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剑客之心
而在下方的众弟子当中,有几道身影,盯着剑绝的身影,凝视了很久很久,最后跟着众人的大流,向着山门走去。
只不过在剑无岫几人的心里,却是犹如惊涛骇浪,尽管剑绝的步伐不是很快,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几人,却是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从剑绝内心深处散发的殷切。
怎么回事?剑无岫已经心里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但是却是毫无头绪。
剑绝失踪二十多年,没有人知道经历了什么,而剑绝更是对此绝口不提,作为北玄剑宗的第一人,也没必要为了一些过往,向几人解释。
剑绝走在最前面,迈着悠然的步伐,但是任谁心里都不这般想。
因为一个登山路,有啥可看的,而今日太上长老特意出关,就已经说明,登山路的人身份很特殊,特殊到剑绝都要亲自去迎接。
但是到底是何人?无从得知,只有见到了本人,才能断定。
广场不是很大,但是容纳两三千人,却是绰绰有余。无数的白衣,跟着剑绝的脚步,全部向山门涌去,一时间白衣世界,在不断的涌动,看上去好不壮观。
“你们都跟着干嘛?”剑绝好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毕竟两三千人,一起去山门,首先影响不说,去了没地方站,才是主要的。
一句话,却是将身后的两千多弟子问的愣住了,不是你叫我们去看看的嘛?怎么快到了,你却说都跟着干嘛?这不是闹我们玩吗……
一时间,身后的两千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剑绝看了看茫无边际的白衣,道:“行了,就你们几个跟我去,其他人回去吧……”剑绝有些不耐烦了,指了指身后的几人。
这几人是剑宗目前的领头人,也就是剑无岫的一众师弟,共有包括剑无岫在内的六人。
“是……”
一片嘹亮的回应声,响彻广场。
剑无岫几人跟着剑绝,缓慢向山门走去。而在剑绝的心里,对于杨宁的到来,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
处于第四十三层台阶的杨宁,在登上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了雄宏的剑意,剑意好像一片汪洋,无边无际,深邃不可揣度。
杨宁全身散发着凌厉的剑意,但是在这一刻,面对这汪洋一般的剑意,突然感觉自己很渺小,就像是一叶扁舟,独行于汪洋之上,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尽管汪洋很平静,但是其中蕴藏的力量,根本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杨宁站在台阶之上,面对着山门,感觉自己的心,在瞬间好像被征服了,总是觉得自己渺小无比。
四个大字,散发着灼烈的剑意,割裂空气,向着杨宁笼罩而来。
好大气!杨宁的心头动摇了。
就好像一个人面对无法征服的汪洋,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就是红尘炼心路的真正可怕之处?杨宁虽然前世听说过红尘炼心路的名头,但是却一直没有亲身体验过,直到此时,杨宁身处其中,才明白红尘炼心的本意。
剑意似海,无穷无尽一般,向着第四十三层涌来,杨宁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弯曲,自己的视野在下降。
怎么回事?杨宁回神间,发现自己的身躯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弯曲,双腿尽然自膝盖处,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好厉害的剑意。
竟然是要杨宁下跪。
顿时激起了杨宁的不屈。
尽管压力很大,剑意不断肆掠,但是杨宁的心神以及灵魂却是个意外。
恐怕就算是这红尘炼心路的创始人也不会想到,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灵魂却是一个站在大陆顶端的绝世强者。
杨宁全身的力气使了出来,顶着巨大的压力,以不屈的意志,渐渐将双腿伸直。
嘶嘶……
一连串的割裂声。
一身青衫,双腿间出现了道道割裂的口子。
剑意好像发现了杨宁的不屈,竟然是要将杨宁的双腿斩断。
“宁折不弯!”
杨宁大吼一声,剑意从体内散发,表现出了惊人的意志力,双腿绷直,犹如两根钢铁一般,深深的扎根于青石台阶之上。
剑意呼啸,发出无情的割裂声。
呼呼……
无形的气剑,就像是鬼魅一般,萦绕在杨宁的周围。
呲……
一片衣衫被割裂,飘荡在空中,瞬间被无数的剑意粉碎,化作满天的碎屑。
好可怕的剑意!杨宁心惊,不过心头的意志却是丝毫不见动摇。
双腿绷直,一颗不屈的心,驱使着杨宁的身体,一脚踏出。
一道白色的气剑向着杨宁的腿部斩下。
嗤……
鲜血流出,气剑消失。
但是杨宁的脚却不收回,很稳健,仿佛这气剑就像是羽毛一般,拂过杨宁的腿,并不能让杨宁的心动摇半分。
剑客,修心。
因此北玄剑宗才会有红尘炼心路。
因为心不强,也就意味着剑客恩剑不强。唯有心强,剑才能无往而不利。
此时的杨宁,虽然还只是一个剑道宗师,但是前世的经验,却已经让杨宁的心,很强大。因为杨宁的心里,再明白不过,自己不强,那也就意味着哪怕今生再活一世,自己也会报仇无望。
而自己今生活着的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报仇,就是为了杀上天道宗,将这群道貌岸然的天道七子,自诩为天下正道领袖的天道宗覆灭。
而想要做到这一切,唯有变强。
“还不够……”
杨宁大吼一声,身体在一瞬间绷直,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这如海一般的剑意,而是自己最讨厌、最仇恨的天道宗一般。
呲呲……
剑意肆掠,将杨宁的一身青衫变成了千疮百孔,而在衣衫下面的肉体,渐渐出现了血迹。
杨宁一步跨出,来到了第四十四层。
天道宗,你们挡不住我,永远挡不住,永远……
杨宁的内心在呼喊,全身的剑意好像尽数化作了满天的仇恨,对天道宗的仇恨,开始了反击之势。
尽管只有中阶的剑意,但是杨宁无所畏惧,整个人更是如同一把绝世神锋,任由其剑意肆掠,独自巍然不动,而这满天席卷而来的剑意,最后一道道成了杨宁的磨砺。
还不够!
杨宁的内心呐喊。
剑意狂暴,好像随着主人的气势,一瞬间变得无可匹敌。
杨宁以指代剑,尽情的挥舞。
红尘炼心路,成了剑意的海洋。
铿锵之声,不断远传。
山门上方的四个大字,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倾泻着剑意,如同泄洪一般,汹涌而下。
杨宁身躯不动,心如钢铁,再次一步跨出。
嗤嗤……
瞬间,无数道剑意临身。
杨宁的脸上,胳膊上,胸膛处出现了无数的剑痕,但是身躯依然挺立,未曾弯腰半分。
红尘炼心,炼心路,强己身。是考验登山路之人究竟能到何种地步,但是更同样是考验一个人内心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强者之心。
剑,杀伐之器,更是代表了一种意志,一种拧折不弯的意志。
三尺青锋,折,代表着心不强,唯有拧折不弯,才是心的强大。
杨宁再次上升一阶。
剑意瞬间增强一倍,仿佛刚才经过的都是小意思,直到这个时候,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剑意如同星河一般,充满了浩瀚的力量,如同星河倾泻,呼啸着。数千上万的气剑,向着杨宁的身躯斩下。
杨宁神情凛然,双手剑意挥动,竟然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杨宁不在承受,而是在剑意最猛烈的时候,选择了反击。
没有灵力的波动,只有剑意在释放。
混元一剑。
强者,就要有强者的心。
一剑刺出。
和气剑争锋。
铮!
就像是瀑布落地一般,发出惊天爆响,经久不息。
而出人意外的是,就在声音传开的瞬间,一切变得寂静。
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台阶之上的所有气剑消失无踪,杨宁身上散发的剑意瞬间消失,一切归于平静。
但是杨宁知道,这一阶过了,因为自己的强者之心,被激发,红尘炼心的目的达到了。
一步踏出,杨宁来到了第四十七层台阶。
红尘炼心路,以炼心为主,心强大,便可过关。而杨宁以不可匹敌之势,在最后时刻,敢于出剑,就已经证明了剑客的心。
逢敌必亮剑。
剑客就是要敢于拔剑,唯手中剑,三尺青锋在手,天下自可去得,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剑客,就是不管对手多强,只要手中有剑,敢于拔出手中剑,就是心路的一次突破。
红尘炼心,就是为此。
红尘炼心路,并不是需要实力多强,而是炼心。
心有多大,炼心路就有多强,这才真正的红尘炼心路的主要目的。
若是红尘炼心路都是这般强大,不说北玄剑宗能不能收到弟子,就是这一关,就足以让北玄剑宗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上。
一个宗门,之所以成为宗门,就是因为人才的持续不断,如果红尘联系路太过强大,让人根本无法通过,又何来后继的补充。
这也正是红尘炼心路的最变态的地方,他能根据其人,设置相应的关卡,从而达到红尘炼心的效果,这一切,都于实力无关。
而在广场的边缘,剑绝仿佛感觉到了关于炼心路上的一切,嘴角微微一笑,喃喃自语:“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是不一般啊,竟然这么快就通过了剑客的心路。”
对于北玄剑宗的红尘炼心路,剑绝可以说相当的熟悉,但是杨宁竟然以如此速度通过,不得不说杨宁的剑客之心强大。
因为就在刚才,从杨宁登上第四十三层台阶,到现在,只用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这样的剑客之心,就算是当初的自己,也难以匹敌。
剑绝的说话声不大,但是剑无岫六人却是听的明白,心中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能够让剑绝称赞之人,能是一般人?自然不是。
“走吧……”剑绝再次缓慢行进。
第九章 敢于出剑
第四十七层台阶之上,杨宁看上去有些狼狈,不过通过剑客的心路,倒是让杨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剑客,在同阶代表无敌,却也同样说明,剑客的难以修炼。
纯粹的剑意之下,杨宁感觉自己的心再次强大了许多,站在此处,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山门内的景色,不过杨宁并不着急,心态十分平和,因为这对杨宁而言,只是一个变强的过程。
站在台阶之上,杨宁刚准备恢复,就感觉自己的心突然一阵躁动。
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丝晃动,好像自己看到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血渐渐红了起来,仿佛是血海在形成,隐约间,开始有厮杀之声传来。
怎么回事?杨宁的心中问自己。
突然,杨宁看到眼前一道剑光袭来。
幻象?
杨宁不敢确定,但是杨宁能够感觉的到,剑光之中,具有浓烈的杀意,杨宁丝毫不敢大意。
剑光汹涌,划过了大片的天际,而在剑光之中,带有一抹血红,给人一种感觉,那就是这道剑光,仿佛已经穿越了血海,剑下亡魂已经不知凡几。
渐渐的杨宁看清了剑的面貌,这是一柄血剑,染了血的剑。
剑,本应一尘不染,才是剑中珍品,但是这把剑血红,却丝毫不给人一种下品的感觉,反而给人一种感觉,剑之本色的感觉。
剑是杀伐器,这把剑却是将杀伐演绎的淋漓尽致。
从茫无边际的天际劈下,仿佛天地之间,唯有这一剑才是永恒,才是真正的,杀伐一般。
杨宁突然发现自己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能动了,好像是被这一剑惊艳到了,又好像自己的脚下仿佛有千斤之力拉着自己。
但是剑光越来越近,疾驰着,呼啸有声。
太可怕了,剑是血剑,天地唯一的光芒,仿佛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历史的长河,带着古老而又沧桑的意志,落了下来。
杨宁心急如焚,但是身体就是不能动。
怎么办?
这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绝对会死,这一点杨宁敢肯定,丝毫不用怀疑。
可是现在自己,就像是被钉在这里,动弹不得。
剑如天刀,劈落而下。
杨宁感觉之后的身体在颤栗。
不甘心啊……
杨宁重活一世,为了报仇,几经生死,一路走来,虽然距离之后既定的目标还很远,但是就这样死去,杨宁很不甘心。
但是这一剑,直到此刻,杨宁已经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婉儿、慧霓,难道今生注定,就这样完了?杨宁内心不甘,发出惊天的嘶吼之声。
“啊……不甘心……”
整个红尘炼心路之上,杨宁站着,一动不动,回荡着杨宁的嘶吼。
但是此刻的台阶之上,却是平静如水,安然无波。
“这小子走到这一步,不知道会作何选择?”剑绝心底问自己,对于红尘炼心路上的杨宁,所经过之一切,看在眼里。
红尘炼心路,会根据不同实力之人,相匹配出对应的炼心路,这也是红尘炼心路的一个神奇之处。
你的修为越强,红尘炼心路上的历练就会越困难。
剑绝一丝剑之法则从指尖射出,窥探着杨宁此刻所处的炼心世界,看着那一道血剑,心里也是有一丝忌惮。
因为他在那道血剑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危险,足以威胁到他生命的一剑。
这个杨宁,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般凶悍的历练,就算是剑绝,这位北玄剑宗的太上长老,也不免心悸,同样剑绝更加期待,若是杨宁能够在这样的炼心路下挺过来,那么将来杨宁的成就,剑绝已经不敢再想,也没时间再想。
因为剑以劈下。
杨宁带着不甘,双目猛睁。
既然身子不能动,脚不能动,我既然躲不过,那就悍然一搏吧。
杨宁双手并拢,一道道印决打出。
杨宁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得以改变,而在杨宁的头顶上方,一柄虚拟的剑悍然成型。
一柄以剑意汇聚的剑,一柄杨宁全盛时期所能发出的最强一剑,在兵字决的加持之下,瞬间凝聚。
死,也要死的堂而皇之,哪怕最后依旧避免不了一死,但是我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杨宁如是想着。
突然,杨宁感觉在自己识海之中,微型的两界山上,一阵悸动。
一道剑光,随着悸动,从山顶的高空,突然化作长虹,从杨宁的体内弹射而出。
犹如白虹贯日,绽放着极尽的白芒。
最终射进了杨宁以剑意凝聚的剑中。瞬间,剑光增强,如同炽热的烈阳,白光随着剑的尖端,前所未有的裂芒,锋芒逼人。
“好强的一剑……”
剑绝感觉自己发出的剑之规则好像要破碎一般。
就算是剑绝,这个剑道尊师,感受到了这一剑之后,心中不免震动。这还是一个剑道宗师发出的一剑吗?剑意什么时候,也能如此强了?
剑绝心有余悸,向着山门走去的脚步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几分。
而在剑绝身后的剑无岫几人,紧跟着剑绝的脚步,丝毫不敢怠慢。
三十几年前,剑绝因为当时的掌门顶撞了一句,剑绝一怒之下,直接拔剑,从此成就剑绝之名。
也正因为这一剑,剑无岫才能坐上掌门之位,因此对于剑绝的脾气,剑无岫几人丝毫不敢揣摩。
这个人,可是真的会杀人的。
终于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杨宁发出了自己最为凌厉的一剑。
剑如虹,发出璀璨的光芒,对着天际劈下的血剑顶了上去。
叮!
声音浩瀚,在杨宁的脑海炸裂一般,杨宁感觉自己如同失去听觉一般,只有嗡嗡之声。
而在眼睛里看到的地方,自己凝聚的剑意瞬间七零八落,而血剑终于在自己全力一顶的情况下,偏离了劈落的轨道,和杨宁的身体擦肩而过。
站在台阶之上的杨宁,一口逆血喷出,脸色一片苍白,虽然刚才的交锋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但是面对如此血剑,就算是拥有两世的记忆,拥有强大的灵魂,但是依旧让杨宁身体虚弱无比。
许久,杨宁的眼神间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
自己看到的血剑消失了,凝聚的剑意因为没有杨宁后续的剑意输出,渐渐消散。
世界好像清静了,天空恢复了清明,湛蓝的一片,血腥的气息也在慢慢退却。
“面对绝死,能够悍然出剑,剑客之心,已经初成,可以进入下一阶了……”
声音虚无缥缈,好像是天际传来,但是杨宁却清楚的听到了。
什么意思,难道说刚才自己看到的血剑,也是红尘炼心路的一部分?可是刚把血剑,还有刚才的死亡危机,杨宁却是的的确确的感受到了,难道真是幻象?杨宁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渐渐的,意识恢复了。
杨宁也终于明白过来,刚才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经历的炼心路,也就是说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是幻象,是炼心路上的幻象。
想不到,一个北玄剑宗,竟然有这般底蕴,就算是杨宁,也不得不感叹。
杨宁一步跨出,来到了第四十八层台阶。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来。
北玄剑宗神秘的阁宇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看上去恢弘大气,充满了磅礴的力量。
一座座阁宇,都是青砖璃瓦,而山门旁边的那块石头上,杨宁看到了三个大字。
解剑石。
三个字好像拥有莫名的力量,而自己的乘意剑,正静悄悄的待在时候的旁边,轻吟着。
杨宁简单的恢复了一下己身,然后两只脚落在了第四十八层。
红尘炼心路,还剩两层,杨宁就可以走完,而第四十七层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不知道剩下的两层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危机?
就在杨宁惴惴不安之际,一股力量,带着杨宁的思绪,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空间不是很大,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杨宁一人站立。
杨宁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感觉在这里,时间过的很漫长,仿佛是停住了一般。
没有杨宁预想之中的危机,没有多余的人或者剑,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天地好像一个色彩一般。
“不知道,第四十八层,杨宁会遇到什么?真是让人期待。”剑绝喃喃自语,眼神中更是期待无比。
剑绝对于杨宁,此时彻底的正视起来。虽然两人相识于微末之际,但是那个时候,剑绝是病人,杨宁是一个医师,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也仅仅只限于此,想要更近一步,却是不可能的。
剑绝本就是出来高峰的强者,而杨宁,只是一个观山境的小伙子,又有何值得结交。
强者有强者的尊严,随着那日剑绝的出手,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让剑绝意外的是,在自己当初提出要杨宁上北玄剑宗的时候,杨宁竟然拒绝了,而且还是毫不犹豫。
最后,在剑绝离开之际,也许是因为心里有有愧吧,剑绝说让杨宁一年之后,代替北玄剑宗出战五派大比,原本剑绝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不料杨宁竟然答应了。
而在剑绝回到北玄剑宗之后,却发现剑宗变了,变得自己根本不认识了,剑绝很愤怒,那个时候想杀人,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剑绝不由想起了杨宁,终于自己日盼夜念的人出现了。
剑绝怎能不期待。
杨宁,杀伐果断,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还有的,但是杨宁却是却到了,而且还在继续做。
对于一个多月之前的屈山部族的覆灭,剑绝早就已经有所耳闻,其中杨宁的身影,处处浮现。这让剑绝不得不正式这个年轻人,同时给予杨宁更大的期望。
此时的杨宁所在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把剑,一把气息异常经历的剑。
剑从何处来,杨宁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更加不知道,但是剑突然的出现了。
“这就是这一阶的炼心路?”
杨宁心中猜测。
第十章 跪与不跪
剑看上去很平和,没有一丝的杀戮气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就像是一个老人,静静的站在空中,漂浮着,剑芒之中,没有一丝锋芒,好像这把剑已经失去了锋芒毕露的凶性,只有剑的外形一般。
剑柄之上,有一个环绕的龙形雕刻,尾端一个龙头的形状,好像在述说着此剑曾经的战绩,陈述着一个古老的辉煌故事。剑刃周边,有无尽柔和的白光,包裹着剑刃,看不到一丝锋芒。唯一可以看出这把剑曾经杀伐过的地方,就是剑刃的中间,有一条看上去很细很细的血红丝线。
丝线的存在,证明了这把剑也曾杀伐过。丝线很长,直通天际一般,在丝线的末尾,有一个字,看不真切,被白光隐匿着,好像是刻意如此,在隐匿着一些真想。
杨宁也没有说话,站在下面,和剑斜目对望,杨宁凝视了很久,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那一剑,杀伐气息太重了,尽管杨宁有两世的灵魂,但是对杨宁心神的消耗还是不少,特别是在面对绝境危机之时,那种紧迫的感觉,若是一般人,恐怕心中会有阴影留下。
不过杨宁在刚才,也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剑修,既然修剑,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要有出剑的勇气,哪怕是在死亡逼近之时,只要有剑,就要出剑。
无论输赢,出剑之后再说。
杨宁经过短暂的恢复,再次抬头,看着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剑。
杨宁这一眼就是想要瞧个究竟。杨宁直到,红尘炼心路还没有走完,停留在第四十八层,而自己却再次奇妙的来到了这个空间。
看来这一次的炼心路,应该就是这把剑吧。
杨宁想着,想要从剑本身瞧个究竟。
空中的那把剑好像读懂了杨宁的意图。就在杨宁的注视下,中间的丝线慢慢增长。
变化了?
杨宁心里明白,这一阶的炼心路,才真正开始。
丝线变宽了,但是气息却未曾有丝毫改变。
白茫茫的空间,却也因为丝线的变宽,渐渐有了一抹血红。
这是一种令人悚然的红,因为这红并不是如同的红,而是血红,血红意味着血。
白光反衬,血红更加的血腥。
杨宁隐约间感觉到了此剑曾经的辉煌,那是一种流血的杀戮,渐渐的,变成了血流成河,蔓延着,恒古长久。
渐渐的,好像这柔和的白光有不敌之状,被血色的丝线压制。
渐渐的,白茫茫的空间,已经有一半成了血红色的空间。
“杀……”
“杀……”
杨宁感觉自己好像处在了一片杀戮的战场,血流成河,模糊之间,有无数的尸体倒下,遍地都是血,这根本不是白茫茫的空间,但是血色的战场。
一柄剑,好像是无情的收割机,剑下亡魂不知道多少,总之剑在每次抖动之际,就会有无数的尸体成了亡魂。
好可怕……
杨宁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涩,干哑异常。
两世的记忆,灵魂何等可怕,然而此时的杨宁感觉自己的两世记忆在颤抖,因为这把剑实在是太凶悍了,一剑挥出,就是成片的血。
杨宁的灵魂在颤抖。
脑海里一片空白。
白茫茫的空间已经成了血红,杨宁视野之中的天空已经成了暗黑色,无数的人在惨叫,整个血色的视野之内,只有血红的剑,在进发,在挥舞……
仿佛这把剑就是天地的主宰,任何外物,都不能阻止,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挡一二。
天地血红,黯然失色。
天之大,地之阔,已经在这把剑下没有了任何的浩大。
一把剑,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地步?
杨宁犹豫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幻象还是真实,一把剑,真的可以这般强大吗?
杨宁很犹豫,心中也在不停的问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天际飘来一道声音。
“如此力量,尔等还不诚服?”
杨宁感觉自己好像一瞬间站在了血色的空间之中。
面对这等威势,杨宁感觉自己的身子在颤抖。
杨宁站着,剑中间的丝线已经占据了整个剑身……
“啊……”
“啊……”
无数的惨叫声,在不远处回荡。
杨宁感觉自己好像被剑盯上了,剑尖指着他,再次飘来一道声音。
“还不跪下?”
声音听起来很飘渺,好像是天道诤言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杨宁感觉灵魂在发颤,身体竟然随着这一声飘渺的诤言,有一种跪下去的趋势。
双腿间,开始弯曲,不停使唤。
怎么回事?难道说我已经来到了这片空间?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在炼心路上?
可是这如诤言一般的话语,却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真切的发生了一样。
杨宁挣扎着,不使自己的双腿弯曲,同时剑意散发,将自己包裹,三尺之间,剑意汹涌。
但是杨宁感觉自己有种蚍蜉撼树的意思。
这样的天地之威,这样的剑,自己真能阻挡吗?
不用问,杨宁就知道,根本不能,甚至连剑阻挡一下都做不到。
天空在剑光之下,成了血红。
血红已成为大地的主流。
没有人,剑在自己动……
“跪下!”
杨宁感觉自己腿部的骨头在铮铮作响。
“这么强的力量,跪还是不跪?”
杨宁心有余悸。
因为这样的力量,太过可怕。
前世的巅峰,在这样的力量下,恐怕也要饮恨。
令天地失色的剑,若是有人能够掌控,岂不是要连这天都要捅破?
跪还是不跪?杨宁很纠结。
“跪下,我给你前所未有的力量!”
声音就像是魔鬼,催人的魔鬼,在催促着杨宁作出选择。
咔咔……
接连两声脆响。
杨宁的膝关节破碎……
“啊……”
整个血色的空间,杨宁的惨叫声回荡……
“跪下,我给你无敌的力量……”
声音仿佛拥有极强的魔力,驱使着杨宁,要杨宁跪下。
“不跪……”
杨宁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把剑竟然强迫自己。
“跪下……”
声音如魔。
杨宁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额头、后背、双手间瞬间被冷汗浸透。
冷汗就像是瓢泼大雨一般,倾泻而下,血流成河的地面之上,瞬间有一条条小溪在流淌……
“跪天跪地……跪……父母……”
杨宁的声音沙哑,已经语无伦次……
“只要你跪下,这把剑就是你的……”
声音之中,再次传出诱惑,拥有莫名的力量,影响杨宁的意识。
是啊,这把剑实在是太强了,天地都要失色,可是这样的力量,真的是自己渴望的吗?杨宁不知道。
自己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报仇,如果能够得到这把剑,什么天道七子,什么天道宗,还不是一剑的事?
但是杨宁心里隐约感觉,这种力量不像是自己,因为剑虽强,但是杨宁不做奴隶。
一把剑,就要驱使他,让自己成为奴隶,不行。
“不跪……”
杨宁两字刚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周围,剑意撑起来的三尺空间瞬间粉碎。
“噗……”
血溅三尺……
染红了大片的衣衫,和汗水混合,随着血色的小溪流渐渐远走……
“跪!”
声音之中,好像有了一丝怒意,一股雄宏的力量,倾泻而下,落在了杨宁的身上。
“啊……不……跪……”
杨宁感觉之后的脊梁骨在弯曲,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紧接着,杨宁的身躯随着脊梁骨的弯曲渐渐矮了下去。
蜷缩着,颤抖不已。
“不跪,就死……”
剑开始落下,笔直的落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一切都是这般简单。
剑锋没有任何停滞,就像是自由落体一般。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跪者生,不跪者死……”
声音回荡,随着剑的落下,越来越近,直逼死亡,如同死神的召唤。
“跪……跪你…麻……麻痹……啊!”
杨宁断断续续,蜷缩着身躯,极尽竭力,将一句话骂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就要被剑洞穿……
这就完了吗?杨宁的意识瞬间清晰,好像回光返照,在临死之前,清醒无比。
可是自己还没有站在世界的顶端,还没有报仇,这就完了吗?
婉儿,慧霓,你们在哪里?
两道美丽无暇的身影,在杨宁的脑海浮现,刺骨的气息越来越近,杨宁的骨髓深处,渐渐裂开,全身的骨头,渐渐开始粉碎……
啪……
啪……
如同清脆的爆竹,一声一声,回响在杨宁的耳边。
那般清晰,那般嘹亮……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
前世的杨宁同样面对死亡,但是那是在自己不敌敌人的情况下,战斗而死。可是站在这算什么?
憋屈至死?
跪?杨宁从来没有想过,剑虽然强大,但是不是自己的,而且还要让自己做一把剑的奴隶,杨宁做不到。
杨宁已经血肉模糊,蜷缩在那里,如同一堆烂肉,不停的抽搐着,但是在其中,隐隐间有一股淡淡的意志,不屈的意识,在回荡,在支撑着自己的信念。
剑客,宁折不弯。
剑客有剑骨,不屈的剑骨。
“跪者生,不跪者死……”
如同催命的符号,再次回荡。
“跪……跪你老母!”
随着一声吼,杨宁全身的力气被用完,终于在两道身影的注视下,没有了任何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血色瞬间消失,剑也瞬间没有了踪迹,空间也没有了……
一切归于平静。
但是杨宁最终没有跪,哪怕是死。
生与死,在一念之间,但是杨宁最终没有选择臣服。
“怎么回事?”
杨宁睁开了眼睛。
很平静,但是内心深处,就好像翻滚着惊涛拍岸,因为太真实了,完全就是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解剑石安静的立在台阶之上,山门依旧矗立,自己的乘意剑仍然依靠在解剑石旁边。
而自己仍旧站在第四十八层的台阶之上。全身的骨头并没有碎,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杨宁却清晰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种难言的变化,无法言语。
第十一章 崎岖白练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实,这一切都是幻象。
杨宁如是想着,一脚踩在了第四十九层的台阶之上。
平淡无奇,好像是普通的台阶,青石板上暗紫色的青苔,覆盖了大半。
显然这一层的炼心路,很少有人踏足,而踏足者无疑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剑绝一行人,已经出了广场,前方是一片曲尽通幽的道路,两侧有大片的竹子,因为秋天的原因,竹叶瑟瑟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竹竿,带有一丝丝枯黄的颜色,秋风微起,拍打着落叶,舞蹈着潇潇寒意。
“想不到这个小子的确是够快的,已经到了这一步,这样走下去,说不定会错过了好戏。”
剑绝作为度过天人五衰的筑山境八重境巅峰的强者,心神何其强大,对于杨宁很快就来到第四十九层有些惊讶,因为这比当年的自己,只快不慢。
剑绝在观山境巅峰之时,也走过一次炼心路,可是再看看站在杨宁的样子,和当时的自己比较,感觉这个杨宁实在是超出自己何其多啊。
“我们走快点吧。”剑绝没有回头,剑无岫六人就如同奉了圣旨一般,恭敬的跟在剑绝身后,脚步紧跟着。
两侧的竹林之中,风吹着竹竿,东倒西摇,奏响着深秋的凄凉之曲。
杨宁一脚搭在第四十九层的台阶上,后脚用力,向着第四十九层踏去。
突然,杨宁眼前的场景变幻,犹如梦境一般。
一座巍峨的山峰出现,看不到山巅,好像高不可攀一般。
山峰耸立,犹如一把插天之剑,直至天空,一切看起来都很单调。一条白练,很直很直,直通山巅。
难道说这最后一关,就是登山?
杨宁不知道,但是此刻的他,却是站在了山脚下,正处在白练的中间,旁边没有任何作伴,只有一人。山峰光秃秃的,没有任何陪衬,就像是一块由山峰著成的石头,一把由石头打造成的剑,安静的巍然耸立,横亘在天地之间。
仿佛一切都是如此古老,一切都带有些许的沧桑。
“开始登山吧!”
杨宁自嘲般笑了笑,望着白练,因为他发现,眼前除了这条路可以走,自己无计可施。
山峰很高,高不可攀,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杨宁没有别的出路,只有登上这座山,才有出去这个空间的可能。
一步一步,没有任何多余,因为白练真的很长,长到杨宁这个两世记忆的人都感觉到恐惧。
可是,不登,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等待在这山脚下。
一步一步,杨宁化身为最为原始的甘道夫,开始了寂静枯燥的登山之路。
……
“太上长老,登山路上,究竟是何人?”终于,一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此人名叫剑无波,剑宗排名第二,只在剑无岫这个掌门之下,是掌管北玄剑宗刑法的首座,为人嫉恶如仇,但是却有一个不好听的名声,那就是超级的护犊子,但凡坐下有人被其他院的人欺负,就会展现出自己自私的一面,因此北玄剑宗的弟子对此是又爱又恨,只不过这其中,恨的成分多一些。
“二师兄,到了仔细看就好,又何必问这问那的?”
剑无波刚说完,就有人顶了上来。这是掌管北玄剑宗外务院的首座,名叫剑无痕,平时最喜收受一点弟子的小恩小惠,因此被剑无波处处针对,两人之间,长此以往,自然没有一点好脸色。
此刻看到剑绝没有说话,剑无痕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句阿谀奉承立马拍了上来。
剑无波瞬间回头,一脸怒色,想要和剑无痕争吵几句,但是前面那人的顾及,终究让剑无波没有说出口。
六人中,一人低着头,好像一切都跟自己无关,听着两人的争锋,丝毫不在意。这人正是北玄剑宗的财务总管,人称只进不出的剑貔貅,名字更是好笑,就叫剑碧悠。如果不是仔细听,更容易让人听成剑貔貅。
一人看上去潇洒,古井无波一般,手里拿着一把剑,双眼从未在剑身上离开过,他就是北玄剑宗最大的院,战院的首座。
战院,只修剑,专情于剑,极情于剑,是北玄剑宗最大的主力,更是北玄剑宗成为蜀川最强势力的中流砥柱。
剑碧赋,剑宗真正的第二人,一身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天人五衰的境界,一把剑,更是在北玄剑宗拥有极大的威名,甚至不在剑无波之下。
最后一人,却是一个矮小的胖子,与五个彪形大汉站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这是六人中最小的师弟,掌管着北玄剑宗的灵药院。因为长年掌管着灵药院,让这个矮小的胖子却是看上去异常精神,一股淡淡的药香,从身体散发出来,给人一种无限亲近的感觉。
但就实力来说,却是六人中最差的,因为这个小师弟不爱修炼,唯有灵药才会让这个胖子兴奋。
小师弟名字叫剑碧灵,而这个灵正是取自灵药之灵。
剑绝对于身后六人的勾心斗角好像置若罔闻,根本不放在心上一般,但是心里却是已经将六人中的几人已经失望透顶,因为就是如此的风起,才会让整个北玄剑宗变成如此境地,眼看着五大势力之名就要不保。
“哎……”剑绝空中留下一句叹息,加紧了脚步,向着竹林外走去,穿过竹林的缝隙,隐约之间,可以看出山门坐落在那里。
剑绝对这六师兄弟已经失望,因此才会邀请杨宁,以参加五派大比为由,引杨宁上山,而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肃静北玄剑宗,还北玄剑宗一片朗朗正气。
站在杨宁来了,剑绝自然要迎接,只不过剑绝没想到的是,杨宁竟然先一步踏上了登山路。
其实杨宁也有很多无奈,因为心脉之中的壁虎之毒,不能随意动用灵力,否则杨宁恐怕也不会就这般闯登山路。
前世的杨宁,听说过登山路的事,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走上这条路。
红尘炼心,经过很多危险,让杨宁成长了不少,特别是那种距离生死越来越近,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感觉,让杨宁感触良多。
剑客之路,渐行渐远,剑修之心,越来越坚定。
此时的杨宁已经来到了自己能够看到山峰的三分之一处,这里没有任何绿色的陪衬,也没有任何的生机,就像是一把沉寂的剑,死气沉沉。
白练直通天际,看不到顶,杨宁略做休息,再次上路。
一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杨宁无休无止,好像陷入了一个无知的循环,白练总是看不到边际,山巅没有任何踪影,仿佛是那般的飘渺,让人无迹可寻。
杨宁已经不知道自己登了多少山路,总之在开始登山之后,杨宁极感觉好像在永无休止的行进。
天地之间,永远都是一个颜色,好像这里没有黑夜白昼,只有这一种颜色。
心无杂念,不骄不躁,既然看不到头,那我就走出一条出头之巅。
杨宁的心,很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白练好像无限延展,看不到尽头。
杨宁已经麻木,因为两侧没有任何景色可言,只有灰中带黑的石头,看上去很平滑。
看来,除了这条如同白练的山路,就在没有任何可以通到山顶的方式。
没有捷径,唯有脚踏实地。
一阶一阶,宛如机器一般。
而在永无休止的攀登中,杨宁身体中散发的剑意渐渐在变强,尽管很慢,但是却还是潜移默化的进行着。
这就如同修炼,枯燥无味,唯有坚持到最后。坚持到自己无法坚持,不,这不是无法坚持,因为只要选择修炼之途,只要生命还没有停止,就要永无休止的修炼下去,前路或许有尽头,或许没有尽头,就像杨宁眼前的这座山一样,白练之处,皆是山峰。
这不正是对修炼一途正好的解释嘛,杨宁感觉自己轻快了许多,再次上路。
双脚麻了,就稍微歇息一会,歇息好了,就接着走。
石头山峰巍峨耸立,没有任何多余,就像是被什么经过千锤百炼一般,才能这般平滑。
不过此时的杨宁,已经没有任何心思去管这个了,因为自己所带的吃的不多了,夜里意味着自己如果不能在食物耗尽之时走上这座山峰的山巅,自己机会饿死在这里。
怎么办?
……
杨宁问过自己几次之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只能走,登山。
拔剑术,自己当初修炼之际,将精铁所铸的剑鞘都能毁坏数万个,更不要说一个毫无危险的登山活动了。
杨宁尽管双腿感觉很困,但是杨宁依旧在坚持。
终于,杨宁来到了云雾之上,白练依旧,看不到尽头。
难道它真的没有尽头吗?杨宁不知道。
突然,寂静的世界好像传来一阵轰然之声。
什么声音?杨宁回头。
只见自己的脚底下,自己有过的无尽山路,崩塌了……
怎么会?杨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塌?石头精筑的山路,随着山峰彻底塌陷,难道这就是这一关真正的考验?
杨宁已经来不及细想,因为塌方已经来到了脚底下。
快上山。
只剩下唯一的出路。
杨宁极尽之力道,双腿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动作。
身后的塌方也越来越快,丝毫不给杨宁留下空间。
天际,塌方的声音回荡。
轰……轰……轰……
就像是催命的弦歌。
……
不知道奔走了多少的山路,杨宁终于力竭,前路依旧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就算是爬,我也要爬上去。
杨宁心中越来越坚定。因为没有征服不了的山,只有征服不了的心。
杨宁开始手脚并用,四肢开始在山路间交叉。
身后的塌方因为杨宁的减速,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塌方,无尽的深渊眼看就要追上杨宁。
杨宁开始手脚奔跑,如同最为原始的野兽。
……
山路崎岖,很多的磕磕碰碰,很快就将杨宁的双手磨的血肉模糊,但是杨宁不在乎,因为这和性命比起来,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唯有爬,无尽的爬……
……
此时的山门处,剑绝和六人站着,而在山门的下方的一阶台阶处,杨宁安静的站着,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到任何变化,但是却在周身的气息,在渐渐的变化,越来越强。
“这是在凝练根基?”剑碧赋吃惊的说道。
一个人的根基,在刚步入观山境,就已经成了一定的规模,以后想要再次增强,难上加难,因此此时的剑碧赋很吃惊。
剑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
“太上长老,此人究系何人?”剑无岫终于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
因为他发现,杨宁竟然在这红尘炼心路上,隐隐有突破之势。
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炼心路,只在炼心,并不能提升修为,可是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又作何解释。
“一个拯救于北玄剑宗于危难之际的人……”剑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口气中带有温怒之色。
一句话,却是将剑无岫说的哑口无言。
有太上长老坐镇,流云国还有那个不识趣敢为难北玄剑宗?剑无岫心中忍不住呢喃抱怨,不过嘴上却是不敢说的。
“安静看着便是。”剑绝好像解释的烦了,忍不住带着教训的口吻,说了一句,从此寂静下去。
此时的杨宁站在台阶之上,以为已经无限接近观山境巅峰,但是气息还在越来越强,迟迟不见突破。
第十二章 血色巨剑
此时的杨宁,只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全身没有力气,四肢之间,就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
血肉模糊的双掌,如同机械一般,只剩下本能,求生的本能。
身后的无尽深渊,传来不断塌方的声音,轰鸣着整个空间,回荡着,悠远异常,经久不散。
没有黑夜和白昼,眼前只有灰色的石头,而且随着杨宁的逐渐爬行,不断跌落,落下无尽的深渊。
周围飘荡着白雾,给人一种无尽恐惧的感觉。
杨宁已经开始有些渐渐不支的感觉,因为这茫无边际的白练,实在是让人绝望。
根本没有尽头,就像是一张将人吞噬的巨口,在等待着食物的主动进来,而这珍贵的巨石之山,就像是一个沉睡的巨兽。
杨宁不知道自己爬行了多长时间,总之杨宁感觉自己的灵魂都有种疲惫的感觉,很累很累,想睡觉……
可是能睡吗?
身后轰鸣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音符,只要睡了,恐怕面临的就是无尽的深渊。
杨宁本能的爬行着,一双眼睛无力的闭上了,因为他不想再看了,看了让人实在绝望。
眼不见为净。
化身为最原始的爬行,杨宁感觉自己已经爬行了绝对不下百里山路,但是尽头依旧无望。
难道说这真的是没有尽头的路吗?
杨宁心底不止一次的问自己,可是身后催命的声音,已经距离自己很近。
“啊……”
杨宁的内心在嘶吼,因为他已经叫不出来了,没有这个力气。
身后的三五尺范围之内,两行血迹蔓延,拖着身子渐渐上升,但是很快血迹就会随着不断的塌方,落入无尽的深渊。
能爬出去吗?
杨宁不知道,因为此时的自己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想这些东西了。
白练笔直,没有其他的岔路。
杨宁闭上眼睛,本能的爬行着,全身的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机械的爬行着。
没有摸索,因为只有前进,才不会死。
深渊无尽,但是不看,也就能够让杨宁的潜意识觉得,自己距离死亡远一步。
修炼之路是枯燥的,但是炼心之路,更加枯燥,因为这里没有其他,只有无限逼近的死亡。
这让杨宁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昔日的七日拔剑,为了修炼拔剑术,杨宁不辞辛劳,在七日时间,毁坏了千上万的铁剑鞘,终于拔剑术小成,而现在的登山不也是这样吗?
修炼没有取巧之路,唯有无尽的坚持,付出无数的汗水,才会得见彼端的成功。
想要站在巅峰,就必须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经历了登山的路,才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任何的半途而废,任何的杂念,都会是登山之路的障碍,唯有劈荆斩浪,才能有资格登上山顶,俯瞰无双的风景。
杨宁随着闭上眼睛,终于使自己的心沉静了下来,关闭了六识,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登上去。
哪怕前路茫茫,哪怕山路无极,都要登上去,因为自己还有未达成的夙愿,还有慧霓留下的那句“伴君竹林一生言”,还有那个说好了和自己相守一生的可人儿,因此自己必须登上去。
尽管前路漫漫,没有丝毫后悔可言,前世的自己可以,今生的自己也一定可以。
信念在随着杨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坚定无比。
爬,杨宁只剩下一个动作,杨宁唯一能够做出的动作。
四肢交替,留下两行长长的血迹,蜿蜒着,扭曲渐远。
……
外界的山门处,剑绝一行人已经站了近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声音。
由此可见剑绝之威望,在北玄剑宗,端是无人可比,哪怕剑无岫心中有很多的不满,但是剑绝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剑无岫作为北玄剑宗的掌教,身为北玄剑宗的第一人,却因为剑绝的一朝来到,一切的权力,瞬间消失干净,剑无岫心中自然不服,但是长年来的权力欲,让他迷失,十几年来,修为没有寸进。
只不过这一点,剑绝是不会道明的,因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不值得自己去提醒,因为修炼者没有逆天而行的决心,又何能站在山巅,俯瞰众人。
剑碧灵也许是因为这漫无目的的等待过于无聊,渐渐感觉烦了,一双眼睛乱转着,打量着四周。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一双眼睛瞬间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顶着旁边的解剑石,指着解剑石的角落,脱口而出。
“这是乘意剑?”
一句话,将几人惊醒。
“乘意剑?”
“它怎么会在这里?”
乘意剑在北玄剑宗什么地位,可是现在它竟然出现在解剑石旁边。
六人中,除了剑碧赋看了一眼之外,全都是不相信的眼神,顶着乘意剑看了许久,最后回头,眼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前方的剑绝身上。
乘意剑,一直以来,都在北玄剑宗的太上长老手里,可是此刻它出现在了解剑石旁边,也就意味着,这把剑并不是剑绝带来的。
可是除了太上长老,又会是谁?难道是?
想到这里,剑无岫忍不住想起了刚才剑绝说的那句“一个拯救北玄剑宗于危难之际的人”,这句话就像是暮鼓晨钟一般,敲响剑无岫的心头。
难道真的是他?
剑无岫最后的目光落在了杨宁的身上。
杨宁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强,已经达到了观山境巅峰,但是却迟迟不见突破,好像是在刻意压制一般。
剑绝没有解释,只是安静的站着,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散发着淡淡的威严,充满了虚无缥缈的韵味,一身白衣,站在微风中。
掌管刑法的剑无波盯着剑绝,看了很久,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杨宁身上。能够坐上今天的位子,剑无波同样不是蠢人,解剑石的作用,就是放置修炼者武器的地方,任何一个拜访北玄剑宗的人,都会在这里将自己的武器留下,这是对北玄剑宗的尊重。
而此时的北玄剑宗,唯有一人来到,那就是眼前的这个还处在红尘炼心路上的年轻人。
可是太上长老怎么会把乘意剑交给他?剑无波百思不得其解。
杨宁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强,剑意涌动,整个人更像是一把剑。
铮!
一声暗响,将几人再次惊醒。
“他突破了……”
剑碧灵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但是六人何其敏锐,自然听的真切。
想不到一直不能用来提升修为的红尘炼心路,竟然在今日被打破了,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人,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怎能不让众人吃惊。
同时也对乘意剑为何会在这个年轻人手里,感到震惊。
剑意高阶。
距离真正的剑意巅峰,只差一步。
这已经样的剑道天赋,就算是此刻的北玄剑宗,也就只有一两人可以达到。
天才,能够让剑绝送出乘意剑的人,能是普通人?
突然,就在六人还未安静之际,突然在整个北玄剑宗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响。
铮!
剑吟之声。
清脆响亮的剑吟之声。
好像是暮鼓晨钟一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这是那里来的剑吟之声?”
“难道是有人强攻咱们北玄剑宗?”
“不能吧……”
……
广场之上,无数的弟子一片疑云,纷纷抬头,望着天空。
山门前的剑绝一愣,随即神情变化,瞬间变得开心无比,大笑着,情不自禁一般。
“好,好,好啊……”
“太上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剑无波问道。
因为这样的情况,在北玄剑宗以来,剑无波竟是闻所未闻。
剑绝抬头,看着天空,淡淡道:“这天终究是要不宁静了啊……”
六人云里雾里,不明白太上长老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顺着剑绝的目光,抬头望着天际。
只见,天际随着一声剑吟,渐渐的风云变色,最后在云端,出现了一把剑。
剑身血红,好像染红了半边天际,犹如一道血海,将清明的天空变得血腥。
一把巨剑,覆盖着整个北玄剑宗的山头,好像为北玄剑宗披上了血红的衣裳。
巨剑出现,伴随着血腥,渐渐凝聚,吸引了无数了北玄剑宗山上无数的目光,感觉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太上长老,这究竟是……”
剑无岫已经被头顶的景象彻底震惊。因为自己不仅看到了血色,而是看到了一把绝世神锋,唯有这样的形容,才足以配得上这把剑。
“戮剑出,杀伐路……”
剑绝六个字,娓娓道来,好像是警世之言,在提醒众人一样,又好像是在述说某个古老而又遥远的传说。
铮……
剑在浮现,好像一个远古的战场,一把剑穿透了历史的长河,来到世间,展现出了无尽的锋芒。
接连九道剑吟之声,巨剑才渐渐消散。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传说,在咱们剑宗,有一把从来无人掌控的剑,难道就是这把剑?”有人陈述着自己听到的传说,向众人解释。
“无人掌控的剑?”周围的弟子震惊不已。
“真有这样的剑?无人掌控,那得强到什么地方?”充满了一片向往,看着渐渐消散的血色巨剑。
“不知道,传说就是这样的。”刚才向众人解释的那名弟子说道。
“太可怕了……”一名弟子心有余悸,看着刚才的血色天空。
议论纷纷……
“这就是我们北玄剑宗的秘密,戮剑。”剑绝道。
“戮剑?”
剑碧赋好像来了兴趣。
“对,戮剑,神阶剑……”
剑绝也没有想到,几百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戮剑,竟然会在今日出现。
剑绝说着,眼睛不由得落在了杨宁的身上。
因为直到此刻,剑绝也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了,戮剑的出现,绝对和杨宁有关。
“他叫杨宁,以后就是我们北玄剑宗的大弟子,不得更改。”剑绝说着,如同命令一般,只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甚至连看一眼六人的兴趣都没有,好像说的话就是圣旨,不容更改。
“是。”
六人甚至反抗都不敢。
但是在不起眼的一旁,剑无岫和剑无波却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阴霾。
第十三章 踏足山巅
台阶之上,随着杨宁的剑意突破,渐渐稳定了下来。
而杨宁所处的空间,随着杨宁闭上眼睛的攀爬,终于变换了模样。
只见在杨宁的前方,无边际的白练出现了尽头,隐约间,可以看见一把剑安静的插在山顶之上,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但是杨宁闭着眼睛,全然没有看到。
此刻的杨宁只有一个劲何等攀爬,身后拖着两行血迹,心中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登上去。
而刚才北玄剑宗上空的巨剑出世,也就是在杨宁此刻所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山顶剑的时刻。
……
距离白练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的空间之中好像有了一丝变化。
轰鸣之声好像突然停止了,突然间,整个空间寂静无声,只有杨宁的鼻息之间,传来的沉重的呼吸之声,回荡在周围。
怎么回事?难道说塌方停止了?
杨宁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的眼皮异常的沉重,但是这对于处在生死之间的杨宁来说,已经显得不重要了,因为他想迫切的知道,身后的塌方是不是真的如同自己听到的一般,停了下来。
杨宁艰难回头,两行血迹非常醒目,脱出去很远,而在血迹的尽头,一个无尽的深渊,横亘在天地之间。
而正如杨宁所想,塌方的确停止了,因为再没有前进。
看到这里,杨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森森白骨,两行血迹不断清流,染红了大片的山路。
残忍吗?杨宁不知道。
但是和活下去相比,杨宁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尽管血在流,但是此刻自己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IA、:《……
杨宁抬眼上望,看到了白练尽处的剑影,喃喃说道:“原来到尽头了……”杨宁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说道:“终于到尽头了……”
杨宁挣扎着,使出了全身的的力气,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这一刻,竟然连站起来都是奢望。
不行,我一定要站起来。
尽管过程坎坷,但是在登上山顶的那一刻,我一定要站起来,因为我要堂堂正正的傲立,我要俯视这一切……
杨宁双腿之间,突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着自己的身子,双腿渐渐绷直。
突然,变故丛生,也许是山顶的剑看到了网民的意图,一股磅礴的压力,向着杨宁狂泻而下,将杨宁刚刚绷直的双腿压弯。
“不让站吗?”
杨宁笑了。
“哈哈……”
因为在刚才,杨宁并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头,但是在这一刻杨宁确定了。
它就是那把剑,那把险些将自己一剑斩掉的那把血剑,那把要自己跪下去的剑。
“不让我站,我就偏要站,哈哈……”
杨宁笑得张狂,笑得狂傲,笑得坦荡。
因为他是一名剑客,剑客就要无愧于心,剑客就要顶天立地,哪怕是你力量强大,哪怕你是世间主宰,也阻止不了我站。
杨宁血手从青石台阶猛的一撑,身子在惯性的力量下,渐渐绷直,最后站立在了台阶之上。
“站,这是我的本色,也是我的权力,谁也不能阻挡,哪怕是这天……”
杨宁不管流血的手,仿佛俾倪天下的皇者,散发出惊人的气势,两世的记忆,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融合。两世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合二为一,铸就为真正的强者之心。
杨宁感觉自己的识海之中,一股浓烈的气息,从虚无缥缈的地方,顺着混沌灵力这根通天之柱倾泻而下。
自己识海之中的微型两界山,在瞬间变得威严无比,第一层雷霆滚滚,渐渐形成了雷海,中间好像有银龙在闪烁,第二层中,符文飘荡,渐渐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
杨宁的气息,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瞬间增强。
终于观山境巅峰了……
杨宁心中长叹。
自己的根基,从此深厚无比,哪怕是前世自己,也不及十之一二。
杨宁一脚踏出,犹如王者之势,脚下有纹理浮现,这是阵灵珠在加持,将杨宁守护在其中,一股雷霆之力萦绕在周围,宛如雷神降世。
火焰从中间燃烧,让周围变得燥热无比……
直到此刻,杨宁为自己打下的根基之深厚,终于提现了出来。
杨宁在一瞬间,因为达到观山境巅峰的缘故,身体恢复如初,双脚缓步而行,犹如仙神降世。
不紧不慢,向着山顶走去。
随着杨宁的登山,山顶的压力越来越强,但是杨宁就像是一个临世的剑仙,对于一切的压力,置若罔闻,好像这样的压力不是针对自己,随着压力的临身,竟是在杨宁前方三尺处,自动分开。
而杨宁就像是信步闲田一般,行走在台阶之上,距离血剑越来越近。
终于,杨宁看清了剑的本身。
这是一把剑刃由血凝聚成的剑。剑刃之上,散发着浓烈的血性味,好像已经浸染过无数的鲜血,剑刃的中间,一个微小的深痕,散发着凌厉的气息。而在剑格处,一条血色的凤凰,羽毛是血色的,带有无上的威严,鸟喙处,锨着剑柄,栩栩如生。这是一条染了血的凤凰,双翅腾飞,好像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剑,竟然要染了血的凤凰做剑格,这也太可怕了,看到这里,杨宁的心中不免被眼前的血剑震惊。
因为凤凰一直都是存在于传说的东西,世间从未出现过,可是这把剑,竟然以血色凤凰做剑格。
杨宁顺着剑格,慢慢向上看,可是令他震惊的是剑柄。这剑柄竟然是一条真龙……
杨宁感觉自己的心都在跳动。
真龙,尽然用来做剑柄,这也太……
杨宁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真实,因为没有剑敢这样做,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又怎么解释?
真龙竟然用来做剑柄,太可怕了……
带着震惊,杨宁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
因为这样的剑,怎么使,谁人敢使,谁人配使?
血色凤凰做剑格,真龙之躯成剑柄,人配使它吗?
杨宁凝视着血剑,再次向上看。
在剑墩的位置,一个字,就像是突然出现。
戮。
看上去很醒目。
但是,一笔一划,却是犹如铁画银钩,棱角分明。
“你叫戮?”杨宁几乎脱口而出。
但是当他问出来之后,却是有些后悔了,因为一把剑而已,难道真能回答自己?杨宁感觉自己的举动有些幼稚。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剑竟然动了动,好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这是什么级别的剑?杨宁有些迷茫了。
天阙剑,是自己前世的佩剑,但是天阙剑给自己的感觉就是锋利,任何东西都能劈断的锋利,但是想要如此的人性化,却是做不到。
可是眼前的这把血剑,竟然能够听懂自己的话,难道说其实他是人化的?不,人怎么会化剑,做人不好吗。
但是杨宁却有一个很清晰的感觉,那就是这把剑虽然可以听懂人的话语,但是和天阙剑相比,却是差了许多,杨宁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这种感觉却是异常清晰。
随着杨宁的接近戮剑,终于登上了山顶。
杨宁回神,扫向四周。
一览众山小。
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一般。尽管过程艰难,但是终于踏足山巅的喜悦,让杨宁喜不自胜。
尽管周围云雾茫茫,但是这种将山踏在脚下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领略到了无数的风景。
一种站在巅峰的感觉,油然而生。
仿佛一切都在下方,都在自己的脚下。
“我终于再一次踏足山巅了,哈哈……”
这是杨宁重生以来,笑得最开怀的一次,因为这是历经磨难,得来不易的感觉,一种和自己前世站在众人之巅的感觉。
很美妙,俯瞰一切,仿佛自己就是最高的那人,山在自己脚下,这地在自己脚下,除了这天,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脚下。
尽管途中流血,但是杨宁的心已经征服了一切,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
杨宁如同一把剑,站在山巅,微。“
.“、””风不止,吹拂着鬓间长发,随风起舞,目光平视,看遍云烟变幻。
“可惜不能和她们分享我的喜悦……”杨宁有些落寞,因为自己前世站在巅峰,有婉儿相配,此时踏足山巅,却是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只有这天、这地,见证自己的辉煌,见证自己的喜悦。
铮!
身后的戮剑发出轻吟。
“哦,忘了你了,还有你,聆听着我的喜悦,哈哈……”
杨宁笑着,前所未有的轻松。
杨宁走到戮剑近前,手里流淌着血,握了上去。
铮!
一声剑吟,好像有些不快,但是一件死物,又如何能够逃脱杨宁的手掌心。
杨宁将柄牢牢的握住,感觉手里的剑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逃脱。
血在流淌,染红了剑柄上的真龙,顺着剑柄,将剑格处覆盖,最后顺着剑刃中间的剑痕,流遍了剑的全身。
铮!
一声清脆响亮。
杨宁将剑拔了出来。
长剑挥舞,宛如一道血色的瀑布。
“好剑!”杨宁忍不住称赞。
突然,戮剑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杨宁只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突然被剑挣开。
就像是雷霆打在了手上,让杨宁不由自主的松开。
戮剑掉落,插在了山顶。
“有脾气了?”
杨宁有这种感觉。
杨宁顶着戮剑,感觉这把剑好像一个孩子,很情绪化的孩子。
“相比你应该是达到了神剑的地步了……”杨宁对着戮剑说道,就连杨宁自己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杨宁却是说了出来。
“既然不让人握,那我就将你踩在脚下吧!”
杨宁突然有种恶作剧的感觉,纵身一跃,一脚踩在了剑墩的部位。
突然,尘世清明。
杨宁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阵变幻,站在第四十九层台阶之上的杨宁清醒了过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好像靡靡之音,回荡在杨宁的脑海。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剑绝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一句不差,竟然和杨宁脑海里传来的声音一句不差。
“难道真的是你?”剑绝不敢相信,看着杨宁的眼睛,彻底愣住。
第十四章 戮剑秘辛
“前辈,你说什么,什么是我?”杨宁迎面而来,终于走完了登山路,但是杨宁却感觉空前的轻松。
回想自己经过的种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尽管危险,但是此刻自己见到剑绝,也就明白,此时的自己,绝对安全。
“嗯?”剑绝没想到杨宁竟然能够快速的从炼心路中走出来,微微一叹,笑着道:“你小子终于舍得来了……”说着,拍了拍杨宁的肩膀,忍不住的欣赏。
能够将北玄剑宗几百年来不见出现的戮剑引出来,就足以证明杨宁的天赋。
“不来不行啊,答应了前辈的,能不来嘛。”杨宁随意的说道。
不过杨宁的心中也是有些震撼的,因为剑绝身上的气息,竟然是比当初那会深邃了许多。
上次剑绝离开时,如果是一弯湖泊的话,现在的剑绝,就有种汪洋的感觉。
难道说剑绝十几年的火毒,给他带来了突破?杨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过剑绝的强,是剑绝的,与自己又有何关系。
“好了,都别站着了,我们进去说话。”剑绝带着杨宁,走在最前方,却是丝毫不管剑无岫六人,让两人身后的剑无岫瞬间冷脸。
杨宁好像忆起了什么,回头,看见解剑石旁安静斜躺着的乘意剑,道:“前辈,我带剑进去,应该没什么事吧?”
杨宁说着,已经回头向着解剑石旁走去。
“大胆!”
一声厉喝,从杨宁身后传来。
“不尊剑宗者,死!”
剑无岫心头很不舒服,终于在这一刻发难。
杨宁已经将乘意剑拿在了手里,听到“死”字,顿时心头火起,刚要发作,就听见了剑绝的声音。
“无岫,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剑绝的声音之中,已经带有了怒色,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一道道剑之规则从剑绝的身体散发,如同一座大山,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噗通!
一声,剑无岫跪倒在地。
“太上长老……”剑无岫忍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咬着牙道:“太上长老,我剑宗的大弟子素来都是能者居之,而这个……这个,他刚来,就算是通过了登山路,也无法一下子就……”
剑无岫说道这里,意思已经很明显,不同意剑绝所说的,让杨宁成为北玄剑宗的大弟子。
“怎么?你还要教我做事?”
剑绝已经动了真怒,怒火中烧,一道凌厉的气息,向着剑无岫压了下去。
在这一刻,剑绝就仿佛是这天,身与天合。
“不敢……”
剑无岫的额头上已经豆大如雨。在北玄剑宗,挑战剑绝的威严,剑无岫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果然,随着剑无岫说了一声“不敢”之后,剑无波也动了。
剑无波顺着剑无岫的身子,跪在了后面,道:“太上长老,我剑宗的大弟子,历来都是由弟子一辈的最强者担任,而这杨宁,刚到剑宗,若是真的担任了大弟子,恐怕众多弟子会不服。”
剑无波作为北玄剑宗刑律院的首座,说出来的确是要比剑无岫这个掌教说出来的效果强一些。
况且剑无波也是按照刑律院的规矩办事,自然引起了更多人的认可。
剑碧赋跟着跪倒。
“还请太上长老收回大弟子的成命。”
“还请太上长老收回成命……”
剑碧悠也跪倒在地。
其实剑碧悠跪倒也有自己的私心,因为此时的剑宗大弟子,正是出自战院,但是如果被剑绝任命杨宁,也就意味着战院将会失去剑宗首席的地位。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剑碧悠却绝对不允许,因为剑宗的首席大弟子,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首席,还有很多的权力,这是剑宗赋予首席大弟子的特有权力,哪怕是剑绝这个太上长老也不容改变。
北玄剑宗,最为神秘之地,莫过于后山的剑冢,那里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剑冢,更是很多剑宗前辈的心血,里面有无数的剑道心得。可以说这个剑冢,才是真正的剑宗根基。
而首席大弟子,便有进入这里的权限。
剑冢的地位,在整个北玄剑宗,独一无二,就算是剑绝作为太上长老,但是面对剑冢,也要礼敬。因为这里是北玄剑宗的根。
据传在剑冢的最深处,有一把剑,也正因为这把剑,这才有了北玄剑宗,不过传言可信不可信,到了现在,剑宗之人,却是已经将这个忘的一干二净。
随着剑碧悠的跪倒,六人中,只剩下剑无痕和剑碧灵两人站立。
“还请太上……”
“还请太上……”
“行了……”两人刚刚跪倒,还未说完,就被剑绝阻止,没有在说下去。
剑绝心里明白,这六人只不过是借题发挥,借着乘意剑,让自己收回成命收回那把剑。
乘意剑在北玄剑宗不仅仅是一柄剑,更是北玄剑宗的一种象征。
乘意剑之所以是剑绝的佩剑,就是因为乘意剑的佩戴之人。
这个佩戴之人,只能是北玄剑宗的守护神,也就是太上长老。
而现在杨宁刚上北玄剑宗,竟然还是带着乘意剑上来的,这种结果,六人心里心如明镜。
也就是说,杨宁是剑绝认定的下一代太上长老,这在六人看来,根本无法接受。
剑绝手一挥,将杨宁拿在手里的乘意剑收走,道:“这样你们满意了?”剑绝对于六人已经失望透顶。
剑无岫是北玄剑宗的掌教,但是却因为权力的欲望,已经腐烂到骨子里。剑绝看着跪倒的六人,道:“起来吧……”
剑绝走到杨宁身旁,说道:“你是不是见到那把剑了?”
杨宁刚才被剑绝突然收走乘意剑,心里本来是有些不快的,毕竟这把剑是自己买来的,就算是曾经的这把剑有何身份,但是现在已经成了他杨宁的佩剑,怎么岂能让别人轻易就收走,但是当他听到剑绝的这句话时,犹疑了。
能被剑绝说成是那把剑的剑,显然很不普通,因为就连它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有岂是凡俗。
但是杨宁显然余怒未消,道:“前辈,你说的是那把血剑?”
剑绝突然感觉眼前一亮,看着杨宁,神色突然凝重了起来,道:“正是那把戮,你见到了?”
杨宁点头。
能够被剑绝如此认真对待的剑,到底是什么剑?就算是杨宁是个外人,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炼心路上所经历的种种考验。
难道说这把剑,自己眼前的剑绝没有见过?可是怎么会呢?
“我也见到了……”剑绝可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自然看出了杨宁眼神深处的变化,很快用一句话就打消了杨宁的疑虑,在不过在心里却是加上了一句话:想不到刚才的戮剑出世,果然是杨宁引起的。
戮剑出世,戮剑出世,看来我剑宗也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剑绝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杨宁,道:“乘意剑就先在我这里吧,一会你去藏剑阁给你挑一把吧……”
剑绝头前带路,已经进了竹林的小径。
杨宁跟了上去。
六人看见剑绝已经收回乘意剑,心中的担忧终于消散,但是对于杨宁的到来,却是深深感觉到了危机。
“掌教师兄,你知道刚才太上长老所说的‘戮剑出,杀伐路。鬼神惊,乱世入’是什么意思?”剑无波问道。
因为刚才剑绝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神色很凝重,那是一种很担忧的神情。
“不知道,这句话我也是第一次听,不过……”
“不过什么?”剑无波有些迫不及待。
“不过,戮剑的传说,我却是听过一二……”
剑无岫好像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后果,突然神色一变,说道:“这句话,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留下一句话,如同禁令一般,剑无岫向着小径走去。
剑无岫的心同样在这一刻悸动了,因为戮剑的出现。
戮剑,是北玄剑宗的起源,但也同样因为戮剑,北玄剑宗近千年,只能偏安于蜀川之地,就像是躲避尘世一般,虽然经过几百年的致力发展,北玄剑宗在蜀川站稳了脚跟,但是对于戮剑带来的那段黑历史,却是成为了北玄剑宗的禁忌。
从此以后,没有人愿意提及戮剑,也自从那以后,戮剑好像被刻意遗忘,几百年下来,戮剑这把剑好像已经不存于世一般,渐渐的淡出了眼界。以至于戮剑出现,竟然连他这个北玄剑宗的掌教都不认识的地步。
戮剑出世,也就意味着剑宗要乱了啊,剑无岫心里想着,跟了上去。
“这……”
原地留下五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好跟着剑无岫的脚步,跟了上去。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广场之上。
杨宁看着几千人的白衣,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片雪的世界,一身青衫,尤为醒目。
“是你?”一身白衣,惊叫出来。
“风飞扬?”杨宁也没有想到,在这里还会碰到熟人,而且还是青冥镇的熟人。
“你怎么会?”风飞扬有些吃惊,因为以杨宁的身份,竟然会让北玄剑宗的太上长老亲自去迎接,这样的殊荣,显然是其没有想到的。
“当初答应了前辈的,这不应约来了……”杨宁无奈的笑了笑。
三言两语,两人错开,杨宁跟着剑绝的脚步,直接穿过广场,向着大殿走去。
“你认识这个年轻人?”
“你认识……”
顿时,风飞扬的周围,围满了白衣弟子。
剑绝领着杨宁,身后跟着六人,很快就进入了大殿。
大殿看上去非常雄伟,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扑面而来。
不愧是流云国五大宗门,这种感觉,就算是在屈山部族,杨宁都没有体验过。
进了大殿,里面却是很朴素,只有简单的几张八仙凳,分作两排,正上方一张古朴的凳子,充满了历史的感觉。
剑绝径直来到了上方,坐定。
“都坐吧。”剑绝看着下方站着的七人,随口道,气息内敛,已经看不出任何动静,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看上去很随和。
“是……”六人坐在了前方,杨宁坐在了末位。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将六人再次震惊。
“以后,杨宁就是我的弟子……”
第十五章 剑宗局势
“什么?”
六人愕然,脑海里回荡着刚才的那句话,犹如一道惊雷。
太上长老的弟子,那不就和他们同辈了?而且也就是说剑绝已经一心想要杨宁继承太上长老的位置,成为下一代太上长老。
这个杨宁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剑绝如此看重?
然而此刻的六人,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要剑绝收回成命。
剑绝望了一眼坐在下方的剑无岫,观察着其眼神中的变化,但是却没有收获。
随即看着杨宁,说道:“杨宁这次上山,不为别的,为了几个月之后的五派大比。”剑绝一语,直接说出了杨宁来的目的。
“太上长老,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剑碧悠立刻反对。
早在几个月前,北玄剑宗就已经定下了参加五派大比的人选,现在却没想到,剑绝一句话出口,就要让这人选改变。而且这次的四人之中,战院入选两人,这样的殊荣,可以说独有无二。
而现在剑绝说出来要让杨宁参加五派大比,这也就意味着战院的两人中,很有可能会被剔除一人,因此剑碧悠这才急不可耐的反对。
“太上长老,人选早就选定,相信这一次,我剑宗定可以一洗前辱……”
剑无岫作为剑宗的掌教,自然说话以剑宗为己任,况且剑宗的发扬光大,对剑无岫个人来说,也是不小的成就。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算盘?”剑绝摆了摆手,道:“无岫,你的其他五位师弟不知道,难道你作为掌教还不知道戮剑出世意味着什么?”
剑绝一语道破,让剑无岫脸色大变。
“太上长老,难道说戮剑出世……”
剑无岫的心中已经被剑绝这句话震住。难道说戮剑出世,和这个杨宁有关?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一个存在于历史之中的传说,可是现在看太上长老的脸色,剑无岫已经肯定,所谓的戮剑出世,绝对其杨宁有关系。
戮剑出,杀伐路。鬼神惊,乱世入。
这句话,被历代掌教尤为看重。就算是剑无岫也不例外。
难道说这句话,要印证在我的身上吗?剑无岫心中思索万千。
最后终于被这句如同诤言一般的话语改变。
剑无岫慢腾腾的对着剑碧悠说道:“碧悠,让你战院的赵春雷下来吧……”
剑无岫显然已经承认了剑绝的话,因为戮剑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不仅仅代表着个人荣辱,更是剑宗的前路,剑无岫丝毫不敢大意。
“掌教师兄,这?”
剑碧悠想要反对,可是却发现,剑无岫在给自己使眼色,急忙改变了口风。
“是,全凭掌教师兄安排。”剑碧悠不知道剑无岫如此安排有何打算,不过就这样让他放弃一个名额,剑碧悠心中绝有不甘。
“好了,都下去吧,我和杨宁还有几句话要谈。”
“是。”六人退出了大殿。
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杨宁和剑绝两人。
“前辈,你这是何意?”
杨宁搞不懂剑绝为何要如此做。原本以为,自己来到,剑绝已经为自己铺好了道路,但是现在看这模样,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北玄剑宗,已经糜烂到骨子里,我也是想借着你的到来,让剑宗彻底洗牌。”
剑绝随口说着,走下了上方的位置,接着说道:“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在炼心路,引动了戮剑的出世,真是……”剑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现在的北玄剑宗,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戮剑。
这把血剑,只要出世,就是无边无尽的杀伐,因此才会有“戮剑出,杀伐路”的诤言。
“前辈,那把剑很血腥……”
杨宁回忆着自己经历的炼心路,因为每次自己只要看到这把剑,就会感受到浓重的血腥味。那是一种好像长年浸泡在血中一般的感觉。
“嗯,这把剑是我北玄剑宗的镇宗之剑,而北玄剑宗,也是因为这把剑才建立的。”
剑绝看着杨宁,说道:“经过炼心路,想来你也累了,就先消下去休息吧。”
剑绝也感觉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后山了,剑冢之中,相信现在肯定很乱,自己这个太上长老若是一味的躲着,也不是办法。
“好。”杨宁也不推辞。
只不过在临离开大殿之际,剑绝叫住了杨宁。
“接着。”
说着,乘意剑飞来,杨宁一把将剑抓在手中。
“希望你不要埋没这把剑。”
剑绝好像有某种特别的期望。
“我努力吧。”杨宁看着熟悉的剑,没有推辞,也没有接受,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走出了大殿。
剑绝看着杨宁的背影,摇了摇头。
戮剑出世,恐怕后山的那些家伙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还是早点去看看为好。
剑绝在杨宁刚出大殿的瞬间,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杨宁站在广场的前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一座高山,将整个北玄剑宗变得神秘无比。周围阁宇遍布,大致分为内外三层,围绕着广场,依山而落,秩序井然,给人一种大度的感觉。
虽然已经深秋,但是因为远离尘世的原因,山上看起来并不萧条,虽然偶尔有树木落叶潇潇,但是还算绿意盎然。
此时的一众弟子已经散去,空荡荡的广场之上,只有寥寥几人还在练剑,风飞扬就在其中。
看见杨宁站在广场上方的台阶之上,风飞扬走了过来。
“杨兄,没想到你竟然会来北玄剑宗。”风飞扬看上去依旧很潇洒,正如其名,配合上一身白衣,飞扬飘逸,
不远处,一个丽人站在不远处,在找寻着自己心中的身影。
“飞扬……”风杏儿走了过来。随即看到了杨宁的身形,有些意外。
“杨宁,你怎么会在这里?”风杏儿和风飞扬形影不离,当年离开青冥镇,为了追求更高的修为,就来到了北玄剑宗。
“当初答应了剑绝,来这里帮他办点事,只是没想到你们也在这里。”杨宁对于风飞扬和风杏儿在这里也是有些意外。毕竟以风飞扬的资质,修剑的话,却是有些不负。
虽然有剑走轻盈的说法,和风飞扬有一定的相似,但是剑是杀伐器,对风飞扬这种家族子弟来说,却是有些不相匹配。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杨宁也不便强求。
就在这个时候,剑无岫突然出现。
“掌教师伯。”风飞扬急忙见礼。
剑无岫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杨宁。
“杨宁师弟,既然师伯已经收你为徒,我就先带你去找个洞府吧。”剑无岫虽然心里抗拒,但是却也不敢忤逆剑绝的意思。
不过杨宁虽然在大殿之中,有剑绝撑腰,但是赵春雷不知道会不会这样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能够参加五派大比,这对剑宗弟子来说,可是莫大的殊荣,而且还有几个月就要开始,根据历来剑宗的规矩,接下来就是四人进入剑冢的时间,这对四人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悟剑的机会。赵春雷又怎么会甘心放弃。
碧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剑无岫心里想着,带着杨宁就要离开。
“风兄,晚点找你。”杨宁留下一句,跟着剑无岫离去。
留下风飞扬一对夫妇,对于剑无岫的话语却是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刚才剑无岫、剑宗的掌教竟然叫杨宁为师弟,也就是说和剑无岫同辈,难道说太上长老收徒了?
风飞扬不敢确定,怀里拦着丽人,离开了广场。
剑无岫带着杨宁,径直来到了阁宇的中间一层,在剑无岫的介绍下,渐渐对这些阁宇有了一定的了解。
三层阁宇,最外层是一众弟子的居住之所,也是阁楼最多的一层。中间一层,是剑宗剑无岫一辈的修炼居所。而最内层,是剑宗长老一辈的修炼闭关之所,其中关于剑宗的藏剑阁,武技阁等等,都在其间。
而此刻剑无岫和杨宁两人,正是处于中间一层。
剑无岫指着周围的阁宇,道:“这里阁宇众多,你随意挑一处吧。”剑无岫说完,好像有什么事要忙,看上去有些急匆匆的样子,就离开了。
独留杨宁原地一愣。
看来自己的到来,很不受欢迎啊,杨宁想着,漫步在阁宇中间。
阁宇看上去都很朴素,但是属于剑宗的气势却是丝毫没有影响。
一座座阁宇,犹如长剑,尽显锋芒。
杨宁来到了最后面,这里靠近山侧,一处阁宇独自伫立,看上去甚是单调,但是杨宁却是选择了这处阁宇,喃喃自语:“既然格格不入,那就在这里吧,反正对我而言,这里只是一个过程而已。”
杨宁推开了房门。
里面干净整洁,显然有人常常打扫。只不过杨宁在这里没有看到所谓仆役居住的地方,想来剑宗另有去处吧。
看着西方天际的夕阳,杨宁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刚通过炼心路的原因,让杨宁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不过在心底深处,那道血剑的身形却是越来越清晰。
“这把戮剑,到底代表了什么?”杨宁不得而知。很显然,就算是剑绝,每提及戮剑,都会有种刻意隐藏的感觉,杨宁也不好猜测。
既来之,则安之。
杨宁在经过炼心路之后,剑道之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渐渐的,随着黄昏的临近,杨宁进去了梦乡。
第十六章 深夜密谋
北玄剑宗的前山和后山之间,有一座虹桥,夜幕下,孤零零的横亘在两座山之间,是唯一的一处连接点,而在这中间,是一道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没有人知道这下面有什么,也没有人敢轻易探索。
毕竟想要在北玄剑宗地界,去探索这道万丈深渊,首先就要经过北玄剑宗的同意,否则就是挑战北玄剑宗的权威,又有何人会这么蠢,在北玄剑宗去挑战它的权威。
夜幕之中,万丈深渊就像是一张洪荒异兽的巨口,漆黑异常,没有任何光线能够透射进去,也没有任何光源能够发出光来。
而就在这样的深渊之上,峭壁的半山腰,今夜却是有一丝丝光亮在闪烁。
这是一个山洞,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火光闪动,在洞口的上方,写着三个字:剑冢地。
这正是北玄剑宗的剑冢。
剑冢,剑的埋骨之所。主人身陨,剑身陪葬,久而久之,这才有了剑冢之地。
因此,在剑冢地,又很多的剑。这里可以说是剑的天堂。
一把把各种各样的剑,插在地上,不计凡几,各式各样,有巧夺天工的无锋剑,有轻盈如鸿的神锋,有杀伐无双的重器,有如蝉翼的轻灵……
在山洞刚进来不到两丈的距离,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把,看着眼前的剑影,跪了下去。
此人正是剑绝。
“我剑绝,北玄剑宗第六十二代太上长老,再次恭候戮剑出世……”
剑绝作为北玄剑宗的第一人,对于戮剑的传说深信不疑,不仅仅是因为今日白天看到的,而是剑绝知道,在剑冢的深处,的确有一把剑,一把神剑,一把足以让人疯狂的神剑。
也正是因为这把剑,北玄剑宗这才得以传承几千年,经久不衰,也正是因为这把剑,北玄剑宗这才不得不偏安于西蜀。
甚至可以说,成也剑,败也剑。
北玄剑宗的命运,与这把戮剑息息相关。
就在剑绝跪倒说话的一瞬间,一道暗红色的影子突然一闪。
很快。若不是剑绝修为惊人,绝对不会发现。
但是当剑绝发现这道暗红色的影子,就已经知道,戮剑的确出世了。
剑绝不知道自己为何当初要将杨宁引上山,自己当初的原意,只是简单的为了让杨宁帮自己一把,让北玄剑宗更上一步,但是却没想到,因为杨宁的来到,却是将剑冢深处的戮剑惊醒。
“这一切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剑绝迷茫了。
戮剑出,杀伐路。
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这一点剑绝深深明白。
“杀伐路啊,这个世界终究是太平了很久了……”
剑绝感叹,跪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向着剑冢之地的深处走去。
秋夜的风,很清冷,更何况还是两山之间的深渊。
前山中间的阁宇间,一处阁楼中,剑无岫师兄弟六人围在一起。
“掌教师兄,太上长老也太霸道了……”剑碧悠极情于剑,但是并不代表剑碧悠没有脾气。
他掌管的战院,是北玄剑宗最大的战力,同样更是剑宗主要的生力军。本来这次五派大比,战院拿下两个名额,这在剑碧悠看来,是理所应当,但是却被太上长老一句话,将一个名额夺去,这怎么能让剑碧悠咽下这口气。
“太上长老一直霸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剑无岫神色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狠劲。
“可是……”
“别什么可是了,现在还没有到不可转寰的地步。”剑无岫眼睛里冒着精光,好像已经有了对策。
剑绝是北玄剑宗的太上长老,地位独一无二,但是剑绝,终究还是离开的太久了啊,剑无岫心里想着。
“哦?”剑碧悠一愣,随即道:“掌教师兄已经有了对策?”
“你说,万一这个杨宁的实力不够,或者突然身死?”
剑无岫说着,嘴角冒出一股寒意。
“师兄,你的意思是杀了他?”剑碧悠听到这里,已经连掌教师兄都不叫了,直接开口师兄起来,可以想象剑碧悠心中的恨。
“杀了他?你去杀?”剑无岫兀自给了一个剑碧悠一个白眼,说道:“你这脑子里除了剑,还有什么?”
剑碧悠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蠢,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掌教师兄的意思是?”
“太上长老不是说赵春雷的实力不够嘛,那就让你战院的赵春雷去挑战他,相信以你门下赵春雷的实力,拿下一个杨宁,应该不在话下吧。”剑无岫说着,看着剑碧悠,接着道:“不过千万不能说是我们指点的,否则后果你自己知道。”
“是,是……”剑碧悠听后,顿然恍然大悟一般,看着剑无岫,顿时亲切了起来。
剑无岫看了看阁宇外面,道“也正好让赵春雷去摸摸这个杨宁的底。”
“那掌教师兄,如果这个杨宁不敌赵春雷的话?”
“那就由我出面,咱们师兄弟六人联名,想来太上长老也不会多说什么吧。”剑无岫仿佛已经看到了剑绝吃瘪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阴霾的笑容。
“不错,不错。”剑碧悠拍手称快,道:“到那时,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就算是太上长老,也不可能让一个实力不如赵春雷的人去参加大比的。”剑碧悠顺着剑无岫的话语,将后面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
“可是,如果赵春雷不如杨宁呢?”剑无波这个时候,一句话,却是无异于给两人的美梦泼凉水。
“不如?”剑碧悠一愣,说道:“这怎么可能?”
赵春雷,可是自己战院培养的,一身实力早就已经达到了观山境巅峰,而且神火已经开启,就只差点燃己身,彻底晋升了,又怎么会不敌。
想起杨宁白天的突破,剑碧悠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杨宁,是今天才突破的观山境巅峰吧,怎么会不敌?”剑碧悠对自己的徒弟有相当的自信。
剑无波看着自己的师弟,感觉自己的这个师弟有些傻。
“能被太上长老特意迎接的人,就算是今日才突破的,但是相信我,他肯定有过人的实力的。”剑无波作为刑律院的首座,其眼光自然非常人所能比拟。
“难道,真要让咽下这口气?”剑碧悠听到这句话,刚刚被剑无岫激起的雄心,再次被浇了个狗血淋头。
“你可以先让赵春雷试试,如果不行,那就再想办法吧……”剑无波也没有多余的办法,但是让赵春雷先去试一试,好摸清这个杨宁的实力,总不会错的。
“现在来看,也只好如此了……”剑碧赋也随声附和。
剑绝的脾气,六人心里清楚,如果让六人出面阻止杨宁,那绝对会让剑绝撕破脸皮,就算是最后杀了六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让赵春雷这个当事人出面,却是给不了剑绝任何借口。
“那就让赵春雷出面吧……”剑碧悠无奈。
“碧悠,这几天,你就让赵春雷好好修炼,也别藏着掖着,给他最大的权限,先将实力提上来。”剑无岫最后拍案,定下了最后的主张。
六人散去,在最后,剑无岫却是留下了剑碧悠,给了剑碧悠一套剑技。
“碧悠,如果没把握,那就将这这套剑技交给赵春雷,这一次,其实我们不能输。”剑无岫最后决定,还是将那套剑技交给了剑碧悠。
剑无岫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十几年下来,北玄剑宗都是他说了算,虽然自己的上位是因为剑绝,但是十几年过去,剑绝音讯全无,一朝返回,这一切都没有了,剑无岫不甘心。
甚至比剑碧悠更不甘心。
“好。”剑碧悠将剑技接了过去。
剑碧悠打开了书,书面上写着“怒剑”二字。
“掌教师兄,这……”剑碧悠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会将这套剑技交给他。
怒剑,已经可以说是北玄剑宗的最强剑技了,玄阶武技,以身化怒,怒火中烧,倾泻一剑。
可以想象,这一剑的威力。
“其实,我更比你不甘心……”剑无岫谓然一叹。
剑无岫拍了拍剑碧悠的肩膀,道:“师弟,别让我失望……”
剑碧悠拿着剑技,看着剑无岫的眼神,最后在剑无岫的期望之中,道:“定然不让师兄失望。”
剑碧悠离去,阁宇之中,只剩下剑无岫独自一人。剑无岫的面目渐渐变了,有些狰狞。
“凭什么,凭什么你一来,我所有的努力都要交给你,凭什么?”剑无岫很愤怒,自己为了北玄剑宗付出了多少,这十几年来,北玄剑宗越来越强大,那一桩那一件,不是他剑无岫尽心尽力,可是剑绝一日回归,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成了剑绝的。
“我要拿回来……”剑无岫的眼底深处,一抹狠色,望着剑碧悠离去的方向。
“碧悠师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怒剑,是剑宗的镇山之绝学,本来绝学之剑技,传给弟子,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剑无岫如此做,已经违反了剑宗的规矩,但是为了能够让剑绝失面子,剑无岫绝不后悔。
“太上长老,这北玄剑宗,终究还是我的。”剑无岫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消失在阁楼的尽处。
第十七章 避而不战
翌日,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杨宁,感觉神清气爽,近一个月的赶路,随着一觉醒来,褪去了所有的困乏。
杨宁看着深秋中的北玄剑宗,感觉一种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也许这就是北玄剑宗特有的气息吧,毕竟这是剑宗,一群修剑之人,若是没有了杀气,那还叫剑修嘛,杨宁自嘲的笑了笑。
窗外,可以看到一片枫树林,枫叶红彤彤的,像血一般,而在阁宇的目光尽处,便是一道深渊。清晨的目光照射下来,白雾弥漫,北玄剑宗如同一处仙境,有一种气蒸云梦的感觉。
前山的广场之上,隐约可闻见有阵阵剑吟,这是剑宗弟子练剑的声音。
杨宁百无聊赖之际,出了阁宇,向着前山的广场走去。既然来到了北玄剑宗,那就按照一个标准的宗门弟子吧。
杨宁很快穿行于第一层的阁宇之间,却是引来了很多弟子的围观。
主要还是因为杨宁的青衫实在是太过显眼。北玄剑宗,是一个修剑的宗门,为了追求飘逸的身影,因此剑宗弟子,一般都是白衣。
“这位就是昨天太上长老亲自迎接的年轻人?”一位外事长老看见杨宁迈过,询问道。
“回长老的话,应该是的,据昨日目睹的弟子来看,黑色衣衫,想来应该就是他了……”另有弟子并不曾目睹,也只是听闻。
“你去叫他过来,剑宗弟子,不穿白衣,成何体统?”这位外事长老顶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衣衫,有些看不过眼。
“是,长老。”那名弟子立刻追了上去。这名长老,可是外事院中有名的斤斤计较,如果被其记挂,那么你接下来的日子里,最起码在剑宗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
这个刚来的,虽然是太上长老亲自接的,但是得罪了这位长老,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这名弟子想着,已经追上了杨宁。
“哎,这位师弟……”那名白衣弟子叫住了杨宁。
杨宁回头,看见白衣弟子扑面而来,自己也不认识,于是问道:“这位师兄,有事吗?”
“我们的外事长老有请。”
“外事长老?”杨宁一愣,回想刚才有过的地方,的确是有一处外事院的阁楼,可是外事长老找自己,难道说有事?嘴上道:“那就烦请师兄带路吧。”杨宁不怕事的想法,跟了上去。
杨宁心里也明白,自己贸然来到剑宗,虽然被剑绝亲自迎接,但是自己的贸然上山,肯定会得罪其中的一部分人,只是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
很快,杨宁在这名弟子的带领下,来到了外事院的阁宇。
两人进门,便看到了正在忙碌的外事长老,一身白衣,嘴角留着山羊胡,大约六十多岁模样,也许是因为剑修的缘故,看上去并不年迈。
“长老。”那弟子叫了一声。
“好了,你下去吧。”长老抬头,看见了自己想见的人,随口说了一句,便将目光落在了杨宁身上。
“是。”
“你叫什么名字?”长老话一开口,便有一种责备的意思。
“杨宁。”杨宁简短的回一句,道:“不知长老找我,是有事吗?”杨宁站定,不慌不忙。
“有事?当然有事。”长老盯着杨宁,反手一句:“你不知道剑宗的规矩吗?”话语间,已经有了恼怒之色。
杨宁感觉有些莫名奇妙,这个长老怎么说发怒就发怒,自己昨天才进门,怎么今日就有人问自己剑宗的规矩,杨宁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所谓的剑宗规矩。
“入门之后,弟子这一级,所有人着白衣,你不知道?”外事长老盯着杨宁,目光间,已经是渐渐有了发火的迹象。
“白衣?”杨宁微微一笑,道:“去哪里领?”
“我这里。”外事长老愤然道:“我北玄剑宗的规矩都不懂,还来我剑宗,你是觉得我剑宗可欺不成?”
杨宁突然被外事长老的这句话给逗乐了,只是一件白衣,还没有上升到欺负北玄剑宗的地步吧。看来这个外事长老已经得到了某些人的授意,特意向自己为难了。
殊不知,杨宁此事却是冤枉了外事长老。
杨宁道:“不敢。”
“哼,晾你也不敢。”外事长老甩了甩衣袖,道:“你是哪个院的?”外事长老觉得有必要给这个杨宁一个教训,成为北玄剑宗的弟子,却连剑宗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这样的弟子,以后出去,岂不是丢人现眼。
“我?”杨宁指了指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是那个院的,剑绝没说啊。
杨宁只能说自己不知,于是引来外事长老的一顿火冒三丈。嘴里念念有词:这年头什么人,都能上山,真搞不明白剑宗是怎么想的,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收那么多干嘛?
于是在外事长老期期艾艾的口气里,很不情愿的交给杨宁一套白衣,最后说道:“以后要受规矩,不可妄自违规,否则……”
意思已经很明显,若是再犯,绝对不会放过。
“是,是……”杨宁突然感觉这个外事长老挺可爱的,最起码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看着蠕动的山羊胡,想笑却又没笑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弟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来到长老身旁,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话,却是瞬间让长老的脸色大变。
“你说你叫杨宁?”外事长老看着杨宁,有种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仔细打量着杨宁。
“嗯。”杨宁点了点头。
“既然是杨宁,那刚才多有冒犯了。”长老瞬间脸上变得和颜悦色。
因为刚才这名突然来到的弟子说,杨宁可是太上长老的弟子,这也就是说,自己这个外事长老,和杨宁同辈,再联想自己刚才的故意刁难,外事长老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被刻意掩藏,看的并不真切。
“师弟,你把白衣拿过来吧。”长老感觉自己看脸在抽痛,刚才自己一副要吃了人家的模样,现在又求着人家让杨宁把白衣给他,长老感觉自己的脸,在刚才的一瞬间被丢尽了啊。
“师弟?”杨宁一愣,道:“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会不知道?明明有太上长老给你撑腰,你却装的跟个无事人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长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看着杨宁的脸,突然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却是不好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师弟已经被太上长老收为徒弟,自然和我同辈,而在北玄剑宗,和掌教师兄同辈的不用穿白衣。”长老解释着,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哦,是这么回事啊。”杨宁恍然大悟,看着长老。
“我叫陈不黔,师弟以后就叫我陈师兄吧。”陈不黔将杨宁递过来的白衣收了起来,对着杨宁道:“以后师弟如果有啥不能解决的外事,都可以找我陈不黔,师兄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陈不黔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杨宁搞好关系,毕竟这可是北玄剑宗第一人太上长老的弟子,以后传出去,那也是倍有面子啊。
若是以后这个杨宁能够成为剑宗的太上长老,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又岂是一个小小的外事院可以比拟。想到这里,陈不黔就有种莫名的兴奋。
“陈师兄,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杨宁立刻提出辞行的意思,对于陈不黔心中所想的一切,杨宁活了两世,很快就能明白,不过杨宁没有点破,也没有拒绝。
有时候一些小事,确是需要一个人来帮衬自己,毕竟这里自己还不熟悉。
“好,好……”陈不黔笑着,道:“师弟,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陈不黔看着年纪轻轻的杨宁,就已经成了太上长老的弟子,这份殊荣,就算是剑宗很多弟子,都做不到吧。
想到以后,自己和剑宗的太上长老曾经谈笑风生,想想都激动啊,陈不黔犹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
杨宁离开外事院的阁宇,很快就来到了广场之上,这里两千多北玄剑宗的弟子同时练剑,剑意交织,简直就是剑的世界。
剑吟不断,呼啸穿行,端的壮观异常。
广场边,大殿的前的台阶之上,有人盯着一众弟子练剑,神情之中,满意之色尽显。
剑修,之所以凌驾于众多修炼者之上,就是因为剑修的修剑路比别人付出的多。
唯有不断的出剑,才能凌驾于众多修炼者之上。
剑,是杀伐器,但是在杀伐之前,必须要经过磨砺,才能让剑的锋芒锐利,否则又怎能杀敌。
剑光纵横,挥洒自如,一套套剑技,随着剑身,散发出招招致命的痕迹。
杨宁看着下方的一众弟子,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前世今生,都走上了剑客之路,只不过前世的自己,却是因为天阙剑,才步入剑客之路,因此走的并不是很远,但是今生不同,杨宁必须要有超过前世的实力,才有机会报仇,否则自己重活一世,又有何意思。
因此,杨宁这一世,才极情于剑。
站在台阶上方的那人看见杨宁到来,慢慢走了过去。
“你就是杨宁?”口气中多少带有一起不忿的味道。
“是。”杨宁感觉这剑宗的人是不是都有这个毛病,为何上来一个人,都要问他叫什么名字,虽然花样百出,但是这样的问话,让杨宁很不舒服。
“有事吗?”杨宁反问。
“听说你被太上长老亲自迎接,所以我想见识见识。”那人说着,剑在手,剑意昂然,一副动手的样子。
“你是谁?”杨宁醒悟过来,这人才是那些人的牵头羊。
“剑九,剑宗第九,战院第五。”剑九看上去很自豪。有此成就,在剑宗一个剑客聚集的地方,能够排行第九,足以说明其资质出众。
“想战?”杨宁玩味的看着剑九。
“来战。”剑九剑意澎湃,整个人更是一瞬间气势突升,犹如绝情青锋,手里一把灵剑,散发着灼灼战意。
“不战。”杨宁岂能随意动手,先不说剑九挑衅,主要是现在的杨宁只有五次动手机会,绝对不能随意浪费,否则一旦壁虎之毒窜心,那可就神仙难救了。
想到这里,杨宁感觉自己有必要再找一趟剑绝了,可是自从昨日之后,剑绝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自己也不敢肯定能不能找到。
哎,壁虎窜心啊,愁煞个人啊。
杨宁很无奈的选择避战。
第十八章 剑九退走
一声不战,让剑九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
剑修,不是最好战的吗?怎么还不战?这是侮辱自己吗?
剑九越想越生气,一把灵剑横指胸前,观山境巅峰的境界全面铺开,雄宏的灵力如同窜升的火焰,弥漫着,向杨宁勾动。
站在对面的杨宁也是微微动容,这个剑九很不简单,因为他在用战意勾动自己,勾动自己心中的战火,从而和他战斗。
杨宁不知道会有那些人针对自己,但是杨宁明白,这个剑九,无疑是个聪明人,很聪明的那种,最起码没有一上来就挑战自己,而是利用弟子间的好胜心,从而激起自己的战斗欲。
可惜剑九找错了对手,如果杨宁是普通人,或者说是其他的弟子,剑九这一招无疑有用,而且还是最有用的。
杨宁两世的灵魂记忆,就心境而言,两人本身就不在同一层次,剑九又如何能够得逞。
杨宁看着剑九的挑衅,笑了笑,然后抬眼,接着看向了广场之上。
这是在蔑视我吗?剑九手里的灵剑发出轻吟。
杨宁一个礼貌的举动,却不想被剑九会错了意。
今天早上,自己的师父剑碧悠来到战院,告诉战院的弟子,北玄剑宗来了外人,刚来,就抢走了赵师兄参加五派大比的名额,于是战院的弟子胸中闷了一团怒气。
赵春雷,战院排名第二,剑宗弟子排名第三,在战院拥有相当的威望,但是却被一个刚上山的人将名额抢了去,战院的弟子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于是,战院弟子已经约定好了,下午就去挑战杨宁。
剑碧悠看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很是欣慰。
杨宁不是有太上长老撑腰嘛,但是如果被战院的弟子打败,又有何面目去代替赵春雷去参加五派大比。
五派大比,那可是无数年轻弟子的梦想啊,就算不能成功夺冠,只要是榜上有名,就足以赢得无数人的敬仰。
因此,谁不想去。
剑九握着灵剑的手有些颤抖,但是北玄剑宗的规矩,他不敢破坏,而且就剑九来说,北玄剑宗是他的家,如果贸然破坏剑宗的规矩,会被逐出师门,这样的后果,剑九很怕,也不敢承担。
自己的师父尽管和他们说了这件事,但是并没有给他们任何暗示,也就是说,要是发生了任何意外,他这个做师父的都不会有任何帮助。
因此,就算是很愤怒,但是剑九依旧不能爆发。
剑九神色复杂,看着杨宁,很快就将心中的愤怒压制了下去。
既然夺去了赵师兄的名额,想来赵师兄也心有不甘吧,只是如果让这个杨宁一直避战,也不是办法,看来还要想个办法,让他出手才是。
剑九将手里的灵剑插回了剑鞘,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站在剑九不远处的杨宁突然动了。
很快,眨眼的功夫。
甚至剑九都没有反应过来。
仿佛时间凝固,剑九只感觉自己手里提着的剑鞘突然一轻。
没有声音。
剑九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处突然一阵刺痛。
拔剑术。
只不过杨宁拔的剑不是自己的。
剑九的眼神凝固。
因为太快了,快到剑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错觉吗?剑九心里问自己。看着指在自己咽喉处的剑尖,是那把熟悉的剑,自己的剑。
但是却是指着自己。
师父不是说他是观山境巅峰吗?怎么会这么快?
而且竟然连声音都没有。
剑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自己名字叫剑九,自然剑道造诣不俗,可是却连这个杨宁的一剑都抵挡不了?
剑九一身白衣,秋风中,站着。
杨宁灵剑指着剑九,声音淡淡,“你看到了?”
剑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那就好。”杨宁手指搭在剑格的位置,剑尖顺势下滑,留下一个剑柄。
杨宁表情淡淡。这一次出手,不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为了震慑。
杨宁从剑九的眼神深处看到了剑九的打算,因此才决定出手。
杨宁不怕事,但是对于无休止的纠缠见多了也会感觉到烦。
自己这一次不出手,就会有以后的很多的烦心事,因此杨宁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剑九遇难而退。
拔剑术,杨宁自从小成之后,没有使用过,但是为了震慑,这次使了出来,一样剑九或者他身后之人可以明白。
剑九接过自己的剑,突然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
剑九强自令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杨宁,深色复杂。
剑九不傻,自然明白杨宁此举的深意。但是杨宁的到来,赵师兄的名额没有了,注定是免不了麻烦的。
“你的剑技很高明,我心服口服。”剑九没有纠缠,因为自己已经尽力。
剑九离开了。
下方广场上,练剑的众弟子还在继续,并没有发现刚才台阶之上的变故,剑吟阵阵。
杨宁看着离去的剑九,淡淡道:“这个剑九,很有意思啊。”
杨宁是剑修,自然明白,剑修的剑代表了修炼者的人格,这个剑九在自己手里没有讨得了便宜,直接退让,确是一个好苗子。
若是让剑九知道杨宁如此想,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
不过剑九远去了,独留杨宁一人站在台阶之上。
青天白云,偶有凉风袭来,随着剑吟,回旋在上空。
在外层的阁宇间,一名弟子行色匆匆,很快来到一处阁宇的门口,走了进去。
这里是战院的聚集地,而这座阁宇更是被很多阁宇围在一起中间,有一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这里正是赵春雷在战院平时的起居之所。
“赵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弟子进了阁宇之后,就喊了出来,有一些慌乱。
“怎么了?”赵春雷从入定之中醒了过来,说话的语气很从容,刀痕那弟子迫切的声音,并不能让赵春雷心境受到影响。
“剑九师兄,剑九师兄他败了……”白衣弟子恭敬的站在赵春雷的身后。
“剑九败了?”赵春雷一愣,从自己坐的蒲团之上起来,转过身子。两道眉毛如剑,尾端微微上扬,一双眼睛微微睁着,看上去很从容的样子,看了一眼白衣弟子,犹如一道暖人心意的暖流。
那弟子瞬间感觉自己慌乱的心,得到了安定。
“到底发生了何事?”赵春雷这才慢慢问道。
“就在刚才,剑九找那个杨宁挑战……”
于是弟子将刚才台阶之上发生的一幕细说了一遍,然后看着赵春雷。
赵春雷经过弟子的叙述,仿佛已经置身于那个画面之中,随着弟子的叙述完成,终于回神。
“剑九败了,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道,这个杨宁竟然这么强,一剑出,竟然没有动用任何灵力,就将剑九折服,不错,不错,很不错……”赵春雷一连说了三个不错,嘴角笑了笑,道:“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名弟子尽管看见赵春雷笑了,但是却是大气不敢出,在北玄剑宗,没有人不知道,这个赵春雷是一个笑面虎,前一刻,对着你笑,可能下一刻,就是你的灾难。
“好了,你下去吧……”赵春雷摆了摆手。
弟子离去,赵春雷留在房中,盯着远处,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露出一抹狠色,道:“拿了我的东西,我会让你十倍补偿给我的,也好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染指的……”
赵春雷顺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剑技。这是自己的师父给他的,玄阶剑技,怒剑。
化胸中怒火,一剑惊世。
想不到自己的师父,竟然也对这个杨宁如此不满,竟然不惜传下怒剑,好让自己将名额夺回来。
“师父,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赵春雷一双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
中午过后,杨宁从阁宇出发,向着自己能够看到的虹桥走去。
西蜀地势险峻,而这北玄剑宗所在的巍巍高山,自然不在话下。
杨宁望着周围的峭壁,云海弥漫。虹桥间,好景美不胜收。
虽然深秋,但是在虹桥之上,却因为阳光的关系,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前山后山之间,相隔了大约有十几丈的距离,看着云海翻滚,杨宁感觉自己的心很静。
自从重生以来,为了报仇,趋势着杨宁不断向前,到后来,因为屈山部族,杨宁不得不在挣扎中求生存,最后终于在自己的算计之下,屈山部族覆灭。
接下来,就是变强了,一心变强。天道宗,等着吧,等我再踏巅峰,就是尔覆灭之时。
杨宁站在虹桥间,长啸一声,感觉一嗓子吼出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后山,对一些人来说,是北玄剑宗的禁地,但是还是有人会会特权,比如说杨宁。
杨宁此刻是剑绝的弟子,身份和剑无岫同辈,自然拥有进入后山的权力。
后山并不像前山那般阁宇遍布,反而是红色的枫叶遍布。枫树中传来瑟瑟声,让深秋披上了一层层淡淡的凄凉。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林间,隐约间有阵阵剑吟。
这里也有人练剑?杨宁早上去了广场,那里是一众弟子练剑的场所,没想法在这后山的枫叶林间,也有人练剑。
不愧是北玄剑宗。
杨宁巡着剑吟,渐渐深入进去。
脚下很厚的一层枯叶,踩上去,足以陷进人的膝盖处,如果没有一点轻身技巧,还真的会被这枯叶给淹没。
杨宁走的很慢,因为那道肃杀之意很淡。如果不是杨宁灵魂强大,心神远异于常人,还真无法发现。
能够在这里练剑之人,肯定不是凡俗之辈。因为后山是不容普通人轻易涉足的,这里有很多关于北玄剑宗的秘密,更为重要的是,剑冢就在这后山之中,只不过只有核心几人知道确切的地点。
第十九章 邋遢怪人
随着杨宁渐渐深入,剑吟之声越来越清晰。
杨宁已经感觉到了那种从剑芒之中发出的锋锐。
终于在杨宁穿过一排枫树之后,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这是一个剑客,全身都散发着剑意的剑客,高阶剑意,隐隐有冲刺圆满剑意的剑客。
熟人?
因为这个人杨宁几年前在辰烟葬地见过,那个时候的他稍稍带有一些青涩,不过现在已经锋芒毕露,随着剑意的提升,已经是一代宗师级别。
这人正是北玄剑宗的大弟子流风。
剑随风动,剑出如风。
北玄剑宗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流风。
流风一身白衣,在枫树林中,如同一阵飘逸的风,随着秋风起舞,落下的阵阵枫叶随着剑舞,成了碎屑。
飘逸如鸿,正是流风剑招的精髓。
而他所练的这套剑法,正是剑如其名,飘风急雨。
飘风,随风动,说明剑法的轻逸,风中犹能如飞一般。急雨,则反应了剑的快速,如同狂风暴雨。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杨宁已经看到了三十多剑,甚至周围落下的枫叶,悉数斩尽,没有一片完整。
不愧是北玄剑宗第一人,杨宁称赞。
这份剑意,不说别的,就杨宁知道的,古刀楼中,恐怕也就杨丕和刀屠可以相聘美比之自己上午遇到的剑九,恐怕高出不知凡几。
真不知道,所谓五派之中的雾隐门,第一人该是如何强悍。
杨宁看流风的剑招之间,虽然飘逸,因为秋天的缘故,多少有些肃杀之意,但是却没有浓烈的杀意,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流风的天赋,肯定不俗,否则也就不会以如此年纪就到了这般地步,但是正如杨宁失望的那般,剑是杀伐器,没有了杀意的剑意,终究还是单调了一些。
剑,终究还是要见血了,才有剑光,否则再好的剑招,也终究只是简单的剑招。
流风一套剑技使完,渐渐平息了下来,随着收剑,因为少了剑意的影响,周围肆掠的肃杀之意,竟是变的浓烈了许多。
飘风急雨,的确有它的威力,可见卜凡。
“是你?”流风回头,认清了杨宁的身影。几年前,真是因为杨宁登顶辰烟葬地的那条台阶,这才使葬地坍塌,而那里的机缘,也被杨宁全部得到,只是流风没想到,此杨宁竟然真如自己所想,正是彼杨宁。
“是我。”杨宁淡淡一笑,看着流风,一套剑技下来,多少有些疲惫。
“我昨天听说剑宗来了一个人,名叫杨宁,我还以为只是同命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你。”流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疲惫,从枫叶间走了出来。
就在枫叶林的旁边,有一块圆形的石台,石台边上,四个石头圆形的坐凳,摆在周围,多少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
周围的枫树林深不见底,无边红叶,随着秋风,瑟瑟作响。
而在石台的前方,有一条幽静小道,渐行渐远,不知去向。
“是我唐突了,听见了这里有剑吟之声,这才跑过来看了看,没想到还会碰到熟人,有些意外啊……”
杨宁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了不到两岁的流风,感觉流风的成长也是迅速异常。当初的辰烟葬地之中,记得流风也就只有观山境五重境的修为,现在在感觉流风的气息,竟是比自己要深厚许多。
不知道这次自己贸然上山,那些人当中,有没有流风的身影,若是有流风,杨宁恐怕要换一种应对的方法了,否则这样的剑客,就算是剑上没有血,也不是好对付的。
“无妨,有没有兴趣喝两杯?”流风指了指旁边的圆石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酒壶,有两个酒杯反放着,显然流风应该是常在这里练剑,否则也就不会准备如此齐全。
“正有此意。”杨宁还是想摸一摸流风的底,毕竟自己在北玄剑宗还会遇到哪些人,希望也能从流风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
昨日刚一上山,杨宁就得罪了一个名叫赵春雷的,而且昨日剑绝的种种表现,显然是有一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也就是说,这个剑宗的掌教和剑绝也是不合的。
而且,昨日从剑绝的话语间,可以知道,自己在炼心路上碰到的那把剑,也有故事,否则也就不会让剑绝如此重视。
两人走到石桌旁,在一番客套之后,坐了下来。
流风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拿出两坛酒。
“这是我昨日从剑宗前辈那里得来的两坛陈酿,还没动,没想到你确实赶上了巧……”流风笑着说道。
拍开泥封,一股清香淳厚的味道传了开来。
“好酒!”杨宁忍不住称赞,因为这酒香之中,最起码可以看出,这酒已经有最少五六十年的光景,这样的陈酿,足以配得上一声好酒,而且还是极品的佳酿。
“一人一坛。”流风也不客气,直接给杨宁一坛,抱起酒坛,一阵狂灌。
一口猛酒下肚,让流风的脸色变得有了一抹红韵,很明显,这酒不仅清香淳厚,还很烈。
杨宁也不矫情,和流风做了同一个动作。
“好酒!”酒的几种韵味之中,这酒酒占了三样,足以配得上这一声称赞。
很香,随风飘动,让人心神舒适。淳厚之间,又有泥土的芳香。很烈,喝一口,就像是胸膛有火在烧。
“酒中佳酿……”杨宁感觉回味无穷。
“这酒,我可是从酒长老那里偷来的。”流风脑海里一个邋遢的老头子的形象顿时形成,再次狂饮一口,指着酒坛子道:“想起酒长老宝贝的跟命似的,我就偷了两坛过来,没想到竟然还真如此好喝……”流风好像很喜欢酒,看着酒坛子,双眼放光。
杨宁有些无语,同时也觉得传言非虚。嗜酒如命,是流风的豪言壮语。
这也许就是流风为何会成为剑宗第一人的原因吧。
寄情于酒,寄情于剑。
流风的身上,总是会看到那种飘逸的味道,不知是剑法使然,还是性格如此,给人一种洒脱的味道。
就在两人喝的起性的时候,突然在后山传来一阵咆哮的声音。
“臭小子,又偷我的酒,别让我逮到你,否则定然打断你三条腿……”
听到这句话,流风的脸色变了变。
“坏了,又被酒长老发现了……”流风丢下酒坛子,身影一闪而逝,犹自带起一阵微风,吹的周围枫叶乱飞。
独留原地的杨宁一脸错愕。
“什么情……”话音未落,杨宁只感觉自己的眼前突然一阵恍惚。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怒气冲冲,好像有发泄不完的怒火。
看上去十分邋遢,一身黑衣,丝丝缕缕,已经看不见原来的黑色,因为上面全是尘垢,甚至在丝缕的末端,有数不尽的小黑球挂着,身上有种难闻的怪味,就像是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水一般,头上正是乱糟糟的一团,甚至在头发的深处,有各种杂草穿插着,脸上更是如同泼了墨一般,看不见真容,只有两个眼珠子转动,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来人打量着四周,好像没有看到杨宁,在找寻着自己想要寻找的人。可是一周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这才将注意力汇聚到杨宁身上。
双眼如同刺茫,盯着杨宁,一道无形的剑气向着杨宁袭来?
“那个臭小子呢?”一道扑面而来的酒气,让杨宁很不适应。
“走……走了……”杨宁感觉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般。
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刻,杨宁感觉自己被锁定了一般,竟然无法动弹。
什么时候剑气可以这么强了?这还是剑气吗?
“走了?”
酒气迷茫,臭味熏天,杨宁只感觉自己嗯鼻子好像遭受了世界上最严厉的刑法一般。
“是的,走了……”随着来人渐渐的收回目光,杨宁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行动自如了,心中顿时宽心不少。
因为就在刚刚的那一刻,被一道无形的剑气锁定。杨宁心中的惊诧可想而知,因为被锁定,也就意味着随时会有危险,生命危险。
难道说这就是流风所说的酒长老。
突然,来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眼睛盯着圆石桌上,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桌子上的两坛酒。
“流风,你给我等着……”怒气再次攀升,两只眼睛好像痛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尽然在这一刻有些湿润了。
“这可是我最好的陈年佳酿啊,你就给我这样糟蹋了……”
来人哭了,哭的像个孩子,抱着两坛还未喝完的酒,身体颤抖着。
“流风,别让我抓到你,三条腿定会给你打断……”
“我的酒啊……”
酒长老抱坛痛苦,囫囵着,将未喝完的酒灌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
“我的酒……呜呜……”
酒长老哽咽着,将两坛没有喝完的酒一滴不剩,倒进了自己的肚子。
“我的六十年佳酿,就这样被你糟蹋了,呜呜……”
酒长老哭泣着,好像还在回味着酒的味道,最后竟是在酒坛的开口处,兀自贪恋的舔了舔,回味着其中的味道。
“你小子,也不是好人,竟然敢喝我的酒……”说着,酒长老双指并拢,一道无形的剑气逼迫过来。
“小子,拔出你的剑,我要给你决斗……”酒长老显然被自己爱酒刺激的有些不正常了,竟然要直接和杨宁决斗。
“前辈,我不知情啊……”
杨宁此刻算是明白了,这个流风把自己留下,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好让自己替他受过。想到这里,杨宁顿时将流风恨了个通透。
“好算计,好算计啊……”
杨宁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因为自己留在原地,被眼前的酒长老逮了个正着,也就是说,不是你也是你了……
“快点,拔剑,说不定你就是和那小子一伙的,否则又怎么会喝我的酒……”
酒长老全身散发着怪诞的臭味,不仅刺鼻,还辣眼睛。
“我真的不知情啊……”杨宁欲哭无泪,当替罪羊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
“快点的,一个剑修,婆婆妈妈的,快点拔剑……”
酒长老双目入电,直直笼罩杨宁,雄宏的剑气,如同汪洋一般,宣泄着,仿佛只要杨宁拔剑,就会如同泄洪一般,倾泻过来。
“可是,真的不是我啊……”杨宁解释道:“刚才流风在这里练剑,我被吸引过来,然后他说自己有好酒,于是我被他勾引,这才,这才……”
“快点拔剑,我不想听你解释。”酒长老一道无形嗯剑气逼了过来,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声音,竟然是击穿了空气。
好强的剑气,杨宁心中震惊。
酒长老盯着杨宁,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说道:“你中毒了?”
第二十章 千年石乳
杨宁神情一凛,看着酒长老,眼神之中,有一种复杂。
自己虽然才是昨日上山,但是自己中毒的事情,却是无人得知。哪怕是剑绝这个北玄剑宗的第一人,也没有看出来,想不到这个满身臭味、张嘴酒色的老人,竟然一眼就看来自己中毒了。
可以确定,这个酒长老,肯定不是非凡之人。
杨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知道前辈可以看出来我这是什么毒吗?”杨宁的神色依旧,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酒长老听了之后,却是玩味的看了一眼,露出了发黄的牙齿,笑了笑道:“小子,你这样的障眼法在我面前还是收起来吧。”
酒长老虽然看上去邋遢,用酒过度,但是双目如电,并不影响老人的判断。一出手,就直接将杨宁心底的心思看了出来。
杨宁其实也是想看看酒长老的手段,毕竟自己上山,还没有见过多少人,但是对于杨宁来说,北玄剑宗明面上的大人物却是都已经认识,但却没有一人看出杨宁中毒,立下高判。
杨宁微微一笑,道:“前辈,我的错。”杨宁急忙承认错误。
这个酒长老能够将剑气修炼到如此境界,而且一眼就能看透自己中毒,而且自己在上山之前听到的信息中,没有任何酒长老的记忆,那就说明,这个酒长老,定然是北玄剑宗的隐藏力量。
杨宁突然话音一转,道:“不过,还请前辈解惑。”杨宁不能大意,也丝毫不敢大意,毕竟窜心之毒,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真正的窜心,恐怕到那时,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酒长老看着杨宁,坐在了石凳之上,指了指桌子上的两个空酒坛子,道:“喝了我的酒,还给我出难题,我为什么要给你解惑呢?”
酒长老显然已经看出来了杨宁所中之毒的出处,而此刻不言中毒却言其他,也就是说这酒长老显然起不想白出力。
一句话,却是将杨宁愣在当场。
是啊,自己不仅喝了人家的酒,还想着让人家帮自己解惑,谁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个世界,好人多,坏人也多,更没有免费的午餐。
人家能够好言提醒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更不要妄谈别人的帮助了。
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杨宁感觉眼前一亮。
“当然,如果你肯付报酬的话,另当别论。”
酒长老好像对杨宁有兴趣一般,盯着看了很久,也许是杨宁身中之毒吸引了他,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让酒长老改变了心意。
杨宁思忖片刻,很快就答应了酒长老的要求,道:“但求前辈解惑。”
却让酒长老有些吃惊,看着杨宁,道:“你这就答应了?如果我要是让你去摘海底月、天上星呢?”
“相信前辈不会这么无聊吧?”杨宁笑了,虽然酒长老看上去邋遢无比,但是杨宁却想到了一个传言,那是来自流风的。
传言流风好酒,但是却有一个特点,正宗的剑客。
剑客修心,剑代表了心,而流风的剑走的轻逸的路子,这也就说明流风是一个正宗的正人君子,这一点杨宁从流风的剑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而流风偷酒长老的酒,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否则酒长老也就不会如此大发雷霆。
这足以说明,酒长老虽然好酒,但是性格却是很好的,况且观酒长老的剑气,就能够明白,这样的剑客,虽然邋遢,但是却不阴邪。
这样的人,若是让自己上九天揽月,那才是怪事了。
因此杨宁一点都不担心酒长老会提出非人的报酬。
杨宁道:“前辈高人,定然不会为难小子的。”杨宁很自信,同样心中更加迫切。
五毒之一的壁虎窜心,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自己莫名得了奇缘,有老猿相助,得到了不知名的石乳,将壁虎窜心压制,但是压制并不代表解毒,壁虎窜心依旧在自己的心脉之中,随时会威胁自己的生命,这种感觉很不好。
“中了壁虎窜心,竟还能如此豁达,你这份心,却是超过了许多年轻人。”酒长老一语道破,却是杨宁心中惊为天人。
想不到这个酒长老还真能够看透自己所中之毒的出处。
“请前辈解惑。”
杨宁已经全然将所谓的报酬忘的一干二净,壁虎窜心,直达心脉,这是生命之危,杨宁丝毫不敢大意。
“好,你这个小子很有意思,不过你可别忘了报酬。”酒长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杨宁心中的震惊再次加重。
“我不要其他,就要一滴你压制窜心之毒的石乳。”
“前辈怎么知道?”杨宁看着酒长老,如同看着怪人一般。虽然酒长老本身很怪,但是和现在相比,更加让杨宁震惊。
因为自己得到石乳,压制窜心之毒,这虽然不是秘密,但是外人却是根本不得而知的,想不到酒长老竟然能够从自己的身体就能够看出来。
但是接下来就让杨宁为难了,因为壁虎的窜心之毒,正是因为自己得到石乳。,这才得以压制,但是酒长老却是开口就要一滴。
自己才五滴啊。
不过杨宁很快就有了取舍。
“好。”杨宁也不拖泥带水,直接从装着石乳的玉瓶中,倒出来一滴,将其递给了酒长老。
酒长老安静的看着杨宁的一系列动作,过程其间,没有任何参言,直到最后杨宁将玉瓶递给自己,这才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年轻人真是福源不浅,尽然连这种东西都有。”酒长老两手捧着玉瓶,好像瞧不够一般,双眼精光四射,那是一种不用言语的喜悦。
“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这种东西,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啊……”酒长老感叹,仿佛能够透过玉瓶,看到里面的石乳。
“前辈直到这石乳是什么东西?”杨宁问道。
自从杨宁得到石乳,只知道这东西对壁虎的窜心之毒有压制作用,其他的一概不知,现在看到酒长老如此贪恋石乳,自然要问个明白。
“怎么你不知道?”酒长老下意识的问着,随后却是话音一转,道:“也难怪,否则你这窜心之毒早就解了,也不会只是简单的压制着,不让其爆发了……”
酒长老将玉瓶收了起来,喃喃道:“有了这滴千年石乳,想来我的那瓶酒肯定会提升好几个档次的,呵呵……”
酒长老笑得像个孩子,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的喜悦。
“好了,我给你说说这个窜心之毒吧。”
酒长老看着杨宁,道:“五毒,也算的上是西蜀特有吧,而你所中窜心之毒,想来应该是壁虎之毒。”
“壁虎之毒,凡中者,如果不能第一时间排出体外,就会侵入心脉,就如你这般。”酒长老说着,一把抓住杨宁的手腕,将杨宁的衣袖撸了起来,指着杨宁的手腕,道:“你看你这里已经发黑,显然说明,你的心脉之中,已经有一般被其侵蚀。”
杨宁点头,对于酒长老说的一点都没有否认。因为壁虎的窜心之毒的确已经覆盖了自己的心脉一半。
“而窜心之毒一旦到了你这般地步,其实已经是没有解救之法,也就是说其实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酒长老看着杨宁,一道剑气迸发,从杨宁的手腕经脉处进入,直指杨宁的心脉。
顿时,杨宁的心脉之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杨宁的脸,更是瞬间扭曲,强忍着剑气穿行的疼痛,心神跟着剑气,一路来到了心脉处,就在一瞬间,杨宁仿佛看到了天旋地转,强烈的疼痛终于让杨宁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惊天惨叫。
“啊……”
杨宁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一般,这样从心脉中发出的疼,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整片山林,都在回荡。
突然,酒长老收回了剑气,一切就像是戛然而止一般,突然停顿了下来。
“和我所想,一点都不差……”酒长老神色淡淡,看着杨宁,松开了杨宁的手腕,接着说道:“幸亏你得到了这千年石乳,否则你还真活不到现在。”酒长老起身,衣服上的黑色的污垢小球伶仃作响,深秋的风中,摇曳着。
酒长老抬头看了看天高云淡,久久不能回神。
“前辈?”杨宁不知道自己这样贸然打扰酒长老,会不会被酒长老怪罪,但是自己心脉处的窜心之毒,已经让杨宁有些慌乱。
窜心之毒,正如酒长老所言,如果不是石乳,恐怕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但是现在酒长老既然能够看出自己中毒,想来应该会有应对之法,虽然只有很小的概率,但是杨宁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万一酒长老会有解救之法呢,万一……
杨宁不想错过。因为这毒,真的会威胁自己的生命。
重生以来,自己为了报仇活着,一路走来,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杨宁不想放弃。
虽然敌人势大,但是杨宁不想妥协,因为这一世,杨宁还有更多的牵挂。
虽然自己的父亲,很不负责,但是也许是受到了以前体内灵魂的影响,总是对其念念不忘,还有心中那道模糊的母亲,也有着莫名的执念,还有慧霓,婉儿……
杨宁不想放弃,更不能放弃。
“你想解毒?”酒长老凝视了很久的天空,这才长长叹道。
“想……”杨宁没有思索,只要是中毒者,谁不想解毒。
“很麻烦啊……”酒长老看不见真容的脸上也是带有了一丝愁容。
壁虎窜心之毒,能够位列五毒之一,足以说明其危险。
“我必须解毒!”杨宁心中有执念。
酒长老低头,看着杨宁,道:“好,那我给你一个药方,还有一会跟着我走,否则以你这种情况,如果壁虎窜心之毒再次发作,绝对会要了你的命……”酒长老没有任何保留,但是两只眼睛却是有一种难言的精光。
“好。”杨宁也明白,自己如果还呆在前山,恐怕会有无尽的麻烦,毕竟自己上山,可是让赵春雷失去了大比的名额,虽然这些事对杨宁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却是很麻烦。
而这后山,却是能够让自己免去很多麻烦,杨宁自然是欣然答应。
第二十一章 去而复返
于是,在酒长老的带领下,杨宁和酒长老离开了枫树林。
林中枫叶潇潇,伴随着瑟瑟寒风,起舞不停,仿佛这秋风不止,枫叶无尽,将整个后山点缀,红色无边。
两人离去,让枫树林安静了许久。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才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穿梭在枫树林间,好像很好奇似的,四处打量着,心里却是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嘴里嘟囔着念念有词。
“怎么回事?以酒长老的脾气,怎么会没有打起来呢?这不应该啊……”
正是去而复返的流风,心中带着狐疑,小心翼翼的行走在枫树林间,小心的戒备着。
那可是酒长老珍藏了六十多年的好酒啊,酒长老怎么可能会放过杨宁?
虽然说秋风不止,但是以两人的修为,不可能这里不留下任何剑意,甚至连战斗的痕迹都没有,这可真是奇了。
流风灵剑在手,随时准备出手。
突然,就在一瞬之间,一道剑气袭来。
很快,甚至以流风的修为,都无法察觉。
就像是一道秋风中的寒光,和这秋风几乎融为一体。
很快,比风更快……
呛!
一道铮然之声,剑气划破了长空,终于来到了流风的近前。
“啊……”
当流风察觉之时,剑气已经快要刺在流风的肌肤之上。
隐隐约约间,甚至能够感觉到肌肤的刺痛感。
流风怪叫一声,情知自己上当,双膝突然一软,跪了下去。
“酒长老,我错了,我错了……”
流风瞬间认怂,对于这道剑气的来源,流风甚至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酒长老无疑。
果然,随着流风跪倒,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流风的身前。
“你小子真是好算计啊……”说着,酒长老双指并拢,一道剑气已然抵在了流风的后背之上。
“尽然敢偷老头子我的六十年佳酿,真是……”
酒长老一想到自己六十年多年的珍藏被眼前这小子偷了出来,顿时有种怒不可遏的感觉,剑气随着怒意,竟是再添半分。
“我错了,我错了……”
流风心中后悔不已,自责的将手里的灵剑留在了枯叶间,双手来到了自己的脸蛋之上。
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竟是流风自己在给自己耳光,嘴里还不停的道:“我错了,我错了……”
流风的心里却是已经将自己骂了不知道千百遍。
你说你跑了就跑了,还回来干嘛?这不是找死吗?一个杨宁而已,值得你回头来探个究竟吗?
……
就在这时,流风低着头,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看见杨宁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安然无恙。
而且,杨宁走着走着,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丝毫没有走过来劝解的意思。
看到这里,流风心中更加的自责。
很明显,这个杨宁过来,就是看热闹的样子。
你看看,人家安然无恙,可是现在我有恙了啊……
流风想着,于是乎,两只煽着自己脸蛋的手,不知不觉间变重了许多。
啪啪……
……
持续了很久,流风都感觉自己的脸蛋不是自己的了,酒长老这才将剑气收了回来,喃喃道:“你小子,如果不是杨宁提醒我,还真让你逃过一劫。”显然,此时的酒长老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正在煽自己嘴巴子的流风听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酒长老,再看看不远处一副观望姿态的杨宁,顿时情知自己上当。
“行了,行了,别煽了,在煽,你这脸蛋都快要下来了……”
酒长老好像若无其事,似乎对流风偷自己佳酿的事,不愿再提,淡淡的道:“起来吧,堂堂剑宗的大弟子,跪在这里,给自己打脸,上瘾了不是?”
酒长老笑着,心里却是想着,自己可不想因为你小子,再被前山的纷纷扰扰所打扰。
一句话,却是让流风如蒙大赦,急忙站了起来,站起来的同时,还不忘将自己的灵剑拿了起来。
但是流风起来是起来了,心里却是憋着一股子的气。
突然剑光一闪。
径直向着杨宁指了过去。
“卧槽……”杨宁感觉自己的心头一万匹神兽奔腾而过。
我这么做可是为你好啊,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思索间,乘意剑已经铮然出鞘。
拔剑术。
带着一道剑意,突然迸发出来,向着剑光抵了过去。
于是,枫树林间,顿时金属交戈,阵阵剑吟之声,传了开来。
酒长老却是好像若无其事,竟然好像起了兴致,坐在了圆桌旁,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流风因为常年和自己打交道的原因,对其很熟悉,但是酒长老却还是想看看,这个杨宁,身中五毒的杨宁,为何会有进入后山的权力。
乘意剑悍然出鞘,剑意一瞬间爆发,流风一个不察,顿时手忙脚乱。
虽然两人没有任何灵力的灌注,只是纯粹的剑意交戈,但是因为剑客的原因,却是将周围落下的枫叶纷纷斩碎。
拔剑术,就像是一道流光,剑意瞬间迸发,形成一道比寒风更冷的劲风。
流风不得不闪避。
一个侧身,躲过杨宁的拔剑术,心中震惊无比。
想不到自己贸然间的出手,这个杨宁竟然能够反客为主,就在拔剑的瞬间,竟然将自己压制。
这是什么剑技,竟然可以让拔剑如此迅速。
流风心里来不及细想,因为乘意剑裹挟着剑意,再次向着自己刺了过来。
很快。
而且有十三剑之多。
好强的战斗意识,就算是流风,也不得不心中称赞。
手中灵剑翻转,身形在一瞬间,一退再退,十三剑原地起爆,眨眼间,红色的枫叶纷纷惊起,犹如梨花带雨,起舞不已。
而在一旁观战的酒长老,也是目光一凝。这个杨宁的战斗意识,着实有些恐怖,流风作为北玄剑宗的大弟子,自然有其不俗的实力,但是这个杨宁,在初次交手的时间就将流风压制,这样的战绩,足以说明,杨宁的实力强悍。
如果这小子不是身中剧毒,恐怕这流风小子一个回合都难以撑的下来。
酒长老站了起来,道:“行了,行了,停手吧,你们两个的那点小破事以后解决吧。”酒长老阻止了两人的打斗。
“是……”流风并不傻,对于酒长老给自己台阶下的举动,自然是乐见其成。
而杨宁也不强人所难,虽然流风动手再前,但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勉强几剑之间,或许能够占得上分,但是时间久了,以自己的身体来说,若是打出了真火,说不得对自己而言,将会是难以预料的后果。
剑归鞘。
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刚才的流风固然是含愤出击,却也是想摸摸杨宁的底,毕竟杨宁刚来北玄剑宗,但是闹出来的动静可是着实不小的。
就在昨日,有传言称,赵春雷的大比资格被替代,而流风作为北玄剑宗的大弟子,自然有权力过问一番。
只是没想到,一番交手下来,自己却是全然没有沾到任何好处。
流风走到杨宁近前,鼓着肿的和腮帮子一般的脸蛋,模糊不清的说道:“想不到你的剑道如此很(深)厚,真是采(佩)胡(服)采(佩)胡(服)。”
口吐不清,流风拍了拍杨宁的肩膀,让杨宁却是感觉莫名其妙。
笑了笑,以示自己的客气。
“行了,你俩跟我去我那里吧……”酒长老开口。
一语出,却是让流风脸上为难不已,但是碍于酒长老的神色,不得不妥协。因为酒长老正在盯着自己,一副若是你敢有别言,有你好果子吃的模样,让流风不得不放弃违抗的举动。
酒长老头前带路,向着枫林外走去。
流风肿着腮帮子,拉着杨宁,待酒长老走出去很远,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杨宁啊,你是胡(不)石(知)套(道)啊,酒长老那里,味套(道)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啊……”流风欲哭无泪。
一想到酒长老居住的地方,流风就感觉自己的鼻子好像感冒了一般,如果不是为了偷酒喝,谁会跑去那个地方,那可是比狗窝还狗窝的地方啊……
杨宁不解其意,也更加不懂流风深层次的含意,但是看看流风的表情,在联想到酒长老身上的怪味,杨宁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杨宁却是不得不去啊。
壁虎的窜心之毒,致命之毒啊,现在有了一丝希望,自己不得不去。
“走吧。”杨宁颇为有些无奈。但是窜心之毒,迫在眉睫。
流风肿大的脸,不解杨宁为何会在自己阻止的情况下,还要去那个地方,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不得不让流风跟了上去。
因为走在最前方的酒长老发话了。
“流风小子,你若是不跟上来,你以后就别来这里了……”
声音已经渐行渐远,甚至有些模糊不清,但是流风却是听的真切。
酒长老是流风初次来后山时,认识的,那个时候的酒长老一身酒气,于是勾动了好酒的流风,从此流风和酒长老之间,纠葛不断。
但是最让流风奇怪的是,酒长老的存在,在北玄剑宗好像谜一样,没有人提及,甚至就连自己的师父,北玄剑宗的掌教,都不得而知。甚至都不知道北玄剑宗有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酒长老身上支离破碎的衣衫,流风甚至怀疑,这个怪人是不是北玄剑宗的。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怪人,却是常年待在北玄剑宗的后山,没有人过问。
剑宗山上年长的长老每每提及,却是讳莫如深,这让流风更加的对酒长老好奇。因为好酒的原因,流风却是和怪人几年下来,很是熟络,不过对于其身份,却是一直不得而知。
对于酒长老的威胁,流风却是不以为意,对于来后山,可不是这酒长老说了算的,来这里可是自己的师父允许的,又岂是这怪人一句话可以决定的。
心里想着,跟着杨宁的脚步,向着更深处走去。
第二十二章 那种味道
也许是因为西蜀的原因吧,这里的山峰总是感觉给人以怪异的感觉,大小山峰,错裂分布,大山峰上,总是会有小山坐落,让这里的地势变得险峻。
名传的蜀道难,不是没有道理,因而这里会有很多修炼者不问世事,选择一个小山峰,坐落在大山峰上,意为归隐之意。
再加上,西蜀的潮湿,这里总是云雾缭绕,给大小山峰平添了几多神秘。
因而这里的山峰之中,强者很多。
而杨宁和流风眼前的这位酒长老,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否则又怎么解释其强烈的剑气,甚至连流风杨宁这样领悟剑意的剑客,都感觉到恐惧。
不过好在,这位酒长老,应该是北玄剑宗的前辈高人,否则也就不会出现在北玄剑宗的后山了。
酒长老身上的索索小球,铃铛作响,秋风下摇曳着,发出阵阵怪味。让两人很不自然,总是感觉自己的鼻子,在这秋烈的冷风中,有种受了风寒的感觉。
两人的修为,在强者眼中,或许不是很高,但是以两人的修为来说,一般的鼻息什么的,也能趋避一番,但是酒长老身上的味道却是挡也挡不住。
要不是碍于面子,两人恐怕已经暴走。相对而言,流风还好点,但是杨宁扭曲着脸,甚不适应。
但是,没办法,这个酒长老自己还不得不跟,因为自己身中窜心之毒,或许很有可能,这个酒长老还真能解了。
两人扭捏着,很不情愿的跟着酒长老,终于来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山峰下。
阳光西斜,照射着山峰下的一间茅草屋,看上去破败不堪,就像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修缮的一间破屋子。
墙壁之上,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是可以看见屋内的构建。
这间房子,恐怕已经失去了房子的意义,完全不能遮风挡雨。
酒长老看见到家了,脸上自然有些兴奋,因为他已经闻到了酒味。
虽然很淡,但是却足已让酒长老兴奋了,因为流风的偷酒,自己已经有近一个半时辰没有喝酒了,想起酒的味道,酒长老感觉浑身不自在,身上好像有虫子在咬一般。
然而这间屋子最让人无语的地方,就是在房中的前面,有一处不大的空地,上面却是摆满了酒缸,各种各样的酒味,随风渐渐散开,周围已经可以闻到很浓的醇香。
想不到这个酒长老虽然看上去邋遢,但是好像对这就,有些莫名的执着,因为到处可以看见酒坛子。
甚至透过茅草屋里面的构景,可以看见到处的酒坛子,随处乱放。
“好,到了……”
酒长老速度突然加快,一个健步冲进了自己的房屋之中,很快,就拿着一个酒坛子,抱在了怀里,一副贪婪的神色,往嘴里灌了进去。
杨宁很慢想象,就是一个这样邋遢的老人,刚才爆发出来的速度,虽然没有任何身法的体现,但是实在是太快了,这到底是一种什么魔力?杨宁不知道,但是当他看到酒长老抱着酒坛子,就知道,恐怕在这酒长老来说,所有的事情,恐怕还真不如一坛酒来的爽快。
杨宁流风两人跟了上去,很快就来到了房屋的近前,一股扑鼻的味道,很难闻,其中有酒味,有臭味,杨宁感觉自己的鼻子一瞬间受到了最为狠毒的冲击,反身看了一眼流风,却发现流风也是皱着眉头,但是并不像自己,鼻子如同刺痛一般。
对于流风,杨宁还真是挺佩服的,就想的的环境,还来偷酒喝,真是难为他了啊。
酒长老很快一坛酒就喝完了,这才好像解了馋,看见两人走进,道:“你们两个反正左右无事,就先帮我把这里打扫打扫吧。”酒长老却是不将两人当外人,直接使唤起来。
然而听到这句话,两人顿时面色发白。
打扫?开玩笑吧,这还不如直接在建一间茅草屋的,先不说你这里的味道,就是这间房屋,已经破成这样了,还恋恋不舍的,到底图个啥?
两人虽然沉默,但是显然不好拒绝。杨宁有求于人,流风却是偷了人家的酒,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看着这破败不堪的房屋,两人不免心中有些头疼。
酒长老一坛酒下肚,好像很惬意,手里抄起一坛酒,再次痛饮起来。
“快点,还愣着干嘛?”酒长老看见两人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催促道。
“好,好……”流风凌乱着。
杨宁却是望了一眼酒长老,道:“前辈,我的……”
还未等杨宁说完,酒长老就打断了杨宁的话,酒坛子搭在嘴边,道:“放心,你们将这里收拾好,我就给你方子。”
“多谢。”杨宁硬着头皮,只能硬上了。
两人同一时间,将自己的鼻息封闭,向着房间冲了进去。
当两人靠近房间之后,这才知道什么叫味道了,这样的地方,就算是北玄剑宗的茅房,也比这卫生啊,真想不通酒长老是怎么待在这里的。
房屋里面,杨宁只感觉自己眼睛很痛,虽然封闭的鼻息,闻不到外界的味道,但是如此的味道,真是辣眼睛啊。
两个人,四只手,手忙脚乱,开始整理起来。
没过多久,就已经是冷汗直流,实在是太可怕了。
…
渐渐的,夕阳西下,小山峰下,夕阳晚照,远处望去,却是一片好风景,但是杨宁和流风两人确实已经忙碌了近一个时辰。
两人此刻已经是如同在地狱之中往生了一回,因为这间房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是好在两人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终于坚持着将这间房屋收拾了出来,很多的脏乱衣物,被两人清理了出来,扔出了很远很远。
虽然深秋,好在这里的山林茂密,味道还不至于弥漫整个山林,但是绕是如此,两人在扔破烂衣物之时,那惊起的阵阵动静,就像是山林中进行了绝世大战一般,竟是让许多山林中的鸟兽虫鸣,纷纷躲避。
夕阳下,两人汗珠豆大,终于在累瘫之前,将这间房屋收拾了出来。
“你有没有什么清除异味的好东西?”杨宁实在是受不了了,虽然这里已经清理了出来,但是留在房屋的异味却是经久不散。
“我……”流风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滚,强忍着扑鼻的异味,从自己的戒指中掏出了一个小玉瓶。
“你看这个有没有用?”流风好像很是不舍。
“我看看。”杨宁接过玉瓶,打开了封闭的塞子。
顿时一股扑面而来的香味,从玉瓶之中散发出来。
“这,竟然是世间奇香——茸角之香。”杨宁惊叹,想不到流风竟然连这种东西都有,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作为北玄剑宗的大弟子,想来有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祢风鹿,四阶凶兽,但是这种凶兽也算是一个特例,因为一般四阶凶兽,都会体内结成内丹,但是祢风鹿却并不结丹,反而是将自己吸收的天地灵气凝结成一种奇香,汇聚在自己的茸角之中,最后在茸角中,凝结成液,形成一种香料。
这种香料,一般都是女子的最爱,只不过想不到这个流风竟然有,这一点倒是让杨宁有些惊奇。
不过现在的杨宁已经没有究根问底的欲望,毕竟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刺鼻了。
杨宁从玉瓶之中,将香液倒了出来,顿时让周围,香味弥漫。
随着香味散开,渐渐的,周围的空气终于清新了起来。
夕阳下,两人感觉自己一番大战下来,恐怕也没有这么累吧。
酒长老在流风拿出茸角之香后,眼神却是莫名一亮,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倒是以前有些小觑了呀。”
看见两人瘫坐在房屋前,酒长老提着自己的酒坛子,走了过来,道:“想不到你们两个还挺能干的,不错不错……”
酒长老一脸享受,慢腾腾的走进了房屋,四处简单打量了一下,这才走出房屋,慢慢道:“流风小子,你去打几个野味回来,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烤野味吃了……”说着,酒长老好像已经看见火架上的野味,在流着金黄的油滴。
“我……”流风感觉自己的心头神兽在奔腾,但是没办法,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碍于形势,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深林出进发。
“前辈。”杨宁看了一眼酒长老。
“你这事先不急,我先给你用我的酒压制一下。”
“前辈,你说的药方?”杨宁可不想自己余生被这窜心之毒纠缠。
“放心,药方少不了你的,不过这个药方之中有几味药却是难得,你这毒没法动手,恐怕不好得啊……”
杨宁没有说话,不好得,难道就不得了?窜心之毒只要自己动用灵力,就会爆发,这也就意味着自己以后没法动手,这样的修炼者,和废人又有何区别。
酒长老扔过来一坛酒,杨宁一把抓住。
酒长老道:“药方给你,不过一会吃完之后,我给你一种酒,先给你压制一下。”
酒长老喝了一口酒,道:“你小子应该就是昨日上山的那个杨宁吧?”
“前辈知道?”杨宁却是一愣,随即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怪人一般的酒长老,定然是北玄剑宗的前辈高人,否则剑气那般境界,还真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
“剑绝那小子想拯救剑宗,不过却是有些难啊……”酒长老一开口,竟是叫剑绝为小子,让杨宁心中翻滚不已。
这人究竟是谁?就算是杨宁不熟悉剑宗,也不得不对酒长老的身份猜测不已。
不过杨宁没有说话,现在的杨宁满心的都是窜心之毒,又哪有心情去管这些。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等待流风的到来。
夕阳下,总是显得安逸,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
突然,酒长老好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道:“真不知,这样的安逸日子,还能过多久……”
杨宁一阵无语,这个邋遢的酒长老还有心情关心这个,真是前辈高人啊,充满了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