼道:“唐仙使,您怎么来了?”
唐宁微微笑道:“应龙啊!许久不见了。”
绉应龙道:“前者听闻您刑满归释,又担任情报站督查,一直想前往拜会恭贺,可惜我非上宗弟子,入不得贵宗门之内。唐仙使今日到此,想必定是有事吩咐吧!”
唐宁道:“你现在也是情报站独当一面的人了,今日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请你相助。”
绉应龙道:“唐仙使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我蒙您相救提携之恩,一直无缘相报,纵刀山火死亦不敢辞。”
唐宁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华南孟家手中有一份我想要的东西,可他们现在已经投靠了魔宗,其重要成员都躲到万丛山大营去了,致使我无从下手。我想让你发展的魔宗内线人员,接近监视孟家子弟,打探他们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出万丛山大营立刻告知于我。”
第四百九十九章 捉拿
绉应龙道:“好,我立刻去安排。”
唐宁道:“等等,这件事情要做的隐秘一点。我不想别人知道。”
绉应龙道:“我亲自去联络。”
“如此最好。”
绉应龙转身出了大殿而去,唐宁随即也出了道观,在五十里外一山林间落脚。
过了几日,绉应龙来到他落脚处,说道:“人已经安排好了,是原尸傀宗的弟子,名唤李福,此人与孟家子弟孟彦有故,孟家投靠魔宗后,两人关系情好日密,派他监视孟家动向再合适不过。”
“好。”唐宁道:“那李福也在万丛山大营吗?”
“是,唐仙使是否要单独和他联络。”
“不了,还是由你和他保持联系吧!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我就好了。”
“是,唐仙使若无别的吩咐,我先告辞了。”绉应龙道,起身出了木屋,化遁光远去。
唐宁则盘坐在木屋之中一边灌溉仙珠母蚌,一边静候消息。
………………………………………
夜雨倾盆,乌云蔽日,中原,平原郡城西两百里外的一处山林间。
一身影御剑而下落入山林中,现出一细眼鼠目男子身形,他警惕的环看了四周一眼,径直快步来到一颗枯死的老槐树下,翻开树根下土壤,找到一压在黑色石块下的字条,展开一看,急忙收起,御剑腾空而去。
木屋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绉应龙身形,他手一挥,传信符顺着木门缝隙递入里间,很快,木门洞开,绉应龙快步入内,稽首道:“唐仙使,有孟家的消息了。”
唐宁道:“怎么样?他们可有离开万丛山大营?”
“是,据李福传来的消息,孟承渊,孟彦,孟杰三人与幽魅宗几名弟子相约前往望西川取乐,当夜就已出发了。”
唐宁心下一喜,孟承元,孟彦,孟杰三人乃是孟家下一代最杰出的子弟,又是家主孟经纬和孟安的孩子,只要拿住他们,不愁孟家不就范,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这是多久前的消息。”
绉应龙道:“消息是三日前送出的。”
三日,以这些炼气弟子修为御剑之速,从万丛山大营到望西川差不多也要个三四日,自己现在去的应该能赶上,唐宁心下计量,开口道:“既如此,我这就去望西川走一趟,此事有劳你了。”
“唐仙使大恩不足以报万一,何敢称劳?”
“这件事情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只有与李福联络的情报站弟子汪淼知晓,不过他并不清楚这是唐仙使下的令。”
“此事止你我两人知晓便好,不要外传。”
“是,我知晓。”
唐宁出了木屋,化遁光而去,全力飞遁,行了约莫一日,来到望西川,此时已是深夜。
阁楼上望西川三个大字,金光闪耀,内里灯火通明,门外人来人往,仍是往昔那般繁华热闹,唐宁望着这番气象,又想起飞龙山中窦家血流成河的场景,窦博伦披头散发,目眦欲裂的身影历历在目。
他微微叹了一声,振作起精神,身形一缩,遁入地底,一路潜行摸进阁楼之中,对整座阁楼各个房间开始排查。
约莫半个时辰后,在一院落房间内,终于找到孟承渊、孟彦、孟杰三人身影。
屋室内共有七人,皆身着幽魅宗服饰,推杯换盏,谈笑风声,每人怀中搂着一名娇媚女子,好不快活。
唐宁早已看过孟家重要成员的画像,因此一眼便认出三人,眼看他们欢声笑语,他并未着急着动手,而是静静等待着。
若是在这里动手的话,搞出太大动静,魔宗必有察觉,到时候反而坏事,他目的是搞到丹方,不是诛杀魔宗弟子。
几人频频举杯痛饮,酒过五巡,各人皆有醉意,于是搂着怀中女子各回房间快活去了。
唐宁跟着孟家三人,眼看他们各回屋室中,他只在外间等候。
足足三日,这一群幽魅宗修士在望西川阁楼快活了三日才离开阁楼,御起法器腾空而去。
唐宁跟在他们身后,约莫行了半日,到了荒山辟野之所,此时已然夜深,附近无有来往修士。
他遁光直起,追上那几人,手中一翻,黑色幡旗迎风而涨,滚滚黑雾从中涌出,眨眼间就将方圆数十丈之地笼罩,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雾笼罩在内。
只听得一阵惊慌怒吼的叫喊,区区几名炼气修士又怎能够抵抗此上品灵器之威。在唐宁灵力操纵之上,其中四具身躯直挺挺倒了下去。
另外还有孟承渊、孟彦、孟杰三人仍在苦苦支撑,唐宁手掌一挥,三道灵力激射而出,击在三人身上。
三人一声闷哼,软软倒了下去,唐宁收起黑幡,遁光一闪,接住三人直坠的身影。随后在三人身上下了禁制,往灵兽袋上一拍,一道白光闪出,小白蛇迎风大涨。
唐宁抚了抚它脑袋,将孟彦、孟杰两人放在它身上,自己则换上黑袍斗笠,灵力包裹着孟承渊腾空而起,一路之上,昼夜兼行,回到中原。
他将三人安置在一处洞穴之内捆缚。随后盘腿而坐,恢复体内灵力。
大半日后,他体内灵力以恢复七七八八,起身在三人身上各点了数下,灵力注入其体内。
三人悠悠转醒,见到他面色大变,起身欲逃,却发现自己已被下禁制,捆缚的动弹不得。
“前辈何人?捉晚辈三人来此所为何事?”孟承渊大喊道。
“我等乃是孟家修士,前辈若能放过我等,孟家必有厚谢。”孟彦开口说道
唐宁道:“我正是知晓你们是孟家子弟才捉你们来此,否则为什么偏偏只留你们三人性命?”
孟杰道:“前辈究竟想要做什么,请直言相告,晚辈等若能办到的,绝无不从之理。”
唐宁道:“现在你们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有半点不实,你们知道后果,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我听闻你们孟家祖上是一位炼丹大家,直至如今,你们家族仍藏有从一阶二阶丹药的所有丹方,是吗?”
孟承渊答道:“没错,晚辈家族中确有这些丹方。”
唐宁道:“我对丹药一道颇有研习,奈何没有丹方,因此想向你们孟家讨要几副丹方,又恐你们孟家不与,因此特将你们请来。”
孟承渊道:“前辈若能放我回孟家,必然说服家父,将丹方交与前辈。”
“不必那么麻烦,你们每人拿出一件信物交给我,需是贵府认得的,我交给贵府家主便是。如若没有信物的话,我只好卸你们一条胳膊或大腿,尊父总不能认不得自己儿子的胳膊或腿吧!”
“晚辈储物袋中有一玉佩,乃是家母在晚辈出生之时相赠,家父一看便知。”孟承渊听他此言赶忙说道。
“晚辈身上没有特别信物,请前辈给笔墨一用,晚辈立马修书一封,家父必然相救。”孟彦大喊道。
唐宁手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笔墨和卷宗,解开他们身上绳索:“既如此,你三人各写书信一封吧!希望尊父能够爱惜你们,否则我也无能为力了。”
三人不敢违抗,当即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
唐宁接过书信看了一眼,又拿了孟承渊那块玉佩,乃是一件上品法器,一挥手,几道灵力激射而出,三人闷哼一声,软软倒下。
唐宁将他们依旧捆缚住,出了洞穴,化遁光而去,行了一日,来到华南情报站,打听了孟家产业具体方位。
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谷,此名为展翼谷,整片山谷约莫方圆五里大小,谷内种植着诸多低阶药草。
外间有一蓝色光幕,将数里方圆笼罩在内,唐宁也不废话,手一翻,拿出一金色伏魔杖,迎风大涨,轰然砸下。
光幕猛烈颤动,不多时,如水幕一般散去,此阵也不知是什么阵法,估摸是一阶防卫阵,因此在唐宁攻击下,没支撑一会儿便碎裂。
内里早已慌乱成了一团,两名孟家遗留的子弟,见光幕破碎,毫不犹豫御起飞剑逃去,唐宁遁光一闪,赶上他们,将其擒回殿中。
“前辈意欲何为?”一名男子挣扎着开口问道。
“麻烦你们传个口信给孟经纬,就说他的儿子在我手中,若是他能把丹方交给我,儿子还他,若是不给,就给他宝贝儿子置办后事吧!”唐宁翻出那玉佩和书信递给眼前男子:“你们只有十日时间,要快啊!我在轩清山等你们,过时不候。”
第五百章 接头
那两名孟家子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晚辈好向家主回话。”
“一介散修,贱名不足为道,我出此下策也是迫于无奈,并无意于孟家为敌,我只要二阶丹方,把丹方交给我,一切好说。如若不然,后果自负。千万别耍什么花样,若是幽魅宗插手此事的话,就意味着贵府三名子弟性命不保。”
两人闻此,不再多言,御起飞剑腾空而去。
唐宁眼见他们远走,遁光一闪离开了此座山谷,行了一日,来到一座道观之中。
“唐师叔,唐前辈。”两名男子迎面而来,朝着他躬身行礼。
“绉应龙在这里吗?”
“绉前辈正在殿中打坐。”一人答道。
唐宁径直来到殿前,推门而入。
绉应龙睁开双目,见着是他,连忙起身稽首:“唐仙使,您来了。”
唐宁坐下道:“孟家的几名重要子弟我已经顺利拿下了,现在只等着孟家那边拿货赎人。我思来想去,为安全起见,还是要找你助我一臂之力。”
“唐仙使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唐宁道:“实不相瞒,我要的东西乃是二阶丹方,我打听得知孟家从前老祖是炼丹大家,手中握有炼气至筑基所有丹方,而我于丹药之道略有研习,奈何没有二阶丹方,又因孟家投靠魔宗,因而出此下策。”
“我已将消息传给孟家,让他们将丹方带到轩清山,以十日为限,想来那孟经纬等人应该不会置自己孩儿性命于不顾。”
“但恐他们将此事告知那幽魅宗,派出人手在轩清山伏击我。因此需要一个去接收丹方的人手。”
绉应龙道:“我替唐仙使去轩清山接收丹方。”
唐宁点头道:“嗯,这件事情要保密,最好由你亲自去。”
“我这就去安排,若他收到了丹方,该怎么和您交接。”
唐宁沉吟道:“到落云山脉吧!那里最安全,哪怕幽魅宗出动了金丹修士也不敢在那里乱来。”
“好。”绉应龙应道,转身出了大殿,化遁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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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丛山巨大的光幕外,孟家两名子弟御剑而下。
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名扎髯满腮男子身形,身着幽魅宗服饰,望着两人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此所为何事。”
其中一人达道:“晚辈华南孟家子弟,有紧急要事要面见敝府家主。”
男子手一挥,符箓没入光幕之内,不多时,光幕消融一缺口,两人跟着他入了里间,来到大阵西南方位一屋室间,敲了敲屋门。
很快,木门大开,内里走出一名燕颔虎须中年男子。
“孟道友,这两人说是你孟家的子弟,有要事见你,我带他们来确认下。”男子开口说道。
孟经纬看了两人一眼,稽首道:“多谢项道友,此两人的确是我孟家的人。”
“既如此,人已送到,我告辞了。”
“恕不远送。”
男子身化遁光而去。
“你们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三人入了屋室内,孟经纬开口问道。
一人说道:“六日前,有一名男子不分青红皂白,攻破了展翼谷的禁制,擒住了我两人。要我给家主带话,说杰哥儿、彦哥儿、和承渊都在他的手上。”
孟经纬听此面色一变:“承渊在他手上?”
“是,他是这么说的,叫我们十日之内拿二阶丹方去轩清山赎人,否则后果自负,这是他要我们带给您的东西。”男子说道,手中翻出玉佩和三封书信。
孟经纬接过玉佩和那书信,展开一看,面色顿时阴晴不定,一阵变幻。
“我们一路赶来,已花了六日时间,还剩四天时间了。”
孟经纬问道:“那人什么修为?什么模样?你们可识得?”
“那人戴着黑袍斗笠,因此不知什么来历,也不肯说姓名,乃是名筑基后期修士,据他自己说是名散修。”
“散修?筑基后期修士,丹方。”孟经纬沉吟良久,突然喊道:“来人。”
声音中混含灵力滚滚传出,立时间两侧屋内闪出两名男子身形,来到屋室中,行礼道:“家主,有何吩咐。”
“立刻将敖伟几人请来,有要事商议。”
“是。”两名男子应道,出了木屋。
约莫盏茶时间,陆陆续续三名男子来到屋室内,一人须发皆白,乃孟安,一人身形高瘦,乃孟敖伟,一人豹头猿臂,乃孟坚。
“经纬,出了什么事,突然唤我们到此。”孟安开口问道。
“承渊和杰儿、彦儿三个孩子被人捉拿了,现还不清楚对方具体身体,现在那人提出拿二阶丹方换取人质。”孟经纬道,将手中三封书信递给他。
孟安接过一看,立时面色大变怒道:“这三个混账东西,不好好修行,一天到晚想着流连花巷,我说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原本是被贼人给捉住了。”
孟经纬道:“对方要我们拿二阶丹方去赎人,只给了十日期限。”
孟敖伟皱纹问道:“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儿?”
孟经纬道:“书信是他二人带来的,你们讲事情经过重述一遍。”
“是。”两人应道,将整件事情始末细细说了一遍。
孟坚沉吟道:“对方既是要我们手中丹方,想来承渊三人目前无性命之忧,此事要不要告知幽魅宗,请他们出手。”
孟经纬道:“那人明确说了,如若我们将此事告知幽魅宗的话,承渊几人性命恐怕难保。”
孟敖伟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我不相信是散修所为,筑基后期修士,又是在丹药方面颇有造诣的人,据我所知,散修中,整个新港都不超过五人,而这些人应该不会去绑架承渊他们。”
孟经纬沉皱眉道:“你怀疑?”
孟敖伟道:“对方既知晓我们手中有二阶丹方,又能在恰当的时间地点捉拿承渊他们,肯定不是凑巧这么简单,承渊他们自入大营后,顶多也就每年出大营耍乐一回,而恰恰被逮到。”
“这背后是需要大量人手,和充足的情报信息才能做到。散修无论修为再高,也没有这个能力。”
“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乾易宗修士,他们的眼线遍布楚国,哪怕大营中也有不知多少他们安排的细作,只有他们,能够知晓我们底细,打探到承渊他们出行的时间地点。”
孟坚道:“若是乾易宗的话,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乾易宗应该不会只单独针对我们吧!我想很可能是他们宗门某个人的行径。”
孟安不耐烦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在他手上,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几人被宰杀吧!你们把丹方交给我,我亲自去一趟,看看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孟安虽口中怒骂,然后老来得子,对两个孩子向来有些溺爱,此刻见几人还在啰啰嗦嗦,不禁心神烦躁。
孟经纬点了点头:“好吧!安哥儿,就由你带着丹方走一遭,探探背后之人的底细。”
……………………………
大雨倾盆,狂风呼啸,华南,轩清山,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花白老者身形,正是孟安,他从万丛山大营,一路昼夜兼行,不到两日,便到了华南。
山顶之上,早有一人在此等候,见到他遁光落地,那人赶忙起身稽首:“孟道友果然守时。”
孟安望着眼前男子,但见其身披黑袍,将身形包裹的一丝不露,但只有筑基初期修为,显然并非幕后黑手,只是个马前卒,他心下警惕,问道:“阁下是什么人?捉走我儿的人呢!让他出来见我。”
“区区贱名不足为道,孟道友请息怒,贵公子如今一切安好,不知贵府丹道友带了没有?”
孟安道:“我要先见到我儿安然无恙。”
“好吧!孟道友情随我来。”
两人遁光腾起,朝东南而去。
第五百零一章 丹方
唐宁道:“吕师兄误会了,我并非要插手管理这些事宜,只是想看看账目,对部科经费有个了解而已。”
吕光道:“此事日后再议吧!如果唐师弟对这份财务卷宗报告没什么意见,今日就先到此为止。”
唐宁知晓此事不能急图,点了点头:“我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离开屋室,韦贤将他送出洞府,见他遁光远去,回到厅室内,疑惑道:“唐师兄要求公开部科财务,可又什么都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吕光道:“他这是待时而发,知晓现在明刀真枪的硬来还不是我们对手,是以隐忍,等到时机一成熟,他就会趁机发难。”
“那宗门外的那些账目?”
“那些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定要看那就给他看吧!”
韦贤点了点头。
唐宁回到洞府,不到两个时辰,储物袋突然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朝其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却是赵立恒前来拜访。
他在阵盘微一拨弄,外间浓雾翻腾,赵立恒身形一闪,入了里面,来到副室稽首道:“唐师兄。”
“你来了,坐吧!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上次唐师兄让我传信给各情报站,打听丹方一事,如今有了回应。”赵立恒依言入座,左手一翻,拿出一份卷宗来:“这是华南东部情报站送来的消息。”
唐宁接过卷宗展开一看,但见上面写道:弟子程煜禀奏师叔,经多方打探,已探得二阶丹方持有者,特请示师叔,是否需要与其接触。”
唐宁见此心下微喜,终于找到二阶丹方了,这些日子他时常想着炼丹,以提升自己丹药水准,盖因自入刑狱这段时间以来,丹药花费实在太高了,把他身家都掏空了。
若是自己能够炼制小阳丹的话,一方面可以提供自己修为之所需,另一方面也能赚取灵石,以免将来经济窘迫,到时可再没有灵器给他变卖了。
但却苦于没有二阶丹药的丹方,是以一直没能着手炼丹,丹药科那边倒是有丹方,但未必会提供给他一个外人,万一到时提个这个要求,那个要求的,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求人不如求己,于是他让赵立恒传信给各情报站,打听二阶丹方的消息,只要丹方拿到手,自己就可尝试炼制元气丹了。
他自遭遇叹息劫以来,修行不得寸进,加上每日灌溉仙珠母蚌和小白蛇所需的丹药花费,灵石已是捉襟见肘,不得以而卖了十件上品灵器,换取了四十万灵石以救急。
好在出刑狱之后,能够领取宗门的薪俸,以他现在每月六千灵石的薪俸再加上部科的那一部分,一年有十万灵石收入,支撑丹药花费勉强是够了。
但俗话说的好,技多不压身,更何况又是自己每日必需品的丹药呢!
反正修为已是遭遇瓶颈,这仙珠母蚌如今也是茁壮成长,过不了多少年,估计就能生出丰蚌了。到时正可专心炼丹,提升丹药技艺。
“麻烦你了,这大半夜还专程给我送来。”唐宁微笑道。
“唐师兄搜寻丹方难道是要自己炼丹吗?我竟不知唐师兄还会丹药之道。”赵立恒道。
“略知一二,但技艺算不得高深,早年间我在荆北学过几日炼丹法门,后来回到宗门也曾研习过一段时间,只是近年来,务于修行,没时间再钻研了。”
“唐师兄今日见过吕师兄了吧!谈的怎么样?”
“就那样吧!部科的账目他是给我看了,应该比较可信,但宗门外的账目还没有答应。”
赵立恒疑惑道:“唐师兄为什么一定要看那些账目,我也担任主管财务一段时日,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写卷宗给你。”
唐宁笑了笑:“你不明白,看账目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我得参与到这里面的事情来,对他们进行一个牵制和掣肘,让他们心存顾忌。”
赵立恒道:“唐师兄有什么计划?”
唐宁道:“我准备对部科财务这块做一个变革,将明确和规划范财务的使用制度,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得一步一步做,此事着急不得,得徐徐图之。目今在部科中,我们仍处于相对劣势,不好急于发难,毕竟牵涉到他们的自身利益。”
“要想进行部科财务的变革,必须得到大多数管事的支持,可现今吕光牢牢占据上风,我贸然提出此案,容易激化矛盾,引起他们反扑。”
“且隐忍些时机,伺机待变。”
两人交谈了好一会儿,赵立恒告辞而去。
翌日,唐宁出了宗门,行了不到两日,来到一间庭院,他遁光方落,便有一男子迎面而来,躬身行礼:“弟子汪蒲拜见唐师叔。”
“程煜呢!让他立刻来见我。”唐宁开口道,此地正是华南东部情报站联络点。
“是。”汪蒲应道,御起飞剑腾空而去。
唐宁径自入屋室中盘腿而坐,静静等候。
约莫大半日后,院内脚步声响起,一广额阔面男子匆匆而入,躬身行礼道:“弟子程煜拜见唐师叔。”
唐宁道:“昨日我接到你的玄鹰传信,有了二阶丹方线索是吗?在谁人手上?”
程煜答道:“弟子自收到师叔的传信,便派人打听,本站内有一名招募的散修,原先与孟家的公子孟承渊相熟,两人在饮宴之时,那孟承渊曾说过,他们家族拥有炼气至筑基所有丹药丹方,其家族一直在培养炼丹师。”
唐宁听此心下微喜,有炼气到筑基所有丹方,也就是说元气丹、固本丹、小阳丹都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若能一次性将二阶丹方收入囊中,也省的自己今后来回折腾寻找丹方。
“能够确定吗?孟家果有二阶丹药的所有丹方。”
程煜答道:“弟子未得师叔之命,没有私自调查,但想来此话应是不错的,那孟家一共四名筑基修士,其中孟敖伟就是名炼丹师,在华南也算微有声名。只是…”
“怎么了?有话便说。”
“是,那孟家早已投靠了魔宗,现其家族内重要骨干人员都已逃至魔宗驻守的万丛山大营,只剩一些修为较低的子弟守着原先产业。”
唐宁道:“你先和我说说,那孟家的具体情况,有多少修士,什么修为。”
“是。”程煜应道:“孟家家主孟经纬筑基中期修为,膝下有一子,就是孟承渊。孟家另外三名筑基修士,分别是孟敖伟、孟坚、和孟安。”
“其中孟安也是筑基中期修为,膝下有两子,乃孟彦和孟杰。孟敖伟膝下有一女,名孟婷薇。孟坚无子无女,却有一亲侄,名孟巍翔,甚得他器重。”
唐宁点头道:“这些人都在万丛山大营吗?”
“是,孟家只派了四五名小辈看守着自家产业,和他家族势力接壤的其他家族大多也都投靠了魔宗,另外一些家族害怕魔宗报复,也不然公然强占他们产业。”
唐宁左手一翻,拿出五颗中品灵石递给他道:“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多谢师叔。”程煜接过灵石喜道。
唐宁没有多言,起身出了庭院,化遁光而去,行了一日有余,来到中原南部一荒山道观之中。
他遁光刚落下,就有两名男子迎来,见着是他,赶忙躬身行礼。
唐宁开口道:“绉应龙呢!在不在这里?”
“绉前辈外出去了,目今未归。”一名男子答道。
唐宁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入了殿中,吩咐道:“等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我。”
“是。”两名弟子应道。
此道观乃银狐情报站秘密联络点,绉应龙自成功筑基之后,便专门负责对魔宗的渗透潜伏,情报站也给他安排了几名人手驱使,一则是帮助他处理事务,二则是监督他。
入夜,一道遁光激射而至,落入庭院之内,现出一男子身形,正是绉应龙。
一名弟子匆匆迎上前开口道:“绉前辈,唐师叔来了,正在殿内等你。”
“哦?”绉应龙微微一惊,快步来到大殿,推门而入,见唐宁端坐在主位上,他稽首行礼道:“唐仙使,您怎么来了?”
唐宁微微笑道:“应龙啊!许久不见了。”
绉应龙道:“前者听闻您刑满归释,又担任情报站督查,一直想前往拜会恭贺,可惜我非上宗弟子,入不得贵宗门之内。唐仙使今日到此,想必定是有事吩咐吧!”
唐宁道:“你现在也是情报站独当一面的人了,今日来找你,的确是有一件事情请你相助。”
绉应龙道:“唐仙使有事尽管吩咐便是,我蒙您相救提携之恩,一直无缘相报,纵刀山火死亦不敢辞。”
唐宁笑道:“没有那么严重,华南孟家手中有一份我想要的东西,可他们现在已经投靠了魔宗,其重要成员都躲到万丛山大营去了,致使我无从下手。我想让你发展的魔宗内线人员,接近监视孟家子弟,打探他们的动向,只要他们一出万丛山大营立刻告知于我。”
第五百零二章 灵液
唐宁道:“去年经费还剩下多少灵石?”
韦贤道:“还有一万五千四百灵石,已经全部发放了。”
吕光道:“按照先前说好的分配方案,多余出来的经费灵石,韦师弟占五成,除去我和你的那份,其余管事平分。”
唐宁点了点头:“咱们部科宗门外产业的那一份呢?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了?正好年关刚过。”
此话一出,屋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默。
韦贤看了吕光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开口说道:“咱们部科在外间产业一共有六处,江东南部的清宵楼,江东西北部的象山睹坊。”
“以及华南东南部的平锦睹坊和万岩山一间商铺。”
“还有北原南部的万秀坊和千元商铺。”
“每处产业每年交五千灵石给我们,一共三万灵石。”
吕光道:“原本我们在秦川,陇右以及北原,华南西部也有一些产业,自魔宗占领这些地方后,那些阁楼,赌坊,商铺就不再向我们缴纳灵石。”
唐宁没有多问这笔灵石的花费,他先前说的很明白,只是了解一下部科的具体财政,没有插手之意,现在提出变革方案,还不是时机。
三人就部科财务事宜聊了一阵,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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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数年时光匆匆而过。
中指峰,洞府内,唐宁望着喷吐着水晶眼泪的丰蚌,心下喜不自胜。
只见布满古朴沧桑纹路的石壳上,长着十余晶莹剔透的枝干,其中一枝已有三尺长,顶端生长着一玄白相间的蚌壳,十分美丽。
那蚌壳一开一合之间,就会挤出一个细珠般大小的水滴,水滴呈漏斗状,如水晶般颜色,晶莹透亮,恍若冰雕,又似人的眼泪。
唐宁已是十日未合眼,终于等到丰蚌吐珠这一刻,眼看着那黑白相间的丰蚌一开一合之间,挤出一滴水晶眼泪,他赶忙双手去接,唯恐其掉落在地,沾染了尘土气。
水晶眼泪掉落在他手掌之间,立刻化作一滩水渍,其中蕴含着及其纯粹的灵力,比他之前见过任何物品,灵力都要更加纯粹。
唐宁舍不得浪费这得来不易的一滴灵液,将手掌中水渍抹在双目之中,霎时间,只觉一股清凉之气直透心底,如同一场大雨洗刷在满是污泥的肌肤上,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特别是双目之间,更是前所未有的清爽明亮之感,好似拨云而见日,水落而石出。
如冲破金枷,扯碎玉锁。
唐宁闭上双目细细品味。
良久,他睁开双目,眼前之所见更加明亮了。
四周石壁间那往常未曾注意的微小缝隙,被他尽收入眼底,玄色藤树上叶子的纹路在他眼中呈现的一清二楚。
原本那些微小不易见的细微之物在他眼中如同放大了数倍一般。
唐宁心下大喜,没想到仅仅是一滴灵液就能有如此的功效,真不愧为不可多得的宝物。
此物和小白蛇同封印于荆北的古之遗迹中,按理来说,其重要性不比小白蛇低,也不知此灵液具体能有什么功效。
唐宁相信此物绝不仅仅是眼清目明那么简单,自己若每日以此灵液洗目的话,长此以往,经年累月,会有什么效果呢?
一想到此,他立马有些迫不及待,恨不得数年弹指而过。
那晶莹剔透的枝干上,丰蚌吐出一滴水晶眼泪后,就紧紧闭合,再不肯吐出灵液。
一夜时间眨眼便过,次日又是这个时辰,丰蚌再度张合,又吐出一滴水晶灵液。
唐宁这次没有捧在手中,而是拿出一玄色瓶子将那灵液装了起来。
之后每一日丰蚌都会吐出一滴灵液,直到三十日后,丰蚌如往常一般开合之间挤出一滴水晶眼泪,被唐宁装载入小瓶子里。
而后只听“乓”的一声响,花白相间的蚌壳竟然从玄色木枝上掉落下来。
唐宁心下微微一惊,这蚌壳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掉落呢!
他收起小瓶,捡起掉落在地的蚌壳,细细观察了一遍,没发现有任何损坏痕迹。
他心下略一思量,强行掰开了蚌壳,但见内里原本的一颗晶莹剔透,珍珠般大小的晶珠已消失不见。
唐宁犹记得丰蚌第一次开合之间,他从中看见内里有一颗晶珠,现在却已消失,难道说,这水晶灵液实际是那晶珠所化?
整整三十日夜,那晶珠融尽,因此蚌壳才掉落?
这么说的话,这蚌壳只能存活于三十日,吐出三十滴灵液。
从目前情况来看,一枝干上只会生长一个丰蚌,总共十余五条玄色枝干,也就是说一盆仙珠母蚌最多只能吐出四百五十滴水晶灵液。
连一巴掌大瓶子都装不满,这也太少了。
只不知这丰蚌日后还会不会重新生长出,若是能够重新生出,虽耗时日久,倒也还好,若是不能生出,只怕仅靠这巴掌不到的一瓶灵液,恐怕也没多大作用。
唐宁正沉思之时,忽然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
他左手一翻,拿出阵盘,朝其一点,将浓雾中飘荡的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其内,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响起,却是宣德殿兵杖部弟子章正阳。
唐宁心下微有些疑惑,不知晓这章正阳为什么突然找到自己。
他收起仙珠母蚌,在阵盘微一拨弄。
洞府外,一名圆脸男子见浓雾散开,身形一闪,入了里间,至副室见了唐宁躬身行礼:“弟子章正阳拜见唐师叔。”
“你有何事?”唐宁问道。
“弟子奉家师之命请唐师叔过府一叙,万勿推辞。”
“尊师是?”
“家师方啸源。”
“原来是方师兄,未知方师兄深夜谴你来请我,所为何事?是罗师叔的意思吗?”唐宁问道,这方啸源乃是罗清水首徒,现任宣德殿兵杖部执事。
“弟子不知,师傅只说请唐师叔过府一叙,有重要事情商议。”
“好吧!”唐宁起身与他一同出了洞府。
章正阳道:“请唐师叔先行,弟子还要去请其他几位师叔。”
唐宁没有多言,化作一道遁光腾空而去,行不多时,来到一间洞府前,一挥手符箓递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腾,内里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名身高膀阔男子身形,乃是罗清水的二徒杨敞,目今在清玄殿调任部任职。
“唐师兄,快快请进。”杨敞稽首道。
两人一同入内,唐宁开口问道:“方师兄向来深居简出,唯以修行为务,今日突唤唐某至此,未知有何要事?”
杨敞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唐师兄且先入内,到时便知。”
唐宁见他如此,心下虽有些狐疑,却也没再多问,两人行至一宽敞的厅室,但见里间端坐着数人,主座上坐着一位身材魁梧,豹头猿臂,两鬓斑白的男子。
正是罗清水首徒,兵杖部执事方啸源。
两侧坐着五六名男子,分别是宣德殿督察部执事马宁远。
宣德殿,刑狱部,执事孔闵。
宣德殿,镇府部,督察刘元。
宣德殿,掌印部,执事孙朝阳。
戒密院,警备科,执事薛靖。
包括他在内,在座七人皆是各部科手握大权的执事或督察。
唐宁见此心下也是微微一惊,方啸源请这么多人至此,目的显而易见,他隐隐猜到此次宴会原由。
众人朝他点头示意,唐宁一一回礼。
“唐师弟来了,快快请坐。”方啸源面带笑容道。
唐宁依言在警备科执事薛靖身边落座,众人石凳前皆摆放着一个案桌,上面盛放着一些疏果酒水。
方啸源招呼他入座后没有再多言,众人各个端坐,一言不发。
不多时,外间脚步声响起,一名虎体熊腰男子走入厅室内,乃是外务院护山科督察贾亮。
众人朝他点头示意,方啸源同样招呼入座,贾亮便在唐宁对面坐下。
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又有几人来到厅殿内。
分别是清玄殿,任调部,督察徐元。
清玄殿,审核部,执事程建丰。
元易殿,外御部,执事张羽。
元易殿,元资部,督察荀天成。
内务院,丹药科,督察谢宝宣。
内务院,阵旗科,执事段玄。
外务院,通讯科,执事葛云辉。
众人纷纷落座,一共十五人。
玄门三殿下属五部,三院下属六科,加上戒密院直属司,内务院直属司,外务院直属司和掌门直隶,一共三十七个部科,整个宗门的运转,全落在这三十七个部科掌权人手中。
各部科实际的掌权者,包括执事和督察,一共六十人左右,而在这厅室之内,就聚集了十五人。
毫无疑问,能被请到这里的,都是罗清水一系的人。
方啸源举起酒杯道:“大家都到齐了,感谢诸位师兄弟百忙之中能赏光来到寒舍,令我这小庙蓬荜生辉,请大家共饮此杯。”
其说罢便一饮而尽,众人亦举起酒杯饮尽。
方啸源又斟满一杯酒道:“诸位师兄弟都是师傅所器重信赖之人,这里没有外人,我就开门见山,今日请诸位来此,实是有一事请各位相助。”
第五百零三章 密谈
马宁远道:“未知方师弟所言何事,我等必竭力为之。”
方啸源道:“若是为方某一人之私,怎敢劳驾诸位师兄弟,此事涉及到我宗门之发展存亡,故而斗胆相邀各位前来商议。”
“实不相瞒,今日乾兴殿议事之时,魏玄德师叔已正式辞去宗门掌教一职,接下来就是任选新掌教了。此消息不日就会发至各殿各院,众师叔已初步议定,于年底展开新掌教任选。”
“目今魔宗肆掠,宗门正处存亡危急之际,掌教之位自当有德有能者居之,堂堂一个玄门大派,若是连一个金丹后期修士都选不出,岂非让魔宗笑我宗派无人,叫新港其他修士怎么看我们?”
“诸位师兄弟既是家师器重信任之人,值此关键之期,还望多多支持家师,方某不胜感激。”
“此我等本分之事,何劳方师弟吩咐?”
“我等受罗师叔提携之恩,正当报效。”
“新掌教任选,非罗师叔莫属。”
“有德有能者,舍罗师叔而谁?”
众人一一说道。
实际上大家心下都已隐隐猜到方啸源突然将这么多手握部科实权之人召集所为何事,这些年掌门将要退位的传闻屡屡兴起,却一直悬而未落。
此刻听方啸源这么一说,知晓掌门正式宣布退位,新掌教任选在即,纷纷表态。
毫无疑问,方啸源代表的乃是罗清水。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能亲自下场拉票,因此派方啸源为代表和他们这些人接触。
“感谢诸位师兄弟厚意,任选掌门需要各殿各院各部科所有管事共同推选,仅凭我等之力难以功成。还请诸位师兄弟尽己所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交好的其他师兄弟,推选家师,方某在此先行谢过了。”方啸源说道,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皆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离年底任选之期还有三个月,望诸位师兄弟能够抓紧时机,此关乎我宗门未来之发展存亡,请诸位多尽心力,我代表家师敬各位一杯。”方啸源道,众人又饮了一杯。
一席酒宴吃了一两个时辰方散。
唐宁回到洞府,拿出仙珠母蚌继续催化灌溉不提。
………………
乾兴山,巍峨雄阔的洞府前,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男子身形,乃是清玄殿管事殷庆元,他一挥手间,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腾,内里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身高膀阔,浓眉大眼男子身形,正是魏玄德徒儿庄心乾:“殷师叔,师傅请你入内。”
两人入了里间,来到一桃红绿柳的亭阁间,魏玄德正坐在石凳前垂钓,看上去十分惬意。
“掌门。”殷庆元上前稽首行礼。
“庆元,你来了,坐吧!”魏玄德缓缓将丝线收起。
“是。”殷庆元依言入座,开口道:“掌门今日宣布辞去职务,未知可有意谁人接任此位。”
魏玄德微笑道:“先前不是说过了吗?既已退位,其他事情我就不操心了,庆元,你不用顾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吧!罗师弟和史师弟你倾向谁。”
殷庆元缓缓道:“宗门虽没有明文规定,然玄门一向是由清玄殿殿主继任掌教,这是人所共识,宣德殿那边虽然修为更高一筹,但掌教说到底只是个职务而已,靠的是德行和才能。”
“若是谁修为高就上任,那还要大家推举干什么?依我之愚见,掌教未必需要技压群雄,要的是能够平衡各方势力,妥善处理宗门事宜。”
殷庆元在清玄殿任管事,史明随若能顺利担远掌教,按规定,他可直接升任清玄殿殿主,盖因玄门规章中,三殿殿主院主优先由本殿管事升任。
而若是罗清水当选掌门,他未必能够调任宣德殿殿主,盖因他不是宣德殿殿主,且修为又不够,到时可能从三院中选出一位任职宣德殿殿主,而他则下放三院担任院主,这三殿殿主权职可比三院院主要高的多。
今天他支持史明随,其实就是支持日后的自己。
魏玄德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觉得应该保持玄门的传统,该支持就支持吧!任选新掌教是你们的责任,我这个山野闲人就不参与了。”
两人聊不多时,殷庆元告辞而去。
………………
紫仙峰,洞府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须发皆白老者身形,他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内中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身形高硕男子身形,躬身行礼道:“佟师叔,师傅请您入内。”
佟全安微微点头,随着他入了洞府主室,稽首道:“彭师弟,叨扰了。”
彭万里起身还礼:“佟师兄是稀客,光临寒舍,不胜荣幸,快请入座。”
两人相对而坐,彭万里手一翻,拿出一玉壶,倒了两杯酒,送至佟全安面前:“佟师兄尝尝这酒水如何,是我前些年去天府岛,元明商会的道友送我的,在咱们新港可是稀罕货了,若非贵客至此,是绝不舍得拿出来的。”
佟全安一饮而尽,满口清香直冲心间,灵海穴中衣微微颤动,不禁赞道:“果是好酒。”
彭万里又给他斟了一杯,佟全安一连饮了三口,放下玉杯说道:“今日掌门宣布辞去职务,未知彭师弟可有竞任掌教之意?”
彭万里微笑道:“佟师兄说笑了,我哪能有这般心思,纵是有心也无力。”
“这么说,彭师弟是不会参与掌教任选了。”
彭万里微微点头。
佟全安道:“既如此的话,那掌门人选就落在史师弟和罗师兄两人间了,有一句话不知当问否?”
“佟师兄但说无妨。”
“未知彭师弟于此两人中更倾意谁?”
彭万里反问道:“佟师兄之意若何?”
佟全安道:“我自然更属意于罗师兄。这并非因为我与他的私交,而是一片为公之心,为宗门之计。”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们两人无论是谁当任掌教,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且我寿元无多,大道无望,今只徒待死耳。”
“我之所以如此,盖因宗门到了危难之时,你我身居高位,享食俸禄,安可不尽心竭力?”
“如今宗门危急,内忧外患,魔宗虎视眈眈,宗门掌教之位理应能者居之,我和史师弟没有任何个人恩怨,但他确实修为弱了一筹,若是他担任掌教的话,岂非让魔宗笑我无人?那些修行家族会怎么看?”
“这些可是实实在在的影响,不能不考虑。”
彭万里微笑道:“佟师兄所言有理,此事我要多加斟酌。”
佟全安道:“彭师弟向来明事理,宗门内属你最为公正严明,我今天说这番话却是见笑了。”
“哪里哪里,听佟师兄一番话胜读十年书。”
佟全安知晓彭万里不会轻易表态,当下也不再赘言,两人交谈一阵后,起身告辞而去。
……………………
姜明洞府之中,外务院程水悯与之相对而坐,开口道:“今日魏师兄宣布辞去掌门之职,我想宗门内有资格实力竞选的唯有史师兄与罗师兄二人,未知姜师弟属意于谁?”
“程师兄之意若何?”
“玄门的规定,一向是清玄殿殿主升任掌教,现今史师兄并无过失,宗门管理的井井有条,纵是俗世间废立太子也得有个理由吧!罗师兄虽修为更胜一筹,但已为宣德殿殿主。”
“且任选掌教非是对阵杀敌,若说谁修为高就选谁,岂不荒缪?那还要我等作甚?我意还是史师兄更为合适,符合我们宗门一向的规定。”
姜明淡淡一笑:“程师弟说的在理,不过我已垂垂老矣,寿元无多,宗门里的这些事实在不愿插手过问了,若非内务院无人继任,我早就辞去此职,放下俗务,颐养天年去了。”
程水悯亦不再多言,两人闲聊了一阵,便离开了其洞府。
………………
中指峰,吕光洞府内,张堰,韦贤相对而坐,秉烛而谈。
…………
唐宁盘坐在室内恢复体内耗损灵力,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
洞府外,赵立恒见浓雾翻涌,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副室,稽首道:“唐师兄,未知唤我何事?”
“立恒,你来了,坐吧!”
赵立恒依言落座,唐宁说道:“实不相瞒,昨日晚间,我受兵杖部执事方啸源师兄之约前往其洞府,这才知晓,掌门已于昨日乾兴殿议事上正式宣布辞去掌门职务,此消息虽还未公开,但想有心之人应该都已知晓了。”
“掌门退位了?”赵立恒心下微惊:“那谁会继任宗门掌教?”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原因,目今宗门之内属宣德殿罗师叔和史师叔势力最广,如无意外的话,掌教之任只在他二人间,宗门高层已经议定,于年底进行掌教任选,立恒啊!我就直说了吧!望你到时能够投选罗师叔一票。”
“是,我明白。”
两人聊了一会儿,赵立恒起身告辞而去。
………………………
只因魏玄德退位,致使宗门之内暗潮流涌。
第五百零四章 游说
几日时间眨眼而过,到了部科议事之期,唐宁出了洞府,来到中指峰议事殿中。
内里张堰,韦贤,赵立恒几人已然在座,三人向他点头示意,唐宁一一还礼,在左侧第一个位置入座。
约莫盏茶时间,吕光自外而入,径直到主座上坐下,开口道:“昨日院里召集部科议事,佟师叔宣布了掌门卸任的消息,新的掌门任选在十二月三十日辰时举行,目今确定只有宣德殿罗清水师叔和清玄殿史明随师叔参与掌门任选。”
“宗门要求所有殿院部科管事尽量到场,进行掌教任选。赵师弟,你回去立刻传信给杜师弟和吴师弟,将此消息告知,并让他们于十二月三十日前赶赴回宗门,参加掌门任选。至于许师妹就算了,从济元岛赶回来也来不及。”
“是。”赵立恒应道。
“原行动第一队队长冲击筑基失败,不幸身死,我提议由第一队弟子汪渊担任队长职务,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众人自无异议。
“那好,张师弟,呆会儿你去宣布一下任命吧!诸位师弟若无他事,本次议事就到此吧!”
众人相继离开大殿,化遁光而去。
入夜,唐宁正自盘坐洞府内,腰间储物袋猛然一阵晃动,他拿出阵盘,将符箓摄至手中,随后身形一闪,出了屋室。
外间一名圆脸男子矗立,正是方啸源徒儿章正阳,见到唐宁遁光落下,他赶忙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家师请师叔过府一叙。”
唐宁微微点头,遁光腾起,与他一道来到方啸源洞府内。
“唐师弟来了,快请坐。”方啸源起身相迎,两人相对而坐。
唐宁道:“未知方师兄唤我何事?”
方啸源道:“昨日各殿院已将掌门辞位的消息公开了,家师的事?未知唐师弟那边筹划的如何?”
唐宁道:“我虽身为督察,可在情报科仍是势穷力孤,部科大权握在吕师兄手中,他在情报科主管事务多年,很多新晋管事都是他的人。目今部科在宗门的三名管事,唯有赵立恒师弟与我同心,几日前,我已和他谈过,想来问题不大。”
“其他两人和吕师兄关系匪浅,难以相劝。另外驻外两名管事中,有一人立场不明,或可拉拢,待他归来后我再与他谈谈。”
方啸源点头道:“那就拜托唐师弟了,除去你们本部修士,唐师弟若有相熟之人也可争取争取,特别是内务院和元易殿那边的修士。”
“请方师兄赐教。”
方啸源道:“目今三殿三院中,戒密院的佟师叔是支持家师的,外务院的程师叔是支持史师叔的。”
“这几日听消息,殷庆元似乎有更属意那边,唯有内务院姜师叔和元易殿彭师叔没有表态,态度不明。”
“这导致内务院与元易殿下面部科管事大多随风观望,持中立态度者多,这是我们必须争取的一股力量。”
“我知晓唐师弟你早年出身内务院,那边想来应该有不少熟人吧!还望师弟不辞辛劳,多走几遭,拉拉关系,替家师多争取些支持。”
唐宁道:“我虽早年在内务院呆过一段时日,然却是在药草科任职,那是一个小部科,只有一名筑基修士,再加上我当时只是一个炼气弟子,因此与其他部科管事并大相熟。”
“只有一两名相识者,现任药草科执事和我早年有些往来,但多年未曾蒙面,方师兄既如此说,那我就会拜会拜会吧!”
方啸源道:“唐师弟肯尽心力,方某感激不尽。”
两人相谈好一会儿,唐宁告辞而出。
………………………………………
翌日,他来到药草科一座洞府前,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涌,内里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高瘦中年男子身形,乃是药草科执事郭悠。
当年他在药草科贩卖灵药时,时常与其打交道,两人还一道参加过当年的宗门小比,只不过郭悠那时只有炼气七层修为,早早就被淘汰。
“唐师兄,你怎来了,真是稀客。”郭悠满面笑容道。
“郭师弟,数十年不见,你已筑基成功,担任药草科执事了,真是可喜啊!”
“我这个执事哪值一提呢!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霸王罢了,唐师兄才是真正的声名遐迩,我时常和下面弟子说,你是咱们药草科出身,好叫他们不要怠慢修行。”
唐宁微微一笑:“郭师弟莫非金屋藏娇,不舍得让我一睹丽人芳容。”
郭悠一拍额头道:“你看我,贵客光临,却是不知所措忘了礼数,快快请进。”
两人入了洞府内,在一厅室分宾主而坐。
“唐师兄有多少年没回咱们药草科了,如今药草科人手是越发凋零了,以前咱们每个人管理一处药草园,现在都是一人管理两处。”
唐宁感慨道:“是有些年头了,药草科虽小,但好在清幽自在,实不相瞒,我有时还挺想念在药草科日子呢!没有那些勾引斗角,也不用整天操心事务,乐得逍遥自在,每天和奇花异草为伍,所谓福地洞天,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
“唐师兄说笑了,谁人不晓你现在是宗门器重的人物,金鳞又岂是池中之物,也只有我们这等人,才不得不与这些花草为伍。”
郭悠话音刚落,外间脚步声响起,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端着托盘而入,放至唐宁身旁的案桌上,轻启朱唇道:“唐师叔,请用。”
“此是小女蒋郭蓉蓉。”郭勋开口道。
唐宁手中一翻,掏出一柄青红飞剑,递给她道:“初次相见,未及备礼,这柄飞剑就聊做见面之礼吧!”
郭蓉蓉正犹豫未决,郭悠道:“既是你唐师叔相赠,就收下吧!”
“是,多谢师叔。”郭蓉蓉应道,接过长剑,缓缓退了出来。
“唐师兄此来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未知有何事需要效劳?”
唐宁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一时心血来潮,故来叨扰,一者想问郭师弟讨几珠药草,近来我欲尝试炼制一些元气丹,尚缺主药几副。二者,闲来无事,特来找郭师弟闲絮。”
“此事易耳,唐师兄想要多少株药草,随时来取就是,只是别像从前那般倒卖便可。”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唐宁道:“那时年少无知,好在宗门未曾和我一般见识,现在想来还有些许后怕,师弟可休再提了。对了,近日掌门退位的消息,师弟可曾听闻了否?”
“各殿各院都已通报了,怎会不知?”
“新掌门任选在即,目今只有罗师叔和史师叔参与任选,到时你我都得前往乾兴殿中投出选票,未知此两位师叔间,师弟更属意于谁?”
郭悠微笑道:“我只不过区区一药草园执事,人微言轻,掌门任选这等事哪是我能插手的呢!”
“师弟此言差矣,任选掌教是你我职责之所在,亦宗门之法规,你我既属宗门弟子,自该选出有能有德者出任掌教之位。”
郭悠道:“依唐师兄之意,德能兼备者当属何人?”
唐宁道:“不是我唐某人背后议论是非,郭师弟应当知晓,当年我于宗门小比之时突然被勒令退出比试,这背后其实就是清玄殿那位在从中作梗,顶替我的正是其徒孙陈达。”
“以其堂堂清玄殿主之尊,居然欺压一个炼气晚辈,实在令人不齿。当日在乾兴殿中他为逼迫我说出违背比试规则之语,亲手斩掉我一条腿,此等行径,可谓有德否?”
“目今魔宗肆掠,虎视我宗门,时刻欲鲸吞新港,值此危难之际,更需能者执掌宗门,清玄殿主虽修为不俗,然终是弱了一筹,若担任掌教,恐人笑我宗门无人。”
“连那魔宗掌教都是金丹后期修士,我堂堂玄门竟然连一个金丹后期修士都选不出,这让那些观望的修行家族怎么看?”
“掌门不仅需要处理好宗门事务,更是一个宗门的牌面,恕我直言,史名随师叔这个牌面未免有些难看。”
郭悠道:“唐师兄所言有理,然宗门大事非我所能决断,师兄的话我是听进去了,至于两者之间孰优孰劣,我还要斟酌。”
唐宁也没想他能立刻表态,开口道:“今日剖肝沥胆与师弟讲这番肺腑之言,望能守密,勿要外传。”
“明白,明白。”
“你这小女目今在哪个部科任职?”唐宁话题一转,扯到儿女家常上去了,两人聊了一阵,一道出了洞府,前往药草园,取了一些二阶药草。
唐宁辞别郭悠,行不多时,又来到丹药科洞府拜会了沐平波。
闲聊了几句后,他便直奔主题,试探沐平波的态度,随后又直指史名随无德无能,不可胜任掌教之职。
沐平波和郭勋一样,只是客气应付,没有表态。
唐宁本不指望他们态度鲜明的允诺,只是吹吹风而已,尽自己一份心力,说过此事后他就转到其他话题,聊了一阵便告辞而去。
第五百零五章 新任掌教
中指峰,洞府外,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名肥头大耳,身形肥硕,两鬓斑白男子身形,正是夜鹰情报站主事吴腾。
因新掌门任选在即,其故而放下手头事务,回归宗门参加即将到来的掌门任选投票。
吴腾回到洞府内,盘腿而坐,恢复行路耗损的灵力,不到一炷香时间,腰间储物袋忽然一阵颤动。
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其内,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却是吕光徒儿张乾拜会。
其在阵盘微一拨弄,不多时,外间脚步声响起,一名面色白净,身形清瘦男子来到屋外,躬身行礼道:“弟子张乾拜见旬师叔。”
吴腾呵呵笑道:“张乾,你的消息倒很灵通嘛!我这屁股都没坐热,你就找上门了,不是你一直在我府前守着吧!”
“师叔说笑了,师傅一直记挂着师叔,因此和护山科那边打了个招呼,若师叔回宗门,要第一时间告知。故这么快得知师叔归来,师傅特命我来请师叔过府一叙。”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室,来到吕光洞府主室。
“吴师弟回来了,快请入座。”吕光起身相迎,两人相对而坐。
“未知吕师兄相召有何事吩咐?”
吕光道:“吴师弟日夜兼行,方归宗门,本来不应该打扰师弟歇息,但事关重大,因此冒昧邀来相叙。五日后便是宗门掌教任选之期,清玄殿和宣德殿之间,吴师弟可有倾向?”
吴腾微笑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情报站主事,宗门掌教任选这般大事哪是我操心的呢!罗师叔和史师叔二人皆是宗门之柱粱,谁担任掌教想必都不会差。于我而言,两者皆可。”
吕光道:“话虽如此,然无规矩不成方圆,清玄殿主继任掌教是我玄门一向的传统,史师叔在任多年,兢兢业业,将宗门管理的井井有条,升任掌门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偏偏有人自恃修为高上一筹,就要巧取豪夺破坏规矩,天下岂有此理?”
“若是修为高深就担任掌教,还要我等任选作甚?吴师弟,你说是否?”
吴腾点头道:“吕师兄之言是理。”
“吴师弟,实不相瞒,今日请你来此,是想你能够在掌门任选上投史师叔一票,未知你意如何?”
“吕师兄之意我知晓,此事容我斟酌。”
吕光道:“不急,还有好几日时间,吴师弟可以慢慢考虑。哦,对了,上次你们情报站申请经费灵石补助我已往元易殿上报了,你知晓目今宗门财政紧张,很多灵石补助都取消了,但我知晓你们情报站的困难,会极力促成此事的。”
“多谢吕师兄。”
吕光话题一转:“听闻近期血骨门内部有些异动,到底怎么一回事?”
“血骨门中有一名长老坐化,又有一人新晋金丹,而新晋金丹的这位与另一名长老有些摩擦,是以闹的很不安宁。”
两人就情报站事宜相谈了好一阵,吴腾告辞而去,回到洞府,不到半个时辰,储物袋中又传来一阵颤动。
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随后身形一闪,出了洞府。
浓雾外,矗立着一名面目清秀男子身形,正是唐宁。
吴腾遁光落至他身前,微笑道:“唐师兄,稀客啊!快请入内。”
两人入了洞府中,分宾主而坐,唐宁开口道:“深夜造访,冒昧叨扰,望吴师弟勿要见怪。”
“唐师兄客气了,唐师兄能够光临敝府,吴某不胜荣幸。”
唐宁道:“吴师弟既不见怪,我就开门见山了。师弟此来参加掌门任选议事大会,罗师叔与史师叔之间,未知心中可有属意?”
吴腾微笑道:“宗门大事非我一个小小情报站主事所能操心,罗师叔与史师叔皆本宗擎天之柱,两人谁任掌门似乎都可。”
唐宁道:“吴师弟此言差矣!目今正是本宗危急之秋,存亡之际,掌教之位理应有能者居之,若是让一个金丹中期修士担任掌教,岂非让人笑我宗门无人?”
“连那魔宗掌教都是金丹后期修士,我堂堂玄门反倒不如它,焉有此理?”
“再者罗师叔礼贤下士,爱才惜人,更应执任本宗掌教。若有能有德者不居上位,而是无能无德者居上位,岂不荒谬?”
吴腾道:“唐师兄之言在理,此事我要多加斟酌。”
唐宁道:“我知晓一直以来,夜鹰情报站灵石补助方面多有困难,我曾经也担任过银狐情报站主事,和罗师叔有过数次交谈,他深知情报的重要和咱们情报站的困境,屡次表示要重视情报方面事务。”
“若他能当选,情报站日子定然比从前好过一些。”
吴腾道:“我知晓,我会好好考虑。”
两人聊了一阵,唐宁告辞而去。
………………………………………………………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到了十二月三十日,掌教任选之期,天光泛白之时,唐宁出了洞府,来到中指峰议事殿。
内里张堰、杜元恺、韦贤、赵立恒、吴腾等人已然在座,唐宁和他们点头示意,随后在左侧第一个位置坐下,不多时,吕光自外而入,看了眼众人道:“诸位师弟都到了,咱们走吧!”
一行人鱼贯出了大殿,化遁光而起,不多时,到了戒密院议事殿。
………………………………
彼时稽查科、警备科众人已在里间。
吕光在下方落座,唐宁等人则伫立两旁,众人面带微笑寒暄着,陆陆续续,戒律科、禁秘科、保密科及直属司各管事也相继到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佟全安自外而入,众人皆躬身行礼。
佟全安至主位落座,开口道:“各部科管事都到了吧!”
吕光等人纷纷点头道是。
佟全安道:“本次掌门任选,参选人只有清玄殿史名随师弟,和宣德殿罗清水师兄。按照宗门法规,所有部科管事都要从此二人中投出一票,票多者担任本宗新任掌门。”
“投票方式采取记名式暗投,所有人都要署上姓名职务,选择心目中掌教的合适人选,不允许有弃票。”
“投票结果由前掌教和三殿三院其他未参选的殿主院主共同宣布,宣布过程中只会统计票数,对于投票人会保密信息。”
“投票结束后,票高者即继任掌教之位,任何人不得提出异议。”
“明白了吗?”
“是。”众人齐声应道。
“走吧!”佟全安一挥手,起身出了大殿。
众人紧跟其后,来到乾兴山。
………………………………………
议事殿内,魏玄德高座其上,下方左右两侧第一位端坐着史随名和罗清水。
佟全安径直到下方入座,不多时,元易殿彭万里领着众人到了。
众弟子按照各殿各院排成行列,矗立殿中央,整座大殿百余号人排列严整,鸦雀无声。
魏玄德见各殿各院都已到来,微微咳了一声,起身道:“今日乃宗门之盛事,从即刻起,我正式卸任乾易宗掌教之位。”
“众弟子需在罗师弟和史师弟两人选出新任掌教。”
“现在,任选掌教大会开始。”
话音方落,两侧的十几名炼气弟子翻出一整叠纸张,逐一发给殿中众人。
众人随即填写起姓名、职务及票选对象,然后投放入两侧案桌上的玄色黑箱内,整个过程只不过盏茶时间。
唐宁写了自己性命、职务和罗清水后,将纸张折叠,放入玄箱中,退回队列,等待着结果。
魏玄德与彭万里、佟全安、程水闽、姜明五人将木箱中纸张收集一起。
在其他四人注视之下,魏玄德拿起折叠的纸张,开始计票:“史名随、罗清水、罗清水、罗清水,史名随…………”
随着他一声声落地,两侧众炼气弟子飞快的记录着,唐宁在心里默默计算,直至魏玄德话音停下,最后一张纸条念完。
水落石出。
唐宁心下微喜,罗清水的票数比史名随还要多出十几票。两侧的众弟子纷纷将手中计票递交给魏玄德。
魏玄德接过卷宗开口道:“此次参与投票的各殿各院部科管事弟子一共一百四十七人,都已投出选票,最终结果,罗清水师弟八十六票,史名随师弟六十九票。”
“我宣布,乾易宗第十二代掌教由罗清水师弟担任,任何人不得再提出异议。”
唐宁抬眼望去,但见罗清水、史名随两人皆面无表情,听闻魏玄德话语,罗清水缓缓站起。
魏玄德手一翻,将掌门印章递给他道:“罗师弟,从现在起,你就是乾易宗掌教,这是掌教印章,今后由你保管。”
罗清水双手接过印章,走至主位上座下。
“众弟子参拜掌门。”魏玄德道。
众人皆躬身行礼,齐声道:“弟子拜见掌门。”
罗清水开口道:“即今起,前掌教魏玄德师兄升任为本宗太上长老,享掌教同等待遇。本宗所有事宜一切如故,众弟子当努力修持,光大本宗。”
“是。”众人应道。
第五百零六章 清灵仙液
掌教人选结束后,众人各自散去,唐宁回归洞府,入夜,他正自盘坐修行功法之间。
腰间储物袋中突然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随后身形一闪,出了屋室。
浓雾外,一名圆脸男子矗立,正是章正阳。
见其遁光落下,章正阳躬身行礼:“弟子拜见师叔,家师请师叔过府一叙。”
唐宁微微点头,遁光腾起,来到方啸源洞府,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不多时,浓雾翻涌,内里遁光闪出,杨敞满面笑容稽首道:“唐师兄,你来了,快请入内。”
两人入了洞府,来到一厅室,里间欢声笑语不断,杨敞推门而入。
但见内中宽敞的大殿雕梁画栋,黄琉碧瓦,白玉水晶,粉红宫灯,装饰的十分明亮奢豪,珠帘锦簇如梦如幻。
中间一座紫檀圆桌,方啸源坐于上位,两侧都是各部科的执事督查。
桌上,琉璃盏、琥珀杯、白玉盘装着珍馐奇物,红的红,绿的绿,青的青,紫的紫,散发着奇异香味。
方啸源见他入内,起身应道:“唐师弟,快请入座。”
唐宁依言而坐:“刚才在室外就听闻方师兄谈笑如狂,未知所为何事?”
马宁远笑道:“方师弟说起他早年上人家求亲,被别人赶地出门呢!”
“是啊!那时节可真是无地自容,我犹记得当时年幼,穿着一身破烂衣裳……”
几人闲聊起来,不多时,又有几人自外而入。
见人已齐,方啸源端起酒杯起身道:“本次家师能够当选掌教,多亏诸位师兄弟的竭诚相助,方某不甚感激,此一桌珍馐美酒,乃是家师多年之藏品,非俗物可比。皆是那些大岛屿上弄来的灵食灵酒,家师为表感激诸位之心,特命我拿出来招待诸位师兄弟,大家今日不醉不归。”
说罢一饮而尽,众人也举起酒杯引尽,酒入喉肠,只觉清香满鼻,灵海穴中灵力激荡,众人纷纷赞叹道:“好酒。”
唐宁夹起一块赤红色娇艳的肉块,轻尝了一口,这灵食他是早有耳闻,却一直未见其面,今日总算能一尝所愿。
肉块入口即化,十分软嫩,他细细咀嚼,味道果然比一般菜品不同,又甘又嫩,口感十足,吃下去后,激起体内灵力晃荡。
“未知此是何物?”唐宁问道。
方啸源介绍道:“唐师弟所食之物,乃是二阶赤尾狐之肉,加入灵药,运用特殊之法炼制的灵食。此一道菜品名为赤狐之灵。”
唐宁微微点头,众人频频举杯痛饮,杯光交错间欢笑畅谈。
此次魏玄德之所以能够当选掌教,当然有他们一部分功劳,但最关键的还是得到了元易殿彭万里的支持。
在任选最后几日,彭万里明确了态度,公然支持罗清水当任掌教。
彭万里担任元易殿殿主多年,执掌宗门财政大权,为人向来公允无私,很少参与罗清水和史名随内斗,在宗门内部有着较好口碑,拥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特别元易殿各个部科中,可以说一言九鼎,其亲信心腹遍布元易殿上下。
他的表态直接影响了很大一部分观望,犹豫不决的中立弟子,加上他自己的一些心腹亲信弟子,这才导致在大选之时,罗清水以八十六票对六十九票的优势胜出。
若无彭万里的最后表态,胜负犹未可知,在这场掌教任选之中,宗门所有高层都表明态度。
佟全安、彭万里支持罗清水。
殷庆元、程水闽支持史名随,唯有内务院姜明一直没有明确态度,置身事外。
众人推杯换盏,筹光交错,谈笑不断,一席酒宴吃了一两个时辰,方才散席。
众人离开其洞府,各自归去。
………………………………………………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多,罗清水自担任宗门掌教后,宣德殿随即亦举行了殿主任选。
最后佟全安升任了宣德殿殿主,而殷庆元则下放戒密院担任院主。
唐宁盘坐在蒲团之上,石桌上的仙珠母蚌,十五根玄色晶莹剔透的枝条已全部长到三尺之高,只是上面的丰蚌尽皆掉落。
良久,唐宁睁开双目,霎时间昏暗的洞府突然明亮起来,他双目之中神光流转,让人不可直视,良久,光芒才渐渐淡去,其双目亦恢复本来模样。
唐宁心下大喜,昨日,他收集完所有丰蚌吐出的灵液之后,以灵液洗目,一股脑滴入双目之中,那一刻,其双眼绽放出宛若实质的光芒,似乎可看透万物。
墙壁间正在延伸的裂缝,土地里埋藏深处发芽的种子,地底挪动虫子的四肢百骸,俱在他眼中一一呈现。
这种情况未有持续多久,他突然觉得双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如同有人在不断拿尖针刺他的眼珠。
他慌乱之下,赶忙闭起双目,那疼痛之感才慢慢减弱,直到整整过了一昼夜,疼痛之感才消失。
方才他睁开双目,疼痛之感果然消失无影无踪,而当他体内灵力运转涌向双目之时,神光再度流转。
石壁间延伸的裂缝,土地里埋藏深处发芽的种子,地底挪动虫子的四肢百骸又再度在他眼中清晰的呈现,而那刺痛之感却已消失。
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今日石壁内部裂痕比昨日又大了那么一些,土地里发芽的种子比昨日高了那么一豪,地底挪动的虫子早已换了方位,它的四肢百骸仍是清晰可见。
当他灵力褪去之时,双目又恢复原来模样,石壁裂缝,发芽的种子和挪动的虫子全部不见。
唐宁心下大喜,他明白,经过大量母蚌灵液的清洗,他的双目或许已经具备了某项神通,且能够受他控制,只不知这等神通在对敌能有多大效果。
这仙珠母蚌果然不愧是难得的珍罕之宝,那宝兴商会坊市的修士总算没有骗他,此仙蚌吐出的灵液对双目有十分显著之效。
据其所言,此灵液覆于人双目有还本归真之效,使人保持双目清明,不受幻术所惑,指的应该就是方才那般情形吧!
他能够看透隐藏于外表的一切本质之象,自然不会受幻术所诱。
唐宁颇有些迫不及待,想找人验证一下效果,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免疫别人的幻术迷惑。
他心下激奋,只区区四百五十滴灵液就有如此效果,若是四千五百滴灵液的话,不知还会出现什么样的奇效。
唐宁眼看着石桌上的仙珠母蚌,心下盼望着其再生玉枝。
若是能再生出蚌壳,吐出灵液,对他日后帮助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他当即双掌覆于母蚌之上,将体内绿色灵力输入母蚌之中。
………………………………………
十几日时间一晃而日,仙珠母蚌没有任何变化,唐宁心下知晓,此非朝夕之功可成,倒也不着急。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灌溉着母蚌,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却是吕光徒儿张乾前来拜会。
唐宁眉头微皱,张乾此来肯定是奉吕光的意,两人关系本就不睦,再加上前些年入狱那件事,虽然同在一个部科,除了议事会面,从来没有交集。
这大半夜的,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他收起仙珠母蚌,在阵盘上拨弄了几下。
洞府外,张乾见浓雾翻腾,清出一条道路,他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室前躬身行礼道:“弟子张乾拜见唐师叔。”
“什么事儿?”唐宁淡淡道。
“师傅遣弟子来请师叔到议事殿,有要事商议。”
“还有别人吗?”
“只请师叔一人。”
唐宁没有多言,起身随他出了洞府,来到中指峰议事殿。
内里,吕光高座其上,下方唯有杜元恺在座。
唐宁径直到自己位置上入座,看了两人一眼:“吕师兄唤我来,不知有何事?”
吕光道:“是关于银狐情报站的事,杜师弟方才向我汇报,银狐情报站管事郑威即将叛逃。你是本部科督查,又曾担任过情报站主事,请你来是商议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
唐宁眉头一皱,看向杜元恺:“郑威要叛逃,为什么?消息确切吗?”
杜元恺道:“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有收到张昌,冯彦的密报,他们都有提到郑威近些年来不大对劲,对于情报站的事务很懒散,但我未以为异,他毕竟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可能是修为原因,导致心灰意冷。”
“孰料几月前我又收到密报,郑威时常外出不见踪迹,而且根本不是在处理情报事务,于是我起了疑心,开始调查他的动向。”
“发现他近来时常往来断脊山坊市,于是我通过部科的关系,联络到断脊山坊市的内线,查到郑威化名许炎,买了一张前往火猿岛的票,准备乘坐宝兴商会的商船,前往天府岛。”
“我查验了他在坊市留下的签字画押,确定是他的。”
“商船于六月二十五日抵达新港,也就是两个月后,他就要乘此商船离开新港了。”
第五百零七章 郑威之死
杜元恺所说的张昌、冯彦二人,乃是跟随郑威身边帮助其处理情报事务的弟子。
张昌本散修,冯彦乃宗门弟子,这两人一明一暗安插在郑威身旁,冯彦在明,张昌在暗,一则帮助他处理事务,二则监视他动向。
吕光道:“唐师弟,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唐宁道:“吕师兄的意思呢?”
吕光道:“这个人不能再留了,他在情报站多年,对于我们的底细十分清楚。不管是逃离新港,还是背反魔宗,既有了叛逃之心就不能再容他了。”
唐宁道:“我意还是秘密处理吧!尽量不要扩大影响,以免造成人心动荡,对外就宣称他已叛逃新港外。”
吕光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此事我想由你亲自去处理,你意如何?”
唐宁道:“我需要先向殷师叔汇报此事。”
“好,我同你一道去。”
两人起身出了大殿化遁光腾空而起,行不多时,来到一座洞府前,吕光一挥手,符箓没入浓雾内。
唐宁之所以要求先向殷庆元汇报此事,是因为担心中了吕光、杜元恺设下的套,自通风报信那件事后,他明白了内部斗争的残酷,故而事事谨慎。
诛杀一名情报站管事可不是小事,万一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吕光、杜元恺反咬一口,自己岂不吃了哑巴亏?先向殷庆元汇报,哪怕以后再查出什么事情也和自己无关。
不多时,浓雾内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身形魁梧,光额阔面男子,乃戒秘院直属司王千元,他稽首道:“吕师兄、唐师兄,殷师叔请你们入内。”
三人入了里间,来到一屋室间,唐宁、吕光二人向殷庆元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殷庆元微微点头:“坐吧!什么事儿?”
两人依言入座,吕光开口道:“今日接到银狐情报站主事杜元恺师弟的禀报,情报站管事,散修郑威即将叛逃新港,他手中掌握着很多我们安插、潜伏、策反的细作底细,一旦泄露,损失惨重。”
“因此我与唐师弟商议,欲将其秘密处决,特来向师叔禀告。”
殷庆元问道:“这个郑威什么修为?叛逃的消息从何处得来,可靠吗?”
吕光道:“郑威乃是筑基初期修士,道丁六六九年加入的情报站,道丁六九四年筑基成功,成为情报站管事,负责情报站对外的具体事务。”
“消息是我们安排在他身边的弟子提供的,他已在断脊山坊市交付了灵石,将于六月二十五日乘坐商船离开新港,前往火猿岛。坊市的内线弟子提供了他的签字画押,确定是他本人无疑。”
殷庆元点头道:“既如此,你们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唐宁道:“他现在仍在情报站弟子监视之下,由我出手秘密处决此人。因情报站现今有三位管事,都是散修,为免人心动荡,造成大影响,我们商议对外就宣称他已叛逃。”
殷庆元道:“我新到戒密院未久,有很多机密事宜都不甚了解,你们既然议定,就这么办吧!回头写一份详细卷宗报告交给我。”
“是。”两人应道,告辞而去,出了洞府,吕光说道:“唐师弟,事不宜迟,你这就和杜师弟一道前往情报站秘密处决此人。”
唐宁点头道好,回到议事殿,同杜元恺一起出了宗门。
…………………………………………………………
中原,宣成郡城东百八十里的一座道观内,一名方面大耳男子来到大殿前,敲响房门。
“进来。”内里浑厚声音传来。
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郑前辈,这是杜师叔那边传来的消息。”
郑威接过卷宗,展开一看,眉头微皱,原来是杜元恺让他回站里,说有要事商议。
郑威心下狐疑,他已决心离开新港,逃离乾易宗控制,过此余生。
他实在厌倦了这种生活,多年以来他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除了满鬓双白,虚度年岁,修为仍是停滞不前,眼看心心挂念的女子修为一路高歌猛进,而自己却原地踏步,面容亦越发苍老。
他明白,自己已没有任何希望,他只想在剩下的岁月中平静的了此一生,不再为闲杂琐事挂心,无需整天小心翼翼。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特别是当他确定许清婉无意于自己时,他就已决心离开新港,因为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可留恋的了。
以他的修为,要想离开新港,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通过传送站,要么乘做商会的商船。
新港唯二的两座传送站都控制在玄门手中,乾易宗与他们同气连枝,若自己通过传送阵远走的话,难保不被他们提前察觉,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走商会的路子比较保险。
于是到断脊山坊市,订了前往火猿岛商船的票,只等两个月,便乘做商船离开。
此时杜元恺突然传信有急事商议,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走漏了风声,杜元恺引诱他去情报站,是为将他捉拿。
郑威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情报站一趟。
一者,离坊市商船到港还有两个月,他若心虚不去必露马脚。
二者,若是消息已经走漏的话,杜元恺可以直接来此捉拿自己,没有必要特意让自己跑情报站一趟。
他缓缓起身,出了大殿,化遁光而行,一路上总觉心神不宁。
行不到一刻钟,忽然身后一道遁光激射而来。
郑威回头一看,霎时间面如死灰。
身后之人面目清秀,不是别人,正是唐宁。
一瞬间,他已明了,必是自己要逃离新港之事,走漏了风声,杜元恺的书信只是为了将自己引出道观,唐宁早在暗中埋伏,监视着自己,此来正是为了捉拿自己。
两人追逃之间,距离约拉越紧,只有数十丈之距。
“郑道友,请留步。”唐宁开口说道。
郑威怎肯束手就擒,体内灵力狂涌,手中一翻,一银钟迎风大涨护住己身,向前奔逃。
唐宁见此,心下一声暗叹,手中一翻,一金色伏魔杖迎风大杖,凌空击下。
与此同时,他在灵兽袋上一拍,一道白光闪出,小白蛇身形迎风暴涨,化作六七丈大小,身形两三个闪烁之间,到了郑威上方。
轰隆一声大响,金色伏魔杖砸下,银钟光芒骤缩,剧烈摇晃,小白蛇一张口,吐出一团灰色雾气,将银钟及郑威包裹在内。
行不过一箭之地,只听得一声大喊,那团灰雾停止了移动,内里掉落出一套完整衣物及储物袋来。
小白蛇复一张口,灰雾朝着朝着它腹中涌去。
以郑威的修为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过几十息时间,就已形神俱灭,被小白蛇吞进了肚子里。
唐宁一招手,将其储物袋摄至手中,神识入内一看,里面只有数万灵石,和些许丹药,还有一件下品灵器以及杂七杂八的物品一堆。
郑威在情报站也有数十个年头了,仅仅只有这些家当而已,他不禁想起当年郑威送给许清婉一件青蓝相间的缎带,那可是上品灵器,也不知是其积攒了多少年的灵石才咬牙买下的。
唐宁想到此,微微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眼看垂垂老矣,何苦要叛逃呢!
郑威啊!你可别怨我。
早在你想冒险逃离新港之时,就应该料到有今日之后果。
既入了这趟浑水,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小白蛇身形一闪,倏忽出现在他身形,要首摆尾,似在邀功。
唐宁抚了抚它脑袋,施了个术法,将其衣物焚毁,而后遁光腾起,离开了此间。
………………………………………………………
大雨倾盆,狂风呼啸,山顶之上,唐宁背负双手,望着山林惊起的群鸟,不知想些什么,风声吹动他衣角猎猎作响。
不久,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人须发皆白老者身形,正是杜元恺。
“唐师弟,怎么样了?”杜元恺开口问道。
“已经解决了。”唐宁头也不回答道。
“那就好。”
“那名传信的弟子呢?他知不知晓此事?”
“我已秘密通知他来此了。”杜元恺话音方落,一道身影御剑而来,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冯彦拜见两位师叔。”
唐宁道:“给郑威传消息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知晓?”
“没有,弟子按照吩咐,趁着周围无人才给他送去卷宗。”
“过几日,你写份卷宗传回情报站,就说郑威不知何故,离开道观后一直未归。”
“是,弟子知晓。”
“还有,你私下传消息出去,就说他就叛逃,离开新港。”
“明白。”
“此事属宗门机密,只你我三人知耳,若透漏半分消息出去,你就准备迎接宗门的三部会审定罪吧!”
“弟子不敢。”
唐宁敲打他几句后,遁光腾起,离开了此座山峰。
“回去吧!郑威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杜元恺道。
“是。”
两人各分道扬镳而去。
第五百零八章 经费缩减
中原,荒僻的山林中,情报站地下室内,脚步匆乱,众人忙做一团。
屋室内,一面若桃花,蜂腰肥臀女子推门而入,疑惑可道:“杜仙使,为何本站弟子都在急匆匆收拾卷宗档案?”
“许道友来了,你看看吧!”杜元恺手一翻,递给她一份卷宗。
许清婉接过看了一眼,柳眉微蹙,只见上面写道:郑威前辈无故失踪,去向不明,已失联七日。
杜元恺道:“郑老弟突然失踪不知去向,他行事一向谨慎,若是远行的话,肯定会和下面弟子打声招呼,如今却失联如此之久,我担心是出了事情,因此要赶快转移这个地方。他一向颇为信任你,你可知晓他的动向?”
许清婉摇头道:“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杜元恺道:“我已将此事报告给宗门,并令所有在外弟子全力侦查他的下落,咱们还是赶紧撤离吧!”
许清婉点头道好,回到自己屋室中,沉默不语。
实际上半年前郑威曾与她会过一面,告诉她,已决心离开新港,逃脱乾易宗的控制。
此次突然失踪,莫非是离开新港了吗?
她心下颇有些五味陈杂。
有欣慰,有羡慕,有解脱之感,还有一丝内疚。
良久,她起身出了屋室,与情报站众人一道离开了这座地下室宇。
…………………………………………
乾易宗炼丹室内,唐宁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丹药的变化,右手覆于丹鼎右通孔之上,控制着灵火,对丹丸进行着炙烤。
他双目微闭,神识感知着丹鼎内丹药的变化。
鼎内火焰时大时小,围绕着丹丸燃烧。
内里飘荡的主药粉末,受到他灵力的牵引,一点点融入龟裂的丹丸之中,与之合而为一。
好一会儿,丹丸外部龟裂的细孔消失不见,唐宁睁开双目,右手离开丹鼎,在其上一拍。
一颗乌黑圆润的丹药从龙嘴中吐出,落入木盒之中。
唐宁捡起那颗丹药,细细把玩了一会儿,整颗丹药不过钢珠大小,乌黑透亮,细细看去,隐有丝丝光华。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丹药收入玄瓶之中,转身拿起放在案桌上的丹丸,投入丹鼎中,继续炼制。
一夜时间眨眼便过,天光泛白之时,他起身离开了炼丹室。
练了一个昼夜的丹药,无论神识及灵力都所耗非小,需要歇息一番。
自诛杀郑威归来后,他就开始尝试炼制元气丹,经过几年的摸索,历经了无数次的失败,现在已能比较熟练的炼制出成品元气丹了,成功率不下于四成。
仅昨日一个夜间,不过四个辰时,他就炼制了十颗元气丹,成功率保持在五成之上。
在无数次的实验中,他慢慢摸索出了自己独特的一些方法,对于丹药控火时间的磨合是越来越熟练了。
回到洞府,他躺在石床上,闭目歇息,没多时,竟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腰间储物袋的颤动将他惊醒。
唐宁睁开双目,掏出阵盘朝其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神识注入,一个男子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却是议事殿前的轮值弟子。
他在阵盘上一拨弄,不多时,一身材魁梧男子来到屋室前,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唐师叔,奉吕师叔命,请师叔前往议事殿。”
“只有我一个人吗?”
“吕师叔吩咐请所有部科管事前往。”
“我知晓了,你去吧!”
“是。”男子应声而出。
唐宁眉头微皱,今日并非议事之期,吕光突然召集议事,也不知为了什么事。
他起身出了洞府,化遁光而行,不多时,来到议事殿。
内里,张堰、韦贤、赵立恒三人已然在座。
吕光高座其上,除这四人之外,又有一个新面孔,乃是一名广额阔面,身形清瘦的男子。
唐宁目光扫过他,男子向他微微点头示意。
“诸位师弟都到了,今日召集大家非为他事,乃是宣布徐渊师弟的任命,经我部科推荐,戒秘院批准,清玄殿核实,下发任命,命徐渊为情报科管事。”
“徐渊师弟原是江东北部情报站主事,五年前调回宗门准备筑基,于昨日成功筑基,我决定由他担任咱们部科情报联络一职,赵师弟就负责情报汇总吧!唐师弟,你意如何?”
唐宁点头道:“可以。”
“徐师弟,在座几位师弟想必你都认识,我就不多赘言了,跟你介绍一下他们职务吧!”
“唐宁师弟,主部科督查工作。”
“张堰师弟,主部科行动队具体事务。”
“韦贤师弟,主部科财政。”
“赵立恒师弟,主情报联络,原本情报汇总是唐师弟兼任。”
徐渊向众人一一点头示意。
“赵师弟,唐师弟,你们将工作事宜交接一下,本次议事到此为止吧!”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纷纷起身离去。
“唐师弟,你等一等,有些事情和你商议。”吕光突然说道。
唐宁于是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待几人离开后,吕光道:“元易殿最近搞的那套财务减缩方案你知道了吧!”
“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唐宁道。
所谓财务减缩方案,就是要全面缩减宗门开支,对各个部科经费进行相应减缩,规章虽然还没有正式下发,但早已私下传开了,该知晓的人早知晓了。
情报科经费在戒密院向来首屈一指,这次被砍的最严重,原本十五万经费,在减缩方案上,计划减到每年十万经费。
这个数字绝不是随便想出来的,当年唐宁参与任选情报科执事,拜会彭万里时,他就提出,要将情报科经费降到每年十万灵石之内。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动静,此次元易殿终于出手,对宗门财政经费进行统一缩减,情报科经费就规定要求每年十万灵石,这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吕光道:“咱们部科从十五万经费直接减到了十万,这样子搞的话,部科的正常运行恐怕都难以维持了。我意能不能想点法子,让上面通融通融?”
唐宁沉默不语,确实没法维持了,如果还按照以前分配方案的话,光执事、督查、管事就要拿走十万五千灵石。
而现在宗门只下发十万灵石经费,众人的“收入”势必要大减。
“此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也不是我们一个部科缩减,所有部科都有相应缩减,这种事怎么通融?总不能光缩减其他部科,不缩减我们经费。”
吕光道:“可我们缩减的也未免太多了,整整减了五万灵石。我意趁着此案还没有正式宗门决议,尚可为之,我们待会儿一道去找殷师叔,陈述我们部科的困难。”
“然后你去找掌教,我去找史师叔,请他们在宗门议事时说话,替我们多争取一些。”
“要说降个一两万灵石经费,也就认了,整整一下降五万,我是不知道这个执事该怎么当了。”
唐宁沉吟了一会儿:“好吧!”
此事也并非吕光一人之事,涉及到部科所有人的利益,包括自己,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两人出了大殿,化遁光腾空而起,不多时,来到一巍峨洞府前。吕光手一挥,符箓递了进去。
很快,内里一道身影闪出,现出一明眸皓齿女子身形,正是殷庆元徒儿苏妙可,她朝两人躬身行了一礼:“师傅请两位师叔入内。”
两人随着她入了里间,来到屋室前,向殷庆元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坐吧!”殷庆元微笑道。
两人依言入座,吕光开口道:“此次冒昧拜访师叔,实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说吧!”
吕光道:“弟子听闻元易殿准备了一套财务减缩方案,马上就要推行,在此案上将我们情报科的经费减到了十万灵石。”
“师叔,非是我等诉苦,只是一下减去这么多灵石经费,实在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若果真推行,部科恐怕难以为继。”
“情报科的职责重,危险度高,各个方面都得花费,包括下属各情报站,经费虽是宗门出,可奖赏还是部科给。”
“这些年,在所有部科中,情报科的伤亡是首屈一指,如今整个部科弟子甚至不到当年一半之数,都是为了宗门做的牺牲。”
“包括那些弟子的后事,都是部科处理,从来没有向宗门讨要过一颗灵石,部科已多年未向宗门申请灵石补助,财政方面已十分吃紧。”
“如今又要降这么多经费,弟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请师叔通融。”
第五百零九章 谋划
殷庆元笑了笑:“财务缩减方案是元易殿那边负责的,我没有权利参与。我知晓情报科任务重,责任大,但此事不归我统筹。实不相瞒,别说你们,连我个人的经费都被缩减了。”
吕光道:“弟子知晓此事不归师叔管辖,奈何本部科实有难处,还请师叔在宗门议事时,替我们说几句话。要是减个一两万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但这减的实在太多了。”
“戒密院下属六个部科,独独我们缩减五万,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经费虽说是高了点,可处理的事务也多,整个楚国,乃至新港的情报都由我们负责,不把下面人喂饱了,谁肯干着卖命的勾当。”
“若都出功不出力,倒头来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几万灵石了。”
殷庆元微笑道:“减缩灵石经费,谁都不愿意,但宗门的确是财政紧张,这是没办法的事,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薪俸都发不出了。你们有你们的难处,宗门也有宗门的困难,情报科的事我会和元易殿那边说说看,但有没有用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多谢师叔,弟子告退。”
殷庆元微微点头。
两人起身出了洞府,吕光道:“唐师弟,就麻烦你去掌教处,我去史师叔处。”
唐宁开口道好,两人分道扬镳而去。
唐宁行不多时,来到罗清水洞府前,一挥手,符箓没入里间。
很快,浓雾翻涌,一道遁光闪出,杨敞稽首行礼:“唐师兄,师傅请你入内。”
两人来到一间厅室,约莫盏茶时间,罗清水自外而入,唐宁起身行礼:“弟子拜见掌教。”
“你来了,坐吧!此来所为何事?”罗清水行至主位坐下,开口可道。
唐宁依言入座:“弟子冒昧叨扰师叔清修,实是为了部科经费减缩一事,吕光师兄方才和弟子同去拜访了殷师叔,具言此事,他提议让我来找您,他去找史师叔,希望能够多争取一些经费。”
罗清水微笑道:“当年你狼狈入狱,乃是他背后操纵,今日怎么反而还受他指使,到我这游说来了?”
唐宁道:“师叔不是说过吗?弟子之所以入狱,皆是因行事不慎之故,与人无尤。实不相瞒,弟子对吕光虽有怨恨,还不至于到刻意为敌的地步。”
“若是他个人之私,别说帮他了,弟子恨不得扔快石头,踩他一脚。”
罗清水听此笑了笑。
唐宁继续说道:“可此事乃情报科之公事,关系到部科每一个人,弟子作为部科督查,又岂能袖手旁观,置之而不理?损人而不利己之事,纵是凡俗聪颖之人亦不为之,更何况损人而损己呢!”
“弟子虽冥顽,还没到这种地步,就减缩方案而言,一下降五万灵石经费,弟子私以为过矣!”
罗清水道:“你能把公私事宜分开,这很好。元易殿缩减财政的方案是我同意的,当然了,具体的事宜,由他们操作。”
“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在当初任选掌教之时,彭师弟就和我谈过,我答应过他这件事不插手,会全力支持。”
“不仅仅是你们,宗门所有人的经费都相对应缩减了不少,就连我这个掌教也是一样。”
“你今日来找我,算是投错门了,此事只有彭师弟能做主张,你们找他方可济事。”
唐宁心下明了,看来当初彭万里在最后几天时间表态公开支持罗清水当任掌教,应该他们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既如此,那弟子告退了。”
罗清水点了点头,唐宁退出其洞府,来到议事殿。
约莫一刻钟后,吕光也来了,开口可道:“怎么样?掌教那边怎么说?”
“没办法,这件事情只有彭师叔说了算,史师叔什么态度?”
吕光摇了摇头。
唐宁早有所料,史名随乃清玄殿殿主,掌管宗门人事,哪能插手宗门财务呢!况且清玄殿下属各部也同样削减了经费,他顾清玄殿尚且来不及,更惶论情报科了,这件事和他没有一丝关系,凭吕光那点面子,不可能说服的了他。
“看来是没法子了,部科的经费减缩已经是势在必行,今后部科的经费怎么调整?”
“还是老法子吧!三三二二的分配方式。”
“只有三万灵石的话,怎么算恐怕都不够用。”
“把行动经费减一点就是了。”
唐宁微微皱眉,没有言语,两人谈论了一阵,各自离去。
唐宁没有回洞府,而是直接去了炼丹室,由于仙珠母蚌枝叶上蚌壳皆已掉落,也不知它能不能再度生长出来。
因而他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炼丹上,每日只花几个时辰用以灌溉仙珠母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炼丹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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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是数年过去了。
这几年间,他的炼丹技艺越发熟练,元气丹的成功率达到七八成,其间他也尝试了几十次固本丹的炼制。
却还是没有能成功炼制出一颗完整丹药,应该说相差甚远。
每每丹丸还没吸入主药,就已化作一滩齑粉,在外人眼中,炼制元气丹和固本丹没什么差别,都是一样的手法,控制灵火。
实际上相差甚远,这之间的微妙平衡难以与外人道。
无论是药性的中和,丹丸的溶解度,灵火的控制技巧,种种平衡都远非元气丹可比,是以这么多年,他没有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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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缘峰,丹药科的商铺前,一道遁光落下,现出一清秀男子身形,正是唐宁,他自出了炼丹室,便径自来此,买卖些丹药。
木屋内,一名圆脸男子正盘腿而坐,乃是丹药科新晋筑基修士段正堂。
察觉到有人入内,他睁开双目,起身稽首道:“唐师兄,你又来了,这一次是买丹药,还是卖丹药?”
这些年唐宁时常到此峰出售自己炼制的元气丹,是以丹药科管事都知晓他这么一号人。
唐宁左手一翻,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瓶丹药,一共四十瓶:“段师弟,你结算一下多少灵石吧!”
段正堂接过那些丹药瓶,打开瓶盖,细细查验了一番,点头道:“一共一千两百颗元气丹,四万八千灵石,唐师兄,你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元气丹市场价格是五十灵石一颗,可私人售卖给商铺的话,却要买市场价低上两成,故以四十灵石价格售卖。
唐宁道:“不用了,你直接给我灵石吧!”
“好,请稍等。”段正堂吩咐弟子看守商铺,自己出了屋室,化遁光而去。
约莫一刻钟后,他回到此间,翻出一个储物袋道:“一共四万八千灵石。”
唐宁接过储物袋,神识入内,查探了一番。
段正堂笑道:“唐师兄仅仅不到半年,就又炼制这么多元气丹来,这般技艺算得上炉火纯青了,我看干脆你就来我们丹药科算了,执事之位迟早是你的。”
唐宁道:“区区小可之技,实在班门弄斧,若非手头颇紧,也不会耽搁修行,跑去炼丹。”
以他现在的水准,每天炼制二三十颗元气丹是没什么可题的,但他需要花一部分时间灌溉仙珠母蚌,又有打坐恢复耗损灵力。
因此半年下来,只炼了一千多颗丹药。
“唐师兄何必过谦,你我皆知,没有几十年之功,是达不到这般程度的,炼丹可不是旦夕能成的事。”
两人聊了几句,唐宁出了屋室,来到议事殿。
殿前轮值弟子见到他,赶忙躬身行礼。
“去请赵师弟,到我府中一叙。”
“是。”一名弟子应道,御起飞剑而去。
唐宁回到洞府,不多时,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他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果是赵立恒到了。
府外,赵立恒见浓雾翻腾,清出一条道路,他身形一闪入了里间,来到屋室内,稽首道:“唐师兄,未知唤我何事?”
“立恒,坐吧!近几年来,咱们部科弟子情绪可不大对头啊!不知你察觉到了没有?”唐宁道。
因宗门削减了情报科经费,每年只发放十万灵石,致使经费严重不足,吕光又削减了各弟子的奖赏及行动经费,导致部科内部怨言四起,做事也只是出功不出力。
赵立恒落座道:“是,我早有听闻了,特别是下属各行动队队长,十分不满。”
唐宁道:“先前我说过要对部科财务进行变革,明确和规划范财务的使用制度,但时机未到,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下次议事时,我就要和他摊牌,如果他不同意,我将行使督查的决议权,直接接管部科财务。立恒,希望你到时候能够支持。”
赵立恒心下微惊:“未知唐师兄有什么计划?”
“我做了一份部科财务的规范规准,将重新分配、规划部科经费的使用,这里面不会损坏其他人的利益,除了吕光。”唐宁左手一翻,拿出一份卷宗递给他:“你看看吧!”
赵立恒接过卷宗细细看了一遍,沉吟道:“若要动用决议权,咱们够票吗?”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现在万事俱备,只要拉拢徐渊就行了。”
第五百一十章 摊牌
中指峰洞府内,徐渊盘腿而坐,正自闭目炼气。
腰间储物袋突然一阵颤动,他睁开双目,拿出阵盘一点,将符箓摄至手中,随后身形一闪,出了屋室。
洞府外,一名面目清秀男子矗立等候,正是唐宁,徐渊遁光落在他身前稽首道:“唐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迎迓,快请入内。”
两人入了里间,相对而坐,唐宁手中一翻,拿出六瓶元气丹递给他道:“这是我近期炼制的一些元气丹,剩下的都卖给丹药科了,还剩下几瓶留给徐师弟,今日闲来无事,便把它给你送过来了。”
徐渊接过丹药:“真是劳烦唐师兄了,些许小事,何劳唐师兄亲自跑一趟,你说句话,我自己去拿就行了。”说罢,从储物袋中掏出七十二颗灵石来。
这些年,唐宁炼制的元气丹除了售卖给丹药科外,还有一部分也提供给部科里其他几位管事,赵立恒,徐渊包括韦贤都有从他这购买丹药,全是按四十灵石的价格售出。
反正卖给谁不是卖,给丹药科还不如卖给私人,也好做做人情。
唐宁接过灵石,收入储物袋中,开口说道:“徐师弟,最近咱们部科有些不太平啊!流言四起,底下弟子怨声载道,不知你注意到了没有。”
徐渊道:“自从我筑基以来,宗门开始大刀阔斧的改制,缩减经费,咱们部科又是首当其冲,这几年下来,经费一减再减,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下面弟子有怨言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突然一下大幅度缩减他们经费,自然不乐意。”
唐宁道:“这样下去可不是个法子,你难道没发现吗?这几年来咱们部科效率是越来越差了,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大多都出功不出力,要他们查个什么线索往往空手而回,我看不进行大的整改是不行了。”
徐渊沉吟道:“唐师兄的意思是?”
“必须明确规章,有功的赏,无功的罚,若懒散不肯出力者,连基本薪俸也一并扣掉。”
徐渊微皱眉道:“这样,会不会激起逆反之心?咱们部科自经费缩减以来,下面弟子已经有怨言了,再罚的话,恐生事端。”
“说到底还是因为经费大减,弟子们毕竟也要修行,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宗门是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天下哪有这般事,那些弟子们不肯出力,也是情有可原。”
唐宁道:“徐师弟之言有理,之所以出现这般乱象,其根本原因在于经费方面,因此我决定对部科财务方面做出一个变革,明确财物的规范使用制度。”
“我认为三三二二的分配制度已经不再适合咱们部科,从前部科经费高达二十余万灵石,这个分配方案当然没什么问题,各方都能从中获取相应的利益。”
“直至前几年,宗门减去了部科灵石经费的申请补助,按此分配方案倒也能勉强支撑。”
“可如今,部科经费缩减到十万,此方案显然已不合时宜。只有区区三万灵石,光弟子薪俸就要两万,只剩一万灵石,怎么能支撑部科的运转呢?”
“现在此分配方案已严重影响到了部科的正常运转,我作为部科督察,不能坐视不理,是时候该做出改变了。”
徐渊听他此言心下微微一惊,这才知晓其来此的真正目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唐师兄准备怎么做?”
唐宁左手一翻,拿出一份卷宗:“这是我制作的财务规范标准,今后将按此法重新分配部科财务经费,你觉得怎么样?”
徐渊接过卷宗细细看了一遍,沉吟道:“如果这样的话,吕师兄那边恐怕不会答应。”
唐宁微微一笑:“这可不是他能说的算,他虽是部科执事,情报科却也不是他个人的,如若他执意不肯,我将行使督察决议权,直接接管部科财务,推动这份方案。”
徐渊沉默不语,他知晓一旦使用决议权,就是撕破脸皮,摆明车马对抗。
吕光和唐宁不和,整个部科无人不晓,当年为了争夺执事之位,唐宁锒铛入狱,此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直到现在还时常有弟子提起。
可不和归不和,这么些年以来,两人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若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来,或许还会认为两人关系不错。
而今这份新财务经费分配方案一出,显然是针对吕光,势必造成两人之间正面碰撞,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在两人之间尽量保持着不偏不倚的中立态度。
一个是部科执事,一个是部科督察,一个身后是掌教,一个身后是清玄殿殿主。
两人可谓是势均力敌,他不愿得罪任何一人,更不愿卷入宗门派系的斗争之中。
虽然现在罗清水担任了掌教,但今后之事谁又知晓呢!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屋室之中一时陷入沉默,唐宁也不心急,静静等待着他的表态。
好一会儿,徐渊缓缓说道:“此事我要多加斟酌。”
唐宁道:“我知晓你们可能认为我提出的这份变革方案是在针对吕光师兄,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
“现在部科到了这个地步,不进行财务的重新分配规划是不行的了。我的这份方案已经考虑了绝大多数人,至于少数的人,也应该识大体,做出一些相应让步,徐师弟既要斟酌,就好好考虑吧!”
“下次议事,我将提出这个方案,希望到时徐师弟能够支持。这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和谁争权,而是为了整个情报科的正常运转。”
唐宁说罢起身离开了屋室,一路回了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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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时间一晃而过,到了部科议事之期。
大殿内,韦贤,徐渊,赵立恒三人端坐,唐宁自外间而入,和几人点头示意后入座。
不多时,吕光来了,走至主位上落座后开口道:“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本次议事主要两件事,第一件事,第三队队长申请筑基,我意由第三队弟子马元暂领其职务,诸位师弟以为如何?”
众人自然没什么异议。
“既无异议,唐师弟,待会儿你去宣布下任命。”
唐宁微微点头,由于张堰在一年前坐化而亡,致使部科主管行动队事宜的管事位置空了出来,而赵立恒,韦贤,徐渊都是筑基初期修为。
按照部科一贯规矩,担任部科具体事宜的管事至少需要筑基中期修为,因此暂由唐宁兼任此职。
“第二件事,本部科今年领取的灵石经费到此为止已经全部用完,但弟子外出执行任务奖赏总得给,我意还是和往常几年一样,部科先给他们写字据,到了来年领取了经费,有了灵石再一并发放,诸位师弟之意如何?”
几人都没有反对。
吕光道:“那就先这么办,唐师弟,呆会儿还是由你召集下属各队队长通报部科这一决议,诸位师弟,若无他事,此次议事就到此结束吧!”
“咳,我说几句吧!”唐宁突然开口道。
“唐师弟有何事?”吕光转头看向他。
唐宁道:“部科的灵石经费已经用尽,但今年还没有过完,很多事都要下面人处理,不给奖赏是不行的,对于吕师兄刚才提出的以字据为抵押,来年领取灵石再下拨的法子,我没有意见。”
“但是,明年怎么办呢!经费总共就那么多,又不会平白无故增长,明年的经费还今年的债,后年还明年的债,一年复一年,窟窿只会越滚越大,什么时候是个头。”
“宗门缩减经费才不到四年时间,我记得头一年,是十月底部科经费用完。”
“第二年,是八月经费用完。”
“去年,是七月半。”
“今年呢!现在才五月份,经费就用完了,明年又会怎么样呢?”
“债务是越滚越多,窟窿是越来越大,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总不能寄希望于宗门恢复十五万一年的灵石经费吧!”
“大家心里应该知晓,这是不可能的,现今形势下,经费不会再增加,说不定还要减少。”
“我觉得该想个法子出来,一者补缺亏空,二者,能让部科正常运转,不至于总是给弟子们纸上画饼。”
吕光道:“唐师弟有什么好的提议?”
唐宁道:“鉴于目前的情况,经费不足,我觉得是部科财务分配上出现了问题,我认为三三二二的分配方式已不再适合如今部科的运转。”
“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就开门见山,直说了吧!十万经费,留三成给底下弟子,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够开支的。”
“弟子们光薪俸都要两万灵石,咱们部科任务又重,一万灵石就是再怎么挤,也不够用。”
“我提议重新规划分配部科的经费。”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寂静,没有人开口接话,空旷的殿内针落可闻,空气仿佛都有些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