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赚大了
“没问题！”司柔痛快道，然后伸手接过了那两张纸，看也不看地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我下午回去就给你打造。”
“哦！”厉正天不由看向了夜未央，夜未央点点头，厉正天便取出了打造兵器的材料，还有五百块上品灵石道：
“我知道你们打造的兵器价格是普通器师和符师的三到五倍，我准备了五百块上品灵石。可够？”
“够了！”夜未央挥手将五百块上品灵石收了起来，司柔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将那些材料收了起来。
“可以告诉我了吧？”司柔瞪着夜未央。
“我们可以听听吗？”秦毅好气道。
“当然可以！”夜未央含笑道。
秦毅和厉正天兴致勃勃，他们自然听说过上古时期器纹之事，那个时代，据说炼器师炼器，根本没有符师什么事情，而且炼制出来的兵器，威能大的惊人。就是因为这器纹。这数千年来，一代一代人都想寻回器纹的传承而不得，今天却听得夜未央有所得，如何不惊奇？
夜未央手在储物袋上一抹，便将那柄符刀取了出来，放在了工作台上。
“看看！”
秦毅和厉正天神色一怔，这不就是一柄符兵吗？
有什么可看的？
但是司柔不同，她自然是知道这柄符兵，心中不由一动，难道秘密在这柄符兵内部？
便将精神力探入到符兵之中仔细扫描，但是扫描了一遍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由疑问地望向了夜未央。
夜未央深处手指按在了那柄符刀的一点上：“就这个部位，仔细扫描。”
这一下，便是秦毅和厉正天也将精神力探了出来，细细扫描。
“啊……”突然司柔惊叫了一声。
“看到了？”夜未央笑眯眯道。
“那是什么？”司柔目光灼灼地望着夜未央。
“器纹啊！”夜未央挥手将那柄符刀收了起来。
“你怎么收起来了？再给我看看。”司柔急道。
“这是我的！”
“你怎么这样？”司柔一把抓住了夜未央的胳膊摇晃着，难得地露出了小儿女之态：“给我看看嘛，给我看看嘛！”
秦毅等人一脸呆懵，他们比夜未央了解司柔多了，都是帝都长大了。这司柔一向骄傲，什么时候看到过她如此之态？
便是杨星光都是一脸懵，他可是知道，虽然这司柔来和夜未央学习符箓，但向来是一副和夜未央合作的关系，即便是对夜未央也是一脸骄傲，甚至不时地讥讽，或者是说，她那张嘴不讨人喜，但是今日……
令众人一下子接受不了。
只有夜未央一脸的淡定，淡淡地望着司柔。司柔的脸上渐渐地现出怒气：
“夜未央，我们可是合作关系，你答应教我符箓。”
“这是符箓吗？”夜未央依旧平静。
司柔神色一滞，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半响道：“你要什么条件？”
夜未央取出一根飞针：“十万枚这样的飞针。”
“你……”作为大器师，只要扫一眼这枚飞针，就知道价值几何，不由气急：“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你知道这一枚飞针耗费几何？十万枚？你哪来的那么大脸？”
夜未央只是淡淡地看着司柔，司柔却是越说心越虚，最后闭口不言。
“说完了？”夜未央淡淡地说道。
“说……完了！”
“那我说两句，你们器盟想要寻回器纹数千上万年，却没有一丝所得。现在却有这一丝所得摆在面前，你说这价值几何？”
司柔默然片刻，突然大步向外走去：“未央，你等我。”
蹬蹬瞪地脚步声远去，房间恢复了寂静。过了大约几息时间，秦毅开口道：
“未央，你既然发现器纹，为何要给符盟，而不给练器司？”
夜未央心中了然，器盟和符盟一样，在大陆四处都有，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是制符司和练器司却是各国自己扶持起来的，便是为了制衡符盟和器盟此类，而秦毅作为大华皇子，自然是希望将这器纹的发现上交给练器司，而不是器盟。
“秦大哥，这件符刀……”夜未央将符刀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这器纹得自这柄符刀，说来也是器盟慕文所锻造，实际上我如此做，也算是物归原主，德行无愧。”
秦毅肃然起敬：“未央高义。”
夜未央摇头道：“而且我对这器纹多少有些推测，虽然我不是炼器师，但是却可以想象，想要再打造出来那个器纹，千难万难。只是提供了一个方向。”
秦毅突然笑道：“而且你也没有答应，不把你的发现告诉练器司。”
“这倒也是！”
“哈哈哈……”众人皆笑。
秦毅转向李天正道：“天正，你若有事便先走，我要留在这里。”
李天正便笑道：“你是怕一会儿器盟的人前来，强索未央的那柄符刀吗？这里可是制符司，你多虑了。”
“多虑就多虑，还是稳妥一点儿好。”秦毅笑道。
时隔不久，门外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秦毅灿然一笑。
“砰！”
房门被推开，便见到司柔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背后跟着两个中年人，夜未央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未央，我回来了！”
“一点儿礼仪都没有！”其中一个中年人向着司柔呵斥道：“不会敲门吗？”
司柔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和未央是合作者，这里也是我的地方，又何必敲门？”
如此，夜未央的脸上也现出了无奈之色，起身向着两个中年人拱手道：
“见过两位长者！”
“见过夜符师。”两个长者只是对夜未央轻轻点头，然后又向着秦毅点头道：“三殿下也在。”
秦毅拱手为礼：“未央，我给你介绍。周围是符盟盟主，钟吉然。这位是符盟副盟主，也是司柔的师父，铁无敌。”
夜未央再次施礼：“见过两位盟主。”
钟吉然摆摆手道：“可否将那柄符刀给我二人看看？”
夜未央理解二人的急迫心思，当下干脆地取出了那柄符刀，放在了工作台上，手指指着一处道：
“这里！”
*
*
第329章 不一样的态度
两个人立刻将精神力渗透进去，仔细的扫描，大约十息的时间，两个人收回了神识，脸上现出狂喜之色。钟吉然抓起了那柄符刀：
“将你的飞针给我看看，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夜未央取出了一枚飞针，钟吉然看了一眼，示意夜未央可以收起来道：
“关于器纹的发现，仅属于我们符盟。”
夜未央微微摇头。
“罢了！”钟吉然脸色有些不悦：“这柄符刀可是给别人看过？”
“只有屋子里这些人看过。”
钟吉然和铁无敌对视了一眼，神色略微轻松。这说明练器司的人没有看过，便是夜未央告诉练器司，没有这柄符刀在，想必夜未央一个符师也说不清楚，心中急着回去观看符刀中的器纹，向着夜未央和秦毅点点头，两个盟主便转身离去。
“等等我！”司柔也跟着跑了出去。
看着三个人离去，秦毅松了一口气，对夜未央道：“未央，你放心，既然钟吉然承诺了，飞针便没有问题。”
“我知道！”
夜未央含笑道，一个大盟主说话，怎么可能还有问题，而且不仅没有问题，还会尽快打造送来，如果符盟有存货，那会更快。
“未央，这件事……”
见到秦毅神色犹豫，夜未央便笑道：“秦大哥随意好了。”
“多谢！”秦毅脸色一喜。
夜未央也只是笑笑。
果然，第二天，夜未央刚刚走进制符司，就见到关洞庭和一个老者站在制符司的门口，见到夜未央，关洞庭便招手道：
“未央，过来！”
“见过关司长！”夜未央上前施礼。
“哼！”关洞庭还为开口，旁边的那个老者却是冷哼了一声。
夜未央看了那个老者一眼，心中却已经推测出那个老者的身份，还有为何对自己这种态度。
昨日秦毅的话，夜未央就知道他必定会将器纹之事告知练器司，毕竟器盟不属于大华，但是制符司却是属于大华，他作为皇子，不可能不为大华着想。所以，此老者必定是练器司之人，很可能是练器司的司长。
此人也必定是因为夜未央这个制符司之人，却将器纹交给了器盟，而非练器司而恼怒。不过，夜未央并不是练器司之人，又何必受练器司的气？
当下便没有理会那个老者，关洞庭含笑道：“未央，我给你介绍，这位是练器司的司长，胡长思。”
夜未央向着胡长思拱手道：“见过陆司长。”
胡长思阴沉着一张脸喝道：“夜未央，你可知罪？”
夜未央脸色就是一沉，转脸向着关洞庭拱手道：“司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晚辈告退了。”
“放肆！”胡长思脸色气得铁青，转首望着关洞庭道：“这就是你制符司的人？不仅吃里扒外，还不知礼义？”
关洞庭神色有些尴尬：“未央，有话好好说。”
夜未央心中一叹，那胡长思拿地位和修为压人，我如果低声下气，还不知道会被摆布成什么样子，吃多少亏，当即道：
“司长，是我不好好说话吗？”
关洞庭脸色一滞，心中升起不喜。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夜未央的上司，这当面顶撞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未央，我们制符司和练器司都属于朝廷，朝廷自有朝廷的规矩……”
不等关洞庭说完，夜未央便向着关洞庭拱手道：“这一年来，多谢关司长对我的照顾，好在未央对制符司也算有所贡献，如此两不相欠。关司长，未央告辞了。”
夜未央施礼之后，转身就走，夜未央这些日子没少听司柔的讥讽，按照司柔所说，像司柔这种绝世天骄，在器盟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虽然只是一个一品大器师，但是论起在符盟的地位不弱于副盟主。自己在符盟就是一心钻研器道，需要什么资源，说一声，立刻就送到，哪里像夜未央在制符司，还要每天工作，工作之余才能够钻研自己的符道，而且资源也不见半点倾斜，用她的话说，制符司就是腐朽得都烂透了。司柔曾嘲讽到，符盟的副盟主林天空，原本就是制符司的符师，在他还是大符师的时候，自己钻研出来的一种符箓，被制符司一个符宗夺取，言道是自己的钻研成果。林天空投诉的结果，却是被排挤，最终愤而转投符盟，之后便一生致力于打压制符司。
而夜未央也曾经和梁雨虹交谈过，知道梁雨虹在符盟的地位和司柔相同。
夜未央倒是不需要那样的地位和待遇，而且她也愿意在修复部工作，能够见识到天下各类符兵。
但是，这不意味着可以随意被人左右，夜未央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忍下来，以后说不定发生在林天空身上的事情就会在自己的身上重演。
而且就算没有符盟这个选择，夜未央也有着从时光倒流的时代复制的各种符箓，一直到符宗级别的都有，不虑没有传承可学。
所以，她走得坚决。
胡长思一脸铁青，但是关洞庭却慌了。此时林天空的往事一下子就浮现在心头。当初林天空的事情对制符司绝对是一个打击，虽然在林天空转头符盟之后，制符司处理了那个符宗，但是林天空却不可能回来了，而且在随后的几十年里，给制符司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且这件事被林天空宣扬了出去之后，制符司的名誉也受到了极大的损害。
但是，那个时候的林天空能够和现在的夜未央相比吗？
完全不能！
林天空是天骄，但是算不上绝世天骄。
而如今，大华符道大比的第一人，二十一岁的一品大符师，如果转头了符盟，制符司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好大的胆子，来人！”胡长思满脸的怒意。
“你给我闭嘴！”
不等陆恒喊完，关洞庭就朝着他喝道，然后身形一闪，便拦在了夜未央的身前。
夜未央顿住了脚步，平静地望着关洞庭。
关洞庭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未央，你先会修复室，好不好？”
*
还有……
*
*
第330章 又是十万
夜未央微微皱起了细细的眉头。
“你先回去！”关洞庭的神态更加地和蔼可亲：“这里是事情我处理，你放心，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儿委屈。”
夜未央点点头，轻声道：“多谢！”
看着夜未央转身向着修复部的方向走去，关洞庭松了一口气，然后向着胡长思咆哮道：
“胡长思，这里是制符司，不是你的练器司。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呵斥。”
胡长思那铁青的脸一楞，然后也怒道：“关洞庭，你什么意思？”
背对着远去的夜未央，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自己赌对了。
走进了修复部，跟在身后的杨星光才压低了声音道：“未央，不会有事吧？”
“不会！”夜未央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那个胡长思还会来找我的。”
“啊？”
“放心，杨大哥，他终究会意识到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发财了。”
夜未央回到了修复室，见到张振已经来了，正在打扫房间，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取出一本阵道书籍看了起来。
果然，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夜未央嘴角弯起，浮现出一丝笑容。看来这次自己发飙，连关洞庭也对自己客气多了，以往他可是从来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增加资源？
张振快步地走到了门口，将房门拉开：“司长……胡司长！”
关洞庭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背后跟着阴着一张脸的胡长思。夜未央已经站了起来：
“关司长！”
关洞庭笑眯眯地坐在了夜未央的对面，示意夜未央坐下：“在修复部干的还顺心吧？有没有需要司里支持的？”
夜未央心中一动，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考核符宗，所以制符司便没有发给她符宗级别的符纸。
符纸不仅仅是分属性，也分品级。越高级的符箓，需要的符纸品级也越高。夜未央因为有着洛书虚拟空间，所以也没有急着去自己花钱购买符宗级别的符纸，此时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司长，我现在准备尝试画符宗级别的符箓，所以需要一些符宗级别的符纸。”
“你观想出符塔了？”
问出这句话之后，关洞庭后悔得差点儿给自己一个耳光，夜未央怎么可能观想出符塔？
她才多大？
刚刚二十一岁！她应该是想要通过临摹符宗级别的符箓来提高精神力和对符道的感悟，这对观想符塔有很大的辅助作用。便急忙接着说道：
“这没有问题，我们制符司有规定，凡是达到一品大符师，都可以每个月从制符司领一百张符宗级别的符纸。我做主，每个月给你五百张。
不过……”
关洞庭语气有点儿小心翼翼：“咱们制符司也有着规定，如果一个一品大符师在五年内没有观想出符塔，突破到符宗，将不会再提供符宗级别的符纸，需要符师自己花灵石购买。不过还是给打五折的。”
“多谢司长！”
夜未央很满意，别的一品大符师每个月给一百张，而给自己五百张。而且这不是五百张的事儿，这是让整个制符司慢慢接受自己的地位改变的问题，如此才会让自己得到自己需要的名声和地位。
“这不算什么。”关洞庭摆手道：“花费一些符纸，如果能够培养出来一个符宗，对于制符司十分重要。比如，你成为符宗之后，就没有符纸数量的限制，你想要多少张就有多少张，但是每领取十丈符宗级别的符纸，便要上交给制符司一张符宗级别的符箓。只是这一项，制符司就赚大了。”
夜未央点点头，关洞庭又关心道：“还有什么需求？”
“没了！”夜未央摇头。
“多好的孩子啊，就这么点儿要求！”关洞庭心中暗道，神态更加地温和：“未央，那器纹的事儿？”
夜未央看了一眼胡长思，此时胡长思的眼中露出了紧张之色。
“十五万枚寒属性飞针。”
“未央……”关洞庭劝道：“毕竟我们都属于朝廷。”
“行吧！司长的面子肯定给，那就和符盟一样，十万枚吧。”
关洞庭望向了胡长思，一副我已经尽力帮忙的神态。
胡长思冷哼了一声：“那我要先看看值不值得。”
“不值得，可定不值得！”夜未央淡淡地说道：“胡司长请回吧。”
关洞庭也果断地站了起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关洞庭决定不再参乎这件事，只要夜未央不离开制符司就好。
胡长思脑门上气得青筋乱蹦，胸膛剧烈起伏，但是最终还是怂了：“十万就十万。一个月内给你。”
夜未央点点头道：“我先说说那个器纹。”
胡长思的神色瞬间就认真了起来，关洞庭也满脸的好奇。
“器盟的一个叫作慕文的炼器师给他弟弟打造一柄兵器，在偶然的情况下打造出来了一个器纹，但是他并不知道，然后刻画了符箓之后，却发现威能不足。拿来给我看之后，我才发现那个器纹。我研究了一下，发现器纹和符纹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符箓是平面的，器纹是立体的。”
“立体？”胡长思神色一怔。
“对！”夜未央点头道：“实际上，慕文就是在极其偶然下，在那柄剑的内部打造出来一个器纹。如果想要再打造出来一个，不说没有可能，但是会绝对艰难。”
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符笔在符纸上画了一个基础符纹道：“这是符纹，但是它只有两个维度，长和宽。比方说……”
夜未央在那个基础符纹的上方又勾勒了一个符纹和那个基础符纹连在一起：
“我现在在上方加了一个基础符纹，就构成了一个最简单的符箓，这是在宽度的方向延伸。”
然后夜未央又在这个符箓的旁边连了几个基础符纹：“我又在长度的方向加了几个符纹，就又成了一个新的简单符箓。
也就是说，符箓只能够在长度和宽度这两个维度上延展，但是却不能在高度这个方向增长。但是，器纹可以。
就好比……”夜未央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块碎金，在手里捏了捏，便将那块碎金捏成了一条金线：
“这条金线就是立体的，不管它被我捏的多细，它也是有高度，或者说是有直径的。”
*
*
第331章 秦武
夜未央用这条丝线编织了一个简单的聚灵符，然后放在了工作台上，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开始向着聚灵符汇聚。所有人都是眉毛一挑。
这个聚灵符和画在符纸上的聚灵符没有一丝不同，但是汇聚过来的灵力却大了一倍不止。
“这就是立体的效果！”夜未央指着那个聚灵符道：“因为立体，我们再制符的时候，灌注的精神力就多，符箓想要沟通天地之威，就是以精神力为引，这引子越大，自然威力越强。
这就是器纹的奥妙！”
“妙啊！”胡长思和关洞庭都双目放光，神色间现出激动。
夜未央接着说道：“这就是那柄符刀揭示出来的奥妙，实际上已经没有必要再看那柄符刀。但是，更大的难点摆在面前。”
“什么难点？”胡长思望着夜未央。
夜未央的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看着胡长思，也不言语。
胡长思脸上的神色慢慢地僵硬了起来，他心里明白，夜未央告诉他的东西，已经是那柄符刀能够显示出来的所有，接下来就是人家自己的感悟，凭什么告诉你？
在寻找器纹的伟大目标下，胡长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着夜未央拱手道：
“夜符师，之前老夫态度不好，向你道歉。”
夜未央脸上的笑容扩散开来：“摆在面前的难点很明显，便是如何能够凭着一把锤子打出来这种器纹。”
胡长思气得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个难点还用你说？
我当中向你道歉，你就和我说这个？
关洞庭强忍着笑，这夜未央也太促狭了，报复心也太强了。
“我觉得练器司还是先不要好高骛远。”夜未央迎着胡长思要杀人的目光，依旧平静道：“先琢磨着怎么能够在一块金属内，用一柄锤子打造出一条线吧，如果能够成功，再琢磨着怎么能够打造出造型不同的线。”
说到这里，夜未央神色间现出犹豫之色，关洞庭见到便道：“未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放心，即便说错了也没事。”
夜未央看了胡长思一眼，胡长思这个时候可不能端着，谁知道还能够从夜未央嘴里抠出来什么啊？
当即点头道：“夜符师，练器司欠你一个人情。”
夜未央心里撇了撇嘴，如果早是这个态度，不就好了？
“我是想问一下陆司长，练器司和器盟，就真的一点儿传承没有留下来？比如打造器纹的锤法。”
胡长思初始一楞，随后神色变得尴尬，闭口不语。
关洞庭不乐意了：“我说老陆，你还有什么隐瞒的？还怕未央学去了你们的传承？
我告诉你，我们未央不稀罕，未央是符师。
而且我还告诉你，未央是符道天才，她补全了望气符，大望气符，拔异符，疗伤符这些你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吗？
这意味着未央的悟性极高！
如此悟性，谁能肯定未央就不能在器道上灵光一现？
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们也不稀罕，后悔的又不是我们。”
胡长思是苦涩摇头：“都失传了！”
“真都失传了？”关洞庭愕然道：“一点儿都没有留下？”
胡长思摇摇头，深深叹息了一声。
夜未央也叹息了一声。
胡长思望着夜未央道：“夜符师，你的悟性我也是佩服的。我们同殿为臣，你也应该知道，朝廷建立制符司和练器司的目的，就是为了制衡符盟和器盟。我希望你将来如果在器纹上再有什么发现，能够告诉我，而不是练器司。
这是阵营的问题，作为大华的臣子，就必须站在朝廷的这一边，否则就是忘记朝廷恩义，不忠不义，会被天下唾弃。你既然有着如此悟性，想必也知道这个道理……”
刚开始，夜未央听着还可以，并不反感。但是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打断了胡长思的话：
“对不起，如果没有它事，我要工作了。”
腾的一声，胡长思的脸就涨红了。他觉得自己好心好意给夜未央指明方向，没有想到夜未央却如此不识抬举，当即抬手指着夜未央道：
“你你你……”
关洞庭抬手按下了胡长思的手臂，对夜未央道：“未央，我们走了。符宗级别的符纸，我会让人送来。”
“谢谢司长！”
关洞庭一只手摆了摆，一只手拉着胡长思走了出去，那胡长思走出了房门还不依不饶：
“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
杨星光已经气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脑袋没有夜未央脑袋好使，所以也没有说话，只是去看夜未央，见到夜未央没有半点儿不悦，就不再言语。但是张振心中也不乐意啊，而且夜未央是自己的师父，便小声嘟囔着：
“顽固腐朽！”
夜未央呵斥道：“闲着没事儿了吗？明天能考下来五品符师吗？”
张振便灰溜溜地跑到一边研究符箓去了。
太子府。
太子秦阳和四皇子秦武相对而坐，地面上已经有着好几个酒坛子，两个人也不说话，就是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都不知道喝了多久，地面上已经躺着八个酒坛子，两个人的眼中都已经有了醉意的朦胧。
猛然间，秦武将酒坛子往地下一摔，抬起头望着太子，眼中布满了血丝：
“太子，你就这么急着赶我回封地？”
秦阳嘴角抽搐了一下，秦武对他很重要，是第一个选择支持他的皇子。而且秦武的修炼天赋和领军天赋不弱于秦锋。这是他手中的一个十分重要的棋子，将来是准备用来对付秦锋的。但是，很明显，现在的秦武没有理解他的计划，和他心生嫌隙。
“老四！”太子认真地说道：“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你回封地只是暂时，而且并不是让你回封地当一个闲散王爷，是有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的，你要相信大哥。”
“我知道你的想法。”秦武双目依旧赤红，而且语气也没有了以往和秦阳的亲切：“你是因为兄弟姐妹们支持你的人少，不如二皇兄和老七。所以，你才想出这种断尾的计策，将所有的皇子皇女都赶回封地。如此，二皇兄和老七在这方面就没有了优势。而在朝堂上的经营，你却比二皇兄和老七要强，如此你就占据了优势。”
“这不是断尾……”太子想要解释。
*
还有……
*
*
第332章 时间改变一切
“太子！”秦武打断了太子的话：“我想了挺长时间，一旦我们离开了帝都，回到了封地。在你登基之前，你真的有办法在不让其他皇子回来的情况下，让我回来？”
看到太子默然不语，秦武自嘲的一笑道：“如此，也只有你登上皇位之后，才有权力让我回来。但是，到了那个时候，你还需要我回来吗？”
“老四，你听我说。”太子运转灵力，逼出了酒气，让自己重新清醒了过来：“我让你回封地，是要你给我拉出一个能战的队伍来。”
“到时候成为你造反的先锋吗？”秦武也运转灵力，逼出了酒气：“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就是你准备的后手。如果你能够顺利登基，我就没有什么用了。恐怕下一步，就是我的好大哥对付我了，你不可能让我的手中拥有一支能战的队伍。而如果你不能顺利登基，我便是你手中的枪。
可是，我能得到什么？
我什么都得不到。
无论你能否登基，我的下场都不会比其他的皇子好，会和他们一样。”
“不是的！”太子上身前倾，认真地盯着对面的秦武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你以为我机关算尽，让所有皇子皇女回封地，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减除老二和老七的羽翼，让我重新占据上风？”
“难道不是吗？”秦武梗着脖子问道。
太子的认真神色渐渐地消失，身子由前倾缓缓地靠回了椅子背，清澈的双眸中，仿佛清水滴进了一滴墨，化开了黑暗，滋生着沮丧，悲伤……
“老四！”太子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觉得现在谁是最强有力和我争那个位子的人？”
看着太子的神色，秦武的神色也不由一变，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太子的脸上先出过这种复杂的神色。在他的意识中，太子总是一副自信和从容，他的声音一下子都不由轻了许多：
“当然是二皇兄和老七。”
“那你觉得最终能够把我给推下去的人是谁？”
“应该……”秦武犹豫了一下道：“是老七吧？”
“哈哈哈……”太子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眼泪都顺着面颊流淌了下来。这让秦武感到了不安：
“太子……大哥……你怎么了？”
太子抬手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抹去，但那眼睛还是红的。
“老七，我告诉你，最终把我给推下去的不是老二，也不是老七，而是秦绍。”
“老十九？”
“怎么？不信？”太子的嘴角泛起一丝讥讽。
“怎么会？”秦武道：“老十九才七岁，而且他不是皇后娘娘所生。”
太子耷拉下眼皮道：“你觉得储君只能够在我，老二和老七的身上，就是因为母后只有这三个亲生儿子？”
“难道不是吗？”
“对母后当然是，但是对于父皇来说，自然不是。”
“为什么？”
“母后当然希望未来的皇帝是由我们三个人当中产生，毕竟我们三个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而且她中意的也不是我，而是老二。”
太子嘴角的讥讽更浓：“但是父皇却不是这么想的啊，老二和我年龄太相近了。”
“你……什么意思？”
太子猛然抬起了眼帘，某种精光闪烁：“我说得还不够明显吗？”
秦武喉结蠕动，吞咽了一口口水：“我……我听不太懂。”
太子的眼中现出了回忆之色：“记得我刚刚懂事的时候，那个时候老二还没有出生，父皇对我极好，不仅在我五岁的时候就立我为太子，而且手把手地教我写字，教我骑马，教我修炼，更是让一群文武大臣轮流当我的老师，言道希望这些文武大臣在未来，能够像辅佐父皇一样，辅佐我。”
秦阳的脸上现出了幸福的神色：“那个时候的父皇，真是年轻，英明，慈爱啊！那也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母后也时常叮嘱我，要好好和父皇学习为帝之道。我也在认真地学，虽然苦，但却是甘之若饴。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一天天长大了，二弟出生了，三弟出生了，你也出生了，越来越多的皇弟和皇妹出生了。
作为太子和大哥，我对每个弟弟和妹妹都非常好，而且对于处理朝政，在我那些老师的教导下，也越来越得心应手。虽然我后来发现，母后对二弟更好，而二弟从小就生得可爱，我也喜欢，所以全然没有当回事儿，而且我对二弟也比对其他皇弟皇妹好。
因为他……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那一段时间，国境并不安宁。父皇还曾经御驾亲征，而我则是坐镇帝都，处理国事，协调一切。
我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当父亲凯旋回来的时候，我高兴地去迎接父皇，父皇也夸奖了我。但是我却从父皇的眼中看到了一瞬即逝的一抹忌惮。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成熟了。说句实话，我已经是一个人合格的帝王了。时刻观察周围的一切，这已经成为了我的本能，这都是父皇言传身教给我的。所以我十分确定，我看到了父皇那眼中一抹忌惮是真实的。
但是我没有想太多，毕竟那是对我慈爱的父皇啊！
后来，父皇也有两次御驾亲征，之后也经常闭关。我更加认真地处理国事。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但是，我能够感觉到父皇和母后对我的感情渐渐地变了。
母后疼爱二弟的表现越来越明显了。而父皇却是对我越来越冷淡，仿佛我们不再是父子，而只是皇帝和臣子之间的关系。
有一夜。
我在月下独酌，排解心中的郁闷。最初父皇眼中的那一抹忌惮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终于明白了。
一个朝廷只能够拥有一个声音。而现在的朝廷已经出现了两个声音。
一个是父皇，一个是我。”
太子的脸上现出了极度的痛苦和悲伤：“父皇在忌惮我，当初他安排的那些大臣，在这么多年来……
老四，我五岁的时候，父皇就安排那些大臣教导我，辅佐我。那些大臣是听从了父皇的命令，才簇拥在我的周围。
我现在多大了？
四十二岁了！
也就是说，他们支持我已经三十七年了，而且还是在当初奉旨支持。三十七年来，我们已经融为了一体，不可分割。
他们依旧忠于父皇，但是在父皇之外，便忠于我。
如果父皇之后，我能够顺利登基，他们每个人的家族都会因为他们和我的关系，继续富贵下去。
但是如果储君不是我了呢？
未来的皇帝不是我了呢？”
*
*
第333章 五气五脉
太子盯着对面的老四，老四猛然间就感觉到背后生出一层冷汗。
这不用说啊！
不管是谁登上了帝位，都会将辅佐太子的大臣清洗。这将会是一场大乱。
“老四！”太子的神色有些阴郁：“这是一种背叛，父皇还曾经是皇子的时候，那些大臣就开始辅佐父皇，将父皇最终扶上了帝位，在这个过程中，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死了儿子，这些人对父皇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父皇的背叛，却将他们推向了深渊！
父皇在十年前就开始慢慢地提拔一些新的官员，如今已经形成了一股中坚力量，来对抗这些当年为他奋不顾身的老臣。
父皇现在不需要一个年纪大的，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可以随时取代他的太子。因为这样的太子，对他来说，威胁太大了。
父皇需要的是一个年级尚幼，需要他去教导，展现他慈爱的儿子。对他没有丝毫威胁的儿子。你说还有比老十九更合适的吗？”
秦武默然，但是随后又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出就番之举？要知道我们年龄大了，自然在就番之列中。但是老十九还小啊，他还是会留在宫中的啊。”
“因为你们留在帝都也没有用，父皇已经相中的老十九，我的对手不是老二和老七。
别看老七掌握军队！
没用！
那只是名义上掌握，真正掌握军队的是父皇。包括京营的军权，都在父皇手中。而我需要一个能战的，而且只效忠于我的纯粹军队。
因为只有这样的一支军队掌握在我的手中，我才能够保命。
或者是说，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父皇会对你动手？”
“他早已经在对我动手了，他给了更大的权力，纵容我更大的野心，就等着我造反。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杀了我。
但是我又不傻，呵呵……
在帝都我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那些曾经为父皇鞠躬尽瘁的大臣，奉旨支持我的大臣，看着他们还占据着重要的职位，甚至是军队统帅。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军中的中坚都换了新人，别看这些新人现在对那些老臣惟命是从。但如果我和这些老臣逼宫早饭，那些中坚力量立刻就会反咬一口。
那些老臣早就被秘密架空了。
就算有着一些嫡系的力量，但和父皇掌握的力量比起来，还是太弱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
老四，我需要你回到封地，秘密组建一支军队。
放心，资源我会提供，你要做的就是拉起一支能战和忠心的队伍。
老四，谁都知道，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如果我将来被废了，你的下场比我还要惨。”
秦武的脸色变幻不停，最终使劲儿点头道：“行，我应了。但是，大哥你觉得就番之事，父皇能够答应吗？”
太子叹息了一声：“父皇的心思，谁能够猜得到？不过，在大势之下，父皇不同意也得同意。如今符道大比已经结束了，也该再次提出就番之事了。”
“大哥准备什么时候？”
“马上就过年了，总得让父皇和母后过一个好年。过年之后吧。”
晚上，夜未央回到了晋王府，看到秦毅闷闷不乐。一问才知道，朝堂隐隐地又在酝酿就番之事，不用问秦毅怎么知道的，他们这些皇子敏锐地很。只不过对此，夜未央也没有什么办法，也只有陪着秦毅吃了饭，也就告辞离去。
次日。
夜未央和自己的弟子张振双双通过了考核，夜未央戴上了八品大符师徽章，张振戴上了五品符师的徽章。
已经是深冬，天气愈加的寒冷，再有六天就过年了。
每年的二月八日，是整个大陆的大年。记载中，这一天是人族战胜妖族，为人族争得了栖息地的那一天。所以成为了整个大陆的最大的节日。
午夜。
大雪纷飞，夜未央坐在屋脊之上，身上落满了雪，如同一个雪人。一动不动。半响，夜未央动了一下，身上的积雪扑簌簌掉落下来。
“唉……”
夜未央叹息了一声，意识进入到符塔第一层。
“剑一，我始终无法领悟寒。”
剑一思索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传授你第二套剑法，两种剑法都练着，也许触类旁通，就能够领悟寒的奥义。
这套剑法叫作风雪剑，你看好了。”
半个多时辰后，夜未央从屋脊之上跳到了院落里，一万飞针流泻而出，在她的手中形成了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
“嗤嗤嗤……”
夜未央在风雪中舞剑，雪随剑舞，一会儿如龙盘旋，一会儿如梨花绽放。
“锵！”
夜未央收剑而立，微微摇了摇头，返回了房内。
虽然依旧没有领悟寒，但是夜未央也不气馁，她在其它方面，每天都在进步。符塔一天比一天坚固，灵力修为也渐渐地逼近五气四脉巅峰。符宗级别的符箓也画了不少。
每天走在大街上，都能够感觉到年味越来越浓了。帝都的每一家都开始大肆采购各种年货，到处都洋溢着年味的兴奋。
只是夜未央的心情反倒是沉了下来，正所谓每到佳节倍思亲，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除了大哥，依旧没有其他家人的丝毫消息。
这一夜。
距离大年只有三天了。
晋王府忙碌一片，到午夜时分才消停下来。
这一切自然和夜未央没有关系，她依旧按部就班地修炼。此时，她正端坐在床上，双腿大盘，呼吸吐纳，灵力在体内虽然如长江大河一般奔涌，却仿佛被拴住了龙头，向着穴窍冲击而去。
窗外，大雪飘飘……
轰……
夜未央身体微振，肾脉的第一个穴窍开启了，她步入了五气五脉境界。
肾主耳。
就在她打通了肾脉中的第一个穴窍的瞬间，便感觉到自己听觉的世界变化了。竟然来大雪飘落的声音都能够听到，而且通过听力，能够在她的意识中形成一个景观，仿佛双目看到了门外窗外的大雪纷飞的世界一般。
“呼……”
夜未央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灵力蜿蜒如龙，在房间的半空中游荡，渐渐消散。
*
还有……
*
*
第334章 夜宴
皇宫。
有一座月华殿，曾经是大华一位妃子的居住之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妃子就在月华殿院子里，投井死了。几千年前的事情了，之后这月华殿就荒废了。有时候被处罚的妃子就给关在这里，当成了冷宫。没有处罚的妃子，这里就荒芜着。
到了后来，宫里有收了委屈，活不下去的妃子或者宫女，也有跑到这里投井的，更有皇宫内的阴暗面，将人活活给扔进井里的，这里就更荒废了，除非是找死的人，没有人来到这里。
距离月华殿最近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在左边，是宫里负责浆洗的宫女所居住的地方，一处是右边，是一处低等太监居住的地方。
月华殿前的院落中，布满了厚厚的积雪，一片银白，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井口。那井口突然微微荡漾了起来，如果湖泊的涟漪，那涟漪慢慢地溢出了井口，向着周围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扩散。
实际上，这所谓的涟漪根本肉眼看不见。
大清早，天刚微微亮。
整个皇宫地位最底下的宫女和太监就已经起床了，特别是靠大年了，宫里有着太多的活让这些底层的宫女和太监去干。
两个小太监，在凛冬的寒风中，一边缩着脖子打着哈欠，一边顺着墙边向前走着，这就走到了月华殿的门前。正低声咒骂着鬼天气的两个小太监，突然就闭口不语了，而且眼睛变得空洞，停下了脚步，转向了月华殿的大门，如同傀儡一般地登上了台阶，伸手推开了斑驳的大门，走了进去。直奔那口井走去，噗通噗通地就跳了进去。
井内黑气翻涌，淹没了那两个太监。那两个太监的魂魄从体内飘荡了出来，满脸的惊恐，发出无声的尖叫，在井底仿佛有着一张大口，还没有等到那两个太监的魂魄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便被吸了进去。
“沙沙沙……”
从井底爬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甲虫，每一个甲虫都有指甲大，也不知道这些甲虫在凛冬是怎么活的，这些甲虫从那两个太监的七窍内爬了进去，很久就爬了出来，消失在井底。但是那两个太监却只剩下了两张皮，体内的血肉筋骨五脏被啃食一空。
那两张皮从井口内慢悠悠地飘了出来，飘到了月华殿的门前，推开门，便飘进了房间内，消失不见。
除夕夜。
大华的皇室，还有朝堂上的文武，络绎不绝地向着皇宫而来。每年的这个时候，大华皇帝都会设宴，皇室和众臣齐聚一堂，便是一年内上不了几次朝的皇帝秦宇也会出现。
寒风中。
皇宫内张灯结彩，还有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侍卫分立两旁，威风凛凛。
文武官员在门前相遇，相互打着招呼，说着吉祥话，然后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
戴东临和吏部尚书毛超并肩而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随着品级不同的官员。
一座恢弘庞大的宫殿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就是观星楼，而每逢大宴，皇家俱在此处举行。
戴东临来到了观星楼前，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对观星楼没有意见，是对秦宇整天不上朝，呆在观星楼里面闭关有意见。
跟在戴东临身边的毛超眉头比戴东临皱得还紧，他的心里对秦宇十分不满。你一个世俗界的帝王，最重要的就是处理朝政，修道那是道宫的事儿。也不是不让帝王修道，但你总得分清主次吧？
从另一边走来了一个人，却正是大太监郑涛，虽然是一个太监，但是行走期间却是龙行虎步，没有半点儿太监的唯唯诺诺，一双眸更是精光四射。
戴东临看了郑涛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正是这个宫里面最大的太监，皇帝最信任的心腹，整天穷搜天下，为皇帝搜寻一切能够辅助修炼的东西，这才让皇帝沉迷于修炼，一旁的毛超更是直接开口骂道：
“没卵子的奸佞！”
郑涛淡淡地看了一眼戴东临和毛超，嘴里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这一下可让毛超恼了，劈手一掌就向着郑涛拍了过去：“打你一个奸佞小人！”
郑涛却是晒然而笑，伸出一根食指向着毛超的手掌刺了过去，如同一根尖锥。
“砰！”
郑涛和毛超两个人肩膀都是一摇，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毛超大怒，刚要继续上前，却听到戴东临喝道：“住手，成何体统。”
已经再次竖起手指的郑涛淡淡一笑，垂下了手。毛超也恨恨地一甩袍袖。戴东临是毛超的老大，自然不能不听。而郑涛对戴东临这个首辅也心中忌惮，不远和戴东临直接发生冲突。
见到两个人住手，戴东临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缓和，举步向着观星楼走去。
进入到观星楼，径直来到自己的座位入座，观星楼内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皇室和百官也陆续到来，各自入座。
一声呼喝传来：“陛下驾到！”
秦宇大步走了进来，虽然年龄已经过百，但是却宛如中年，满脸笑容，却又气度恢弘。
“参见陛下！”皇室和百官施礼。
“免礼！”
秦宇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入座，双手下按：“入座。”
“谢陛下！”
众人纷纷入座，一个个宫女还是上酒菜，秦宇也十分干脆：
“朕这些年修炼到了关键之处，所以很少上朝，大华国事让众位卿家劳心劳力了。”
“不敢！”
“这是臣等本分！”
“…………”
戴东临看着听着，心中便叹息了一声，皇帝依旧强势，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劝得了的。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消沉，原本精心准备的一些相劝的话，也懒得说出口。
太子秦阳看着父皇相对年轻的容貌，心中轻叹了一声。心中竟然生出一个念头，我要不是太子就好了，何苦受这份罪？
但是，随后他就抛去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他的路只有前进，没有退路。如果他现在被父皇剥夺了太子之位，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
*
*
第335章 十九
一阵必要的仪式之后，大家便开始畅饮。而且也不局限于自己的座位，大家开始走动，相互敬酒。
当然，在这之前，大家已经一起敬过皇帝的酒。此时想要再单独给皇帝敬酒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那得是重臣。
这不，大太监郑涛就去给皇帝敬酒了。而皇帝不仅喝了，还亲切地拍了拍郑涛的肩膀，满脸的赞赏之色，把一干敌视郑涛的重臣气得脸都变了颜色。
那郑涛从皇帝那儿离开，还挑衅地向着戴东临这边挑了挑眉毛。但是他这番挑衅白瞎了，戴东临根本没有去看他，而是一杯酒一杯酒地喝着，他现在有些心灰意冷，甚至都没想着去给皇帝单独敬酒。
而且他现在也不在乎皇帝，大不了罢免了他，他也不再操这份心，生这份气。
但是，他作为首辅不去敬酒，那些重臣也就不好抢在他的面前去敬酒。大太监郑涛和文武百官是两个体系，他仗着皇帝的宠信可以不在乎戴东临，但是百官不能不守规矩啊。
如此一来，皇帝的面前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没有人去敬酒了。
便是那些皇子皇女，也不敢在戴东临之前去敬酒，一时之间，观星楼内的气氛微妙了起来。
皇帝秦宇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了戴东临。见到戴东临根本就不看他，也不理会其他人，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容，向着戴东临道：
“戴爱卿，过来陪朕喝一杯。”
戴东临端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向着皇帝走去。此时观星楼内十分安静，甚至有些胆小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他们担心戴东临开始喷皇帝，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上次就是因为戴东临把皇帝喷急眼了，才把戴东临贬到了大名府。
今天可是除夕夜，戴东临如果喷了皇帝，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迁怒他们？
但是，令他们意外的是，戴东临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也是平静地和皇帝说了几句话，喝了一杯酒，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些重臣才开始陆续向皇帝敬酒，而其他的官员和皇室也开始在观星楼内走动。
太子也起身，去给父皇敬酒，然后又和自己的兄弟姐妹谈笑。
气氛逐渐热烈了起来，当一段舞蹈结束之后，皇帝突然向着十九皇子秦绍招手道：
“小十九，过来！”
过了年就八岁的秦绍，行为举止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看着秦绍向着父皇走去，太子的脸上呈现着亲切的笑容，只是缩在衣袖中的左手，狠狠地攥在了一起。
其他的皇子皇女，神色也各不相同，有的嫉妒，有的无所谓，有的若有所思。
秦毅就是那个无所谓的，此时他正和秦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突然感觉秦宽不言语了，仿佛周围的空气都一下子冷了，虽然只是冷了一瞬，他开始从二哥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厉色。
他的心中不由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二哥，老十九还是个孩子。”
秦宽看了秦毅一眼，随后轻叹了一声道：“老三，二哥还真羡慕你啊！”
“羡慕我？”秦毅一楞，随后释然笑道：“我就是随性。”
“是啊，随性！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随性？”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秦毅道：“而且，有的时候，即便是你想随性，也随性不起来。比方说，就番。”
秦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低声道：“谁还说不是？离开了帝都，便远离了修炼中心，我对阵道的研究会放慢很多。
二哥，这就番的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过完年就应该又有朝臣上折子了。”
“那我得多收集一些阵道的传承，还有资源。”秦毅有些郁郁不乐。
“老三，你帮忙劝说未央来帮我，你就番之后需要的资源都交给我，我随时帮你办妥。”
“二哥，你别逼我，你知道这种事我不会做，我是真的把未央当朋友。”
秦宽拍着秦毅的肩膀道：“我们皇家哪来的真正朋友……”
“老三，你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观星楼内响起了皇帝秦宇的声音，秦宽拍在秦毅肩膀上的手就是一僵。秦毅转头望着秦宇，有些不可置信道：
“父皇，您叫孩儿？”
“嗯，过来！”秦宇的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秦毅的心头就涌起一股暖流，他有很久没有在父皇的脸上看到如此亲切的笑容，急忙站了起来，向着父皇走去。
秦宽望着秦毅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另一边的太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和煦，只是缩在袖中的左手握得更紧。老七秦锋，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
“老三，坐！”皇帝亲切地拉起了秦毅的手。
“谢父皇！”
秦毅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在他的记忆中，父皇从未对自己如此和蔼过。
“老三啊，你的阵道在诸皇子皇女中是最好的，而小十九对阵道也很感兴趣，以后你可要和小十九亲近一些，小十九！”
皇帝又转向了秦绍：“你以后可要多多向你三哥请教。”
秦绍当即站了起来，向着秦毅躬身施礼道：“劳烦三哥了。”
“不劳烦！”秦毅连忙扶起秦绍道：“只要你肯学，三哥当然肯教。”
说到这里，眉开眼笑道：“难得在兄弟间，有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
“哈哈哈……”皇帝秦宇开心的大笑，一只手抓住了秦毅的手，一只手抓住了秦绍的手，将他们兄弟两个人的手按在了一起：
“兄友弟恭，好！”
“恭贺陛下。”便有百官恭贺，皇帝更是高兴，举起酒杯道：“喝！”
太子，秦宽和秦锋等众皇子皇女也都举起了杯子，只是大袖掩着面容喝酒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秦毅满身酒气地回府了。寂静的府中，听到剑气破空声，秦毅转了方向，向着夜未央的独院走去，将院门推开，身子倚在门框上，看着夜空下，夜未央盘旋如鹤舞的身影。
*
还有……
*
*
弟336章 你父皇……在怕
夜未央知道秦毅来了，别说听到脚步声，远远地都嗅到了酒气味道，但是夜未央没有停，直到练完了最后一式，才停下来道：
“秦大哥！”然后她便看到了秦毅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怎么了？”
“未央，我祸事了！”秦毅叹息了一声，站在他背后的鱼叔眼睛就是一眯，心头一抖：“殿下……”
“进来说吧！”夜未央带着秦毅和鱼叔进了房间，又泡了三杯热茶，然后才望向了秦毅道：“说吧。”
鱼叔的目光也紧紧盯在秦毅的脸上，他这一路上就看到秦毅的情绪不对，在皇宫大门口出来的时候，还一脸笑容，坐进车厢内，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阴郁。只是秦毅不说，他也不敢问。
但是，秦毅却没有马上说，而是一身都笼罩在阴郁地氛围中，默言不语。这不仅仅是鱼叔越来越担心，夜未央都感觉到事情严重了。
半响，秦毅先是叹了一声道：“未央，你知道吗？今天是宴席上，父皇先是当中将老十九叫到了身边，然后又把我叫到了身边，让我和老十九多多亲近，还把我们两个人的手按在了一起。”
鱼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唇都开始哆哆嗦嗦起来。
夜未央却是皱起了眉头思索，她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层面的事情，虽然她聪慧，但也琢磨了好一会儿，足有半刻钟，才反应过来：
“你父皇这是要培养你十九弟？”
秦毅的眼中不由现出激赏之色，他之所以来找夜未央商量，一方面是，他真的只有夜未央这么一个人值得他信任，另一方面，她觉得夜未央十分聪慧，给她点儿时间，应该能够想明白这里的机关，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夜未央会这么快就想明白。
“可是为什么啊？”夜未央又皱起了小脸：“不是皇储是在你大哥，二哥和老七三个人之间争吗？”
鱼叔嘴唇动了动，却见到秦毅微微摇头，便闭上了嘴巴，两个人看着夜未央，看看夜未央什么时候能够想明白。
如果夜未央能够想明白，两个人就能够商议一番。如果夜未央想不明白，他也不会提醒夜未央，更是不会和夜未央商议。因为他的心中十分清楚，政治智慧不够，他偏要将夜未央拖进来，那是害了夜未央。
这次夜未央思索的时间更长，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她霍然抬头，脸上带着震惊：
“你父皇……在怕？”
秦毅的眼睛便是一亮，如果夜未央说皇帝想要废太子，换老十九成为储君，这只是夜未央看出来第一层，层次还不够，但是夜未央却直接看到了本质。这不由让他对夜未央期待了起来：
“未央，你说得不错。我父皇在怕，在怕太子对他的威胁。他想要找一个最小的，如此对他便没有了威胁，最少在二十年内应该没有威胁。而且我父皇还能生，还能生更小的。”
“那你大哥危险了啊！”
“是啊！”秦毅叹息了一声：“不仅仅是我大哥，还有我二哥和老七。父皇今天的表现，几乎就是撕破脸，告诉我们，他痛爱老十九。父皇之所以拉着我和老十九亲近，便是因为我一直没有站在任何一个人的阵营，想要我辅佐老十九。你看着吧，不久之后，和我一样没有选择阵营的人，比如九妹，十一弟，都会被我父皇用各种方法，送到老十九的跟前。未央，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夜未央想了想道：“先不说怎么办，倒是先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秦毅一楞。
“就番之事，恐怕会不了了之！”
秦毅眼睛一亮！
是啊！
既然父皇想要自己辅佐老十九，就不能让自己就番，但是……
“未央，可是我陷入了漩涡中了啊。不说这个漩涡十分危险，随时会让我粉身碎骨，最重要的是，他会影响我的时间和精力，让我不能专心阵道啊。”
“那你就做一个纯粹的阵道师好了，对于你的十九弟，该训就训。你父皇不是说让他和你学阵道吗？你就摆出一个严师的面孔，而且只对阵道感兴趣，如果你十九弟说什么和阵道没有关系的事情，你就训他，让他把时间和精力放在阵道上，不要荒废了时间。”
“啪！”秦毅一拍大腿，激动道：“对啊，我就做一个纯粹的阵道师，老十九这件事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情，即便是父皇也不能直言，我就装着不能意会，就是一个纯粹的阵道师，其它事情与我无关。”
鱼叔的脸上也现出了对夜未央的敬佩，不过转瞬又担心道：“只是……恐怕也不能长久。”
秦毅便叹息了一声：“能拖一天算一天吧，而且这也是我摆明了态度。到时候即便是父皇心中不喜，也顶多是厌恶我，像太子他们也不会太为难与我。”
“蹬蹬瞪……”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是管家的声音：“殿下，您在这儿吗？”
“进来！”秦毅眉头一皱。
管家跑了进来：“殿下，皇宫来人了。”
秦毅脸色就是一变，自己刚刚从皇宫回来，父皇就拍人来找自己。鱼叔和夜未央也是露出思索之色。秦毅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匆匆向着外面走去。夜未央想了想，站了起来，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然后她就看到秦毅和鱼叔跟着那个太监离开了，管家迎着夜未央走来，脸上带着担忧，低声道：
“夜符师，殿下进宫了，不知道原因。”
夜未央点点头，她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也只能够等消息。
但是，一连三天都没有消息，夜未央借着去给戴东临百年，想要从戴东临那里得到点儿消息，但是戴东临却不在家，也是在除夕夜回到府中不久，又被皇上宣召进宫去了，戴行也不知道任何消息，也在家里急着呢。
夜未央又去拜访了关洞庭，曹轩和张留影，但这三个人也都不在府中，也都是在除夕夜去了皇宫。
出大事了！
*
还有……
*
*
第337章 入宫
夜未央知道这一定是出大事了，否则不会那些重臣都进攻了，而且一连几天没有消息。不过，这也意味着应该和秦毅没有什么关系。
回到了晋王府，便被管家请到了晋王妃那里。两人一见面，晋王府便憔悴地问道：
“未央，我没有打听到消息，你呢？”
夜未央摇摇头，便将戴东临等人也是除夕夜进宫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道：
“肯定是出大事了，但是应该和秦大哥没有关系。嫂子，你可打听到边关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晋王府摇头道：“而且应该不是边关的事情，因为这种国家大事，父皇不会找殿下的。”
夜未央神色一怔！
也对！
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找秦毅，难道……
“难道是妖气异象的事情？”
晋王妃摇头：“不知道。”
“别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夜未央安慰道。
夜未央现在也很无奈，现在是放假期间，便是想要听小道消息都没有地方听。
这等到了第三天的晚上，秦毅倒是没有回来，张留影倒是找上门来了。一见到夜未央就道：
“未央，跟我走！”
“张堂主，这是上哪儿啊？”
“路上说！”
等坐上马车，张留影也不说，只是满脸愁苦。夜未央倒也不好问了，反正她知道早晚得说。等到下了马车，夜未央的脸色变了，因为这是皇宫的大门口，她便顿住了脚步：
“张堂主，究竟有什么事儿啊，你要不说，我可就不进去了啊！”
张留影却是小心翼翼地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道：“进去再说。”
夜未央想了想，便也跟着走了进去。走进了皇宫，她便能够立刻感觉到肃穆紧张的气氛，是一种不寻常的紧张，这不由让他也紧张了起来。
不会是皇帝驾崩了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留影压低了声音道：“未央，皇宫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夜未央心中一凛，小声问道。
“闹鬼！”
“闹鬼？”
夜未央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甚至有些恐惧，浑身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股凉意从尾椎骨顺着脊椎急速窜到了头顶，头皮发麻。
不管怎么说，夜未央也是一个女孩子，冷不丁儿听到闹鬼，对鬼还是有着恐惧的。
但是，随后夜未央又平静了下来。
这个平静的速度极快！因为她想起来了，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鬼？
现在自己的符塔内还关着剑意，龙鬼，牛鬼和虎鬼呢！
这个时候，张留影又压低着声音说道：“月华殿你知道吗？”
夜未央摇头。张留影便将月华殿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又道：“这几千年来，不知道那月华殿的水井里死了多少冤魂。但也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顶多月华殿显得阴森了一些。但是现在却发生异变了。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发现皇宫内的宫女和太监少了，不是少一个两个，少好几十个。这如何了得？
这边到处寻找，自然就有人想到了，会不会有人又去月华殿投井自杀了啊！便去月华殿看看，谁知道这一去，就没有了踪影。
等到最终发现确实是这些人都失踪在月华殿，失踪人数已经超过一百人了。这才禀报了陛下。如今大家正在群策群力，但是却毫无办法。最关键的是，那个月华殿的影响还在不断地扩展，现在已经占据了整个皇宫的十分之一，再这样下去，整个皇宫都会陷入进去，而且说不定整个帝都都会陷进去。”
“那让我来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大符师。”
“嗨！这不是现在大家也没有办法了嘛，关司长就突然想起来你了，你虽然只是大符师，但也是符宗之下第一人，而且最关键的是，你在符道上有悟性啊。如果不是你补全了望气符，咱大华还不知道怎么手忙脚乱呢。所以，说不定你有什么奇思妙想呢！”
夜未央明白了，关洞庭也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只是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儿。自己能帮上忙，自然好，帮不上，也不指望。
当下便放下了心，两个人正交谈着，站在皇宫门口的杨星光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杨大哥。”
转头一看，却是张振，张振小跑着过来：“杨大哥，师父已经来了？”
杨星光看了一眼张振身后的一个人，那个人他也认识，是制符司的一个符师，便将目光又落在了张振身上，点点头道：
“嗯，未央刚刚进去。你怎么来了？”
“哦，是来让我侍奉师父的。”
“别聊了，赶紧跟我进去。”此时那个符师住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说道。
“杨大哥，我进去了啊！”张振和杨星光打了一个招呼，便匆匆走进了皇宫。
明白了一切的夜未央，和张留影加快了脚步，向着月华殿的方向走去。实际上，距离月华殿尚远，夜未央就看到了很多人站在了那里。
经历过魂潮的夜未央，还没有走到人群前，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
一种阴冷！
非自然的冷，是那种灵魂的冷。
“还真是闹鬼啊！”
“司长！”夜未央被带到了关洞庭那里，周围都是一些平时见不到的符宗，此时他们正在商议事情，见到夜未央，关洞庭也只是问了一句：
“情况给她说了？”
张留影立刻点头：“说过了！”
“行！”关洞庭对夜未央道：“你自己去看看吧，有什么想法，直接来找我。”
然后便不再理会夜未央，一边看着月华殿的方向，一边激烈地争吵着。
“未央，马上张振就会来，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吩咐他去做。”
“好！你去忙吧。”
张留影离开了，夜未央先是向着月华殿的方向望去，精神力向着双眸汇聚，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变化。原本清晰的建筑树木，变得模糊，那是被一层雾笼罩，夜未央知道那是阴气，或者是叫作鬼气。她的符塔第一层，阴气比这儿还多呢。
不过那阴气的边缘距离人群这边还有百米左右的距离，她收回了目光，又开始在人群中搜寻秦毅的身影。
*
还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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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鬼魅
没有见到，但是也不好去打听，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向着那边一望，便见到张振来了，便向着张振招了招手，张振便急忙跑了过来，神色有些紧张地低声问道：
“师父，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夜未央便将事情简单地给张振说了一遍，张振倒是没有什么害怕的。符师既斩妖，也除鬼。而且他也不是没有除过鬼。所以他倒是兴致勃勃。
“师父，我们去看看？”
“好！”
两个人便离开了人群，向着月华殿的方向行去。这俩人一动，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这里的人，不仅有文武大臣，还有丹符器阵各司的宗师，甚至大宗师。不过他们看到夜未央，也都没有出声，以夜未央如今的名声，他们自然都认识，都去看过符道大比，也不认为夜未央会冒冒失失地一头扎进阴气笼罩之处。不过他们对夜未央也没有太大期待，再怎么说，夜未央也只是一个大符师，所以，他们很快就各自收回了目光，继续争辩了起来。
于此同时，从不远处的正华殿内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太子秦阳，还有秦宽，秦毅，秦武，秦锋等皇子。秦毅一眼就看到了正走向月华殿的夜未央，实在是离开人群的夜未央太明显了。
“哦？未央来了。”太子也看到了夜未央：“老三，你请来的？”
秦毅摇头道：“估计是制符司请来的吧。”
这些皇子中，和夜未央熟悉的也就是秦毅，秦宽，秦锋和秦阳，其他的皇子也都好奇地将目光望向了夜未央。
夜未央停了下来，此时她已经站在了那阴气的边缘。感知了一下，便发现，这里的阴气和当初在时光倒流的时代，铁壁山的魂潮是不同的。
魂潮之所以称之为魂潮，那是因为是由无数的魂魄汇聚如海潮，也就是说，入目俱是一个个魂魄。所以抵挡魂潮很简单，那就是杀死魂魄。所以现在的夜未央，制作落雷术才那么快，都是当初实战炼出来的。
但是，眼前的阴气却不是魂潮，入目之处一个魂魄都看不见，甚至你不将精神力汇聚到双目，都看不到阴气，只能够感觉到一丝丝阴冷。
这倒是和她识海内的符塔一层情况类似。
“踏踏踏……”
夜未央听到了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却见到一众皇子走了过来。
“未央，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秦毅问道，众皇子也都望了过来。
夜未央摇了摇头：“张堂主也只是简单地和我说了点儿，具体的还不了解。现在有多少人陷进去了？”
秦毅便叹息了一声道：“最先是皇宫内的宫女和太监失踪了一百多，估计都陷进去了。后来父皇派了一队京营的军士，大约一百人，也陷进去了。然后又有符师，阵师进去探查，先后也失踪了二十几个。这就大约陷进去二百多个。最后还有两个宗师，一个是阵宗，一个是符宗进去，也没有出来。”
“宗师也没有出来？”夜未央惊道。
“嗯！”秦毅苦恼点头道：“最关键的是，这些阴气笼罩的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展，这样下去，用不了半年的时间，整个皇宫都会被笼罩在里面。”
“那他们是怎么陷进去的？直奔月华殿？”
“这倒不是！”秦毅摇头道：“他们进入到阴气笼罩的范围内之后，就会以月华殿为中心，转圈子，最后才会进入到月华殿。据大家分析，这应该是遇到鬼打墙了，通过鬼打墙消耗进去人的精气神，当他们精气神消耗过大，意志力变得薄弱的时候，才会引到他们进入到月华殿。”
夜未央皱起了眉头，一缕意识进入到符塔第一层，这情况给剑一详细讲述了一遍道：
“剑一，你有什么办法？”
剑一的神色便严肃了起来：“看来那个鬼道行很深啊！不容易对付。按照你说的，月华殿内的那口井里在几千年内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汇聚了多少冤魂，这些鬼物相互吞噬，最终存留下来的那个鬼物，都已经不知道强大到什么地步。
只不过之前被这皇宫镇压着，不敢出来为祟。
这真不是胡说！
皇宫那是按照阴阳风水建造，隐含阵法。对鬼祟有着极强的镇压效果。否则，那个皇宫不死人，那个皇宫没有元曲鬼？
几千上万年来，那冤魂多了去了，如果皇宫不能镇压，皇宫早就成鬼蜮了。
但是，妖气异象来了！
这妖气异象虽然在表面上没有造成大的天地变动，但是却实打实地影响到了皇宫的浩然正气，削弱了皇宫对鬼祟的镇压。”
剑一这么一分析，夜未央就明白了，反过来再想想，整座皇宫都没有压死那个鬼，可见那个鬼已经成长到什么程度？
如今接着妖气开始作祟，这才几天，就又吞噬了二百多个人的魂魄，变得会更加强大。不由问道：
“你不是对手？”
“这个不好说，你得让我出去看看。”
“这不行！”
夜未央赶紧否决，这要是让剑一出来，让人看到，会有很多麻烦。
“有什么办法，不让你出来，你就能够看到吗？”
“你现在的修为不够，你现在没有开印堂穴，如果你开了印堂穴，便可以将符塔藏于印堂穴中，我自然就可以看到。”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让我想想，对了，我记得有一种破妄符，也可以起到破除鬼打墙的效果。不过，也只是起到破除鬼打墙这个效果，对那个鬼没有什么效果。”
而这个时候，又听到脚步声，夜未央等人望去，见到是皇帝秦宇从正华殿内走了出来，神色有些憔悴，戴东临和郑涛一左一右陪在秦宇的身旁，夜未央等人也向着人群走去。
“陛下！”一个老者上前：“我们现在应该先布设一个大阵，将这阴气束缚住，不让它继续扩散。”
夜未央看着那个老者有些面熟，随后便响起自己当初在第一个人类修士化妖的时候，见过这个人。想起这个人是阵道司司长，马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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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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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破妄符
秦宇点点头，然后又望向了关洞庭：“关司长，你有什么办法？”
“可以先布设一个光明阵，如此不仅能够约束阴气，还能够消除阴气。而我们制符司会调集大量的大光明符，应该可以消除这些阴气。”
秦毅点头，只是眉宇间透出一丝焦虑和一丝烦躁。简单地交流了几句，马千里和关洞庭便开始安排下去，马千里准备带领阵道师的阵师布设大光明阵，而关洞庭开始调集大光明符。
夜未央此时却是释放了一张大望气符，然后她便看到了月华殿中升腾的浓郁的黑气，浓郁得令人恐惧。
这鬼恐怕真的如同剑一所说，太厉害了。
怪不得剑一都说他自己没有把握。
“剑一，你说大光明阵和大光明会不会有效果？”
“肯定有效果，但是究竟有多大的效果，那要看那个鬼有多强？当然也要看布设的大光明阵有多强，大光明阵也是有品级的。你还是制作一些破妄符吧。”
“破妄符也只是能够破除虚妄，不再被鬼打墙迷惑，对那个鬼又没有杀伤力。”
“能破除鬼打墙就已经是很大的效果了，你刚才说，凡是进去的人，都会绕圈子，这便是那个鬼的诡计，先是消耗修士的精气神，当他们的精气神衰弱的时候，就很容易被鬼控制，但是有着破妄符，便可以无视鬼打墙，不会有消耗精气神的事情发生。这是立足根本，然后再见机行事。”
夜未央想想也是，这里有这么多宗师，而且还是各个方面的宗师，还要几个大宗师，更有修炼大高手，自己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大忙，也就能够帮点儿小忙，比如这破妄符。
这月华殿内的鬼毕竟都活了几千年，而且吞噬了不少同类，不知道强大到什么地步，自己还是不要逞强了。
自己还是画写破妄符……
嗯？
破妄符？
夜未央可谓博览群书的人，对于符箓的阅读量，即便是这个时代的符宗，恐怕都与其相距甚远。她只是细细思量了一番，便知道着破妄符又是一个残符，现在的大华，没有人能够画出破妄符。
“又是残符啊！”
夜未央目光一转，便看到了带她来的张留影，走了过去道：“张堂主，我想去制符司藏书阁看看。”
张留影便去向关洞庭汇报，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腰牌回来，递给了夜未央道：
“原本为了保密，凡是进来的人，便不允许出去。你拿着这个腰牌，可以进出皇宫。只是嘴巴要严，这里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是，我明白！”
张留影又望向站在夜未央身边的张振道：“服侍好你师父。”
“是！叔叔。”
夜未央带着张振离开了。
一个帝国行动起来，那速度是极快的。秦宇看着阵道司的阵师已经开始布设大光明阵，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走到阵道司司长马千里身旁道：
“马卿，大光明阵能够束缚住阴气的扩张吗？”
马千里眉宇之间带着忧郁：“不好说，我们会的大光明阵，并非真正的大光明阵。陛下也知道，真正的大光明阵只有道宫的人才会布设，我们会的只不过是道宫传授的简化大光明阵。希望有效吧。”
秦宇皱起了眉头，向着关洞庭招了招手，待关洞庭过来，便问道：
“方才离开的那个人是夜未央吧？”
“是！”
“她去哪儿了？”
“她去制符司藏书阁了，应该是想要从符箓中找到针对阴鬼的方法。”
“你觉得大光明阵加上大光明符，能够杀死那个阴鬼吗？”
“不好说！”关洞庭紧锁着眉头道：“关键是我们现在对于那个阴鬼没有丝毫了解。进去的人估计都已经死了，这算是第一轮和那个阴鬼交锋，我们失败了。大光明符和大光明阵算是第二轮交锋，即便是失败，也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那个阴鬼。
对了，陛下，西域佛国对于捉鬼有着极为针对的手段。天马寺的方丈是佛国国师的师弟，是不是请枯凡方丈来看看？”
秦宇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摇头道：“你也知道，大华乃是道宫所属，虽然因为道宫和大天国寺之间的协议，双方可以在彼此的国家内建立道观和寺庙。但是实际上双方的国家也都在彼此打压。
这件事能不用佛国就不用佛国，对了，国师先在何处？”
佛国有国师，大华自然也有国师。佛国的国师来自大天国寺，大华的国师自然来自道宫。闻听秦宇所言，关洞庭不由苦笑道：
“陛下，那国师自然是回道宫过年了。”
“啧！”秦宇有些无奈：“先试试大光明阵和大光明符吧，实在不行，便去寻那天马寺方丈。”
关洞庭点点头，秦宇吐出了一口气，脸上现出故作轻松之色，笑着说道：
“大光明阵和大光明符都是阴鬼的克星，应该没有问题。”
关洞庭嗯了一声，便向秦宇告辞，去忙着大光明符的事情了。
夜未央正向着皇宫门走去，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是追着自己来的，便回头望去，便见到司柔正迈开两条大长腿，向着自己奔跑而来。
“你也来了！”
待司柔跑到跟前，夜未央轻声问道。自从将那柄符刀卖给了练器司之后，这司柔就很少来制符司找夜未央了。倒是每个月都会按时送来四柄兵器，夜未央倒是知道她肯定是研究器纹去了。
司柔撇了撇嘴道：“我也不明白陛下让我们练器司过来干什么，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练器司擅长的事情，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制符司藏书阁。”
“哦，我能跟着去吗？呆在这里太无聊了。”
夜未央想了想道：“倒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里的事情需要保密。而且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也得跟着我回来。”
“行行行！”司柔急忙说道：“赶紧走吧。”
有腰牌在，夜未央带着两个人出了皇宫，直奔制符司。
“未央，你觉得大光明阵和大光明符对那个阴鬼有效吗？”
夜未央想了想剑一的话，然后道：“应该有效，但未必有决定性的效果。”
“那你为什么不和陛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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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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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大光明阵
夜未央翻了一个白眼：“你觉得我说话，陛下会听吗？”
“也是，你只是一个大符师，有那么多宗师在呢，我就烦这一点，既然都有宗师来了，把我们这些大符师叫来干什么？”
夜未央笑着道：“你问问张振就知道了。”
“他会知道？”司柔不服气，望着张振道：“你知道吗？”
没有想到，张振却是点头道：“我叔叔让我跟着我师父来见见世面。”
“明白了？”夜未央看了司柔一眼。
司柔明白了，原来是她师父让她来见见世面。
两条斜插入鬓的眉毛皱起，不仅没有破坏她精致的面容，反而让她的英气散发出来，让张振脸色都不由一红，移开了目光。望着夜未央道：
“未央，你可是想要了办法，要回制符司查找资料？”
“还没有！”夜未央摇头，她自然不会说出破妄符，这需要一个过程，否则太突然：“不过，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先寻找能够不受鬼打墙迷惑的符箓。”
司柔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也看过很多符箓传承，一心想要寻回器纹的她，看过的符箓图典，恐怕比绝大多数符师都多。所以，她也开始在记忆中搜寻能够破除鬼打墙的符箓。
她的水平虽然只是一个符师，但她可不指着符师这碗饭，她是阵师。所以她什么品级的符箓都看，只是当做寻找器纹的一种借鉴，所以她便是符宗的符箓图典也看过。但是她细细思量，一直都走进了制符司的藏书阁，她也没有回忆起有什么符箓能够针对阴鬼。
“师父，你想要找什么样的符箓，我帮您。”一走进藏书阁，张振便恭敬地问道。
“在大符师区域的残符中找找吧。”夜未央道：“非残符的符箓，也就是落雷符，大光明符等有效。我想司长他们也一定准备了。”
司柔神色一怔，随后嘴角泛起笑容。
对啊！
非残符的符箓，夜未央和我能想到，没道理关司长他们想不到。不由拍了拍夜未央的肩膀道：
“你倒是有点儿小聪明。”
这一下，张振不愿意听了。如今的夜未央在张振心里，那就是神。比尊重那些符宗都尊重，在他的心里，夜未央必定会成为符宗，而且还不会止步于符宗。当即便讥讽道：
“找残符那是小聪明，但是能够补全残符，那是智慧。就算让你偶尔灵感迸发，有了那么一点儿小聪明，你能补全残符吗？你拥有补全残符的大智慧吗？”
“你说补全就补全啊？你以为……”
没等他说完，张振就直接怼了过去：“我师父又不是没有补全过？而且不止一个。”
司柔便是一楞，她这个时候才想起，夜未央可是补全过残符。
疗伤符，拔异符，望气符，大望气符……
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这么多？
“开工！”夜未央淡淡地说道。
张振便横了司柔一眼，那意思，你看我师父都不稀得和你计较，这才是绝世天骄的气度，你那绝世天骄是假的吧？
司柔不由苦笑，让张振给鄙视了。不过她原本就不是一个让人的性子，慢悠悠地从张振面前走过，淡淡地说道：
“不和你这个晚辈计较！”
张振当即就被噎到了，而且还反驳不了。自己是夜未央的弟子，而司柔和夜未央是合作者，那不就比自己高出一辈吗？
哼了一声，便去书架上翻阅残符了。
摆放残符的有一个大书架，大书架分六层。夜未央道：“我们每个人负责两层。”
藏书阁内寂静了下来，原本就是过年，而且现在已经是夜间，藏书阁内除了他们三个人，再无别人。只有翻阅书籍的沙沙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大约两个时辰之后，张振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师父，您快来看。”
夜未央放下手中的书籍，张振已经跑了过来，将手中的书籍递了过来。夜未央一眼落去，便知道张振找到了破妄符，便接过了书籍道：
“你们继续找，我看看这个残符。”
“是，师父！”
见到自己对师父有帮助，张振更加振作起来，而那边的司柔也更加集中精力，自己在符箓方面不如夜未央，总不能不如夜未央的一个弟子吧？
夜未央拿着书籍来到了一张椅子前坐下，将书籍放在了桌子上，细细地看了一遍破妄符，便进入到洛书空间内。
等她从洛书空间内出来，已经学会了破妄符。但是她没有立刻画符，而是继续翻阅这本书籍的后半部分，但是结果令她失望，并没有找到能够针对阴鬼的符箓。
夜未央取出了纸笔，开始画符。
“张振！”
“师父！”正在翻阅书籍的张振转过头望向了师父。
“去领一些符纸和符墨。”
“领多少？”专心寻找残符的张振这个时候才发现，夜未央身前的桌子上已经摆放了高高的一叠符箓：
“师父，您补全残符了？”
“嗯，再去领一千张符纸，还有相对应的符墨。”
“是，师父，我马上回来。师父，您真厉害。”张振向着夜未央竖起大拇指，同时转头向着司柔挑了挑眉毛。然后蹬蹬瞪地跑了。
司柔也是大吃一惊，这才没有多久吧？
不仅补全了残符，而且还画了这么多？
便走上前，望向夜未央正在画的符：“这是什么符？”
皇宫。
所有的大阵师以上的阵师一起上场，在源源不断的资源提供下，当第二天午夜的时候，终于将大光明阵布设完成。与此同时，制符司已经几乎将所有的大符师都调集了过来，还调集了大量的大光明符和大落雷符。
“启阵！”马千里喝道。
“嗡……”
宛如一轮太阳升起，一个如同倒扣的大碗，放射着耀眼的白光，将以月华殿为中心的阴气笼罩出倒扣在了里面。
这耀目的白光让整个帝都都亮了起来，宛如黎明之处的朝阳初升。
很多人都被这耀目的白光惊醒，一个个走出房间，向着皇宫的方向望去。
“师父，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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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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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阵碎
感知到白光，再听到张振的唤声，夜未央也放下了符笔，向着窗前走去，伸手推开了窗户，凛冬的风迎面吹来，让连续画符一天多的她精神一振，望向了皇宫的方向：
“大光明阵开启了！”
“不知道效果如何？”司柔道。
“师父，我们去看看吧？”
“也好！”
夜未央回身来到桌子前，将画好的符箓和工具收了起来，三个人离开了制符司，翻身上马，向着皇宫奔驰而去。
皇宫。
“有效！”秦宇神色一喜。
在他们的视野中，那阴气在大光明阵的光芒下，纷纷分解退却。
关洞庭大手一挥：“进阵！”
关洞庭亲自带队踏进了大光明阵，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叠大光明符或者大落雷符，一踏入阵中，便开始释放大光明符和大落雷符。
那阴气分解得更快，如同退潮一般退去。
“啊……”
从月华殿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鬼啸，那啸声直透人的灵魂，让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冰冻，便是那些大符师，基础符箓的手都不由一僵。
“轰轰轰……”
关洞庭直接精神力触动自己的符塔，瞬发大落雷术，雷声打断了那鬼啸，众符师更加快速地祭出一张张大光明符和大落雷符。
大阵之外。
秦宇挥了挥手，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千人的军队做好了准备。
“轰轰轰……”
关洞庭率领着符师不断地深入，逼退着阴气。
“踏踏踏……”
夜未央三个人已经进入到皇宫，迈开大腿，向着月华殿的方向奔跑。
“好大！”张振惊呼。
夜未央的眼中也现出一丝惊讶，在她的视野中，一个巨大的释放着白光，如同倒扣的大碗的大光明阵，更是如同黎明时分，升起了一半的朝阳。
好大，好白……
“踏踏踏……”
司柔大步向着前方奔去，两条大长腿笔直，一身炼器师的衣袍穿着身上，在奔跑中猎猎作响，英气勃发。
“未央，看来没有问题了。”
“希望如此！”
“沙沙沙……”
正在大光明阵中潜行的关洞庭猛然听到了密集的雨打芭蕉的声音，随后他便看到一层黑潮覆盖了地面，如同潮涌一般向着他袭来。
那俱是一个个指甲大的黑色甲虫。
“鬼甲！”
关洞庭大惊，鬼甲的一种神秘的甲虫，阴地所生，只有鬼气之地才能够生存，吸食生灵精血，且甲壳坚硬如铁。
“大家小心！”
关洞庭大喝了一声，然后大落雷术便密集地向着那些鬼甲倾泻而去。
“轰轰轰……”
一只只鬼甲被轰成了齑粉，但是更多的甲虫淹没而来。
“退！快退！”
关洞庭惊呼，然后脸色又是一变。便见到那退却的阴气，突然沸腾了起来，以比鬼甲还快的速度向着众人淹没了过来。
“轰轰轰……”
等到夜未央三个人奔跑了过来，脸色不由骇然变色。她们看到大阵内，那些符师不停地释放大光明符和大落雷符，但是却彻底迷失的方向，只是在转圈子。
引起重新笼罩！
鬼打墙了！
好在关洞庭等人一方面没有太大的消耗，还能够释放道法，另一方面，各自手中还有着不少的符箓，如此不仅能够抵挡阴气的侵袭，而且还能够灭杀周围的鬼甲，暂时倒是性命无忧。但是谁都知道，一旦等精神力消耗过巨，释放不出来道法，符箓再用完了，便是这数百符师死亡之时。
要知道，这数百人中除了几位符宗之外，剩下的可都是大符师，这几乎将制符司的中坚和高端力量一网打尽，便是大华的实力都会大幅度下降。
“去请枯凡大师！”皇帝秦宇的声音传来。便有人匆匆而去。
夜未央停了下来，如果枯凡大师能够灭杀月华殿中的厉鬼，她倒是不用出头了。而去破妄符也只能够破除鬼打墙，对那个厉鬼没有什么效果，还得用人命去拼，不知道会死亡多少人。
她回忆起在铁壁山前，那些佛国修士的威力，如果枯凡大师道行高深的话，便能够以一己之力消灭那厉鬼。所以，她也静静地站在那里等。
“未央，为何不用……”
未等司柔说完，夜未央就压低声音道：“关司长等人暂时无事，破妄符并不能消灭厉鬼。”
司柔也是绝世天骄，瞬间就明白了，便点点头：“希望枯凡大师能够消灭此厉鬼，只是大华的脸面要丢了。”
夜未央微微皱眉道：“国师虽然回道宫了，但是他没有弟子或者师兄弟留在帝都吗？”
“国师只是道宫派在帝都长住，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师兄弟，也没有弟子。”
“啧，这鬼闹得还真不是时候。”
枯凡大师就在帝都，刚刚一刻多钟，便来到了皇宫，众人眼前。夜未央望去，便见到是一个胖胖的和尚，满脸的慈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修炼的人，每走一步，那大肚子都颤上几颤。
“这就是枯凡大师？”夜未央愕然。
司柔低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枯凡大师的名字中有一个枯字，便应是一个瘦子？”
夜未央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而在另一边，那枯凡大师正一边聆听着戴东临给他讲述，一边打量着大光明阵内的状况。
“师父！你看！”张振突然扯了扯夜未央的衣袖，夜未央的目光不由望向了大光明阵，脸上现出惊惧之色。
便见到那阴气翻腾，已经蔓延到了大光明阵的边缘，然后顺着大光明阵，如同触手一般向着大光明阵爬去。
只是转瞬间，那原本如同一只倒扣的洁白大碗上，就如同出现了细密的裂缝，那是一道道阴气，那阴气一爬上大光明阵，便显现处漆黑的颜色，不到三息的时间，整个大光明阵如果密布龟裂的大碗。
“不好！”
夜未央心中刚动，便听到一声爆响。
“轰……”
整个大光明阵爆碎了，汹涌的气浪向着外面横推了过来，当时便有无数的修士，因为站在最前面，而倒飞了出去。夜未央等人倒是站在最后面，受到的影响很小。在大阵崩飞中，夜未央眯起了双眼，随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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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分感谢夢魑（1500），安妮仙境Anni（500），蝎子辫（100）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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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一定有宝
大阵的崩溃受到影响的只有外面，反而对大阵内的关洞庭等人没有什么影响，只是关洞庭等人依旧迷失在鬼打墙中。
突然一阵佛音入耳，夜未央转眼望去，便见到枯凡方丈，口诵佛音，同时双手连续结印。空中便有一点金光呈现，那金光迸射，化为一尊十丈金身佛像，在空中向着月华殿飞去，沿途之中，那金身佛像随着口中吟诵，便从口中流泻而出密集的佛印，向着下方坠落，如同下了一场金雨。同时探出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向着月华殿拍了下去。
“嗡……”
地面上引起鼓荡，浓郁的阴气化为了一只只厉鬼的面孔，凌空飞起，向着佛印迎了上去，口中发出凄厉的鬼啸。
“嗤嗤嗤……”
鬼面和佛印相撞，同时化为飞灰，但是那凌空的一只金色大手印，却带着无尽的威能，拍了下去。
“嗤……”
从月华殿院中的古井中，喷射出巨柱一般的黑气，那黑气化作一只漆黑如墨的大手，向着那金色大手赢了上去。
“轰……”
一黑一金两只大手相撞，整个皇宫都在摇晃，两只大手轰然而碎。
“噗……”
枯凡大师口鼻喷血，肥胖的身躯摇晃，双手再次结印，一口精血喷在了结出的宝瓶印上，一个宝瓶出现在枯凡大师的手中。
“去！”
那宝瓶凌空飞去，在空中放大，瓶口朝下，那瓶口处呈现出漩涡，将阴气源源不断地吸进了宝瓶之中。
“这鬼太厉害了！”
夜未央心中惊惧，便将所见告诉了剑一。剑一言道：“未央，你能不能将符塔祭出，让我看看？”
夜未央向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被枯凡方丈和那厉鬼的激烈争斗吸引，便偷偷祭出了符塔，只是她将符塔祭出的时候，变得非常小，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塔塞进了衣袖中，只是将第一层露在了袖口之外。然后打开符塔之门，那剑一便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嘶……”那剑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在夜未央的意识中响起：“未央，虽未见到那厉鬼，但只看它的手段，恐怕已经是鬼将了。”
“枯凡方丈打得过吗？”
“轰……”
便见到从古井中探出一只黑手，一把攥住了空中宝瓶，随后就将那宝瓶捏碎，枯凡方丈大叫一声，仰身便倒，昏死了过去。
“不能等了！”
夜未央当即向着皇帝秦宇跑去，此时关洞庭，曹轩等人都在鬼打墙呢，她也找不到自己的上司，只有直奔秦宇。
“陛下！”夜未央一边跑着，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数百张破妄符：“这是我制作的破妄符，能够看破鬼打墙，还是先将关司长他们救出来。”
秦宇眼睛便是一亮，立刻对秦锋道：“老七，你带禁卫军，速速将关卿他们救出来。”
“是！”
秦锋接过了符箓，迅速地下发了下去，纷纷激活符箓，向着鬼打墙冲了过去。而此时夜未央，司柔和张振也各自激活一张破妄符，那破妄符化作一道青光，流进双眼之中，再无鬼打墙的迷惑。
夜未央直奔关洞庭，那关洞庭正祭出符塔，那符塔在头上盘旋，一道道大落雷术降落，夜未央差点儿被一道大落雷术给轰中。
好在夜未央也在扔符箓，不仅扔大光明符，还同时扔大落雷符，而且还给自己身体上释放了一个防御符。因为她也得灭杀向她蔓延过来的鬼甲啊！
所以，关洞庭也听到了落雷术的声音。这声音太熟了，自然不会是厉鬼释放，关洞庭自然躲避了那个方向释放道法，然后就看到一条人影闯了进来。
“司长，跟我走！”
“未央？”关洞庭心中不由恍惚，怀疑自己着了厉鬼的道，眼前这个夜未央说不定是厉鬼所化：
“你发现的器纹是什么纹？”
夜未央当时就是一愣，随后恍然：“消散纹！司长，我补全了破妄符，给你一张。”
然后关洞庭的手中就被塞进来一张符箓。
破妄符？
残符？
他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夜未央了，厉鬼就算模仿了夜未央的形象，也不可能知道夜未央还会补全残符，除非它把夜未央给吞噬了。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夜未央去制符司藏书阁了，没有和他一起进入大光明阵。应该是这个时候赶了回来。急忙将破妄符激活，一道青光流进双眸。
鬼打墙消失了！
他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看到了正有禁卫军带着一个个符师向着外面走去，当下不再犹豫，和夜未央冲出了鬼打墙。
望着眼前的夜未央，关洞庭满脸感叹，这才多久？
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吧，夜未央竟然补全了破妄符，如果没有这破妄符，恐怕自己这条老命就交代了。
“未央，谢谢！”
夜未央摇摇头道：“我也就能够帮到这里了，如何消灭那个厉鬼，还需要司长决断。”
“我明白！”关洞庭点头道：“有了这个破妄符，便能够破除那厉鬼大部分鬼计，剩下的就是凭实力硬拼了。有这么多人在，总能够拼死它。”
“这不知要伤亡多少？”
关洞庭无奈叹息一声：“在所难免。”
夜未央登时不语，关洞庭道：“那破妄符画符之法？”
“以准备妥当！”
夜未央取出两张纸递给了关洞庭，关洞庭迅速地看了一遍，竟向着夜未央拱手一礼：
“未央，多谢！”
夜未央急忙侧身，连忙道：“不敢！”
关洞庭急急向着皇帝秦宇走去，夜未央轻松了下来，接下来就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在这等着就好。而就在这个时候，意识中传来剑一的声音：
“未央，等着围剿那厉鬼的时候，你也跟着进去。”
“为何？”夜未央神色一怔：“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这个厉鬼不简单，绝对不是几千年吞噬了别的鬼魂就能够成长到如此地步的。更何况，这里是皇宫，有着皇宫镇压，不魂飞魄散就不错了，如何还能够成长到鬼将？”
“你的意思是？”
“一定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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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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