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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寻秦记txt下载     寻秦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章 攻其不备

    

    化身为乌果的项少龙与荆俊领着特别挑选出来的五十名乌家战士,在翌日清晨,秘密登上渔舟,逆流往雍都开去。

    众铁卫因要随乌果乔扮的项少龙与小盘赴雍,当然不能参与这次行动。

    纪嫣然则要陪琴清,亦不能来。

    滕翼负责指挥都骑去清剿余下的三批刺客,并须座镇咸阳。

    这天层云密布,细雨绵绵。

    穿上蓑衣的项少龙和荆俊两人,坐在船头商量行动的细节。

    项少尤道:“我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若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杀死管中邪,便不会有第二个机会。”

    荆俊充满信心道:“潜入雍都后,我们立即把管中邪藏身之处置于严密监视下,待入黑才动手杀他。”

    项少龙皱眉道:“但我现仍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该借助安谷奚的力量呢?那样或会惊动缪毒。”

    荆俊道:“不若我们找四哥设法吧!”

    项少龙摇头道:“我不想事后为赢政知道,那会用响四弟的前途。”

    荆俊奋然道:“那就让我们自己独力进行,只要用心策划这次突袭,功成身退,那时管中邪死了,缪毒却仍未知发生了什么事。”

    项少龙摇头道:“但韩竭必会很快晓得,而由于这是韩竭的地头,若想把他一起刺杀,风险会很大,故使我犹豫难决。”

    荆俊道:“知道就让他知道吧!难道他敢告诉缪毒吗?且就算他立即派人通知吕不韦,已是两天后的事,何况他还可能过不了二哥这一关。”

    依照计划,小盘率文武百官赴雍都后,滕翼的都骑会在来往雍都和咸阳的水陆要隘处,设置关卡,检查往来的行旅。

    项少龙同意道:“只好这样了。”

    当天黄昏,项少龙在离开雍都两里许处弃船登岸,避过关防,由陆路往雍郁。

    凭着正式的身份文件,他们扮作外县来的各式样人,分批进城。

    与陶方派往雍都长驻达两年的乌家战士联络后,他们藏在城南的一所普通居家,准备一切。

    雍都是秦人在关中的第一个都城,位于渭河与支河交汇处,乃关中文化、巴蜀文化和氏羌文化的连接点。

    陆路交通上更有栈道通住陇南、汉中、巴蜀等地。

    一百五十年前,秦公定都城,就是要以其为据点,镇守关中,饮马黄河。

    后来赢政能统一华夏,亦是因凭雍以据关中之策,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所以后来虽迁咸阳,秦室祖庙仍留在雍都,凡有大事,必到雍都祖庙举行。

    作为咸阳的后防守塞,雍都直至此时,仍有无比重要的地位。

    雍都有多座宏伟的宫殿,其中以大郑宫和祈年宫最具规模。

    前者现在是朱姬的鸾殿,祈年宫则是小盘今趟来行冠札暂居作驻此扎的行宫。

    到了雍都,项少龙才真正感觉到缪毒的威风。

    这里的驻军,军服襟领处都捆上金边,透出一豪华的气派,与一向外表朴素的秦军迥然有别,且人人一副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样子。

    安谷奚的驻军明显仍未取得全城的控制权,只控制了最接近渭水的南城门,以及通往祈年宫的大道与祈年宫。

    由于有朱姬在背后撑腰,在正式反目前,连小盘都奈何不了缪毒这个“假父”。

    当然,只要王翦的无敌雄师进入城里,形势会立时逆转,醪毒的三万“死士”

    无论改了多么威风的称呼,到时亦只有侍宰的分儿。

    唯一最具威胁的就只有管中邪秘密主持的暗杀团。

    而项少龙今次来此就是要先一步把这刺客团瓦解歼灭。

    这还要在缪毒不知不觉中进行,否则谁都会没命离开。

    酉时未,报告回来,扮成平民的管中邪刚刚独自离开了藏身处,这时天仍下着细雨。

    管中邪的问题和项少龙相同,无论他扮作什么样子,有心人一眼就可以从身型气概把他认出来。

    项少龙当机立断,下了行动的指令。

    项荆和五十战士抵达目标建筑物附近的一道僻静横巷,才脱去遮盖身上夜行装备的外袍。

    五十人迅速分作十队,五人一组,借着檐墙和夜雨的掩护,间中见有人往来廊道间,都是些面目陌生的大汉。

    此宅共分五进,中间以天井廊道相连。

    待所有人进入战略性的位置后,项少龙和荆俊及两组战士潜到主堂旁的花丛处。

    里面透出灯火人声。

    一名战士潜到窗外窥视过后,回来报告道:“厅内有五名汉子,只两人随身带着兵器,集中在东面靠窗的地席处。”

    项少龙沉声道:“有没有女人?”

    另一名刚回来的战士答道:“内堂见到两名女婢。”

    项少龙大感头痛,他本是决定将宅内的人全体格杀,在这你死我亡的情况下,再没有仁慈这一念的容身之所。”

    但他怎可以下令杀死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呢?

    叹了一口气道:“男的一个不留,女的生擒下来,稍后再作处理,教他们等待我的暗号。”

    四名战士领命去了。

    待了片刻,项少龙下达进入攻击位置的命令,由荆俊连续发出三声约定好的鸟啼声。

    项荆和众战士从花丛与隐僻处迅速跃出,扼守进入大堂的第一道门窗。

    鸟啼再起。

    门破窗碎的声音纷纷响起。

    大堂处荆俊首先破窗而入,落地前射出第一束弩箭,揭开了肉搏战的序幕。

    靠窗一个男子咽喉中箭,倒跌地上,其他人惶然从地上跃起时,每人身上最少中了三支弩箭当场惨死,只不知其中是否有边东山在内。

    后院亦惨叫惊响起,但转瞬归于沉寂。

    一会后,十名战士押着一个手抱婴儿的女子和四名惊得脸青唇白的女婢来到站在厅心的项少龙和荆俊身前。

    项少龙和荆俊脸脸相嘘,竟是吕家三小姐吕娘蓉。

    吕娘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但眼神坚定,射出深刻的仇恨,怀中的孩儿安详地玩弄他的衣襟,一点都不知眼前正大祸临头。

    她咬牙切齿的道:“杀了我们吧!爹定会给我们报仇的。”

    他曾答应小盘,会在他冠礼献上管中邪的人头,但现在面对着吕娘蓉母子,他怎狠得下这个心?

    时间已不容许他多想,下令道:“请吕小姐安坐。”

    又向吕娘蓉道:“三小姐切勿呼叫示警,否则管兄必死无疑,唉!你信任我项少龙吗?”

    吕娘蓉闻语愕然,荆俊却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欲言又止,终没有说话。

    阴风细雨下,管中邪全无防备的跨进院门,等发觉不妥时,项少龙和荆俊已由左右掩出,把他制服。

    众人知他厉害,取了他的随身武器后,正要绑他双手,却给项少龙阻住了,道:“管兄为何回来了都不通告小弟一声。”

    管中邪已从声音认出他是项少龙,沉声道:“娘蓉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道:“嫂子和令郎都安然无恙,进去再说吧!”

    吕娘蓉见到管中邪被擒,情绪立时崩溃下来,泣不成声。

    管中邪苦涩地看了她们母子一眼,依项少龙指示在远处另一角坐下,颓然道:“我管中邪虽不服气,但仍不得不承认不如你项少龙。”

    接着垂头道:“可否放过她母子呢?我只要求一个体面的痛快。”

    项少龙心中感动,首次感到这坚强的宿敌对吕娘蓉母子用情真挚,所以才肯低声下气开口求情。

    而且只看在这绝不适合的情况下,吕娘蓉仍要来会管中邪,便可知他们是多恩爱。

    项少龙沉吟片刻,荆俊道:“三哥!我想和你说两句活。”

    项少龙摇头道:“迟些再说吧!我明白你的心意。”

    转向虎落平阳的管中邪道:“管兄该知贵岳的末日已至,缪毒更难成大事,管兄有什么打算?”

    管中邪剧震一下,抬头望见项少龙,眼中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荆俊急道:“但我们怎样向储君交待呢?”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淡淡道:“我自有办法,管兄且说意下如何?”

    管中邪吁出一口气道:“项兄不怕我通知仲父,又或缪毒吗?”

    项少龙道:“所以我才要管兄的承诺,而且我会分开两起把嫂子和管兄送离雍都,安排船只让你们到楚国去。那里就算管兄知会别人,时间亦来不及。没有其他人有配合。管兄孤掌难鸣,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管中邪瞧往另一角的妻儿,眼中露出无比温柔的神色,然后才望向项少龙,伸出大手。

    项少龙伸手和他紧握,诚恳地道:“管兄一路顺风。”

    管中邪双目微红,轻轻道:“即管我们一直处敌对的关系,但项兄乃我管中邪一生里最佩服的人,谢谢你!”

    这晚管中邪寄身的那些宅舍发生一场大火,扑灭后在现场内发现了三十多具男尸,醪毒的人仍不明所以。

    唯有韩竭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吓得连夜舍缪毒逃之夭夭,从此不知所踪。

    翌日清晨,荆俊和顶着乌果身份的项少龙才与安谷奚接触,一同恭候于黄抵达,于三天后举行加冕札的秦国储君。

第九章 残酷现实

    

    过百艘三桅大船,组成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地逆流驶至雍都南面的码头处。

    两艘战船放下数百禁卫,列成护驾队伍,予人一处威武和紧张的气氛。

    醪毒率领雍都的大小官员,在码头前排列迎驾。

    项少龙扮的乌果和荆俊则在安谷奚之旁,遥观壮大的船队。

    荆俊凑近项少龙,低声道:“你看缪毒的样子,昨晚定是没有睡过。”

    他们仍未知道韩竭漏夜溜了,都有点不明白缪毒的精神为何这么坏?

    小盘的龙驾船在隆隆响声中靠岸。

    荆俊担心道:“假若乌果那小子给识穿了身份,五花大绑的给抬下来,我们怎办才好。”

    项少龙苦笑道:“惟有告诉赢政这是惑敌之计,不过我们的计划就要宣告完蛋了。”

    安谷奚这时向荆俊道:“久未见过我三哥了,心中很记挂着他,来吧!”

    拍马而出。

    两人慌忙跟随。

    跳板由船面探了下来,岸上的缪毒命人奏起欢迎的乐曲。

    先下船的三百名禁卫筑起左右各三重的人墙,中间留下阔约十尺的空间,行动一致,整齐而好看。

    安谷奚等甩蹬下马,跪在马旁。

    昌文君大步领头由跳板走下来,后面是二十名开路的禁卫精锐,头两人分持王旗族旗。

    接着是十名捧奉各式礼器祭皿的内侍臣,然后再二十名禁卫,才见未来的秦始皇小盘和储妃在昌平君、王倌、李斯、蔡泽、戴上头纱的琴清,扮作项少龙的乌果等文武大臣簇拥下,步下船来。

    外围处以万计的雍都城民,立时爆起震天采声,高呼万岁,纷纷下跪,气氛炽烈之极。

    项荆见乌果“安然无恙”都放下心头大石。

    项少龙瞥了远处的缪毒一眼,见他听得群众欢迎的喊叫,脸色阴沉下来。心中暗叹“凭你这靠裙带关系封爵的小白脸,无论在军力、民心和形像几方面,怎抵得过秦始皇呢?”

    小盘从容自若地接受醪毒的祝贺后,与储妃登上龙舆,在昌文君的禁卫前后护驾下,驶往城门。安谷奚的军队同时沿途把守,保安上无懈可击。项少龙和荆俊找个机会,登上乌果的座驾,项少龙和乌果脱下面膜和衣服,勿勿交换穿戴。

    乌果得意洋洋道:“幸好我懂得装病,否则都不知怎样应付那些人才好。”

    项少龙道:“储君没找过你吗?”

    乌果道:“他只派御医来看过我,又说登岸后要陪他到大郑宫谒见太后。”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这时安谷奚才抽空策马驰至他们的车旁,项少龙忙坐上乌果刚才的位置,微笑道:“上将军你好。”

    安谷奚显是茫然不知他和小盘间的矛盾发展,笑道:“少龙像平常般唤我作谷奚吧!少龙真是威风八面,乃我秦国的支柱。”

    项少龙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了一会,车队进入城门,安谷奚一声告罪,忙其他事情去了。

    项少龙挨到椅背处,松了一口气。

    计划的第一阶段大功告成,剩下的就是怎样逃过小盘的暗算,潜返咸阳了。

    小盘偕储妃领着一众臣子在大郑宫主殿前下车。

    项少龙见到有这么多人陪同,舒了一口气,暗忖若只是他和小盘去见朱姬,那就惨了。

    经纪嫣然提醒后,他已痛苦地认识到在目前的情况下,朱姬已是泥足深陷,再没可能离开缪毒来跟随他。

    但怎样才能保她一命呢?

    这或者仍非全无办法。

    但失去了缪毒和儿子,更清楚小盘非是自己亲子,她活着亦等似走肉行尸,做人还有何意义?

    此时茅焦由殿内迎出来跪奏道:“太后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见那么多人,只请储君和上将军入内相见。”

    众人愕然。

    小盘和项少龙则是脸脸相觑,假若殿内布有伏兵,两人岂非给剁成肉酱。

    昌文君奏道:“末将必须随侍在旁。”

    一旁的醪毒赔笑道:“太后只是不想一下子见那么多人,禁卫大臣当然要侍奉随行!”

    小盘忽道:“不用了!就上将军陪寡人进殿问安好了。”

    项少龙瞥见茅焦向小盘暗打手势,这才明白小盘为何忽然如此豪气。

    小盘向项少龙打下手势,昂然登阶,项少龙忙追随其后。

    小盆头也不回的低声道:“那女人在怎样想呢?”

    项少龙低声应道:“因为她想把事情弄清楚,看看是否该全力支持缪毒。”

    小盘毫不惊诧地冷冷道:“这叫一错再错。”

    项少龙很想尽最后努力提醒他要谨守诺言,但知等同废话,遂把这股冲动强压下去。

    朱姬高坐太后的鸾座上,殿内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人,靴子踏到大殿的地台上,发出使人心颤的足音回响。

    空旷的大殿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生气。

    朱姬胖了少许,但仍是艳光照人,不见半分老态。只是玉容有些儿憔悴,冷冷看着二人对她行孔,朱姬淡淡道:“王儿、上将军请就坐。”

    两人坐到她右下首处,小盘公式化地道:“王儿见到母后风采胜昔,心中非常欣慰。”

    朱姬叹了一口道:“哀家多久未见过王儿呢?怕有三、四年吧!有时哀家真的以为从没有生过你这儿子。”

    小盘龙目杀机一闪,迅装出恭谨之色道:“母后过责了,王儿只是国务繁重,又怕惊扰了母后的静养,但王儿仍像从前那么关心和爱戴母后的。”

    项少龙呆望前方,心中希望现在只是做梦,因为现实太残酷了。

    回想起当年初抵邯郸时,朱姬和小盘是如何相亲相爱,但现在却是尔虞我诈,互相在算计对方。

    朱姬的目光落到项少龙身上,声音转柔道:“哀家尚未有机会祝贺上将军凯旋归来呢!”

    项少龙深深望了她一眼,胸臆间充满真挚深刻的感情和内疚,叹道:“只是幸保小命罢!怎当得起大后赞赏。”

    朱姬凤目一寒道:“最近有关储君身世的谣言嚣尘上,上将军有什么对付良策?可说出来安哀家的心呢?”

    小盘冷然截入道:“王儿已传令全国,不准任何人再谈此事,望太后明鉴,毋用多疑。”

    朱姬勃然大怒道:“是否连我作娘亲的也不准说?”

    小盘好整以暇道:“王儿怎敢,但上将军却有不能违令之苦。”

    朱姬发出一阵有点失常的娇笑,凄然道:“哀家差点忘了,三天后王儿就正式登基,自然不用再把我这太后放在眼内了。”

    小盘淡道:“母后过责王儿了。总之母后听到的闲言闲语,全是有心者故意离间我们母子感情的。”

    接着长身而起道:“母后身体欠佳,不宜激动,王儿告退了,迟些再来向母后请安吧!”

    项少龙直至此刻仍没有说话的机会。

    心中暗叹,纵使以前小盘没有杀她之心,只朱姬这一番话,现在已为她招来杀身之祸了。

    偏是他却毫无办法救她。

    因为朱姬对他再没有爱,代之而与的只有咬牙切齿的痛恨。

    因为她已可肯定是他骗了她,甚至认为是他杀了她真正的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做上些什么呢?

    祈年宫。

    御书房内,小盘接过项少龙递上来的管中邪大铁弓,哈哈笑道:“管卿家,你现在若不成了一个糊涂鬼,就该知昔年投靠吕老贼,乃是你一生中最错误的一着。”

    恭立两旁的李斯、昌平君、昌文君、安谷奚、王倌等纷纷因项少龙立此头功而向他道贺。

    小盘如释重负的把铁弓放在几上,着众臣坐下,笑问项少龙道:“可惜见不着中邪的人头,不过寡人亦完全赞成荆卿的做法,只毁尸灭迹才不致惊动阉党。”

    顿了顿续道:“这几天我们在饮食上必须小心在意,不要着了缪贼的毒手。”

    昌平君欣然道:“储君放心,微臣们会加倍在意的了。”

    小盘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项少龙处,柔声道:“上将军身体好点了吗?”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都是在韩魏边境地上逃亡时累的,当时还可强撑着,岂知回来后便不时发作,只是吃药都怕了。”

    小盘道:“那上将军这几天勿要操劳,好好休息吧!”

    接着龙目寒茫大盛,冷哼道:“缪党已确定在登基当晚的国宴时作乱,上将军有何应付妙策?”

    项少龙淡淡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

    小盘一掌拍在龙席前的长几上,叹道:“就是这句话,我们可稳操胜券了。”

    王倌皱眉道:“请恕微臣糊涂,我们不是拟好等醪党作乱时,才治之以罪吗?”

    小盘从容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胜利都是最重要的,那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就在国宴前动手,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斯道:“缪毒那恶贼,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错漏是出在什么地方。”

    李斯指的当然是茅焦这个大内奸,正因小盘对缪毒的虚实与布置时间了若指掌,所以才以从容应付。

    小盘显是成竹在胸,好整惟暇的道:“在国宴前一个时辰,安大将军寡人有令,夺去城守兵权,控制所有出入要道,不准任何人离开。如此必可迫缪毒提早发动。而禁卫则负责封锁祈年宫,一方面可保护各公卿大臣,亦可依名单逮捕宫内奸党。”

    顿了顿续道:“同一时间王上将军的大军会开进城内,把乱党杀个片甲不留。

    而项上将军则和寡人攻打大郑宫。哼!让寡人看缪毒如何收场。”

    众人纷纷称善。

    只有项少龙心知肚明,假若自己没有应付之法,大郑宫就是自己葬身之所了。

    项少龙回到祈年宫后宫一座分配给他的四合院时,隔邻的琴清和扮作婢女的纪嫣然溜了过来。正和荆俊、乌果两人聊天。

    见到项少龙,两女自是喜上眉梢。

    项少龙坐下问道:“联络上四弟了吗?”

    荆俊点头道:“刚才趁三哥到大郑宫,我和他碰过头。”

    纪嫣然问道:“朱姬有什么话说?”

    项少龙叹道:“情况很恶劣,储君和她的关系终于彻底破裂。”

    答后转向荆俊道:“四弟有什么活说?”

    荆俊道:“四哥说储君向他下达命令,由现在开始。把雍都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除非持有特别通行的文件。”

    项少龙一震道:“储君又在骗我,刚才他只说在加冕礼后和国宴之前才会围城。”

    琴清吃了一惊道:“那怎办才好呢?”

    项少龙思索道:“我要离去是易如反掌,只要扮回乌果,正式向储君表示须率人回去咸阳加强二哥的实力,就可溜掉,乌果回去也没有问题,他只要变回自己,再有四弟之助,就可顺利脱身。问题只是清姐,赢政会派人名为保护,实则都是严密监视,那该怎办才好?”

    纪嫣然道:“夫君大人可曾定了何时回去呢?”

    项少龙道:“我应该明天和荆俊动程回去。唉!可是我怎能就这样丢下你们?储君太清楚我了。”

    纪嫣然微笑道:“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众人愕然蹬着这美丽的才女。

    琴清喜道:“嫣然不要卖关子了,你究竟想到什么好计谋呢?”

    纪嫣然欣然道:“我是刚给夫君大人的说话所触发。就是利用太后和储君间的暧昧形势。试想假若太后派人来请我们的琴太傅到大郑宫陪她解闷,储君会怎样反应?”

    众人连忙叫绝。

    琴清喜道:“这个可由我来用点手段安排,储君亦难拒绝。”

    众人知道她最熟悉宫廷之事,故这方面不用为她操心。

    纪嫣然道:“这一着还可使储君以为夫君大人全无溜走之心呢。岂知我们的琴太傅尚未到达大郑宫,已在中途溜掉了。乌果问道:“那我这个上将军该何进逃命去也?”

    项少龙道:“基本上是随机应变,以保命为第一要务。但切勿待到加冕礼之时,那时赢政怎都不会让你溜出视线之外。”

    纪嫣然道:“就在加冕之前一晚走吧!有两天时间的缓冲,我们足可收拾吕不韦。”

    荆俊提醒道:“记着莫要在咸阳多留,而是尽速返回牧场去,集合后再依计划逃去,就大功告成。”

    项少龙叹道:“辛苦了这么多年,老天爷该好好让我过些安逸悠闲的日子吧!”

    众人眼中都射出憧憬的神色,耳内似乎响起了健马塞外的大草原上忘情飞马的蹄音。

第十章 接收咸阳

    

    当晚项少龙谒见小盘,表示要派荆俊率人赶回咸阳协助滕翼应付吕不韦。

    小盘欲拒无从,一口答应。使项少龙可正式安排船只等事宜,更不怕有人会起疑检查。

    到翌日上午,琴清往见小盘,说是收到太后的通知要到大郑宫小住两天。

    小盆不虞有诈,在琴清的坚持下,只好答应。

    腾翼笑道:“一切安排妥当,只待上将军回来主持大局。”

    项少尤笑着打了滕翼的粗臂一拳,道:“二哥也来耍我,可见心情多么开朗,今自我们只得两天时间,所以必须立刻行动。”

    纪嫣然问肖月潭道:“图总管那边有什么消息?”

    肖月潭答道:“图公和家小以及心腹手下三百余人已准备妥当,只要我们通知一声,他会立即下毒。”

    滕翼道:“时间的配合最成关键,图总管下毒时,我们必须同时夺到许商的都卫兵权,如此才既可使图总管和他的家人亲信能安然离城,又不虞吕老贼可逃出我们掌心之外。”

    肖月潭叹道:“这正是麻药之计不尽完美的地方,此药药性很强,服后不到一刻就会发作。为了能使更多人被毒倒,只好在晚膳时下毒,但至于有多少会中招,却难以肯定。”

    荆俊道:“只要我们暗中把仲父府重重包围,便不怕吕不韦逃掉。”

    项少龙道:“图总管知否仲父地下秘道的出入口呢?”

    肖月潭道:“老贼建仲父府时,是图公最不得意的一段时间,只负责办材料的事,所以半点都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项少龙道:“既是如此,我们只好另外派人在城外设置哨站。唉!除非我们有储君的王令在手,否则就不能禁止他离城。都骑的将领更会因此生出疑心,所以只好自我们自己去追杀他了。”

    转向琴清道:“清姐现在可由陶公陪伴回府,看看该带那些人随行,其他人则妥予遣散,然后立即赶赴牧场,静候我们的佳音。”

    琴清受到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项少龙心中一片怜惜时,纪嫣然问滕翼道:“附近可有见到敌踪。”

    众人明白她说的“敌人”指的是尉僚的四万大军,目光都集中到滕翼身上。

    滕翼疑惑地道:“我也为此事奇怪,因为一点都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肖月潭道:“现在我们是与时间比赛,照我看尉僚的大军该驻扎在上游某处,正等候赢政的指示,随时可在短时间内开抵咸阳,只要我们行动迅快,就可在尉僚抵达之时远离。”

    项少龙抛开一切,奋然道:“行动的时间到了。”

    众人轰然应诺。

    众将领对吕缪两党勾结一事早有所闻,兼之项少龙一向为储君的心腹大将,本身声望又高,加上出示虎符。那疑有他,无不表示誓死效命。

    这时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城内一片升平,一点不觉有异平时。

    项少龙先命禁卫和都骑军把官署重重包围,这才率亲随与滕翼、荆俊、纪嫣然、肖月潭等直入官署。

    大门的守卫未及通传,已给他们制服。

    此时许商正和一众都领在主堂议事,骤然看见项少龙硬闯过来,来不及反应,已给数十把弩弓威胁得动弹不得。

    许商和手下一齐色变。

    这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的高手,腰际佩剑连出鞘的机会都欠奉。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尤其项少龙理该仍在雍都。

    许商仍难保持冷静,沉声道:“上将军这算什么意思?”

    项少龙待手下缴去了各人武器后,才出示虎符道:“本帅奉有王令,都卫军由此刻开始,由本帅全权接管,谁敢不服。”

    许商见到虎符,立知大势已去,回天乏术。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项少龙见已控制全局,下令道:“其他人给本帅押人牢房,只留许统领一人在此。当只剩下许商时,项少龙登上主座,命许商在一旁坐下。滕翼和荆俊则在取得许商的统领军符后,赶去接收都卫军。许商苦笑道:“你赢了!”

    项少龙语带双关地淡淡道:“这是注定了的历史,我项少龙只是执行吧!由吕不韦毒杀先王一刻开始,吕贼就注定了要悲惨收场。问题是许兄是否关心自己的结局。”

    许商眼中掠过希望,沉声道:“上将军肯放过我吗?”

    项少龙微笑道:“许兄该知我不是残忍好杀的人。连管中邪和三小姐我都放了他们走。现在他们该已抵楚境,故眼下我只想知道许兄的心意。”

    闻得管中邪都失败得被释放逃走了,许商崩溃下来,叹道:“上将军果是无敌神将,你究竟想我怎样做?”

    项少龙道:“只要许兄告诉我吕不韦紧急时的逃生路向,我便可立时送许兄和家小离城。”

    许商仍在沉吟犹豫时,项少龙道:“许兄若想再听得兰宫媛的仙曲,就要立下决定。”

    纪嫣然柔声道:“吕不韦纵能逃出城外,最后仍是不得不死,许兄莫要失去时机。”

    肖月潭淡淡道:“本人肖月潭,许兄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许商骇然瞧往肖月潭道:“你不是早死了吗?”

    肖月潭狠狠道:“若不诈死,吕不韦焉肯放过我?你以为吕不韦真的器重你吗?谁当上吕不韦的手下,都只是他的棋子,随时可弃之杀之,你明白吗?”

    许商终于屈服,道:“仲父在卧房中有条秘道入口,可通在城南‘百通街’一所大宅,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项少龙奋然起立,斩杀吕不韦这大仇人的时机,在苦候了近十年后,终于来临。

    项少龙等围绕秘道出口处,无不大惑不解。

    图先两个时辰前领着荆俊、滕翼等入仲父府时,中了麻醉药的人倒满府内,独是找不到吕下韦,自然是从秘道逃走了。

    问题是到现在仍未接到有关吕不韦离城的任何报告,难道他仍敢躲在城内?

    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荆俊道:“我们就搜查全城,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图先道:“我们不如先搜查此空宅,若我所料不差,此宅必是另有秘道,可通往城墙附近的住宅或仓库,在那处该再有出城的秘道。”

    滕翼挥手示意,众手下忙展开行动。

    纪嫣然叹道:“若是如此,今趟我们可说棋差一着,皆因布在城外的哨岗,只留心几个城门的出入要道。”

    肖月潭道:“吕贼必舍不得珠宝财物,走地道更远比不上走在路面上快,不如我们就赌他一铺,赌他是已离开地道,从陆路逃往边境去,因为咸阳的水路交通已被我们控制在手心处。”

    项少龙断然下令道:“不用搜了,我们立即出城。”项少龙一众人等,偕同乌家二百多铁士,轻骑全速离城。望赵境方向驰去,不片响在离城里许外,发现了脚印遗痕,其中一些痕印特别深刻,显是负了重物。

    众人大为兴奋。

    荆俊却皱眉道:“只看脚印,对方人数超过二千,实力远胜过我们。”

    滕翼笑道:“逃走之人何足言勇,且其中必有妇人孺子,何须惧怕。”

    项少龙正容道:“吕府家将,不乏高手,假若我们衔尾追去,他们可闻蹄声而测知我们虚实,必会回头一拼。我们虽未必会败,但伤亡难免,故非上策。”

    纪嫣然道:“假设我们能预估吕贼逃走的路线,凭轻骑马快先一步在前头埋伏,便可予吕贼来个迎头痛击,又不虞被对方知道我们人少,那就有把握多了。”

    图先最清楚吕不韦的情况,道:“照足印的方向,他们该是逃往下游的大镇梧昌,那处的镇守是他的心腹,到了那里就可乘船顺水东去,否则凭脚力能逃得多远呢?”

    滕翼大喜道:“到梧昌途中有个叫狂风峡的地方,乃往该处的必经之路,凭马力就算绕道而行,顶多两个时辰可抵该地,我们不若就在那里恭候仲父的大驾吧!”

    项少龙哈哈大笑道:“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今趟若非有图爷照拂吕老贼,我等势将功亏一篑。”

    图先笑道:“那里那里,滕将军请领军先行。”

    士气昂扬下,二百多骑旋风般去了。

第十一章 得报大仇

    

    项少龙和善柔以劲箭强攻,伏在屋脊居高临下,连续射了十多人后滕翼等己破门攻入庄内。

    两人不见田单由屋内逃出,立即想得是什么一回事,迅以攀索由天窗跃入屋内,很快找到田单等人遁走的那秘密地道的入口,忙追了进去。

    地道宽敞笔直,以木柱和泥板固定,还设有通气孔,设置周详。

    两人不敢燃亮火把,贴壁摸黑前行,不一会由另一端洞口接了出去原来是在树林边缘处。林外就是那小码头,那些渔舟已全给沉到水里去了。十多道黑影。正沿岸往上游逃去。

    项少龙再发出讯号火箭,才和善柔两人全速追前。

    一阵狂奔后,对方六个人堕后下来,拔出长剑,掉头杀至。

    项少龙那有闲瑕和他们胡缠,拔出飞针,借着夜色掩护,两手连挥,六人纷纷倒地。

    前方剩下的七个人想不到他们如此厉害,己方六人连挡他两人一阵子都办不到,一声发喊,离开了河岸,分散往河旁的小坡和密林逃去。

    项少龙再发两针,登时又有两人倒地。

    善柔发了狠性,掷出飞刀,另一个刚奔上土坡的人背后中刀。滚了下去。此时善柔认出了奔上坡顶的其中一人正是田单,不知那里来的脚力,越过了项少龙箭般冲到了坡顶上,赶上敌人。

    项少龙怕她有失,忙提气追了上去。

    兵刃交击声连串响起,善柔的娇叱夹杂着对方的惨叫,但迅即回复平静。

    项少能来到坡顶时,交战双方经已分开,两人都满身是血,善柔的左臂和右肩背均渗出了鲜血。

    田单手提长剑,与善柔对峙着,胸口急速起伏,在月照下脸若死灰。

    田单一眼瞥见顶少龙。惨然笑道:“好,你终于赶上我了!”善柔厉声道:“田单,你知我是谁吗?”此时蹄声响起,滕翼等手持火把,策马而来,团团把三人围在中间。

    赵致一声尖叫,扑下马来。厉喝道:“当日你诛我三族之时。曾否想过有今天的一日?”善柔冷叱道:“他是我的,我要亲手杀他!”项少龙返到赵致身旁,低声道:“让你柔姊动手吧!”赵致“哗”一声,伏在项少龙肩上,激动得哭了起来。

    田单仍是神态从容,哈哈笑道:“我田单生平杀人无数,那记得曾杀过什么人?项少龙:算你本事,我田单服你了!”反手一抹。剑锋在颈上拖过,往后倾跌,当场毕命。

    善柔全身抖颤起来,跪倒地上。

    赵致扑了过去,搂紧了她。

    两女抱头痛哭,哭声响遍林野。

    一代枭雄,终于殒命。

    滕翼跳下马来,割下了田单首级,大喝道:“我们走!”项少龙心中一片茫然。

    那是难以形容的感觉。

    一方面固因善柔姊妹和滕翼得报灭门大仇而欢欣。

    自己也完成了本是不可能达到的目的。

    但看着这千古名传的人物自刎眼前,总有些失落的感觉。

    但这一切都成了不可改变的历史了。

    当小盘登基,恶贯满盈的吕不韦授首后,他将离开这列国争雄的中原地方,过自己早已向往的牧野生活,永远再不回中原来。

    回船后,立即起航回寿春去。

    那晚众人喝得酩酊大醉,次日睡了整天,才先后醒了过来。

    项少龙头重脚轻地来到舱厅处,三女正在喁喁细语,神色欢畅。

    赵致喜叫道:“项郎,柔姊肯陪我们回咸阳了!”项少龙大喜道:“那天你说的真是骗我的了!”善柔摆出娇蛮样儿道:“早说过是骗你的了,想来真气人。你竟一点都不着紧。”

    纪嫣然笑道:“柔姊莫要气恼,我们的夫君大人什么事都藏在心内,口硬心软,你切莫见怪啊!”善柔不屑道:“他是你们的夫君大人吧,关我善柔何干?”旋又“噗哧”娇笑。送了他一个甜蜜的笑容。

    众人都知她性格,当然没人会对她的说话认真。

    逆流而上。舟行转慢。比来时多费了一天,始抵寿春。

    项少龙因答应了庄夫人路经滇国时花几天时间去看她,所以没有停留,直赴城阳。

    登岸后,与等候他们的精兵团会合,南下往滇国去。

    此时陪庄夫人母子回滇是新委任为将军的楼无心,率领着八千楚兵,收复大部分由叛军占领的地方。滇人知庄保义回来,纷纷起义,组成新滇军,一众二万人,与楚军把滇都高泽重重包圉。

    高泽地处高原,背山依势而筑,形势险要,兼之水源粮食充足,联军一时莫奈他何,还折损了数千人。

    众诸侯国见夜郎王新丧,纷纷发兵,且兰王更率众攻入夜郎国都,另立新主,才凯旋而回,夜郎人从此再无力欺压邻国。

    项少龙等抵达高泽的联军营地时,攻城军刚吃了一场败仗,死伤枕藉。

    楼无心和庄夫人知项少龙守诺而来,大喜过望,把众人迎入营里。

    楼无心欲设宴为众人洗尘,给项少龙婉言拒绝,立即在主帐内举行会议,研究破城之法。

    听完楼无心细说了高泽城的形势和环境后,项少龙淡然道:“此城最厉害处就是靠山之险,我们就由这处入手,保证三天后便可破城。因为这世上没有一座山是爬不上去的。”

    庄夫人、楼无心等将领无不瞪目以对。

    当晚项少龙等整夜行军,来到高泽城背靠的大石山后,结营布阵。

    到次日清晨,项少龙和滕翼研究了山势后,拟定了五条路线,派人攀上去设置固定的铁圈,布置攀索。

    这些都是精兵团久经训练的基本项目,设备齐全,到天黑时,项少龙等已可借攀索和嵌入石壁的脚蹬,迅速来到起伏不平,杂树丛生的山顶上。

    只见广达七、八里的高泽城,在脚下延展开去。

    而楼无心则正指挥大军,日夜攻城,好引开叛军的注意力。

    喊杀和矢石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纪嫣然三女这时亦爬了上来。娇喘细细地蹲在项少龙和滕翼之旁。

    此处离下面足有七十丈的距离。普通人看下去确是触目惊心,但对一向以乌家牧场附近,比这处高出足有三倍的拜月室作练习场地的精兵团员来说,这座石山实属小儿科之极。

    滕翼一声令下,身手特别了得的荆善、乌舒、乌吉着和丹泉四人,立即由垂下的攀索往下落去。找到落足点后,再设置钉圈,设置新的攀索。

    他们的设备依足二十一世纪爬山专家的设计,靠着腰间的套圈,向下滑去,快若闪电,似玩游戏般轻松容易。

    迅那间四人抵达山脚的草丛内,与莴泽城南的后城墙只隔了一条护城河。

    城墙上的守卫都到了另三堵城墙去协防,只在几座哨楼处有人把守,但都看不到灯光难及的暗黑下方。

    滕翼再度发令,乌家特种战士照着平时训练,借着峭壁上小树的遮蔽和夜色的掩护,一批批往下滑去,此时荆善等四人穿上水靠,渡过护城河,并设置横渡河上的索子。

    纪嫣然凝望城内像蚁般忙碌的守城军民道:“单看这情况便知道它只是一个靠武力维持的政权,居民都是被鞭子强迫去做搬运的劳工。”

    众人仔细一看,果如纪嫣然所指。城民只是在监视和鞭打下被迫负起种种守城的任务,一派无可奈何神气。

    这时一队人策马由另一端巡逻过来,提着风灯往城下和后山照射。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躲了起来,荆善四人则伏到墙脚处,最担心的是那四条横过河面的长索,只要对方稍为留神,定可发觉。

    索子虽漆上了不会反光的黑油,但终非是无形之物。

    项少龙人急智生,当那批人的灯光快要把索子纳入光照里时,撮唇发出一下尖锐的夜枭叫声。

    那些人自然举灯往后山照来,当发现不到什么时,早越过了索子处,迅速远去。

    众人都抹了一把冷汗。

    善柔凑过来道:“算你这家伙有点办法!”荆善等射出钓索,挂上城头,迅速攀了上去,灵活如猴,分别潜往解决哨楼内的守卫。

    乌家战士一批一批的渡河攀城,动作敏捷,干脆利落,表现出惊人的效率。

    项少龙看得自豪不已,纵是二十一世纪的特种部队。也不外如此水平。

    此时有近千人落到山脚处,到达城上者则取出弩箭。扼守城墙上所有战略位置。

    滕翼低笑道:“二哥手痒了,要先行一步。”

    项少龙道:“一起下去吧!”当项少龙等抵达墙头时,过千乌家精锐分作四组,准备沿城墙分左右两方杀过去和攻进城内。

    滕巽射出讯号火箭,通知攻城的楼无心他们已成功进入城内。

    项少龙派人守着各个登城的路口后,领着三女和五百战士,来到城内。

    滕翼则负责占领墙头。

    号角声起。

    蓦地全体战士齐声呐喊道:“城破了,城破了!”城内军民一齐愕然时,杀声震天而起,只见后城墙处高插“庄”字大旗,以数百计的战士从城上飞将军般杀至。

    那些被迫的城民,一齐发喊,丢下正搬运的滚木石头等东西,四散逃走,还大嚷道:“城破了,城破了!”混乱像瘟疫般散播着。

    项少龙等由城墙的梯级蝗虫般涌下来,弩箭如雨飞射,敌兵纷纷倒地,转眼便控制了后城门的广场和附近的建筑物。

    项少龙命人打开城门和放下吊桥,同时指挥手下占领屋顶,布防坚守。

    冲前来的敌人都给射了回去。

    己方的人却源源不绝从城门涌进城来,还送进了长矛高盾等重武器。

    滕翼等则趁敌人阵脚大乱之际,势如破竹地攻下了西北各小半截城墙。

    楼无心的攻城队伍则全力攻击东门,把敌人的主力牵制在那里。

    占领了西北城墙的己方部队,居高临下,以强弓劲箭,扫清在城内下方奔走拦截的敌人。

    项少龙见时机已至,挥臂发令。

    一排排的乌家战士,在劲箭的掩护下,持矛挺戟地往东、西、北三门杀去。战况凄厉惨烈。

    墙上的乌家战士又高喊道:“弃械蹲地者不杀,弃械蹲地者不杀!”不断重覆着,这当然是学过现代心理战的项少龙想出来的妙计。

    多处房舍均为火焚烧,烈焰从屋顶冒起老高,再往四方房舍蔓延开去,把整座城沐浴在火光之内,狼烟蔽天,星月立即黯然无光。

    守兵纷纷抛兵弃甲。与城民一批一批的蹲在城角或广场通衢之间,士气全消。

    城内已成混战之局,乌家战士结成一个个组织严密的战阵,不住扩大占领的范圈。

    城墙上的战士更不断挺进,杀得顽抗者血流成河,尸伏墙头。

    受伤者均被迅速运返南墙,由专人救治,一切井然有序。

    今趟是这支特种部队首次在大规模战争中初试身手,果是非同凡响。

    在一批盾手和箭手打头阵下,项少龙领着三女和十八铁卫,成功破入内城,此时西、北两门刚落入控制中,并打开了城门,让己方人马狂涌入城。

    守内城的敌兵苦苦抵抗,项少龙等扑了上去,左冲右杀,不半晌突破了内城门的防守,朝王宫杀去。

    敌兵知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

    项少龙使人把降兵集中到一处看管。楼无心和庄孔已率领数千精兵,冲了进来,两股人马会合后,更是势如破竹,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就攻进了王宫内。

    宫内乱成一片,哭声震天,宫娥妇孺搂作一团,颤抖求饶,守兵则纷纷跪地投降。

    项少龙心生怜惜,着人好好安抚和照顿他们。

    “砰!”主殿门被硬生生撞了开来,只见一群三十多个敌方将士,举剑团团护者中间一名身穿王服,头顶高冠的青年,气氛凄壮激烈。

    外面的喊杀打斗声逐渐疏落,显示高泽城已落入攻城军的手上。

    项少龙等在这群人前重重排列,数十张弩箭直指殿心的敌阵。

    庄孔大喝道:“立即投降,否则杀无赦!”楼无心凑到项少龙耳旁道:“此子作恶多端,曾奸淫妇女无数,死不足惜。”

    那王服青年昂头喝道:“我乃李令之子李期,宁死不降!”项少龙苦笑道:“你倒知我心意,这处由你主持吧!”

    叹了一口气,招呼三女掉头走出殿外,后面传来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和惨叫声,然后一切渐归静默。

    收复高泽的三天后,项少龙辞别了依依不舍的庄夫人母子和尤氏姊妹等人。赶回咸阳去。

    今次入楚可说是收获完满,不但成功杀了田单,又为楚国和滇国做了好事。但由于徐先的生死未卜,太子丹被陷咸阳,故众人凯旋而归的气氛大为减弱。

    入关时,老朋友安谷奚亲自把他们迎入关内。

    项少龙见秦军人人臂缠白纱,便知不妙。

    果然安谷奚惨然逋:“徐相遇袭重伤,未到咸阳便死在途中了。”

    项少龙涌上滔天恨意,吕不韦确是比豺狼更恶毒,为了一己私利,完全妄顾秦国的大局,凡是阻碍他的东西,都不择手段地加以清除。

    自己和他本是有恩无怨,只因庄襄王、朱姬和小盘亲近他,就要来害死自己。

    现在又用卑鄙手段置徐先于死地,更教人切齿痛恨。

    安谷奚叹道:“此事已证实是春申君所为,楚人虽把春申君首级送上,又允割让五郡以求和,但我们岂肯就此罢休呢?”项少能与他并骑而行,痛心地道:“若是如此,就正中吕不韦的奸计了。现在他就是要利用国家危急的形势,扩大自己的权力。杀徐相的真凶,正是吕不韦,春申君只是被他扯线的傀儡罢了!”安谷奚色变道:“什么?”翌日项少龙立即起程,赶回咸阳去。

    这时刚过了立冬三天,气候严寒。不知不觉间,他们离开咸阳足有五个月了。

    十八日后,咸阳终于出现眼前。

    精兵团自行返回乌家牧场,而项少龙、滕翼,纪嫣然三女和十八铁卫则强撑着劳累的身体,回到咸阳城去。

    入城时又听到另一个不幸的消息:鹿公病倒了。

    这病是给气出来的。

    徐先遗体运回咸阳,鹿公对尸狂哭,当场病倒,自此一病不起。

    一波末平一披又起。

    项少龙等急匆匆赶往上将军府去。

    踏进府门,人感不妥。

    府内挤满了王陵等将领大臣和鹿公的亲族,哭声阵阵。

    项少龙还以为鹿公已去了时,王陵把项少龙拉进内堂去,沉痛地道:“快去见上将军最后一面吧。他一直牵念着你,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项少龙热泪夺眶而出。

    忽然间,他知道事实上他不但把鹿公当作了一位可敬的朋友和长者。深心中还把他当作了亲人,对他有种儿子对父亲的亲切和依恋。

    鹿公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困难地呼吸着。

    小盘站在榻旁,紧握着他的手,神情肃穆得教人吃惊。

    鹿丹儿跪在榻子的另一边,哭得昏天黑地,两位看来是她长辈的贵妇在照顾她。

    荆俊、昌文君、昌平君、吕不韦、管中邪、李斯、缪毒等全来了,守在门外处。

    众人见到项少龙,都露出欣喜神色。

    吕不韦还摆出欣然之貌,搂上项少龙肩头,低声道:“少龙回来就好了,快进去见上将军最后一面吧。”

    项少龙恨不得立即把他宰了。想挣开他的搂抱时,吕不韦放开了他。

    荆俊扑上来,抓着他眉头,叫了声“三哥”,忍不住失声痛哭,闻者心酸。

    小盘龙躯一震,别过头来,见到项少龙,眼中射出深深的感情,神态却出奇的平静,只缓缓道:“太傅快进来!”榻上的鹿公“啊”的一声,醒了过来。

    小盘沉声道:“扶丹儿姑娘出去吧!”鹿丹儿站起来要抗议时。双腿一软,昏倒在两妇怀里,荆俊忙冲了过去把她抱了出来。

    项少龙来到榻旁,此时房内只剩下小盘和项少龙两人,由于小盘没有命令,其他人都不敢进来。唯一敢在这情况下闯进去的吕不韦又心中有鬼,选择留在房外。

    鹿公猛一睁目,眼光扫过两人,脸上现出一片红晕,竟挣扎要坐起身来。

    项少龙和小盘对望一眼,均感不妙,知他因见到了项少龙而回光反照,命难保矣。

    两人扶着他坐了起来。

    鹿公眼角泻下热泪,哑声道:“徐先是否被那奸贼害死的。”

    项少龙凄然点头,热泪不受控制的淌了下来。

    鹿公分别紧抓着两人的手,颤声在两人耳边道:“保储君,杀奸贼,为我和徐先报仇,切记,切记!”随即咽下最后一口气,撒手归天。

第十二章 生死一发

    

    城门被撞破时,项少龙的人仍有一半人未能进入地道。无奈下,项少龙下令这些人全避进新建成的衣冠坟内,作为掩护,并把特厚的大铁门关起,希望能多争取一点撤走的时间。

    最好是小盘以为他们早走了,放弃搜索,就更是理想。

    不过人人都知道这只是妄想。

    整个城堡的人忽然消失,当然是有通往城堡外的秘道。

    尉僚若不能把地道找出来,如何向新登基的秦王交待。

    坟堂内众人你眼望我眼,想着正鱼贯进入秘道的战士,听着外面隐约传来,但越趋喧腾的喊杀蹄音,都是心急如焚,但又只能听天由命。

    “隆隆”响声不断传来,显示敌人正在破门人屋。逐一展开搜索。

    “砰!”

    眼前的铁门终于传来撞击的声音,显示敌人的魔爪终伸展到这里来了。

    一轮碰撞无功后,又沉寂下去。

    众人的心都是提到了咽喉处,呼吸困难。

    大家都预料得到敌人下趟会出动扎上擂木的撞车来破门。

    一刻钟的时间,像世纪般漫长。

    殿后的项少龙、纪嫣然、滕翼、荆俊、图先和十多名乌家战士,都是掷出弩弓,准备拼死守着大门,好让其他人能有多些时间安然离去。

    众人都失去了说话的意欲。

    这时除他们外,仍有三十多人尚未能进入地道。

    幸好当日设计地道时,特别注重地道的通气装置,否则恐怕未离地道,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早给闷死了。

    项少龙不由望往高置墓堂正中小盘母亲妮夫人的灵牌,心中苦笑,暗忖妮儿你有否想到,我项少龙会有一天被你的爱儿亲手杀死呢?

    “轰!”

    整座坟庙晃动了一下,不过大铁门仍是纹风不动。

    “轰!”

    封着铁门的三支铁闩同时往内弯曲,门隙扩大,透入外面火把的光芒,喊叫声立时变得真切,潮水般从外涌进坟堂里。

    幸好这时除他们外,其他人均进入了地道里。

    项少龙喝道:“快退进去!”

    谁还敢于此时怠慢,都向地道蜂拥而入。

    尚未有机会把地道上方铁盖合上时,□然巨响,两扇大铁门加着部份砖石颓然倒下,扬起一片灰尘。

    项少龙、滕翼、荆俊和纪嫣然四人守在地道入口处,准备对来人都可格杀勿论。

    他们是不得不这么做。

    此时整个地道部塞满了人,若让敌人衔尾追来,他们休想有人能走脱。

    愈能延迟敌人知道地道口方向的时间,他们活命的机会愈大。

    火光从地道口映下来。

    项少龙等移后少许,避到火光不及的暗处。

    只听有人喜叫道:“入口在这里!他们连铁盖子也没时间合上。”

    项少龙等心中叫苦时,地道入口外的坟堂攸地鸦雀无声。

    接着是跪倒礼拜的声音。

    项少龙等听得牙痒痒的,又是心中惶恐万分,偏是一筹莫展。

    此人该是那尉僚了。

    赢政出奇的默不作声。

    “噗!”

    是有人跪地的声音。

    李斯的声音在地道口外响起,颤声道:“大王开恩!”

    尉僚奇道:“廷尉大人?”

    然后是奇异的沉默。

    尉僚的声音又道:“大王请立即颁令,否则时机一去不返。”

    接着干咳一声道:“大王为何只看着这里供奉的灵牌呢?”

    项少龙等心中升起难以形容的感觉,悄然小盘正呆瞧着他至爱的母亲妮夫人的灵位。

    这时除他们外,其他人已过了地道的中段,尚有两刻许的时间,就可撤离地道。

    不过若小盘接受尉僚的提议,他们仍是死路一条。

    小盆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道:“尉卿和其他人全给寡人退出去,只李卿一人留下。”

    尉僚愕然道:“大王……”

    小盘大喝道:“退下!”

    足音响起。

    到所有人均远去后,小盘沉声道:“如何可教天下人都不谈论这件事呢?”

    只听李斯答道:“只要大王征阻六国,统一天下,那时大王令适行大,严禁谁敢提到项少龙三个字,谁提就杀头,必然人人噤口,此事自然亦不了了之。”

    小盘冷冷道:“若他们嘴巴不说,却写成史书。又有何法应付?”

    李斯道:“那时大王就坑那些人,烧他们写的书。”

    下面的项少龙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焚书坑懦竟是因自己而起的。同时被烧的巫卜之书,可能只是掩人耳目的陪葬品。

    小盘又道:“但吕不韦为项少龙所杀之事又该如何处理。”

    李斯朗声道:“这个更容易,就说他畏罪逃回食邑,最后饮毒酒自尽好了。”

    足音时响起,有人来至入口旁。

    一阵静默后,小盘的声音轻轻传下来道:“师傅!愿你一路平安!”

    接着是小盘的断喝道:“立即撤军!”

    足音远去。

    项少龙强忍的热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心中深切感受到那种创造历史的动人滋昧。

    当小盘步出乃母衣冠坟的一刻,他再非那来自邯郸的赵小盘。

    因为他已完全割断了和过去的关系,真正成为了赢政。以后他的心神会用在统一天下的大业上。

    他跨过倒下的铁门那一刻,六国已注定了逐一被歼的命运。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没有人能击到的超级霸主──创建中国,被誉为千古一帝——秦始皇赢政。

    项少龙等收拾情怀,追着大队由隧道口逸出,赫然发觉乌果竟和众铁卫杂在队中。

    原来他们因昌文君控制了水路,被迫改从陆路赶来,故比赢政要迟上几个时辰,却刚好在地道口附近与他们会合。

    乌果同时带来了缪毒被车裂于市的消息,朱姬替他生的两个儿子则给活生生烧死,这都是王翦告诉他们的。

    至于朱姬,则传被押返成阳。

    当然众人都知道朱姬已完了,被押返咸阳软禁的只是赢政安排的替身。

    待赢政大军撤走后,众人再返回牧场,乘马从容离开。

    项少龙还带走了赵倩诸女包括妮夫人的灵脾。

    三个月后,他们终于安抵塞外,完成了渴求以久的梦想——

第十三章 统一六国

    

    由于今次叛乱的吕不韦和醪毒均是六国的人,加上郑国渠一事暴露了韩人的“破秦计”,而更为赢政担心的是怕六国来的人继续散播“谣言”,竟一意孤行,颁下了“逐客令”,使从东方来的客卿人人自危。

    李斯知道自己实在知道太多不该知的事,但却更清楚赢政要统一天下的渴望,遂冒死进谏。

    其词曰:臣闻吏议遂客,窃以为过矣!昔缪公求士,西取由余于戎,东得百里奚于宛,迎蹇叔于宋,来丕豹、公孙支于晋。此五子者,不产于秦,而缪公用之,并国二十,遂瞩西戎。”

    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诸侯亲服,获楚、魏之师,举地千里,至今治强。

    惠王用张仪之计,拔三川之地,西并巴、蜀、北牧上郡;南取汉中,包九夷,制鄢、邵、东据成皋之险,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国之从,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

    昭王得范唯,为镶侯,逐华阳,强公室,杜私门。蚕食诸侯,使秦成帝业。

    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

    由此观之,客何负于秦哉!网

    向使四君却客而下纳,疏士而下用,是使国无富利之实而秦无强大名也。”

    词中又道:“不问可否,不论曲直,非秦者去,为客者逐。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内制诸之术也。”

    李斯慷慨陈词的上书,不但表达了对赢政的绝对忠诚,还阐述了铁铮铮的历史事实。

    终使赢政收回成命,撤销了“逐客令”。

    项少龙和纪嫣然的老朋友韩非就在此时被赢政慕其名强索入秦。

    然因他始终心怀故国,处处为韩说话,兼之口齿不伶俐。故不为赢政所喜。最后更因开罪了姚贾和李斯,加上两人忌他才华,被毒死狱中。

    赢政扫除了吕不韦和缪毒后,收揽了秦国的大权,遂展开征服六国的大业。

    六国这时早失去了独力抗秦的力量。

    但他们联合起来,仍能在赢政即位后的第六年使秦人吃了三晋和楚人的一个亏,但韩闯却于是役不幸战死沙场。

    田单由于失去了吕不韦的支持,失势下台,齐国从此再无杰出人才。

    赢政亦学乖了,改采用李斯和尉僚的献计,巧妙地运用贿赂、间离、分化等三个手段,把六国逐一击破。

    秦王政十四年,韩王安首先对秦屈服称臣。翌年秦军杀人新郑,灭韩。

    被项少龙一手提拔的恒奇,此时积功至上将军,不幸遇上可使项少龙惨吃败将的李牧,被其大破于合肥,无面目再见赢政,避隐燕国。

    终于到了王翦和李牧两大名将对垒的时刻。

    秦军在王翦和杨端和的率领下大举攻赵,李牧迎之邯郸城外,彼此僵持不下时,岂知郭开受李斯反间计所惑,竟怂恿赵王换将,李牧拒不受命,结果被赵王赐死。

    大树既倒,赵国再无可抗王翦之将,遂被秦军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扫入历史往昔的回忆里。

    秦王政十九年,太子丹派荆轲入秦国刺赢政,事败后当场惨死。

    赢政便出师有名,派王翦攻燕,大破燕人于易水之西,翌年攻入燕人的蓟都,杀太子丹。

    王翦之子王贲,亦攻占楚人十余城,次年他再大展神威,决水灌大梁,破之,魏亡。

    二十三年,王翦攻楚,在平舆大破楚军,次年蒙武破寿春,楚王和李园同被俘,李嫣嫣服毒自杀,楚亡。

    秦王政二十六年,王贲攻入临淄,齐王田健投降。

    六国至此云散烟消,尽归于秦。

    赢政仍记着项少龙所说的“始皇帝”三字,于是命群臣研究是否适合他统一六国后的身份。

    众人自是大声叫好。

    于是赢政自号始皇帝。废分封诸侯之制,分天下为三十六郡,收天下兵器,铸金人十二;统一度量衡;定币制;使车同轨、书同文;徙天下富豪十二万户到咸阳。

    确立了日后中国的规模。

    当赢政登上始皇帝的宝座时,宏伟的怀清台亦同时建成。

    子民都以为是因他们的帝君为怀念寡妇清而建成。

    只有像李斯、王翦等有限几个知情者,才知赢政实是因念着已远离中土的项少龙而筑的。

后记

    

    大地在马蹄下飞快地往后方泻去。

    项少龙和三位兄弟乌卓、滕翼、荆俊三人忘情地在绿草如茵,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全速策骑飞驰。

    蓝天白云下,前方半里许处一群近千头的野马群受惊下住北逃去。

    四人口中发出喝叫声,夹马转向、追将上去。

    项少龙等分作两组。

    一组绕往前方,迫得带头的马领袖改变方向,另一组则在后方追上去。

    赶逐了一会后,马群被鞭子迫得逃到河里,游往对岸。

    项少龙等勒马站定,大叫道:“孩儿们!看你们的本领了。”

    对岸募地出现乌果、乌言着、赵大、刘巢等一众百多人,人人手持绳索,兴高采烈地等待马儿送上门来。

    项少龙大感兴趣地看着兄弟手下们捉野马,赞叹道:“大哥真懂得拣地方,这里处处均得大小河流灌溉,水源充沛,土壤肥沃,牧草茂盛,确是人间胜境。”

    乌卓环目扫视无边无际的草浪,嗅着青草传来的香气,笑道:“当初我抵此处时,心中颇有点我们是被迫自我放逐的味儿。但现在长居下来。杀了我都再不肯离开这里。”

    荆俊忽地向隔岸大叫道:“那头纯白的!我要那头纯白的!”

    滕翼见状莞尔道:“这小子,丹儿为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仍然像个长下大的孩子。”

    黄昏时分,众人满载而归,驰返今趟出猎的营地。

    纪嫣然、琴清、乌廷芳、赵致、田贞、田凤、周薇、善兰、鹿丹儿等正坐在一道斜坡上,看着坡下草地三十多个介乎十至十五岁的男孩女孩策马追逐马球为乐。

    欢笑声直冲霄汉。

    其中一个是项宝儿。

    他长得比任何一个孩子更粗壮,头戴鹰羽造的美丽帽子,浓眉大眼,极有个性。

    这时的他正从马身上俯下来以棍子控球,谁都不能从他手下把球子夺去。

    在他们脚下,无垠的草原延伸天际,仿如一片碧绿的大地毡。

    百多个营帐竖立一齐,炊烟缓起,十多个妇女正生火造饭,待丈夫儿子回来享用。

    图先、肖月潭两人正席地闲聊,目光不时往这边巡视过来。

    众女看到精彩处,不断拍手欢叫。其中以乌廷芳和鹿丹儿叫得最厉害。

    琴清忽地推了身旁的纪嫣然一下,欣然道:“夫君大人回来了。”

    众女远眺平原尽处,百多个黑点正逐渐扩大,蹄音隐隐传来。

    纪嫣然豪兴忽起,站起来娇呼道:“谁愿意和我去迎接我们凯旋回来的战士呢?”

    众孩子早放下球戏,前呼后拥的策骑朝归来者迎去。

    一时蹄声震天。

    纪嫣然的号召立即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全体翻上马背,下一会已在草原上与她们的男人会合。一起返营地。

    小孩们则得意洋洋在前领头。

    项少龙与纪嫣然、琴清等缓骑而行,有感而发道:“老天爷待我们确非常优厚,以前那想过可过得这种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

    琴清叹道:“要有我们那种经历的,才会明白这种草原生活的珍贵,像宝儿那小家伙,就常嚷着要回中原去见识世面。”

    乌廷芳怨道:“以后你最好不要再给他说中原的事了,尤其是有关楚国,宝儿最欢喜就是那里,真令人费解。”项少龙笑道:“每个人总有他的梦想,因为我们的梦想已成了事实,所以才乐于安享梦想。宝儿只是追寻他的梦想罢了!我们即不该阻止,更不应强要他亦安于我们的梦想。”

    纪嫣然欣然道:“夫君说得真动听,宝儿的梦想就是变成天上的飞鹰,可随意翱翔,飞到大地任何一角去。”

    赵致笑道:“人人都宠得他要命,我说呢!小贞和小凤宠得他太过份了。”

    田贞和田凤被说得掩嘴娇笑,一脸幸福快乐之色。

    纪嫣然像记起某事般笑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做人爹的。宝儿嫌自己的名字太过孩子气,要改过另一个名字。”

    项少龙毫不介怀地欣然道:“改什么名字也可以,只要是姓项就成。”

    乌廷芳佯作生气道:“宝儿可是我起的,是他的乳名嘛!”

    纪嫣然续道:“我见他这么爱鹰。便提议给他起个鹰的别字。”

    项少龙哈哈笑道:“项鹰!倒很不错啊!”

    琴清道:“你这做父亲的真不知孩儿的想法,他嫌鹰字太过像禽兽,怕人笑他,自己改个‘羽’字”。

    项少龙剧震勒马停下,失声叫道:“什么?”

    众女和身边的滕翼等人莫不愕然停下,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

    项少龙此时心中掀起了滔天浪潮。

    项羽?

    岂非是与刘邦争天下,最后偕美人虞姬自刎于乌江的楚霸王项羽吗?

    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难道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不过若计算时间,此事确大有可能。

    在历史上,秦朝历二世而覆亡。

    由赢政登上储君之位,三十七年后南巡病死沙丘。接着秦二世即位,三年而亡。那时自己的儿子“项羽”应是三十多岁,正值壮年。

    众人的呼叫声把他惊醒过来。

    纪嫣然疑惑的道:“夫君大人不欢喜这名字吗?但宝儿却非常欢喜,若你要他改别的名字。我们可不会和他说,你自己去跟他谈好了。”

    项少龙回过神来,正思忖应否向宝贝儿子预作警告。例如遇上一个叫刘邦的人时,立即挥刀杀了他。

    他回心一想,纵是自己知道历史的发展。最后还不是改变不了丝毫历史的发展。

    命运从不因人的努力或意志有分毫改移。

    人们以为自己在创造命运,皆因他们根本不知命运朝那个方向走,是什么一回事。

    惟有自己才能深深体会到个中滋味。

    自己的一个“儿子”小盘建立了在秦帝国,自己的另一个”儿子”项羽则一手把大秦帝国毁掉。

    琴清皱眉道:“夫君大人在想什么呢!”

    项少龙忽地哈哈大笑道:“我想通了。”

    腺翼的声音传过来道:“三弟想通了什么呢?”

    项少龙奋然道:“项宝儿以后就是项羽。”

    众人齐声失笑。

    纪嫣然一脸惑道,“这也须想通或不想通的吗?”

    项少龙从以背后凑前香了她的粉脸一口,笑道:“我想通的是成又如何,败又如何。成功失败根本无关重要,只要能轰轰烈烈的活过,在历史上留下千古不灭的美名。便不负此生了!”

    众人更是一脸茫然,怎想得到他指的是自己儿子将来成了名传千古的楚霸王项羽一事。

    项少龙豪情万丈的哈哈大笑,策马而出,放蹄朝早去了的”项羽”诸孩赶去。

    众人纷纷大喝催马,追着去了。

    人马与整个大地合成一体,在落日壮丽的霞彩,合营出一副充满幸福和欢笑的画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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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介绍:
二十一世纪中国特种部队的精锐战士项少龙,成了实验的白老鼠,被送回公元前的战国时代,可是时空机器发生了毁灭性的大爆炸,所有叁与的科研人员均灰飞烟灭。
项少龙则流落到二千多年前中国最动荡和变化急剧的时代。於是寻找秦始皇便成了他唯一的目标,只有成为当时尚落泊赵都邯郸的赢政的拍挡,才有机会成为当时代的强者。其中过程,自是妙趣横生,曲折离奇。这是绝不能错过的天马行空般的科幻创作。寻秦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寻秦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寻秦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