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章 公主是阿岚的恩人
年君姚今生说过的谎言，屈指可数，一些小谎，无伤大雅，多是维护年锦书睁眼说瞎话，背后再狠狠处罚她，在大是大非上，从不撒谎，薛浩然这句话，他否认不了，又无法承认，一个是兄弟的哥哥，一个是兄弟，左右为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一道玉树临风的身影跨出门栏，他身上还沾了一片血迹，衣襟处有一个血手印，衬得他皮肤越发冷白，人也格外阴鸷肃杀。
雁回怕话赶话出事，拦了一下，“大家有话都好好说，不用这么冲动。”
“凤少主也有胆问，是魔界公主，自然是交给仙门百家处理，你藏着掖着是什么意思，难道凤少主真的爱上魔界公主？”薛浩然语气一点都不客气地嘲讽，“阿岚和你一起长大，结义兄弟，说好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结果你却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年的仇人，忘了他仍在魔界受苦，若阿岚出了事，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凤凉筝右手一落，长剑在手，年君姚一慌神，“凉筝，你做什么？”
凤凉筝一步一步走向薛岚，年君姚全神贯注，顾林说，“是我动手伤了人，和我们门主无关，你要报仇，你找我来！”
“你不配！”凤凉筝语气淡漠，毫无温度，长剑却转了一个方向，剑柄向薛浩然，剑尖对准了自己，凤凉筝说，“既然薛门主觉得我对不起薛岚，不如就一剑杀了我，我绝不反抗。”
薛浩然冷笑，“你觉得我不敢？”
“你敢！”凤凉筝不避不让，“那你动手，你若不动手，这一剑，怎么伤她的，那就怎么还回来！”
他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薛浩然手执长剑，剑尖抵着凤凉筝的咽喉，恨不得一剑杀了他，年锦书和雁回纷纷上前，想要阻拦薛浩然。
凤凉筝说，“谁也别插手！”
薛浩然几乎肯定，里面躺着的人，就是魔界公主，他的猜测并没错，“凤凉筝，你疯了吗？你忘了你是谁？你是西洲大陆凤凰城的少主，你和一个魔界公主牵扯不清，你是不是疯魔了？”
凤凉筝冷声问，“你杀，还是不杀？”
薛浩然怒极反笑，真是疯了！
他目光掠过年君姚，雁回和年锦书，他们都知道实情，都疯了吗？帮着凤凉筝粉饰太平，他们怎么敢的啊？
年锦书说，“薛大哥，我和你说过，凤凰城论剑台的噬魂灵，不是公主召唤的，她是来帮我们的，因为她破坏了雪永夜的计划，她被驱逐出魔界，如今有家回不了，而且……公主失忆了。公主在魔界时，对我们有恩，也不曾害过我们，阿岚在信上，是否也有提起过？”
薛浩然心神一动。
对，薛岚信上提起过。
薛岚说，大哥，公主是一个好人，她落在西洲大陆是身不由己，若是有人伤她，你一定要保护她，她对阿岚有恩。
可薛浩然一心只想要魔界公主交换薛岚，心想着都是当人家哥哥的，雪永夜一定也愿意交换，所以，他忽略了薛岚的信件。
542章 他愿意
薛岚信上那句话，就像拉回了薛浩然的理智，顾林说，“门主，不要听他们花言巧语，我觉得萧瑾门主说得没错，他们这几个人和魔族的确牵扯不清，竟然都维护着魔界公主，一定是魔界公主对他们下了什么毒。”
雁回训斥，“闭嘴！”
你少说一句，或许还能活！
顾林话音一落，凤凉筝已夺过薛浩然手上的剑，倏然翻转，长剑飞向顾林，刺入顾林的肩膀，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下，直接把顾林打飞了，长剑穿透他的肩膀，把他钉在庭院的树上，所有人都被这粗暴的一幕震惊了。
凤凰城少主凤凉筝，从小斯文君子，举止有度，哪怕当面听到羞辱之词，也置身事外，或许他会暗中报复，他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可在人前，从未动怒，一贯是君子如玉的作风。
“凉筝！”年君姚头疼，这举止不是在挑衅吗？
院内人并不多，只有顾林是外人，薛浩然见到这一幕目赤欲裂，“凤凉筝，你竟敢……”
“我说过了，你若不杀我，这一剑怎么伤她，就怎么还回来！”凤凉筝眼底压抑着一片阴鸷和嗜血，“我的错，我来承担，与她无关！”
不要伤她！
众人被这一句震惊了。
年君姚心酸得很，左右为难，踌躇不定，薛浩然在气头上，自然也听不下劝告，凤凉筝看到鸢儿被伤，也是一身戾气，谁也不会让谁。
“都别说了！”年君姚说，“凉筝，你也是，不要再说了。”
他走过来，轻声说，“薛大哥，先让人看一看顾林的伤。”
顾林就这么被人一剑钉在树上，整个肩膀都刺穿了，这一剑要不了他的性命，可要他吃足了苦头，拔剑时，又是一阵剧痛，剑刃在体内第二次穿插，疼得他一个大男人直接晕过去了，年锦书看到树下都一片血洼，心里又酸又痛。
阿岚……你若看到这一幕，一定很伤心。
薛浩然虽是愤怒，也知道他不能下手杀凤凉筝，可这个结，算是死结了，再也解不开，除非薛岚回家，从中调和。
顾林的伤不致命，的确吃足了苦头，被鸢儿要重得多，年君姚不劝薛浩然原谅凤凉筝，也不劝凤凉筝体谅薛浩然。
他头疼至极！
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站在哪一方，他都有愧！
年锦书挽着雁回在宛平城内散步，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心情好，年锦书更是心事重重，雁回安抚着她，“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我想去魔界，把阿岚带回来。”年锦书说，“还魂铃能带一个人回来，我想要试一试，上一次阿岚不肯回来，可若他知道薛大哥和凉筝闹成这样子，他或许就愿意回来了。”
雁回沉默，年锦书仰着头看着她，“你会拦着我吗？”
“不会！”雁回轻声说，“可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魔界涉险。”
年锦书，“不行！”
“这事没得商量！”雁回淡淡说，“等布防后，找一天我们去魔界，带薛岚回家。”
“我怕这么闹下去，不可收拾。”年锦书说，“东林堡和凤凰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拧得很紧，如今闹成这样，明显是有了隔阂，萧瑾若是趁虚而入怎么办？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若是我们几大仙门都决裂了，那布防的事情，就难上加难。”
雁回若有所思，“公主怎么轻易就被顾林所伤，就算顾林伤她，她也能反击，她的修为比顾林高得多。”
“凉筝哥哥让她不要和人动手，她是魔修，一动手就被人看出端倪了。”年锦书叹息，“她怕凉筝哥哥生气吧。”
“是吗？”雁回沉思，却没再说话，只是握紧了年锦书的手，陪他在宛平城内散步，“凉筝这个人吧，我认识他十几年，知根知底，他很清楚自己做什么？如果有一天他被人骗了，被人算计了，不是他色令智昏，或许只是……他愿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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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章 凤少主护妻
鸢儿重伤，高烧不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偶尔喊主人，偶尔喊哥哥，可想而知，她最亲密的两个人，就是哥哥和主人，连意识不清也一直喊着，因为伤在背部，不能躺着，她一直趴着睡觉，半边脸颊压在柔软的枕上，半边被发丝遮挡，偶尔露出发红的眼角，汗水打湿了几缕头发，贴着她的脸颊，看起来狼狈又凄惨。
鸢儿！
凤凉筝彻夜未眠地照顾她，不厌其烦地拿着温热的毛巾，擦拭着她的汗水，她若喊主人，他就应一声。
她在他身边，真的危险重重。
哪怕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也会有人伤她，就应该锁在深山里，谁也不见，那就谁也伤不了她。
鸢儿快天亮时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凤凉筝坐在床边，闭目养神，她紧紧地抓着凤凉筝的手，凤凉筝这一身衣裳还没换过，衣襟上是她的血迹，鸢儿睫毛轻轻颤了颤，静默片刻，看着她紧握的手，在睡梦中，她就这么静静地握着他，不肯放他离去。
鸢儿唇角微微一弯，喊了一声，“主人……”
凤凉筝只是在闭目养神，鸢儿一出声，他就睁开眼睛，反手握住鸢儿的手，低头撩起她的长发，别在耳朵后，声音温柔又小心翼翼，“疼吗？”
“疼！”鸢儿受不住疼，眼泪闪烁，“好疼。”
凤凉筝无法代替她疼，只是轻轻地擦拭她的汗水，伤口刚缝合，疼痛是必然的，“再过两天就好，忍一忍。”
“主人，想喝水。”
凤凉筝放开她的手，厅内放着一个小暖炉，一直温着水，就是怕她半夜醒来渴着，凤凉筝没怎么照顾过人，略有些生疏，端着温水回来，一口一口地喂她，鸢儿喝了小半杯水，感觉舒服了一些，仍疼着厉害，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柔柔地撒着娇。
凤凉筝心软得一塌糊涂。
有些事情，真真假假，真的没那么重要。
这样的疼痛，货真价实。
凤凉筝看着温柔，也不曾疾言厉色，鸢儿却感觉到他的情绪。
他压抑，阴鸷，十分愤怒，且是针对她的。
可他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鸢儿先发制人，含着泪问。
“主人，鸢儿是不是又做错了？”
“鸢儿做错什么？”
鸢儿流着泪说，“那个人来杀鸢儿时，鸢儿很害怕，想要反击，可又想起主人说，不要和人动手，白日里我和锦书妹妹在论剑台上，她也告诉我，不要和人动手，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不敢动手，怕和人动手了，主人不高兴。”
“那就挨一剑吗？”
“鸢儿也不知道怎么办，鸢儿不是故意的。”鸢儿哭着乞求他，“主人不要生气，鸢儿再也不敢了。”
鸢儿从小到大，贴心又单纯，从不做让凤凉筝堵心的事情，一件都没有。
顶多是调皮捣蛋，在凤凉筝下棋时扰乱他的棋盘，又或者是在凤凉筝作画时，故意给他添一笔，除此之外，鸢儿很乖巧，动手，不会让凤凉筝为难。
凤凉筝深深地看着她，鸢儿见他不说话，挣扎要起来，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凤凉筝一手压着她的肩膀，“别动！”
鸢儿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冷汗阵阵，凤凉筝放弃了，他要问什么，又要求证什么呢？
“主人不生气。”凤凉筝说。
“真的吗？”
“真的，不生气！”凤凉筝淡淡说，“可你要答应主人一件事，下一次，若有谁要杀你，不要管和谁动手，我会生气，谁打你，你就打回去！”
“打回去吗？”
“打回去！”凤凉筝淡淡说，“谁敢打你，你就打回去，出了事，我担着。”
544章 不一样的哥哥
鸢儿躺了两天，总算能下床来，可伤口仍是疼，凤凰城和东林堡算是彻底闹僵了，顾林的伤比鸢儿还要重，且有性命之忧，年君姚在做最后的补救，安排宛平城最好的医官，就怕顾林没了命，那这事就没办法善后。
薛浩然眉目间，十分阴郁，年锦书想到这些年薛浩然长袖善舞的笑面虎形象，心里难受得很，希望这一切苦难早点过去，阿岚早日回家，只要阿岚回家就解决了一切难题。
布防的事情，除了九云山，所有仙门都参与了，人数众多，等年君姚和雁回做好计划，才详细部署，如今是统计各大仙门派去的人。
九云山的人虽然要驻防，都被凤凰城谢绝了，萧瑾勾结魔族背叛西洲大陆的事情虽无实证，却传得沸沸扬扬，九云山的确要避嫌。这段时间，九云山附属仙门下，有四大仙门和九云山撇清关系，自立门户，有点像当年不夜都没落时。
一开始，也是有人脱离仙门。
一旦有了先例，想要脱离，只会越来越多。
凤凉筝虽在宛平城，人却没闲着，天门宗的人最会用舆论攻击，在这样的舆论下，萧瑾无法自证清白。
虽然还魂铃觉醒，宛平城在仙门中的地位，也逐渐升高，年锦书和年君姚，凤凉筝，雁回一口咬定萧瑾和彩云城一起和魔族合谋，策划了凤凰城论剑台的惨案，这一次魔族攻击中，死的人不计其数，年锦书是击退噬魂灵的人，自是备受尊重，萧瑾没能杀了年锦书，自然落了一身腥。
“冰墙的守卫里，九云山的人，已经撤离得差不多，只剩下几个人，我在统计人数，等人撤离结束了，我们也可以去日月森林了。”年君姚说，“上一次锦书和雁回去了一趟日月森林，九云山的人换防了。我们的人在日月森林组成守卫军已经百年，没一次换防，都是仙门内部的事情，登记没那么清晰，所以这一次我把几大仙门的名单全部核对一遍，只要对不上号的人，全部都撤离日月森林。”
雁回点头，看着名单，“这一查，吓一跳，很多人都对不上号。”
“对不上号的，都先驱逐，免得生内鬼。”年君姚说，“虽然魔族神出鬼没，我们防不胜防，可绝对不能让他们大规模地留在布防守卫军队里。”
这一点，雁回也明白，所以他不要九云山的人，连脱离了九云山仙门的人，他也不要，雪永夜重伤未愈，玄冥火也还没点燃符咒，凤凰城，宛平城和东林堡，不夜都的人足够布防，可如今东林堡和凤凰城交恶，又是一大变数。
谁也说服不了薛浩然，凉筝不交出公主，薛浩然不会善罢甘休。
雁回蹙眉，“天门宗传来的消息是薛大哥已编了一支守卫军给我们，他本人驻守东林堡，不会来宛平城，他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年君姚，“这问题，我也困惑，会不会有人泄露了公主的讯息？”
“知道公主身份的，没有几个人，薛大哥一来就试探，目标很准确。”
“魔族？”
“除了魔族，谁会在这里搅得翻天覆地，公主的凤凰城论剑台上，替我们解了围，她在魔族也无法立足，雪永夜真的会……驱逐自己的亲妹妹吗？”雁回问，“大哥，若是锦书也做了错事，你会驱逐她出宛平城吗？”
“怎么可能！”
年君姚断然否决，当年他们诬陷锦书在素川别院杀人，身上带了魔气，被还魂铃吞噬，他也从未想过把妹妹驱逐出宛平城，而是用整个宛平城来保她。
雁回轻笑，“这也没什么可比性，雪永夜和大哥，是不一样的哥哥。”
545章 同年同月同日生
年锦书是宛平城的小霸王，被宠爱着长大，也被护着长大，除了年君姚，几乎没有人会处罚她，年凌霄虽更疼楚莺歌，可又不是虐待她，她没有经历风雨，最大的挫折是和青梅竹马的雁回反目成仇，然后相互报复，手段层出不穷，也闯过祸事。
闯了祸，一般人会躲起来，她会跑回家光明正大地认错，家里长辈出来担着，她也从不悔改，下次还敢。
公主不一样，公主从童年时几乎一个人长大，虽也是整个魔族的宠儿，可她自己经历了魔界权力变更，动荡，没有人帮她，她要一个人面对一群位高权重的老头，在孩童时就把一名长老拉下马，少女时期，年锦书还在学堂上和雁回相杀，涂改他的作业，在他饮食里下巴豆，和薛岚漫山遍野地疯玩时，素鸢公主的双手已经开始沾了血，在魔界立地成魔，砍瓜切菜地杀了一批又一批反抗她的人。
都有哥哥。
一个有人护着，一个却在白骨堆里成长。
所以，年锦书比公主，更要单纯天真。
上辈子，她就算经历苦难，最后也舍身取义，她本身就是一个哪怕心中有泪，也心怀光明的人，这样的人在童年时必然是在宠爱中长大。
可公主却是看似光明，心里暗黑的人。
顾林脱离生命危险后，年君姚松了一口气，至少仍有挽回的余地，年君姚来找薛浩然时，他显然喝多了。
年君姚陪他喝了一坛酒，薛浩然第一次知道，年君姚并非滴酒不沾，相反的，他酒量好的很。
“阿岚嗜酒，我私下会陪他喝。”年君姚轻笑。
“你和阿岚从小就好，他那么
546章 护送一具棺木而来
年君姚说，“素鸢公主其实早在百年前就出生了，可因为魔界和西洲大陆大战，她在胎中受了伤，所以一直在胎儿形态被封印吸收灵力将养着，一直到出生。我们掉落魔界后，正好遇上了公主生辰，只是临近……一个更特殊的日子。所以魔界没有庆祝公主的生辰，当时我也受伤，阿岚的生辰也就草草过了。她和阿岚是同一天出生，只不过……我不知道公主过的生辰是她百年前出生的生辰，还是百年后，解除封印的生辰。”
薛浩然，“……”
年君姚又自嘲一笑，“我在想，或许阿岚并不是雪永夜的儿子，而是……阿岚从小就和素鸢公主被人调换了。这也是我一个人的荒唐想法，薛夫人当年产子，听闻是薛门主接生的，总不可能是男是女都认错了。”
这件事，全仙门都知道。
当时薛门主情急中为夫人接生，还震惊所有人，一个大男人，接生既然都会，谁不震惊，薛门主还到处炫耀过生产时的危机情况，他是如何接生的，炫耀了好几个月，东林堡无人不知。
所以，凉筝和年锦书等人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就算偷龙转凤，薛门主总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接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
薛浩然声音微哑，“她和阿岚……同年同月同日生？”
“是！”
“薛大哥，平心而论，公主对凉筝是霸道任性了一些，抢了他当男宠，折辱他的尊严，的确有些魔族女子的作风，可对我和锦书，阿岚等人是以礼相待，不曾有过半分算计伤害，况且，她如今失去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是公主，也被雪永夜驱逐出魔界，她回不去魔界，冰墙内的噬魂灵都会攻击她。她虽是魔族，也没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
年君姚擅长处理这样的纷争，“薛大哥，魔族来袭在即，雪永夜已经夺得玄冥火，烧毁符咒也是一念之间，若是没了冰墙这一屏障，魔族一定会入侵，我们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抵抗魔族，这时候凤凰城和东林堡若是有隔阂，分歧和纠纷，只会让魔族趁虚而入，你想一想，你为什么来宛平城，你和凉筝两败俱伤，又有什么好处，真的把公主给你，也换不回阿岚，雪永夜已经驱逐了她，你从小疼爱阿岚，为了阿岚可以不顾一切，雪永夜却不是这样的哥哥。”
薛浩然内心一阵悲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整个人都像沉浸在雪水里，浑身冰冷。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太荒谬了！
年君姚也不知道薛浩然听进去没有，总之，接下来薛浩然没有再去找凤凉筝的麻烦，顾林的伤势也渐渐好转，似乎一切都能平息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
这时候，夜浓来了。
夜浓来宛平城时，年锦书还蹙眉，冷笑说，“魔族来我们西洲大陆，真是无孔不入，我们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夜浓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年锦书等人这才发现，她是护送一具棺木来的。
547章 薛岚死了
年锦书脸色倏然一变，脑海一片空白，“你……你什么意思？”
她嘲讽地问，“雪永夜死了？”
雁回握住她的手，年锦书的手一片冰冷，拒绝去看那一具棺木，闻讯而来的薛浩然见到夜浓，知道是魔族人，再看那一具棺木，脸色大变。
“什么意思？”
夜浓声音哀痛，遗憾地看着年锦书，“锦书美人儿，薛岚公子……死了。”
年锦书看到棺木的那一瞬间，几乎已猜到了，再听夜浓肯定，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今天是一个大太阳天，可她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上一次她还和阿岚信誓旦旦地说，她会带阿岚回家。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薛浩然和年君姚都上前来，可他们都不敢去看棺木里的人，凤凉筝也闻讯而来，错愕不已。
年锦书和雁回都说，阿岚的魔族，活得风生水起，怎么会死呢？
薛浩然一狠心，推开了棺木。
薛岚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木上，金鱼玉带，头戴玉冠，就像是他初次去魔界时一模一样，脸色安详，棺木里放着一块特殊的沉香，能保持尸身多年不变，他就这么安静地躺着，失去了气息，薛浩然眼眶倏然红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阿岚……”
阿岚！
他轻轻地拉着薛岚的手，他的手一片冰冷，坚硬，已死去多时，他宁愿薛岚只是沉睡了。
年君姚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还想着阿岚回来，他要好好地和阿岚道歉，他没有第一时间带阿岚回家，他们都放他一个人在魔界，他们不是不关心他，不是不爱他，只是他们也身不由己。
可他见到的，是阿岚的尸体？
“阿锦，你不是说，他在魔界好好的吗？”年君姚一手握住在棺木的边缘，青筋浮条。
心脏疼得窒息。
疼痛，绝望和悔恨一股脑儿涌上来。
凤凉筝缓缓走近，他也不敢去看一眼，可看到年君姚和薛浩然的神色，他就知道是阿岚。
阿岚死了？
怎么会？
“他明明说……他在魔王宫好好的。”年锦书喃喃自语，扑了过来，“阿岚，怎么会这样？夜浓，是杀了他？”
夜浓说，“薛岚公子是自绝而亡。”
“不可能！”年君姚断然否决，阿岚那么热烈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自绝，是到什么绝境下，阿岚才会自绝呢？
夜浓似也不愿多说，“薛岚公子，的确是自绝而亡，你们可以自己验尸，临死前，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家，人都死了，我们也不想违背他的遗愿，只好把他送回家来。”
夜浓顿了顿，叹息一声，“各位……节哀。”
薛浩然倏然发了疯，抽剑就砍向夜浓，如今每一个魔族，都是他的仇人，都是他痛恨的对象，夜浓飞身避开，淡淡说，“薛门主，你杀不了我。”
“你们魔族，都该死！”薛浩然声音冷厉，“还我弟弟命来！”
“他是自绝的。”夜浓叹息，“薛门主，节哀。”
548章 薛岚死了
薛岚的死，在宛平城掀起了惊天巨雷，炸得每个人都头昏眼花。
年锦书仿佛一夜之间没了心气，跪在灵堂上，麻木地看着灵牌，阿岚，阿岚……她悔恨不已，为什么她去魔界要讲什么诚信，她就该带薛岚回家，当时薛岚不愿意，她拖着也要带回来，打晕了，她也要带他回家。
那一年，重生殿的蔷薇花墙花开灿烂，薛岚一身锦衣玉带，仍是西洲大陆少年的装扮，眼里带着光，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他挥手和锦书说再见，年锦书从未想过，那竟是她和阿岚的最后一面。
薛浩然验过尸体，是自绝而亡。
被杀和自绝，从伤口看，并不难看出来。
薛岚是自绝而亡。
真的是自杀！
为什么？
整个灵堂一片白，年锦书跪到双膝麻木，已不知道今夕何年，上辈子她没护着阿岚，这辈子，她也没护着阿岚。
为什么她不带阿岚回家？
她留在阿岚在魔界做什么？
他说不肯回来，就不肯回来吗？
整个宛平城，都很沉默。
薛浩然还没回东林堡，所以灵堂暂时设在宛平，年锦书哭肿了双眼，状态极差，一身素白的她看起来极是孱弱，下一秒仿佛要晕过去。
雁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连说一声不是你的错，他都难以说出口，语言太过苍白，都比不上她所失去的。
“雁回哥哥，你知道吗？我真的活过一世了，上一世我被萧长枫和楚莺歌设计去了昆仑镜拿三青石，大哥和阿岚担心我出事也来昆仑镜，可萧长枫和楚莺歌在中途设局，大哥和阿岚都死在昆仑镜，阿岚被昆仑镜内的秃鹰吞食，尸骨无存，就在我眼前。我上辈子救不了他，这辈子，我还是救不了我，我以为昆仑镜关闭了，他和大哥都安全，这辈子不会再有生离死别，我没想到，我没想到……”年锦书泪如雨下，“为什么我要放任他在魔界，我当时什么都不管不顾，带他回家就好了。”
如今，说什么，都已无用处。
阿岚死了！
死在……魔族，且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死去。
“他爱俏，
549章 夜浓的恩怨
雁回问，“夜浓，你生前也是西洲大陆的人，如果有一天魔族入侵西洲大陆，你曾经的故土，血脉遭受袭击，尸横遍野，你一点都不介意吗？”、
“介意？”夜浓轻笑，“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洗耳恭听！”
夜浓轻笑，也不知道是灵堂上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她，她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坐下来，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段悲伤的往事。
“曾经，我也是仙门之后，从小也算备受宠爱长大，有感情甚笃的未婚夫，一切都那么美好，一直到……我娘在秘境内修炼得到了一件神器。西洲大陆的人啊，觊觎别人神器，似乎是一种风气，人人都想得到这一件神器。更重要的是，当时神器还未认主，我娘，我爹都没办法驯服这件神器，所以……我整个仙门，都惹来杀身之祸，最后……被所有仙门联合起来，设局陷害，说我娘被魔物所伤，已经入魔，人人得而诛之，那时候西洲大陆和幽州城关系十分紧张，一旦和魔气沾上一点关系，那真是过街老鼠，人人得而诛之。”
夜浓嘲讽一声，“那一年，我十八岁，本来已要谈婚论嫁，我没想到，我那未婚夫，竟也觊觎神器，且一口咬定，我娘坠魔，是不是和雁回少主的经历一样？可惜，我没这么好的运气，雁回少主有你不离不弃，我那时候孤立无援，家人被屠杀，讽刺的是，在绝境中，神器竟认我为主，所以，我真的入魔了，大开杀戒，最后和神器同归于尽，既然谁都想得到，那谁也别想得到，杀了那么多人，设了那么多局，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浓问，“雁回少主，你说，西洲大陆还有什么值得我眷恋，值得我……伸出援手的人？”
虽是三言两语，可这是一段，非常隐痛的故事。
夜浓似也不愿多说，年锦书和雁回都能想到夜浓当年承受的苦楚，这样的处境，上一辈子的年锦书也遭遇过。
不同人，不同命。
一样的遭遇。
她飞升了，夜浓坠魔了。
还魂铃说，“不一样，你本就是仙女下凡历劫。”
年锦书心想，既是仙女，为何还要遭受这么多痛苦？
还魂铃，“……”
因为你手贱，得到了我呗。
年锦书，“……”
雁回说，“节哀。”
夜浓无所谓挥挥手，“算了，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的事情，我的仇人，不是被我杀了，就是早死了，有什么恨，什么仇，早就烟消云散了，我也是讲道理的人，祸不及……后代。”
她意有所指地看着年锦书和雁回。
西洲大陆几大仙门，自古以来，也就这么几家，虽会换姓氏，换家主，门派几乎都不会换，雁回和年锦书听她这句话就知道，当年害她家破人亡的，也有不夜都和宛平城。
可当年的不夜都和宛平城，不一定是雁家和年家的先祖。
“所以，只能战场见了。”年锦书的语气格外冷淡，她哀伤地看着薛岚的灵牌，若是薛岚还活着，她只找雪永夜一个人，可薛岚死了，这恨，让她想要杀了一切相关的人。
“锦书美人儿，我知道你恨魔王。”夜浓说，“可我劝你，不要以卵击石。”
“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不是以卵击石？”
“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夜浓说，“曾经，我也被仇恨冲昏了头，我知道一个人只有仇恨时，真的理智全无，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你自己都不知道，你都不相信，虽然我早就忘了我那倒霉的未婚夫，可你知道吗？他死得可惨了，我把他吊起来，割了血管，就让他慢慢地流血，然后我一遍一遍把他凌迟，他可是挨了三天，这才咽了气。他死后，我还觉得不过瘾，把他魂魄都击碎，让他轮回转世都没机会。”
雁回，“……”
年锦书，“……”
卧槽！
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这也太毒辣了。
夜浓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把过去的恩怨剥开，也不介意让年锦书和雁回看到曾经的丑陋，痛苦和绝望，她极少对人说过去的事情，这些事说起来，都已过了很多年，如今再说出来，就像是说一段故事，故事里的人，早就面目全非，她一个人都不认识。
550 最宠薛岚
曾经辜负过她的人。
曾经仇恨又偏激的自己，全都不记得了。
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梦醒了，这世界也变了。
夜浓说了这段故事后，也不再说什么，随着离开，年锦书的伤心，却是无止境的，她跪在灵堂上，心里想的全是她和薛岚的点点滴滴。
重生归来后，她还来不及和阿岚好好喝过一次酒，来不及和阿岚，好好玩一点，从今以后就没机会了。
还魂铃说，“娘……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不该说就别说了。”
还魂铃，“哦，是这样的，薛岚身上一点魂气都没有，如果他是魔族，那魔族应该有养魂的办法，就像雪永夜一样，他是能复生的，如果他是西洲大陆的人，那也简单，找到他的魂魄，只要有魂魄，日后再相见，也不是难事。”
年锦书目光一亮，“你有办法？”
“他要是魔族，我就没办法，他若是东林堡小公子，那是没问题。”还魂铃实话实说，“如果他是魔族，又是雪永夜儿子，雪永夜自己都会重塑他的身体，你也不必操心是不是？”
年锦书暗忖，这话是没错，可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可还魂铃这一说法，让年锦书心里的悲伤散了一些，只要薛岚的魂魄在，那就没问题，人死后，魂魄自然会离体，若阿岚是魔族，那雪永夜是不是会重塑他的身体，若他是东林堡的人，只要找到他的魂魄，他也能复活。
雁回说，“你要去魔界？”
“我要去！”年锦书心想，谁也不能阻拦她去魔界，她要找到薛岚的魂魄，一定是魔王宫，也一定和雪永夜有关系。
雪永夜那么在意薛岚，不会眼睁睁看着薛岚死，一定会复活薛岚。
551章 不要杀我主人
薛岚在他心里如锦书一样重要。
如今，人没了，年君姚喝的半醉，心里落空空的，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喝酒了吧。
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来陪他喝酒，也再没有一个人笑着说，大哥，我带你去玩啊。
锦书不敢这么和他说话，也不会这么……教坏他。
只有薛岚敢！
“阿岚……”
对不起！
这段时间，放他一个人在魔界，他是多么绝望，才会选择自杀。
他连薛岚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公子，出事了！”一名属下匆匆而来，“薛门主提着剑去找凤少主了。”
凤凉筝的庭院内，鸢儿还在重伤，并不知道薛岚的消息，凤凉筝一个人在院子外发呆，他情绪一贯隐忍，内敛，极少表现出明显的喜怒。
可今天……他真的太难过了。
他和薛岚，年君姚三人是结义兄弟，也是除了雁回外，他最亲近的兄弟，他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赴死也在所不惜。
可为什么……他却成了间接凶手？
是他，间接害死了薛岚吗？
若是放鸢儿回去，是不是一切都好起来，阿岚就不会自杀了，在冰墙秘境时，为什么不强硬地带阿岚回家？
痛苦和悔恨，淹没了他。
他要这么面对薛浩然？
他要怎么赔薛浩然一个弟弟？
薛浩然提着剑而来，踹开了门，凤凉筝的暗卫已落下来，挡住了薛浩然，凤凉筝冷静地站起来，“无凤五，带着人退下。”
“公子……”
“退下！”凤凉筝沉声说。
凤五咬牙，只好带着人退下，却不敢走远，仍在院内守着凤凉筝。
薛浩然双眸通红，长剑指着凤凉筝，“凤凉筝，你满意了，阿岚死了，没人再逼你交出公主，是不是觉得如释重负？”
“你恨我，就杀了我吧。”凤凉筝站在他面前，脖子抵着他的剑尖，只要多一寸，薛浩然就会杀了他。
凤五等人紧张不已，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切，只要薛浩然动手，凤五等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他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凤凉筝，死在他们面前。
这仿佛是一个死结。
“凤凉筝，阿岚和你十几年的感情，你怎么这么狠心？”
凤凉筝眼角微红，眼底渐渐地泄露了几分浓稠的恨，“薛大哥，交出鸢儿，阿岚也回不来。”
雪永夜，把所有人，都逼到绝境。
鸢儿也好，他也好，薛浩然也好，所有人，都被逼到了绝境，在深渊里不断地下坠。
“你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
凤凉筝不可能和薛浩然说，鸢儿不可能回去，也不可能说，这一切，都是雪永夜的计谋，在薛浩然眼里，就是他色令智昏，放弃了自己的兄弟。
“你杀了我吧。”凤凉筝闭了眼睛，“我把命赔给你！”
“薛大哥！”
“不要！”
在薛浩然要动手之际，两人同时出声，年君姚匆匆而来，而院内，鸢儿披头散发，赤脚踩着青石地板跌跌撞撞而来，挡在凤凉筝面前，“不要杀我主人。”
552章 他对不起阿岚
鸢儿重伤未愈，起来有些勉强，薛浩然一怔，他只在凤凰城论剑台上，见过盛装在素鸢公主，那时候的雪素鸢一身珠光长裙，容貌倾城，那时候薛浩然眼里，只有恨意，因为她是魔族，他只记得魔族抓走了他的弟弟，魔族的人在西洲大陆屠杀无辜，东林堡也有不少人死于噬魂灵，所以素鸢公主在他眼里，就是仇人。
他甚至，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仇人长什么模样。
这一次在宛平城，他见到的一直是易容的雪素鸢，一个又丑又土的假小子，鸢儿受伤后，人就一直养在院内，只有她和凤凉筝，自然就不需要乔装，此时的鸢儿，素颜朝天，睫毛上还沾了泪珠，可怜兮兮地求着他，“不要杀我主人。”
鸢儿身材娇小玲珑，五官小巧，又精致明艳，盛装和素颜容貌虽无大变化，气质却天然之别，盛装时宛若带刺玫瑰，娇艳明媚，素颜就是一朵天然小白花，我见犹怜，这谁见了不心疼她，爱惜她，怎么舍得违背她的意愿。
“鸢儿……”凤凉筝睁开眼睛，心里一紧，怕薛浩然冲动伤了她，拉着鸢儿往他身后躲，可刚一动，剑尖就刺破他的咽喉，脖子上立刻就出了血珠。
那血珠，刺痛了鸢儿的眼睛。
“主人！”她推着凤凉筝往后，离开了剑，伸手去抚摸他的脖子，幸好只是一点伤口，血流得也不多，也没伤到动脉。
年君姚也过来，乞求地看着你薛浩然，“薛大哥，求你了，不要冲动。”
薛浩然看着鸢儿，这就是……公主？
她看起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竟拦在凤凉筝面前，喊着凤凉筝主人？
凤凉筝护着鸢儿，鸢儿也想护着他，含泪看着薛浩然，“不要杀我主人，我主人做错了什么？你是谁？”
薛浩然心里一窒，又想到薛岚。
他的阿岚死了。
他妹妹死了。
眼前这个人……和他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和阿岚站在一起，若不知道他们身份的人，一定一眼能分辨出谁是魔族，谁是西洲大陆的人。
鸢儿长得就不像魔族，就像一个土生土长小仙女。
薛浩然几乎是窒息的，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一点和父母相似的地方，可父母过世十多年，在他脑海里，模样逐渐模糊，他也有几分记不清楚了。
她是公主？
又或者是……妹妹？
他本来不相信年君姚的鬼话，简直荒谬至极，可见到雪素鸢，他却动摇了。
“啊！“薛浩然仰天怒吼，悲凉至极。
他对不起阿岚。
阿岚死了，他却没能报仇，竟还因公主而迟疑。
鸢儿似是被吓着，往凤凉筝怀里躲，雁回和年锦书也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薛浩然却推开所有人往外走，状若疯狂。
年君姚说，“凉筝，别放在心上，他刚失去阿岚，举止有些失控，阿岚的死……和你无关。”
凉筝低垂着眉目，他没办法从年君姚的话里，得到安慰。
年君姚去找薛浩然，雁回留下来，“没事吧？”
553章 能不能救他
“没事！”脖子上的伤太轻微了，几乎感觉不到疼痛，挨薛浩然一剑，那是正常的，他并不想躲避，他也想要用疼痛提醒自己，他失去了什么。
年锦书扯了扯雁回的衣角，两人一起离开，凤五也领着暗卫消失，鸢儿呆呆地看着凤凉筝，“主人，你为什么，这样难过？”
“阿岚死了。”
鸢儿神色一僵，伸手抱住了他，声音难过极了，“主人不要伤心。”
“你还记得阿岚吗？”
“记得！”鸢儿声音轻轻的，“那一年主人和年君姚，薛岚结义成兄弟，鸢儿也在主人旁边跪着，跟着主人一起念誓言，鸢儿也想和主人一起结义，鸢儿知道，主人很爱他们。”
那一年鸢儿年纪还不大，就是一个小不点，他们结义时，鸢儿上蹿下跳，不断地问凤凉筝，结义是什么？
凤凉筝说，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兄弟，两肋插刀，在所不惜。
鸢儿一听，她也想要和主人做兄弟。
所以，他们跪在地上发誓，结义，鸢儿也有模有样地跪着，跟着凤凉筝一起念，凤凉筝当她好玩，也没有阻拦过她。
这些年，薛岚经常来找他，鸢儿自然认识薛岚。
凤凉筝倏然呕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鸢儿的素衣，鸢儿大惊，“主人！”
……
凤凉筝一病不起，他双腿复原后，从未有过如此情绪郁结时，薛岚的死，他把责任都背负在身上，难以自控。
鸢儿自己本身还伤着，伤口一直在疼，又要照顾凤凉筝，只觉得伤心不已。
宛平城内，一片死气沉沉。
每个人，都在难过，伤痛，无法自控。
鸢儿坐在床上，握着凤凉筝的手，她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手指，眼底含泪，凤凉筝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几乎是透明色，十分孱弱，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死去一样。
“主人，你别难过了。”鸢儿轻声说，“主人难过，鸢儿看着也好难过。”
有些情绪，真的难以控制。
凤凉筝迷迷糊糊，不断地说着什么，鸢儿压低了身子去听，听到了凤凉筝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他不断地说，“阿岚，对不起，阿岚……对不起，原谅我。”
反反复复，都是对不起，原谅我。
鸢儿的心脏被人击中，疼得厉害，她额头抵在凤凉筝的手背上，声音轻轻地响起，“主人，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可她的话，似乎也没给凤凉筝，带来多大的波澜，他仍是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原谅我。
薛岚的灵堂在宛平城，设了三天。
三天后，薛浩然要带着薛岚的棺木回家，年锦书也没和薛浩然说复活的事情，她还没有一个头绪，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不敢给薛浩然希望。
那一天薛浩然去凤凉筝那边闹过后，他就再也没提要杀凤凉筝的事情，他很平静地处理着带薛岚回东林堡的后续事情。
倒是薛浩然，主动问年锦书，“我听闻还魂铃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是不是真的？”
554章 又进魔界
年锦书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轻声说，“可我需要阿岚的魂魄，过几天……我和雁回去魔界，薛大哥，我知道你很难过，你放心，我竭尽所能……”
后续的话，她没说完，薛浩然也明白了。
年锦书知道自己很过分，可又必须要提一句，“薛大哥，公主的事情……能不能先保密，我们……有别的计划。”
薛浩然挑眉，“什么计划？”
“……”年锦书不太方便透露，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薛浩然冷笑，“你们会伤她？”
“不会！”年锦书说，“凉筝哥哥不会的。”
她转念一想，这话如火上浇油，如果，薛浩然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凤凉筝会是这么一个没分寸的人。”
薛浩然也不为难年锦书，“我来宛平城时，收过一封匿名信，说公主就在凤凉筝身边。”
“我猜到有人挑拨离间了。”年锦书说，“这也正常，夜浓都能随意来去，这事也就不奇怪了，薛大哥，你先带阿岚回家吧，总有一天，会见面。”
她相信，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一定会！
凤凉筝起身去送薛浩然和薛岚，他是拖着病体起来的，薛浩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鸢儿没来，免得刺了薛浩然的眼。
凤凉筝知道，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抚平不了薛浩然的疼痛，他干脆就沉默是金，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送薛岚。
薛浩然闹了一场就没再闹了，众人心酸后也松了一口气，这是一僵局，也是一个死局，怎么闹，最后吃亏的，是整个西洲大陆。
薛浩然大概率也知道，薛岚死了，他的真正仇家是雪永夜。
只有杀了雪永夜，才算是报仇。
继续闹下去，凤凰城和东林堡交恶，薛岚才真正算是白白牺牲了。
年锦书要去一趟魔界，雁回和她一起去，两人从还魂铃里走。
年凌霄忧心忡忡，对年锦书要去魔界一事颇有意见，他并不愿意年锦书去魔界，薛岚已经死了，去魔界又能做什么，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人家故意把薛岚的尸体送回来，就是天罗地网等着他们，他们去魔界，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年锦书知道爹爹担心，特意提着一壶酒去找他。
“爹，阿岚死了，可他的魂魄可能还留在幽州城，我要去一趟，我们修仙之人，人死魂不散。大多数人死后就进入轮回，开始下一段人生，可魔界不一样，魔界的轮回和我们不一样，当年魔界和西洲大陆大战，死了那么多人，大多数魔族人在我们的诅咒下魂飞魄散。魔族的灵魂如果不进入轮回，养几十年，几百年是又可能恢复肉身的，就像雪永夜一样，阿岚……或许还有希望救回来，我不能这么放弃，今天若是我的魂魄被留在魔界，阿岚也一定会来找我的。”
若没有还魂铃，或许是多此一举。
可还魂铃能救，为什么不试一试？
人死复生，听着是天方夜谭，然而，只要天时地利，又未尝不可。
555章 情况有点尴尬了
魔族的人死后，大多是尘归尘，土归土，没有轮回这一说法，要么就是集合所有的力量将养魂魄，要么就是魂飞魄散，一贯如此！
可这养魂，也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如雪永夜。
若是那么轻易就能复活，雪永夜也就不会半人半鬼几百年。
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相信雪永夜不会放弃。
如果……雪永夜都不放弃，她为什么要放弃？
年凌霄看着她，“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年锦书说，“爹，你放心，我和雁回一起去，大哥留下来，大哥还要布防。”
“你什么意思？”年凌霄脸色一变，这话听着就很不舒服，“你的意思我只关心你大哥，你死不死不重要，你大哥活着就行？”
年锦书，“我……冤枉。”
“冤什么，你就是这意思，你这不孝女！”年凌霄骂，“你一定嫉恨我从小就疼楚莺歌，可我疼楚莺歌，我也没虐待你对不对，你是没人家乖巧可爱，是没人家听话，也没人家天赋高，你知道我每次带你出去，人家明着捧，暗地里嘲讽，我多丢脸吗？后来我吹嘘楚莺歌，贬低你，我也是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不带你在身边，是，我是觉得你让我丢脸了，可爹也是不想让你听到那些难听的话，那些话我说说也就罢了，外人说了，你一个小姑娘听着也不好过。当然，说来说去，都是你的原因，所以，你一直对爹不满是不是？”
年锦书，“……”
是有点不满！
然而，这些不满，在上辈子年凌霄死前，早就和解了，她也知道，她爹是深爱着她的。
“爹，我没有不满，是，我和楚莺歌对照组太惨烈了，长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