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喝酒
沈红俏迫不及待地拿着筷子夹起一口塞进嘴里，好吃得她想把舌头也吞下去。
王清姿的确手巧，不过是简单的凉拌三丝，在她的手下却格外地有风味，豆腐皮劲道有嚼劲，青红椒辣而不烧，土豆丝也特别入味，配上诱人的卖相更加让人食欲大振。
菜都上的差不多了，沈红俏两姐妹就坐在桌边大快朵颐，连话都顾不上说。
而王清姿见了，只是看着她们想到了自己还未出阁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黯然神伤。
还是沈碧琴最先注意到了她的情绪，看着她问：“大嫂，这菜都这么好吃，你为什么不动筷子啊？”
似乎被这一声“大嫂”打断了往日的思绪，王清姿扯起一抹牵强的笑容：“没什么，想到了以前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
听她提起，沈碧琴也来了兴趣：“我听说大嫂娘家就你一个女孩子，那你不是很受宠吗？”
“是啊，曾经是这样的。”
可是再受宠的女儿终归是要出嫁的，嫁得好也就罢了，夫妻恩爱和顺一辈子，嫁的不好，过得会比出身不好的姑娘们还要悲惨。
沈红俏在桌子下踢了沈碧琴一脚，后者也发觉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看着眼神黯淡的王清姿道歉：“大嫂，我是不是，说错了话......”
也怪这夜太晴朗，天太开阔，一顿好菜吃的沈碧琴忘了今夕何夕，连平时稳重自持的本份都忘了。
她不由得放下了筷子，有些胆怯地看着王清姿。
王清姿却只说：“是我不好，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三妹妹，你快多吃些吧。”
沈红俏叹了口气，也放下了筷子：“吃饭最怕这种来了情绪的时候了，不若这样吧，抱琴！”
抱琴听见，从门外进来：“郡主，奴婢在。”
“去把太后娘娘赏赐的那瓶金樽玉露拿过来。”沈红俏一挥手就是一瓶价值万金的金樽玉露。
沈碧琴不知道，歪着脑袋看着她，但是王清姿是晓得的。
“二妹妹，这不妥啊，金樽玉露是御赐的酒，价值万金，不能......”
沈红俏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她的嘴：“清姿姐姐，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姐妹三人既然是知己好友，那就是喝了它也值得。”
说话间，抱琴已经捧着一个浑身金灿灿的酒樽进来了。
一并拿进来的还有三个玉制的酒杯。
也不需要人服侍，沈红俏亲自满了三杯酒，一人面前一杯，随后率先端起自己面前的这一杯说：“我先干为尽！”随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坐在边上不出声的沈碧琴似乎被这股子豪迈所感染，两只小手慎重地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先尝了一小口，紧接着苦了一张脸：“二姐姐，好辣啊！”
沈红俏笑话她：“傻姑娘，喝酒就是要一饮而尽，来，学你姐姐的，先呼出一口气，然后一口干掉它！”
沈碧琴从前从没做过这么“逾矩”的事情，但还是听姐姐的话学着样子喝掉了这一杯。
第三百一十七章 鼓励
瞬间，那一股子辛辣随着五脏六腑蔓延开来，一直暖到她的手指尖上，脑袋也是晕陶陶的，这种神奇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
“嘿嘿，还真不错。”
沈碧琴脸上浮起两朵红晕，笑得像一个三岁小孩。
王清姿也许久未曾饮过酒，犹豫片刻也端起了酒杯。
一杯过后，沈红俏就迅速给她们把酒满上，一边倒酒一边说：“这人生啊，有许许多多的无奈，但也有很多选择，这些选择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说着，酒杯就再次倒满了。
“就那我来说吧，如果我当初不是鼓起勇气投奔了太后娘娘的话，如今就还在这大将军府上受窝囊气，还有我娘，她不跟我爹和离，就要继续看祖母的脸色和乔氏的挤兑，所以，不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最重要的是问心无悔！”
沈红俏边说边喝，无形之中也让另外二人喝了不少。
就见沈碧琴抱着她的胳膊歪在她肩上，醉醺醺地冲她吐气：“二姐姐，你这么勇敢，我觉得我做不到你这样的事情。”
沈红俏一拍桌子，放下酒樽：“傻丫头，你还没去做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呢，我白天说的你全都忘了是不是，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的。”
“真的吗，姐姐？”沈碧琴抬着水盈盈的眼睛看着她，这次没有叫“二姐姐”，而是叫的“姐姐”。
后者也被这一声“姐姐”叫的心软了，勾起她鬓角的碎发：“那是当然了，我是你姐姐啊。”
“姐姐，你对碧琴真好。”沈碧琴说着就要往桌子底下滑去。
沈红俏眼疾手快把她拖了起来，交到月季的手里，让她把人扶到旁边的厢房休息，等酒醒了再送回去。
唯有王清姿一直沉默不语地喝着酒，仿佛这金樽里盛着的不是酒是水。
“怎么样啊，清姿姐姐，连碧琴都能够接受改变，你又何尝不能呢？李姨娘是沈府的家生子，又是李妈妈的姻亲，她都不在乎牵绊自己的那些东西，你又何必在意？”沈红俏这些天是见缝插针地同她说这些话。
王清姿心里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今夜这场酒就是最好的鼓励，沈红俏的言语攻势最终一点一点地敲开了她的心。
最终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张着亮晶晶的眼睛“咚”一声倒在桌上。
打发绿萝扶着她去另一间屋子歇下，沈红俏又叫来抱琴和知书二人跟自己对饮。
结果就是，第二天，很少喝酒的三人全都宿醉了，一个个不是头晕就是想吐。
抱琴好笑地端着醒酒茶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送，送到沈红俏嘴边还说：“郡主下次可不能这么皮了，您昨天还说要去宫里见见太后，今天这副酒醉猫的样子若是被她老人家看见了，s少不了一顿数落。”
沈红俏就着茶水漱了漱口，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着脸说：“还好有你和知书，不然我哪里能睡的这么好呢，你们可真是我的贴心美人儿～”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牙子
说着，还故意用食指在抱琴的下巴上挠了一下。
抱琴被她逗得连连往后躲，感叹着：“得亏您是郡主，不是位郡王，不然奴婢二人岂不是要吃亏了？”
那一副姿态真是绝美，她感叹着：“难怪世人道‘从此君王不早朝’啊，我若是个男子，有抱琴和知书两位姐姐这么漂亮的佳人伺候，我也不愿意天天起那么早。”
“去，郡主真爱打趣人。”知书端着给她准备的衣服进来。
沈红俏眼尖地发现这不是她平日里穿的那些：“这衣服也是赏赐的？”
抱琴和知书对视一眼，却又在下一秒错开，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大概是的吧，奴婢在整理箱子的时候发现的。”
沈红俏觉得她们有秘密，不过她丝毫不怀疑她们的忠诚，毕竟是和她没有任何利益瓜葛的宫人，又是要贴身伺候她的，不效忠她效忠谁呢？
“罢了罢了，就穿你选的这一身吧。”
有了丫鬟伺候的沈红俏，穿衣打扮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了，知书为她穿上一身金丝刺绣的鹅黄齐胸襦裙，抱琴替她梳上一个清爽的单螺髻，发间点缀上刚刚赏赐的珍珠缠花茉莉，两边鬓角垂下两缕碎发，整个人都是娇俏可爱，充满活力的样子。
装点好了之后，抱琴思索了片刻又将沈红俏一直收在妆奁深处的金簪给拿出来帮她戴上了。
看着头上熠熠生辉的簪子，沈红俏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抱琴赶忙解释：“郡主，只有簪花不压人，得装点些金饰才能够衬得上您的身份。”
“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了。”
说完，她起身对着铜镜转了一圈，自我欣赏：“果然是人靠衣装，这衣服一换倒真有些郡主的样子了啊？”
抱琴在她身后夸赞：“郡主天生丽质，穿着一身是最好看不过了。”
知书也说：“是呀，当真是清水出芙蓉！”
“行了行了，收起你们的彩虹屁，跟着本郡主出去逛一圈吧！”沈红俏扬起下巴，带着两个丫鬟声势浩大地走出了自己的院子。
她是准备往集福堂去的，毕竟昨天整治了李妈妈一顿，今天要去看看成效。
哪里想到，这遇见的丫鬟婆子们，不是低着头装看不见，就是匆匆躲开。
抱琴跟在她身后为她抱不平：“如今您都贵为郡主了，想不到这些奴才竟然还是如此慢怠！”
沈红俏表情冷淡地挥了挥手：“这是迫于无奈受人指使罢了，不怪他们。”
府里的奴才们，卖身契都在沈老夫人的手上，而乔氏是管家的，自然能够代行沈老夫人的权力。
别的本事没有，寻个由头打发一个奴才还是可以的。
她沈红俏就算再是郡主，也不可能和这一府的奴才们为难。
这是乔氏给她小鞋穿呢。
很快的，沈红俏就到了集福堂，厅里正坐在沈老夫人，还有乔氏、沈念香和沈雨辰。
正中还站着一个带着翠绿色抹额，唇边一颗大黑痣的妇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委屈
她转过身看见沈红俏的那一刻，就像是看见了路边没人捡的金子，两只眼睛刷刷放光。
当她一身新衣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就注定要成为焦点。
看她与往日截然不同的穿着，只让人觉得通身的气派和贵气，沈老夫人看着直点头，觉得自己有一个郡主孙女真是出息。
而乔氏和沈念香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一个就心里诅咒着沈红俏不得好死，另一个就在想这么好的衣服首饰还有郡主之位本来应该是她的。
沈红俏没搭理那二人，只单单对着沈老夫人行礼。
“祖母。”现在她是有品级的郡主，所以见到沈老夫人也不需要跪拜，只要微微颔首即可。
那妇人二话不说地冲上前来，和她套着近乎：“民妇给郡主请安，郡主可是要寻摸几个做事能干的婆子？民妇这里应有尽有的呢！”
还不等沈老夫人开口，知书就上前呵斥道：“放肆！哪里来的小人竟然敢冲撞郡主！”
妇人有些搞不清楚情况，畏手畏脚地扭过头看座位上的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招呼着她：“俏俏别误会，这是我找来的人牙子，她带了些人过来让你相看相看。”
沈红俏扫视了在座的人一眼，和沈雨辰对上眼的时候，他立马从座位上蹦起来，扑到她怀里：“姐姐！”
“辰儿昨日睡的可好？”沈红俏摸着他的小脑袋问。
这几日，沈雨辰是越发地活泼了，他使劲点点头：“嗯，辰儿睡的很好！姐姐呢？”
沈红俏忽然面带忧郁，捧着自己的小脸说：“哎，可惜姐姐睡的不太舒服。”
“哦，俏俏哪里不舒服了？不若祖母让人帮你重新安排一二？”一听她说不舒服，沈老夫人如是说道。
沈红俏就知道下人们应该是受乔氏嗦摆，沈老夫人现在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她带着些许忧愁的声音说：“不敢劳烦祖母费心，我、我忍一忍就是了，只是可叹，明明我都贵为郡主了，竟然还有人不把我放在眼里。”
说着，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沈老夫人慌了神，这位现在就是沈家的活祖宗，她要是一个不高兴告状告到太后那里去，谁也别想好过！
她尽量摆出慈眉善目的态度，和蔼地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就跟祖母说呀，祖母一定为你做主！”
坐在沈老夫人下首的乔氏心里却在打鼓，她总觉得这个沈红俏这么做没安好心。
沈红俏忽然停住了呜咽，看着沈老夫人问：“祖母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你只要说出来，祖母就为你拿主意。”沈老夫人现在只想顺好了她的毛，从她身上捞油水。
结果，沈红俏却指着集福堂垂花门下站着的一个婆子说：“这些个奴才，竟然看见我不是跑就是躲，特别是她最过分，见着我不问安就算了，还顶撞我！”
被点到的婆子一脸慌张地为自己辩驳：“奴婢没有啊，二小姐这是污蔑，是冤枉！”
第三百二十章 立威
抱琴又站出来为自家郡主说话：“你这么一个小小的粗使婆子也敢顶撞郡主，郡主说了有就是有，岂容你狡辩！”
沈老夫人觉得，不过就是个婆子罢了，打发了就是，她对李妈妈挥挥手：“把她带下去发卖了，别再误了小主子们的眼！”
“是。”李妈妈带着另两个婆子走过去，强行把那婆子摁住拖了下去，路过沈红俏身边的时候，她仍旧心有戚戚然地摸了摸自己昨天被打过的那边脸颊。
“如何，现在你满意了？”沈老夫人问她。
沈红俏似是真的受了委屈，用帕子擦掉眼泪点点头。
只有她知道，这个婆子就是当初在柴房里打她、索要顾霓裳钱财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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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雨辰牵着她的手安慰她：“姐姐，别哭了，你现在是郡主，想要解决一个人还不简单么，别说是个婆子，就算是没有诰命的贵妇也不能和皇室贵胄做对，没必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在座的乔氏打了个激灵，这句话怎么听着像是冲她来的？
这一反应自然没能躲过沈红俏的眼睛，她只觉得这个弟弟贴心极了，笑着捏捏他的小脸：“真乖。”
一直被晾在边上的人牙子等不及了，想要跟沈红俏搭话，却怕再被骂，只能看向沈老夫人，不停地暗示她。
沈老夫人轻声咳了两声才说：“好了，今天过来是要给你挑选伺候的奴才的，让她带着人给你看看吧？”
沈红俏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还说：“那祖母可要快些，我还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呢。”
天大地大不如太后娘娘大，沈老夫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跟她一较高下，只能憋着等了一早上的闷气冲她笑眯眯地说：“哦，是这样啊，那你快先去吧，一切等你回来再说。”
“正好辰儿要回书院了，那我就带着他一块走了。”说完之后，沈红俏不看屋内众人的脸色，牵着沈雨辰就离开了集福堂。
姐弟二人走在出府的路上，沈雨辰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姐姐，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姐姐，你可真厉害，就连祖母都怕了你！”
沈红俏揉了揉掌心的小手：“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即便祖母再偏心、再嚣张，也不可能只手遮天，辰儿你放心，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上次的事情重演了。”
她感觉的自己牵着的手紧紧地回握住，低头一看，沈雨辰正睁大眼睛看着她：“姐姐，我信你，我也会保护好姐姐的！”
“好，姐姐也相信你。”这么一个小小的人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简直把沈红俏的一颗心都萌化了。
她这边前脚刚走，正厅里的人就坐不住了。
乔氏甚至直接宣之于口：“这个小贱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姑母，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拿你立威嘛？”
沈老夫人面带疲色觑她一眼，见她面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看来是一夜没睡好。
也是，最痛恨的人成了自己招惹不起的郡主，有谁能安眠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诅咒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说：“不然呢，如果你的女儿是个郡主，你也可以跟她较劲啊，可惜你乔家没那个本事！”
现在她才真正觉出出身官宦人家的好处来。
大将军府的众人已经笃定，沈红俏之所以能够获得太后娘娘的宠爱，就是顾如风引荐她到太后娘娘面前的，又或者是买通了宫人，在伺候的时候把人带进去露了脸，讨了巧。
所以，沈老夫人才头一次觉得，乔家除了有钱一无是处，至少人家顾家还能接近天颜，乔家离了大将军府就什么都不是了。
乔氏觉得委屈，怎么说她们乔家这些年为了大将军府也贴了不少银子，而且沈老夫人自己身体里也流淌着乔家的血液，怎么就说起自己娘家的不是了？
她看向身边的女儿，想让一直颇的老夫人喜爱的她说两句话，可是沈念香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呆愣愣地坐在哪里不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地板。
这时候，人牙子憋不住插话了：“老夫人，您看这婆子还看不看呢？”
“看什么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东西，还不滚出府去！”乔氏正愁有气没处撒，这人牙子就往枪口上撞了。
她也不敢再多待了，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到了集福堂门口一脸嫌恶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呸，还大将军府呢，老娘来一趟一口茶没有不说，连个辛苦费都不舍得给，小气鬼！”
骂完了似乎还不解气，她瞄着四下无人，竟然摘了自己的裹脚布就埋到了垂花门底下。
边埋边诅咒：“该死的老虔婆、死娼妇，老娘让你们断子绝孙，一辈子当穷光蛋！”
坐在室内的人浑然不知有人在垂花门底下做的手脚。
乔氏嘴巴张张合合，却实在拿不出个主意。
平日里她仗沈老夫人的势早已经习惯了，如今骤然失势，而且是无法挽回的局面，让她很不习惯。
昨天沈建文把葳蕤庭给了沈红俏就已经是打了她这个主母的脸了，今天她还直接忽视了坐在厅里的母女二人，连个招呼都懒得打了。
本以为叮嘱下人可以让沈红俏好好喝上一壶，却不想让她立威立到了沈老夫人这里。
那今后这府上还有哪个下人愿意听她的呢？
恰逢乔氏为难又不愿意走的时候，站在沈老夫人身边的李妈妈忽然拿出了万金油，倒在手上搓热换下她的手替她按摩着头部。
揉着还不忘说：“郡主真有孝心啊，这‘万金油’就是好啊。”
沈老夫人看着手边上放着的小瓶子，心里越发懒得搭理乔氏母女，挥了挥手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回自己院子老老实实呆着吧！”
乔氏还想说什么，却见李妈妈已经扶了沈老夫人起身，往内室走去了。
无可奈何的她只能一步两回头地带着沈念香离开了集福堂。
引嫣阁到集福堂其实不算近，每次来请安问好都要起早，乔氏又一夜没睡，早就憔悴的不像样子。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抢回来
她靠在鸳鸯身上抱怨：“这个老太婆，要钱的时候就拿捏着一副高姿态，现在知道别人封了郡主，竟然是连娘家都不要了，哼！”
一直不说话的沈念香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笑容极灿烂地说：“娘亲，你想不想让我做郡主？”
那笑容看起来怎么都是阴森森的。
乔氏奇怪地看着她：“香儿你没事儿吧？青天白日的发生么疯？”
“娘，我没疯，只要我做了郡主，那大将军府不就彻底是你的天下了嘛？”沈念香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五根手指像是钳子一样抓得死紧。
胳膊被抓疼的乔氏有些担忧说：“香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娘亲啊！”
不说乔家根本无权无势，就算是她有这个想法也没有门路。
“娘你放心吧，我已经有办法了，不仅能够澄清我身上的流言，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属于我的郡主之位抢回来。”沈念香的眼里射出野心的光。
“那，那你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那么多，总之，你把哥哥叫回来就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俨然一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可是下一秒却又听她碎碎念着：“郡主之位只能是我的！”
虽然她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乔氏早已被可能到手的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满脑子都是自己成为了郡主的亲娘如何如何。
“香儿，你想让娘亲帮你做什么你就说吧。”乔氏殷切地看着她，希望一切真的能够如同她所说的一样，她成为郡主，而她乔惠然摇身一变从低贱的商贾之女变身成为诰命夫人。
沈念香看着蜿蜒的小路不远处葳蕤庭露出来的一角，金漆的瑞兽正稳坐檐角，一双巨目有神地瞪视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不难想象其下是何等金碧辉煌的凤阁龙楼。
“娘亲不需要做太多，只要把哥哥叫回来一趟就成了。”她的眼睛像是能透过墙壁看到里面的人，谁也不知道，那双美目下又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沈红俏说是去宫里，但仍旧先坚持把沈雨辰送到了书院门口。
看着他小小的背影走进大门之后，她这才转身离开。
如今她的身份非比寻常，进出皇宫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门口的侍卫见着抱琴手上亮出的腰牌，二话不说就放行了。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红墙绿瓦的地方，沈红俏的心情已然是大不一样了。
曾经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而现如今，她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庆阳郡主。
可以坐着软轿代步，过路的宫人们都要下跪磕头以示尊重。
沈红俏在心里感叹，果然打铁还需自身硬啊，不仅仅要找一个可靠的大腿，还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身份让大腿来帮自己撑腰才行。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想起了齐凌夜，上次他救下了沈雨辰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还没跟人家好好道谢，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着他呢？
她伸手扶了扶发髻间的金簪，恰巧被跟在软轿旁的抱琴看到。
第三百二十三章 暗示
后者笑着打趣：“郡主今日好看的很呢，想必王爷见了也会很喜欢。”
闻言，沈红俏扶在簪子上的手顿了顿。
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这只金簪是齐凌夜所赠予的，抱琴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抱琴像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匆匆忙忙地低下了头。
像她这般聪明伶俐的人，又怎么会随便说错话？想来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那又是在暗示什么呢？
正想着，懿祥宫的大门就到了。
沈红俏在知书的搀扶下下了软轿，第一眼就看见了从宫门里走出来的芸香姑姑。
“姑姑，怎么还劳动您亲自出来了？”沈红俏快步走上前，扶起了准备行李跪拜的芸香。
芸香姑姑满脸喜色：“您现如今贵为郡主，奴婢们自然是要行礼的，太后娘娘和丹阳郡主这几日念叨得嘴巴皮子都要说破了，可见有多想您呢。”
沈红俏笑着免了她的礼：“芸香姑姑言重了，我还要多仰仗您的提点，既如此，那咱们就快进去吧。”
可谁承想，几人才刚刚跨过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沈红俏疑惑地扭过头看芸香：“姑姑，今日太后娘娘这里还有别人？”
芸香似乎后知后觉地解释：“啊，瞧奴婢这记性，是皇上、皇后娘娘还有摄政王殿下来看太后了，您不需要紧张，进去按照奴婢教您的行礼就行了。”
她有些走神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齐凌夜也在啊。
行至正殿门口，就有宫人先一步通传：“庆阳郡主求见！”
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太后的声音：“啊，是俏姐来了，那就快让她进来吧！”
沈红俏跟在芸香身后，亦步亦趋地进入殿内，还未抬头先行礼，双手交叠高举过头顶，附身跪地：“参见太后、皇上、皇后娘娘，拜见摄政王殿下！”
太后让芸香扶她起来，笑容和蔼地说：“我们正说着你呢，没想到你就过来了，你说这事巧不巧，快坐下说话吧。”
随即，她就被芸香扶着在靠近太后身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那就是庆阳来的巧了，劳太后娘娘这么些日子记挂着，特意带了些进补的药材来，也是为了聊表庆阳对太后娘娘恩情的鸣谢。”
正说着，沈红俏从座位上起身深深地拜下去：“庆阳多谢太后娘娘知遇、庇护恩典，此生莫不敢忘。”
“你们瞧瞧这孩子，真是识大体，你能够这么懂事，也不枉哀家的一片心意，好了，就起来吧，地上跪着多凉啊。”
实则懿祥宫地上都有地龙，又怎么会凉呢。
叶一鸣在一边打趣：“太后娘娘，儿臣这里还有一个恩典没有给呢，庆阳郡主可还记得？”
沈红俏当然记得，就是说那次保下了皇后胎的事情。
她不敢再招惹宫里的是是非非，又想起上次在王府上齐凌夜跟他说的话，下意识地看向对方。
齐凌夜从她进来，只看过她一眼，仿佛自己只是个陌生人一般坐在皇上身边。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品国夫人
“皇后娘娘何须在意，不过是庆阳的举手之劳罢了，不求任何恩典。”
“这又怎么好呢，今日本宫不给这个恩典给你，倒像是欠了你似的。”叶一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始终在她和齐凌夜之间摇摆不定。
沈红俏总觉得这位皇后话里有话，但她终究参不破，想要同齐凌夜求助又害怕做的太明显。
还是宁婉音为她解了围：“皇后娘娘，丹阳觉得，现在庆阳郡主风头正盛，这么一道道的隆恩加持反倒让她吃不消，不若这份恩典就赏赐给她的娘亲顾氏。”
她这么一说，齐凌赟也觉得可行，当年顾少卿在世的时候，也曾做过不少惠及百姓的好事，就比如将这“开水消毒法”广而告之，大大减少了京城内传染性的疾病，现在很多平民百姓家都还在使用这种最便宜最实在的方法避免一些传染病。
“朕也想起来，顾卿家在世的时候，也曾有过颇多建树，可是却并非荫及子嗣，就连现在的顾院判也是靠自己做到这个位置的，既如此，那朕就赏赐顾氏一品诰命国夫人！”
沈红俏眼睛中有泪花一闪而过，她没想过能够为顾霓裳带来这么大的荣耀。
就连沈老夫人那也只是二品的诰命，现今顾霓裳一跃成为了一品的国夫人，那就不仅仅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庆阳代替娘亲顾氏，叩谢皇上隆恩！”
顾霓裳和沈建文和离之后，原本的诰命是要收回的，现如今不仅没有失去，还荣获了更高一级的诰封，这真是意外之喜。
宁婉音言笑晏晏地悄声同她说：“恭喜俏姐。”
当沈红俏再次坐下的时候，心里怀揣着的激动不言而喻。
这边却听见太后跟齐凌夜说着话：“阿夜啊，你也不小了，婉儿再过两年也及笄了，你看不若就......”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凌夜先一步打断：“母后，儿臣心不在儿女情长上，儿臣只想要为皇兄鞍前马后，守护好这大好山河，母后就不必再说了。”
太后见自己说没用，就把目光看向齐凌赟。
其实身为皇上的齐凌赟觉得自己弟弟这么优秀，还愁没有媳妇么，可是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身为群臣表率不论如何还是要顺着太后的。
“阿夜，你就听母后的，就算你不想要指婚的女子，也大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啊。”
这已经是皇上和太后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因为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算是皇子，甚至是皇上，也很少有婚姻自主的权力。
沈红俏听到这里耳朵竖起，不为别的，他就是八卦，想知道这位嘴巴臭臭的王爷有没有心上人。
而与此同时，警惕地盯着齐凌夜的动静的还有一个人，竟然不是宁婉音，而是皇后叶一鸣。
沈红俏偷偷抬头看过去，本就坐在皇后对面的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叶一鸣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动作。
第三百二十五章 本王的人
她从前在部队做战术医生的时候，为了更迅速地诊断伤情，曾经特地研究过一些微表情，叶一鸣此刻双手抵着大腿的位置，而眉毛下垂，前额紧皱，唇部紧绷，这很明显是紧张中带着些愤怒的情绪。
为什么谈及齐凌夜的婚事会让她这位中宫皇后有这种反应呢？
她以为这种表现应该出现在宁婉音的身上。
反观后者，却是眼神乱飘，似乎太后说的事情和她完全无关似的，不久前这小姑娘表现出来的还是钟情于摄政王的样子呢，这么快就变心了？
沈红俏觉得可能性很低。
还不等她想明白，却忽然听到叶一鸣生硬地插话。
“既然王爷尚未遇得心上人，不若就再等两年吧，左右他还年轻，又不需要担忧繁育后嗣，皇上又何需给他这么大压力。”
这话谁说都可以，但是叶一鸣一个做嫂子的来说，就是不应该了。
虽说她是中宫皇后，但是掌管的也多是皇上后宫的琐事，如今太后健在，外命妇以及皇室贵胄的事情就都在她身上。
如今是太后这位管事的要为齐凌夜做主选亲，叶一鸣本就不管这事反而插嘴就显得刻意而多余了。
果不其然，她这话说完太后就皱起了眉头。
“皇后安心养胎就是了，这些事情原本就不需要你操心的。”
眼看着她要发火，齐凌赟适时地打断道：“母后，想来皇后是累了，不若儿臣带着她回去休息，您和阿夜慢慢聊吧。”
说着，就扶着已经显怀的皇后先一步离去。
沈红俏起身下跪恭送，却看的真真切切，叶一鸣离开的时候还揪着自己的裙角，明显就是有些不甘心。
她不由得开始大胆猜测起这位皇后的内心想法。
就在这时，她觉得自己的裙子被一道力道牵制，低头一看，竟然是齐凌夜踩上了自己的裙角。
她眨巴着眼睛费力地抬头看俯视她的男人，弱弱地叫一声：“王爷，您踩我裙角了......”
齐凌夜看着这白皙粉嫩的小手扯着黄色宫装的一角，时不时用下力道，指尖都是粉嫩嫩的，和自己鸦黑的皂靴形成鲜明对比，刚刚那一点不悦瞬间化为灰烬。
他轻轻地卸了脚上的力道，沈红俏就猴子窜树似的站起来，有些谨慎地盯着他。
“你下次记住，你是本王的人，什么时候该帮着本王说话就别像是被人缝了嘴！平常伶牙俐齿的，这个时候怎么笨嘴拙舌起来了？！”
齐凌夜压低声音说着，沈红俏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这位是恼恨她没有帮他说话啊！
“母后，儿臣前朝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说完，齐凌夜也转身离去。
原本她还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到了自己面前的，宁婉音扯了扯她的胳膊小声说：“刚刚若不是王爷，你还不记得起身了？”
沈红俏只觉得这一天过的浑浑噩噩，后来怎么跟太后和宁婉音相处的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跟着笑呵呵，讲讲笑话。
第三百二十六章 借酒消愁
反倒是那一句“你是本王的人”，像是被齐凌夜用刻刀刻在了她耳鼓膜上，一声一声不停地回放。
“这句话应该就是字面意思吧，没有别的解释了，嗯！”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沈红俏充分拿出了糊弄自己的阿斗精神，被子蒙上脑袋闭着眼睛逼自己睡觉，浑然不觉一抹粉色悄然爬上了她的眉梢耳尖。
而王府里的齐凌夜也不好过。
他从没像今天这么失态过，太后提起让他娶亲，他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沈红俏？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齐凌夜第一次选择在深夜酗酒，坐在廊下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时不时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因为太久没看见她？”
单身十九年的齐凌夜自然不会承认，今日懿祥宫一见内心甚是惊艳，他只把这当作是一种天启、暗示，或许上天让他好好地利用这个有本事的女子。
一直守在他身侧的林想和擎苍对视一眼，二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得的默契。
前者感叹：“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后者附和：“借酒浇愁愁更愁呢。”
唯独剩下不明就里的瑾瑜独自搔头苦思，这王府今天中了什么魔咒了？
一觉醒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沈红俏神清气爽地洗漱完毕，刚用完早饭，就看见李妈妈又上门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李妈妈俯首帖耳地站在葳蕤庭正屋里老老实实地传话。
“郡主，老夫人那边传话，说是李府派人来递了帖子，明日邀请您去府上参加宴会呢。”
“哦？宴会？李府就是户部尚书李大人府上？”沈红俏今日打扮的清爽，只着一件碧色袄子，瀑布一般的长发被绾成一个单髻，只有金簪在上面松松地插着，颇有一丝慵懒美人的韵味。
李妈妈自然是不敢欺瞒：“是，正是李清公子府上，说是李府上新建了一个花园暖房，邀请各府上的夫人小姐一同前去观赏，还、还特别标注了庆阳郡主。”
沈红俏嗤笑：“这人竟然还敢递帖子到大将军府上，竟然还指名道姓要本郡主去？”
她真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是胆子大还是没记性。
明明都已经撕破脸皮到了那种地步，竟然还敢往她的枪口撞？
思考了片刻之后，沈红俏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去告诉祖母，我会按时赴宴的。”
显然，沈红俏能答应也是出乎了李妈妈的预料，她顿了一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卑躬屈膝地应着声退了下去。
抱琴这时候端着一碗八宝甜茶过来，嘟着嘴问她：“郡主当真要去吗？”眼神里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担忧。
当初沈红俏大闹李府的事情人尽皆知，大家都晓得她被薄情郎李清抛弃，虽然最后是她自己主动上门退了婚，但是这“被抛弃”的名声却也是落实了。
虽然有不乏同情她的，但是豪门贵妇和贵女们最擅长的就是恃强凌弱。
第三百二十七章 请帖
如今沈红俏风头正盛，正好用这么一个理由来践踏、侮辱她。
抱琴觉得那李府发这种帖子就没安好心，所以格外厌恶上了李家的人。
沈红俏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是想要害我，我倒要看看他有些什么本事呢。”
抱琴看着她丝毫不担心的样子，心里仍旧惴惴不安，等着自己出门了才找到知书和她说起此事。
“郡主当真毫无顾忌？”知书还有些怀疑，再怎么说也是事关女子名声的事情，怎么会一点也不害怕呢。
她焦虑地摇摇头：“我觉得不一定，可能郡主心里还是不安的，只是不想告诉我们罢了。”
“那依你看......”知书捏住她的袖口问道。
“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要想办法通知王爷，至少、至少真的出了事情也好有所应对啊。”抱琴说着，拿出了一只精巧的令牌，上面单书一个“夜”字。
知书郑重地接过，赞同地说：“好，那就交给我办吧！”
等到沈红俏用午膳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上午都没见到知书，一问抱琴她就说：“她要出去买些东西，下午应该就回来了。”
沈红俏不疑有他，毕竟她之前才说过没必要遵守那些规矩，做丫鬟又没有假期，所以只要把事情办好了，出去就出去呗。
接下来一天她都没有出门，就在自己屋里呆着。
还央着抱琴把她之前做毁的单肩包重新画了张图纸让她帮自己做。
宫里的宫女到底是不一样的，平平无奇的布料在她手下化腐朽为神奇，一个满绣的精致挎包就做好了。
沈红俏拎着新包包在自己身上来回比划，口中赞叹：“我的乖乖，这要是放到现代就是妥妥的高定啊。”
“郡主，您说高什么？”抱琴听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沈红俏只摆着手：“嗯，意思就是你手很巧，帮我做的包很漂亮，多谢啦。”
抱琴反倒被弄得不好意思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面带羞怯：“郡主别打趣奴婢了，倒是您给的这图纸实在新奇，若是放到外面铺面上售卖肯定受欢迎。”
说完了她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位现在贵为郡主，哪里就那么缺钱了呢？
“郡主，奴婢说错了，不是售卖，是郡主的图纸好看......”
“哎呀，没关系的，”沈红俏丝毫不介意，“你也是实话实说罢了，在意那么多做什么呢，这样吧，这同样的包你再多做几个，清姿姐姐一个、碧琴一个、婉儿也送一个，还有你们俩都一人一个，布料和金丝银线就从太后的赏赐里拿吧！”
抱琴连连道谢：“多谢郡主赏赐！”
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布料全都是十分贵重的，就连宫里的公主们都不过是得一两块做个帕子，就没见过沈红俏这么大方拿来做小包还送人的。
有了新包包的沈红俏就研究了一下午怎么才能让它和衣服完美地搭配起来，果然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这次不一样了
葳蕤庭这边欢声笑语，而引嫣阁就要显得格外沉闷了。
乔氏和沈念香都坐在西厢房的正屋里，母女两个正凑在一处商量着什么。
“没想到哥哥动作这么快，昨天才跟他提起，今天就有请帖过来了。”沈念香阴鸷地盯着火盆里的炭火说到。
乔氏一挑眉：“那还不是因为李清和你哥哥曾经是同窗，他又对你颇有情谊，所以才能劝动李夫人，不过，”她话头一转，凑近女儿耳边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李清了嘛，他毕竟是二品大员的嫡子，他亲姨母还是皇上的丽妃，现如今叶丞相倒台了，以后不愁没有位极人臣的机会啊。”
沈念香白了她一眼：“娘亲您还是如此地短视，我要的是一时的风光吗？我要的是假的好，说句托大的话，就凭我的条件，就算做皇后也是绰绰有余，凭什么要屈就李清一个无品无衔的人？”
她这么一说，乔氏觉得也在理，李清的以后都是尚未可知的，虽然现在李府看着是前途大好，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呢？
保不齐就是下一个丞相府。
说着说着，沈念香又想起了她在沈老夫人面前失言的那一次，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啪”地一声把乔氏吓够呛，鼓着眼睛望着她。
“上次若不是你在祖母面前说漏了嘴，我需要这么费心费力地做这些事情吗，我还是那个风姿绰约的沈家嫡小姐，也不会变成别人嘴里的荡妇！”
乔氏见她骂着自己还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又有些窝火：“那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么，谁能想得到你看不上李清呢。”
沈念香也懒得跟她废话了，站起身仰着下巴：“我去跟祖母说说话，娘亲还是在屋里呆着吧。”
看着女儿转身离开的背影，乔氏觉得她们母女之所以感情有了隔阂，都是因为沈红俏，觉得是她从中作梗，心里更加地记恨上了她。
第二天上午，李府的宴请设在中午的时候，因此大将军府的女眷们早早地就在集福堂汇合了。
沈红俏来的不早不晚，屋里正好坐着王清姿和沈碧琴。
她走过去便和二人打招呼：“清姿姐姐，碧琴，你们来的好早啊。”
二人笑着回应，随即沈碧琴拉着她坐在身边悄声说：“祖母好像不打算去呢，你说她会让我去吗？”
她会有此问也不奇怪。
从前不论是谁家府上宴请女眷，都是乔氏带着沈念香去的，别说她一个庶女，就连沈红俏这个嫡女都不被允许去，对外就说是她体弱多病，实则是乔氏不想带着她，还要喊她二小姐行礼，跌了自己的脸面。
这次就不一样了，这是李府的“鸿门宴”，自然是要给庆阳郡主面子的，谁去谁不去还不由她说了算么？
又坐了片刻，乔氏才带着沈念香姗姗来迟。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头上脖子上手腕上指头上全是金器，就差把一个金坨子直接扣脑袋上告诉别人她很有钱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行礼
这一身装扮之下，反而衬得旁边的沈念香衣着“朴素”。
但实则，把她和沈红俏、沈碧琴甚至王清姿一比，她左手是一对金钏，右手是两只玉镯，胸前挂着珍珠璎珞，脑袋上还簪着华丽的花丝偏凤簪，远远地看过去就甚是华丽。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乔氏提着裙角一边进门一边说着，沈念香跟着她给沈老夫人行了礼。
随后，二人就理所当然地坐下了。
王清姿看的直皱眉头，忽然灵机一动，把沈碧琴扯了起来，走到沈红俏面前行礼：“刚刚差点失了礼数，我和三妹妹给郡主行礼了。”
沈碧琴也很快反应过来，弯着膝盖甜甜地叫了一声：“拜见郡主，郡主万福。”
“你们都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沈红俏只觉得清姿姐姐真是鉴婊专家，这么做不就是等着打沈念香和乔氏的脸面嘛？
果然，她们俩刚起身回自己的座位，乔氏就生拉硬拽着沈念香过来，她脸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臣妾怠慢了，还请郡主赎罪。”
说着就要拉沈念香拜下去。
沈红俏却阻止了二人：“可别，本郡主受不起沈夫人和大小姐的厚礼，对了，忘了提醒您一句，有诰命的夫人才能自称臣妾，前日本郡主去太后宫里的时候，皇上已经亲口赏赐了我娘亲一品国夫人的身份，她才能在皇室面前自称臣妾，您还是省省吧。”
她话音刚落，抱琴就上前一步指着乔氏骂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速速退下，没得脏了我们郡主的眼睛！”
乔氏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一听顾霓裳的诰命非但没有撤销，反而成了国夫人，那可是侯伯公爵的母亲才能够获封的啊，她沈红俏凭什么啊。
一时间，她只觉得气血上涌，脑门子像是要沁出血来。
还是沈念香把她拉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小声咕哝：“我都说了别去，你这不是找骂吗！”
之后，她也不理乔氏了。
沈老夫人一直把厅里的动静看在眼里，听见沈红俏说顾霓裳获封了一品国夫人，心里顿时不是滋味了。
她才是个二品的郡太夫人，说出去简直不要太丢面子。
“俏俏啊，你说你娘亲被皇上封了一品诰命，这又是缘何而起的恩典啊？”
沈红俏知道，沈老夫人这就是纯粹的因为嫉妒而导致的试探，她嗤笑道：“祖母不会以为这诰命是因为我才封的吧？我可没那么大本事，这乃是皇上念在顾家效忠皇室多年，我外祖父又曾造福一方百姓，所以才封了诰命。”
她不会说出皇后保胎的事情，这件事本来就是皇宫秘辛，说出去是要牵连自身的，齐凌夜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她可不敢忘。
一听她说这是因为顾家所以才获得的诰封，沈老夫人心里的那股子酸劲才下去一些。
若是真的顾霓裳的这诰封是从沈红俏身上来，她一定要觉得明明她才是最值得孝敬的。
第三百三十章 恩典
自己是她的祖母，怎么能够把这么大的恩典不献给她，而献给一个已经和离离家的顾氏呢，真是这样，那她一定要找顾家理论。
沈老夫人就是这么自私，而沈红俏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不想让他找顾霓裳的麻烦，所以才刻意说是因为顾少卿的原因才获封的。
歇了争斗的心思，沈老夫人看人都到齐了，便吩咐李妈妈去套车。
乔氏刚刚才在沈红俏这里受了气，所以拉着沈念香就上了最大最宽敞的一辆车驾。
沈红俏无所谓地耸耸肩，拉着王清姿和沈碧琴就要上另一辆马车。
谁知，这时候乔氏从车里伸出一个脑袋来呵斥道：“碧琴，我昨日听说李姨娘偶感风寒，你还是好好回去照顾她吧，就别跟着去了，还有儿媳妇，修儿今夜会回家休息，你回去准备准备。”
这是打算让沈红俏落单了。
沈碧琴连马车都还没上，听见这话只能悻悻地准备打道回府，却被沈红俏一把抓住。
她站在车辕上笑容自信：“沈夫人，本郡主邀请清姿姐姐和三妹妹和我一同前往李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沈夫人的话自然没有庆阳郡主的话管用了！
乔氏冷哼一声，甩下了车帘吩咐马车夫驾车。
沈碧琴感激地看向沈红俏，她笑着把人拉上马车：“小事情罢了，你也该出门见识见识。”
王清姿从前在家的时候也是经常参加这种名门贵女们的聚会的，虽然她不喜欢那些人互相攀比，但是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好朋友。
此时她和沈红俏对坐着，握了握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说：“三妹妹你放心，我好歹还认识几个人，咱们去了也不至于被冷落。”
“是啊，二姐姐，就算她们不理你，你还有我们呢！”就连沈碧琴都能隐隐感觉到，这次李府的邀请不怀好意。
但是她显然高估了那些人的底线。
对于她们的安慰，沈红俏微笑着接纳了：“那就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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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马车旁边的抱琴和知书在嘀咕着。
“不行，这个乔氏真是看的我要气死了。”说这话的是耿直的知书。
抱琴扯了扯她的袖子安慰她：“别气，咱们有的是办法，大不了，”说到这儿，她隔着车帘往车里看了看，确认没人听见才说，“大不了咱们去告诉王爷，让他弄一架更大更豪华的马车给郡主！”
知书听了果然高兴了，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还瞪了前车的车尾一眼：“哼，气死这两母女！”
李府说远不远，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乔氏和沈念香率先下车，刚一进门就有贵妇小姐们上来和她们打招呼。
“这不是沈夫人和沈大小姐吗？最近可还好啊？”
“沈大小姐真是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真真当得起沉鱼落雁这四个字啊。”
“谁说不是呢，沈夫人你好福气啊！”
这些贵妇们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乔氏挂着笑脸和她们一一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