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温暖一夜
鲛人是大海诞生的生灵,在海域之中有着得天独厚的本领与天赋,若是失去了鱼蹼,想必也是极为不利。
念及此处,百里安不由有些忧心。
林苑俏脸微红,纤长的手指扣搅着手中散发这幽光的古藤,目光游离,神色踌蹴,不知从何解释。
就在她目光微动之下,极为灵敏地察觉到方歌渔嘴角勾出一抹坏笑,眼神狭促。
她张嘴似乎想要,顿时骇得林苑差点露出了鱼尾巴,赶紧捂住这小丫头的嘴。
“唔唔……唔唔……”
林苑先是眼神恶狠狠的瞪了方歌渔一眼,然后看着百里安呵呵干笑道:“无妨的,以我如今的修为,有没有蹼都一样,我还嫌这那蹼不好看呢,如今双手干干净净,跟人类似的也没什么不好。”
百里安默默地看了方歌渔一眼,叹道:“好吧。”
看她的意思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
日后还是多抽空看看山境神府之中的医术典籍,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好了。
云雾暮霭沉沉,夜色并未太过深沉,时辰尚早,正是人间晚饭时分。
在百里安的示意之下,林归垣呼啦啦地抱来一大堆柴火开始生火。
方歌渔目光诧异地看着百里安席地而坐,从腰间乾坤袋中接连取出一大堆的食材,呃……还有菜刀铁锅。
她满头黑线道:“你就是用我十方城的机甲换了这么一堆破铜烂铁还有烂菜叶子回来?”
“不止哦。”百里安献宝似的又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只被刀抹了脖子的鸡,血没浪费,他喝了个干净。
方歌渔表情极度嫌弃,捂着鼻子仿佛看到了什么大粪:“你变态啊,拎一只死鸡回来。”
百里安哈哈一笑,将那只死鸡放在地上,取过一个大胖萝卜,递到林归垣面前:“归垣,你会切菜吗?”
死灰色的眸子怔怔看着带着新嫩绿叶的大萝卜。
原本夜晚之下还有些阴森的瞳仁此刻却是被满满地无措所代替。
他歪着清秀苍白的侧颜,有些不好意思地踌躇:“我……我没切过……”
还未等百里安收回那根萝卜,他立马又挺直了背脊,小心翼翼捧过那根大萝卜,看着百里安死灰色的眸子极其认真:“但……但我可以学,可以帮到公子的。”
百里安忍着笑意哦了一声。
林归垣一本正经,如临大敌,僵硬着手掌握起菜刀,那握刀姿势像极了随时想要捅人一刀。
可林归垣却仍旧笨拙着,认真地做着百里安交代的事情。
就着溪水,百里安将那只鸡很快拔毛洗干净,动作竟是别样娴熟,一气呵成,就仿佛天生就会做这些一样。
凭借着本能的记忆,百里安先是将洗干净的鸡腌制片刻,将水分滴干,在放入泥缸之中用烈火烘烤。
另一边则是用一个大铁锅慢炖羊肉萝卜汤,最后又包了一锅饺子,作为今夜的主食。
方歌渔轻咦一声,吸了吸鼻子,惊诧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居然还会下厨做饭?”
百里安对于食物的香味辨不大清,雾气蒙蒙的热气蒸着他那双墨色的眸子有些梦幻迷蒙。
他蹲在一口打铁锅旁,往里头添了几根柴火,笑道:“能吃是福。”
不知是不是方歌渔的错觉,她竟然在热雾腾腾的那双眸子里,捕捉到了一缕悲伤的情绪。
正恰安静时分。
“咕噜噜……”
方歌渔面颊生红,是她肚子响了。
林归垣口中噗嗤一声,面上没有笑意,因为肌肉早就僵死,嘴角很难牵动,可那双死灰色的眸子里戏弄嘲笑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方歌渔顿时恼羞成怒,抓起地上一蓬杂草泥土劈头盖脸的就往他脑袋上砸去。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从进山以来,天天就吃葡萄果子,嘴巴都快酸歪了,还不许我肚子闹意见啊。”
跟方歌渔吵架时,林归垣虽然总是会摆出一副淡淡不屑讥讽的表情。
但同时动作也会变得十分笨拙,连一蓬草土都避不开,满头狼狈,语气幽幽:“你不喜欢可以离开,没人留你。”
方歌渔视线极为嘲讽的在羊肉萝卜汤内悠悠地打了一个转,看着其中奇模怪样,大小不一的萝卜块。
她蔑笑道:“一个萝卜都切不好的废柴也好意思赶人?”
林归垣知晓嘴皮子功法是赢不过这小娘皮的,也不再自找没趣。
哼哼了两声,就往河边洗脸去了。
百里安从怀中取出两个矮胖瓷瓶,瓶中盛着的是一种凡间的甜食饮品。
是用羊奶加上干奶酪烤制而成,温温滑滑的口感,即便是加温也不会融化。
他放在火架上热了热,便递给林苑与方歌渔。
“知晓冬天的果子涩嘴,日后我来做饭给你们吃好了,方大小姐平日里想必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可别嫌弃我厨艺不佳。”
方歌渔一双黑亮柔润的眼睛怔怔看着递过来的两瓶矮胖瓷瓶,瓶口的黄油纸也封不住加热后的浓郁甜奶香,她一时有些恍惚失神。
百里安扬了扬手中的奶瓶子,在她面前晃道:“怎么了?不喜欢甜食吗?”
“怎么不喜欢了,这丫头小时候就喜欢腻着山父问他讨糖浆果子吃了,那会山父对她甚是溺爱,后来长了好几颗蛀牙疼了好些日子这丫头才有所收敛。”
林苑失笑摇首,显然她也是个喜好甜食之人,看着那瓷瓶子眼睛亮了亮,趁着方歌渔发呆之际接了过来,将一瓶塞入她的手中。
温温烫的瓷瓶子在冬日里握在手中十分舒适。
林苑捧着捂了捂手,随即想起什么,咬唇目光一动,将温烫的瓷瓶贴在百里安的脸颊旁,目光温润柔软地看着他微楞的眼睛。
“你的身体总是这样的冷,捂捂吧……”
方歌渔抖了抖身体,捏尖了嗓音怪音怪气道:“我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酸朽味道。”
百里安不解其意:“这甜奶是坏掉了吗?怎么会发酸呢?”
方歌渔捏着眉心摇首不断:“这孩子……没救了。”
林归垣说是洗脸,洗着洗着也就没再回来,想来是烦透了这大小姐。
倒是在树上睡得香甜的锦生被那暖暖的食物香味也激醒过来。
“太不仁义了!有吃的也不知道叫小爷我,这几日嘴巴都要淡出鸟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年少不知渔嘴寒
方歌渔身边放着那一瓶拆开吃完的甜奶。
她捧着一碗煮好的羊肉萝卜汤,像一只猫儿似的蜷缩蹲着,呼呼吹散汤碗里的热雾。
她时而沿着碗沿吸溜一口,似是被那味道刺激到了味蕾,眸子像猫儿一般眯起,少了几分嚣张疏离,多了几分暖色慵懒的可爱。
锦生丝毫不客气,甩开膀子狂干,受伤的右手竟是不能阻止他夹筷如风的速度。
他呼啦啦吐着舌头,辣得满头大汗,口中却是大赞道:“你小子可真能耐,这羊肉汤看着色泽奶白诱人,吃起来可真是辣,贼他娘带劲儿!”
林苑吃不了辣,食量也不是很大,吃了几口小菜,就蹲在那里托腮看着百里安。
百里安面无表情地啪啪两下,挥开锦生落在鸡腿上的那只手。
他毫不客气地撕下两只鸡腿,刷上一层薄薄的蜂蜜,又温烤了一遍,给林苑方歌渔一人一个。
锦生啧了一声:“他娘的,可真会怜香惜玉,鸡腿都没了,小爷我吃什么?”
林苑顿时眉眼弯弯,似是对这刷了蜂蜜的鸡腿十分中意。
方歌渔对待百里安的态度也不由亲近了几分。
对于锦生的粗言粗语,她则是冷冷斜视道:“练剑的废柴吃什么鸡腿,吃鸡屁股就好了。”
筷子十分嫌弃的一甩,夹住一块鸡屁股就扔到了锦生的破碗之中,目光好似施舍。
锦生骂骂咧咧,但还是捧着鸡屁股啃得一点肉丝也不剩。
“话说回来,你自己做的饭自己都不尝尝的吗?自打我进山以来,似乎还没见过你吃什么东西。”
方歌渔似是无意问道,可终究是有所长进,也知道关心别人了。
“林归垣那蠢货栽在女人的肚皮上,死翘翘成了山鬼不能进食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绝食起来?”小娘皮言语一如既往的伤人犀利。
百里安哭笑不得,什么叫栽在女人肚皮上。
林归垣虽然蠢是蠢了点,但也不是个色迷心窍之人,他与文贞冬之间可是清白得很。
“呃……我修行功法原因,不宜进食,不必管我,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方歌渔很不淑女地吐出鸡骨头:“什么?”
“你与林苑姐姐倒是十分亲近,但同为山境中的一员,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归垣呢?”
更让人惊奇的是,林归垣那个温和性子,待所有人都好,偏偏见着这位大小姐,就狂翻白眼。
方歌渔呵呵冷笑,给出答案:“蠢货招人讨厌不挺正常吗?”
“别听她瞎说。”林苑吃相就要文雅许多,说话的时候绝对要先将口中的食物完全咽下才会开口。
“这丫头对山境中的所有人都好,她嘴巴上不待见归垣,但实际上也是将他当成家人对待的。
有一年归垣落入禁地,遇上了苏醒的奢比尸,身受重伤,凭借这金乌藤的神力才勉强逃了出来。
可金乌藤也灵力大损,断成两半不能再用,他害怕山父大人怪罪,一个人害怕地躲进了大山里不敢回家。
远在十方城的她,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截神木汁源,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找到了林归垣将他痛骂了一顿,但骂归骂,还是帮他将金乌藤修复如初,此事山父大人都不知道呢。”
百里安从神府境记载中看到过关于金乌藤的记载。
金乌藤尊为仙器之列,出于仙神之界东皇树上的一条枝柳。
那条神树本体为金乌所化,其中的每一条枝柳皆是它的后裔子孙。
化出的每一藤,每一叶,都极为珍贵,人间千年难寻。
而神木汁源,自然也是自那东皇神树流淌而出,其价格堪比人间一座仙家巨城。
没想到方歌渔这小富婆的手笔如此惊人,还用在了林归垣的身上,真让人意想不到。
“嗤!都说那废物不成器,怎么说也是山父养的崽,平日里也就能够靠那仙器来呈呈威风了,没了仙器就是废柴一个,我那是怕他出去给山父老头丢人罢了。”方歌渔一脸不屑。
百里安更为疑惑了:“那归垣更没道理如此讨厌方小姐了啊?”
林苑抿唇一笑:“他那哪里是讨厌啊,当初喜欢得可紧巴了,只是年少不懂事,情事懵懂。
那小子新得了家人伙伴,见歌渔长得粉雕玉琢讨喜得很,每日像个小狗崽子似的黏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
百里安实难想象林归垣会如此厚脸皮的赖在一个女孩身后。
再结合如今种种两不对头的模样,再想想方歌渔那张毒死人不偿命的小嘴,他目光渐渐怜悯。
若他猜得没错,林归垣见人家姑娘长得可爱动人,一时动了情窍,没头没脑的就撞了上去。
结果发现那看似温顺如猫的少女也仅仅只是看着温顺罢了。
实际上,在可爱绒毛之下,有着尖锐的利爪与毒牙,能够将人伤得体无完肤,心生疮寒。
果然,林苑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湖边孤立吹风的林归垣。
似是担心伤到他那弱小的心灵,可她仍是毫不犹豫的说着对方的伤心往事,神情居然隐隐还有着几分隐忍的激动。
“那时候的两人可真是好玩极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归垣那一副样子。
哈哈,傻乎乎的才只有豆芽菜那么大,居然学着戏本里的戏码去向歌渔告白,用彩雀的羽毛做了一把羽伞,说是要成为她头顶上方的伞,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噗哈哈……”林苑笑得没心没肺。
百里安怜悯道:“我想他应该是在单纯的人生中,第一次尝试某人的刻薄与毒舌,然后怀疑人生。”
林苑憋笑道:“可不是吗?归垣那结巴的毛病就是那一会落下的,歌渔收了伞以后说他做事不突出,蠢样倒是挺别致,以后少看戏本少做白日梦,磨牙打屁说梦话都不是什么好毛病。”
百里安面色古怪地看着一脸满不在乎跟着傻笑仿佛在说别人事一样的方大小姐。
“呃……你都拒绝别人了,还收伞,这不是给人心里添堵吗?”
方歌渔面露不屑:“别人心里堵不堵关我什么事,别来堵我就行了,我收那伞,不过是看着那彩灵鸟的羽毛十分特殊,很有大用,所以带回了十方城,我的叔叔伯伯,外公舅舅他们都十分喜欢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鸡毛掸子与酒
百里安实难想象一把伞怎么能够同时满足那么多人的喜欢,他抽了抽嘴角:“所以你是做了什么?”
方歌渔很是平静理所当然道:“我将那伞给拆了,羽毛用来做了几把鸡毛掸子,揍起熊孩子来可是趁手呢。”
林苑早已笑翻过去。
百里安:“……”
感情别人的一番心意就用来给你揍熊孩子了?
青涩的时光,不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吗?
怎么到了你这画风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林归垣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居然看上了你。
这小子难不成就是经历了这么一次情感挫折,从此以后眼界就长歪了?看人也看不准了。
继方歌渔以后,再度扭了眼,看上了一朵洁白莲花小婊君,搞得自己小命不保,沦为一只可怜兮兮的山鬼。
然而,方歌渔这逼居然还在这没皮没脸,毫无诚意地唏嘘了一声。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做鸡毛掸子,为了整治几个熊孩子,搭上林归垣那傻子的一条命真是不值。
但谁又能够想到他一次受挫居然能够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那种垃圾货也能当宝似的将心肝都掏出去给人,唉……”
百里安心想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唉上一声,话说重点根本不是一个鸡毛掸子的事吧。
“林苑姐姐……”
林归垣何等耳力,自是将这一番描述他不堪回首的往事之语尽数听入耳。
他眼神幽怨地远远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林苑。
锦生口里头还咬着一块油汪汪的鸡屁股骨头,面上带有大毁三观的震惊之色。
他看着林归垣如看傻蛋一样:“你这是啥眼光,居然看上这么一个没胸没屁股的毒舌小娘,啧啧啧……听兄弟我一句劝,原是美丽的事物就越是危险,还是远离这些美女画皮吧。”
林归垣无言以对,索性背过身去直接跳入湖中,心中万分羞耻。
方歌渔凉凉地扫了锦生一眼,显然那句没胸没屁股多少有些刺伤她的内心。
她语调也冷了下来:“鸡屁股也堵不上你这张臭嘴!活该你单身几百年。”
锦生面色一丧,随即强硬着嘴皮哼哼道:“我堂堂天玺十三剑,还是有很多小姑娘喜欢的好吧?”
方歌渔呵呵冷笑:“怕是那些小姑娘都已经熬成了老姑娘了吧。”
好家伙,又是一记重拳。
“娘的!”锦生扔了手中鸡骨头:“跟你聊天真难受,饱了饱了,小爷我睡觉去!”
正如方歌渔所言,他脾气臭,性子专横,又剑走偏锋专修霸戾真气,故而眉宇之间积郁出的森然戾气总是能够让那些女子们敬而远之。
在他少年时代,鸢戾剑修行尚未深入,凭借这英俊的相貌倒的确是搏了一些少女们的青睐。
只是如今,那些少女们早已老逝而去,更令人心寒酸酸的是,如今连老姑娘怕是都没有喜欢他的了。
真是英雄寂寞啊……
方歌渔捧着碗喝完最后一口羊肉汤,原本苍白的小脸已经是辣得红扑扑了。
她舔了舔嘴唇,双眸明亮地看着百里安说道:“下次回来带一壶酒回来吧?”
百里安一脸诧异:“你还会喝酒?”
方歌渔不满:“你这是瞧不起人。”
林苑却是反应极大:“千万别买酒!”
百里安道:“怎么了?”
林苑道:“这小丫头酒量不行,且酒品极差,喝上一杯酒能够醉上一天一夜,发起酒疯来,可是无人能够承受的。”
方歌渔面上难得露出一抹心虚之色:“才没有的事。”
林苑呵呵一笑,一脸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太白城偷喝你哥哥的藏酒,发酒疯连夜将太白城内十座巍峨雄殿以及藏有兵粮的粮库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方歌渔脑袋在她手掌之下轻轻蹭着,语气十分轻松道:“不过是十座殿宇和粮库罢了,烧了就烧了呗。”
林苑磨了磨牙:“是啊,反正你家有的是钱,经得起你这么败,可我空沧山人微力薄,可不敢让你这小疯子喝酒。”
实际上,那一把火放的哪有方歌渔口中那般简单。
一杯酒,让她疯了一夜。
十座殿宇那都是十方城先祖们辛苦拼下来的江山基业。
尤其是那粮库,当年秦、泽两国正值战火,粮库内的粮草正是大秦国提前购好准备运往前线的粮草。
那会战争正值如火如荼之际,秦国隐隐占领上风,最终却败在了这么一把火里。
秦国帝王雷霆震怒,倾举国之力出兵长驱直入十方城下。
双方连战数月,十方城子弟们苦不堪言。
最后还是由不周山弟子雪承,也就是方歌渔的亲舅舅亲自出面,力压全场,这才得以让大秦退兵。
十方城与大秦一战,惊世天下,众人纷纷感慨,说是方家有女,极为败家,在豆蔻年华便可引发国战,一把火烧掉的是倾世巨资,也是一国之荣辱。
也说这位方家小女,无疑是上天的宠儿。
酿成如此大祸,还有家中父亲和两位哥哥为她一力抗下。
更有甚者,就连她那位从不出世,来自不周仙山的舅舅也千里迢迢赶来,为她洗去战火麻烦。
当时疯狂一举,引得十方城内那些老人们的不满,可这些不满,也是在雪承到来以后,至此止口不提。
如此女儿家,也就成为了诸国之中,无人娶得起的方家女了。
见二女已经吃完,百里安就开始收拾地上的骨头残食。
他抬首看了一眼方歌渔身上的白羽鹤氅,眸光一动,却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好,明日我便带一壶酒回来,你想喝什么酒?”
林苑忙道:“别胡闹了,她醉起酒来可不是玩笑。”
百里安笑了笑:“酒量可以练的。”
方歌渔十分欣喜百里安的识趣,托腮笑道:“女儿红,明日给我带一坛女儿红回来。”
“好。”
林苑仰首,看着这一片静好山境,眼角不由很是悲伤湿润。
夜色已深,林苑也归湖底休息。
锦生在树上酣睡,呼声震天。
百里安以浆果将小鹿儿喂得饱饱的,如今所炼机甲已经完全够用,按照常理而言,他本该是难得偷闲一夜才是。
可源自骨子里却莫名有种不肯荒度时光,要勤勉修行的执着念头。
第一百二十三章:酒酒出事了
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烙印,与生俱来一般,仿佛在他很久很久以前,就不曾偷懒怠慢半分。
他从碧水生玉内取出秋水剑,凭借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战斗记忆开始舞剑。
所舞之剑,正是当初令温玉震惊不解的太玄宗剑法《焚河剑诀》。
长剑争鸣,刃如秋水锋寒,百里安舞剑之姿刚柔并济,可舞出来的剑风却是浑厚炽烈。
挽出的道道剑花裹挟焰电之威,收势之时犹如炎龙归岸,端得一副气势雄厚的惊河之风。
方歌渔虽说在如夜之后困意大起,可腹中暖暖温饱的感觉让她此刻忘记了困意,撑着一双眼皮子懒懒倒在藤床之上观他舞剑。
可看着看着,她轻咦一声,好似发现了什么,打断了百里安的舞剑。
与此同时,树上锦生的呼噜声也停了下来,很快他的声音穿透层层林叶,带着几许震惊:“怎么?你也发现了?”
方歌渔面色沉思地点了点头。
锦生从树上跃落,双眸之中匪夷所思:“你这小子,很是不同寻常啊,你怎么会太玄宗的不外之传《焚河剑诀》的?你莫不是那太玄的直系血脉?”
锦生话锋又是一转:“可不对啊?你若是出自太玄宗,那温玉怎会不认识你?会《焚河剑诀》的一般都是太玄宗内的高层子弟,若你真是也不必沦以至此才是啊。”
锦生所指自然便是他不应该沦为尸魔。
还未等百里安说话,方歌渔却是不耐说道:“谁关系那剑法是谁家剑法了。”
锦生看着她怔怔道:“那可是太玄宗的剑诀。”
怎么从这小丫头口中提起来就如此的烂大街了?
方歌渔轻嗤一声,她向来吃穿不愁,天塌下来有家里那群人来顶着。
危险这种东西素来在她的世界里极为少见,平日里哪怕是擦破一点油皮都是很不得了的大事。
所以对于修行这般艰苦之事,她素来是怠懒对之,十日功夫里,能有两日在修行都是极为难得的了。
她不比天玺剑宗的那位爱剑如痴、以记天下宝剑背人间剑诀为喜好的第四剑姑娘,自然不会去重视深究这《焚河剑诀》。
真正让她感兴趣的,是百里安手中的那把剑。
方歌渔饶有兴趣地支起下巴,说道:“那是酒酒的秋水剑,半年前我去离合宗找她玩时这把剑还在她腰上挂着,如今怎么在你的手中。”
“酒酒?离合宗?”锦生有点印象,记得好像是离合宗的少宗主。
百里安吃惊道:“你认识酒酒姑娘?”而且听她所说之语,还甚是相熟。
“对啊,她是我朋友。”方歌渔眯着眼眸,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把剑。
锦生费解道:“离合宗那等小宗小派,居然也值得您这位堂堂十方城的大小姐去结交?”
方歌渔冷眼睨他:“原来十三剑也不过是个如此肤浅之人,我方歌渔结交朋友还需要看其背景?若真是如此,这天底下恐怕还无人有这资格。”
“呀哈,小娘皮你口气还挺大。”锦生撸起袖管想揍人。
方歌渔却是没有心思与他斗嘴,看着百里安目光灼灼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百里安轻咳一声,也没料想到这位方大小姐居然会认识酒酒姑娘,心中不由有些混乱紧张。
但出于女子声誉,他不好言明太多,只好含糊说道:“我与酒酒姑娘结实于万魔古窟,这把剑是她赠于我的。”
殊不知,姑娘赠送贴身佩剑本就是一件十分暧昧的事。
方歌渔心中顿时隐隐有所了然,随即目光微微怜悯地看了一眼十里湖泊。
若是换做了她人,为了林苑她定要挥舞手中大棒,来个漂亮大气的棒打鸳鸯,赶走这小子身边的妖艳贱货。
可如今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李酒酒也很是可爱。
一时之间,还真叫人难以抉择。
看着神情踌蹴的百里安,方歌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这把秋水剑是酒酒的及笄之礼,她爹爹送给她的,如今落到了你的手中,想必在那万魔古窟之中定然是发生了极为有趣的事情。”
看着那愈发咸湿暧昧的微笑,百里安心中冷汗直淌,面上却是神情不变道:“绝无此事。”
“诶嘿嘿,我可都还没说是什么事你就忙着否定,不诚实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哦。”
方歌渔的熊熊八卦之心在觉醒,说着竟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事物。
那件事物挂着黑色的穗子,中端是一枚古圆黑玉,她嘿嘿一笑。
“这叫黑鸦玉,可以千里传音,另一枚在酒酒手里头。你说说这个时候我若跟她说你在我手中,正在被我调戏,她会不会紧张得直接御剑赶至这座空沧山中。”
百里安面色一黑,全然没有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腹黑,随忙说道:“不要胡闹了。”
方歌渔得意一笑,正欲说话,谁知就在这时,她手中古圆黑玉突然发出咔嚓裂响。
执玉的那只洁白小手骤时一僵,方歌渔面上那副可恶笑容也随即凝固在了脸上。
她眉头凝重蹙起,转目望去,恰好看到那玉咔咔裂痕遍布,随即很快碎成黑芒点点,洒落成灰。
百里安亦是眉头微皱,不解其意地看着方歌渔,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妙。
只有那锦生,哈哈嘲笑:“什么千里传音的神玉啊,这才没晃荡两下就碎成了渣,你十方城出来的宝贝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方歌渔从藤床之上豁然而起,那玉穗子在掌中捏得死紧,一双秀眉明眸里吮着冰寒交加的杀意,她咬牙一字一顿:“酒酒她,出事了!”
……
……
“你确定你现在就要出发前往离合宗?”锦生面色古怪地看着整装待发的百里安。
只言片语之间,便从方歌渔口中得知碎玉真相。
这枚黑鸦乃是对玉,其中一枚是方歌渔赠送给李酒酒的见面之礼。
其作用不仅仅只是千里传音,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在濒临绝境之时,捏碎此玉,另一枚双生玉也会同时碎裂,接受到危险信号。
若非真正的生死之危,此玉绝不会碎。
第一百二十四章:月下白衣
百里安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人命关天,来不及和林苑姐姐他们告别了,明早你替我向他们说一下情况。”
锦生却是不放心:“就你这身份,去了那正道宗门,还不被人给收了灭了,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百里安语气坚决,从怀中取出一枚手抄籍,递给锦生。
“我知晓你这几日状况不是很好,右手伤势虽然有所稳固,但始终无法执剑,这些是我在山境神藏之中研究出来的一些东西。
本来想再更加完善一些在给你的,只不过今日这一去也不知要去多久,怕你无聊你先琢磨琢磨,反正如今你也拔不了剑,去了反而拖我后腿。”
锦生当即伸出拳头就在他胸膛上砸了一下,怒道:“口气还真够狂妄的,小爷我堂堂天玺十三剑,承灵之大境,还拖你后腿!想什么呢!”
百里安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那本手抄籍塞入他怀中。
“是个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了,若是我在外头受欺负了,你再来帮我出头好了,到那时我认你做大哥。”
锦生哼了一声,可手掌却是落到衣襟之外,隔着衣衫摸着那厚厚的手抄籍。
他没有想到,原来百里安一直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时间,心中有所触动。
“若是这玩意真能解决我的问题,我反过来认你做大哥。”
这是,方歌渔已经招出了那九只白色独角兽以及金车玉辇。
“还废什么话,赶紧上车,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姑奶奶我的人!”
……
……
是夜,光明大作。
这光,是灯火之光,煌煌灯火亮如白昼,驱散了飞云山上的黑暗,形成明火通然的不夜天之景。
飞云山乃为离合宗的山门所在之地。
自三日前,宗门上下,不论是山道还是大殿,灯火就从未间断熄灭过。
离合宗势力消退,故而宗门上下行事作风绝不会奢侈度日。
这一切只因为三日前,离合宗少主除邪归来,却是重伤昏迷而归,还是被其师姐黄缨亲自背回山门之中。
离合宗的老宗主李玄甚至都还来不及悲痛愤怒,黄缨又给山门上下带来了一个致命沉痛的消息:
李酒酒得罪太玄宗苏靖,与之大打出手,被其废剑重伤。
太玄宗苏靖更是冰冷放言,十日之后,必当亲赴飞云山领教贵宗少宗主高招。
得此消息的李玄顿时绝望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宗休矣。
他看着昏迷不醒满脸是血的女儿,心中是又悲又怒,平日里的教诲都记到了狗肚子了!
千叮咛万嘱咐,告诫她修行不易,举步艰难,千万不要轻易开罪于太玄宗的人,不然随时宗门上下都会迎来灭顶之灾!
如今可倒好,你不仅得罪太玄宗的弟子,还挺会挑人,直接挑中那位太玄宗宗主之女苏靖。
全天下最不能招惹的两个女人之一,还大打出手往死里得罪。
绝望之下的李玄仍然没有放弃救自己的女儿,耗费了整整三日之功才将她体内伤势稳固下来。
而在这三日里,他同时也给自己准备好了一口棺木,决定以死谢罪来消这位苏靖姑娘的心头之怒,来换取自己女儿性命。
……
……
吴钩高悬,清冷的月光透过薄云舒卷,洒在张家空宅庭院之中。
在三日前,这座张家大宅还是子孙满堂,富贵平安。
只是如今,这张家上下,上至厅堂老爷,下至看门小厮,皆化作了一地尸灰,在夜风的席卷之下,被秋叶萧瑟覆盖。
偌大的一个庭院无人清理打扫,很快就荒寂下来。
可这个庭院之中,却并非无人。
幽幽阵光之中,立着一名白衣女子。
阵光硕硕以外,身着白衣红莲的女子百般无聊地撑着下巴打了一个哈欠,对于满庭院的尸灰痕迹竟是熟视无睹。
她好似在深闺阁院里闲情赏月,坐在一张青玉桌石旁,桌面还摆放着一壶茶,一盏空杯。
壶中茶水早已凉透,她却极有耐心的守着被阵光所困的那名白衣女子。
她手中不知何时摸出一把葵瓜子,目光饶有兴趣地看着前方阵法光幕,口中磕得咔咔响。
“看来前些日子这离合宗万魔古窟一行收获匪浅,一个小辈手中居然会有千机杵这等宝物。”
千机杵,乃为一枚极珍仙器,是由传说中的千年仙人以造化神通,虚空化阵,炼入此杵之中。
千机杵包含阵法森罗万千,光是束人困人之法阵就有变化不断整整九十九道,困字法诀归一,即便是传说中的真龙也能够困上些许时日。
对于少宗主与离合宗那位小姑娘之间的战斗,叶帘自然不会自作聪明的去干扰其中。
若真说起来,她对那位李家姑娘倒是有着几许钦佩之意。
比起她那位一旦遇上太玄宗弟子就瑟瑟发抖诚惶诚恐的老爹倒是多了几分风骨。
在看到张家惨状一地尸骨以后,面对实力境界可以完全碾压她的阿靖居然还有拔剑的勇气。
若是换做了平时,以阿靖那冷淡性子,绝对不会多加为难这么一个实力微弱得完全不够看的小丫头。
怪只怪这小丫头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失手毁了不该毁的东西。
目光流转,叶帘双眸闪熠着捉摸不透的光,看着光幕之中的白衣女子。
阵法之光玄玄耀目,仙器之威绝非凡物。
即便是过去整整三日之功,这千机杵的光芒仍未有半分退散,反而愈发刺目耀眼,将阵中女子的一袭白衣衬得如霜冷白。
阵光交错里,白衣女子眸中蕴着万古不化的寒霜。
那张遮掩容颜的玉兔面具此刻却是以鼻梁右方碎裂了一角,那裂口仿佛是被某种剑气横扫之时撕裂一般,原本被覆盖大半的那张脸却是已然显露出了一半。
夜色玄光之中,冰染的容颜如无霜花绽放,明明如月。
她肌肤透着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苍白,在阵法冷光辉映之下,宛如初冬雪池里的薄冰,清寒而易碎。
她缓缓抬起一只苍白纤长的手,轻轻地抚上玉兔面具上的断口处,如玉细腻的指尖不断来回的摩擦着那断裂的粗糙。
一双幽深如夜的冰寒眸子,在深处里流转出一抹极紫之意,散发出危险气息。
上架感言
长夜行更新这么久终于要在这周五,也就是后天正式上架了,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支持鸭。
起点每天更新的尾章右下角有看视频的红包可以领取,一天好像可以领取20币,这意味着大家,即便是学生党,只要有账号就可以白嫖支持北北,北北是真的很需要大家的支持。
自从长夜行更新以来,跟读成绩还有推荐票似乎都不是很理想,对于上架的首订成绩,心中说不忐忑害怕是假的。
比起半妖,长夜行这本书,可以说北北是下了很大的苦功夫来完善细纲与设定,经常有时候在扣扣里还会同小怪兽讨论设定故事到半夜,不管后天成绩究竟如何,日后订阅成绩如何,北北相信自己心态都不会崩,也坚信自己能够给长夜行一个完美的结局,这本书绝不太监烂尾。
这个承诺说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北北的老读者应该都清楚,北北上一本书,其实开始成绩更差,可以说写了一百万字都无人问津,也曾绝望过,但后来建立了群聊,有稀稀拉拉几个读者加群,有小怪兽,红衣,警察熊,这些都是最初的元老读者,同北北一起讨论剧情,北北每次看到有人加群,就有了动力,不去想成绩那些,觉得有人看我的小说,我就有责任给自己的读者一个完美的结局也交代。
始于兴趣,终于使命。
北北一直坚信,即使我再扑街,写得哪怕是成绩很烂的网文小说,我仍觉得我是一个作家,而非赚快钱的网络写手。
既然动笔开书,我便是赋予了书中角色灵魂,创造书中世界故事的那个人。如果烂尾太监,我会连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所以诸君读者不必担心长夜行会因为成绩不好而切书太监,北北上一本书吃了将近两年的全勤,一个月三百块钱,我都坚持下来,写到如今的四百万字,仍旧坚持自己的写文道路,长夜行也同样如此。
长夜行开书以来,其实并不顺利,因为去年有内投过,也有发布过,但是因为这本书是慢热类型,始终难过签约,直至今年北北遇见了编辑鹿鸣大大,他给了北北机会,在签约过的那一瞬间,北北真的开心了好几天,天天在自己群里傻乎乎地跟自己读者炫耀吹牛,真的没有人能够体会那种一直不被人认可,忽然有一天,有个人同你说,这本书故事很好,加油。
那一瞬,明明知道自己离成功还有很远很远,但真的非常非常的满足与开心。
写文以来,也有郁闷难过的时候,但北北真的热爱网文作家这个行业,更多的时候,还是开心与满足吧。
因为北北拥有这么多温柔又可爱的小读者,第一本书成绩不好的时候,冰封姐姐就带着群里的人一起去贴吧打广告,拉人气,对北北帮助是极大,北北也有每天关注贴吧,搜索自己书的关键词,看到贴吧中有人喷书骂人的时候,自己的读者在下面帮忙解释,心中真的超暖的。
第一本书大家也都知道,北北在贴吧被骂得很惨很惨,还有些人,也着实厉害,只要我一打广告,他就能够在下面骂得十分激烈,换了一个贴吧发贴,还能紧跟不舍地跑过来继续骂。
这锲而不舍的精神,我也是服气。
我写书是为了娱乐大家,不会说去写些过分的情节恶心自己的读者,长夜行亦是如此,但不明白总有人说我请水军,到了某些人口中,盟主是水军,白银盟小望也是水军,评论里的好评也是水军,最后就连半妖群里两千多人也成了水军,着实有些无语,至此只要有人推书,就有人恶意满满地在下面说,看这个作者又花钱请水军来了,甚至人身攻击辱骂的。
不好意思,请水军很贵,北北发不起这个工资,而且说实话,我也不需要水军这种虚假的东西,对于这点,我从来没有正式解释过,今天借着上架在此正式说明一下。
因为,你们口中的水军,是我最重视的读者。
推书很辛苦,北北是真心感谢每一位帮助过北北的人。
在此,北北也希望群里的小伙伴,能够在新书上,帮助一下北北,半妖大群已经两千人,可是跟读与推荐票却始终难跟上去,北北心里分外愁苦啊。
每次在大群推书,读者小可爱们就说,才几十万字,等养个几年再来看,北北求求大家,新书上架,不要养哇!!!!
初次来到起点写书,北北很多规矩不懂,貌似在这里,跟读成绩是最重要的,所以还请大家能够不养的就不养吧,真的想哭,跟读上不去这是间接关系到北北的推荐,没有推荐就没有曝光,真心请求大家,能够帮帮北北,屁股撅起来给大家调戏都不是问题鸭~
咳咳……
好了,许久没开单章,话痨帅气(骚包)的北北又不小心暴露了。
最后再容北北感谢一些人吧。
感谢编辑鹿鸣大大的信任,与支持。
感谢北北的小裤衩能够喜欢北北的书,北北就喜欢你上班的时候,看北北的书笑得像个傻子,哭得像个泪人,然后再被同事好生鄙视一番,啊哈哈,话说今天是北北同小裤衩认识的一周年,北北送一个烫烫的卤蛋给你,小裤衩,感谢有你。
也感谢群里最骚的小怪兽,最老最老的读者,从半妖无人时期,一直陪到北北至今,还教会了北北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生生让北北从一个对A中毕业,让我们一起创造更美丽的司离姐姐吧。
再感谢冰封姐姐,感谢你一直勤勤恳恳的帮北北推书,也感谢冰封姐姐能够这么喜欢长夜行,能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本书里头的角色与故事,北北不会让你书荒的,话说回来,感觉你有了长夜行都不爱半妖了。
还有司机仙妹妹,愿意板砖打工养活北北,北北决定写出更多精彩好看的车……啊呸,是剧情来报答像勤劳小蜜蜂一样的司机仙妹妹。
还要感谢群里的颜值担当,小望妹妹,怎么北北的读者大部分都是妹子,奇奇怪怪,啊咳……真心感谢小望妹妹一直以来的支持,第一本书就开盟了,没想到新书还可以被北北压榨得一滴不剩,将奖学金还有存款都拿出来了,北北还能说什么,乖乖暖被窝,你的少颜姐姐,北北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还有小可爱北北的笔,北北知道你最近很迷茫,但北北还是希望你能够加油打起精神来,一起努力前进,话说不是有北北的笔、北北的墨、北北的纸、北北的砚吗?怎么就只剩下笔了鸭?抠鼻子。
群里还有太多太多想要感谢的人,一一说起来感觉能水好多字,就容北北不说了。
最后的最后,求订阅求跟读求收藏鸭~~~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日
看到这一幕的叶帘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少宗主这几日杀心太重,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好好修身静心也不是什么坏事。
离合宗里的那位小姑娘也伤得极为不轻,李玄都一大把年纪了,老年得女不易,兢兢战战地苦心经营离合多年,少主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微风吹动树叶索索作响。
那千机杵的全部威力仅限于针对阵中女子一人,无法阻隔外界寒风。
夜风徐动她雪白的衣摆,一双笔直纤长的双腿在夜风吹动之中若隐若现,勾勒出十分唯美的线条弧度。
她缓缓垂臂,目光遥视夜空,平静道:“还有七日。”
定下十日之约,那是因为她有那自信,能够在这短短十日里,破阵而出!
叶帘无奈地放下手中瓜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虽说少主你主修杀伐之道,可这杀心过于深重可不是什么好事,瞧瞧天玺那位第十三剑,如今被戾气缠身终难破境,杀心越重,渡劫之时所引天罚雷劫便越重,少主您在这样下去……”
“天罚雷劫?”苏靖纤细秀长的眉锋一动,打断了叶帘接下来的话语。
一双淬着星辰冷光的眸子就这么深深地凝了过来:“你觉得我会怕这个?”
叶帘想起了什么,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无奈道:“倒是我忘了,当年你尚且年少,发疯似的一人独上小雷山,以无境之身早已抗下了那天罚雷劫。“
白衣女子话不多,很快又恢复了沉默,视线从叶帘身上收回,重新回到那片朗朗夜空之上。
就在这时,当叶帘还想陪她说说话时,一声长空当鸣之音撕裂极夜。
叶帘目光一动,饶有兴趣转望而去。
只见有兽北来,踏云归月,身拉金车玉辇,若流风回旋在极夜当空之下,短短时间里便拉出一条极长的气旋流影。
叶帘美丽的面容之上当即露出一个微笑。
“金车来自于十方城,目的是离合宗,能够让九只独角神兽拉车的,其中驾车之人必定是那位身份尊贵的方大小姐。”
苏靖阖上双目,沉思不语。
叶帘继而再次含笑说道:“我可听说十方城的方歌渔与李酒酒私交甚好。”
微阖的眼眸自眼角至尾端收出一道极为优美修长的线条,如世间最好的画师以笔墨描绘而出。
苏靖唇锋微动:“我说十日她便活不到第十一日,无人……能够护她。”
她缓缓睁眼,淡淡看了一眼风中骨灰,道:“那一坛献上大泽皇宫的女儿红,要烧掉。”
叶帘见她在如此极怒之下居然还能够记挂着那一坛敬献给大泽皇后的酒。
她面上微笑不由加深一分,笑道:“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让迦臣去处理了,虽说他长得跟姑娘似的温柔,可认真起来,也很是凶得吓人的。”
……
……
飞云后山,林深小阁,李酒酒气息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喝着爹爹亲手一勺一勺喂的苦药。
都说良药苦口,可这一口口苦药咽下,效果确实甚微,也不见她那苍白的面色又半分好转红润。
“爹爹,西合城惹出来的祸事是女儿一人所为,若是七日后,苏靖当真来了,女儿绝不拖累宗门他人。”咽下苦药,李酒酒憔悴的面容之上带有深深的坚决。
李玄放下手中空碗,面容悲苦,喉间哽塞道:“说什么蠢话,你是爹爹的女儿,你娘走了,现下唯一依靠的也只有爹爹,爹爹无能,虽说不能让你一生平安喜乐,但在灾祸临门之前,爹爹绝不会让你一人独自面对。”
李酒酒苦涩一笑:“事到如今,又何必在徒添人命,只是爹爹……”她忽然伸手抓住李玄的袖口,拽得紧紧。
李酒酒那张憔悴失去血色的小脸升起几抹羞赧的踌蹴,她咬着苍白的下唇。
“若是有一日,有位少年拿着女儿的秋水剑上山,您便与他说,女儿已经远嫁他方,让他留下秋水剑,不要再……不要在等我了。”
李玄浑身一震,胡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哆嗦着唇面色发绿道:“酒酒你……你……你该不会是与陆成风那孽畜在外私相授受,结下鸳盟了吧?!”
难怪!
难怪自万魔古窟以来,酒酒分明与他一起,最后却一人回归宗门,那孽徒不知踪迹!
酒酒的秋水剑也不翼而飞,反倒是拎着那孽畜的七星剑回来。
如今在突如其来这么一句惊悚之语,骇得李玄魂不附体!
李酒酒愣住,全然没有想到爹爹怎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她对陆师兄自幼只是兄长之情,何来鸳盟一说。
李玄看着李酒酒愣住的模样,会错意以为正如自己所言,面色憋得涨红。
“糊涂啊!酒酒!你当真是糊涂至极啊!老夫早些就说过,你那陆师兄心思不正,并非良人,你怎奈就是不听为父苦言呢!”
李酒酒急了:“什么啊,爹爹,不是陆师兄……我怎么会喜欢陆师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叹一声,道:“爹爹,陆师兄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李玄怒意在面上凝固,显然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李酒酒心想,师兄之死是小安所为。
纵然其尸身抛弃在了无尽海域之中,但终究纸是包不住火了,于是便将万魔古窟种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只是她隐瞒了百里安的名字与身份,全以少年二字代替,以免日后为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陆师兄之死,她全权揽在自己身上,给出的解释便是陆师兄与她共寻古窟,获得重宝,起了杀心。
她心灰意冷之下,看透他的内心,后修为不敌师兄,被一路见不平的少年所救,且将寻来的重宝尽数交予她手,两人便互生好感,她这才将秋水剑赠予了那少年。
李玄活了几百年,心思是何等的毒辣,见她说话支支吾吾,避重就轻,显然是隐瞒了许多事实真相,更何况他闺女是什么性子他在清楚不过。
若只是单纯的心生好感,又怎会将她的及笄之礼送给那少年。
心思百转千回,李玄在心中叹息:唉,真是女大不中留了,既然女儿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他这做爹爹的又怎能一味的刨根知底呢。
那陆成风死了倒也还好,以免整日想着如何勾搭他的女儿,动那些不正的歪心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
“照闺女你这么说,那少年性子着实也不错,且不论你碧水生玉里的那些灵宝重器,光是碧水生玉自身的价值都极难用金钱来衡量,那少年既然能够做到丝毫不动心,将东西尽数礼让,咳……”
说着这里李玄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李酒酒,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酒酒两边的苍白的脸颊顿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心道真是糟糕,爹爹心思过于毒辣,任由她百般遮掩,还是让他看出了事情端倪。
李玄又叹了一口气,目光慈祥地摸了摸闺女的脑袋。
“酒酒,别想这么多了,你与那少年,会有相见之日的,爹爹即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太玄宗苏靖,伤你性命!”
老夫老年得女,将毕生尽数供奉于离合宗,若是连唯一的幼女都护不住,即便是死了,他也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爹爹……”李酒酒眼眶湿红。
就在这时,门外弟子禀告之声郎朗响起:“启禀宗主,问谷山大弟子尉迟游今夜登门拜访,说是听闻小姐受伤一事,特备疗伤圣药前来慰问。”
李玄眉头轻蹙:“问谷山?尉迟游?”
李酒酒将疲倦重伤的身子藏于锦被之中,声音闷闷从中传来:“爹爹,我不想见这个尉迟游。”
她不想在死战将临之前,再浪费时间精力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周旋。
李玄眉间稍舒:“老夫倒是忘了,去年这问谷山的大师兄经常拜访我离合宗,有意与我宗结下姻亲,只是那会你心中无男女之事,这尉迟游落丧而归,真没想到如今我宗遭逢大难,这尉迟公子居然没有避嫌,选择这时候上山,这点倒是真让老夫意外。”
“爹爹。”李酒酒声音渐渐不满,她不喜欢那个尉迟游,她讨厌这家伙看她的眼神,露骨而火热,就像是在审视一个有价值的玩物。
上山看她又怎么了?
若非小安远在空沧山,收不到消息,他若是知晓她受伤逢难了,未必就不会千里迢迢地赶来了。
李玄笑了笑:“不妨事的,酒酒不想见,爹爹替你去见好了,毕竟来着是客,更遑论他乃问谷山大师兄,问谷山论整体实力,甚至强过我离合宗一线,若是能够得他相助,此番劫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酒酒有些无力:“爹爹,人家不会平白无故地帮我们的。”
“放心,爹爹心中有数。”
……
……
当李玄踏出偏殿,亲迎宗门内正大殿时,便看到殿下那位身穿玄袍大氅的青年极有耐心的侯在那里。
其身后随同这数十名实力不凡的中年下属,境界都在开元之境以上。
他们手中各自托着一方玉盒,玉盒紧闭,探测不出其中所藏何物。
但是光是观那玉盒材质,便能够猜出其中之物必然价值不菲。
李玄面上含笑,目光却是暗自打量着那玄袍青年,心中不由隐隐吃惊。
他记得这位尉迟公子今年年纪不过二十有七,怎么境界便已达开元八品之境,这方年岁,假以时日,必成拓海大器。
在结合他身后那群下属……
原以为离合宗比起这问谷山,不过是稍弱些许,如今看来,唉……
原来不过是他离合仍在原地挣扎,这些新兴势力的发掘之势,都远超于离合。
心中不由酸楚万分。
玄袍青年看到老者目光微亮,神情举止倒是恭敬客套。
“晚辈尉迟游,见过李宗主,三日前,晚辈听闻酒酒姑娘因一场驱邪,而遭遇意外受伤,晚辈心中忧虑万分,忧心酒酒姑娘伤势,今日特备下圣药万醒丹百枚,聊表心意。”
李玄心中一震,竟是二品丹药万醒丹,还整整百枚,这尉迟公子好大的手笔。
酒酒若是得此百枚二品丹药,想必不出三日,体内恶疾伤势便能够痊愈恢复如初。
强压下心中动容,李玄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微笑神色:“尉迟公子客气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万醒丹还请公子收回。”
谁知,尉迟游忽然一个抱拳深深弓腰行了一个晚辈礼,口中铿锵有力、诚意十足道:
“晚辈今日是抱有万分诚意特来离合宗,实不相瞒,晚辈自一年前初见酒酒姑娘,便一直魂牵梦绕,念念不忘,辗转反侧一年,饱受相思之苦,晚辈今日终于苦下决心,特来诚心求亲,还请宗主大人应允!”
李玄心中深受感动,如今离合宗正值多事之秋,得罪了太玄宗这一大巨头,莫说一个离合宗,就是十个百个也绝然承担不起太玄宗的怒火。
而这尉迟游非但没有避嫌,居然还在如此关键时期,上门求亲,分担苦难。
他如何不心生感动。
比起李酒酒口中那个赠剑少年,他更喜欢眼前这个慷慨就义的青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李玄欣慰一笑,道:“贤侄心意老夫已经知晓,只是现在确实不是联姻的最佳时机,酒酒她性子倔强,更何况……”
从尉迟公子转变成贤侄二字,其称呼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尉迟游潇洒一笑,心中立即会意。
暗道这小小离合宗又如何能够拒绝他问谷山的联姻请求。
“李宗主所言甚是,酒酒姑娘此刻伤势颇沉,小侄再如何心急也知晓分寸,无妨,小侄不论多久都等得起。”
只怕是你离合宗日渐衰落,全宗上下,也唯有李酒酒一人资质上佳,且容貌不俗。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若不提前下手,怕是到时候,你门派没落之日,也会让她沦为一介牺牲品。
一年以前,不过图一个新鲜劲,可看到李酒酒心思不在他身上,他又深深不屑。
如此目光短浅的女人又如何能够配他?
直至今几个月,他意外收到消息,此番万魔古窟一行回来,离合宗死伤严重,唯有李酒酒她,收获颇丰。
虽然他不知收获怎么个颇丰之法,但既然是万魔古窟那等子地儿的宝贝,自然是极为不俗的。
面上带有最诚恳的微笑,心中却盘算着最深的心思。
李玄微叹道:“贤侄能有此番心意,老夫十分感动,离合宗虽然力薄,但也绝非薄情寡义之辈,此番大难临头,又如何能够再拉贤侄下水,七日,七日之后,若我离合宗有幸存活,这门亲事,老夫便替酒酒允了。”
尉迟游面上完美的微笑微微一怔,有点疑惑。
第一百二十七章:九经生业火
七日?
什么七日?
还大难临头?
不过是在山门附近除了两只邪祟,落得一身重伤吗?
怎么就大难临头了?
难不成还是某位大妖的后裔?
若真是这样,那怕是还得好好揣测揣测了……
尉迟游眼底阴晴不定,可又舍不得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心中一时挣扎。
为了一个小美人,惹上一身骚,究竟划不划算呢?
然而李玄压根就没给他挣扎反应的功夫。
他面色丧丧地道:“想必贤侄你也听说了,此番是小女任性,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太玄宗苏靖,更令其放言十日上山必杀之约……
唉,实在不好在连累贤侄了,不过贤侄放心,老夫即便举宗上下之力,也要保下老夫唯一的爱女,若是七日之后,小女有幸存活,还望贤侄能够为她遮下一片风雨。”
尉迟游整个人已经彻底呆住,面上一片空白。
什么?!!!
他娘的!除个妖除出了太玄宗这么一座大山!!!
你是怎么除的?!!!
天底下最不能得罪的两人,你倒好,直接给我得罪死了其中一个。
天下何人不识那白衣。
苏靖这般天才人物,可是在无境之境便以身抗下漫天雷劫。
雷劫洗身炼魂,太玄宗南泽山内院九座经书阁宇,其中最为神秘不可知的九本古老经书皆在那夜,显现九经生莲的壮观奇景。
在接下来的三年闭关期间,先是创下本命灵诀《太玄生莲》,后又继承了父亲的红莲业火。
比之太玄九经之首的道莲经,名为贺莲的传奇男子还要早五年破镜承灵。
要知晓贺莲可是能够与天玺十三剑之首的君子剑皓月争辉。
据传言在贺莲出生之时,第一经阁之中最不起眼被人翻烂的一本经书发出紫色三彩神莲之光,遥遥十万里与之呼应,从出生起便感知到了南泽山的第一经阁。
他幼年出生在与世隔绝的穷困山村之中。
后八岁那年,告别家中父母,一人横跨十重山,来到南泽山脚下,自愿拜入山门,那时已经过了收徒之季,但宗主仍是破例收徒。
比起这世间最富有传奇色彩的?
立于世间顶端的两大传奇男子?
这位苏靖更是创下了黄金时代的开端。
苏靖的出生,更为震撼?
使得七个经阁同时共鸣?
有人预言,她天生便是七经之主。
一把神剑斩情在手?
寻常的千年渡劫之境怕是都要对她敬畏三分。
一个小小离合,怕是给她塞牙缝都不够使的。
何其可怕!
为何从来没有人跟他说李酒酒是因为得罪了那位太玄宗的苏靖而身受重伤的。
话说他亦是压根没有想到?
一个小小开元之境?
是如何在苏靖手中活着回到宗门之中的?
尉迟游一张俊脸骇得煞白煞白,一时之间心乱如麻。
一抬首就看到李玄那张笑容温和的脸,瞬间怒火中烧,烧得他那张英俊的脸温和不再?
尽显狰狞。
他没有将这通火发在李玄身上。
因为李玄再怎么不济?
也是一宗之主,实力强他太多。
他豁然转身,一脚狠狠踹在身后一名随从胸膛之上,大怒道:“废物!废物!废物!”
那人不敢反抗,腾空飞出?
口中狂喷鲜血,手中的玉盒碎了一地?
其中昂贵的丹药尽洒。
李玄大大愣住,不解方才还好好的贤侄?
怎么突然发如此怒火。
尉迟游面上怒意未散,难以发泄心中惊恐怒意。
又冲了过去朝着那人拳脚相加:“你只告于我李酒酒除妖受伤!为何不告诉我原来是得罪了太玄宗苏靖!你是想害死我吗!”
李玄心中老大尴尬了?
原来这货并不知晓其中全貌啊。
那人被揍得练练呕血?
仍自解释道:“大师兄见谅啊?
弟子并不知晓太玄宗的弟子也去了西合城啊。”
一通发泄之后,尉迟游面色仍旧泛青得难看。
心中暗自盘算了下时日,还好还有七日时限,太玄宗苏靖应该不知晓他这般联姻作为。
紧张之余不由暗松了一口气,他面色不虞地看向李玄,神情态度再无方才那般礼貌恭敬,反而带着深深讥笑不屑。
“李宗主这真是好大的能耐,两百多年前,开山神剑毁于太玄宗宗主之手,居然还不长记性,如今又放任女儿胡作非为,害苦了自己人不说,可莫要拉旁人下水!”
李玄顿时面色极为难看,震惊此人之无耻:“休要胡说八道!”
尉迟游笃定这老家伙忌惮他身后势力,不敢将他怎么样,便愈发放肆露出了本性。
他呵呵一笑,朝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
身后两人顿时弯下身子,以手掌撑地,化成人椅,供他落坐。
尉迟游懒懒地坐在两人后背之上,一股子桀骜的气质再难掩饰,鼻孔朝天道:
“事已至此,我自然不可能再娶你们那位李酒酒了,当然李宗主若是想保住你们宗门上下,我倒是不建议宗主将自己的女儿送至软塌让我玩上一玩。
毕竟这年头这般年轻的开元境处子也是极为珍贵的,如此一来,我倒是不妨考虑考虑,去求求我家师尊,向太玄宗求一次人情,换的你们继续苟延残喘,啊哈哈哈!!!”
李玄怒得须发根根直竖而起,哪里容得污秽小人这般羞辱他最宠爱的小女儿。
他掌心翻转,纹络分明的掌纹流窜的炽热炎芒,裹挟闪电呼啸而至,直袭尉迟游面门。
承灵大境狂暴的掌风,绝非尉迟游小小开元之境能够抗衡。
可他面上却带有信誓旦旦的笑容:“李玄宗主可要想清楚,如今得罪了太玄宗的苏靖,如今再杀了我,你觉得离合宗这三个字,还能够长存留世吗?”
赤芒电焰顺散!
李玄脸色怒气沉沉,手背之上青筋暴起,看着青年施施然的脸色,他恨不得现在就撕了他!
可是,正如他口中所言,却又不得不忌惮!
“跟畜生扯这么多做什么,既然他笃定你不敢杀他,那打断他第三条腿总是没问题的吧。”
就在李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之际。
伴随这一道空灵悦耳却又带着几许傲意的少女声音自郎朗夜色传来。
只见大殿外的空间里咻地划出一道笔直锋利的电芒。
第一百二十八章:有车北来,鲜血淋漓
随着那道电芒硕硕,无数玄妙气息在其中包裹瞬息万变。
饶是李玄那双锐利老目,飞转凝望过去的瞬间里,竟然也没能捕捉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见得那电芒包裹着的事物犹如流星之矢,直直撞入那位一脸桀骜大弟子的胯下。
噗的一身闷响。
尉迟游的惨叫之声响彻夜空,他从那两名随从身上重重摔落,捂着血肉糜烂之地,鼻涕泪水横流,身下血淋淋一片,看着其余殿内弟子皆是胯下一寒,头皮发麻。
尉迟游死死咬着腮帮子,身体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绝望至极,眼中恨意滔天:“啊啊啊啊!!!你敢废我!你敢废我!不论你是何人!我问谷山三千弟子,天涯海角都要将你追杀至死!!!”
他像是一只被人刨开泥土里的泥鳅一样,在地上狂扭抽搐。
骤然间,他被泪水混浊的目光一闪,却是看到斜斜插在前方地面里的,竟然是一根精致秀气的白玉撩杆,玉面杆身之上以奢华的金丝镶边勾勒出祥云麒麟图案。
这根撩杆平日里是某位少女玉手之中撩动珠帘帷幔的简单饰品。
可这少女却不简单。
她来自十方城。
她是全天底下最有钱的小姑娘。
所以即便是她手中在寻常不过,只能用来撩珠帘的白玉杆,却也是可以用来杀人的。
杆身上的金色镂空纹路,是十方城著名的符师刻绘出的麒麟符,只需一丝灵气引导,便能激活其中麒麟符的威力。
纵然这位少女实力只有求道之境,但她想要欺负人,即便对方是承灵境也阻拦不得。
踏踏几声,啼声将近。
李玄面色一变,带有几抹隐忍的激动潮红,扭头望去。
果见在苍茫深沉的夜色里,漆黑群山的衬托之下,那九只通体洁白独角神兽散发着熠熠神辉,踏流云而来,身后金车玉辇犹自月宫降临。
李玄面上激动潮红更甚。
如果说,在这当今四海八荒之内,能够与太玄宗抗衡的,除去天玺剑宗以及苍梧宫,那便只剩下那座万里冰封雪暮里的十方巍峨雄城了。
天下第一城,名至实归。
李玄并不是忘记了这位来自十方城的大小姐自幼便交好于酒酒。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然真的会千里迢迢的赶来比山?
躺这趟浑水。
如今酒酒出事?
若能够得她帮助,必是比求问谷山这等三流势力要靠谱许多。
心中升起希翼?
火热殷勤的目光一眨不眨看着那车辇。
在尉迟游哀嚎嘶吼不断之下。
终于……
那帷幔珠帘被一只雪白玉手轻轻撩开?
少女的声音再度从中飘来:“你别!你等一下!!已经到了!到了!这回是真的到飞云山了!!!至少最后一口了你给我忍住啊,别吐!哎哟我去!”
声音语态不再从容调笑?
充满了失措与慌乱。
被撩开的珠帘并非少女动人的身姿,而是一个狂呕鲜血不止的少年。
他狼狈虚弱地从里头滚了出来?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一副劫后重生的庆幸模样。
办响,方歌渔才面色臭臭得从金车上下来,身上的白羽鹤氅沾满了斑驳的血迹。
洁白粉嫩的半边面颊之上,亦是染着点点猩红?
自夜色下看起来竟是别样妖治美丽。
虽然面色很臭?
可看到百里安那口喷鲜血的模样,美眸之中有闪过一丝不忍。
她哼了一声,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干净的帕子,递给了给他。
李玄被眼前这一幕惊悚到了。
十方城的这位大小姐,曾几何时?
居然会让一名男子上她那辆金车。
李玄可是记得,就连她的那两位要好哥哥?
都不曾有如此待遇吧。
还有这少年,喷血喷得如此吓人?
莫不是身得某种沉疴重伤。
念在这少年与方歌渔一路同行的份上,李玄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关切之心。
“呃……这位小兄弟可是受了什么伤?
老夫山中有不少疗伤圣药?
亦有医修?
或许能够帮到他。”
方歌渔却是摆了摆手,睨向百里安的神情很是无语以及恨其不争:“不用了,这家伙没受伤,就是……就是……”
她磨了磨牙,当真是为他感到丢脸:“就是晕车了。”
李玄:“……”
事急从权,当初方歌渔让百里安上车辇时也没想那么多的男女大防,更何况车内空间足够之大,横躺着五六人都绰绰有余。
可谁曾想,独角兽们刚招来神云,腾腾飞入长空之中,就见到这家伙面色一绿,一口逆血就这样喷了出来,血淋淋了她满身都是。
方歌渔都惊呆掉了!
那会儿她也以为,这家伙是身体里有着什么旧伤隐疾。
几番询问下来,才知道他原来是……晕车,晕车了!
你堂堂开元境的修行者,居然还晕一辆马车。
不嫌丢人啊!
李玄道:“呃……晕车晕得会吐血?”
方歌渔好没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小子奇葩就奇葩于别人晕车吐的都是一些黄黄白白的秽物,你吐得全是血。
搞得要死一样,吓死个人了。
百里安吹了一会夜间凉风,总算是好受不少。
一贯苍白的面容也不由微微羞赧发红,他都在棺材里睡了几百年了,哪里还晓得自己居然是个晕车的体质。
这下实在是丢脸丢大发了。
“那……那个,方姑娘,将你衣服弄脏,实在是抱歉了。”
方歌渔新月般的秀眉微微一蹙,天生而来的凉薄之意也随着她蹙眉的动作变得愈发生动。
她习惯性地张口便要继续冷嘲热讽两句,却又恰好对上他那张苍白染血,实在是凋零到了一副可怜模样。
话到了嘴边又及时收住,冷哼一声:“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时,殿内的尉迟游也在下属的搀扶之下被抗了出来。
他满脸怨毒地看着方歌渔俏丽无双的小脸:“你会为你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乃问谷山大师兄尉迟……”
话尚未说完,便被方歌渔那双看死苍蝇似的眼神挥手冷冷打断:
“可别在这你乃你乃的了,就算是你奶奶来了,她也只有跪地磕头认错的份。”
话被堵死的尉迟游面色蓦地狰狞起来:“给我拿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是!”
身后数十名弟子蜂拥而上,看她身体流露出的求道境修为,更是极为不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这样的跳梁小人物,也敢伤大师兄。
方歌渔啧啧两声,分明声音极为动听,说话腔调却偏要倨傲轻狂。
“今日我是来找酒酒的,你们着实碍眼,看这般情况,你们也是不会主动下山了,那好屁股撅好了,身体盘圆润了,给我好好的用一个妖娆优美的姿势滚下山吧。”
玉手轻拍乾坤袋,霎时间,咻咻咻,几道白光涌出。
十方城盛名机甲依列而出,金属大手就跟抓小鸡仔似的,纷纷按住他们的头颅,强迫他们撅起屁股。
那位尉迟游亦是不例外,被强迫撅起来血淋淋的屁股。
在一声声哎哟痛呼之下,十几道身影,就如同滚球一般,飞滚至了远方。
这摔瓷实了,不死也半残了。
方歌渔看着李玄张口无言的模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小老儿也曾经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小人物了,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认为他真的会帮你像太玄求情,这种人不杀留着过年啊?
还是说你真的想将酒酒用被子卷成春卷送到那混账东西的床上去被人用小皮鞭红蜡烛调教到天明?
可就算是要调教,挥舞小皮鞭的那个人,也只能是我啊,希望您老儿不要搞错了对象,抱错了大腿。”
小姑奶奶这张犀利的毒舌小嘴可不是盖的。
任你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家还是一宗之主,照样一点情面都不留。
伤得李玄是体无完肤,差点也如百里安一般凶凶逆血涌上脑门。
果然,金光寺的高僧怀悲大师被这个小丫头生生气得归西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咳咳……老夫也实属无奈,咳……还请方姑娘口下留情。”
方歌渔虽然嘴巴毒,但也是个知晓分寸的。
她蹙了蹙眉便问起了正经事:“李酒酒她怎么回事,我给她的黑鸦玉都碎了,她现在人在哪里?是有人欺负她了吗?”
看着她面上关切神情不似作伪,李玄心头微暖。
有些人,看着彬彬有礼,实则人面兽心。
有些人,看似没心没肺,却是念旧之人。
李玄将方歌渔与百里安二人引入偏殿?
李酒酒的闺阁方向?
并在去往过程之中,简单地将李酒酒如何下山除邪祟?
又如何得罪太玄宗苏靖等等过程描绘了一遍。
而百里安也不是一次两次听到这‘太玄’之名。
实在是温玉让他对太玄宗没有多大的好感啊。
方歌渔撑着下巴沉吟道:“太玄之人居然会屠杀百姓?
烧人宅邸?这是吃饱了没事干吗?不过苏靖此人确实是棘手。”
纵然她浑身御敌法宝,可若对手是那苏靖?
她怕是也很吃不消。
百里安还是头一次看到方歌渔露出如此凝重神态来,心中不由一沉?
忙问道:“这苏靖……很厉害吗?”
方歌渔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而李酒酒的父亲又是一名承灵境的高手,就连他都露出百般绝望的心态来,怕是这次麻烦不小。
方歌渔似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在山境之中,我可是没少听见那废铁跟你多次强调?
少招惹女人?
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
因为当今世界上,有两个美人最不能招惹,一个是苍梧宫的尹白霜,常年一副死了夫君的苦瓜脸,穿着一身待嫁红衣?
那怨气,隔着十条街都闻得到?
是当之无愧的女疯子一名,而另一位?
则正是这位太玄宗的苏靖了。”
百里安心中一动:“这位苏靖是不是喜欢穿白衣服?”
方歌渔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不错,这个成天穿着丧服披麻戴孝的就是那朵绝不能招惹的小白花?
那生人莫近的气息实在是不要太冷。
总之啊?
也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
我听说两百年前这两人为了争一个男人,争得要死要活,还打上了一场架。
别看苏靖这小白花行事作风大气,心眼可小着呢,如今我只盼着什么都好,就希望酒酒她不要太过作死,哪怕是狠狠捅了苏靖一剑都不要紧。
可莫坏了她脸上的那个面具,那可是她的命根子,若是碎了一点,可是要死人的。”
说着说着,方歌渔就笑了起来,笑容很是轻松:“瞧我这是想多了,酒酒这般没用,又哪里能够伤到苏靖,还损毁她最心爱的面具。”
“咳咳……”李玄面色讪讪地举起了右手,模样像个乖宝宝似的老实交代道:“其实……那个我家酒酒还是很有本事的。”
“嗯?”方歌渔侧眸看他。
李玄面色讷讷:“酒酒她正是碎了苏靖的面具,所以才定下那十日之约。”
方歌渔无言张了张嘴,随即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我现在真想捶爆酒酒的狗头。”
推门而入,三人便看到了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李酒酒。
方歌渔一下子就蹭了上去,小脸青黑道:“你脑子怎么想的去招惹苏靖!”
对于眼前这少女的出现,李酒酒讶然无比:“小歌儿,你怎么来了?”
“噗……”
小歌儿?
听到这么个称呼,百里安没能忍住。
方歌渔小脸一黑,一个锐利锋芒的眼神杀朝着他杀了过去,随即磨牙瞪着李酒酒。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叫我歌渔,不要用那腻歪名字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酒酒哪里还有这功夫跟她纠结如何称呼,听到那声熟悉的轻笑,她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月色下的苍白少年全部吸引。
她怔忡许久,以为是不是自己太虚弱所以出现了幻觉。
方歌渔来了,在这个麻烦临头的危机关头。
她不仅一个人来了,居然还将她心中念了许久的那个少年也给带来了。
“小……”她及时止了这暧昧的昵称,苍白的小脸浮现出令人遐想连篇的红晕,低垂着脑袋有些紧张:“你……你怎么也来了?”
百里安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有些心疼,但碍于李酒酒的父亲在场,未表露出来。
他点了点头:“嗯,你的事方才我已经听李宗主说了,别怕,这件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你先好好养伤。”
李玄目光一下子变得无比古怪起来。
方歌渔亦是扬起了小脑袋,俏挺的鼻尖吸啊吸得:“我仿佛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李酒酒烟波朦胧,抬首看着她生得极为好看的樱唇小嘴:“求你,安静一会儿,闭上嘴巴。”
她一开口,真的是能够要人性命的啊。
……
……
第一百三十章:酒城异事
从李酒酒口中,百里安更为详细的得知了事情发展经过。
前些日子,善于酿酒的名城西合城,出现了少女失踪迷案,城中有人怀疑是邪鬼作祟,便将此事上报给了离合宗。
李酒酒修炼有些时日,在山中憋得烦闷了,便领了请愿,下山查探少女失踪案。
后查出河道藏尸数百数之余,并查出此乃妖邪所为。
她们正欲展开进一步调查,却被太玄宗人捷足先登,并态度十分强硬的不让她插足此事。
李酒酒无奈,想着太玄宗弟子手段必是在她之上,便也妥协退出。
却不曾想,前脚刚离开,便发现了城中的酿酒世家,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在下山的这些时日里,李酒酒便是暂居于张家,张家之人待她谦顺客套,十分亲近。
十几日下来,也与其中一些闺阁女子们产生了朋友之谊。
看到这一幕的她立刻折身,赶回了张家,却是看到了极为残忍血腥的一幕。
偌大的一个张家,上下七十多人口,不论是老人还是妇孺,尽数被杀!
无一活口。
听到这个消息的方歌渔亦是十分震惊:“这小白花平日里虽然性情就长歪了,但对于人礼道义方面,还是内敛律身之人,怎会突然生得如此暴戾了。”
李酒酒有些委屈地抱紧自己的双膝:“我当时看到那一幕,脑子都蒙了,张家一家人待人热诚极好,城中又苦难之事他们也是第一个慷慨解囊。
张家妹妹也是个极为心善之人,她的哥哥也是个亲善的夫君,与他夫人十分恩爱,如此一个和满的家庭,却全毁在了苏靖一人手上。”
“对,她苏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女,可以不知人间疾苦,但为了斩妖诛邪?
也不至于拿一群凡人来泄愤吧。
当时我一下子脑子都热了?
冲了上去就跟她打了起来,可她实在是太厉害了?
都不见她拔剑?
就将我的七星剑给震碎。
我心下一怒,就祭出了从万魔古窟里带回来的承影剑?
才勉强抗了她两招,她也是大意了一瞬?
第二招也不知怎么的?
稀里糊涂地就将她的面具给弄坏了。
我看到她很生气,眼神变得很可怕,我有些害怕,想要逃走?
可她却没打算放我离开?
还将我打伤,我一时情急,便又拿出了千机杵,这才暂时困住了她,逃回了离合宗。”
方歌渔美眸大睁?
甚是意外:“多年不见,你倒是成了一个小富婆嘛?
又是承影仙剑,又是千机杵的。”
李酒酒目光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全天下最富的小富婆就在我的面前?
我可不敢自称小富婆。”
犹记当年小时候,她请她去她家做客?
去了以后发现实在是太过于无聊?
想要回家。
方歌渔却偏偏想出离家出走这个馊主意。
结果离家出走没走成?
两人在后山迷路了整整十日。
后被人找到的时候,才知晓,原来并非迷路。
她们一只都有走对方向,而那看似是后山的东西其实是她家后院,她们走了整整十日,都还没有走出她家后院,何其可怕。
何其富有!
听完李酒酒的一番详细经过,方歌渔陷入了沉思,小脸犹带不解之色。
虽然她平日里极少与太玄宗内的人打交道。
但是十方城家族里却是与三宗势力有着多年来往与接触。
太玄宗势力庞大,其门派自创建以来,已有万年,如今当代宗主又是传说中的千年仙人。
宗门门规纪律森严,对于门下弟子更是要求甚高,妄杀妄嗔妄怒妄贪欲皆是宗内禁忌。
苏靖即为宗主之女,又怎会徒赠杀戮。
百里安忽然开口说道:“酒酒你方才说,太玄宗之人也是为了除妖而去,酒馆之中有一鬼物附在了一名江湖女子身上,狂性大发,且是太玄宗的两名弟子将之渡化。
如此说来他们的除妖之心不假,可过了没多久,太玄宗苏靖便屠杀了一宅之人,不觉得在这场杀戮里,透着一场古怪吗?”
李酒酒仰面看着百里安,神色愤愤道:“有妖出没的地方自然就有古怪啊,可事情再如何古怪,身为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也不能随意对毫无抵抗能力的凡人出手吧?”
方歌渔却是听出了百里安话中隐藏的含义,秀眉微蹙道:“你的意思是……张家养妖祸人性命,苏靖知晓此事,才屠其满门?”
还未等百里安说话,李酒酒极为激动的大声道:“此事绝无可能!张家人性极好,待人和善,且我在张家暂居十来日,张家上下,无疑皆是不懂术法的凡人,如何能够养妖害人,你们未知全貌,断不可凭空诬人!”
李酒酒想起张家内那些曾经冲她微笑的鲜活面容,那都是一群淳朴的凡人,恩爱的父妻,懂事的妹妹,心中忍不住一酸:“如今逝者已矣,又何必如此……”
方歌渔朝着百里安无奈地耸了耸肩:“她一向是如此,初出茅庐的热血江湖少女,理解一下咯。”
百里安失笑,你这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又是闹哪样,而且你的年纪还不如酒酒大吧。
不过李酒酒这过于刚直的性子,虽然难得单纯,却也容易被人利用。
虽然对于那被屠杀的张家百里安还心中诸多疑惑。
河道之中压于河底的百名女尸究竟是何人所为?
被李酒酒发现浮尸百具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暗中有意为之?
一般含冤而死的女子恶鬼阴气最盛,夜半时分出没实属正常。
但根据李酒酒所描述,当时酒馆之中酒客众多,更有不少江湖儿郎身居其中。
一般的江湖草莽人物胸含一口热血之气,寻常鬼物一般都不愿近身。
可为何,偏偏在张家酒馆,会有恶鬼附身伤人之事?
李酒酒看似被苏靖所伤,但在百里安心中,却是隐隐的看到一根无形的丝线,将她一步一步的引诱到了满是杀机的陷阱之中。
不过李酒酒说得亦有道理,他并非当时目睹之人,不知全事,也不能轻下定论。
况且现下最重要的并非是追究真相,而是解决眼下那位太玄苏靖的杀心。
不过为了一张面具而必杀一人,百里安觉得此人心中杀心着实过重了些。
第一百三十一章:上山
“苏靖是承灵之境,如此算来实力可与锦生未伤巅峰起有得一拼,如此想来,我身上的这些新锻造出的机甲战士也不能与之抗衡。只能另寻方法。”
“锦生?”李玄面皮一抽,不知为何这小子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十三剑大人的名字。
方歌渔轻嗤一声,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灵动大眼睛里嘲讽意味十足。
“那废铁独占着十三剑的名头,又有什么用?还无伤巅峰状态,你信不信,他若在巅峰状态,哪怕是使用上无数偷袭暗算的手段对上那苏靖,在她手中,十息过后,也绝对是躺着出来的。”
“这么强?”饶是百里安惯来淡定的性子也不由有些震撼。
锦生的鸢戾剑之威,他曾经亲眼目睹。
那鸢戾天劫寻常修行者怕是擦伤一点都要肉身分崩离析。
他不由苦笑:“如此说来,即便是我向锦生借来了鸢戾剑也无用了。”
他还想着再连夜赶回山境之中,找锦生借剑,拔剑引天雷,暂时逼退那位。
方歌渔呵呵冷笑,觉得他真是过于天真。
“虽说以你跟废铁的关系,他或许会轻易借剑给你,但借给你了又如何?鸢戾剑一旦认主,在这世上,再无第三人能够拔出此剑,就算退一万步说,你真能拔出了鸢戾剑,引出了九天雷劫,苏靖可不怕这个。”
李玄再次没能忍住又举起了右手,面上震惊无语:“等等,这位小兄弟还认识天玺十三剑大人,怎么听其口气,还很熟络?”
李酒酒亦是瞠目结舌。
她不再的这几个月里,小安身上究竟有着何等奇遇,认识了方歌渔不说,居然还能有幸结识那传说中的十三剑?
方歌渔轻瞥了一眼李酒酒,心中知晓像李玄这般人物择婿,对于女婿人选的背景势力还是颇有要求的。
司尘这小子不错,她不想这老家伙过于为难他与酒酒,心思一转,便故作无意道:“哦?
你说锦生那废铁啊?
那家伙是司尘这小子新收的小弟,如今正在帮他看山护院呢。”
李玄匪夷所思:“这个……方大小姐也莫要乱开天玺的玩笑。”
方歌渔凉凉地睨着他:“十方城出来的人会去乱开这玩笑?”
李玄心下一惊?
觉得这个世界愈发的不正常了。
方歌渔忽然又道:“我想带酒酒回十方城。”
李玄目光顿时一亮。
“不行!”李酒酒却是立刻拒绝:“我跟你回十方城岂不是给你惹麻烦?
你爹爹哥哥们虽然疼爱你,但你毕竟是十方城的少城主?
不能因为我一个外人,而去得罪太玄宗。”
方歌渔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眸:“世人都怕苏靖?
我可不怕。”
李酒酒慢慢地低垂着脑袋:“可是我怕……苏靖铁了心要我死?
无人可拦,十方城护得了我一时,却护不了我一世,歌渔你今日前来我已经万分感激了?
但是我真的不能连累你?
毕竟你也有你的难处。”
方歌渔眯起的眼眸舒展开来,柔软的睫羽看似放松柔和,可眉心之间却是渐渐浮腾起一抹与她年龄不符的凶戾。
“我能有什么难处,在这世间,最不该有难处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我吗?”
李酒酒自知触了她不该触的情绪?
脸色微微发白,她瘪了瘪嘴?
有些委屈道:“反正我不管,我不跟你去十方城?
你若强迫我,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
方歌渔冷冷地看着她:“真是个榆木脑袋!”
百里安没有再加入这场无解的对话之中?
他一个人在旁思索良久?
在心中默默演算着。
方歌渔看到他这副模样?
目光一动:“喂,你又在打什么小九九?”
百里安抬首一笑:“李宗主,可否将飞云山的地形图画一份给我。”
……
……
七日时光,转瞬即逝。
荒芜的张家后宅,阵光硕硕之中,白衣女子缓缓睁开了如夜清寒的眼眸。
远山的天边渐渐透出淡金色的流霞,黎明犹如一把破晓的利剑,天地间第一缕朝阳铺洒而来,被荒院中的泛黄树叶裁剪成细碎光明。
光阵之外的叶帘无奈的支着下巴,打了一个懒懒的哈欠。
很快,庭院之中,不论是那初升的朝阳霞光,还是源自于千机杵的玄妙阵光,皆在一道炎炎业火的红莲绽放之际,被燃噬殆尽。
咔嚓一声,插在地面之上的千机杵就在炎光微风之中断成两截,孤寂得躺在地面之上,再难释放出奇妙的力量。
白色软靴踩过沙沙落叶,最后鞋底轻落在千机杵上,将之碾入尘土之中。
再无其他色调的素色衣裳在风中轻擦,面具之下的双眸如寒泉轻冷。
纵然她气息炎炎,业火缭绕,那双眸子却仍是犹如封印在万年寒冰之中的冷。
她轻轻拂袖,弹去衣衫上的赤炎火芒,好似随手毁去一件仙器,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衣逆光,她立在原处静了良久,那清瘦绝世的影子被晨光斜斜拉长。
仿佛她已经在那里长存了千年万年,看起来竟是给人一种无力的形单影只。
叶帘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她不由挺直背脊站起身来,一双水润深沉的眸子凝视着那道背影,她轻轻唤道:“阿靖……”
苏靖微微侧眸,玉碎的面具之下露出的完美下颔在晨光之下透着不大健康的苍白,像是珍贵的瓷器玉件。
淡薄的唇轻轻抿起,唇线锋冷:“上山。”
叶帘有些头疼:“非得如此不可吗?一个面具换一条人命,这很不值当。”
玉兔面具之下那对长长的睫翼如羽微颤。
她声音清寒如夜间盛放的夜幽昙,纵然有光也冷:“世上何来绝对值当一说,杀人,追求的不过是一个本心罢了。”
叶帘目光温柔:“那小姑娘是无辜牵连进来的,你也知道……”
苏靖知道,但是她没有丝毫动摇,一双漆黑如玉的眸子遥视远山中的那道飞云山,眼底深处仿佛似要求证着什么。
“在这世上,有很多无辜之人。”
“但无辜之人,不代表着我不能杀死她。”
白色靴底在离开千机杵的瞬间,一朵红莲自她足下燃燃绽放。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讲道理的女人
天宇澄清,初生的微阳之下,折射出一缕淡淡琥珀色的光芒。
光芒汇聚出一道气势惊人的剑意,剑意渺微,却自带一缕古佛真意,无声坠入大地,继而嗤嗤锋利之音将荒院大地斩出一道深深可怖沟壑。
轻散的尘灰飞溅而起,剑意去势不停,自苏靖白色软靴之下轻掠而过。
那朵即便生于九幽黄泉也不曾熄灭的业火红莲,便在这一剑之下,顺斩熄灭成点点火莹。
天地晨幕之间的暗色在一剑西来之势下,涤荡出清明郎朗苍穹。
一位白衣女子乘剑而来,似天仙降世,脚下三尺青锋古剑嗡颤出一片璀璨星河的剑芒。
叶帘秀丽的眉峰微微挑起,目光落在地上深深沟壑之中久经不散的剑意之上时,眼底升起几许意外的笑影。
“温师妹,你不是正在闭关修养剑心吗?怎么有空凑西合城的热闹。”
叶帘一脸温和微笑地看着天空由远至近的白衣女子。
这名白衣女子身后负着古黑剑鞘,一袭白衫校袍与叶帘身着款式模样竟是别无二致。
只是比起叶帘那双杏花垂落成春雨的温柔眸子,这名白衣女子的眼眸要略微狭长清冷一些。
或许是专修剑经的缘故,整体气质上多了一分剑意的锋芒。
温含薇御剑入院中,脚下御霄神剑在她剑指轻点之下,化作一道冷华归于身后剑鞘之中。
淡淡的视线将苏靖轻扫一眼,不知是何缘故,她一边白皙脸颊之上沾染了几滴殷红点点的血迹,衬得她眸色更淡。
她那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抿成一个美好的半月弧度,她缓缓启唇,声线极是悠美:“两百年不见,你变化倒是挺大。”
苏靖目不斜视,可眼眸本就冰寒的霜雪之意不知为何更加浓烈了几分。
“是吗?温含薇你闭关两百年,倒是一点也没变。”
叶帘眼眸轻眨,看着自己这位许久未见的温师妹甚是意外。
“看来温师妹梵阴剑心大成,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你那面上血迹,又是因何故啊?”
温含薇虽性冷,但对于自己的师姐还算是颇为尊重客套,随即低头见礼道:“含薇见过七师姐。”
抬身之际,她那双淡若琥珀的美丽眼瞳凝视着叶帘,认真说道:
“含薇自七日前出关,得知八师兄命牌微裂,宗主命我执他命牌前去寻助,西合城酒魔肆虐一事我以见师姐信阀详细。
酒魔藏于送往大泽皇宫的那坛极品女儿红中,意图夺舍大泽皇后,八师兄中途拦截,看破酒魔真身。”
叶帘那张温和的面容终于产生一丝裂缝,清澈的眼眸刹那变得幽黑深沉。
“迦臣命牌发生碎裂?怎会如此,若非遭遇灵魂重创?
命牌绝不会无故裂开?
区区一个魔宗余孽酒魔,又如何能够伤他?”
温含薇语气也渐渐深沉凝重?
她看着叶帘那双幽黑逐渐危险的眼眸:“如果说……是魔宗六河出世呢?”
叶帘眼眸瞬间收缩如针!
她面色变得极为难看:“我们不可在此耽搁?
必须尽快将此事告知天玺以及苍梧!”
说着她看向苏靖,却见她仍旧立于远处?
安静的神态,冰冷的气息?
已经表明一切。
叶帘皱起了眉头:“都这个时候了……”
温含薇亦是偏首看她?
语调轻缓微凉:“虽然我说你变化很大,可这性子还真是跟两百年前一模一样,杀气这般重,又是想找谁的麻烦?”
苏靖淡淡地睨了她一眼?
语调渐渐危险:“你要阻我?”
温含薇收回视线?
可能是觉得几百年未见,现下很难跟这家伙沟通,目光重回叶帘:“看这模样,不是找麻烦,是要杀人了。”
叶帘头疼不已:“我已经陪了她十日都没有说服她?
我现下真的很担心迦臣。”
温含薇点了点头:“宗主便是命我带你们二人回宗的,六河出世?
首要目标便是天玺十三剑,苍梧十藏殿以及……我们太玄九经。”
“我要上飞云山。”苏靖手指轻抚玉兔面具上的断口?
眸光如夜。
杀她要杀之人。
温含薇素来知晓她固执,但没想到两百年不见固执变成了偏执。
她双眸微眯?
剑眉低蹙:“这面具……”
苏靖目光朝他睨来?
没有说话。
温含薇露出一个恍然的神色?
随即神色一肃道:“这面具在广梦城十分常见。”
苏靖袖子下的手指微微一抽,很快蜷紧,嗓音一时之间略带沙哑:“不一样。”
温含薇道:“别任性,我替你上白驼山找那个人,让他再去广梦城替你买一个。”
叶帘面色有些古怪:“温师妹你难道还不知道?”
温含薇怔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她只知晓当年闭关之日,听闻苏靖与那人的婚事并未成就下来,至于更多的……
叶帘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道:“那人已经不在天玺了……”
温含薇:“……”
苏靖缓缓阖上眼眸,白衣如霜萧瑟寒凉。
温含薇诧然:“难不成回了中幽?”
叶帘苦涩一笑:“虽然世人都这么说就是了。”
温含薇皱眉:“难怪这家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罢,七师姐若是实在忧心八师兄,那便请师姐一人先行返回南泽山吧?接下来由我陪她好了。”
叶帘温婉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也好。
毕竟在整个南泽山上,真正能够走近阿靖内心的人没有几个,虽然现在九师妹与阿靖看似关系不甚和睦。
但至少在九师妹闭关之前,她与阿靖也曾算得上是朋友了。
由她待在阿靖身边,倒是比她合适。
“如此,那便谢过九师妹了。”
叶帘身前幽幽卷起一道黄沙落叶,待到沙静叶安,倩影已不再。
……
……
飞云山,密林幽谷,峰峦突起,时而能见缥缈灵气自深山泉水飞溅之时腾腾漫透至薄雾之中。
温含薇这次并未御剑,与苏靖二人并肩凌空立于山巅上空,俯瞰众生小。
“知晓你面具毁了不高兴,但终究那小姑娘也并非十恶不赦的恶徒,教育一二就此收手吧?”温含薇缓缓说道。
苏靖却是淡淡看了一眼她身后背负的古剑:“若有人现在折了你的御霄剑,你会就此简单的教育一二?”
温含薇神色不愉:“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惊围
苏靖缓缓平抬起一只手掌,掌心托起一道火莲,绽放九瓣,她声音清冽道:“这世上,又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言。”
火莲自她掌中坠下,迎风就涨,其火莲生长之势甚至快过于坠势。
顷刻之间,火光映天,覆盖群山遍野,两人的身影在漫天火光之中摇曳好似火中的虚幻美人。
温含薇面色大变:“你疯了,竟然动用红莲业火,你想烧了整座离合宗不成。”
苏靖冷冷一笑,双瞳之中升起两道赤炎,没有被面具所覆盖的薄唇微启:“放心,今日我只取一人性命。”
巨大的火莲似要将山中一切生灵吞噬,恐怖的威压将空间都焚得烈烈爆响。
可当那火莲蔓延至山中之时,见火既燃的古木巨树却仍旧碧绿幽然,山中道路没有因为恐怖的灼烧而焚焚开裂,一切俱如以往。
温含薇面色微变,看向苏靖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以绝强手段行下必杀之杀戮,对于当世修行者而言,虽然强大,但很多人强者皆能够轻易做到这一点。
红莲业火乃是当世太玄宗主自苦寒地狱收服的一道天地灵火。
其威之狂暴,极难得心应手地掌控此火。
而苏靖,只不过是两百年未见,她竟然能够分化神念入火莲之中,扩散火域百里之遥,覆遍整座飞云山。
她相信,一旦那火念沾即她要杀之人的气息,怕是瞬间便会化作余灰烬灭。
温含薇面色微寒,想不到她竟如此决绝,正欲出手阻拦,便听得嗡然一颤,好似古佛敲钟的浑厚沉重之音。
山中没有来得腾起一道玄玄山阵之光,光幕极薄,可波及出来的屏障竟是将那一道巨大漫天的火莲推挡开来。
火莲散乱如泼火墨,晕染层层群山,再被光阵之势卷风收揽?
顿时化作一片虚无。
天地安宁。
温含薇眼眸微张?
双眸染上一缕气机光辉,好奇扫视而去。
却见某处山峰之上?
有一少年?
手中挥旗布阵,而山中各角?
暗藏玄机重甲战士,灵力吐露不断?
在被山阵吸收?
形成一股极为强大玄妙的防御力量。
“这是……什么阵?”竟然能够拦下红莲业火。
苏靖双眸火苗渐散,如雪平静:“惊围阵,有趣。”
可她面上,却不见任何觉得有趣的意动之色。
“惊围阵?”温含薇性子与天玺第四剑有着几分相像?
一个爱剑成痴?
一个专攻剑心之道,对于其他法阵杂项之道,却是不甚涉及。
苏靖居然难得耐心解释:“一个上古神阵罢了,人间并未有此阵记载,太玄藏经阁之中对于此阵倒有着一鳞半爪的介绍?
没想到离合宗内,竟然也有人会布下如此大阵。”
虽说只是残阵?
威力不足巅峰大阵之万一,但也是极为不可小觑的。
温含薇知晓她方才一击不过是小试牛刀?
这阵看似厉害,却拦不住苏靖。
果然?
便见她再次出手?
一指简单点出。
指尖却是凝聚出一道浩瀚如海的惊澜大势?
如炎剑气如浪叠重山,尚未起势,整座飞云山已然发出鬼泣一般的哀鸣之声。
如墨漆黑的眸子轻轻眯起,剑势撕裂穿透而去,竟是将那惊围阵穿透成万千碎片,且剑势丝毫未见,快若惊鸿,直逼山峰之上,立在那个少年身后、面色苍白的李酒酒眉心而去。
惊围阵都抵御不得,李酒酒一介肉身岂不是要被直接贯穿!
温含薇刚抬起的手掌却又因为苏靖此刻那双黑沉沉的冰冷眸子而缓缓垂下。
她神色微微复杂,苏靖这一手正是太玄宗内门弟子亲传剑法,焚河剑诀。
可她剑在鞘中,随意一指,起威力竟然已经超过了这剑诀之本身,莫说焚河,确实大有焚山煮海三分意。
百里安死死咬牙,见对方这必杀决然之心,对于太玄宗的印象再寒三分。
他手中简单而制的阵旗再挥,体内元力倾泻而出,心口间的那颗尸珠疯狂颤旋。
下一刻,碎裂的万千碎片犹如静止一般凝于群山之上。
百里安口中喷出一口逆血,手中小旗碎散成片。
他眼神狠狠一凝,手掌极快地将那小旗碎片紧握手中,朝着大地一记重拳落下。
皮肉炸开,手骨尽碎,手臂之上的金色衣袖纷纷炸裂成片,裸露出一只苍白劲瘦的手臂,天空之上的阵光也随之飞快旋舞叠加。
万千碎片叠入一个方位,只欲守下袭入李酒酒眉心的那一指剑芒。
“咔咔咔咔咔咔!!!”
令人牙酸心寒的碎裂之声响彻长空。
百里安手撑琉璃宝伞,抵御烈阳,伞面之下一双眸子猩红妖异。
给我守住!
咔嚓!
心间尸珠裂出一道深深裂痕,珠内所蕴含的尸气顿时疯狂流泻。
以至于身体深处暗藏已久的渴血欲望竟然在蠢蠢欲动!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现象啊。
司离姐姐好不容易为他找来的尸珠,若是就此碎了,那还真是对不起她。
好在以碎珠为代价,漫天阵光碎片尽散之下,那道恐怖的剑指之意抵消了个干净。
百里安喘息不已,李酒酒赶紧上去搀扶。
看着他血肉模糊,甚至可见森森碎骨的拳头,李酒酒眼眶一下子通红起来。
她拼命摇着脑袋:“算了吧?这件祸事是我自己惹出来的,我自己来抗。”
百里安唇齿溢血,转目看她:“虽然有一些酸话很容易引出一身鸡皮疙瘩,但现下气氛不错,我还是想说一句,就算要死,也决不能让你先倒在我的前面。”
他初醒而弱小,手中能握住的东西实在太少,但他不会因为握不住,而主动放弃。
李酒酒她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不值当的,真的不值当的。”
“当真是酸死人了,这就是你筹备了七日的成果,撑了两招就碎成了渣渣,真是没用!”方歌渔眉宇含煞,显然亦是被苏靖这强横不讲理的举动给彻底激怒。
苏靖修长的眼尾轻轻扫动,视线在山峰三人身上一扫而过,并未看到李玄……
心念刚起,一座古钟破山而出,带有煌煌古意,朝着她当头笼罩而来。
古钟之上,老者双手画出阴阳太极之图,苍老是手掌倾压之间,承灵大境的独特雄厚灵力如江山倾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