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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传全文阅读

作者:酒窝君     峨眉传txt下载     峨眉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3

    寒芒一出,瞬间化作三道银光。

    多亏两人早已警醒,深深掌风一探,便掀起屋里的那张八仙桌挡在身前,银光钉在八仙桌上,两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三只三叉戟。

    梓鸢也是反应灵敏,指尖聚气剑芒,一指便搓灭挂在屋里的燃灯。

    屋里没了灯,便立即暗了下来,深深和梓鸢借着阴暗之处就躲在屋里。

    深深和梓鸢刚刚隐蔽好,又听见屋里传来脚步的,两人立即屏气凝神起来,不敢大声喘气。

    来人见屋里挑翻了灯,分不清位置,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铜镜,又单手捏起手诀指向屋顶。

    指法刚起,便有一道细微的亮光,从屋顶射下,这道细微的亮光借着铜镜,又是自主的向四周搜索起来。

    深深、梓鸢见屋里亮起光,知道躲不住了,对视一眼之后,两人一齐飞身而出向来人拍去,只是两人衣带当风,掀起屋里器具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这夜里响起如此动静,立即就让临院的屋子也亮起了灯。

    来人一身黑衣裹布,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闻见两人动静颇大,知道他们是想故意招来其他的人逼走自己,可自己怎会让两人如愿,见二人乘风而来,也是抽出贴身长刀,一刀寒芒劈向两人,想要速战速决。

    黑衣人刀法果决,一上手便是直取要害之处,刀刃携带着锋利的寒意,极具破坏之力。

    深深、梓鸢见着也不敢正面去挡,两人皆是双脚借力,错开了这迎面而来的利刃。

    黑衣人知道此时必须速战速决,也不遮掩这刀法的起势,挥刀之下立刻就将房里的木床劈成两半,连带靠床的窗户也是被震得破裂开来。

    如此出手后,黑衣人便是毫无顾忌起来,见二人闪了开去,立刻又是跟了上去,黑衣人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靠向离得更近的深深,一手举起长刀就斩了过去。

    “深深...”

    梓鸢见那人向深深袭击而去,立马御剑朝黑衣人的背后射去。

    黑衣人动作虽快,可这御剑夺空的银鲤也是寒芒而至,黑衣人功力深厚,自然发觉背后的那道剑气。

    只见这黑衣人也不转身,只是刀口一转,反手便向银鲤击去,卸去银鲤的剑气,黑衣人又是向深深逼去。

    深深见那人来的极快,刚想抬手去挡,却发现黑衣人的手中又是亮起一道短巧的匕首,这短匕闪着刺骨的光芒,瞬间切到眼前。

    “该死,怎么还不来人,这周围睡的都是死猪麽。”深深如此想着,只是短匕又近上了几分。

    眼见寒芒袭来,深深躲无可躲,可就在这时梓鸢又是护了上来,一柄银鲤柔剑缠住黑衣人向前的手,让黑衣人再难上前半分。

    黑衣人被接连的干扰,也是恼怒起来,浑身暴起强烈的灵力,瞬间就将贴身而来的梓鸢推了开来,转身又补上一掌,将其击飞,黑衣人也不留手,这一下便是将梓鸢震晕了过去。

    深深见梓鸢为了救下自己,被一掌打晕了过去,也是大呼起来:“梓鸢...梓鸢...”

    深深大惊之下,又是看着那黑衣人提着短匕又是走了上来,心中不禁万种愁绪:“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刺杀我们,在这五台山上行刺峨眉山的弟子,难道是妖族的人,只是...怎么会挑上我们。”

    深深心里疑惑,却见那人已经举起刀刃。

    只是就在这时,小屋门外终于是来了人,大家点着灯火窜到门前,见大门被砸得大开,知道出了事便立马涌向了院子。

    黑衣人知道这时不走恐怕是来不急了,便立即飞身一跃从另一个窗户逃离开了。

    深深看着黑衣人的背影闪出窗户,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可就在这缓了一口气的时候,黑衣人又是在含无防备的情况下,向屋里掷出那只匕首,匕首对着顾灵深的胸口飞去,这是夺人要害的暗器,冷冽且致命。

    深深躲无可躲,就在这利器要穿透胸口之时,一道金光也是袭来,正好打在匕首之上,将匕首震飞了出去。

    “哦弥陀佛,施主没事吧。”

    救命之人正是五台山的高僧,只是深深来不急感谢,就立马扑向已经昏倒了的梓鸢。

    “大师,大师,快看看我的朋友。”深深抱着梓鸢哭喊着不停。

    屋外此时已是站满了弟子,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皆是惊讶不已,只是见屋里的大师正在为人疗伤,都没有上前。

    第二日,这件事情就被传开,几大门派、灵族的师长都是聚在菩萨顶上的万佛寺里商讨。

    “能在五台山袭击我们弟子的,当今世上恐怕就只有他们了。”

    说话的这人是点苍山的秋葵道长,此时各家掌教聚在殿前,分坐各处,或愁、或怒、或哀、或怨,大家口中不说恐怕都已经清楚,这暗杀弟子的人是谁。

    “哦弥陀佛,秋葵道长,事情还没清楚可不能妄下定论啊。”这满堂罗仙的中庭处,坐着的就是五台山的主持圆悲大师,此时,大师说着这话,立刻就激起其他门派掌教的议论。

    崆峒派的何太冲首先便是激了起来,说道:“大师,这魔族邪道可不值得你的慈悲,能伤我修道之人的除了这妖族还能有谁。”

    听着这话,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点了点头,皆是认可。

    只听何太冲又说道:“这几年,峨眉山与那妖族对抗频繁,指不定就是妖族寻机报复。”

    何太冲说道这里,眉宇之间聚起杀意,道:“我劝各位还是好生提防,千万不要让这些妖魔有可乘之机,对待妖族之人便是要捕杀待尽才行。”

    这话说得偏激可也不是并无道理,各派的门下弟子,这些年里都有被妖族门下屠杀,修道之人也皆以妖族之人为死敌,仙魔本就不容共存,这些年的摩擦更是让仙魔两道积怨颇深。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五台山的主持圆悲大师忽然站起,道:“大家请听老衲的一句话,这次各位既然是在五台山上,五台山的僧众就有责任保护好大家,我已经安排人手调查这件事,且加派弟子巡逻看守,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关于这次伤人的事件,究竟是不是妖族所谓,我们也会在之后给大家一个答复,不会让大家失望。之后的安排也会如期举行,请大家放心。”

    众人听到圆悲大师如此说道,也是安下心来。

    中秋夜里,五台山上除了布斋施汤外,从菩萨顶至山脚处还有一路燃灯祈愿的人。

    中秋本就月儿圆,满山燃灯就更助月色明亮,从山顶到山脚,各处都有人用竹条扎各种形状的灯笼,糊上纸在画出各种颜色的图案,然后放到瓦片塔上嘻嘻笑笑。

    更有人将竹条扎成竹船模样,点起燃灯后放置在竹船上,再放到小溪上随波逐流,飘向山下。

    “梓鸢,你看那个燃灯好漂亮啊。”

    “是啊~深深快看,那个也漂亮极了。”

    “哪个~哪个~”

    两个女生看到这些新奇的燃灯,自然欣喜不已。

    几人从黄岩广场下来后便一直在这山间打转,直到逛到山腰上的一处崖边,才又被吸引了过去。

    此处的崖边,除了有不少人聚着,峭壁一旁还有一颗千年菩提树。

    不少的弟子将自己亲手做的燃灯挂在树上后开始祈祷祭拜。

    相传,这颗菩提树是五台山,开始祖师亲手种上,历经五台山百位高僧相传,如今已是枝叶参天,福泽万物。

    深深看着这菩提古树枝干虬曲苍劲,布满了岁月的皱纹,忍不住的就伸出了手。

    当真正接触到这芝兰古树,才发觉这种强悍的生命之力,树轮轮回千年,像是一汪潭水,触之细腻清凉,柔软透心。

    就在五人站在菩提树下,看着其他人将燃灯挂在树间时,几名僧人提着几只小巧的燃灯就走了过来。

    “哦弥陀佛,几位施主,来菩提树下皆是有所夙愿,这里有五盏燃灯,你们可以像其他弟子一样挂在树间,祈祷心中期待之惑,若是佛祖听见必会加以开导。”

    僧人说完,便又匆匆离去。

    原来这菩提树上记挂着的,是大家的愁绪心愿,正是我佛慈悲。

    深深、梓鸢接过燃灯自然欢喜,只是两人瞬间又是为这两盏佛灯应该挂在菩提树上的哪个位置而苦恼起来。

    “梓鸢、梓鸢,感觉好的位置都被选走了,我们这两盏应该挂在哪里?”

    就在深深、梓鸢考虑思索之时,林染三人都是已将佛灯挂好。

    考虑了半天,两人终于想好,要将燃灯挂在菩提树的最高处,这样就能更加接近于苍穹,让神佛保佑的机会便能更大。

    深深接过梓鸢那盏灯一个腾身便是飞到树梢的顶上,轻轻松松的就挂了上去。

    只是此时的菩提树上已是挂着许多燃灯,深深跃到树顶上,动作一大,便是引得挂得不牢靠的燃灯坠地下来。

    菩提树上何止千百盏燃灯,此刻若是落到树下弟子身上便会是一场巨大的遭难。

    林染、汤怀看到这一幕已是立即大呼不好,只是这措不及防的事故,让人反应不来。

    眼看这火灾顷刻就来,在这危急关头,一道身影忽然飞了过来,一掌就将落下的燃灯弹飞。

    菩提树下的弟子虽是免于遭受这灾难,可来人出手过急,掌风之下也是带得树梢上的深深坠下身子。

    “啊”

    惊呼之下,眼看深深就要从树上摔下来。

    那道身影又是从空中连续叠起身来,一把接住深深的身子。

    两人落地后,林染几人立刻围了上去。

    “深深,你没事吧。”梓鸢紧张的问道。

    “我没事...”看着满地狼藉的燃灯,深深也是意识到自己犯的错,略带心虚的说道。

    “人没事就好。”

    林染刚想说的这句话,确被人抢先说道。

    大家也顺着声音看向救下深深的那人。

    也许是大家之前的关注点都在深深的身上,此时一看之下,才发现救下深深的正是峨眉山气宗的殿教张耀恩。

    “张殿教。”

    “张殿教。”

    五人见了张耀恩,皆是唤了起来。

    “张殿教,你怎么在这?”张奕见着张耀恩连忙问道,之前的气宗教导课,张奕便是最喜欢这张耀恩的课,此时再见便是高兴得不得了。

    “张奕,这燃灯的事难道只能你们年轻人能挂,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能参与了?”张耀恩开玩笑的反问道。

    “不不不,张殿教怎么能说上了年纪呢。”张奕听着也是笑了起来。

    殿教之中张耀恩确实不能算得上是有年纪的人,不过是三十刚出头的人,正是风华正茂。

    “张殿教,这次真的多亏你了。”深深见着张殿教也是急忙认错起来。

    “深深,以后做事可不能这样鲁莽了。”张耀恩也不责怪,反而循循善诱,怪不得连张奕这样的刺头也是喜欢他的课。

    “你们先玩,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张殿教便匆匆离去。

    就在张殿教离去之时,深深突然觉得手中粘稠,抬手看时才发现手中血渍一片。

    “啊~”

    听着深深惊恐的叫声,几人也是发现她手上的血迹。

    “深深,你受伤了么?”

    汤怀看见深深手上血迹立刻关心的问道,刚想查看一下,只听深深说道。

    “我没受伤啊,这不是我的血。”

    张奕皱起眉头,疑惑道:“还会是谁的...”话刚到一半。

    “是张殿教受伤了?”张奕脱口而出。

    “别多想了,张殿教的功力,只是逼开这些纸扎灯火,怎么会受伤。”站在一旁的林染看着张奕紧张的表情说道。

    “我的手刚刚只是搭在张殿教的肩上,怎么会,难道是张殿教的旧伤?”深深也是回忆起来,说道。

    “有可能是刚刚的拉伸,触及到了张殿教的伤口吧。”汤怀也是说道。

    好在这场事故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几人都是没了行至,各自回了屋子休息。

    深夜里,顾灵深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着,梓鸢也被他扰得难以入眠。

    “顾大小姐,这么晚了你还睡不睡啊。”梓鸢有些无奈的说道。

    “梓鸢,你别睡了,你说张殿教会不会是受了伤,被我拖累的伤口又崩开了。”深深语气内疚,自责不已。

    “深深,你别多想了,张殿教的修为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的,你快点睡吧。”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要给张殿教送点金创药什么的,他也是为了救我才旧伤复发的,我这样真的睡不着,梓鸢~你别睡了。”

    梓鸢被深深强行拖起,也是朦胧之中叹了口气,说道:“都这么晚了,不适合给别人送药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再给他送过去,今晚就先睡下吧。”

    “那你答应我,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送药。”

    “好...好...”

    如此约定,深深才从新躺下,可就在两人躺下不过几秒,院子里忽然想起几声奇怪的声音。

614

    黄岩广场此时闹哄哄的,苏长铭可不管那么多,只是悠闲地站在广场中央闭目养神,只是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

    “苏师伯...”

    “苏师伯...”

    “苏长铭!”

    那人见苏长铭不理自己,直接唤起他真名来。

    苏长铭也不计较,只是摇了摇头,嘴角一弯的说道:“深深,你这样可不行,要尊师重道。”

    场边的深深见师伯开始搭理她了,更是激动起来,多亏梓鸢拉住了她,不然深深可能就要窜到广场上去了。

    场面上欢愉一片,这峨眉与五台的大师交手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张奕已是叉着腰,略带疑惑的问道:“栾殿教,你说他们两怎么会突然比试起来。”

    栾靖听见也是一脸雾水的摇了摇头。

    方无言思索了一会,说道:“栾老头,这还用想麽,五台山的玄念乃是得道高僧,修为和胸怀哪一点不是常人的几倍,无端怎么会突然要比试,我想肯定是咱们家的这位有所不服,才会提出要分个高下的吧。”

    林染几人听方殿教如此说道,略一思考,也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只有一旁的悟嗔低声叹道:“哦弥陀佛。”

    大约一个时辰前,菩萨顶上的后院卧房里,峨眉剑宗宗主顾临渊正和玄念大师在下棋,落子之时,玄念夸赞顾临渊的棋艺博大精深。

    只是,这话还未完,玄念又说道。

    “顾施主的棋招果伐任直,贫僧真是难以匹敌,只是...”

    见玄念略有犹豫,顾临渊也是说道:“大师直说无妨。”

    “顾宗主多年苦研的剑道,乃是霸道骁勇的一派,这种剑道在顾施主的手下确实是世间无匹,但同时这种霸道的气质已经深入你的骨髓,导致施主平日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携带着这种风格。”

    说到这里,玄念又看着顾临渊眉间的那道戾气,叹了口气道:“现在就连施主的棋路中也是充满这种杀伐之念,要知道执念是魔,当断则断,兴仁存圣才是我们应当职守的。”

    玄念说完,手中便开始攒动起念珠,默默叨念佛经。

    顾临渊听见玄念如此说道,脸色似乎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

    顾临渊乃是剑道大师,怎会不知这剑走偏锋、自损八百的事,只是他所修习的正是枯剑,就像佛家所说的枯禅,经年长修虽得成果,可枯禅一事却又不得不为之埋下祸患,真是取舍两难。

    还不等顾临渊开口,坐在其身后榻上的苏长铭却站起说道:“大师这话说得有纰漏。”

    听闻苏长铭突然开口,顾临渊和玄念都是望向了他。

    “大师说的兴仁存圣太过狭隘,须知大智若愚、虚怀落谷才是我辈应该研习的信念。要知道,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

    苏长铭怎不知自己师兄的剑道残酷,需舍己忘本,只是这世间还不太平,想要一朝一夕循序渐进的享受剑道,恐怕这浑浊的乾坤或是不予答应。

    “降妖伏魔可不是靠这稳妥之道就能做得到的。”

    顾临渊听见师弟如此说,便立马制止道:“大师也是好意,长铭无需叨扰。”

    “无妨,无妨,苏施主快人快语正是庇合我佛门直言不讳,确实如今这世间不平,我们又怎能安心修道。”说罢,玄念看着苏长铭慢慢陷入沉思。

    对面的顾临渊瞧见,便问道:“大师?”

    玄念眼皮微垂,犹豫一番,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观苏施主剑气早已大成,只是迟迟未有突破,这剑仙之路只是跨了半只脚,为何...”

    苏长铭被他这么一说也是一惊,自己的情况一直从未对外人说过,这剑仙的境界自己确是探索多年并且有所感悟,可总觉得就差那么一步,这玄念竟能一眼看出,五台高僧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想到,苏长铭也不多说,只是看着玄念想听他接下来能说出什么。

    “吾有一阵法,可观自在,汝若能破之,必有突破。”

    玄念一说完,便引着苏长铭来到黄岩广场。

    站在广场中心的两人,此时正彼此对视着。

    苏长铭将长袍一挥,露出腰间的一把龙泉钢剑,还不待他抬手,众人便感觉到这漫天的剑意,充斥云霄。

    玄念见他摆开架势,也是双袖拂起卷在手臂上,开始以念御神,只见其胸前聚起一缕缕金丝,金丝缠绕竟是在他掌心处,化作一方寸世界,这片世界空间里混沌一片,顷刻就将苏长铭收了进去。

    苏长铭也不反抗,这金丝勾勒出的空间一到面前,便主动踏了进去,消失在众人面前。

    围观弟子一见如此,皆是大惊起来。

    就在众人惊异之时,玄念又是催动阵法,加速金丝缠绕,这顷刻间,这方世界便如丝织的卵巢,等待破茧。

    “殿教,这时什么师伯他怎么进去了?”

    梓鸢瞧见苏师伯也不反抗,料想他现在恐怕是已经坠入僧人法网,忧虑的问道。

    栾靖和方无言对这五台山的功法也是一知半解,对视后只能摇了摇头。

    “放心,师伯是剑仙,不会有事的。”林染见梓鸢担忧如此说道。

    “对,没人能伤到苏师伯。”深深也是说道。

    此时,这片混沌的空间里,出现在苏长铭的面前的,正是当年亲手毁了九宫山的妖族长老黑风,这黑风虽是在之后败在师兄手里,可这份覆灭山门的仇恨却一直在自己心底,自己也一直遗憾没有亲手处决这个祸害。

    今日,他在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苏长铭剑指一提,那挂在腰间的那把宝剑夺鞘而出,长剑在指前又分出数十把、数百把萦绕指尖,这简单的一立剑指,便是搅动起风云,令天地都为之变色起来。

    风卷龙蛇,那黑风一身黑袍加身,不动声色间就屹立在那,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一双邪魅的瞳孔,见其眼角上扬,恐怕是在偷偷讥笑。

    苏长铭一见更是为之恼火,直接左手接过飞剑,右手再次捏起剑诀,只见这剑诀起时,其右手之上又是生出一只长剑,一时间剑风四起,苏长铭左右开弓,两股剑光幻化成两道剑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就是奔了上去。

    广场外的围观弟子,见到这玄念面前的缠丝世界金光大盛,皆是大惊起来。

    金丝虽是束缚着这个空间,可围观的弟子依旧能从里面感觉到一股泄漏出的剑意,这金丝严密,却还是不能完全掩盖住气迹,可想而知这世界里的流转的剑气得有多么强大了。

    苏长铭几剑逼了上去,却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作用,这黑风依旧潇洒的站在原地、不伤分毫。

    苏长铭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剑就将面前的人劈开,此时,只见其两手剑指皈依一处,当这剑体与剑意合二为一,化作一块时,那柄龙泉宝剑便化作擎天之柱一般巍峨巨大,剑体虽是庞大可剑魂已是融入长铭身体之中,挥舞之间便是意随心发、流畅自如。

    此时,只见苏长铭以剑指的手法抵在眉心的灵台处,这,正是他交给林染的剑招,致虚极,守静笃,聚于万象,破其百川。

    剑光慢慢收缩起来,化成细微的一道剑芒,苏长铭盯着黑风,默默的说道:“这是我后几十年新悟到的剑招,一直未有名字,今日再见你,我便想到一个好名字。”

    “这一剑就叫做避邪。”

    广场上玄念的方寸世界里,不断散发出强大的金光,而这金茧之上竟是开始出现许多裂痕,就像是蚕蛹破茧般,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玄念知道这方寸世界再也困不住他,便将这掌心之物甩了出去。

    而就在方寸世界甩出手心后,黄岩广场上突然暴起一声巨响。

    金茧炸开,烟雾弥漫,却不见苏长铭。

    夜里,依旧在菩萨顶上。

    “感觉如何?”

    “玄念大师佛法精深,确实助我破解多年心魔。”

    “那你”

    “哈哈哈...虽是灭了心魔,可你师弟魔障众多,终究难过剑仙这道门槛。”

    说话的两人自然就是峨眉山的顾临渊和苏长铭。

    其实在今日的“比试”之后,顾临渊就找过玄念,只是玄念仍说长铭魔障未除,离剑仙还有所距离。

    原本顾临渊还是半信半疑,可如今听见长铭自己说出,也是替他可惜。

    剑术一道在他们这个层次上,是否入仙,便是有天壤地别之差,长铭资质足够,长久以来只差机缘,如今好不容易破除心魔,却依旧未入剑仙一道,这真是让人痛惜。

    顾临渊本是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听到苏长铭如此说道,面色也是一沉,眼眸微垂,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旁人无法看到的,剑宗宗主难得显露出的疲倦之态。

    苏长铭看到师兄为自己可惜,也是走到他的身边,默默地说道:“师兄,在坚持几年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挑起你身上的担子,不会让你和掌教失望的。”

    顾临渊听他这样说道,也是振奋起精神,看着这片山川星河说道。

    “混沌世间妖魔未平,我又怎么能真正放得下。”

    深深虽是在写字崖上遭到淘汰,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参加这次弟子大会的心情,初试之后便是中秋,也将原本乏闷的心情,便得轻松起来。

    二十一日一大早,深深便拉着几人出来,只是头一天夜里聚得太晚,这一大早又被拉起,几人都有些精神游离。

    相传五台山乃是文殊菩萨的道场,佛家向来尊重节日习俗,所以深深觉得今日,肯定能找到一些乐子。

    早已打听好,今日在望海峰上,会有弟子聚会,深深便领着几人一路向着这望海峰而上。

    这望海峰位于五台山东台,虽然叫做望海,可不是真正用来看海的,这里的海指的是山间云海,黎明登临其上,便能观赏到红日喷薄、云海翻涌的奇景。

    一大早,五人来到这望海峰上,便瞧见这里早已是人海茫茫、香火缭绕。

    身着青灰色僧衣的僧众依次站在望海楼前,吟唱经文佛歌,一时间真是让人觉得梵音撩人、佛法无边。

    众多的佛塔宝刹比邻而建,其中一座密檐式的水晶塔立刻吸引起林染的主意,这佛前灵迹塔都是用来供奉五台山高僧坐化的舍利。

    只是林染不知怎么的觉得这水晶塔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

    就在林染慢慢靠近这水晶塔时,身旁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哦弥陀佛,林施主,我们又再见了。”

    几人转身一看,便发现说的人正是悟嗔。

    “悟嗔小师傅...”

    再见悟嗔几人都是格外的高兴,深深见着悟嗔也是学着他的语气问道。

    “哦弥陀佛,悟嗔小师傅,你怎么也来这啦,是要和我们一起过中秋节麽?”

    悟嗔见深深学着自己的模样,也是大笑了起来,又看着几人道:“上次说带你们逛逛五台山,今日得空又恰巧是中秋节,便与你们一同游赏这五台山吧。”

    听见悟嗔小师傅愿意带着几人在五台山上游玩自然高兴,深深拉着梓鸢走在前面,林染、悟嗔一群男生走在后面。

    几人没走多远,便看见一些穿戴牛鬼蛇神模样衣物面具的弟子,在寺庙前的广场上嬉戏耍闹,他们身后还跟着许多僧众,吹奏庙堂音念护法经。

    深深看着好奇便问道悟嗔:“这些僧众在这嬉戏耍闹,是要干嘛?”

    悟嗔听见深深如此问道,也是浅笑的说道:“顾施主,这可不是在嬉戏耍闹,这都是我五台山上颇有辈分的子弟在“跳布扎”。”

    “跳布扎?”

    听悟嗔如此说道,林染几人都是疑惑道。

    悟嗔慢慢走到“跳布扎”的人群旁道:“这跳布扎乃是五台山上的重大佛事活动之一,在活动的前一天寺里的僧人便会念经祈愿。而到了当天,便会让寺里有身份的子弟,穿戴神佛的衣物和面具,跳金刚舞震慑鬼怪,祈望来年世间风调雨顺,不受妖魔精怪的打扰。”

    仪仗过后,几人又看着,后面的僧人扛着一座弥勒菩萨像,正慢慢跟在队伍的后面,脚下划圆,按圆行步,他们用这种方式来祈祷福泰安康、永寿吉祥。

    走过望海峰,几人又来到菩萨顶,此时菩萨顶上有一群五台弟子正在练习拳脚。

615

    三人刚上写字崖,便瞧见一大帮人正围在比试台前观战。

    这一天比试的时间已是到了酉时,按道理应该是早已结束,可却比试到了如今,可想而知比试台上的两人必定是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林染、张奕、梓鸢刚走到擂台前,便瞧见守在一旁的汤怀。

    此时汤怀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擂台上的比试,听见了张奕唤他,这才回过身来。

    “这是什么情况?还没比完。”张奕也是开始注视起擂台上的动静道。

    “写字崖上的最后一场是深深和九华山的丁鹏。”汤怀答道。

    “丁鹏?”梓鸢听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汤怀也是点了点头道:“就是那日,我们见到五台榜上,排名第四十七位的丁鹏。”

    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第一场便碰上排名第四十七的高手,怪不得会比试到如此。

    其实比试到了这个点,林染就已猜测到深深应该是遇上强手,只是没想到会是排名如此靠前的对手。

    此时的四人都是为擂台上的深深绷紧了神精,皆是屏气凝神的望着台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丁鹏本是体格强壮的狂战士,虽不像张奕那般粗壮,却也是一身精炼的横肉,丁鹏手持一根镏金钢棍,此时,正将这钢棍横握胸前,手中催动体内灵海,刹那之间金光大盛,让人睁不开眼。

    等耀光散去,再看台上,众人皆是大惊起来,原来这丁鹏竟是变出三道分身,再加上本体,此时擂台之上居然是有四个丁鹏。

    “哇...”

    众人哗然之下,四个丁鹏竟是一起向深深冲了过去。

    丁鹏本就是近身搏杀之辈,再加上这四道分身,战斗纠缠的力量更是加强不止一倍。

    深深见面前的四个丁鹏一起冲了上来,也是急忙捏起手诀,手诀一起,就只见深深周围立马竖起一道阵法,这道阵法便直接将其护在中心、巍峨不动。

    丁鹏见对手立起屏障也丝毫不去减速,直接甩起手中的大棍,一棒拍了上去,这一棒力道千斤,四人合力之下更是破坏力极强。

    原本以为这四人朝着四个方向奔去,就会从四个位置落棒,可直到跟前,才发现这四人竟是向着同一个点上砸去,四人将力量集中在一个地方,自然要比从四面八方来的打击要强得许多。

    镏金钢棍携带着一股阳刚霸道之力,挥舞之下的破风之声,就像是金属摩擦一样让人刺耳难忍,整个钢棍的棍头之上也是如火烧一般,带起阵阵火花染得鲜红。

    第一棒下去深深支起的这个结界还只是震震发抖,这第二、三棒之后,那被攻击的点处,已是完全凹陷进去,整个阵法也隐隐有着坍塌的迹象。

    就在第四棒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深深也知道这阵法无力抵挡,便直接破开屏障,飞身躲开这最后一击。

    只是,丁鹏已是化作四人,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对对手行动的捕捉,都明显要比一般人强得太多,这时见深深想要窜出去,便急忙改变棍法的走势,朝着深深背后就是一棒。

    “不好...”

    见着这一幕,林染几人顿时大惊起来,话一出口,便瞧见这丁鹏一棒打了下去,却只是打在深深的薄衫之上,并没有真正击中深深本人。

    一棒打空,丁鹏也是眉头紧锁起来。

    “怎么可能,这小妮子是怎么躲开的?”丁鹏也是不甚明白,心中暗暗生疑的想到。

    “好险...”梓鸢也是拍着胸口道。

    林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稍一琢磨便发现其中因由,对几人解释道。

    “刚才深深在布置护身屏障的时候,在屏障下还多设置了一个被动的幻术结界,催动这个幻术陷阱的方式,应该就是这个屏障被击破下,便能迷惑对方,所以刚才丁鹏才一棒落空。”

    汤怀几人听着林染的分析也是点了点头。

    梓鸢也是叹了口气道:“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能让深深布置出一个更完善的幻术陷阱,那这场的比试,在刚刚恐怕就要结束了。”

    “也不能,这么说。”汤怀又看着擂台上的两人道:“这丁鹏也是手段极高的强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的对手留下过多的时间准备,深深无法布置出能结束比赛的陷阱,这自然也是丁鹏的实力证明。”

    就在深深躲过合击之后,四个丁鹏又是马不停蹄的围堵上来,原本一人便是让深深难以招架,如今四个人就更是束手无策。

    这时,深深被堵在四个丁鹏的身前,只见她手中再次叠出指印,又迅速往空中一跃,深深这一跃力量极大,像是要飞向云端一般。

    丁鹏见深深如此,便以为她是想要暂时避开,也是直接跳起追了上去,只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腾至空中,也把大家的目光一同吸引了过去。

    就在两人升至最高空时,突然从高空中爆射出万丈的刺眼光芒。

    借助着太阳的强光,深深捏住手诀,将炽热的骄阳凝聚洒下,让跟上的四个丁鹏完全失去了方向。

    阳光刺眼丁鹏瞬间就失去了视觉,深深立马抽出时雨剑,在空中就是冲袭过去,一挑、一刺、一划,便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丁鹏的三个分身。

    当两人落地之时,丁鹏的双眼已是通红,揉着疼痛的眼球,丁鹏却是满怀怒气,倚仗这分身术一向无往不利的他,这次居然被一个五台榜外的女孩打败,真是不可思议,只是还不等他过多的休整,破开他分身术的女孩又是出手。

    深深落地之后,又是聚起灵力,只是这灵力在手中刚刚汇聚成型,便被深深注入这擂台之上。

    丁鹏见着,却不知她想干嘛,可只是那迟疑的短短几秒,擂台上的石砖便是激烈的晃动起来,像是石海波涛一般。

    擂台之上掀起强横的灵力,石砖便化作尖锐的尖刺,从女孩脚下一路蔓延至丁鹏的脚下,这澎湃的灵力从脚底爆裂而出,让丁鹏也是感觉到一丝措手不及。

    眼见砖刺就要刺到面前,丁鹏赶紧抓起钢棍挡在身前,在凸起的尖利石刺暴起之前,便是一棒麾下。

    只是这一棒并未将地底的泥土之力击碎,反而使得灵力四散,化作更多的尖刺从四面八方窜起,丁鹏感觉不对,立马腾起身来,又是纵身而起远离这方擂台之上。

    深深见这节节败退的丁鹏腾起身来,便又向这擂台之中灌入一波灵力,随着灵力的陆续灌入,擂台下的泥土竟是直接破土而出,化作一条黏土巨蟒。

    “哇...”

    就在众人的惊叹中,巨蟒拔地而起,直接一口将腾空的丁鹏吞下,巨蟒凶狠吞噬完后便重新遁入地下。

    看着丁鹏被土蟒拖进地底,深深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丁鹏的战斗力不凡,自己也是费了浑身的招数才将他制服,如今终于获得胜利,自然是欣喜不已。

    “哇...”

    台下的弟子看到这一幕,又是惊叹连连起来,这也是为深深获胜而感到惊叹,没想到连五台榜上排名如此靠前的丁鹏也是败下阵来,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啊。

    只是台下林染突然见到这一幕,忽然说道:“还没完。”

    就在这时,地底突然炸出一道缺口。

    更让大家意想不到的是,从这缺口之中竟是跳出一道人影,而这道人影自然就是刚刚被土蟒吞进地底的丁鹏。

    深深也被这一下惊了一跳。

    丁鹏一出现,众人也是一惊。

    丁鹏这一出现便如若天神降临,此时他双目勾彩,头顶紫金凤冠,身后披挂一条火红披风,双手舞着镏金钢棍,潇洒无比。

    “这是...”

    这丁鹏乃是神族后裔,拥有一股玄妙血脉,一旦催发便能上天入地、大增实力,如今瞧他这个模样,便是催动这血脉之力,如若神助。

    莫说是深深,在场的众弟子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神族的血脉力量,惊异之下早已不知所措,等深深再回过神时,那只镏金钢棍已是抵在胸前。

    “今日,最后一局,丁鹏胜。”

    看着身前的钢棍,深深也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第一轮,我竟然都是没过。”

    说罢又是恶狠狠的看着丁鹏。

    丁鹏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被这女子这么一瞧,却是背后一冷,本想再说些什么,却什么也再难出口。

    只是见这女孩,一跺脚便跳出了擂台,风一般的走远了。

    今夜,子时,菩萨顶上的五台榜也是有了变化。

    汤怀、张奕、梓鸢虽是胜了,可对战之人,皆不是实力强劲且榜上有名的人,也没完全展示实力,故依旧没有进这百人榜。

    反观顾灵深虽败,可实力尽展,与榜上排名第四十七位的丁鹏斗得酣畅淋漓,今夜便升至榜上八十七位。

    而林染战胜榜上九十四的姜岂,也是榜上有名,升至八十位。

    姜岂一剑掷于身前,乱石场上立刻飞沙走石、雷霆交错起来,阴霾在苍穹间紫色的闪电跳跃在银剑周围,挥舞之间竟是织成一道电网。

    林染没想到这姜岂能将五行术与剑意结合的如此巧妙,动容之时,姜岂已是飞剑上来,真是片刻的喘息机会都没有。

    姜岂手中的银剑对准林染脱手而出,飞剑灌透三尺剑罡,将周围的乱石震得粉碎。

    银色长剑接引天雷,紫色雷龙盘桓在九天之上,如天神一般怒视着凡间,只等一声令下便要降临人间。

    瞧见这个架势,林染知道这一击必是不同凡响,届时飞剑必定会和雷龙一同袭击过来,这两者无论是哪一样,都将是给人致命打击的一种。

    就在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姜岂终于开了口。

    “如果你现在认输,就不必挨我这一剑。”

    这话说的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感情,姜岂虽是如此冷漠,可毕竟还是为他人留了一条退路,林染心中一笑也不多说,只是慢慢抬起展眉横在胸前。

    此时,林染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抬起剑身,慢慢将展眉举至眉心处,而黑色长剑刚刚放上灵台的位置,就只见林染陷入一阵虚无的寂静之中,像古井无波的一潭深水般,感受不到一丝悸动。

    姜岂见他如此,知道林染也是蓄力一搏,手中长剑一转,便掀起阵阵剑气。

    长剑在姜岂手中转个不停,不多时就带起阵阵的螺旋剑罡,而九天之上的雷云也似有感应,电光跳跃,雷鸣频炸,这雷霆万钧的气势越发活跃起来。

    终于在积攒到足够多的力量之时,姜岂直接提着银剑,就向林染奔去。

    脚下生风,姜岂一步踏在石岩之上,青石岩都是碎裂开来,这一剑刺出携带万丈雷电,九天苍穹中的雷电,尽数汇聚于这三尺长剑之上,落雷化作巨兽,呼啸之间就向着林染奔腾而去。

    就在这雷霆交汇的时刻,正是心如止水的林染也是开始变化。

    此时林染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黑稠的剑罡,而这种剑罡,不同于姜岂施展出的那种锋利无比的剑气,却像是一种接近实质攻击的物体。

    黑稠的剑罡慢慢向林染的周围散去,但凡这黑稠的剑罡接触到的地方,都像是受他独有掌握的空间,他人是再也沾染不得。

    林染的剑罡越聚越大,开始凝聚成一块巨型的猛虎盾牌,展眉慢慢融入这漆黑的剑罡中,一同化作兽脸盾牌。

    姜岂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粘稠如水质的剑罡,心中虽是疑惑,可手中的雷霆之剑也绝不会落得下风,带动起全身的力量一剑劈下便是要毁天灭地。

    雷霆巨龙与虎面剑罡一撞之下,便是翻起千层气浪,连硕大的青冈石块也是翻飞起来,以二人为中心的龙翻台内,在两人的灵力压力下,撞击出了一块巨大的地坑,面对这种冲击力下,围观的弟子都是无法正视擂台上的两人,只能远远退去躲避锋芒。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十多秒,待烟云散去时,天际之中还回荡着雷电刺耳的嘈杂声。

    众人在看向擂台上时,才发现二人依旧保持着对持的状态。

    此时,姜岂居高临下的站在一处翘起的石粒上,面色苍白的看着深坑中的那人,而林染的左臂长袖已是在刚刚的对击之下炸得粉碎,这时已是光着左臂的臂膀,同样盯着石粒上的姜岂。

    而整个龙翻台也是被搅得翻天覆地,不复原来的模样。

    林染和姜岂都是显得有些狼狈,而场边的弟子也是对两人的战斗力叹为观止,神农氏的姜岂自然不用多说,只是这个叫做林染的峨眉弟子也是太过强悍。

    姜岂看着地坑中的林染,也是眉头倒竖起来,默默的开始调息起混乱的灵力。

    “刚刚的那一击自己已是用上了八成灵力,却也只能和他拼得平手。虽然不想承认,可在这次的交手中,这个叫林染的家伙,甚至还隐隐占了上风,峨眉山何时冒出了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人,看来不出全力,是无法和他分出个胜负了。”姜岂如此想到又是重新聚起灵力。

    林染也是长舒一口浊气,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拨开挡在身前的残存剑罡护罩,来不及多休息片刻,便又感觉到这姜岂身上带来的压力。

    “神农氏果然体魄强健,真不给人一口喘息的机会。”林染心中叫苦,体内也是迅速汇聚起灵力。

    姜岂指尖此时拉出雷芒,当十指相交时,身旁的那柄银色长剑,开始缓缓震动起来,只听其怒吼道:“八方威神,斩妖缚邪。”

616

    近几日,在各大门派相继来到五台山后,这真正的弟子交流大会便即将展开。

    由于本月的二十一号是中秋节,玄念大师便将弟子初试的日子定在了二十号,就是中秋节的前一日,这也好让弟子在初试完后能安心过一个节日。

    自从那日林染几人从十方堂里出来后,才发现为了这次交流大会,五台山各处竟是布置出许多擂台。

    高至山巅,低至溪涧,似乎这五台群峰之间,遍地都是弟子比试的演斗场,五台山一脉本就崇尚演武,对于这种强者为尊的信念极为推崇。

    十九号那日,弟子们就收到各自比试的场地位置,为了比赛方便,所有的弟子都会去自己比赛的场所看看,这样就不至于比赛当天手忙脚乱的找不到场所。

    林染一伙人也是赶着一大早,从山脚的南山寺一路寻到了望海峰上,直至菩萨顶上才走完了五人的比赛场地。

    只是刚上菩萨顶,便看见广场上围着一大群人,林染几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是好奇的走了上前。

    几人刚一上前便发现是庙宇之前立了一块青石碑,这青石碑顶部用金文铭刻着“五台榜”这三个大字,下面又密密麻麻的写着各派弟子的名字。

    “昆仑山,梵经纬。”

    这个名字占据着榜首的位置,几人再往下看便是。

    “峨眉山,长孙经纬。”

    “五台山,海通。”

    为首三人的名字中,便有几人熟识的峨眉同门长孙经纬,只是林染没搞明白,这块石碑上为何要记录这些人的名字。

    深深也是奇怪,便开口问道身旁也在看碑的道友:“请问,这石碑上记录着的名字是何意思?”

    那人听见深深提问,目光却依旧留在石碑上,头也没转的回答道:“你连这都不知道?这五台榜是记录各派弟子的综合实力榜,如果你的实力在各派弟子中能排上前一百名,就可以出现在这个榜内。”

    “哦~”

    深深听着旁人的解释,目光也是在榜单里寻找起来。

    “奇怪了...”

    听着深深如此说着,汤怀也是问道:“奇怪什么?”

    “既然是实力榜,怎么会没有柳凤仪的名字,他可是上次比试的头名,这次怎会连前一百都没进呢?”深深捏着自己的下巴,来来回回的看着石碑,依旧没有发现柳凤仪的名字。

    之前解释的道友,听着深深如此说道,才回头看了几人一眼,又道:“看你们的装束,也是峨眉派的吧,怎么连同门派的人,没参加此次的弟子试练的事都不知道。”

    听见他如此说道,林染五人才想起柳凤仪出山执行任务,这段时间是并未在山里。

    “怪不得,我说怎么会没他的名字。”

    深深又扫了一遍石碑,这石碑上除了拍在前三的长孙经纬外,在这一百人的名单中还有十七位峨眉弟子的名字出现在其中。

    在场的峨眉五人小分队里,竟是没有一人上榜。

    这时,又听身旁的那人说道:“誒,等了七年怎么这榜上还是没我的名字。”

    瞧着那人愁眉苦脸的模样,林染也是抱拳问道:“道兄,像我等第一次来参加比试的弟子,如何才有机会上榜?”

    “这五台榜会根据你的对战情况统计你的能力情况,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是首次参加,也能在这百人榜上留名。”说完那人便一脸郁闷的匆匆离开。

    林染、汤怀、张奕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便即刻燃起了斗战的意志,看着这石碑上金灿灿的名字,便更加盼望这比试的来临。

    比试那日。

    从辰时起,便有弟子开始比试,林染五人因为分别是在五个地点上,所以吃完早饭后便各自去寻自己的比试地点。

    林染的比试场地就在翠岩峰的演教寺前,刚上翠岩峰便看见中台顶处,供奉着一尊儒童文殊菩萨,而菩萨面前的是一座由数十块巨石堆积成的比试台。

    这座比试台,不同寻常于其他的规矩台面,一般的台面讲究天圆地方的格局,可这一处的比试台却是凹凸不平、乱石嶙峋的模样,且石面上杂生苔藓,阳光一照,便是碧翠生辉,如蛟龙腾起的景象,所以此处的比试台又叫做“龙翻石”。

    林染刚到此处,便发现翠岩峰上的翻龙石前,已经站着不少的弟子,且陆续还有弟子在往此处赶来,见此场景林染心中也是感叹此次比试的规模之大,也不知自己的对手究竟会是谁。

    当弟子来齐之后,这比试也正式开始。

    首先落场的是来自华山和嵩山的两位年轻弟子,两人本是相较无差,可嵩山的弟子最后借着一招鲤鱼打挺,避开华山弟子的奋力一击后,催动灵力,以风雷之术逼退华山弟子,最终为这场比试画下句号。

    林染虽未上场,却一直抱着展眉站在场外,静静的看着每一位弟子的招式,不动声色间已是熟悉了大半门派的招式。

    也终于在十几轮过后,考官的口中终于报出了等待已久的名字。

    “峨眉山,林染。”

    “神农架,姜岂。”

    当这两个名字被报出的时候,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议论声音,林染是首次参加的新人,这些议论的声音自然不会是冲着他,那有关这些声音的来源自然就是那名叫“姜岂”的神农架弟子了。

    相传,神农皇帝寻得一处高山,先是教民“架木为屋,以避凶险”,继而教民“架木为梯,以助攀缘”,后又“架木为坛,跨鹤飞天”而去,后人缅怀始祖恩德,便将这座高山称做了神农架。

    林染抱着展眉站在龙翻石前,不断听着身后的人议论道。

    “这就是神农氏的人?”

    “听说神农氏后人,天生神魄强大,最是擅长掌控五行之术。”

    “据说这人在五台榜上挂有名次。”

    “哦,是么?”

    “誒,和他对战的峨眉弟子运气可真不怎么样啊。”

    ......

    越是听到大家的闲言碎语,林染越是期待与这姜岂对战。

    只是姜岂并未现身,化作一道疾风便隐藏进这乱石嶙峋的擂台中,考官抬眼示意林染,林染便跟着跳入这龙翻石内。

    原本林染还想看看这神农氏的姜岂什么模样,可这姜岂起身便隐藏在这乱石之中,如此一来,便只能交手时再相见了。

    一入这龙翻石的场地之中,林染不敢大意半分,从众人的话语中已经知道这神农氏的姜岂擅长五行之术,此刻故意隐藏起来,怕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进而方便他施展五行术吧。

    知道他的想法,林染慢慢从身体里散播出灵力,就是想要探测出这姜岂的位置,好近身作战,擅长五行术之人最忌讳的就是肉搏的战术,一旦近身肉搏上咒术师的胜算就极为渺小了。

    林染跳到一处石块的高处,微微闭上双眼,一手御剑,一手指引灵力搜索起来。

    灵力搜索下,还没多久便发现一处嶙峋石块堆积处,有着明显的生命迹象。

    刚一发现姜岂的位置,林染就立刻抓过展眉,直接飞身而起,一剑斩下,这一剑威力极大,势若猛虎,剑气刚和石块接触上便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破声,怪石被剑气割裂得四分五裂,细碎的小石子飞得到处都是。

    林染怕一击不成,便直接从空中飞跃至剑气斩下的地点,又是一阵轰然落地的声音,石灰掀得到处都是,已是迷糊的看不清周围的画面。

    围观的弟子也是被这刚猛的剑势吓了一跳,这足以开山断源的一剑任谁都是无法正面接上的,当烟灰散去,众人才看见被割裂开的地陷处,只有林染一人站在那里。

    不见姜岂,林染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陷阱后刚想离开,便感觉一股遮天蔽日的灵力压力席卷上来。

    刚一回身,便看到漫天的石墙包裹上来,像是一座严密的堡垒从天上压了下来,林染来不急躲避,就被塌陷下的石堆给淹没。

    “哄...哄...”

    连续的轰鸣声,夹杂着围观弟子的惊叹声,只是眨眼的功夫,刚刚林染站的位置上便堆积起一道小山坡。

    似乎胜负已分,姜岂此时就站在那新搭建起的山坡山,看着考官,等待着宣判。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考官宣布,姜岂疑惑之时忽然听见一旁的石块中响起一道声音。

    “你是在等我么?”

    众人一看便是之前埋在地底的林染,此时林染正是一脸灰头土脸的模样,正坐在远处的石块上望着姜岂。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林染才看清姜岂的模样。

    神农氏尝百草,他们的族徽便是一支绿叶的模样,而姜岂此时就身着一套青绿短衫。

    林染再仔细一瞧便发现,这姜岂长得真是英武非凡,一对剑眉飞入鬓发,鼻梁高挺,红唇齿白,显得气质不凡。

    林染拍了拍身上的灰,低下头道:“你小子真能藏,可这下没地方藏了吧。”

    再抬头对视之时,林染双眼中已是锋利成一对利剑,只是这姜岂不同于其他同龄的少年那样飞扬跋扈,桀骜不驯,从比试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盯着自己的对手,丝毫不为所动。

    林染心中暗暗称奇,不亏是神族后羿,就是这份定力也是常人不可触及的。

    就在林染心中琢磨之时,只见这姜岂又是捏起手诀。

    姜岂手指阵法变化极快,阵印刚刚摆好,只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起来,天空之中氤氲着紫色的雷电。

    就在众人还在惊叹这宛如游龙的雷电的时候,只见姜岂突然拔出腰间一柄银色钢剑,踏着天雷就朝林染奔去。

    十方堂的一处练功场上,这时正聚集着一大群人围观。

    此处是五台弟子的练功场,除了一般的修炼器材外,这里还有一些特殊的东西。

    就是五台山的梅花桩。

    梅花桩上正站着两位少年,其中一位蓝衣短袖,手持一把烈火龙吟枪,就像是吟啸炎龙般驰骋在汪洋中。而另一位少年,身着一套青衣薄衫,正持着一柄白晶长剑,挥舞之间若舞梨花。

    此时,两人正在梅花桩上战至一处。

    蓝衣少年一手怒火长枪,使得大开大合,虽不是和往常一样站在平地,可依仗着兵器上的优势,依旧不落下风,少年下盘稳健扎实,直接摆出一招一字马,像是钉在桩上一样,这样活动范围不大,可一棒甩开却能让人近不得半步。

    相比之下青衣少年身法更为灵活,虽是站在梅花桩上,可他的身影却一直未停,那柄白晶长剑使得好比游龙若舞,密密麻麻的剑招,铺天盖地的就朝蓝衣少年压了过去,少年脚法灵活,加上贴身的佩剑顺畅心意,在这梅花桩上就更显得优势。

    蓝衣少年虽是不知这木桩的道法,可他的枪法严丝合缝,丝毫不给青衣少年机会。

    使枪的蓝衣少年此时忽然调转枪头,单手抓在红缨处,用一记横扫千军的招式,逼开贴了上来的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见其枪法刚正难以贴近,便多次尝试着突破,这次见他调转起枪头,用枪杆甩来,虽是急忙闪开避其风头,可一闪之下,脚尖又是迅速点在木桩之上,再次冲了上来。

    蓝衣少年见他再次冲袭,来不急调转兵器,直接捏住一个手诀,口中吞吐灵气,便以灵气喷向枪头上的红缨,红缨遇上灵气顿时化作滔天火海。

    火海翻涌,迎着长空就喷薄幻化出一条巨型火龙,火龙盘恒,四只龙爪朝着青衣少年就抓了过去。

    青衣少年眼前一片通红,迅速炙热起的温度烤在脸前,也是让他退开了一步,只是一步之后,便是竖起长剑挡在面前。

    眼看火光就要袭来,少年以剑为媒,引动上善之水,长剑与剑指并到一处,便卷起水汽,这水汽纠结灵力形成一股浪潮的龙卷。

    火龙与浪潮一接触上,便响起“吱吱吱...”的消融声,练功场上立即烟云密布,水汽弥漫。

    只是,水汽压制这火龙,不多久火龙便气势就被完全压制下来,铺天盖地的水弹陆续就朝着蓝衣少年砸去。

    蓝衣少年眉头倒立,一脚踏出,跨到面前的几处木桩处,长枪围在腰间划出一道好看的枪花。

    长枪少年左手绕到腰后,抵在枪的底端处,右手盘在枪杆上,以掌间的巧劲挥舞枪头,面对飞驰而来的水弹,几枪之下便被破开。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水弹破开之时,竟是从水弹里面飞出许多亮晶之物,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水弹内竟然暗藏冰晶。

    冰晶破风而来,已是离着蓝衣少年极近,少年没想到水弹之中还能藏物,眼看已是避无可避,便是直接掷出长枪,双手转动之下,凭空御起长枪。

    长枪受力凭空转动起来,立即又是舞出一圈枪花,枪花化作圆盾护在身前,将所有的冰晶都是抵挡了下来。

617

    心魔像是一柄利刃,让人有着切肤之痛,难以释怀。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瞬间的一丝清醒,让林染在幻境中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愤怒的情绪让自己变成了浴血的魔鬼,这正是自己内心中最阴暗的一面,在这一刻被完全激发出来。

    当林染迷失在无尽的愤怒之中时,战场之上忽然掀起了一场血雨,苍穹之间血色一片,积压在心里的仇与恨,完全就被释放了出来。

    戾气的魔鬼正在慢慢吞噬着林染,像是蚀骨之虫,一点一点的侵蚀着他意志的神经,就等待着他衰落之时,再将他的肉体也是一并摧毁。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那颗定心珠也是出现在这片空间,定心珠似乎与这个空间格格不入,闪着白色的光芒,穿梭在血雨腥风之间。

    直至定心珠降临在林染面前,那已被血雨迷糊得已分不清模样的人儿才有意识的缓了过来。

    定心珠沁入灵台,虽只是点亮起一丝光芒,却是给了在悬崖边的林染一捆,最后的救命绳索,让迷失本性的林染,像是重获新生般又活了过来。

    好在有着颜赫的定心珠,将自己从悬崖的边缘重新拉了回来,林染稍一稳定心绪,就直接闭上双眼,盘坐冥想起来,也完全不顾身边的异象骚扰,竟是独处在自己的一片天地之间。

    只是,当林染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

    此时,正是万里寒霜,千山暮雪的画面,连绵起伏的大山之中,只有自己一人独自行走在这片冷漠的寒天里。

    漫天风雪,双眼里除了白霜的颜色,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颜色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林染也是摸不清头脑,只是卷着单薄的衣衫,行走在这风雪交加的寒山之中,虽是不知前路又有什么考验,可就算是万仞火海自己都非要硬闯过去不可。

    浮生阁里,忽然有人惊叹道:“好厉害,这人竟是突破了第一层幻术。”

    梓鸢三人听着,也是发现原本戾气满身的林染,此时已是平静下来,戾气消散之后,整个人都是平和下来,慢慢调整起身姿,竟不由自主的向着金蝉莲座走去。

    三人看着林染,也是同为他捏了一把汗。

    浮世阁里虽是短短的几分钟,但幻境里的林染却已是在寒山绵雪中走了数个月了。

    这片空间里似乎除了这茫茫白雪外,就在无其他的东西了,林染除了要忍受着寒风刺骨外,还要抵制着内心里的孤单和彷徨。

    幻术中林染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这漫天风雪从未停过,看不到尽头的雪山,让人感到无尽的悲凉与无助,就算是和什么人说说话也好,至少可以寄托一下哀思,将心里的痛苦倾诉一番。

    可这冰天雪地中只能听见凛冽的北风,再无一人能与之诉说。

    长时间的孤独,加上冰霜施虐,林染的意志早已是不堪,遭受着连续的打击,现在就是连站也站不稳了,也不知走了多久,此时终于是跪倒在皑皑白雪之中。

    就在这神魄间的意识逐渐沉沦之际,林染的面前突然亮起一道光。

    光芒强烈,就算在白天也显得刺眼,林染勉强撑起身子,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另一个自己。

    急促的呼吸下,眼前已是被风雪掩盖,林染抹开眼帘上的雪花,发现面前的人不是眼花,竟然是真正的另一个自己。

    只听另一“林染”开口道:“千里独行的滋味不好受吧,寒风驱逐你的意志,冰雪消融你的力量,何必这么折磨自己,不如离开这乏味的世间,跟我走去那极乐世界。”

    跪在雪地里的林染刚提起劲,抬头之时便看见,另一个自己的身后,竟是开辟出了一个新的空间结界,里面的世界香车美女、奢靡娇艳,是世间任何一个人都会去想拥有的。

    “来吧,来享受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何苦待在这里,痛不欲生呢。”

    那奢靡的场面是所有人都会为之疯狂的,这种场面之下,一旦意志不坚,便极为容易被其诱惑。

    林染感受着空间里真实的温度,眼神也是有些痴呆起来,竟是慢慢支起身子,向空间里的场景走去。

    “对,来吧,这里才是你想要的世间。”

    就在即将跨入这片世界的时候,林染的眼神突然一变,拽紧的双手,一拳便向着蛊惑自己的另一个“林染”砸去。

    “林染”应声就被揍飞了出去,只是挥拳的这个林染被震飞了出去,这一刻,两人都是嘴角流着血,躺在雪地之上。

    “呵呵...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打我,就是我打你,你明白么?”

    “林染”邪魅一笑,直接弹地而起,朝着挥拳之人奔了过去。

    两人亮出兵器,一剑之下便是擦出了漫天的火花。

    只是此时两个林染手中都有一柄黑色长剑,两柄展眉的出现,也是终于在这片雪地里添上另外一种颜色。

    此时,浮生阁里,梓鸢几人也忽然发现,林染的嘴角居然无故淤青起来,而且林染的神情凝重,似乎有什么不妙,见着如此,梓鸢又是担心起来,手指紧紧的按在木椅上,关节都是有些发白。

    幻境中的两个林染,已是激烈的打斗了好一会儿,只是两人对对方的招式手段都极为清楚,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那幻化出的“林染”又是邪魅的说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打我,就是我打你。”

    林染明知这是自己的心魔,可就是无法战胜他,两人一体,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他打败,就像是割舍不开的连体,真是难离难弃。

    就在林染心烦意乱的时候,灵台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他说的没错,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为什么总想要舍弃你自己?”

    小蛟龙的话虽然粗浅,可一下子,便提醒了林染。

    “他就是我的一部分,无论好的坏的,他就是我的,每个人都不是完美无缺,那我就应该接受这一部分的坏,才能拥有更加美好的我。”

    像是被堵住的闸口,忽然就被施放开来,林染再次面对这个心魔已不再是断舍离的姿态,反倒是以一颗包容的心思去面对起来。

    心魔“林染”也是感应到他的改变,刚想遁进虚空,却被真正的本体控制住,两者逐渐交汇,合二为一,成为了一个完全体。

    就在梓鸢忧虑之时,断桥的莲池中忽然长出一只巨型的白莲,白莲生产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便是有那断桥的高度,其生长的位置像是弥补了断桥上的缺陷,又重新续上那空缺的位置。

    就在众人惊叹的时候,林染也是从幻境苏醒过来,见白莲续桥,便直接跨过断桥,走到了金蝉莲座上。

    从射击场出来张奕和颜赫二人明显有些失落,原本触手可得的钱财,却被这临时杀出的“程咬金”给毁了。

    此时,两人心里难免有些不爽。

    梓鸢看着两人的模样,也是安慰道:“张奕,没事的,只是输了一场简单的比试而已,何况你也没出全力,不必如此难过的...你看最后赢的还是我峨眉山的人,你不用觉得没面子的。”

    一旁的颜赫也是神情忧虑,看上去似乎要比张弈更加难过,梓鸢同样看着颜赫,疑惑道:“颜赫,你难过什么?你又没下场比试,怎么样子比张弈还难受。”

    二人听着这话,脸色愈加难看起来,梓鸢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着两张更加惨淡的脸,便急迫的看向林染求助。

    林染见着二人的模样,本是乐开了花,只是梓鸢看来时,也是安慰道:“五台山上际遇众多,你们何必为了这点小利就如此难过”。说到这里,林染又看着二人,顿了顿说道:“怎不知他处的财富会更需要你们拼搏,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去他处拼个盆满钵满呢。”

    林染的这句话,就像是金玉良言一样,立即就敲响了二人,两人精力瞬间充沛起来,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光芒。

    梓鸢见林染几句话就起了成效,也是惊奇的问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盆满钵满的,他们怎么一下就想开了。”

    林染看着梓鸢好奇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只是得意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后便带着三人继续向十方堂里面走去。

    越往里面走人便越多起来,直到四人来到一处名叫浮生阁的地方,又是停下了脚步。

    “浮生阁...”

    梓鸢看着林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林染道:“金刚经里说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便是教导我们,心要像水一样平、一样净,不要妄动虚念。这浮生阁,说的便是诸法实相、皆是虚妄。”

    一时来了兴趣,林染说着便领着三人,走了进去。

    这无言阁里并不大,人也不多,林染领着几人上了阁中的二楼,找了一处僻静的位置就坐了下来。

    从二楼往下看,便发现这阁中的正殿中央正摆放着一座金蝉佛莲,佛莲前方连接着一段残桥,桥下是一池真正的莲花池,只是如此设计真是叫人奇怪。

    就在疑惑之际,忽然一位年纪尚轻的弟子窜上残桥,慢慢向着金莲挪步走去,只是这人只是走了几步,便是停了下来。

    这人站在断桥之上,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身躯微颤,可到后来便是全身剧烈抖动起来,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竟是自言自语恳求饶恕起来,不久便掉入身下的一池池水中,又清醒过来。

    颜赫觉得奇怪,便向另一桌的人问道。

    “这位道友,这人是什么情况,怎会无端失足掉进池内呢?”

    “无言阁是一处不受外界打扰的清修之地,你若是业障缠身便无法在这里修习,你看那池中的金莲。”说着那人指向那座金蝉佛莲,又接着道:“莲座之上有一条青莲吊坠,若是你能独自穿过断桥,不受业障幻术的打扰,便可以取到这条青莲吊坠,这吊坠可以让人稳守心绪平复杂念,乃是修习定性的宝物。”

    四人定睛看去,才发现这座金蝉佛莲上却有一条吊坠,这条吊坠由细银铸造,不含丝毫杂质,一眼看上去便是让人清心寡欲。

    梓鸢见着这条吊坠甚是喜欢,便又开口问道:“既然吊坠这么奥妙,怎会还没被取走呢?”

    说话那人微微一笑道:“业障轮回,善恶之念,顺逆心境,皆是佛家说的考验,世人活在其中,便要经得起考验,可是这种考验幻化出的念想,又真正有几人能正直面对。”

    这人说话玄之又玄,张弈和颜赫皆是不以为意,只有林染和梓鸢绝得甚是奇妙,原来这断桥就是能勾起人们欲望的干扰,跌下的人便是执念,通过的人才能取得清心。

    梓鸢看着青莲吊坠满是喜欢,可这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虽然很想去要,可自己知道,只要自己心中的那个业障未除,自己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心静如水,那段挥之不去的阴霾,一直就在心中无法释怀。

    林染将梓鸢的变化看在眼里,大概也猜到了梓鸢的想法,见她闷闷不乐起来,便自告奋勇的提出想要尝试这个试验。

    张弈、颜赫自然不以为意,就这挂坠吊饰有何价值,两人皆是不看好林染的这一举动。

    只有梓鸢知道林染是为了自己,才想要去挑战这业障。

    梓鸢刚想说什么,却被林染提前说道:“别担心,我也就是想挑战自己,是否能真的不受外界干扰,如果能拿下这个吊坠自然是好,如若不能我也心满意足,只是这吊坠太过秀气,我戴不适合,要是侥幸被我取下,我送给你好不好。”

    看着林染一脸真挚,梓鸢也是桃红满面的点了点头,说不出一个好字。

    就在林染准备起身之时,颜赫这小子破天荒的塞给了林染一粒定心珠,只听他说道:“林染,这时昆仑的定心珠,也不是什么宝贝,既然你要挑战,我就把这定心珠借给你用用,你放在身上自有用处。”

    林染正要道谢,却又听他说:“这虽不是宝贝,颗你也得好好保管,别给我弄坏了,要是你小子有所损坏,哼...买了你也赔不起,知道?。”

    一肚子的话憋在肚子里,现在也说不出来,林染知道他好心,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下去了。

    “颜赫,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张弈扔了一粒花生米在口中慢慢嚼了起来道。

    梓鸢也是笑道:“就是,颜赫,你明明关心林染却要说这气人的话,你是为何?”

    颜赫听着两人的调侃,也有也窘迫起来,但仍是不服输的说道:“谁说我关心他,你们别想多了,我只是嫌这珠子膈应,所以才给他的,你们别想多了。”

618

    林染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孚灵鹫寺里的人已经散尽,而梓鸢正在面前关切的看着自己。

    看着她一脸的关心,林染也是轻轻的笑道:“我没事,佛法宏达,我只是有些感悟,不碍事。”

    梓鸢听见林染说没事,也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道:“我们去十方堂找深深她们吧。”

    “好。”林染应道。

    十方堂是什么地方?

    十方堂是五台山弟子平日里修习练功的地方,此时,那里也是五台山上最热闹的地方,正聚集着众多弟子。

    五台山无论是道术、法术、体术,都是修仙界的翘首,各派弟子来到这里自然希望能一睹风采,或者说能与其他宗派弟子切磋一番也是不错。

    林染和梓鸢刚到这里的时候,十方堂已是人满为患,连堂口外都是摆满了各式的法器、装饰,林染拉着梓鸢往人群里挤,刚到一处别院,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嘿...来瞧一瞧,看一看嘞,石弓金箭,射靶比试,看看谁能夺得头魁,现在起步价三文钱嘞,押多得多啊...”

    人群里一个挺拔壮实的少年,正站在高处的石凳上放声叫嚷道。

    而这人就是与林染合住的昆仑颜赫。

    大会虽是允许各派弟子互相交流比试,可这人在这十方堂上明目张胆的叫嚷赌局,也真是舍他无谁了。

    颜赫这么一叫嚷,围观的人就跟加多了起来。

    人潮汹涌,林染护着梓鸢被人流挤向角落,就当两人被挤向了屋外的梁柱之时,梓鸢又在人群中发现了一道身影。新首发..

    “张奕?”

    此时,张奕正靠着梁柱,看着院子里靶场的动静,听见有人叫他,转头望去才发现是林染和梓鸢。

    张奕膀大腰圆、身材魁梧,轻易的就拨开人群走到了两人身前。

    见到二人张奕也是笑道:“你们怎么也来看这射箭比试?”

    “我两刚进门就看到这里在比试,又听见颜赫那家伙叫嚷着,便过来看看。”梓鸢心情显得极好,听着张奕问着,便是说道。

    “张奕,弓箭之术是你的强项,你可参与了?”林染看着人声鼎沸的靶场也是兴奋起来,盼着张奕也能露一手,便询问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站在高出的颜赫又是放声喊道:“第一位,是来自崆峒派的关庆。”

    话音刚落,就只见一位粗线条的汉子走了出来,这人浑身都充满着力量的肌肉,让人看着就觉得血脉膨胀。

    来人大步流星,几步就跨上了射击位,且行走之时,步伐稳健,双臂有力,看来这人就是第一位要射靶的关庆。

    只见,这关庆刚一站上射击的位置,便立即挽起石弓。

    按照常理,一般人用的弓,都是用富有弹性的木材和筋角,制作的弓臂和柔韧的弓弦构成,可关庆手上的这把,却用得是开山岩石,这开山岩不仅毫无弹力,而且沉重异常,这关庆刚一上手,脸色都是变了模样。

    关庆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弩弓,于是将身体里的力道集中在一点,才慢慢提起弓臂,可单臂的力量即使举起弓臂,这臂膀上却是不断发抖起来。

    即使如此,关庆也顾不上这么多,开始用另一只手拉起弓弦。

    可就在弓羽还没架上弓弦之时,关庆又是垂下了弓臂,在众人疑惑声中,关庆便是直接放弃离去。

    看着关庆离去,颜赫又是叫嚷道:“第二位,玉山派田臻儿。”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所有人都是哗然起来,而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纤细娇弱的女子。

    伴随着这位女子的出现,大伙瞬间就开始议论起来,几乎就在前一秒,那位如此健硕的汉子都未射出的箭,如今这么一位羸弱的女子如何做得到。

    正当大伙议论纷纷之际,田臻儿轻巧的跳上了射击点,竟是毫不吃力的举起开山岩做得弓臂,而这一幕中的刺激,可能要比之前的种种来得更加猛烈。

    就在大伙还未缓过神来的时候,田臻儿又是搭起弓箭,只是她的手指一触到弓弦之时,眉间明显一皱。

    此时,只见田臻儿屏气凝神起来,浑身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灵力,其指尖汇聚灵力,弓弩上才发出“吱吱吱...”的启动声响。

    虽是勉强勾出弧度,可弦线还没拉满,这箭羽就是飞了出去,在众人惊叹中,飞羽险险射中靶心边缘,没落得脱靶的情况。

    如今,上场的两人皆是未能发出全力,围观的弟子瞧见如此,心中都是暗暗感叹起来,看来真想要催动这弓弩,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第三位,杨继。”

    “第四位,孙盼。”

    ....

    之后出场的弟子,虽有能勾起弓弦之人,却无一人能设得圆满,就在众人以为就要如此结束时,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道,略显羞涩的声音。

    “小僧,可否一试?”

    这突兀的声音,立刻就引起围观人群的关注。

    众人转身看时,便发现说话的是一位五台山的小沙弥。ァ網

    看他年纪不过十一二三,只是此时要求比试,顿时就掀起大伙的兴趣。

    石凳上的颜赫见着这位小弟子如此说道,便反问道:“小师傅,参加比试可是要三文钱的,你可有?”

    小沙弥听见如此,更是窘迫起来。

    可就在这时,之前出场比试的田臻儿忽然站了出来道:“他的钱我出。”

    这话一出,便是引起所有人的欢呼。

    只是颜赫并未立即答应下来,反而偷偷撇向一旁张奕的位置上。

    一旁的张奕不动声色只是悄悄点了点头。

    而这一幕,同样也落在林染眼里,林染看着神神秘秘的二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是人声嘈杂,也没去多问。

    小沙弥走到跟前,慢慢举起差不多和他一样高的石弓,就在众人还在嘲笑他摇摇晃晃的模样时,只见其双臂一展,便立刻将石弓的弓弦拉满,而两指之间的箭羽,就像风一样的射了出去。

    身躯虽小,力道却不凡,这一箭直中红心。

    吵杂的人群里,就在这一刻忽然集体安静下来,连一直吵吵着下注的颜赫也是目瞪口呆起来,深深的演了一口口水之后,才慢慢说道。

    “最后一位,峨眉张奕。”

    听到张奕的名字,梓鸢的眼神都是亮了起来,欣喜的拉着张奕道:“果然,你也会参加,可别丢我们峨眉的脸啊。”

    张奕点了点头,也是笑道:“那必须的,绝不给师门抹黑。”

    此时,林染也是笑着对梓鸢说道:“这小子当然不会输,他可是这个赌局的最大庄家了。”

    “是麽?”梓鸢看着张奕的背影一知半解。

    张奕衣带当风,几步就跨上射击的位置,只见其一脚踏出,便扎起弓步稳住下盘,又用左手带起石弓,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只是到此还没完,又见他将石弓往天上一抛,右手瞬间搭起箭羽。

    张奕这时,正是左右开弓,将石弓拉了个圆满,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顿时赢得了满堂欢彩。

    箭羽离弦之时,大家伙还没看清,那箭靶上的红心都是被射穿,箭羽应声落地,已是插进靶后的石墙之上。

    就在颜赫想要宣布结果的时候,人群中又是有人打断起来。

    “哼,雕虫小技,我来。”

    张奕正是疑惑时,一道身影突然从后面走来,甩了三个铜板给颜赫后,直接从张奕手中夺走了石弓。

    张奕也不知是谁如此霸道,只是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竟是,之前比试上得罪过的杨真吾。

    见着是他,张奕立刻退开了半步,主动让开位置。

    此时,只见杨真吾竟是用脚背勾起石弓,以脚尖撑起弓头,又以双臂将劲弦拉开,搭上箭羽后半秒也不耽误,只见飞箭奔射而出,也是直接穿透靶盘,钉尽石壁之中,只是杨真吾这一箭,不仅达到张奕的威力,还将张奕之前钉在墙上的那一箭给射得粉碎,这一箭的水平,相较之下便更是在张奕之上。

    接二连三的高潮让围观的众人皆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杨真吾一把夺过颜赫手中的钱袋后,这场闹剧也是匆匆结束。

    话一说完,女子也并未反驳,只是在这时说了一句:“苦瓜连根苦,甜瓜彻蒂甜,三界无着处,致使阿师嫌。众生学平等,心随万境波,百骸俱舍弃,其如爱憎何?”

    主持听了这话,立刻大惊起来,只见女子忽然腾空飞向天际,显现出文殊菩萨的法相,这时她身旁的狗化做座下的狮子,两个孩子竟是身旁的二位侍者,菩萨置身云海之中,转眼便消失在天际。

    高僧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慢慢地拾起面前的木槌,敲响了身旁挂着的一面铜锣,又接着说道。

    当时的主持知道自己有眼不识真圣,一时之间真是追悔莫及,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忏悔都是没用,于是之后命人用文殊菩萨化身女子留下的头发,盖了一间寺庙,而这座寺庙就是现在的大孚灵鹫寺。

    说道这里,众人也是明白这间大孚灵鹫寺的来历。

    “持心如大地,亦如水火风,无二无分别,究竟如虚空。”高僧双手合十,举至眉心的*字处,又说道。

    虽是短短的二十字真言,但林染听后顿时觉得心意舒畅无比,仿佛置身碧莲仙泉之中灼灼生辉。

    过了半饷,殿前的高僧又开始说道。

    而这次的故事的开始,就是百年前的仙妖大战。

    仙妖大战前有两个人修道之人,一个叫婆娑,一个叫婆罗,他们立志要修成大道,于是远离人群,住在深山老林里修道。

    二人意志坚定,刻苦修行,经过长年累月的修行两人终证大道,修仙世人无不钦佩,都来向他们学习膜拜。

    从此以后,二人就长期隐居,再也不问世事,。

    直到后来妖界想要挑起战争,害怕二人的大神通,便计划着挑拨起婆娑和婆罗的关系。

    只是二人一直平和共处,融洽无间,无奈之下妖族竟是献祭千条族人的性命,对婆罗下蛊,促使二人不和。

    婆罗虽是百年修行万载得道,可在妖族鬼魅的蛊惑下,还是变得越加戾气起来。

    之后婆罗时常觉得,婆娑的存在会阻碍自己修行,便想要除掉婆娑这个阻碍,只是一只寻不到借口无法下手。

    一天夜里,婆罗先睡。

    而婆娑当时正在练功,没注意到躺在身旁的婆罗,一不小心踩着了婆罗的头,使他疼痛难忍。

    婆罗当时惊醒,觉得机会来了,便在心里诅咒道:“谁踩了我的头,明天清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的头就会破为七块!”

    虽然婆罗只是心中诅咒,可大仙的意念强悍,心中所想即极有可能会被实现。

    婆娑修炼之时,便感应到这股怨念极强的诅咒,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踩了婆罗的头,所以被他下咒。

    只是自己本是无意,而且这事也没对婆罗造成较大的损害,婆罗却下此毒咒。这一下便让婆娑也是大怒起来道。

    “就算是我误踩了你的头,你干什么发那么重的咒?器物放在一起,难免还有碰撞的时候,更何况是人和人相处,哪能永远没有个摩擦呢?好...你说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的头就要裂成七块,那我就偏不让太阳出来!”

    婆娑也是气急便施起法术,果真没有让太阳在第二日没有照常升起。

    日子一天天过去,由于两人的斗法,太阳始终就没有升起,直到第七日后,五台山的明空大师算到,是这二人所为,便带着所有修道的同仁,一起到山里去找他们。

    直到明空找到二人时,二人依旧是一副互不搭理的姿态。

    明空大师先找到了婆罗,对其劝解起来,只是婆罗业障已深,表示发出去的诅咒已是无法收回,自己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明空大师又带着大家找到了婆娑,告知天地万物都受阳光的滋养,若是失去了太阳那大家都将要接受灭顶之灾。

    婆娑见众人哀求,心中也是悲哀,只是若是放出太阳自己就活不成了。

    面对大家的再三祈求,婆娑最终还是站在大义之上,解除了法力释放出了太阳。

    众人见到太阳重新升了起来,皆是兴奋无比,只是在重见太阳的那一刻,婆娑的头果然裂成七片,顿时失去了生机。

    明空大师也是不忍,即刻为婆娑超度起来,大伙见婆娑牺牲了自己,也是默哀起来,原本受万人尊敬的婆罗,此时也便是被众人嫌恶,不复往日的神气。

    当婆娑受到诅咒仙逝之后,妖族对婆罗的诅咒也是解除,当婆罗清醒后发现正是自己害死,往日朝昔相处的伙伴时,也是痛苦万分。

    婆罗哀伤之际,也是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这一日里,仙界的两位大擎就陆续仙逝。

    就在修仙同仁哀悼之时,明空大师又是说道:“今生来世,脱离一切外道天魔之缠缚,生生世世永离恶道,离一切苦得究竟乐,得遇菩萨、正法、清净善知识。”

    林染忽然发现大师说道这里,眼神之间似乎有意无意的扫了扫自己。

    就在林染疑惑之时,又听见大师说道:“两位得道大仙虽是仙逝,可他们也发觉到这是妖族的阴谋,为了修仙界的正气长存,也为了让邪不压正,两位大仙都是留下一脉生机,而这两脉生机也是为了之后,能在仙魔大战中保存实力的一股力量。”

    说道这里,殿前便有人问道:“大师说的可是峨眉派的双子?”

    听到有人如此说道,大师又是拾起木槌。

    正当众人以为他又要敲响铜锣之时,却见到这位僧人将手中的木槌缓缓放进面前的金箔之中,口中念念有词。

    顿时从金箔中幻化出许多金色的蝴蝶。

    金蝶从僧人手中的缝隙处不断钻出,像是洒上了漫天金雨灿烂无比,大伙看到这一异像无不动容,也慢慢从刚才的意念之中跳脱出来。

    这金蝶在大家眼里只是奇妙景象,可落在林染眼里却是漫天的神机。

    一种异样的感觉让全身都是酥麻起来,耳边仿佛响起三十三天外的玄妙佛音,一种挥散不去的熟悉感,就降临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

    直到梓鸢拍着自己的肩头,晃神间好像听到她在叫我般。

    “林染...”

    “林染...”

    直到这时,林染才慢慢清醒过来,只是回想起刚才迷糊之时,自己见到的那些景象倒地是什么?

619

    林染几人刚一上山,便有五台山的弟子迎了上来,递过拜帖后,就有一名十二三岁的小弟子将他们引进厢房。

    这一路上从菩萨顶到万佛阁,到处都是各个门派的弟子的身影,东边的泰山、黄山、武夷山,西边的华山、衡山、龙虎山,都是相聚于此。

    “咦,你们看,那是哪一派的人,穿着这么奇怪。”深深看着一旁,那是站在文殊菩萨道像下的一群人道。

    “呵,明明天气未凉,他们居然已经穿上袄夹,不怕热得慌麽。”张奕顺着深深看着的方向瞧去,也是惊异道。

    几人看去之时,确实发现人群中有一批身着怪异服装的人。

    虽是立秋,但温度尚可,这群人此时就身披厚实衣物,并戴起绒绣的装饰,在人群中便显得十分打眼。

    见林染几人奇怪,领路的小和尚便说道:“哦弥陀佛,施主,这是来自长白山的白雪族,长白山位于极远的北方,那里终年飞雪,气候异常寒冷,所以那里的族人全年都是如此穿着,他们刚来五台山也许是一时还没适应吧。”

    听他如此说道,五人这才明白过来。

    几人行至南山寺前,又听见张奕指着寺庙前的焚香炉道:“看。”

    大家看去时,又发现一群身着五彩衣衫的妙龄女子,正在寺庙前祈祷祭拜。

    这群女子身穿着短巧的衣裤,露出白皙的肚脐和玉腿,衣领袖口之上都系着小巧的纺织装饰,且额头之上还高耸着雄鹰的羽毛,就像是华彩的巫术家一般。

    只是这群女子貌美青春,嬉闹之时又显得活力四射,似乎又不能与巫术联系上丝毫。

    添好了香,这群女孩子便结伴离去,只是离去之时,看着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三个男子,正痴痴的看着自己,又是嬉笑起来。

    “哦弥陀佛...施主这边请。”小和尚领着路说道:“这些女施主是,海外仙山上的高山族,平日里常居海外,此次有幸邀请前来,也是我五台山的荣幸。”

    “哦...”林染三人一口同声的说道。

    只是深深却报以白眼,心中不屑的想着:“这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以后出门真得装作不认识才行。”

    梓鸢不以为意,拉着顾灵深细巧的胳膊走在前面。

    这一路上即见了龙虎山的天师,又见了珠穆朗玛的灵族,大大小小的门派让林染五人看得眼都花了。

    只是在进厢房之前,又是碰上了一位老朋友。

    几人刚到厢房前的院子,便听见有人大喊大叫道:“什么,为什么要我和他挤一间屋子,我不干。”

    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劝道:“施主...施主...你别急,你也知道,这五湖四海的门派弟子现在齐聚五台山上,门派间必然有弟子落单还和其他门派合住,你就包容一下吧,这个也是迫不得以啊。”

    这时,从厢房中跳出一人,冲着跟出来的沙弥摇了摇手道:“好了,你也别管我了,我住哪我自己会解决,不用你管。”

    说着那人便转身要走。

    “施主...施主...”

    沙弥叫着那人,可他却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

    这人一出厢房边和刚进院子的林染几人碰上。

    “颜赫?”

    “你们也住这里?”

    五人面前的就是之前在昆仑山上认识的昆仑弟子颜赫,之前几人一起在昆仑的死亡之地一起经历生死劫难后便在没见过,此次,刚上五台山几人又是相聚,真是缘分不浅。

    “小子,你又不是个娘们,怎么跟谁住还要挑剔。”张奕见他慌不择路的模样也是笑骂道。

    颜赫见他嘲笑自己,便指着自己的房间叫嚷道:“张奕,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有种就去那个房间。”

    张奕笑虐道:“有何不敢的?”

    说着便朝那个房间走去。

    林染几个也是好奇,就一同往厢房里走去。

    只是张奕率先进去,后面几人还未跟上之时,他已是一惊一乍的跳出了房间。

    颜赫见他这个模样也是戏谑道:“小子,如何?”

    林染几人见张奕这个反应,也赶紧跟了上去,想看看这房里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两人都是如此失神。

    几人一进屋,便看见原本朴素干净的偏房,竟是爬满了蛇虫鼠蚁,青蛇、蜘蛛、蝎子...比比皆是。

    饶是林染之前有着心里准备,但真正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也是吓了一跳。

    “啊...”

    深深和梓鸢见着这一幕直接大叫起来。

    屋里那人见来人尖叫起来,也是慌忙解释道:“各位...对不起,各位...对不起啊,我刚到屋里不知道怎么,这装食物的竹篓竟是裂开了,我现在就把他们抓回来,等等...等等...很快的。”

    众人听到这毒虫蛇蚁竟是食物,更是恶心起来。

    看着几人面色大变,沙弥也是解释道:“各位,这位是来自白驼山的弟子,白驼山善养奇虫异兽,各位还是多见谅、多担待啊。”

    深深几人听着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颜赫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住下。

    林染知道这是非常时期,也不想让五台山的弟子为难,于是开口道:“这样吧,我们三人也是奇数,有一人需要和别派合住,既然颜赫不想和白驼山的弟子住一起,那就来和我一起住吧。”

    小沙弥听见林染如此说道,便急忙看向昆仑颜赫。

    颜赫见林染愿意和自己合住,心下自然是觉得大好,只是碍于颜面,也只是随意的说到:“那就勉强和你一起待几天。”

    张奕见不得颜赫如此,刚想出口贬上一句,却别林染拦住,就这样,几人终于安定的住了下来,深深和梓鸢被安排在南苑,那里是所有女生的别院。

    第二日,峨眉师门也是全部到齐,乌央乌央的人群占满了五台山,人头攒动这似乎要比昨日的人数更加多了起来。

    林染拜见师长后,刚退出了大殿,便有一道人影飞了过来。

    等那人影立了下来后,几人才看清,来人就是气宗的卿河,这人还是和当初一样,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琴盒,非常热情向着几人打着招呼。

    卿河也是今日的上山,刚到大殿前便看见林染几人,当然其中便有梓鸢的身影。

    “梓鸢,自从弟子大试之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聊过天了,这次来五台山我们一定要好好逛逛,好好玩玩,我听说这五台山上...”卿河话还没说完,梓鸢便拉着身旁的深深走了开去。

    “梓鸢...”

    “梓鸢...”

    见着心上人走远,卿河还想跟过去。

    只是还没上前,却被林染三人拦住。

    张奕挑起吟啸剑,架在脖子上,一边抖着腿,一边痞痞的说道:“小子,勇气可嘉啊,你喜欢梓鸢?”

    卿河知道这个叫张奕的和梓鸢是好朋友,所以也是带着谄媚的脸色说道:“我是,我是,我第一次见到梓鸢,便一见倾心,我知道她是我这一辈子最中意的女子,如果此生能和她白头偕老,那要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张奕见他讨嫌的面容,也是一阵作呕道:“你...胆子可真大,居然喜欢梓鸢,不过,小子,我告诉你,梓鸢是不会喜欢你的。”

    卿河听见张奕如此说道心下大惊,带着略显哀求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张奕你说为什么梓鸢不会喜欢我。”

    张奕见他死缠烂打,知道自己热了麻烦,赶紧使了个眼神,拉着林染和汤怀就走,只是,此时的卿河如何能放过他,拉着张奕就是不放。

    两人拉拉扯扯的走了一路,难免引起过路人的异样眼光,张奕见其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瞬间便恼火起来,一掌便把卿河推开,怒吼道:“小子,别跟着我。”

    这怒火中的掌力也没控制得住,卿河倒退了几步便撞上了背后的人。

    林染、汤怀也是看到撞到了人,立刻就赶了过去,想看看那人有没有事。

    被卿河撞倒的那人也不叫嚷,只是在卿河起身想扶起他时才说道:“哦弥陀佛,施主,佛门之内是清净地,切勿追逐嬉闹。”

    瞧见之时,林染一惊,又是一喜。

    “你不是玄弘大师的弟子,你还记得我麽?”林染眉梢带喜道。

    “哦弥陀佛,当然记得,你是峨眉山的林染施主,之前那串印心佛珠便是我给你的。”

    说话的这位小沙弥就是之前在昆仑山下,将玄弘大师的印心佛珠交到林染手中的小和尚。

    小和尚还和那时一样,胖乎乎的体形,一点也不想佛门清规戒律下的弟子,只是憨态可掬的容貌上,确实是我佛慈悲的模样。

    小和尚也认出林染,两人相视一笑。

    林染又问道:“小师傅,多谢你的递赠之恩,还不知道小师傅的法号。”

    小和尚憨憨一乐,说道:“我叫悟称,你们以后就叫我悟嗔吧。”

    “好,悟嗔。”

    “从昨日上了五台山开始,便连续遇上两位老朋友,这次来五台山的际遇肯定不俗。”林染心中此想到,心中更加开心起来。

    只是转身之时卿河又是不见踪影。

    “嗨,别管那小子了,我们也赶紧去逛逛。”张奕摇了摇头,看着人山人海场景欣喜的说道。

    “对,此次五台山喜典,有许多去处可以逛逛,只是我还其他事情要办,不能带你们走走,改日再有机会平僧在和你们好好叙叙。”悟嗔师傅说完便,消失在人海之中。

    林染看着张奕、汤怀也向人潮之中走去。

    柳凤仪看着苏师伯手中之物,不由得一惊。

    此物是一块骷髅铜牌,正是妖族中长老级别之人才能拥有的信物。

    “难道...又是妖族里的一位长老?”苏长铭心中疑虑却没说出来。

    “虽然让他跑了,可这人已身中自己的剑气,恐怕这这些年都无法作恶。况且凭着手中的骷髅铜牌,这人无论是逃到哪里,都将会被自己找到。”如此想着苏长铭也是将手中之物收了起来。

    直到这时,苏长铭紧绷的身子才慢慢放松下来,柳凤仪不知,就在刚刚电光火石之间,自己虽重伤那只“八爪蜘蛛”,可那“八爪蜘蛛”也是刮伤了自己的背部,伤势不重,可伤口之处已是开始酥麻起来,看来这人的手脚之上染有毒素,这也就是为何自己不让柳凤仪追出去的原因。

    看着满地狼藉的场景,柳凤仪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号箭,走到窗户口上直接拉响,信号箭一响,便会有其他弟子赶来处理。

    苏长铭缓缓运起灵力,对着柳凤仪说道:“先上山,过几日再一起去五台山。”

    “师伯,我...”听着苏师伯这样说道,柳凤仪有些为难起来。

    “哦...你还有事情没处理?”

    “弟子,却有一事。”

    “那你先去,记得早去早回。”

    “是。”

    转眼间,五台山之约就要到来,路途漫长出行人数众多,峨眉师长便选择从山下的岷江乘船出发。

    这一路从岷江,过沱江,至黄河翩然东折后,跨过太原,便到了五台山的范围。

    林染、深深几人此时正站在船首的最高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对于峨眉弟子来说,平日里常在山上呆着,这出门下海还真是少有。

    骄阳下,五人并排而站,看着波澜壮阔的奔流江水,不由得皆是心潮澎湃起来,岷江汹涌,连绵不断的浪潮摇晃着船身,这也让鲜有机会乘船的弟子也吃尽了苦头。

    行至黄河江畔,峨眉众人便在一处叫河曲的地方下了船,只是此处距离五台山还有一些距离。

    刚一下船,剑宗宗主顾临渊便命林染小队的五人,先行前往五台山送上拜帖。

    林染接过顾宗主的信函,便和伙伴们立即赶往五台山上。

    还未到山脚,几人就能看见错落在山间的佛塔宝刹,到处都是精巧玲珑的琉璃塔,供奉着圆寂高僧的舍利,还有随处可见的佛像雕塑,真是漫天诸佛皆在眼前。

    五人一路快马,直到五台山脚,抬眼便瞧见一座宏伟的大殿枕山而建,殿上挂着一块鎏金大匾,上面刻着大孚灵鹫寺五个大字。

    大殿凿坡为级形若云梯,一条环山而建的长廊隐没到天际,佛道石壁上全是朱红油漆描绘的经卷壁画神圣非常。

    几人看得出神之时,汤怀说道:“走,我们赶紧上山吧。”

    其他四人这才缓过神,准备下马拜山。

    可就在这时,从山间传来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像是神灵拍响着山峦,无数巨石断木从山顶滑落。

    如此巨变,五人都是吓了一跳。

    只见从山的另一面上忽然甩出一条五彩巨蟒,巨蟒状若山丘,身披重彩蟒皮,此时像是遭受重击一般,蛇尾拼命的拍打着山体。

    果然,下一刻,从山体的另一端钻出一只玄武灵龟,灵龟四肢粗壮,身负一座小型山体,此时口中正咬着那五彩巨蟒,别看灵龟动作迟缓,可力道真是雷霆千斤,咬合起来的威力真是断金碎石,怪不得巨蟒会如此挣扎。

    林染见到这两个庞然大物,立马拉开身边几人,免得被卷入战局。面对这两个翻身便能毁天灭地的巨兽,我们几个机会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于是五人躲到一旁,偷偷观察起来。

    五彩巨蟒虽是被擒,可依旧没有放弃,卷起粗壮的长尾,死死的缠住玄武灵龟的身子,只是玄武灵龟天生皮糙甲厚,防御力极强,感受到巨蟒的束缚力,便立刻钻进龟壳之中。

    玄武灵龟扯着巨蟒的身体,五彩巨蟒更加疼痛起来,开始疯狂的扭动起自己的身躯,血盆大口之中露出锋利的獠牙。

    猩红的蛇信子暴露在空气中,不断喷薄出淡青色的毒液。

    不多久,漫山遍野都是这淡青毒液,缩在壳里的玄武灵龟也是感受到这股蚀骨的毒液,感觉不好后重新探出脑袋。

    可就在这瞬间,五彩巨蟒甩起粗壮的蛇尾,这甩起的蛇尾力道千斤,朝着**就是砸了过去。

620

    结怨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个叫林染的?”

    这个声音响起时,林染和汤怀都是抬头望向面前的人。

    此时说话的人,一身玄衣劲装,结实的肌肉从衣缝中显露出来,像是包裹着一股充盈的力量,有一种炸眼的爆发感。

    只是二人皆在照顾张奕,没空理他。

    说话之人受到冷落,立马就不爽起来,更是大声的说道:“你们的朋友被我揍得这么惨,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反应?”

    听到这话,汤怀额头的青筋立马就暴了起来,双拳攥紧起来后,便立马腾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怒气腾腾的就和说话之人对视起来。

    “哼哼...这才像个样,你就是林染?”那人见汤怀站了起来,便露出阴冷的笑容问道。

    汤怀不知这人为何要问林染,只是他伤得张奕如此严重,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刚想出手教训此人,却被林染拉住。

    周边的弟子见二人如此火爆相接,以为又有好戏可看,于是大伙又急匆匆的又围了上来。

    只是这时,林染忽然拉住汤怀的胳膊,凑到其耳边说道:“弟子私下比斗是要革除名额的,别被这人刺激了,他就是想逼你出手。”

    听见林染这样说到,汤怀紧绷的牙关也是松开,含怒的双眼微微一眯,又转身和林染支起张奕的身子,慢慢往山下走去。

    玄衣少年还本以为又要动手,可没想成,这二人竟硬是忍了下来,还抬着自己刚刚战败的那人下了山。

    “哼...就这样?真是胆小如鼠,我看也没他说得那么本事。”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玄衣少年讥笑一声,心里满是不屑。

    张奕送到栾殿教那里的时候,这小子已经是开始清醒过来。

    “张奕,那小子是什么人?”

    汤怀正摇着蒲扇,一边蹲在炉前煎药,一边开口问道。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是太行山上的弟子,叫庆锡。”张奕靠在一张太公椅上,看上去显得悠闲自在,并没有因为这次的惨败而意志消沉。

    “庆锡?”

    “这个人,是不是再找我?”这时林染忽然冷不丁的问道。

    张奕被这么一问,一时之间也是哑口无言,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林染这么问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对,他确实在找你。”张奕躺在摇椅上慢慢闭上眼睛,接着说道:“这人一上场便扬言要对付你,林染,若是之后遇上他要多加小心,这人虽是狂妄可实力确实不凡,名挂五台榜的第三十四位。”

    林染、汤怀听见也是满脸的疑惑,素不相识的太行山弟子为何会主动来找麻烦,而且是排在五台榜第三十四的强人,这真是让两人想不通个所以然来。

    药庐前的三人,此时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场面上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只是林染此时也不再多想,这个叫庆锡的出手伤人,且下手狠毒,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定是张奕维护自己,却被起打成重伤,真是可恶至极,若日后在比试相遇,自己便一定要为张奕讨个回个公道。

    就在三人默默不语的时候,栾靖也是走进药庐,察看起汤药的颜色。

    栾靖走到张奕身旁,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探诊起脉来,半饷后才说到:“好在林染先为你舒络经脉,之前堵塞的血管已是畅通,已你小子的体格估计也就十天半个月的样子就能恢复好。”

    栾殿教捋了捋胡须,又走到药箱旁抓了几副草药,扔给了林染,道:“这几服药是给梓鸢的,告诉她这药剂每天两次,三碗水煮成一碗按时服用,三日内便可痊愈。”

    林染接过药包后,便将手中的柴火一起扔进了炉子,弹了弹身子上的灰尘,就出门给梓鸢去送药了。

    夜里太黑加上山路难行,林染提着一盏燃灯,就往梓鸢、深深的卧室走去。

    途径锦绣峰时,忽然发现有一道身影在山道上闪过,且这道身影沿着山道就往峰峦上奔去。

    “这锦绣峰是我峨眉师长休息的地方,究竟是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锦绣峰呢?”

    天色已晚,加上这几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林染放心不下,便也跟着身影追了上去。

    那道人影一身白衣,便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极为明显,林染也是好奇这人的着装,跟了一路。

    那道身影似乎发现有人跟随,开始慢慢放缓脚步。

    林染也是发现这人放慢脚步,虽有疑惑,可还是走了上前,不一会儿便赶到那道身影背后,燃灯提到面前,白衣身影也是转过身来,见到那人面容,林染直接惊呼起来。

    “柳凤仪...”

    借着微弱的灯火,林染与柳凤仪就在这山间小道上直接对视起来。

    慌乱之间,林染直接喊出柳凤仪的真名,错愕了几秒后,才又说道:“柳师兄,这么晚了,你...”

    “我刚在外执行完任务,现在正要向师门复命,你还有何事麽?”柳凤仪借着灯火也发现是熟悉的面孔,便解释道。

    林染倒是知道柳凤仪一直在外执行师门任务,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回道:“无事,无事,我只是不放心才过来看看,见到是柳师兄自然放心。”

    柳凤仪也不啰嗦,直接转身又向锦绣峰上赶去。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林染心中好奇,却也不再多想,掂量着手中的药包,又赶去给梓鸢送药。

    柳凤仪衣带生风,不多时便赶到峨眉掌教的门前。

    犹豫再三,柳凤仪也不叩门,直接默不作声的跪在了门前,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凤仪,来了?”门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是,掌门。”

    “为何不进门来?”

    “弟子...弟子...”

    就在柳凤仪支吾之时,白眉的门户忽然敞开,一道温柔的淡黄色的光洒了出来,白眉走到门口,见柳凤仪跪在门前,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开口道:“凤仪,何事?”

    “弟子...”

    “先起来吧。”见他不好开口,白眉先是上前将他扶起,还本想领着他进了屋,可柳凤仪执拗不肯进屋,硬是站在屋外顿首道。

    “自从那日见过魁星之后,弟子一直困惑不解,还请师尊指示。”

    白眉听见弟子说道魁星,也不觉得意外。当日要长铭带着凤仪去找魁星时,便猜想到凤仪会给自己设置困局加以束缚,如若不予以疏导必会限制其将来的格局。

    只是没想到今日在这五台山上,他会自己找了上门来问,看来也是憋了许久吧。

    “你有什么困惑,可以说来。”白眉双手一展,屋内的微光便向外散了散,直到将柳凤仪笼罩起来。

    也许是说道心事,柳凤仪缓缓的低下了头,眼眸微垂的说道。

    “弟子,从小便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是什么,所以弟子一直不敢懈怠,终日勤勉修习,只是弟子越是如此,就越是怀疑...”

    白眉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问道:“你怀疑什么?”

    “弟子,越来越怀疑,自己究竟是了为什么而活。”柳凤仪说道这里眼神一下就尖锐起来,看着师尊慈祥的模样又说道。

    “弟子,早就知道,从我出生开始,自己的命运早就不属于自己,我的命运是牵连着整个修仙界的未来,这样我就必须时时警勉,日日勤习,不能有丝毫懈怠,可弟子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这些日增月积的压力,早已压得弟子喘不过气。”

    这样说着柳凤仪的目光又是慢慢低垂下去。

    “那次和苏师伯一起去南海找那魁星,我便想问问自己今后的命运会如何,可那魁星告诉弟子,若是询问今后的命运,恐怕会带来更残酷的机遇,弟子...弟子便...”

    “那你问了没有?”白眉问道。

    “弟子,没敢问下去。”柳凤仪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白眉也是明白这么多年,凤仪心头压着的困惑,便慢慢踱步到柳凤仪身前,伸手搭在柳凤仪的脑袋上。

    那只苍老的手一搭在柳凤仪的身上时,柳凤仪便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沁入心脾,又听见师尊说道。

    “凤仪,要知道,修道之人一直追求着的,便是夺天地之造化,与天地同寿的观念,为追求天地间的力量,积极同自然作斗争、同这世间作斗争,每个人都希望能力争掌握自己人生命运机会,但修道与凡人之异处,乃是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

    白眉轻轻拍了拍,“幼虎”的脑袋,语气轻柔的接着说道:“需知我命在我,不在天。自己的命运要交由自己掌握,无需他人口舌,便能畅享于这天地之间,去豁达的学习、修道,最后证明大道。”

    说到这里柳凤仪又是看着师尊白眉沉疑道:“我背负的命运,真能由我不由天?”

    “哈哈...凤仪,你还年轻,路还很长,不要让这些枷锁束缚你。这郎朗乾坤,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也不会因为谁而破灭,放飞灵魄,活在当下,这才是你现在要做的。”

    听闻师尊的一席话,柳凤仪此时已是如梦初醒,豁然开朗起来。

    只见柳凤仪从怀中掏出一物,交到白眉的手中。

    掌教白眉抬眼看时,便是欢笑了起来。

    柳凤仪手中正是自己给苏长铭,当时准备献给魁星的玉净瓶,只是既然柳凤仪没有向魁星提问,那自然也就没收这宝物,这玉净瓶每日供奉在金顶上,深得白眉喜欢,如今去而复得自然欣喜。

    再叩谢师尊后,柳凤仪又是御剑而去,只是此时离去,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少年。

    少年如虎,宝剑出窍。

    只见比试台上,站在梓鸢面前的是一个体态富盈的男子,他一身锦衣,穿戴华贵,看上去倒不像个修仙之人,反而更符合一个富家公子的装扮。

    “他是...”汤怀看着这人不禁问道。

    “这人是华山剑宗的邱燮,乃是如今华山剑宗宗主的儿子,此人在去年的榜上排名第七十五位,而在今年的五台榜上排名六十九,实力强悍。”林染盯着台面上的一举一动,显得略微有些紧张。

    “这人用的兵器和使的招式倒是少见,看似杂乱无章的招式下却是公正有度、严丝合缝,让人难以招架,别说是梓鸢,换做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他的招式下讨得便宜。”林染看着台上的邱燮由衷的感叹道。

    华山剑宗的弟子,使用的兵器自然是剑,只是这邱燮这一柄剑非同寻常。

    此时,邱燮手中用的是一柄特殊的软剑。

    这寻常的软剑不过三尺,并且依旧保持寻常剑体的模样,而邱燮手中的这把,却是足有数十之丈,剑体横跨整个擂台之上,挥舞起来犹如灵蛇乱舞、猛龙过江,此时已是将梓鸢逼在擂台的边缘上险象环生。

    也不见邱燮如何变化招式,只见他浑身散发出浑厚的灵力,而灵力攀附上这软剑,便能让这软剑自主的挥舞起来,所以邱燮只是站在那里,这奇异的软剑也是能疯狂的向梓鸢攻击过去。

    如此大的擂台上,几乎大半的空间都是被邱燮霸占下来,灵蛇一般的长剑肆虐在梓鸢面前,擂台上皆是他手中利器的银光,光是让人看着就心生胆寒。

    “这人不仅兵器占着优势,连剑法招式也是让人难以琢磨,这一招一式、招招式式的根本寻不到踪迹,每一招都像是随心、随性而发,真是摸不到他的套路。”汤怀看了一会,也是替梓鸢着急起来,这样棘手的对手偏巧又是在梓鸢负伤的情况下,怎能让人不担心。

    看着这人手中的剑,台下的林染不禁眉头皱起,开始琢磨起来:“这人的剑,我好像在书中看过,这是叫...”

    “这是华山剑宗的绕指柔。”

    林染三人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回身看时才发现竟是卿河。

    “卿河,你也来了?”深深看着他问道。

    卿河此时也是收起平日里顽劣的模样,一脸严肃的看着擂台上比试的二人,只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那个被逼到角落上的女子。

    气宗弟子对世间的法度器具都颇有研究,这时自然了解这华山剑宗的兵刃。

    卿河不动声色的走到三人身旁,依旧看着台上的人说道:“这绕指柔既是他用的兵器,又是他的剑法名字,乃是华山剑宗的入室弟子才能修习的,而且兵器与剑法必须结合使用,才会有这等威力。”

    林染听着卿河如此说道,眉宇也是倒竖起来:“难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

    “这兵器倒是其次,只是这绕指柔的剑法颇为奇特。”

    三人听着卿河如此说道也是同时望向了他。

    “华山派的剑宗,擅长使用长剑,讲究剑气与剑意的结合,是剑走龙蛇的法度,灵力一旦与他们独有的绕指柔结合,便是拒敌于百里之外,绞杀于无形之中。”

    说道这里卿河也是不屑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只是这人的本事还没学到家,他的绕指柔只能用到这十余丈的距离,剑法虽快可还快不到无影无形的地步,所以梓鸢目前还尚能支持,不然早就要败阵下来。”

    “难道真的无法破解?”深深不甘道。

    “世间哪有无懈可击的剑法,再精妙的剑法都有他的破绽,只是需要慢慢去发现这些漏洞,并找到破解的办法。”汤怀说道。

    “当然有办法。”卿河也是点了点头,看着擂台上的邱燮慢慢接着说道:“我曾听师傅说过,华山的绕指柔虽是厉害,可这看似毫无章法,让人琢磨不透的剑招下,还是有他的固有招式。”

621

    从这股力量中不断伸出紫色的锁链,而这锁链迅速的就缠绕上了天际的秋俪,秋俪虽是拼命挣扎,可这枷锁是越来越多、越捆越紧。

    柳凤仪心下大惊,这究竟是什么力量,竟有如此强大,可这不像是属于仙妖两道的力量,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眼看秋俪也是支持不住,柳凤仪反手拍在其的背上,只见秋俪瞬间就又蜕变回利剑的模样,这一转变也让它暂时解脱开了神秘力量的束缚。

    只见柳凤仪抬手一招,秋骊剑便又是飞回手中,脚不点地的柳凤仪御剑飞在空中,心中开始快速思索时,柳凤仪忽然发现不远处的石坡之中,插有一只紫色的骷髅权杖。

    这只骷髅权杖似乎就是封闭这方天地的阵眼,柳凤仪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这只权杖中传出的强大力量,正牵动着这空间里的一切变化。

    还不待柳凤仪看清,那股奇特的力量又是追了过来,此时,这股力量相较之前更是凶猛起来。

    紫色力量逐渐化作滔天大浪,不断掀起这杀意的风波,而这浪潮之中也开始逐渐涌现出数十个巨型漩涡,漩涡之中竟是生出一个个硕大的骷髅头像,这群狰狞的骷髅头像呼啸着向空中喷射出能毁天灭地的能量,这股能量诡异无比,若是被其沾染上,恐怕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柳凤仪明白这股力量的强大,也就不敢大意,不停的躲避在这密集的攻势下。柳凤仪明白想要脱离目前的危机,就必须处理掉那石坡上的骷髅才行。

    所以借着这躲避的机会,也可以的慢慢靠向那石坡的方向。

    就当柳凤仪快要接近权杖之时,突然就从剑身之上翻身而下,一剑劈在这骷髅权杖之上。

    这一剑迅捷刚猛,携带者滚雷之势,在落地之时便要破开这作怪的法器。

    可就在剑身距离那权杖还有一尺的距离之时,这权杖之中竟是生出一道保护护罩,将秋骊剑格挡下来。

    一击未成,也没有丝毫的时间考虑,这层护罩内便反噬出一道更加强悍的力量,一团紫黑的骷髅头型气浪,迅速向四周齐射出来,将来不及防御的柳凤仪,直接击倒在这片沼泽地里。

    倒头一栽,连秋骊剑也是脱手,就在掉进这股沼泽地的瞬间,这些腐败黑暗的力量瞬间就围了上来。

    只是秋俪剑跌落一旁,虽只是隔着不过尺距离,可就是这尺的距离,让柳凤仪是如何也无法再触及得到。

    眼看着危机时刻,柳凤仪也不甘就此束手,便先从怀中取出信号箭拉响,又在沼泽覆盖上全身之前,捏起一手剑诀,抵在胸口。

    就在腐败的沼泽将其完全淹没之际,从沼泽深处突然炸响一道剑意的罡气,这股罡气具有浓厚的阳刚之气,顷刻间就把这些腐烂的沼泽掀开一道口子。

    口子一开,只见柳凤仪立即便窜了出来。此时他正手握秋俪,二者放佛交融在一快,携带着无穷的剑罡之力,与天地间最为纯洁的力量交汇在一块,化成一柄金色的方天巨剑。

    这把巨剑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一瞬之间便把这片浑浊的空间照亮,让原本浓郁的紫色空间,在这纯净的光芒下,立刻就消散起来,巨剑正气凛然,不断充斥着天地间的阴霾,将一切的诡异力量都是消除干净。

    金色巨剑滞空片刻,便又向石坡上的骷髅权杖斩去,这一金光避邪,一剑就将权杖斩落下来。

    而随着这阵眼之物的损坏,这方天地的间束缚的力量也是消散开来。

    这剑气过后,终于还了一片天地清净。

    虽是破开了这个阵法,可柳凤仪依旧不敢大意,提着秋俪一路向这石坡走去。

    在石坡上有一处石洞,这方石洞由数百块青石所搭,规模虽是不大,却一眼也望不到头,且石洞中漆黑一片无灯无火阴森恐怖,不禁让人不寒而栗。

    柳凤仪点起火折子刚想探进去,可刚刚到洞口之外,这火折子便是毫无声息的熄灭掉了,之后也在无法点燃。

    “奇怪...”

    就在柳凤仪奇怪之时,从石洞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就是你小子,破了我的巫术大阵?”电脑端:

    “吱吱吱...苏长铭,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苏长铭也不纠缠,从袖口里掏出一只拂尘扔进黑暗中。

    “吱吱吱...峨眉老儿真是下血本,吱吱吱...竟是连这只随身多年的拂尘也愿意拿出来,你们想知道什么?”

    柳凤仪听见他对掌教不敬刚想起身又被师伯按下,只见苏师伯对其摇了摇头,又对着黑暗中说道:“我想知道,峨眉山的上的那几个潜伏者的下落。”

    “吱吱吱...日后,是天狗食月之日,你在峨眉山脚的雷音寺等着便可以找到他们,吱吱吱...这几人实力不弱,你可要小心被扮猪吃虎哦,吱吱吱...”

    苏长铭得到答案后便扶起凤仪,又从怀中取出一物扔到石洞深处,柳凤仪定睛看时,那件东西竟是金顶上供奉的玉净瓶

    “凤仪,你能自己站出来?”苏长铭问道。

    “我可以。”

    “你有什么想问的事也可问他。”

    “我...”

    苏长铭见他有些为难,便说道:“这是掌教的安排,放心。”

    说着苏长铭拍了拍柳凤仪的肩膀后,便转身离开了石洞。

    还不等柳凤仪开口,山洞的深处又是传来声音:“吱吱吱...峨眉老头真是对你不错,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吱吱吱...我不仅能告诉你答案,我还能再多告诉你个秘密,吱吱吱...只是...”

    柳凤仪也不知为何,像是被说到伤处,愤愤道:“只是什么?”

    “吱吱吱...只是怕你知道后,反而会更加不开心,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吱吱吱...”

    魁星见他沉默不语,有时说道:“现在,你还要不要问了,吱吱吱...”

    苏长铭走到树荫外的星光下,慢慢说道:“这魁星,乃是界之外的一个游离体,他虽游荡界,可他又不属于界。”

    听着苏长铭如此说道,柳凤仪就更是疑惑。

    “魁星是宇宙里中,一处最古老的黑洞里诞生出的生命,他从诞生之初便掌握了黑巫术,并且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黑巫术日益强大。而这魁星亦正亦邪,行踪飘忽,一手占卜之术更是名动乾坤,只要你有足够的本金,他就能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问题。”

    话到这里,苏长铭的语气突然一变,又说道:“近日,峨眉山又出现一批潜伏者,并已经出手染指我监天院的观天仪,还好被我们及时发现,免除了这场危机。”

    “掌教下令,要在七日后的弟子交流大会前,消除这些动乱因素,维护峨眉山的稳定。而目前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帮人下落的方式,就是去海南之地寻找魁星,问之。”

    话到这里,柳凤仪也是明白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便迅速起身离开了这里。

    之后几日,两人一齐赶往南海,由于时间紧迫,两人也无过多的休息,直到第二日,便到了南海的沙滩之上。

    两人来到海边之时,天色才刚刚微亮,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爬上海岸线,火红的霞光燃起成片的火烧云时,苏长铭略显疲惫的身躯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柳凤仪顶着已经有些刺眼的光芒,正眯着眼睛观察起四周的地形,只是空荡荡的海滩之上并未发现任何其他踪迹。

    待天色完全亮起的时候,苏长铭才对着柳凤仪道:“这魁星喜欢湿润的沼泽,他所在的地方必是一些潮湿的湿地,根据线报此时他就潜伏在,南海之内的岛屿之上,只是究竟是哪座岛屿还有待我们巡查。”

    说着苏长铭一手指东,一手指西,道:“我往东边寻,你就往西边寻,若是有所发现,便燃信号箭为指示。”

    柳凤仪接过师伯手中的信号箭,点了点头,便向西边飞驰而去。

    南海之地岛屿众多,两人的任务压力就显得极大。

    柳凤仪一路巡视了大概二十多个岛屿也未曾发现,此时他刚刚巡视完了一处,想前往第二处时忽然发现,西南方向的一处岛屿上竟是弥漫着一种紫色的力量,这股力量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灵力,而是某种特殊的力量。

    见着奇怪,柳凤仪便立刻赶到岛上,刚到岛屿上,便发现这出地方不过弹丸之地,相比之前的岛屿规模,此处就显得小得多了。

    随着靠着岛屿中央越来越近,柳凤仪越发觉得这股紫色的力量愈加浓厚。

    而这片紫色的空间下竟是死寂般的毫无生机,当有生物想靠近时,却被这股力量纠缠吞噬,像是一张凄厉的大嘴在蛊惑世间。

    还没弄清这究竟是不是魁星所在,柳凤仪也不想贸然拉响信号,便支起一道护身灵力,想走进这方天地里一探究竟。

    只是这股紫色力量太过霸道,柳凤仪刚一进去,便发现这股奇怪的力量连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也能吞噬,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强行拉出一样,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让人仿佛是置身于沼泽之中一样,让人窒息。

    柳凤仪知道不对,便赶紧开始往后退。

    只是在这股力量的侵蚀下,这方空间里的土地也是化作沼泽,此时自己的双腿正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吞噬至膝,柳凤仪身后的秋俪似乎感应到主人有危险,竟是自主的撑开剑气屏障,护在柳凤仪身边,只是这股剑气还未坚持多久,便和之前的护身灵力一样被紫色力量所牵制住。

    秋俪剑也在这片天地里也无法支持,正当这无可奈何之时,秋俪剑开始不断爆发出惊人的波动。

    柳凤仪知道此时已唤醒秋俪,便指尖一变,化成剑诀。秋俪剑受到召唤,瞬间射向天际化身成一匹真正的浴火天马。

    秋俪知道主人遇难,便化出原形,此时已是成翱翔天际的灵兽,呼啸之时叱咤风雨,一蹄之下便是踢开,柳凤仪身边的沼泽陷阱。

    将柳凤仪从沼泽深渊中救出。

622

    nten

    “前辈,您也认识秋俪剑?”

    “小子,当年我和这把剑的主人过招的时候,你恐怕是还没出生吧!”

    后土看着秋俪剑慢慢陷入沉思,那只苍老朴实的大手抚摸在剑身之上,感受着剑体上战斗过的痕迹,似乎回忆起原来的故事。

    见他愣愣出神,柳凤仪提起道:“前辈前辈”

    后土听见有人唤他又是回过神来道。

    “我共工氏在下沉寂已有数百年,外面是什么世道,早已和我族没有关系”

    柳凤仪听她如此说道,也不知是如何来的勇气竟是愤愤说道:“前辈,如今世道,浑浊不堪,妖风四起,外道妖魔对我仙道一直是虎视眈眈,共工氏虽是困于不周山下,可共工氏乃是神族后羿,除魔卫道本就是你们的天职,是你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共工氏也可借此际遇重出世间,捍卫自己的尊严啊,前辈。”

    后土听见柳凤仪的话,心中也有感召,只是埋没多年的心,难在这只言片语中重燃希望。

    “想要重返世间,怎有你说的容易,小子,魑魅魍魉等精怪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喷嚏便能震摄,如今仙途在你们手里怎沦落至此。”后土说完便转身,重新走回人群之中。

    “前辈前辈”柳凤仪还想问道,可后土已是消散在视线里。

    就在柳凤仪无奈之下,又听见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你要找的赤焰骷髅就在地穴底层的岩浆池里,你要寻,便去那里寻吧。”

    “前辈,与弟子一起来的是昆仑的道友,还请前辈也放了他。”柳凤仪接着说道。

    ”我共工氏何时伤过昆仑弟子,只是这些人误入我族,被赤焰骷髅所杀。这地穴之大非你所想,你朋友在哪里我也不知,四周你若想救他离开,那就得快点找到他,如若不然被赤焰骷髅所杀,那我也没有办法。”

    听见后土前辈如此说道,柳凤仪这才明白,原来残害昆仑道友的是这赤焰骷髅。

    如今那位道友下落不明,自己得赶紧找到他,这样想着,柳凤仪手中便捏出一道手诀。

    “云篆太虚,浩劫之初。乍遐乍迩,或沉或浮。以演洞章,次书灵符。元始下降,真文诞敷。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道法一成,只见从柳凤仪从柳凤仪手中生出一道青烟,这道青烟萦绕着柳凤仪的身体,慢慢向地穴一端飞去。

    柳凤仪见青烟飞向一旁的地穴,立马就跟了过去。

    跟了一路,柳凤仪在青烟的带领下,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来到一处空旷之地。

    当柳凤仪走到这处空旷之地时,才发现这地穴之下,竟然真如后土所说,是一处岩浆熔炉池。

    这地穴之下,满满都是滚烫的岩浆,猩红的液体肆意的散发出炙热的高温。

    热浪熏眼,柳凤仪即刻支起一道灵力屏障来抵御高温,而地穴里偶尔滑落的滚石,也是能激起数丈火花,火苗窜起似乎能融尽世间万物。

    柳凤仪走走停停,却没发现同伴的身影,就当准备去别处在寻的时候,突然听到从远处传来的打斗声音。

    听着声音,柳凤仪便立马跟了过去。

    刚到面前,柳凤仪便发现,陆续有骷髅骨架从岩浆池里爬出,这些骨架虽只剩残骸,可从岩浆池里却不断散发出恐怖的波动,看来这就是师傅说的赤焰骷髅了。

    按照后土前辈的说法,这些骷髅是共工氏死后怨气所化,共工氏是神族虽是死后,可依旧留有强悍的战斗力,想击败这些赤焰骷髅看来得下一番功夫了。

    此时,昆仑道友正被不断出现的赤焰骷髅团团围住,眼看这白骨群越来越多,而被困之人已经开始难以支持了。

    柳凤仪见其不敌,立马架起秋俪剑,支援了过去,秋俪剑的剑气一荡,便把面前的赤焰骷髅全部推开。

    只是这锋利的剑光,在赤焰骷髅的身上,只是响起些叮叮当当的声响,并未留下实质的伤害。

    柳凤仪瞧见心中难免一惊,这一剑已是用上五层功力,怎会连一丝伤痕都未留下。就在刚刚扶起昆仑弟子之时,这些赤焰骷髅又是走了过来。

    这群白骨虽是没了灵智,可这数以百计的莽壮骨架早已不惧生死苦痛,攻击起来更是肆无忌惮,战斗力极为强悍。

    眼见赤焰骷髅又是压了上来,柳凤仪急忙拉着身旁之人退到一边,只是这危机之地,四周都是险境,不一会儿便是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两人被逼上绝路,无奈之下也只能聚剑相迎,赤焰骷髅虽只剩这残缺骨架,可挥舞起的双臂力道千斤,足以开山碎石。

    柳凤仪知道这时不可藏拙,便提起秋俪迎了上去。

    昆仑弟子本想一起跟上去,只是还未拔剑,却被柳凤仪按住。

    柳凤仪一人仗剑,缓缓调动起身体里的灵力。

    只见黑色的剑身下,慢慢聚起剑意,在这片炙热的岩浆火光下,也是将原本漆黑的秋俪剑气映得火红起来,霸道的剑气瞬间就填满了地穴,一股不可言喻的力量开始慢慢汇聚起来。

    “这是我在冰灵族领悟到的一剑,正好用你们来试试这新的剑招,那这一剑便叫寒凝伏魔啦。”

    前不久,柳凤仪在冰原大陆上,领悟的新的剑招,正好对付这地底的火燎怪物,冰与火本就相生相克,至于谁能降服压制住谁,那就得看究竟谁的力量强悍了。

    赤焰骷髅也似感应到这一剑的威力,虽是没有神智,可这股感觉依旧能给他们带来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在这种刺激下这片白骨忽然暴怒起来,携带着浓厚的戾气威势,赤焰骷髅瞬间就奔袭过来。

    柳凤仪剑势一成,胸怀里也是泛起冰灵之意,怀带着寒冰之气,一剑斩出便是滔天风霜冰雪。

    此时,地穴之中已是冰火相交,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充斥在地穴之内,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相互抵消,一时之间竟是难分伯仲,胜负仿佛就僵持在那一线之隔。

    感受着冰火消融的灵力,昆仑弟子也是从一旁挣扎起来,随后口中念念有词起来,指尖聚起灵法。

    昆仑之术,是沟通天地,山崩地裂之力,一经施展后地穴之内便是摇晃起来。

    柳凤仪借着起势,顷刻间便加大力度,让这僵持的局面也是有了突破。

    地穴中打得火热,之前约定的三个时辰已是早就过去,在这地动山摇的时刻。昆仑师门的人也是赶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昆仑剑堂里赫赫有名的徐太冲,徐太冲是昆仑剑堂里的首席宗师,其人剑术超群,又极为护短,之前有弟子深陷这不周山,徐太冲便想来寻这共工氏,只是师门不准,才悻悻作罢。

    而今日又有弟子来报,正是自己手下的得意弟子久去未归,便让这位剑堂宗师大为光火,也不顾其他,带着报信弟子就是赶了过来。

    此时,见地动山摇,便知道是自己的弟子,一怒之下便直接遁进地层之下,想找这共工氏的麻烦。

    在柳凤仪石破天惊的一剑之下,岩浆池内的赤焰骷髅都是化成冰柱,再将秋俪从冰柱间拔出时,这些冰霜骷髅皆是化作漫天冰渣,消散在空气之中。柳凤仪这一剑消耗极大,此时已有些支持难耐,幸亏昆仑弟子上前搭住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便慢慢离开。

    就在二人重新想回到地面之时,突然又听到附近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听这声响那昆仑弟子一下就认了出来道:“是师傅来了。”

    柳凤仪心里一紧,恐怕是昆仑的师长对共工氏的人有误会,便把之前的事说了出来,该弟子听后也才恍然大悟,看来这真的是误会了。

    当两人赶到战事面前,徐太冲已是和后土战到一块。

    “师傅师傅弟子在这。”

    徐太冲听见有人喊他,一剑撇开对手后,立马就赶到弟子身边。

    “小常,你没事吧?”徐太冲抓着弟子的手臂问道。

    “师傅,弟子没事。师傅,原来我们误会了,杀害同门的人不是公共氏,而是妖化的赤焰骷髅。”见师傅怒气冲冲的,昆仑弟子赶紧解释道。

    “什么?”徐太冲似乎听到匪夷所思的东西,有些不敢相信。

    师徒通了因果后,这才发现竟是误会,只是此时共工氏的后土依旧不肯罢休,徐太冲火爆脾气自然也和他不依不饶起来,两人还没说上几句便又是要拔剑相向起来。

    此时,柳凤仪挡在两人面前,想要阻止二人再次动手。

    柳凤仪对着徐太冲顿首道:“在下是峨眉派弟子,还请徐师傅切莫在动怒,共工氏一族一直安分守己的留在不周山下,已是很不容易,既然如今误会已是解除,你们双方何不摆手言和,共同守住昆仑山脉这一块净土。”

    徐太冲不知这叫后土的是共工氏何人,只是自己一入地穴便遇上这人,两人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人实力强横百招之后自己竟是隐隐落于下风,自己纵横天下数十年,能看得上的人不多,而能和自己比拼上的就更不多了,没想到这遇上的第一个人就如此强横,这共工氏真是深不可测。

    虽是如此想到,可徐太冲依旧不甘,本是护短之人,知道弟子受到伤害,岂能置之不理,今天便要和这人分个高低。

    徐太冲本是怒火难耐,听见旁人开口这才发现,弟子身旁还有一人。

    这人称自己是峨眉弟子,徐太冲就更是奇怪,只听那人又是说道:“在下是峨眉派的柳凤仪,昆山山于共工氏的种种,都是因为地底岩浆池里的赤焰骷髅所为,这些赤焰骷髅已被我们斩杀,昆仑与共工氏的恩怨也应该化解,大家都是修道之人,实在没必要为这血误会而大打出手。”

    被徐太冲唤作小常的弟子也是拉着他的衣袖点了点头。

    徐太冲这才收起手掌三尺长剑,委声对后土道:“是徐某不对,之前的误会我会回派告知,今后与共工氏再无瓜葛。”

    说着便拉着弟子离去。

    后土见那人要走本想留住,却被柳凤仪拦住,“后土,前辈。勿在纠结,误会已了,既不要追究了吧。”

    看着少年一脸真挚的模样,后土也是罢手离去,只是离去之时还说道:“小子,我记住你了,这一此乘你的情我不计较,十年之后你再来这不周山山下,替我办一件事,事后我共工族就和你两清。”

    柳凤仪虽是奇怪,却也立刻应下。

    十年之约,言出必行。

    怪力乱神,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些触手从沙海中不断飘出,st二人如何劈砍,可断开的流沙还是会源源不断的续接上,这种情形下使得二人应接不暇。

    柳凤仪运起灵力五指化作剑芒,茫茫多的沙海触手在其手下都变成普通散沙,刚刚割开身前的一道沙幕,就听见一旁的昆仑弟子惨叫起来。

    面对沙海集成的轮番攻击,昆仑弟子已是难以抵挡,眼见数十根触手已是将其束缚,并拼命的往流沙里拉。

    见其不敌,柳凤仪赶紧调动起浑身的灵力,双手迅速结起印记,就在沙海即将淹没两人身躯之时,从柳凤仪体内突然就爆发出万丈剑气,剑气叱咤纵横,瞬间就清除掉所有的暗藏的流沙。

    流沙散尽,昆仑弟子直接卧倒在地,即使是柳凤仪,在如此剧烈的招式下也是有些不支,只是荒漠依旧是荒漠,眼前的景象未变一丝,关于炽热之地依旧不知方向。

    如今两人都是有些迷茫起来,而沙海的深处又是涌动起一股恐怖的力量,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又是暗藏起汹涌的漩涡。

    就在柳凤仪扶起昆仑同伴之时,沙海中忽然塌陷起来,那只双尾巨蝎重新跃出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两人。

    二人皆是毫无防备,只是勉强的聚起佩剑防御,却在双尾巨蝎的扑袭下,一同陷入沙海之中。

    与此同时,峨眉山中已是送走了五台山的玄念大师,掌教白眉唤来了苏长铭。

    苏长铭到金顶之上时,掌教已是坐在大殿的无量天尊道像前等候,见掌教恭坐一旁,苏长铭也是赶紧上前拜服道:“掌教。”

    白眉见苏长铭来到身边并没开口,只是起身整理起案前的拂尘。

    许久后才开口道:“此次弟子大会,峨眉大部分的弟子都会出山,只留一些护山弟子下来,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白眉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拂尘又拾起玉净瓶道:“在大家离山之前,把那几个影藏在山里的妖人除去,便才放心。”

    苏长铭听到掌教的话先是一喜,又是一忧。

    喜是自己早就想将这山里的妖人出去,这次得到掌教的允许更是可放开手脚。忧是这妖人狡猾无比,一旦隐藏起来真是无迹可寻,大会已近,想要短时间的找他们出来真是难比登天。

    白眉也知道苏长铭的担忧,一边把手中玉净瓶杨柳枝取出,把浑水倒掉,一边开口说道:“近来魁星出现在南海,你可以去问问他。”

    “魁星在南海?”苏长铭听到魁星两个字,面容之上是忍不住的愉悦起来,心中暗暗想到:“这潜伏百年的老妖怪终于现身了。”

    白眉走到苏长铭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去吧凤仪找到,带他一块去。”

    苏长铭听见掌教让自己带柳凤仪一同前去,急忙道:“掌教,魁星之地危险,长铭一人去便可,不用再带帮手。”

    “带他去,不是要他帮你。”

    白眉将手中的杨柳枝重新插回瓶子里,说道:“带他去,他也有他的问题要问魁星,你二人结伴而行,我放心。”nten

623

    今夜是十二节气里的惊蛰,这标志着仲春时节的开始,是天上的春雷惊醒蛰居动物的季节。

    从未时开始,就下起了小雨,苍穹之间雷云密布,峨眉山间惊雷之声起起伏伏的不绝于耳。

    惊蛰时,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渐有春雷。

    第二日,穆清在初殿聚集起所有的弟子,其中自然也包括林染五人,林染三人昨夜睡的晚,三人此刻皆是有些无精打采。

    “昨日刚才比完第二试,今日又让我们守在这,真不知他要干嘛。”张奕揉捏下酸痛胳膊抱怨道。

    “我听说昨夜落雷,将监天院的观天仪给打坏了,监天院每日观测星宇苍穹,都要启用这观天仪,如今这仪器有所损坏,监天院人手又是不足,怕是要我们帮忙去维修吧。”梓鸢、深深二人看上去心情似乎极好,两人一直有说有笑,听见张奕如此问道,才把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果然片刻之后,穆清就传唤起所有的弟子前往监天院修整观天仪,林染来峨眉山也有好几年了,可这监天院却还是第一次去。

    监天院位于峨眉山最高峰的万佛顶上,而万佛顶绝壁凌空,常年处于飘渺的云巅之间宛若仙境。

    从峨眉派开山以来,气宗一脉就不断精研这测天之术,监天院的观天仪经过历代气宗宗主改良已是玄妙无比,此次观天仪被雷击损毁,掌教极为心疼,便赶紧让穆殿监招人修复,这不连峨眉剑童也被拉来帮忙。

    林染一行人刚进监天院,就被其辉煌的装饰给震惊到了,连片的巨型大理石覆盖在壁沿四周,镶嵌着的是随处而见的水晶装饰。穹顶设计成了一种半弧的形状布置得极高,并标示着十大天干、十二地支,用四个卦象表示着二十四个方向,构建出整个周天的模样,这正是道法中的天圆地方。

    在穹顶的正下方正是三座精妙的观天仪。

    最左边的是一座四龙顶柱的简仪。简仪由北高南低的两个支架支撑,上下皆有两个互相垂直的大圆环组成,平行于地面的叫做地环,而垂直于地面的叫做经环,在观测星体时转动双环的刻度盘便可以读出星宿的位置。

    最右边的是一座水运仪象台,仪象台是由一块巨型的玉石修葺而成,整体来看是呈下宽上窄的矩形,而中间的位置则被挖空一截,放置着一颗二十六面的水晶棺,仪象台演示天象时会从地底抽出泉水激起水晶棺,从水晶棺的二十六面中便可观测到各项星宿的模样。

    正中央的位置上是一座天体仪,天体仪主要是由纵横交错的金属丝网编织而成,中心上处是一颗空心的铜球,球面上有无数凸出的小圆点,这些圆点代表天上的亮星,它们严格地按照亮星之间的位置标刻,可以直接的展示出日月星辰的运动规律。

    只是这天体仪此时未在运作,原本的铜球可以绕金属转轴而动,此时在转轴处却有明显的焦黑断裂的痕迹,如此看来这就是被落雷击中需要修复的仪器了。

    观天仪玄妙无比,剑童们做的也只能是搬搬抬抬的杂事,在穹顶的西南角上还有一处被落雷击穿的缺口,穆殿监便让方无言带着林染、汤怀、张弈三人上试剑峰取精钢岩修补。

    试剑峰本是峨眉山的圣地,若无特殊情况,一般人是不可以进入的,这次三人跟着方殿教前往试剑峰,也真可谓是大开眼界。

    惊蛰不仅是农物返青生长的时节,也是试剑峰藏剑初生的好日子,试剑峰孕剑含灵,但凡是生命力旺盛的季节都会萌发出大批的新剑诞生。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剑灵惊而出生矣。

    刚隔着山脚还有几里路程时,三人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剑罡之意,试剑峰高耸入云如擎天柱般屹立在前,真是让人感叹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方无言见三人略显震惊的面容,也是自豪的道:“试剑峰汇聚千万灵剑,剑罡霸道无比,如果长期身处其中便会感觉不适,所以待会上山你们要各自支起灵力去抵御剑罡之意。”

    张弈听见方殿教如此说,便疑惑的问道:“殿教平日里不就是需要长期呆在试剑峰上,那殿教是如何...”

    “你个猪脑子,殿教什么修为,还需要你担心?”汤怀踢了张弈一脚,好气道。

    “哈哈...我常年在试剑池铸剑,早已习惯剑罡的叱咤能量,到现在我的灵力已经和剑罡融合到一处,灵力即是剑罡,剑罡即是灵力。”

    说着方无言哈哈大笑起来,抬手之间便有一道剑气从指尖射出,将山间顽石击裂开来,这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无尽剑意真是让人啧啧称奇。

    林染三人跟着方无言从山脚一路向着山顶走去,只是越往山顶走便越感觉这剑罡越加浓郁起来,而剑罡愈是浓郁愈是需要消耗三人更多的灵力和体力,这还未到半山腰三人已是大汗淋漓。

    方无言看着三人连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的模样,有些无奈道:“你们怎么如此差劲,还不到山腰已是体力不济,?...”

    林染见方殿监就像没事人一样,喘着粗气地摇了摇头,汗珠顺着脸颊滴在地上瞬间就被试剑峰的高温给蒸发。

    方无言把腰间的水袋扔给了三人道:“你们三人要是撑不住就到山脚挖些矿石回去,我会把山顶的精钢岩取回来。”还不等几人应答,方无言转身就离去了。

    张弈接过水袋一屁股就做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揭开水盖,狂灌了几口又扔给了另外两人。

    补充好水分后,张弈也未立即起身,斜着半张身子问道:“咱们...继续?”

    汤怀双手撑着膝盖,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一字一顿的说道:“继...续...”

    林染一把抽起地上的张弈,三人又继续上路。

    大概又过了两个时辰,三人才刚刚走到山腰的位置,此刻的剑罡浓郁让三人呼吸都是有些困难起来,汤怀带着林染和张弈盘坐在一块树荫下,开始缓缓调和起灵力来。

    虽是雨水充足的惊蛰节气,可试剑峰上依旧是炙热无比,殿教给的水袋早已喝尽,三人此时已经感觉到有些脱水,在加上灵力的耗尽,真是有些让人苦熬不住。

    张弈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大脑中开始有些眩晕的不适感,连吐纳之间都不断感觉到阵阵刺痛,情况已经如此不好,便开口道:“这种剑罡之力,不是我们现在能承受的,我们...不用一蹴而就,应该...应该有个缓冲的过程,今日就到这吧...”

    汤怀也感觉到自己灵台的枯涸和体能的耗尽,明白如果在勉强下去只怕对三人会造成莫大的损害,便开口问道:“林染,你觉得呢?”

    张弈听见汤怀问林染的意见,便睁开双眼看着林染。

    在如此困境下,林染原本同样也是有些游离,可就在恍惚之中,忽然听到四周虫鸣阵阵。

    “你们听这虫鸣。”林染说道。

    “你在说什么?”张弈听他答非所问,有些急切的说道。

    “昨日,惊蛰,夜里又响了一夜的雷,万物出乎,有这些虫鸣也并不稀奇啊。”汤怀也有些不明白林染的意思,只能解释道。

    林染缓缓的摇了摇头,看着二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仔细想想,我们三人还有些道法,在这个环境中尚且如此...可这些藏伏土中的蛰居动物却安然无恙,这是为何...”

    听到林染如此说道,二人一时也是陷入沉思。

    “我们与它们不同就在于,它们虽然身处剑罡之中却毫无抵御,尽管剑罡带来压力,可它们却只能慢慢适应,而如此长久的适应之后,便能如同方殿教一般不受影响。”

    林染接着向二人解释的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确定。”

    张弈和汤怀听完林染的推测,心里也开始盘算起来,二人本就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心里有个大概后,便定下主意。

    张弈率先解开周身的灵力护罩,瞬间便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这股压力不仅给肉身上带来压力,就连灵台之中也感觉到仿若实质的挤压感。

    看着张弈变得急促的呼吸,林染、汤怀二人也是同样解开护罩适应起来,只是这股压力得先天灵气照拂,又在剑池内孕育百年,转化而成的剑罡之意,不是三人一时半会就能适应下来的。

    三人同时陷入一种极为难受的处境,这股压力正由内而外的对三人进行束缚,可也就是这种由内而外的剑罡束缚,也正为三人洗精伐髓更正胫骨。

    三人的体内正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苦寒之地位于极北方的一片冰雪平原上,之所以叫做苦寒不仅仅是因为那里气候严寒萧瑟,还有常年在此地栖息的冰霜鬼鲛为祸。

    冰霜鬼鲛原本是生活在冰雪平原上的普通居民,因为当年的仙妖大战所连累,妖王将其族群完全改变成嗜血成性的妖兽,原本温和善良的族群变得狂暴无比,将冰原上所有的其他生物都扼杀干净,成为魔王手下的傀儡。仙道大战结束后,仙道之人也无法再改变其兽性,便将其用阵法困在冰原大陆上,久而久之这个地方再无人踏足,被人们称为苦寒之地,而冰原上的妖兽就被叫做冰霜鬼鲛。

    柳凤仪从峨眉山赶到冰原大陆的途中,一路穿越了四季气候,越往北边走气温越是严寒可怕起来,快要接近冰原附近的时候积雪太厚,马儿已经不能行走了,柳凤仪便解开缰绳放走了马匹,独自俯身前往冰原深处。一路望不到头的冰雪走廊,四周种植的都是一些雪松,这种寒酷的环境也只有极具耐寒的雪松才能存活下来。

    途中,雪松林内传来一阵狼啸声,接着又是响起打斗的声音。听起来隔着不远,柳凤仪知道必定是有人遇到危险,便当机立断直接越过走道跳到林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奔去。

    宽阔的雪原上有一行人驾驶着雪车正在飞速行驰,其后尾随着十几条嗜血冰狼,这段日子正是雪原的冬眠期,这些冰狼早已饥肠辘辘,逮着这些人就咬定不放,必要狠狠美餐一顿。

    驾车的几人虽然把雪车赶的飞快,可这些嗜血冰狼却静静咬住不放,眼看这雪狼越来越多,车上的人心里都开始慌了起来。

    “姐姐,姐姐,怎么办啊,我们不会出事吧。”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要到冰堡了,只要到了冰堡附近,这些冰狼就不敢再追了。”

    车架里坐着三人,其中两人看样子是一对姐妹,二人皆是身着青色的衣衫,一头宝蓝色的秀发垂到腰间,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两人的眼睛也都是宝蓝色,白嫩细腻的皮肤加上精致的脸颊,美的不可方物让人挪不开眼睛。

    而二人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坐在姐妹对面,闭着眼睛不动如山,给人一种安定自信的感觉,被唤作姐姐的女子看着眼前的人,安抚着自己的妹妹,挑开车帘看着远处的冰堡,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嗜血冰狼,不免心中也开始焦虑起来。

    还未撑过多久,嗜血冰狼就围住了雪车的四周,其中一只较为粗壮的头狼越过车头,将赶车的那人叼了下来,雪车失去控制速度立马就缓了下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嗜血冰狼将车子团团围住,一个个都是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嘴角啜吸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车厢,那匹头狼也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车厢,不断徘徊在其四周观察,最后突然昂头呼啸起来。

    “呜...”

    车厢里的三人都是雪原上的人,自然知道这是嗜血冰狼在呼叫更多的同伴,三人都明白现在不能在坐以待毙下去,否则局面只会越来越危险。

    “砰...”

    车厢突然炸裂开来,一下子就打断了头狼的呼啸声。

    三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中年男子手持一柄枣红长棍挡在两位女子身前,男子怒视着狼群低声对二人说道:“两位公主,待会我引开这些恶狼,你们乘机就往冰堡跑。”

    “枫叔...”小公主有些不忍,略带啜泣的声音说道。

    “枫叔,我们不会抛下你的。”稍大的以为边说边拔出自己的佩剑也是严正以待起来。

    被唤作公主的女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而小的那位则才七八岁的样子,两位女子还是孩子性子,未经过战事还不明白,今日被数十匹嗜血冰狼围住大家都难以突围,只有一人牺牲自己将其吸引开,方能保住其他人安全,否则僵持下去,今日三人恐怕都是不能安全离开。

624

    梓鸢也是反应灵敏,指尖聚气剑芒,一指便搓灭挂在屋里的燃灯。

    屋里没了灯,便立即暗了下来,深深和梓鸢借着阴暗之处就躲在屋里。

    深深和梓鸢刚刚隐蔽好,又听见屋里传来脚步的,两人立即屏气凝神起来,不敢大声喘气。

    来人见屋里挑翻了灯,分不清位置,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铜镜,又单手捏起手诀指向屋顶。

    指法刚起,便有一道细微的亮光,从屋顶射下,这道细微的亮光借着铜镜,又是自主的向四周搜索起来。

    深深、梓鸢见屋里亮起光,知道躲不住了,对视一眼之后,两人一齐飞身而出向来人拍去,只是两人衣带当风,掀起屋里器具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

    这夜里响起如此动静,立即就让临院的屋子也亮起了灯。

    来人一身黑衣裹布,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闻见两人动静颇大,知道他们是想故意招来其他的人逼走自己,可自己怎会让两人如愿,见二人乘风而来,也是抽出贴身长刀,一刀寒芒劈向两人,想要速战速决。

    黑衣人刀法果决,一上手便是直取要害之处,刀刃携带着锋利的寒意,极具破坏之力。

    深深、梓鸢见着也不敢正面去挡,两人皆是双脚借力,错开了这迎面而来的利刃。

    黑衣人知道此时必须速战速决,也不遮掩这刀法的起势,挥刀之下立刻就将房里的木床劈成两半,连带靠床的窗户也是被震得破裂开来。

    如此出手后,黑衣人便是毫无顾忌起来,见二人闪了开去,立刻又是跟了上去,黑衣人速度极快,眨眼之间便靠向离得更近的深深,一手举起长刀就斩了过去。

    “深深...”

    梓鸢见那人向深深袭击而去,立马御剑朝黑衣人的背后射去。

    黑衣人动作虽快,可这御剑夺空的银鲤也是寒芒而至,黑衣人功力深厚,自然发觉背后的那道剑气。

    只见这黑衣人也不转身,只是刀口一转,反手便向银鲤击去,卸去银鲤的剑气,黑衣人又是向深深逼去。

    深深见那人来的极快,刚想抬手去挡,却发现黑衣人的手中又是亮起一道短巧的匕首,这短匕闪着刺骨的光芒,瞬间切到眼前。

    “该死,怎么还不来人,这周围睡的都是死猪麽。”深深如此想着,只是短匕又近上了几分。

    眼见寒芒袭来,深深躲无可躲,可就在这时梓鸢又是护了上来,一柄银鲤柔剑缠住黑衣人向前的手,让黑衣人再难上前半分。

    黑衣人被接连的干扰,也是恼怒起来,浑身暴起强烈的灵力,瞬间就将贴身而来的梓鸢推了开来,转身又补上一掌,将其击飞,黑衣人也不留手,这一下便是将梓鸢震晕了过去。

    深深见梓鸢为了救下自己,被一掌打晕了过去,也是大呼起来:“梓鸢...梓鸢...”

    深深大惊之下,又是看着那黑衣人提着短匕又是走了上来,心中不禁万种愁绪:“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刺杀我们,在这五台山上行刺峨眉山的弟子,难道是妖族的人,只是...怎么会挑上我们。”

    深深心里疑惑,却见那人已经举起刀刃。

    只是就在这时,小屋门外终于是来了人,大家点着灯火窜到门前,见大门被砸得大开,知道出了事便立马涌向了院子。

    黑衣人知道这时不走恐怕是来不急了,便立即飞身一跃从另一个窗户逃离开了。

    深深看着黑衣人的背影闪出窗户,一颗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可就在这缓了一口气的时候,黑衣人又是在含无防备的情况下,向屋里掷出那只匕首,匕首对着顾灵深的胸口飞去,这是夺人要害的暗器,冷冽且致命。

    深深躲无可躲,就在这利器要穿透胸口之时,一道金光也是袭来,正好打在匕首之上,将匕首震飞了出去。

    “哦弥陀佛,施主没事吧。”

    救命之人正是五台山的高僧,只是深深来不急感谢,就立马扑向已经昏倒了的梓鸢。

    “大师,大师,快看看我的朋友。”深深抱着梓鸢哭喊着不停。

    屋外此时已是站满了弟子,看着屋里的一片狼藉,皆是惊讶不已,只是见屋里的大师正在为人疗伤,都没有上前。

    第二日,这件事情就被传开,几大门派、灵族的师长都是聚在菩萨顶上的万佛寺里商讨。

    “能在五台山袭击我们弟子的,当今世上恐怕就只有他们了。”

    说话的这人是点苍山的秋葵道长,此时各家掌教聚在殿前,分坐各处,或愁、或怒、或哀、或怨,大家口中不说恐怕都已经清楚,这暗杀弟子的人是谁。

    “哦弥陀佛,秋葵道长,事情还没清楚可不能妄下定论啊。”这满堂罗仙的中庭处,坐着的就是五台山的主持圆悲大师,此时,大师说着这话,立刻就激起其他门派掌教的议论。

    崆峒派的何太冲首先便是激了起来,说道:“大师,这魔族邪道可不值得你的慈悲,能伤我修道之人的除了这妖族还能有谁。”

    听着这话,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点了点头,皆是认可。

    只听何太冲又说道:“这几年,峨眉山与那妖族对抗频繁,指不定就是妖族寻机报复。”

    何太冲说道这里,眉宇之间聚起杀意,道:“我劝各位还是好生提防,千万不要让这些妖魔有可乘之机,对待妖族之人便是要捕杀待尽才行。”

    这话说得偏激可也不是并无道理,各派的门下弟子,这些年里都有被妖族门下屠杀,修道之人也皆以妖族之人为死敌,仙魔本就不容共存,这些年的摩擦更是让仙魔两道积怨颇深。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五台山的主持圆悲大师忽然站起,道:“大家请听老衲的一句话,这次各位既然是在五台山上,五台山的僧众就有责任保护好大家,我已经安排人手调查这件事,且加派弟子巡逻看守,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关于这次伤人的事件,究竟是不是妖族所谓,我们也会在之后给大家一个答复,不会让大家失望。之后的安排也会如期举行,请大家放心。”

    众人听到圆悲大师如此说道,也是安下心来。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这一举动立刻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司卷阁性质特殊,除了一般常驻弟子很少有人会来这。

    门被推开后橙色的阳光照亮了空气里的尘埃,来人的动作不紧不慢适度有当,当所有的弟子看清来人模样时,都是停下自己手头的事,齐齐站起道:“宗主。”

    来人正是术宗宗主苏遇晋,苏宗主招了招手示意让弟子坐下继续做事,而自己负着手穿梭在司卷阁的大殿里,苏宗主目光如炬将弟子们所做之事尽收眼底。

    此时,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后殿里走了出来,男子双手捧着一个檀香木盒,恭敬的走到苏宗主面前。

    苏遇晋翻起盒盖,拾起盒子里的竹简,慢慢品读后才问道:“监天院选得本月十八进行弟子选拔?”

    “是的,宗主,三宗弟子选拔的五年期限将至,今日一早监天院就送来消息,本月十八日乃是显星日,文昌司命,典制百兴,适合选拔。”青衣男子顿首道。

    “好,传消息下去,这次的峨眉山弟子选拔,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八日。”

    “是。”

    长生坪上,林染还在为田圃浇水,隔着老远就听见深深四人跟自己打招呼,四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从远处飞奔过来。

    林染瞧见几人的表情,也不知是什么事让大家如此高兴,便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脑门的汗珠。

    当深深几人跑到身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从天边飞过一群白色的信鸽,遮天蔽日的场景好不壮观,当信鸽飞到长生坪时,其中一只翩然落在了林染脚边,待林染拾起拆开信件时,只见一方小巧的竹简上用金色的颜料写着。

    “本月十八,三宗选徒,金顶比武。”

    林染见着这十二个大字也是一惊,抬起头看着身前四人时,四人都是激动的点了点头,而张奕直接是腾空一跃拔出吟啸剑,朝天一指放声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五年一次的峨眉山弟子选拔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十八日那天,所有的剑童们早早的就来到金顶之上,金顶大殿前三宗宗主都是到齐,殿监穆清主持着这场大会。

    “今日便是三宗开始选取正式弟子的日子,所有剑童要经过三关考验,最后决出十二人成为此次正式弟子的人选。”

    穆清的话一出,立刻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偌大的峨眉山,除了新进剑童还有往年那些未过试的,这些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年的考验最后才取前十二名为正式弟子,那这试验的困难程度不用多想也能感受到。

    剑童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就有弟子将他们分别带到不同的地方进行第一轮的考验。

    林染五人还未互相招呼就被分别带走。

    梓鸢和十几个剑童被带到了平日弟子学习的乾龙殿里,今日乾龙殿里的桌椅板凳都被挪走,只留下了堂前的三座先师铜像,剑童们被带进乾龙殿后就无人在理,大家一时都是觉得奇怪。

    梓鸢看着三清、三境、三宝三座天尊像觉得有些奇怪,片刻后灵台中逐渐开始变得混乱,连大脑也是天旋地转起来,刚想用灵力克制却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好。”梓鸢心里暗道。

    身处混沌之中,周遭的景象忽然变得完全不一样起来,等到梓鸢清醒过来时,竟是发现自己已正身处一片偌大的皇城中。

    眼前是连片的琉璃重瓦,朱红漆门,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宫殿建筑,长廊内偶尔传来仕女轻击铜锣之声,远处山黛雾隐卓越,一弯剔透碧水仿佛携天际护城而绕。

    “这里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梓鸢一时语凝。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梓鸢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不过五六岁的稚女正在花园扑蝶,看着如此熟悉的身影,梓鸢眼角不禁泛出泪花,稚女发现一旁的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乐呵呵的跑了上去。

    “姐姐,姐姐,陪我一起玩好么?”稚女一边小跑着一边开心的说道。

    这张熟悉的面孔,似乎能打击到梓鸢内心的最深处,那颗眼底水墨般的泪痣,和现在一模一样。

    “原来一直模糊的样子,终于清晰了。”梓鸢内心深处似乎得到最好的慰藉。

    就在稚女刚刚碰到梓鸢衣角时画面突然又是一变。

    景象一转,场景突然呈现在皇宫内院深处,两名浓妆艳丽的妇人正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

    这时一名婢女从门外端来一壶热粥,小心翼翼的递到两人面前,两名妇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交代一番后婢女便退了下去。

    梓鸢觉得奇怪,跟着婢女的脚步一同离去,只是刚踏出了门,眼前就出现一位年轻女子倒在地上,身旁是打翻一地的热粥。

    还来不急弄清怎么回事,刚刚花园里的稚女便跑了过来,见到女子俯倒在地,也立马俯倒在其身旁,哭喊道:“母亲,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年轻女子已是奄奄一息,却依然勉强撑起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用虚弱的声音告诉那个孩子:“不要去恨任何人,好好的过完以后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任性了,我的梓鸢。”

    “母亲...”重温当年的那一幕,此时的梓鸢已是泪如雨下。

    “母亲,母亲...别留我一个人。”

    分不清是谁的泪水,只是滴滴落下时化作涟漪,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绝不会再让最爱的人再受伤害。

    梓鸢抽出腰间银鲤剑划开一仗天地道:“区区幻术,休想碍我。”

    这时,林间不知从哪窜出两只野猴,爬到悬崖旁的一颗古松上嬉戏打闹起来,消停之后两只野猴也相依在树间,一动不动的看着悬崖旁的白衣少女。

    女孩踌躇许久,终于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这一步虽是犹豫,可踏踏实实的踩到了云海里的木桩,周围的子弟见着少女踩中木桩,不禁欢呼起来,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第一次稳稳得手后,少女动作越来越快,转眼间就踏过了悬崖深谷,等到少女跳到另一面山峰上时,气宗殿教才放声道:“剑童顾灵深第一试,过。”

    深深隔着山谷间,听着这话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悬崖旁的野猴从古松上跳了下来,又不知躲到云间哪里消失不见。

625

    锦绣峰上初时下过一场小雨,此时路上已是有些泥泞,林染一行人也是沿着山路正往峰顶上走去。

    这锦绣峰几人也是来过,只是此次前往的菩提伽耶,是在后山峭壁中的一处水帘洞天里,若不是事前告知,恐怕是谁也不会留意得到的。

    因为这场雨,后山的瀑布水势更大起来,从源头喷薄出的水柱异常汹涌,瀑布下的一池浅湾也是激起千层水花。

    林染几人来到这方瀑布前时,这里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人,虽是时辰未到,可已有不少弟子跃跃欲试起来,只是水流湍急,大家又是望而却步。

    就在大家都在观望之时,一位蓝衫少年站到瀑布面前,双手聚起灵力。

    只见他指尖汇聚起波涛般的灵力漩涡,双手交错的指向瀑布下的浅湾之中,这浅湾受到灵力指引,顿时掀起阵阵波涛,一只五爪水龙呼啸而起。

    蓝衫少年指法一变,水龙便又挣脱开这方水池,向瀑布的水帘撞去。

    水龙气势磅礴,就当众人以为要撞开这水帘瀑布时,这瀑布之后忽然亮起一道金光,将这呼啸而起的五爪水龙直接压制了下去。

    施法的蓝衣少年,见法术顷刻间就被破除,也是赶紧支起一道护身结界,防止这炸裂开的水花溅到自己。

    可这水龙气势磅礴,一旦被强制破开,这水花又何止会波及到他一人,这靠近着瀑布前的众多弟子也是全被淋了个落汤鸡的模样。

    这一下,也是激起这群弟子的不愤。

    “董越,你瞧你干的好事。”

    “你自己学术不精,却害得我们全身都湿透了,你说现在你要怎么办?”

    “就是呀...”

    “就是...”

    ……

    “董越,你要给个说法。”

    原来这个施法的蓝衫弟子叫做董越,此时他被一群湿身的弟子围了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是一脸不屑的扫了众人一圈,又推开了面前的两个弟子,走了出去。

    一名弟子见他不理不睬,更是脑火起来,一掌就按住他想要离去的肩膀,道:“你不给个说法就想走,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名叫董越的少年并未回身,只是侧了侧头看着肩膀上的手,厉声说道:“拿开。”

    该弟子听见董越如此态度,无名火也是烧到了脑门,手中气力骤然增加。

    可就在这时,董越的周身忽然掀起一圈汹涌的灵力风暴,将身旁的弟子震得飞了出去。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大伙心中不由得一惊。

    这名叫做董越的少年,乃是嵩山弟子,其实力强劲,可是五台榜上排名第四十二位的强手,此时展露实力,便让刚刚受到波及的弟子,一时间都是不敢再作声。

    可就在董越准备离去之时,又是被人点名叫住。

    “董越,你太过分了。”

    寻着声音看去,人群中又是走出三人,而这说话的三人乃是无量山的弟子,无量山与嵩山素有间隙,此次弟子比试中也是互相压制、暗中争斗,现在见到这董越引起众怒,也是借机出来打抱不平,实际也是想教训一下他,顺便搓一下嵩山的锐气。

    “这怎么菩提伽耶还没开启,这些人就要动手起来了?”深深看着这一幕,也是有些无语道。

    “如今的各大门派,表面看上去各自平和恭敬,可内地里都在暗自较劲,弟子们上行下效也是互相不服,这无量山和嵩山平日便是如此,只是没想到在今日的大典前夕,还是如此争锋相对起来。”汤怀也是叹了口气,如今妖族暗潮汹涌,这修道一脉还如此不团结,真是让人感到一丝无奈。

    林染听见汤怀这么一说,眉宇也是结皱,妖族如今横行世间,这门派间的嫌隙,又有多少是妖族的奸细从中作梗的,一时也是惆怅起正道示弱,竟是也受妖族蛊惑。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无量山的三熊。”

    董越瞧见三人也是满不在乎,直接就是出言挑衅道。

    无量山的三个弟子听见,自然不会放过董越,立即起身就是围了上去。

    “你们以为人多就能限制我?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就算你们三个一起上,我也会把你们打成狗熊的,哈哈哈...”董越愈是肆无忌惮,周围弟子越是气愤,一时间其他拥护无量山弟子的门派也是围了上来,叫嚷着处置董越。

    而平日和嵩山走得近的门派,也是在此时站了出来,相继替董越撑起腰来。

    这一下,局面立即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也不知是谁率先抽出响亮的一剑,两边人马立即交织缠斗起来,双方此时已有二三十人就在瀑布前打斗起来。

    瞧见弟子们公然聚众比斗,且这事态像是越演越烈,林染本想去制止干戈,可只手难平众人怨,也只能拉着深深几人远远退开。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林染起初还不在意,可观察之下才发现,这道人影不像是参与两边的比斗,反倒是出手挑衅双方弟子,像是故意要挑起是非火上浇油一般。

    林染觉得不对劲,忽然想起昨日师伯说得话,心中不禁揣测起来。

    “难道这人就是妖族安插在弟子里的人。”

    想到这里,林染也是急忙闪进人群之中,寻找起这道模糊的身影。

    “林染...”

    “林染...”

    深深、梓鸢几人看见林染主动跑进混杂的人群里,立马就想拽住他,可林染如此突然的举动,几人也是没能拦住。

    汤怀也是安稳住身旁三人,说道:“我去找他,你们待在这别动。”

    林染虽是窜入人群,可奈何那道人影太过狡猾,东窜西躲之下竟是让人难以捕捉,闪过打斗弟子的几番拳脚后便是再也寻其不到了。

    就在林染深陷人群之中时,一只浑厚的大手忽然将其拉住,毅然拖出这龙蛇混杂的人群。

    脱离出人群后,林染才看清,拉自己的就是汤怀。

    汤怀眼神犀利,看着林染认真说道:“弟子公然比斗会被除名,不是你告诉我的麽,你如此莽撞的混在里面,若是到时被师长看到那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听着汤怀如此说道,林染也是忽然发觉自己的冲动,回念一想,便对汤怀问道:“你也觉得是有人故意引发这场混斗?”

    汤怀看着打斗一团的人群,神色一沉,道:“从刚开始便是有人故意偷偷施法,将水花溅射的范围扩大,然后再挑起两派的恩怨,之后又故意牵扯其他弟子加入,他这么做恐怕是想减少可以进入菩提伽耶的弟子名额。”

    林染也看向这愈加凶狠的比斗,如今再想让他们收手,恐怕是绝无可能了。

    果然,没过多久,各派的师长陆续赶到锦绣峰,见着面前这一幕自然是大怒起来,就在各派师长刚想出手时,弟子比斗的中央处,忽然刮起一道龙卷风。

    这道龙卷风起的突然,夹带着黄沙愈加壮大起来,可黄沙龙卷也是将两边弟子分隔开来。

    终于在大伙停手之后,这道黄沙龙卷也是消停下来,龙卷一经消散,又是瞧见从里面走出一人。

    这人长得浓眉大眼,看上去十分精神,一身灰衣素袍,胸前还挂有一大串檀木念珠,这一看便是五台山的弟子。

    众弟子瞧见便有人认出这人来。

    “他是五台山的海通。”

    “啊...就是他,他就是五台榜排名第三的海通。”

    林染几人听到弟子议论纷纷,也是感叹起这海通实力非凡,只是略一施展身手,便将众人分开。

    这时,五台山的玄念大师也走了出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场地,让一向神情慈悲的他也是肃穆起来。

    玄念大师直接指向人群,凭空划出一道金圈,将所有比斗的弟子规整起来,这一手便让在场所有的人又是惊叹起来。

    而这一道金圈,便是佛家的画地为牢。

    果然五台山之后也是取消了所有参与比斗弟子的资格,并且处罚他们在金圈之中待上两日,是直接剥夺他们的两日自由。

    在场的各派师尊,听到这个判决也是都无异议,毕竟在人家的道场上,自然得听安排。

    这场冲突的结果,自然都在林染和汤怀的意料之中,只是本就不足百人的弟子,如今可以进入菩提伽耶的名额,又只剩五十之数。

    转眼间巳时已到,这口瀑布后的密道也是轰然张开,一束强烈的金光直接穿透水帘,射向天际,剩余各派弟子瞧见如此,也都是兴致勃勃的等待着,如今只需要五台山的玄念大师开口,众位弟子便可以进入这圣古之地,为自己谋一份机缘。

    可就在这万众期待之时,几道不合时宜的破风之声忽然响起。

    一道道健壮如小山丘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几位来者似乎并没有受到邀请,只是鲁莽的赶了上山,接连闯过护山弟子的重重关卡后,才到了这锦绣峰上。

    此时,他们身后还有追赶上来的五台弟子,见着这几个人竟是闯到玄念师叔面前,也是赶紧汇报,道:“玄念师叔,这几人说是来拜访山门,可进了山后又硬要上这锦绣峰,弟子说了不让,可他们偏要...”

    五台山的护山弟子这么一通报,便是掀起风波巨潮,看这几人的样子,并不像是受到邀请的宗派、灵族。如今公然闯山,这便是要和五台山上做对,是要和天下修仙之人做对。

    也不知这群人的来意,只是在这圣古之地将要开启之时,忽然的风云变换,让所有人都是感觉到,这片天地将会难以安宁下来。

    “哼~你们二人蠢,我可不像你们。摘虫草的时候就发现,有其他草药被采摘的痕迹,虫草与冬夏花相依而生,只见虫草时定是有人故意摘去了冬夏花,虫草与冬夏花同时沾染时会有强烈的麻痹用处,这么刻意的手段也只有你们用的出来。”

    “你...”妖族两人死死的盯着金瑾,浑身的伤痕令他们原本狰狞的面目更加可怕。

    “南山的这条路我已走过数十便,山腰这何时多了这条溪我怎么不知道,你两今日死就死在你们的愚蠢下。”金殿教说完就准备了结此二人,可刚抬手时却觉得手脚麻木使不上半点力气。

    “哈哈...金瑾究竟是谁蠢?”

    “哈哈,告诉你之前的破绽都是故意卖给你的,冬夏花根本不再溪里,而是由我二人服下,掺杂在我的血液里,刚刚突袭不成故意受伤,就是为了把血溅在你身上。原本药效并没这么快,可你运功御剑这下麻痹剂恐怕已走遍你全身了,现在是不是不能行动了。哈哈...”

    深深、梓鸢赶紧扶起金殿教,张奕三人抽出佩剑挡在前面。“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走。”金殿教咬着牙说道:“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这妖族真是可恨。”

    汤怀背着身子对殿教悄声说道:“殿教赶紧调息恢复,我们为你挡住片刻。”

    “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用管我快走。”

    “我们怎么可以丢下你。”深深话中含气。

    “殿教,这二人恐怕已是对我们杀意已决,抛弃队友逃跑的事我们是做不出来的,如今只有一起打败他们了。”张奕高高举着吟啸剑,突然笑嘻嘻的回头看着金殿教问道:“你说是不是。”

    林染紧紧盯着面前两人,突然提醒道:“来啦。”

    妖族二人左右夹攻,从两边奔袭过来,本就是嗜血之徒的两人下手毫不留情。张奕举起吟啸剑高高跃起从空中劈下,吟啸剑剑体宽厚加上张奕的大力劈砍剑势蛮横无比,连实力在其之上的二人也唯有闪避开来。

    二人被逼退后邪恶的脸上露出讥笑道:“没了金瑾就凭几个峨眉剑童也想阻拦我们,我们金角银角两兄弟这几年杀得人,恐怕比你们活的日子还多。”

    “哼,不试试怎么知道。”

    金角、银角看着坐在一旁的金瑾,知道不能拖延又在次扑了上来。林染和汤怀各自缠住一人,深深和梓鸢在殿教身旁护着,释放五行术协助,一时间竟是不分上下。张奕看准时机又是一记裂山劈,金角虽然避开可却被浑厚的剑势震得气血汹涌,两人乘机夹攻妖人连连后退。

    汤怀见另一边的敌人隐隐有败退,利用梓鸢束缚术的一丝空隙一剑逼开银角,斜刺里飞出一剑射向金角,此击掩护得当角度刁钻眼看就要命中,金角却如一团黑雾般消散开来,清水剑直接穿透过去没有一丝阻碍,原本想先击溃一人的计划并未成功。

    一击不成银角纵身跃起朝一边的金瑾飞去,张奕见上了当又是挥剑相迎,只是此次银角早有准备,一掌拍在吟啸剑上震开剑身,又从怀中掏出火药掷向深深、梓鸢,两人结印护卫却还是被炸开,金角此时缠住三人不让他们相互营救,只要把金瑾除掉剩下的就不用忌惮。

    银角见只剩金瑾一人,还在调息不能动弹,便兴奋的大笑起来,似乎在宣告多年的死敌今日终于可以了结。其右手聚起一团黑气,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去死吧。”

626

    nten

    林染知道是这石窟里的妖兽,也不打算躲避,反而是寻着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

    小蛟龙不知道林染想干嘛,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当林染重新走回之前的石殿里时,妖兽的吼声已经是难辨方位,这石窟内四通八达,想要再寻恐怕是困难无比。

    看着手中的留迹香已燃了大半,林染也不敢大范围的走动,无奈之下只能在石殿里静静等待起来。

    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林染突然想到跟在身边的银色蛟龙,扭头看时才发现这家伙正俯卧在自己肩头休息。

    林染看着趴在肩头的小蛟龙,心中不禁嘀咕道:“这蛟龙本属于龙族外支,对这些妖兽天生就有一种感应力,如今不知能否替我寻到这石窟里的妖物。”

    有了这种想法,林染便故意耸了耸肩道:“小银龙,你是真正的龙族麽?”

    “那当然”听见这人怀疑自己的身份,小银龙又是立即飞到林染面前说道。

    “就算你是龙族,可看你这个模样是不是年纪也太小了点。”林染双手插在胸前,皱着眉头,凝视着小银龙说道。

    “哼小子,人寿不过百年,可百年对我龙族确只不过是弹指瞬间,我虽修炼的时间不长,可若论年纪肯定比你大得多。”小银龙不知是得意还是兴奋,说话之时不停扭摆着身躯。

    林染听见他如此说,又赶紧问道:“龙族乃是神族,对这天下的妖兽都是有着天生的压制之力,你既然是龙族,可对这石窟的妖兽有所感应?”

    小银龙听他这样说道也不回答,转了转身后又回到林染肩膀上卷卧起来。

    林染瞧他并不回答,反而又是飘回自己肩上,便疑惑道:“怎么你感应不出这妖兽的位置?”

    “哼小子,要不都说你们人族狡猾呢,你想知道妖兽的位置,却千我试探我龙族神威,你们人族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小银龙闭着眼悠闲的摆了摆头道。

    “你这”

    林染怎么也没想到,这不过三尺的生物,居然有如此高的智商,自己本想从他身上套出石窟里妖兽的位置,却没成想被他识破。

    就在气氛尴尬的片刻,石窟中又是响起一阵嘶吼的声音,这一次,要比之间更近了。

    林染感受到妖兽的迫近,便立即施放出周身的灵力,试探四周的情况。

    “没想到我不找你,你却自己送上门。”林染环视着四周的情况,慢慢说道。

    “小子,告诉你,这石窟里并不是什么妖兽,而是修行千年的火麒麟”没想到这时小银龙开了口。

    “火麒麟?”林染惊异道。

    “这火麒麟,同样也是神兽里麒麟族的外支,从我感应到的情况,这只火麒麟已是在此修炼千年,现在别说是你,就算加上我,我们两也不是它的对手,更何况我并不打算帮你,所以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还能留住性命,若是走晚半步,恐怕那个老和尚的尸骨就是你之后的下场。”小银龙用尾巴拍了拍林染的肩头道。

    听见小银龙如此说道,林染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也是一只神兽,只是为何它要迫害这些道友。”

    还未思考清楚,小银龙就突然在耳边道:“它来了”

    这时,西南方的隧道口上突然亮起一圈火光,一股炙热的高温正向石殿里逼来。

    林染抬头看时,只见火光越来越盛,隧道内流出像是岩浆般的流体,片刻后已经能听见“噔、噔、噔”的四蹄踏地之声。

    当真正瞧见,小银龙说的“火麒麟”时,林染不由自主的紧绷起身体,虽然这只火麒麟,只是从隧道里探出了脑袋,可当林染与其对视上的那一刻,一股彻骨的寒意就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

    火麒麟也发现有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四蹄腾空一跃,在地穴里盘旋跳跃而下,直接落在林染身前的一块石堆之上。

    林染也是这时才看清,这只浴火麒麟。

    火麒麟身长七尺纵宽半丈,不仅浑身浴火,且体表四周还包裹着一层厚实的鳞甲,而这些鳞甲之上皆是长满了赤红尖刺,看上去凶恶无比。

    虽只是隔空相望,林染却也能感觉得到,这只火麒麟的赤瞳中,有一种强烈的杀伐之意,像是要即可吞噬自己般。

    小银龙也感受到这股浓厚的嗜血之感,便从林染的肩膀慢慢爬向其发髻之下,躲避起来。

    林染虽是心惊,可这麒麟为祸一方,作为修道之人怎能袖手旁观,纵使自己不敌,也要斩下它的利爪,让它不敢在随意肆虐。

    就在林染刚想拔剑的瞬间,火麒麟突然扑身压顶下来,还好林染反应得够快,急忙侧身一退,险险的躲开了这双锋利的双爪。

    只是一扑不成,火麒麟即刻又是转身抓捕过去,虽然拥有着如此庞大的身躯,却显示不出丝毫的笨重,反而不断进攻下的火麒麟显得异常灵活。

    在这不断追击之下,林染是连拔出展眉的机会都没有,看着血盆大口里的獠牙,林染只能一味退避,此时若是稍有闪失,恐怕是真要命丧石窟了。

    就在林染被逼至退无可退之时,从其脑后突然窜出一条雪银色的蛟龙,蛟龙原本只有数尺,却在腾空之后迅速暴涨,化作百丈巨龙。

    火麒麟没想到还有一条蛟龙在这,见其护在这个人类面前更是恼怒,锋利的爪牙一齐就是招呼上去。

    麒麟属火,且火含热毒,小银龙与其纠缠上片刻便有些吃不消起来。

    可就是小银龙争取的这几分钟,林染便有足够的时间施咒出剑。

    眼看小银龙遍体鳞伤的被击退下来,林染手腕一转,划出一道漂亮的剑花,指尖迅速抵在剑身之上,运起浑身灵力,催动寒冰之霜。

    剑气夹带着寒霜灵力,铺天盖地的向火麒麟斩去,这种程度的攻击虽然对这孽畜无碍,可就在这喘息的片刻之间,林染迅速靠向一旁小银龙的位置,此时小银龙已是缩回原本的模样,正虚弱的躺在地上。

    林染来到小银龙的身边,便立即将其护在掌心,可就在触到掌心的那一刻,小银龙便迅速的融入身体里消失不见。

    来不急仔细思考,林染脚尖一点,赶紧离开刚刚的位置,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刚才站的位置上便是炸裂开一团火岩浆。

    “好险好险”林染心中感叹道,又是与这火麒麟对视起来。

    “这个火麒麟浑身鳞甲,真是怎么打也难伤它分毫”林染已经开始有些气喘,一时无法突破这火麒麟的鳞甲,觉得有些棘手起来。

    火麒麟依旧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四蹄腾空,便是亮出五爪利刃,林染又是一剑挡开,退到安全位置。

    火麒麟多次袭击未得,变得更加狂暴起来,怒吼之下,竟有山崩地裂的感觉,粗壮的獠牙在血口中闪着锋利的光,一张口便是向林染咬去。

    林染知道现在不宜再拖下去,面对着火麒麟的呼啸,直接聚起十层灵力在展眉剑上,指尖轻点剑芒,将所有灵力汇聚在一点之上。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林染口中振振有词,剑光一亮,便有一道天壑般的剑气,斩向火焰麒麟。

    这道剑气看似平凡,却暗藏杀机威力惊人,火麒麟哪知深浅,一爪探出,剑气和钢蹄便是爆发出滔天的震动。

    只是神兽终究还是神兽,先天体质太强,尽管拼尽全力,可还是敌它不过,钢爪接触到剑气之时,立马就将这股剑气撕裂开来,将林染的这次攻击抵消殆尽。

    直到这一刻,林染才发觉自己与这火麒麟的差距,小银龙说得对,此时的自己是无法与之匹敌,再三权衡下,林染还是决定暂时退下后,再做打算。

    林染退到一旁,捏了一个手诀,立刻激起之前布置下的四方阵。林染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早在火麒麟来之前,就做好了束缚大阵,这个阵法虽然不能斩杀这头麒麟,但却可以暂时将其束缚在这个阵内。

    火麒麟极具灵性,发现不对劲后,便拼命的撞击起四方大阵,林染见大阵起效,也不多留,立刻转身便是离开了这座石殿。

    林染这时已是慌了阵脚,漫无目的的穿梭在石窟之中,直到觉得自己跑了够远后,方才停下脚步,歇息起来。

    此时,有这片刻休息的时间,林染便立即盘腿坐下,开始调整内息,闭目养神。

    差不多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林染才又缓缓得睁开了眼。

    内息虽是平稳下来,可胸前那道被火麒麟撕开的伤口依旧疼痛难忍,林染觉得难捱便解开衣衫观测起来,衣衫退下,林染才发现这被火麒麟抓伤的伤口上,竟是溃烂起来,一股岩浆般的汁液,散布在伤口之上,让伤口难以愈合。

    林染眉头一皱,便是以指化剑,果断的将溃烂的肌肤和岩浆汁液一起割除下来,待休息了片刻,又是替自己灌上伤药。

    其实林染明白,只要自己还在石窟里,火麒麟如果一旦挣脱了四方阵,必会找到自己寻仇解恨。

    虽然林染心里提前有着准备,可当他拨开繁杂的枝叶,跳到三人消失的位置时,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处枝叶茂盛,树间生长的又密集,当林染跳进这片丛林时,才看到这段林间竟是有一条鸿沟悬崖。

    鸿沟上无遮无碍,借着月光林染才看清,这处裂口深不见底,横宽数里,由于之前不知这条鸿沟,无法把握跳跃的力量和位置,便不能一次跳过这条天践。

    当飞跃到这条鸿沟中央位置时,林染发觉自己的滑翔力已是慢慢减弱,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下坠。

    “可恶”

    当林染慢慢掉下深渊时,清楚的瞧见已是越过鸿沟的三个黑衣人,正俯视着掉向深渊的自己。

    只是黑衣人也不多留,看见追击的人掉进悬崖,便又匆匆离开。

    “可恶”林染心中又是怒道。

    之前赶路用的手刃,在掉落深渊的慌忙情形下,已是遗落在林间,此时无法再借由其稳住身躯,还真是棘手。

    就在林染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时候,之前用过的钢丝线头恰巧从胸前露了出来,林染瞧见赶紧将其扯出,系在手腕之上,又将另一头绑在腰间展眉的剑柄之上。

    处理好后,林染直接抽出展眉射向悬崖石壁之上,展眉虽然无锋可在灵力灌注下也是坚韧无比,破开顽石直接插进石壁之内,稳稳的镶嵌了进去。

    林染借由这个支点,轻松的荡起身体,在空中划起一个转身后稳稳的落在了展眉剑上。

    落到剑身上后,林染目测了到地面的距离,又是借力在剑身之上,抽出展眉朝悬崖之上一掷去。

    此时,三个黑衣人正聚在深林之内,正当为首的那人计划到,今日的事就此作罢时,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道破风声。

    从枝叶的夹缝中,黑衣人看到这道破风的声音竟是之前追击的那人,那人不知如何一跃至天际的高度,映着夜色从高空之中迅速下坠,跳落到三人附近的位置。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你们从南边离开,我去引开他。”为首那人眼神深邃,闪着一丝淡淡的杀意道。

    “是”

    “是”

    看着同伴离去的身影,留下那个黑衣人,突然冷笑起来,手中的食指与大拇指圈成一个圆,慢慢放到嘴边就吹响起来。

    原本平静的林间突然响起这响亮的口哨之声,就显得特别明显,活动在树梢上的林染自然也是听见,只是听见口哨声后,林染也没有直接朝那个方向奔去。

    “有意思,原本还以为丢失了他们的方向,没想到这人还故意暴露自己的位置,是要吸引我过去麽,哼,今天便要看看你到底是谁?”林染心中想到,也不在迟疑,就迅速飞奔过去。

    没过多久,追击上的林染就发现了黑衣的背影,只是相比之前,此时只是剩下了一道身影。

    “林染捡个柴火怎么还不来?”

    篝火前的深深已经等的有些急躁,汤怀和张奕也是抱着些瓜果肉食回来,听着火苗“喳喳”的爆裂声,几人都是开始忙活起啦。

    “这小子,不会迷路了吧。”

    林染此时跟在黑衣人后面,飞跃在夜里的高树梢上。

    看着眼前黑衣人的身法,林染猜测这人不像是修道中人,因为此人步伐诡异,所选择的落脚点或是着力处都是无比蛮横,像是要撕裂开这片黑夜般凶相毕露,若不是林染跟得紧,恐怕早就是要丢失这人的方向。

    就在林染蓄力一跳,飞至高空的时候,黑衣人似有警觉突然转过身来,朝着空中快速射出几十把银光匕首。

    林染见寒光射来,便急急扭过身子往旁边一闪,落脚之时,恰巧就踩在黑衣人之前踩过的位置上。

    只是林染心中警觉,瞧见此人面部的细微变化,下脚时多留了个心眼。nten

627

    “星斗如幻照马蹄,铁壁铜崖种菩提。”

    由于夜里太黑,林染便打算在这石窟里暂住一夜,等第二日天亮了在上山。

    走到了寺庙跟前,林染抬头一看,便瞧见殿前正上方的匾额上写着“站佛殿。”

    林染站在门外,也不急于开门,先是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后,在俯首一拜道:“弟子,峨眉山林染,初到此地,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林染这一席话说得刚劲有力,没有丝毫扭捏造作,只是此时除了风啸山林之声,再无其他别的回应。

    等了半天,见没有回应,林染才缓缓推开万佛殿的殿门,“吱...”的一声,殿门被推开后,落下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看来这里,已经是许久没人住过了。”林染心中想到,便开始着手打扫起来。

    可就在刚刚拾起扫帚之时,突然这殿内的穹顶上就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林施主,可否来大殿一聚。”

    “这声音是...”

    这道声音浑厚横练,虽然从远处传来,却只在这方殿宇中回响,看来说话的人必是修为极其高深,而且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林染如此想到,便出了门,往大殿走去。

    大殿隔着不远,林染穿过了几间庙堂,便到了门口,虽存疑惑可林染还是一下便把殿门推开。

    殿门一开,林染便瞧见,大殿之内的石沟中正聚着一堆火架,火架旁正是在昆仑山遇见的玄弘大师。

    “玄弘大师。”

    此时再见到大师林染格外开心,一别多年熟人相遇正是心喜不已。

    “玄弘大师,你怎么也在这?”林染几步走到大师面前,顿首说道。

    “哈哈...林小施主,我在此等候你已经多日了。”玄弘大师依旧和当年一样慈眉善目,扶手之间就是将林染托起。

    “哦?”听到这话,林染心中便是一惊,难道大师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林染心中疑惑,可真人面前也无需隐瞒,便即刻从怀中掏出奄奄一息的小银龙。

    小银龙之前身受重伤,再加上几日的奔波,此时已是生机虚弱不复之前的活力,虽然林染每日为他换药,可依旧不见成效。

    玄弘大师看着林染手上的小银龙,拂起长袖便是接过了手。

    “弥陀佛,当日我将他镇于印心珠时,便算到他会有今日一劫。”玄弘大师叹了口气说道。

    玄弘大师将双手合实,向手心的小银龙渡过几道真气道:“这小蛟龙也非凡品,在印心珠里的这段时间里,竟是借由印心珠的佛法,驱除了自己身体里的戾气,看来这条蛟龙实在是与佛家有缘...”

    “玄弘大师,这小蛟龙在昏迷之前,一直叨唠着要来这祁连山,不知是为何?”林染见大师原因相救,便是急忙问道。

    “小施主,这小蛟龙本属寒冰一脉,这次你们与火麒麟一战,火麒麟的业火本就与这寒冰相冲,再加上这小蛟龙误饮了火麒麟的鲜血,此时不仅体表受损,连内脏里也是遭受了毁灭般的打击。”

    听着大师连自己与火麒麟交战的细节都是说得如此清楚,林染直接拜伏下来,道:“还请大师救救这小蛟龙吧。”

    玄弘大师见林染如此激动,便一把将其扶起,接着说道:“这小蛟龙之所以要来这祁连山,是因为这祁连山的山峦顶峰之上有一条祁连冰脉,这祁连冰脉千年积雪,正是适合这寒冰一族的恢复生机。”

    说着,玄弘大师顿了顿道:“我之所以等你这些天,便是为了明日与你一同上这祁连冰脉,一同搭救这小蛟龙。”

    林染听见玄弘大师要与自己一起上祁连山,这几天来都是紧皱的眉头终是解开,如有大师的帮忙,看来这小银龙真是有救了。

    第二日。

    祁连山脉上。

    “玄弘大师,这祁连冰脉是什么地方?”

    “这祁连山脉,又名南山,东西长八百公里,与秦岭相连,这里诸峰峰峦上均是常年积雪,其中的冰川就有三千余条,而祁连冰脉就是指这三千冰川。”

    说话的二人,就是昨夜在马蹄寺住了一夜的玄弘大师和林染。

    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了山峦顶峰,此次还是林染第一次看到这祁连冰脉,站在山顶一眼望去,真是气势磅礴,银光灿烂,犹如一条银色的巨龙,时而隐匿于浓厚的寒雾之中,不留一点踪迹,时而浮咆哮于巨浪的云端之上,令人震惊不已,冰川露出夺目的身影,反射着太阳的万道霞光,玉壁金川,素裹银妆,壮丽天然。

    玄弘大师见着林染愣愣出神,也是会心一笑,道:“林小施主,现在可以把小蛟龙拿出来了。”

    林染听见大师一说,才反应过来,便急忙掏出小蛟龙,递到大师面前。

    玄弘大师接过小蛟龙,缓缓盘下了身子,席地而坐起来,林染见大师如此便也坐在其身旁,静静的看着。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愿离爱缚诸结烦恼。归依世尊愿离诸缚。”

    “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

    林染坐在一旁,听着玄弘大师口吐玄妙经文,虽属无意,可这经文像有魔力,一直在脑中徘徊,挥散不去。

    此时,玄弘大师就地画出一道圈阵,将小蛟龙放到其中,掌中又捏起一串檀香念珠,以灵力搭起一座九层宝塔,将小蛟龙收了进去。

    这一施法,便是持续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饶是大师的修为,也是架不住如此消耗,没过多久便缓缓收起手掌,而小蛟龙却还是在灵力构建的灵塔中。

    瞧见玄弘大师收了手,林染便靠了上前问道:“玄弘大师,小蛟龙没事了吧。”

    “奇怪,我屡次尝试替小蛟龙治疗,可他的身体中却有另一股能量与我抵抗,这股力量...倒是与你们道家的无上心经极像。”

    玄弘大师说着边看着林染,问道:“林施主,之前你是否用峨眉山的内功替他疗伤?”

    林染听见大师问道,立刻回答道:“大师,弟子并不擅长这治疗之术,没有出手为他医治过啊。”

    “这就奇怪了。”玄弘大师一时也是无法相通,疑惑道。

    林染看着灵塔中的小蛟龙,满满的都是担心,心中快速的回想起,这小蛟龙到底何时接受过道家的......

    “对了大师......”林染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道。

    玄弘大师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林染,眼神疑惑。

    “大师,小蛟龙在我灵台中,曾经吸取过印魄玉的灵力...不知这是不是...这个原因。”林染显然有些估计,迟迟顿顿的说道。

    听着林染如此说道,玄弘大师也是震惊起来,道:“你说的是峨眉山的印魄玉?”

    “是...”

    玄弘大师笑了笑,轻轻一抚长须道:“那就怪不得了,看来真的是天意了。”

    林染见玄弘大师笑了起来,便疑惑不解的看着大师。

    “林小施主,既然印魄玉既然在你身上,你可就是峨眉山的双子之一?”

    “是的...”林染有些窘迫道。

    “峨眉双子,是我修道界的希望,你大可不必如此害羞。”玄弘大师也是快人快语,也许是见着峨眉寻找多年的弟子,有些心情大好的说道。

    玄弘大师接着说道:“林小施主,你可知这印魄玉是峨眉三宝之一,这玉中蕴含峨眉无上法力,这小蛟龙既然之前被这印魄玉哺育过,那也只有这印魄玉能继续治疗他。”

    林染听着玄弘大师这样说道,便立刻问道:“那我立即将他收回灵台?”

    “你先别急。”玄弘大师见林染有些着急,又解释道:“这事,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要知道,小蛟龙此时受伤极重,想要靠印魄玉为他治疗,需要你两血脉相连起来,才能让印魄玉为他全力救治。”

    “血脉相连是?”林染看着玄弘大师疑惑的问道。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时候,阁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这一举动立刻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司卷阁性质特殊,除了一般常驻弟子很少有人会来这。

    门被推开后橙色的阳光照亮了空气里的尘埃,来人的动作不紧不慢适度有当,当所有的弟子看清来人模样时,都是停下自己手头的事,齐齐站起道:“宗主。”

    来人正是术宗宗主苏遇晋,苏宗主招了招手示意让弟子坐下继续做事,而自己负着手穿梭在司卷阁的大殿里,苏宗主目光如炬将弟子们所做之事尽收眼底。

    此时,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后殿里走了出来,男子双手捧着一个檀香木盒,恭敬的走到苏宗主面前。

    苏遇晋翻起盒盖,拾起盒子里的竹简,慢慢品读后才问道:“监天院选得本月十八进行弟子选拔?”

    “是的,宗主,三宗弟子选拔的五年期限将至,今日一早监天院就送来消息,本月十八日乃是显星日,文昌司命,典制百兴,适合选拔。”青衣男子顿首道。

    “好,传消息下去,这次的峨眉山弟子选拔,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八日。”

    “是。”

    长生坪上,林染还在为田圃浇水,隔着老远就听见深深四人跟自己打招呼,四个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一路从远处飞奔过来。

    林染瞧见几人的表情,也不知是什么事让大家如此高兴,便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脑门的汗珠。

    当深深几人跑到身前,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这时从天边飞过一群白色的信鸽,遮天蔽日的场景好不壮观,当信鸽飞到长生坪时,其中一只翩然落在了林染脚边,待林染拾起拆开信件时,只见一方小巧的竹简上用金色的颜料写着。

    “本月十八,三宗选徒,金顶比武。”

    林染见着这十二个大字也是一惊,抬起头看着身前四人时,四人都是激动的点了点头,而张奕直接是腾空一跃拔出吟啸剑,朝天一指放声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五年一次的峨眉山弟子选拔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十八日那天,所有的剑童们早早的就来到金顶之上,金顶大殿前三宗宗主都是到齐,殿监穆清主持着这场大会。

    “今日便是三宗开始选取正式弟子的日子,所有剑童要经过三关考验,最后决出十二人成为此次正式弟子的人选。”

    穆清的话一出,立刻把在场所有人都震住了,偌大的峨眉山,除了新进剑童还有往年那些未过试的,这些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年的考验最后才取前十二名为正式弟子,那这试验的困难程度不用多想也能感受到。

    剑童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就有弟子将他们分别带到不同的地方进行第一轮的考验。

    林染五人还未互相招呼就被分别带走。

    梓鸢和十几个剑童被带到了平日弟子学习的乾龙殿里,今日乾龙殿里的桌椅板凳都被挪走,只留下了堂前的三座先师铜像,剑童们被带进乾龙殿后就无人在理,大家一时都是觉得奇怪。

    梓鸢看着三清、三境、三宝三座天尊像觉得有些奇怪,片刻后灵台中逐渐开始变得混乱,连大脑也是天旋地转起来,刚想用灵力克制却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好。”梓鸢心里暗道。

    身处混沌之中,周遭的景象忽然变得完全不一样起来,等到梓鸢清醒过来时,竟是发现自己已正身处一片偌大的皇城中。

    眼前是连片的琉璃重瓦,朱红漆门,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宫殿建筑,长廊内偶尔传来仕女轻击铜锣之声,远处山黛雾隐卓越,一弯剔透碧水仿佛携天际护城而绕。

    “这里是...”看着眼前的景象,梓鸢一时语凝。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梓鸢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不过五六岁的稚女正在花园扑蝶,看着如此熟悉的身影,梓鸢眼角不禁泛出泪花,稚女发现一旁的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乐呵呵的跑了上去。

    “姐姐,姐姐,陪我一起玩好么?”稚女一边小跑着一边开心的说道。

    这张熟悉的面孔,似乎能打击到梓鸢内心的最深处,那颗眼底水墨般的泪痣,和现在一模一样。

    “原来一直模糊的样子,终于清晰了。”梓鸢内心深处似乎得到最好的慰藉。

    就在稚女刚刚碰到梓鸢衣角时画面突然又是一变。

    景象一转,场景突然呈现在皇宫内院深处,两名浓妆艳丽的妇人正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什么。

    这时一名婢女从门外端来一壶热粥,小心翼翼的递到两人面前,两名妇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交代一番后婢女便退了下去。

    梓鸢觉得奇怪,跟着婢女的脚步一同离去,只是刚踏出了门,眼前就出现一位年轻女子倒在地上,身旁是打翻一地的热粥。

    还来不急弄清怎么回事,刚刚花园里的稚女便跑了过来,见到女子俯倒在地,也立马俯倒在其身旁,哭喊道:“母亲,母亲,母亲你怎么了。”

    年轻女子已是奄奄一息,却依然勉强撑起身子,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孩子,用虚弱的声音告诉那个孩子:“不要去恨任何人,好好的过完以后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任性了,我的梓鸢。”

    “母亲...”重温当年的那一幕,此时的梓鸢已是泪如雨下。

    “母亲,母亲...别留我一个人。”

    分不清是谁的泪水,只是滴滴落下时化作涟漪,那时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绝不会再让最爱的人再受伤害。

    梓鸢抽出腰间银鲤剑划开一仗天地道:“区区幻术,休想碍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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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传介绍:
九州大陆烟火繁华,而在九州的名川大山中,传说有修仙之人能吸取山峦灵气,借助灵气希望早日突破凡体飞仙逐道参透天地间永恒,而修仙者为了防止打扰,也为了九州安定,联手布置大阵隔开与世俗的联系,自此纵有寻者也难以发现,久而久之仙境之说就成为街巷小儿说谈唱笑之物,无人在寻。峨眉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峨眉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峨眉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