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章 阿锦不看看我吗？
两人的池内纠缠，呜咽粗喘，年锦书被掐着腰，他的掌心比池水更火热，贴着她的腰，滚烫了她的肌肤。
“啊……”
属狗的啊，又咬她。
她疼得轻呼，男人却趁虚而入，接着池水的力度，抱着她坐在他腿上，年锦书羞得脸色全红了。
这姿势太过暧昧，她想要退缩，却被她掐着了腰。
“跑什么？”雁回的声音霸道，又沙哑，控制欲爆棚，或是微醺的缘故，他不像上一次彻底放纵，隐约有所克制。
这样的隐忍克制，却又想要放纵的欲交错的眼底一片红，更是令人心动和紧张。
“喜欢吗？”他吻着她的唇缝，姿态很是亲昵，分明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可亲吻的动作却非常的温柔。
年锦书紧张吞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雁回加重了力度，轻笑问，“喜欢重一点，还是轻一点？”
年锦书，“……”
她要死了！
要被撩死了！
这话，她要怎么接？
雁回却是很执着，不允许她有半分退缩，温热清冽的气息霸道地笼罩着她，雁回说，“回答我。”
“重……重一点。”年锦书刚一说完就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疯了吗？
她说了什么？
这是她一个未婚少女该说的话吗？
雁回喉间轻笑，那是一种很低沉，又很撩人的笑，笑意盛放在眼底每一寸，他的呼吸，他的肢体都在诉说着他的愉悦。
年锦书的话，彻底取悦了他。
然后，她就得到了一个粗暴的吻。
恋人对彼此身体的探索，几乎是本能，何况是微醺下，月色那么撩人，气氛那么好，怀中的心上人欲语还休，放纵着他的轻狂，又包容着他的沉溺。
……
“别……”她呜咽中出声，咬着他的肩膀，牙齿尖锐地刺痛他的神经，引来他更粗暴的动作，年锦书咬着他的肩膀，汗水从额头上一寸寸地落下，“你在守孝……”
“别怕……”雁回轻笑，“我不做。”
“骗……骗子。”
“不骗你，乖，别紧张。”
她紧张得浑身僵硬，雁回勾了勾手指，池边的大氅飞起，盖住了彼此的身子，他把她藏在他的一丈天地内，不容他人窥探。
他说不做，真的不做，年锦书一边昏昏沉沉一边心想，大哥若是看到了，一定要宰了他。
“大哥……大哥……会看到的。”年锦书几乎要哭出声来，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来竹林，端来醒酒汤就走了，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每次他喝醉，就会很放纵。
想要睡他，灌醉了，随便睡，这人喝醉了，简直无法无天，而且……很热情，一点都没有平时里禁欲骄矜的模样。
“大哥是正人君子，不会看的。”雁回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喉间轻笑，咬着她的耳朵问，“阿锦不想看看我的吗？”
年锦书，“……”
她不想！！！
大哥是正人君子，不会看水晶球，可……可那城外，又不是只有大哥一人。
“不要！”她躲在大氅里，如缩头乌龟一样，意志坚定，不被诱哄。
242章 白菜被猪拱了，好气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雁回再一次侧过来，声音如魔似的，“真的不要？”
年锦书，“……”
城外！
年君姚和薛岚回到城外，大长老无时无刻不在守着水晶球，除了大长老，他身边也有一名女弟子一直陪着他。
不夜都内的情况，水晶球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水晶球就是为了监视雁回的，雁回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
雁回微醺坐在温泉池内时，水晶球就记录得一清二楚。
大长老眼观鼻鼻观心。
他身边的女弟子却红了脸，一直到年锦书端着醒酒汤过来，她的眼底清清楚楚地有一抹恨意，这名一直用易容术在大长老身边的，就是楚莺歌。
楚莺歌一见到年锦书，心里就恨。
三年……
她要和表哥在不夜都朝夕相处三年。
她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表哥，她甚至能看到今天雁回为了年锦书做糖人时的画面，那些恋爱的甜蜜，温柔，是她从未体会到的。
寸步不离地守着水晶球，于楚莺歌而言，成了一种折磨。
她看着心上人宠着年锦书，为博年锦书一笑，做了半个月的糖人，为了让年锦书吃上一碗长寿面，他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了好几天、
他耐心，又温柔，他呵护着年锦书，亲吻着年锦书，把她宠爱成了公主，她在水晶球外看得嫉妒，痛恨，又无可奈何。
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在水晶球内，又看到他们衣冠不整地交缠，雁回似乎也知道水晶球外有人看着，一件大氅遮住了彼此。
他们只能从波动的水纹看到他激烈的动作，也看到年锦书似是憋坏了，掀开了大氅，一头往后仰，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头青丝洒落。
修长的脖颈完美如天鹅颈，雁回却咬着她耳朵，不知道哄着什么，年锦书又羞又急，抬手去打他，雁回笑得痴迷又性感，越发抱紧了她。
“不知羞耻！”楚莺歌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几乎发狂。
大长老看了她一眼，他清心寡欲，看了这一幕并无反应，楚莺歌干笑一声，“年锦书太不知羞耻，雁回在守孝，他们竟做出这种丑事。”
大长老沉默是金，终究的非礼勿视，并未多看。
楚莺歌闭上眼，眼不见为净，幸好水晶球只能看到画面，不能听到声音，不能她更要崩溃，可就算听不到声音，她也能感受到雁回多么愉悦。
是的，愉悦！
她从未在雁回脸上，见到过这么性感，又欢愉的神色。
薛岚来看了一眼，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大吃一惊，慌忙去告诉年君姚，年锦书皱了皱眉赶紧过来，这实在不成体统，其中一人是他亲妹妹，虽然被大氅遮掩，看不清楚太过私密的画面，可光是看就知道发生什么。
“胡闹！”年君姚太阳穴一簇一簇地疼，然后恭恭敬敬地给九云山大长老行礼后，要求他们退避，脸色极是不愉。
大长老蹙眉，起初不愿意离开，可水晶球内画面越发刺激，年君姚声音也冷了，“舍妹年少，不知分寸，我自会教训，还请大长老非礼勿视。”
243章 催人尿下的笛声
楚莺歌似有心说什么，又怕年君姚起疑，不敢再说什么。
大长老沉默地看了年君姚一眼，起身外出，第一次离开了水晶球，年君姚深呼吸，把人都驱逐后，他和薛岚也出来。
“何时能进？”大长老眯起眼睛。
薛岚刚刚无意中看了一眼，也是面红耳赤的，这两人也太过分了，不知道城外有水晶球，这被人看见，多尴尬。
“一个时辰吧。”年君姚沉吟说。
薛岚说，“大哥，人家血气方刚，一个时辰哪儿够，至少一整夜。”
楚莺歌恨得几乎咬破了唇。
年君姚回头看了薛岚一眼，暗含警告，薛岚举起手，“我什么都没说。”
年君姚亲自守在外面，自是无人靠近。
心里气得半死。
孤男寡女，被困三年，会发生什么，他也有所猜测，可有所猜测是一回事，真看见了，又是一回事，他自暴自弃地想，只要他们不搞出一个孩子，就当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守孝三年，他们若做了什么，没铁证，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水晶球里这事，只要他们几人不说，无人会说破，他虽看不上九云山的人，可这大长老不是一个嘴碎的人。
“荒唐！”年君姚越想，也觉得荒唐。
这才半年，好歹过了一年，若过了一年，他也没那么生气。
薛岚在一旁蹲着画圈圈，小心翼翼地看着年君姚的脸色，大哥真像是自己家白菜被猪拱了，还被他撞见了。
他默默地给雁回点了一支蜡。
“大哥，我想起一件事来，若是他们如此胡闹……水晶球前没人，雁回岂不是可以开虚空之门？”薛岚问，“只要有办法藏住虚空之门内的魔气，不被水晶球察觉到就行。”
“没那么简单。”水晶球对魔气太过敏感，稍微有一点点魔气，水晶球就能感觉到，若是出意外，那后果不堪设想。
薛岚知道他心情不好，“大哥，我给你吹一首小曲啊。”
“好啊。”
很快，他就后悔了。
薛岚从不是一个卖弄风雅的人，他擅琴，可不爱弹。那些日子，雁回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卖弄风骚，给年锦书吹了半天的笛子。
年君姚就夸赞了一句，雁回吹笛的风姿极好。
虽听不到笛声，却也感受到悠扬的笛声。
薛岚一听就不服了，他不善笛，还特意找了东林堡一名弟子教他，他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却没有自知之明，感觉自己学得不错。
门下弟子不堪折磨，彩虹屁都吹上天，以至于薛岚学了几天后，自我感觉不错，非要在年君姚面前卖弄一番，求年君姚夸奖。
薛岚拿出笛子，这笛子是精心买的，还刻上他的名字，薛岚清清喉咙，开始吹奏笛子。
年君姚，“……”
城外的驻守不夜都的仙门弟子们。
“是谁大半夜吓人？”
“这笛声，真刺耳，谁？”
“快去寻他，不要大半夜饶人清梦。”
“……”
笛声如泣如诉，夹着仙门弟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年君姚一言难尽地看着薛岚一脸陶醉地吹奏，都不忍打断他。
244章 我给宛平城丢人了
这笛声真是……催人尿下。
又尖锐，又难听，还断断续续，如一口气没喘上来似的。
薛岚却闭着眼睛，真极其陶醉，笛声好不好听不知道，可他却拿出了音乐大家的架势上，年君姚扶着额头。
他做了什么孽？
先是被妹妹不知分寸气得半死，又要听弟弟这催人尿下的笛声。
这一晚上过得一言难尽。
薛岚一曲吹奏结束，自我感觉不错，问年君姚，“大哥，我吹奏如何？比起雁回也是不差吧。”
年君姚从小就疼年锦书和薛岚，一直也把薛岚当成亲弟弟来呵护着，他看薛岚滤镜是极厚的，甚至比薛浩然都要厚。
可滤镜再厚，也经不住这么糟蹋。
“有清心醒脑之效，尚有……进步空间。”
薛岚，“……”
雁回和年锦书的池子内胡闹了一个时辰，和年君姚预计的差不多，被薛岚暗中吐槽了一遍，这雁回不行啊。
一个时辰也太短了。
该给他补补身体。
一定是这几年被雁夫人打坏了，中看不中用。
年锦书因这一事，好几天都避着雁回走，这一次弄得太过火了，且她醒过神来，知道水晶球外有人看着，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幸好大哥来一次，再过来要几个月，不然她一定逃不了一顿毒打。
“我给宛平城丢人了！”
意志不坚定！
唾弃！
只怪美人喝醉太撩人，不是她的错。
雁回微醺，却没喝醉，自己做过什么，自是知道，有这水晶球，的确不太方便，他可不想自己和年锦书做这种事被人看一遍。
下一次，要克制一点。
酒太香了，月色太美了，人也太勾人。
他心底本就有点火气，被年锦书一点就着。
年锦书见到他就如被踩着尾巴的猫，跑得极快，林述安都好奇，“少主，少夫人怎么见到你就跑？”
“你去问她。”
林述安可不敢问，门内弟子谁敢和年锦书太过亲近呢？
少主的冷脸没看够吗？
上一次林述安做了一道甜品，被年锦书夸了一顿，第二天林述安就要负责整个仙门的餐饮，一整天泡在厨房里，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怕了。
“躲着我做什么？”午后，雁回回惊鸿院，就在书房练字，年锦书进来见到他就跑，被他喊住了，年锦书嘴硬，“谁躲着你？”
“是吗？”
年锦书输人不输阵，心想着那天被大氅这么裹着，旁人也见不到什么，名声坏了，也是雁回名声坏了，和她没关系。
是的，和她没关系。
这么安慰自己，真有奇效。
年锦书和雁回都刚出关，不需要再一次闭关，每天只要静坐修炼就好，又被困在不夜都里，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逍遥。
雁回招招手，神色戏谑，“过来！”
“做什么？”年锦书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雁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那天的竹林暖池里吃饱喝足后，他在她面前就有一副坏痞子的模样，她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哪儿熟悉。
“你猜我要做什么？”
245 撩人的少主
他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人时，真有一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气质，再加上容颜过盛，年锦书双腿软得一塌糊涂，根本不能拒绝，意志又开始动摇。
年锦书定了定心神，“你别再胡闹，他们在水晶球外都能见到，你……你不准再随便……”
“随便什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看着年锦书的脸蛋染上了桃花色。
年锦书摇头，拒绝了他的诱哄，“不要！”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想到昨晚雁回咬着她的耳朵问，阿锦，你要看我的吗？年锦书意志坚定说不要。
不要，不要……
最后不但看了，还摸了。
雁回清清喉咙，不逗她，“过来，教你写字。”
“真的……只是写字？”
她不相信他的人品，也不相信她的意志力。
雁回轻笑地看着她，眉目都是风情，“阿锦若想做别的什么，我也可以伺候。”
“你……”年锦书脸红耳赤，这谁顶得住，他为什么突然变流氓了，“你……大哥要打断你的腿。”
“大哥下一次过来，还需要三个月，乖。”他招招手，轻笑说，“我不逗你，真的是写字。”
年锦书半信半疑，雁回待她走近，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坐在他腿上，这姿势暧昧又羞涩，她又想到昨晚温泉池里的一幕，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雁回掌心贴着小腹，按了下去，“坐好，别乱动。”
这一幕，也很熟悉。
她昨晚挣扎间，被他说了好几次，别乱动，他难受，至于哪儿难受，她已经被调教学会了，她暗骂自己果然见色起意，一时意志不坚定，又被他骗来。
雁回真的教她写字，年锦书从小不爱读书写字，也不爱作画，她也没什么攀比的心，白灵也好，楚莺歌也好，写字作画都比她好。
幼年时为了写了哄雁回，练过一段时间的瘦金体，后来就荒废了。上一世飞升前的那些年里，她一心只顾着修炼，复仇，算计，哪有闲情逸致去学什么字，作什么画。
多年不写字，一写出来就有点怪异，十岁少年的字都写得比她好看，年锦书干脆就写起了狂草，写了她的名字，她自己都没看出来。
雁回，“……”
年锦书听着他的笑，笑得她有点羞耻心，“我有一段时间没写了。”
“几个月前和萧长枫通书信，字写得挺好看的。”
“你怎么知道？”年锦书已不记得写过什么情书。
雁回嗤笑，“我刚知道。”
年锦书一听，她又被套路了，又被算计了，这人故意套她的话，偏偏她就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还不能骂。
雁回一手捏着她的腰，年锦书怕痒，在她腿上扭成了麻花，“别……”
“别乱动。”
“那你别摸我腰。”年锦书扭着腰去躲，雁回一手按着她的腰上，“你都给萧长枫写过什么？”
“忘了。”这是送命题，决不能犹豫。
“阿锦记忆力一贯好，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记？”
246章 见色起意
“一点都不重要。”年锦书认真写字，心里把雁回骂了一遍，一个不注意就写了雁回的名字，雁回的名字很简单，写起来也不难，这一回不算是狂草，写得工工整整的，若说好看，说不上多好看，却也算很丑。
“写我名字做什么？”他贴着她的肩问，热气往她耳朵里钻，年锦书一只耳朵被撩得火热，嘴硬地说，“随便写写。”
我心里骂你，不小心写出来了。
这么坐着，总让她想起昨晚温泉池里的画面，年锦书如坐针毡，数次要跑都被人暴力按住了腰，他怎么一下子转性了。
“阿锦，你脸好红，想什么呢？”
“什么都没想。”年锦书斩钉截铁，浑身热得冒汗，明明是秋天了，他的怀抱就如暖炉似的。
“是吗？”雁回也不拆穿她，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真的教她练字，说是教她，不如说握着她的手在写。
他的存在感太强了，就这么贴在她背后，她忽略不了背后的那一抹热，也忽视不了，她的心跳声，这一方天地里，她清醒地沉沦着。
雁回说，“阿锦还没给我写过情书。”
他的语气颇为遗憾。
“我也没给萧长枫写情书。”年锦书暗忖，他就算知道她和萧长枫通书信，也不会拆开看，毕竟自虐，这是上一世她自己愚蠢，这一世可真的一封信都没写过，“就是一些日常琐事，无聊得很，不是情书。”
“那给我写一封情书？”
“不写。”年锦书断然拒绝了，写什么情书，日日见面，都在不夜都，写情书做什么？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恋人相距千里之外写情书，互诉情衷。
“为何？”雁回捏着她的手腕，一笔一划地写着雁回两个字，似要写出一朵花来，“我不值得你写一封情书？”
“我不会写。”
雁回这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写得好看，年锦书心生欢喜，突然问一句话，“雁回，你有表字吗？”
雁回，“……”
他的表字，南归！
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当年雁门主曾经说过，等他十六岁给他取一个表字，可雁门主等不来他的十六岁，这字也就没取，是雁回在书房里整理雁门主遗物时，无意中发现雁门主取的表字。
长辈不在，这表字，干脆也就不用了。
“没有。”雁回语气略有些平淡，西洲大陆并无取表字的习惯，就算取了表字，多数也是叫名字，表字是留给最亲密的人喊的。
年锦书只是闲聊，雁回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你在魔界遇到的少年，南归……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少年，他是一个老头了。”
“老头？”雁回眯起眼睛。
“我和他不熟。”年锦书怕他想歪了，就差没举手发誓。
“薛岚说的对，若是不熟，为何他为你过刀山，斩荆棘，为你夺得天星魔芋。”他对年锦书的评价耿耿于怀。
见色起意？？
流氓痞子？？
很好！
247章 锦书写的情书
“……”年锦书想到她还欠南归一件事，心里就没那么有底气，“可能……我貌若天仙，他……一见钟情？”
雁回嗤笑，“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逻辑通顺！
“那……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雁回啧了一声，“你怕是忘了你儿时的模样。”
年锦书气得下巴都在发抖，字也不写了，“我胖怎么了？我儿时也算玉雪可爱，人见人夸，你……你肤浅！”
雁回忍着笑，上一次玄冥真人说她深沉，不像十六岁的少女，谁说不像，多可爱，逗着多好玩啊，年锦书看着他的笑，一时也忘了自己气什么，“你变了。”
“哪里变了？”
年锦书迟疑地看着他，“自从你……昨夜喝醉了，你就……有点……”
有点坏！
“有点什么，嗯？”雁回哄着她，满眼都是笑意。
年锦书抿唇不语，他们如今相处模式，有点像幻境里刚开始的那几天，他总喜欢这么抱着她，粘着她，缠着她，她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欢喜和眷恋。
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
因为她和他衣不蔽体地玩了一晚，他吃髓知味，想要哄着她继续胡作为非？
肤浅！
年锦书莫名地生气，写字都不集中精神了，一个雁回被她写得歪歪扭扭的，雁回看着她紧绷的下巴，“你自己又在乱想什么？”
“你前几天，还对我若即若离，不……是爱答不理。”说若即若离，都算客气了，这半年来，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若不是怜他丧母，又经历过十年前的离别，误会，以她的性格，已经和雁回打起来了。
雁回沉默着，他承认，这半年来，他是在克制自己，不夜都前景不明，强敌环伺，内忧外患，他也不知道自己未来怎么样。
他一定会报仇。
可九云山宛若一座大山压在他面前，他要翻越这座山，摧毁这座山，是不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一个人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也就罢了，没必要连累锦书。
可年锦书不管不顾，一心靠近他，陪伴他，渐渐地软化了他心里竖起来的坚冰，有一个牵挂的人，其实也不错。
可他又明明知道，年锦书不喜欢如今的他。
她喜欢幻境里的雁回。
那个他早就失去，永远找不回来的雁回。
那一天，年锦书问，如果我一辈子对你好，宠你，纵你，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还不了！
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来。
意气风发的他，清风朗月的他，随着时光和那一场变故，死在十年前。
如今的他，阴鸷腹黑，算计人心，是年锦书最厌恶的模样。
他一直和自己斗气，他不愿意接受这份施舍的情感。
一直到年锦书生辰前，他忙上忙下，去做寿面，他来回奔波，去做糖人，不厌其烦，心甘情愿，他就明白一件事。
虚假的又何妨？
她喜欢什么，他就给她什么。
既然她喜欢那少年郎，他就扮演一个少年郎，只要她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又有什么要紧呢？
他可以扮演她一辈子的少年郎。
他的人生有太多的不圆满，父亲，母亲，不夜都，留给他的，都是无穷无尽的遗憾，仿佛他这人真如那算命说的。
他命不好吧。
既然有那么多不圆满，再多一件，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一辈子都在他身边。
他演一辈子的戏，又有什么要紧呢？
“我错了，好不好？”雁回轻笑地搂着她，“下不为例，你就当……我刚失去娘亲，心情不好，原谅我。”
他知道怎么捏着年锦书的心软。
年锦书真的惊呆了。
他竟道歉了？
上辈子，他们相杀成那模样，他可一句抱歉都不曾说过，想要让雁回说一句我错了，比登天都难，这半年里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软话。
这么乱搞一通……效果如此明显？
他这么痛快认错，是为了拉着她再上床榻上乱来吗？
她要不肯，他是不是又要爱答不理？
“你居心不良！”
雁回轻笑，“怎么居心不良？不认错，你不舒服，认错也是错，你教教我，怎么做你才高兴？”
年锦书不作答，雁回也没逼她，真是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字，年锦书写了几十张雁回的名字，两人就在书房能耗上一下午。
城外看他们一整天浓情蜜意的人，看得牙酸。
薛岚不怀好意地告状，“大哥，雁回真是太虚假，这半年对小锦书冷淡疏远，这么睡一觉就变了，美人温香软玉在怀，这么有诱惑力吗？”
年君姚又不曾经历过，岂会知晓，“你去过烟花之地，比我有发言权。”
薛岚，“……”
不，我没有！
大哥，误会了。
“雁回一定是贪图小锦书的美色。”薛岚转移话题，继续告状，看他们谈恋爱，甜甜蜜蜜一整天，他眼红啊。
凭什么！
人家被囚在不夜都内，竟这么甜。
他们守在不夜都外，各种操心。
薛岚轻笑说，“若是阿岚想家了，可以回一趟东林堡。”
“我不想！”薛岚坐在枝头，无聊地晃着腿，“大哥，我给你再吹一首曲子吧。”
年君姚笑容完美无缺，“阿岚若是闲着，可以去一趟临城，大哥想吃烤鸭了。”
“真的吗？”
年君姚这无欲无求的，极难讨好的一个人，更没什么口腹之欲，薛岚见他提要求，心里甚是高兴，“那我去买烤鸭，回来和大哥一起喝酒吃肉。”
“好！”
薛岚愉快地御剑飞走了，年君姚松了一口气，实在是这笛声……东林堡的弟子都委婉地找他抗议，大公子，放过我们吧，别让我们二公子吹笛子吧，你们寻一个别致一点的情趣，不要扰民。
年君姚，“……”
他能怎么办？
水晶球内只会关注雁回的一举一动，对旁人偶尔看之，凤凉筝不良于行，并不被关注，且他是一个极沉闷的人。
反正是被囚，若无魔物出没，凤凉筝能在家里宅一天，看书，抚琴，作画，修炼，找寻古籍上一些零散的琴谱。
若在水晶球里看凤凉筝，或许看上一个时辰，他都不挪地儿，大长老和楚莺歌对他的关注度毕竟不太高。
近些日，凤凉筝和雁回常聚在一起，商讨如何掩饰虚空之门开启那一瞬间的魔气。
年锦书绞尽脑汁，写了一封信。
雁回看着她躲躲闪闪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给我的情书？”
“嗯。”年锦书害羞带怯地点头，那做作姿态令雁回都心生几分期待，这究竟写了多露骨的内容，竟让她如此娇羞。
等他打开了信，只见薄薄的一张纸上，画了一个丑八怪，一袭红衫广袖，腰带玉佩，手持惊鸿影，丑八怪脑门上刻了两个字，流氓！
雁回，“……”
248章 锦书妹妹跟我走吧
“情书好不好看？”年锦书站在门口，她已多年没有这种少女的整蛊情怀，倍感新鲜，“雁回哥哥满意吗？”
雁回深呼吸，咬牙切齿，“你过来！”
年锦书扮鬼脸，一溜烟跑开了。
林述安等人很快就发现，他们少主和少夫人在论剑台上打起来，惊鸿影和芳菲两道身影穿梭在论剑台上，剑气如虹，凌厉霸道。
“少夫人好厉害。”
“少主最棒！”
仙门弟子都喜欢强者，不管是谁都不例外，个个都在为年锦书和雁回呐喊助威，年锦书本来信心满满，并觉得自己一定能打赢雁回。
她比雁回多活了那么多年，战斗经验丰富，她又有玄冥真人的功法加持，实力大增，打败雁回，不是什么难事。
可……真是大难事。
虽已预料到他一直隐藏实力，没想到却藏得这么深，她在雁回面前，竟讨不到一丝便宜，惊鸿影剑气把她团团裹住，她打不赢他，可雁回也一样……摸不到她的衣角。
年锦书渐渐怀疑人生。
你这隐藏实力，是不是隐藏得太过了？
谁也打不过谁，打来打去，就如调情似的，门内弟子们一开始看得热血沸腾，渐渐就感觉变了味，我们要看强者对决，你们缠缠绵绵的做什么？
“不打了，不打了！”年锦书实在找不到他破绽，他怀疑雁回让了她，可找不到证据，只能强行安慰自己，她和雁回不相伯仲。
雁回长身如玉，勾了勾手指，语气有几分危险，“过来！”
“不要！”年锦书戒备警惕地看着他，“我大哥正看着水晶球，你若打我，你就死定了。”
“呵。”雁回嗤笑，他上前一步，年锦书就往后退了一步，芳菲横在身前，“站住！”
林述安笑说，“少夫人，少主和你开玩笑，他怎么舍得打你。”
门下弟子纷纷给他们少主挽尊，“是啊，是啊，少主和你开玩笑的。”
“少主最疼少夫人，怎么会舍得打。”
“少主，这就是你的错，你和少夫人论剑怎么能认真呢，一定要放放水，故意让一让少夫人。”
“是啊，是啊！”
雁回，“……”
年锦书，“……”
雁回暗忖，我是真想打她！
年锦书含情脉脉地问，“雁回哥哥，你舍得打我吗？”
“过来！”雁回冷了声音，年锦书却一点都不怕他，上辈子为什么要觉得冷着脸的雁回难以接近，又很凶呢？
美人凶起来，也是美人啊。
“不要！”
门下弟子看戏似的看着他们玩闹，凤五倏然推着凤凉筝过来，那一身天蓝色锦袍少年郎面如冠玉，眼神如霜，“雁回，出事了。”
雁回让无痕带着一批人留守仙门，他和年锦书，凤凉筝前往出事地，凤凉筝感觉到塔楼外有魔物的气息。
这半年来，妖邪鬼祟在不夜都就出现过四次，这四次都是雁回和凤凉筝故意为之，这一次却是凤凉筝的凤栖梧桐感受到了不夜都内的魔气。
塔楼是不夜都的瞭望台，用来示警和驻守的，特殊时期，却无人驻守，塔楼外一团幽冷阴森之气，年锦书微微凝眉，刚一靠近就感觉到熟悉的阴气。
女鬼坐在塔楼二楼的栏杆，晃荡着腿，“美人，又见面了。”
是海上秘境里的女鬼。
雁回握紧了惊鸿影，眼瞳一缩，有一种冷锐的怒火迸射而出，年锦书却一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地安抚着。
她扬起笑，“美人姐姐，有缘啊，你真是无处不在。”
女鬼哎了一声，撩着自己的长发，声音也有几分无奈，“是啊，我也不想和你们常见面，毕竟人鬼殊途，常见面我都要对这么好看的仙门公子动心了。”
她娇滴滴地抛了一个媚眼给雁回。
媚眼自然抛给了瞎子。
女鬼对雁回的容色情有独钟，最爱调戏雁回，年锦书并不吃味，人鬼殊途，再加上雁回这性格，除了她，谁撩得动。
雁回冷声问，“何事？”
“雁回少主，莫要如此冷漠，你娘的死，和我没关系，不要迁怒啊，奴家对你一片真心。”
年锦书，“……”
当着她的面撩，那就很过分了。
凤凉筝一针见血，“不要闲聊，浪费时间。”
“凤少主真无情。”女鬼跳下来，站在他们面前，微笑说，“今天我是鬼王来使，就是想问一声，你们想去魔界吗？”
众人心里一凛。
雁回和凤凉筝异口同声，“不想！”
这一声不想，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女鬼轻笑说，“魔界是一个好地方，雁回少主，这西洲大陆已无你容身之所，你的乾坤图只有在魔界才能修炼，去魔界是你唯一的出路，凤少主，你的腿，也需要天星魔芋，只有魔界中人，才能助你站起来，当然了，我是来使，你们若不愿意，也不强求。”
“不必了！”雁回眼神冰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女鬼哈哈哈大笑，“我献殷勤，是你长得好，我看着赏心悦目，心中欢喜，你可真是无趣，锦书妹妹，跟我走吧。”
“……”年锦书在一旁矜持又淡定地微笑着。
鸢儿坐在凤凉筝的腿上，好奇地看着女鬼，突然跳下来，走向女鬼，凤凉筝心里一动，“鸢儿……”
鸢儿怼到女鬼面前了，可女鬼却看不见她，鸢儿回头扬起笑容，“主人，她眼睛好大。”
凤凉筝，“……”
女鬼的眼睛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大了一圈。
“鸢儿也想要这么大的眼睛。”
凤凉筝，“丑！”
年锦书轻笑说，“你不是海上秘境里的鬼魂吧，若是海上秘境里的鬼魂，你又怎么出秘境的，那鬼王究竟是谁？”
女鬼掩嘴轻笑，扭着腰肢贴近年锦书，“想知道，随我走啊，被囚在不夜有什么意思，只能当笼中鸟。”
年锦书手指抵着她的头推开了，“那你告诉我，鬼王的条件呢？”
女鬼一怔，很快就回过神来，“妹妹真聪明，这都猜到了，条件也很简单，只要凤少主跟着一起去魔界。”
249章 我要屠尽幽州城
凤凉筝一手握住轮椅的扶手，那冰凉的触感，冷到他的眼睛里，“说来说去，他仍是要我的琴，不知道凤栖梧桐，究竟有什么魅力，值得他如此费心思？”
鸢儿回身，坐在凤凉筝腿上，揪着他的手轻声说，“不要。”
“鸢儿，别怕。”凤凉筝在意念里，安抚着紧张的鸢儿，又被鸢儿惊恐的模样安抚到了，他的灵也不想离开他。
雁回拉着年锦书离女鬼远一些，“为什么鬼王执着要凤栖梧桐？”
女鬼叹息，“魔界公主患了离魂症，魔王心疼妹妹，想要凤栖梧桐，为她招魂。因此下了悬赏，魔王的赏金自是不同凡响。这样吧，拿到赏金，我们分你们一半如何？”
“骗人！”鸢儿娇哼，抱着凤凉筝脖子，“主人，她骗人，不要信她。”
鸢儿说得笃定，小脸紧绷，看向女鬼的目光掠过一抹妖邪之气，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杀了她，她会伤害主人。
“鸢儿？”
鸢儿神色一软，软若无骨地抱着凤凉筝，嘤嘤说，“主人，不要抛弃鸢儿，鸢儿害怕。”
凤凉筝双手搂着她，心疼得很，如霜如雪的眉目浸染几分柔软，“鸢儿，别怕，主人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
雁回对公主患有离魂症一事，略有耳闻，这病症据说时好时坏，有时候躺一年，有时候却如常人无恙。
那日公主追着他们砍杀，中气十足，杀伐果断，可没有一点离魂症的模样。
“我不信你！”雁回冷着声音，神色淡漠地看着女鬼，“就算你舌灿莲花，我也一句话不信，若你说的是真的，我和凉筝直接带凤栖梧桐去魔界和魔王交易，又为何便宜你？”
女鬼大笑，飞上了二楼栏杆处，“真是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一点都不好骗，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可以不知不觉让你们去魔界，不被发现，你们甘愿被困在这不夜都三年？三年啊，雁回少主，你不想复仇吗？凤少主，你不想站起来吗？”
女鬼抓住了雁回和凤凉筝最大的软肋。
一个做梦都想复仇。
一个做梦，都想站起来。
“不！”凤凉筝一手轻轻地握住鸢儿的手，并和鸢儿十指紧扣，“我有一个比站起来，更迫切，更重要的心愿。”
“那是什么，说来听一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女鬼笑得很是真诚，像是一个许愿会帮你实现的大姐姐。
凤凉筝眼底有一抹冷意，“有一天，我要屠尽幽州城。”
女鬼，“……”
这么残暴？
“魔界公主患有离魂症，与我有什么关系？”凤凉筝冷笑，“我恨不得她一直患有离魂症，早日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女鬼，“……”
众人，“……”
年锦书摸摸耳朵，很想辩驳一句，凉筝哥哥，其实公主挺可爱的。
求生欲，让她乖巧地笑成一朵花。
鸢儿似是有些恐惧，身子微微一抖，藏在凤凉筝怀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人，也不知道怎么让主人，减少内心的苦痛。
女鬼被他噎着了，舌灿莲花，却无从反驳。
真是一块硬骨头！
雁回是，凤凉筝也是。
凤凉筝轻笑，“实不相瞒，魔界在西洲大陆寻找了多年的安魂草，都被我毁了，魔界公主一颗安魂草的种子都找不到，她只能永远患离魂症，半魔半鬼。”
女鬼惊呼，“原来是你！”
年锦书崇拜地看着凤凉筝，这也太强硬了吧！
不知道，还以为是魔王坐在轮椅上，需要他来救呢。
女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我真是一个失败的来使，我没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回去就要被鬼王打得魂飞魄散，各位哥哥姐姐救救我吧。”
年锦书都惊呆了，“你……你也太不要脸。”
你都死了多少年，多少岁了，还哥哥姐姐？这都能喊得出口。
可她是鬼，众人拿她也没办法，女鬼说，“都是生活所迫，也没办法，可怜可怜我呗，至少带一个人嘛。”
雁回冷了声音，再一次拉着年锦书，护在身边，“你一个都带不走！”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女鬼唉声叹息，图穷匕见，“怎么办呢？我全部都想带走。”
正在此时，结界破开，年君姚和薛岚进了结界，随着进来的是大长老和楚莺歌，楚莺歌因用了易容术，是一张很普通的脸，穿着九云山的服装，像是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薛岚御剑而来，拉开长弓，浮云七星弓灵气缭绕，幻箭随着而下，射向女鬼，那女鬼见到薛岚，微微皱眉，起身避开了幻箭。
她愉快地挥挥手，“和你们聊天真愉快，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次过来接你们。”
她一转身，消失在不夜都中。
众人，“……”
这挑拨离间，真是拙劣，却又有成效。
“你们在和谁说话？”九云山大长老德高望重，却修为极高，在萧瑾之上，派他来驻守不夜都，就是防止不夜都生变，也阻拦雁回等人和魔族有所牵扯，刚刚在水晶球里一见到女鬼出现，他们就已准备进来了。
楚莺歌不敢暴露自己，低眉顺眼地跟着大长老。
雁回和凤凉筝等人是第一次见到大长老，大长老已年过一百，修为极高，看着却很年轻，他虽不到玄冥真人的境界，在西洲大陆灵气稀薄后，也是少逢对手。
年锦书上辈子和他交过手，知道他有多厉害，只不过上一辈子她从魔界回来后，修为极高，还魂铃也已全觉醒，大长老已不是她的对手。
说起大长老，他和年锦书还有过一段渊源。
当年她在九云山处境不好，经常在后山一人吹曲，大长老当过她的听众，虽不曾指点过她，却也没恶言相向过。
她偶尔还会给大长老带一坛酒，勾起大长老的馋虫。
大长老并不是一个品行低劣的人，他深居简出，这一次是因雁夫人坠魔，怀疑不夜都通魔封锁而来，他的夫人和孩子都死于魔族之手，他和魔族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250章 字字珠心
萧瑾就是看中这一点，所以派他来驻守不夜都，甚至……说服他暗中杀了雁回，斩妖除魔，为西洲大陆除害。
大长老在水晶球内观察半年，并未看到雁回通魔的证据，萧瑾已数次暗示他动手，他却坚持眼见为凭。
没有证据，他仅在外围镇守。
年锦书行了礼，“这女鬼是在海上秘境时遇见，鬼王身边之人，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出现在不夜都里。”
“鬼？”大长老看着女鬼消失的方向，“她身上分明有魔气。”
薛岚一直站在半空中，见没什么危险，他就御剑而下，鸢儿一直软若无骨地抱着凤凉筝，见到薛岚，眼睛一亮。
凤凉筝早就发现一件事，鸢儿非常喜欢薛岚。
每次薛岚一出现，鸢儿就很精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凤凉筝看在眼底，一开始觉得鸢儿是馋那浮云七星弓，她曾说过浮云七星弓很好看，薛岚射箭时很威风。
鸢儿没实体时，他感触不深。
可有了实体后，他就明显感觉到，鸢儿看薛岚的眼睛都有光。
“二哥，你没事吧？”薛岚走过来。
鸢儿仰头看着他，笑得很灿烂。
凤凉筝眯起眼睛，看了薛岚一眼，“嗯。”
薛岚，“……”
他怎么觉得二哥对他这么冷淡？
是他错觉吗？
雁回对九云山的人，都无感，淡淡说，“她在秘境内跟着鬼王走，如今从魔界而来，自然会带来魔气。”
“果真？”大长老看着雁回，雁夫人坠魔一事，天下皆知，雁回杀了雁夫人证道，也是传遍西洲大陆，大长老自然也知道，他看着雁回，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在杀楚飞霜时，想什么？为了自保，养育之恩都不顾？枉为人子。”
“大长老！”年锦书急喝，这话太诛心！
惊鸿影在雁回手里，却杀了楚飞霜，在旁人看来，的确是雁回所杀，可年锦书知道，那不可能！楚飞霜坠魔多年，雁回一直死死地瞒着，甚至宁愿被楚飞霜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曾悔过，怎么会杀楚飞霜。
是楚飞霜自己用命，换来雁回的平安和不夜都的安定。
“雁少主可有辩解？”大长老目光犀利。
雁回目光微垂，侧脸看起来，安静，又冷厉，无人能猜透那双眼眸里，藏了多少恨意和悲痛，“没有。半魔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年锦书警惕着大长老又说出什么诛心之语，可大长老却深深地看着他，“被囚三年，是你自己愿意，我希望你是真心悔过，不是假意拖延，真心和魔界勾结，危害西洲大陆。”
雁回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倏然笑了一声，态度傲慢而邪气，“我若和魔界勾结，你又能如何？”
大长老动了怒，凤凉筝缓缓说，“大长老，那女鬼从魔界而来，特意挑拨离间，我和雁回少主清清白白，和魔界绝无关联。”
“最好如此！”大长老冷漠地看着雁回，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淡淡说，“修仙之人，最忌讳和魔界扯上关系，前途葬送且不说，魔气入体，心智有损，害人害己，伤的都是最亲近的之人，雁回少主年纪轻轻，莫要糊涂。”
年锦书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雁回唇角勾出一抹冷漠的笑意，淡淡说，“晚辈谨记教诲。”
可他脸上一点受教的神色都没有。
冷漠，桀骜。
大长老也不可能当他是九云山小辈一样教训，“你们与魔界中人牵扯不清，为了查清真相，近十日，九云山会派人在不夜都内巡视，雁回少主，凤少主，没什么意见吧？”
雁回蹙眉，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年君姚轻轻摇了摇头，他抿唇不语看向凤凉筝，凤凉筝接到雁回的意思，淡淡说，“九云山和雁回少主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放心九云山的人巡视，既是如此，大哥和阿岚也要在境内巡视。”
大长老眯起眼睛，“凤少主是觉得我会动你们？”
他声音冷厉，“我若想杀你们，不必拐弯抹角。”
鸢儿生气地看着大长老，竟然敢这么大声和主人说话，真是好想打他。
凤凉筝不卑不亢地说，“人心隔肚皮，前辈不会动手，谁知道九云山弟子会不会，我等被囚在不夜都，多一层保障，也是合情合理吧。”
楚莺歌皱眉，若是大哥和薛岚在，她就没那么容易得手。
可她又不敢出声，一直低垂着头，身形都因整容术看起来比原来丰盈些，形象大变，可她仍怕被年锦书看出端倪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年锦书会对她如此戒备。
大长老被晚辈质疑，心里怒火滔天，却压着脾气，“行，就年君姚和薛岚！”
“是！”
年君姚和薛岚都没什么意见，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大长老带楚莺歌离开前，看了雁回一眼，似是极其不满，却没说什么。
年锦书松了一口气，他们如今的修为，打不过大长老，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和他硬碰硬。
年君姚无言地拍了拍雁回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抚他，薛岚说，“那老头是故意的，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薛岚极少会把旁人的情绪放在心上，除了几个和他亲近的人。
大长老那话太诛心了。
是谁听了，心里都难受。
“大长老身边的女弟子是谁？”年锦书倏然问，“她一直没说过话，也一直低着头，哑巴吗？”
“差不多是一个哑巴，就没说过几句话，一直跟在大长老身边，听说是他的关门弟子。”
年锦书暗忖，当年大长老可没什么关门弟子。
可她来不及深想，满心都被雁回的情绪牵走了。
雁回脸色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年锦书不放心，尾随在他身后，雁回走得很急，脚步很乱，一时也没发现年锦书。
杀母证道！
养育之恩，枉为人子！
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都带着刺，刺伤雁回的心。
楚飞霜死前，一直在看着他，没有闭上眼睛，是凤还林收尸时，心有不忍，让她闭了眼
251章 哇，他好可爱啊
虽是坠魔半疯，当年雁门主夫妻和凤还林夫妻交情极好，谁也没想到不夜都会落到这境地。
情深不寿，爱及必伤！
雁回这半年里，不断地推演当初发生的事情，总是在思考，若是前一晚楚飞霜疯魔，他更警觉一点，带她离开，会不会一切悲剧就不会发生。
若他更狠绝一点，在魔界不断修炼乾坤图，他的乾坤图大成，能够一己之力抵挡仙门百家，阿娘是不是就不会被逼死？
惊鸿影是祖传的宝剑，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惊鸿影是属于雁门主的。
夫妻两人心有灵犀又恩爱相守，惊鸿影能被楚飞霜所驱，也在情理之中，可这十年来，他一直都不知道。
雁夫人从未动过惊鸿影的念头。
他以为惊鸿影只认一主，雁门主死后，惊鸿影就成了他的佩剑，这些年来形影不离，可世上，仍有一个人能控制惊鸿影。
然后……惊鸿影杀了娘亲！
那一刻，他无措，惊恐，却无能为力。
他已刻意忘掉这一幕，被大长老提起后，一幕一幕又上心头，雁回绝望至极。
竹林里，疯一样地练惊鸿影，剑气扫平了半片竹林，他焦躁，又嗜血，却只能做困兽之争，没办法为娘亲复仇。
年锦书陪在他竹林里发泄，随着他舞剑，年锦书拿出口琴，吹起了一首熟悉的曲子，她不放心雁回一个人，独自挣扎。
他绝望时，痛苦时，需要一双手拉着他。
免得他坠落深渊。
楚飞霜坠魔，给她敲了警钟。
虽说上一世，雁回也是父母双亡，整个不夜都白骨皑皑，他也没有坠魔，最后飞升了，想来一定心志坚定。
上一辈子，是谁陪着他，度过那段黑暗的时光呢？
她无从窥探，也无从得知。
她嫉妒，又羡慕。
可毕竟错失了一段相伴时光，她不敢掉以轻心，就怕一个不小心，雁回也步上楚飞霜后尘。
雁回在曲子中，狂乱地舞着惊鸿影，整片竹林都在遭殃。
竹子倒了一片又一片，宛若暴风雨过境。
年锦书一边吹着曲子一边想。
要赔钱的吧？
这片竹林定是有主的，竹林规划得很好，他糟蹋人家一片竹林，是要赔偿的，如今城中居民都走了，等人家回来看到自己呵护的一片竹林成这模样，该要骂人了。
雁回停下了剑，惊鸿影插在地上，他一手握住了剑柄，惊鸿影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不断地发出悲鸣。
年锦书仍吹着曲子，雁回眼底的狂乱渐渐平息，他倏然站起来，走向年锦书，一手握着她的手腕掰开，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年锦书，“……”
他如野兽一样啃咬着她的唇，如在发泄着什么，年锦书心里钝痛，却又纵容着他的粗暴，他再粗暴，再狠，对她总是有一分底线的。
她这么纵容着，就得到了一个嗜血的深吻。
雁回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唇，他的唇被年锦书给咬破了，她也没好到哪儿去，被亲得红肿缺氧。
“舒坦了吗？”她轻声问。
雁回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着她的眉心，鼻尖，双唇，哪儿还记得什么仇恨，心里涨满了对她的怜惜。
阿锦……
全天下，最好的阿锦。
他们相杀时，是真的狠，她对他一点都不留情。
可她对他好时，全天下又是最好的。
竹林里，少年抱住了他从小痴心妄想的人，像是威胁，又像仇恨似的命令，“不准离开我。”
哪怕有一天，你发现了，我并不是你心中所爱之人。
你也不能离开我！
他从未得到过她的真心，可捧着时，又如履薄冰，怕有一天她失望转身，冷声告诉他，雁回，你不是我心里的少年。
他死了！
我不爱你了！
他偶尔会被这梦境，折磨到疯狂。
年锦书一手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背脊，柔声应答，“好！”
薛岚有些担忧地看着年锦书离开的方向，心里七上八下的，极是不安，雁回这状态下，会不会伤了小锦书？
鸢儿在凤凉筝怀里腻得久了，跳了下来，围着薛岚转，似是很好奇，上一次在鸢船上，她非常克制不去靠近他。
自从鸢儿有实体后，感觉更明显了。
她
252章 凤凉筝吃醋了
凤凉筝淡淡说，“这女鬼让我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鸢儿飘回来，抱住凤凉筝，“主人，别难过。”
凤凉筝垂眸冷冷地看着她，瞬间觉得乖巧可爱的少女，又爱又恨，她怎么能觉得别人可爱，她怎么能喜欢别人？
她是他的灵！
她的喜欢，她的赞美，她的心，她的人都必须是他的。
专属于他！
可鸢儿一点都不明白他的独占欲，偶尔还满心欢喜地看着薛岚，还给薛岚装可爱，虽然薛岚看不见，可她自娱自乐，玩得超开心。
凤凉筝的手掐着她的腰，蠢蠢欲动，一不小心就掐疼了鸢儿，鸢儿委屈地皱着眉，眼泛泪花，“主人，疼……”
他慌忙松了手，有些懊恼，“抱歉，很疼吗？”
鸢儿摇摇头，揉着被掐疼的腰，“不疼了，主人，你在生气吗？为什么生气？谁惹你生气了？”
“你！”凤凉筝态度冷淡。
鸢儿无辜又可怜地看着他，“鸢儿做错了什么？”
凤凉筝看着她清澈又无辜的眼神，别开了目光，免得气死自己，他一腔独占欲，本以为专属于自己的人，竟然还能喜欢旁人。
这让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他也察觉到这不正常，又阴暗的情感，很困惑，却又无人可倾诉，只能自己生闷气。
年君姚，“凉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凤凉筝淡淡说，“没事，大哥，你别担心。”
可凤凉筝的状态，着实令人担心，年君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女鬼影响了，薛岚倒是心大，虽感觉二哥对他有杀气，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二哥……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年君姚也暂时放下这件事，轻声说，“等雁回冷静后，我们想一下对策，刚刚女鬼说的事情，你从头到尾说一遍。”
凤凉筝暂时也放下心中杂念，把女鬼的事情也说了一遍，“鬼王的条件是我必须去魔界，他的目的仍是凤栖梧桐。”
年君姚点了点头，这事决不能答应。
可有一就有二，女鬼能自如来去不夜都，她一定要再来一次，这一次她几乎动手了，下一次呢？下一次来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就动了手？
这一次挑拨离间，下一次呢？
年君姚看着结界，“这不夜都封城了，都如此的不安稳，这件事一定要妥善处理，若不然，大长老告到各仙门，雁回的处境就更难了。”
凤凉筝点头，“我明白。”
凤五推着凤凉筝到回去，途中，凤凉筝说，“凤五，你先避开，我有事要做。”
“是！”凤五一阵茫然，却又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只好避开了。
鸢儿推着凤凉筝到阴凉处，怕太阳晒着他，凤凉筝看着乖巧的鸢儿，忍不住问，“为什么喜欢阿岚？”
“他可爱，又好看，讲话也风趣。”鸢儿温柔地说，数着薛岚的优点，薛岚一贯讨女孩子欢心，不仅是年锦书，东林堡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薛岚，虽是纨绔子弟，可架不住嘴巴甜，会哄人，很多人都很喜欢他。
“他花心，放荡，对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套台词，花花公子。”
鸢儿，“？”
鸢儿困惑地看着主人，薛岚不是主人最喜欢的弟弟吗？怎么就说弟弟不好听的话呢？“主人，你不喜欢薛岚了吗？”
凤凉筝，“……”
是不允许你喜欢！
“还喜欢薛岚什么？”
鸢儿思考片刻，“我每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好熟悉，看着他笑，我就觉得好开心，好像……好像看到一个……很喜欢的人。”
凤凉筝气得发抖，却死死忍住了，他仿佛是自我折磨似的，“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怎么样的喜欢？”
鸢儿说，“就是喜欢看着主人，喜欢听主人弹琴，看到主人就很喜欢，也喜欢看到主人笑。”
凤凉筝死死地握住轮椅的手柄。
一样的？
她喜欢自己，和喜欢阿岚，是一样的？
他觉得自己于鸢儿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是最特殊的，是鸢儿最喜欢的人，可没想到在，鸢儿眼里，他竟和旁人是一样的。
对他的喜欢，也是和旁人一样的。
不是独特的，唯一的，这种喜欢，他宁愿不要！
他的眼神冷得吓人，放是一团坚冰，鸢儿是第一次看到凤凉筝如此阴暗又狠毒的眼神，心里忐忑不安，又彷徨恐惧。
怎么了？
主人为什么，要如此阴冷地看着她。
她做错什么？
鸢儿红着眼睛，十分害怕，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要被主人抛弃了，突然就很心疼和害怕，若是主人抛弃了她，她要怎么办？
她是一个灵，不能没有主人。
“主人，不要生气，鸢儿再也不敢了。”鸢儿抱着他，习惯性地认错，她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凤凉筝温香软玉满怀，心里却一点暖意都没有，只觉得委屈又阴鸷。
她喜欢我，和喜欢旁人，是一样的！
她不是我唯一的灵。
我的灵，竟然还喜欢别人。
凤凉筝要的是一份专属于他的情感，这样的反差，让他非常的恼火，他甚至，厌恶控制欲如此强盛的自己。
“你做错了什么？”凤凉筝阴鸷地问，高贵的公子撕碎了温柔的面具，露出了温柔中的爪牙，又锋利，又危险。
鸢儿无辜又茫然，坐在凤凉筝腿上，手指纠结地在凤凉筝胸口画圈圈。
我做错了什么？
鸢儿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努力地想，却想不明白！
可主人如此愤怒，必然是鸢儿错了，可鸢儿错在哪儿呢？
凤凉筝忍着胸膛中传来的酥麻感觉，握住她的手腕，鸢儿咬着手指，看起来又娇又乖，“鸢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
凤凉筝一口气被哽在喉咙中。
积极认错，却无认错之心，竟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没意识到。
鸢儿见他越来越生气，又急又难过，“主人，你告诉鸢儿，鸢儿做错了什么？”
“罢了。”凤凉筝气得很，鸢儿只是灵，又不懂爱恨情仇，他气什么呢？
鸢儿一听，心里欢喜，主人总算不气了。
253章 凤凉筝惹哭鸢儿了
凤凉筝看着她纯真的容颜，眼神平静，语气温柔，“鸢儿，除了阿岚，你还喜欢谁？”
鸢儿天真单纯，看不懂主人眼底的独占欲和危险，她语气轻快地掰着手指，“喜欢小锦书，喜欢阿岚，喜欢君姚哥哥，喜欢雁回，喜欢白灵儿，喜欢凤五……”
“够了！”
鸢儿吓一跳，她发现主人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难看！
她一头雾水，无辜地看着凤凉筝，“主人？”
年锦书陪着雁回往不夜都仙门走，雁回的情绪看起来已恢复，年锦书心里也有几分轻松，下次雁回发疯，只要亲一亲就好。
这也简单。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被安抚。
她又想起雁回喝醉时的神色，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雁回问，“怎么了？”
锦书摇摇头，心中暗忖，没想到看着清正坦荡，冷淡又骄矜的人，竟是重欲之人，亲一亲就能安抚，喝醉酒会调戏人。
流氓！
那情书画得一点没错，是没冤枉了他。
年锦书问，“你真的没想过要去魔界吗？如果去魔界，你的乾坤图修炼就会加强，你一点都不心动吗？”
“在彩云岛时，鬼王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对他们的底细也一清二楚，他要凤栖梧桐，必然有所图，再加上冰墙上符咒有所松动，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让西洲大陆陷于险地。”
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欲望无止境。
别人捧着你最想要的宝物来讨好时，必要从你身上，夺走他最想要的，在不清楚鬼王底细前，他不敢贸然而动。
“或许，他要凤栖梧桐，只是因为公主患有离魂症，只想为公主招魂。”
不夜都仙门内，听到年锦书的话，凤凉筝轻轻摇头，“凤栖梧桐有灵，只有我能弹奏，于旁人而言，只不过是一把琴，我从未听闻凤栖梧桐能招魂。”
他下结论，“那女鬼一派胡言，并无实话。”
薛岚好奇问，“小锦书，你见过魔界公主，她是患离魂症吗？”
年锦书沉思，想起素鸢公主，明艳利落，杀伐果决，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少女，有一种盛气凌人的贵气，“那一日她和我抢天星魔芋，光明坦荡，神色如常，不像是一个患有离魂症的女孩。”
鸢儿在一旁莫名地开心，更喜欢年锦书一分，仿佛年锦书夸得是她。
“你竟然能抢得过魔界公主，在别人的地盘上，不被追杀吗？”薛岚更好奇了。
“就是被追杀，我才带南归阴差阳错回西洲大陆。”年锦书说，“我看公主身体健康，精神极好，再加上我只去了一次，不曾听闻她她离魂症的传闻。”
上辈子她在魔界时，并未听闻公主的讯息，那时候听照顾她的少年南归说，公主早几年就已香消玉殒，魔界并无公主。
南归说，公主恋上了西洲大陆一名修士，却被修士所杀，死于西洲大陆，魔王只带回了她的尸身和一缕魂魄，公主却耗尽自己所有的灵力，希望魔王能平息怒火，不要寻仇，从此他就再不曾听闻过公主的消息。
那应该是一段凄美的故事。
可惜，芳心错付，结局凄凉。
雁回比年锦书更了解魔界，“公主的确患离魂症，这一点可以证实，只不过她的离魂症，时好时坏，魔王为此寻遍良药，也无计可施。”
“可惜……”
薛岚好奇地问，“那公主好看吗？”
“好看！”
年锦书看了一眼凤凉筝，见他脸色如常，她开了一个玩笑，“和我美貌各有千秋吧。”
薛岚，“……那是挺美的。”
雁回，“……”
“不要脸！”薛岚反应过来，笑骂了一声，“听你这么说，公主肯定比你好看。”
“……”年锦书眯起眼睛，“雁回全天下最好看，谁也比不过。”
雁回，“……”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女人比美？
“主人，鸢儿是不是最好看的？”
凤凉筝低头看了她一眼，鉴别于鸢儿今天惹了他，远筹帷幄的凤少主幼稚地说，“雁回更好看。”
鸢儿怒瞪雁回，幽幽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吃了雁回似的，雁回感觉到一股幽冷的气息，皱了皱眉，十分疑惑。
凤凉筝福至心灵，更坚定自己的想法，“锦书妹妹更好看，阿岚也比你好看。”
鸢儿倒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着年锦书和薛岚，雁回，眼眶都急红了，她差点哭出声来，“鸢儿是最丑的吗？”
凤凉筝，“……”
他成功地把鸢儿惹哭了，而且鸢儿自闭了，抱着自己坐在角落里，谁也不理，也不抱着他撒娇，凤凉筝一时不知道搬了石头砸了谁的脚。
不夜都内，要多作防范，可是三界交汇处，要防幽州城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年君姚和薛岚都不希望凤凉筝和雁回冒险。
他们不能去魔界。
雁回也从年君姚处确定，那一日他和锦书在竹林里胡闹，水晶球内并无人看守，大长老不可能会看这一幕戏。
年君姚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蹦出来，你们还未成亲！”
雁回心头一跳，“大哥，我有分寸。”
年君姚暗忖，我妹妹容色无双，你看着就不像有分寸的样子。
可此事太过私密，年君姚太君子，又不好明着说，只能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不想提前当舅舅。”
雁回，“……”
三日后，女鬼又来了，这一次她幽幽地出现在不夜都仙门外，仙门内有凤凉筝设的结界，女鬼进不来，年锦书都没想到她这么执着。
“你又来了！”
“美人太令人心动，不拐到魔界与我缠绵，实在心有不甘。”女鬼甚是激灵，“我已施了一个法术，遮掩了水晶球，那古板的大长老看不到不夜都内的实情。锦书妹妹，你不想去魔界吗？”
“你说不定凉筝哥哥和雁回哥哥，你就来忽悠我？”年锦书态度冷淡，“我看起来好骗吗？”
女鬼大笑，“你别装了。”
她戳穿了年锦书的伪装，“你是最想去魔界的人。”
254章 雁回会坠魔
年锦书轻轻摇头，还魂铃觉醒，如今只有一朵天星魔芋，她是着急，可她却一点都不想因为抢夺宝物，牺牲了至亲。
上辈子的悲剧，这辈子一定要避开！
“我不想！”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鬼一手挡住嘴，仿佛是在说秘密似的，“三生石上，你的姻缘在魔界，所以，你最后的归宿，是在魔界。”
“荒唐！”年锦书神色一变，不知为何，心里狂跳，上辈子，她隐约也听过这荒唐的言语，“本仙……本仙女是西洲大陆宛平城的大姑娘，和魔界中人不共戴天，绝无牵扯！”
“哈哈哈……”女鬼掩嘴啧啧地笑，“你知道我死前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预言者。”女鬼晃荡着腿，看着黄昏落日的余晖，“我能预知未来，锦书妹妹啊，你会因三青石去昆仑镜，年君姚和薛岚会因你死在昆仑镜，雁回修炼乾坤图，走火入魔，最后会坠魔。凤凉筝会杀了素鸢公主，然后自绝于魔界。你会因阻拦仙魔大战而积下大功德飞升，你看啊………所有人的结局都明明白白。”
“你……”年锦书脸色惨白一片，这女鬼，说中了她的结局，说中了上辈子大哥和薛岚的结局，凉筝哥哥和素鸢公主会有什么牵扯？
上辈子她听闻的是凉筝哥哥从凤凰城隐退。
可从那以后，的确无人再见过他。
上辈子，雁回飞升了，也没坠魔。
除了雁回的结局，她都说中了？
女鬼笑声渗人，“锦书妹妹，这就是命运！”
年锦书芳菲在手，倏然砍向女鬼，去你的命运，她重来一回，就不相信什么命运，“我的命运，我自己掌控！”
谁也休想，再来摆布她！
女鬼躲开芳菲，年锦书剑招出得极快，有一次拦腰砍断了女鬼，可她在地上滚了一圈，又坐起来，还扶了扶头上的珠钗。
“锦书妹妹，你的命运，又不是我造成，我只不过是预言。”女鬼盘腿坐着，“这秘密，我从来不与旁人说，鬼王都没告诉过，就告诉了你。”
“胡言乱语！”
女鬼摇摇头，似是可怜她，“只不过在我梦境里，不夜都会白骨皑皑，雁回家破人亡，却因为冰墙内有大功德而飞升，成为无上仙君。可惜啊……好像命运走岔了路，他被囚于不夜都，命运也随之改变，这辈子坠魔，再也没办法飞升了。”
年锦书脑海一片空白，“你……你……你说什么？”
她怎么知道不夜都白骨皑皑，雁回飞升？
什么叫命运走岔了路，雁回没办法飞升，这辈子要坠魔？
她几乎握不住手里的芳菲。
雁回会坠魔？
他本来该飞升的，因为她重来一回，改变了他的轨迹，这辈子他不能飞升，还会坠魔，再和仙君无缘？
女鬼倒是逍遥自得，“我在秘境里，就看出了一点端倪，可看得不仔细，上一次来不夜都，再看你们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回去就有预言梦。预言梦里，锦书妹妹真是……命运多舛，失去了哥哥，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又被打落魔界，又瞎又伤，雁回也惨，你们都可怜，我这一次来，不是鬼王来使，是看你们可怜，所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我不信！”年锦书冷着脸，不被女鬼看出一点恐惧来。
这女鬼的梦境，都是上一辈子的，一一应验了。
这辈子的梦境，会应验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女鬼摊手，“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那我也没必要给你指一条明路了。”
年锦书看着女鬼，傲然而立，芳菲握在手里，她语气坚定，“我不需要谁给我指一条明路，我的路是我一步一步走出来，谁也无法干涉，将来坠魔也好，飞升也好，我自己承担。”
女鬼微怔，本以为年锦书是这群人，最大的突破口，没想到，竟是最硬的一块骨头，她竟不为所动？真是……心志坚定！
年锦书看着她，“你也不必危言耸听，该去魔界时，我自然会去，回去告诉你的主人，等着我，我会如约而至。”
女鬼第一次褪去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冷静地看着年锦书，若是朋友，她已为年锦书喝彩，可注定成了敌人。
可真是遗憾！
雁回来时，女鬼已走了。
年锦书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仙门外的台阶上，雁回去地窖拿了一支年锦书冰冻在糖人出来，递给了她，“吃吧。”
她
255章 黑暗料理小能手锦书
凉筝哥哥一直深居简出的，她没观察那么仔细，雁回是一个心思很敏感的人，“我总觉得……他藏了什么秘密。”
年锦书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解释说，“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很正常。”
“你也有秘密吗？”
“我当然也有秘密。”年锦书暗忖，她的秘密多着呢，说起来怕你不信，雁回啊，我都飞升过了，手握剧本，却改写了剧本的女人。
“你有什么秘密？”雁回皱眉。
年锦书笑了笑，“我们女孩子，自然都有不可言说的秘密，谁要和你说。”
雁回这么一打岔，她被女鬼折磨得有点敏感的心情，竟神奇地好了一些。雁回也没再追问什么秘密，年锦书却痛定思痛，又开始闭关了。
她要修炼！
她闭关时，主修炼还魂铃和玄冥真人教她的功法，还魂铃有了天星魔芋后，就可开始修炼，还魂铃这傲娇神器，法力的确强大，可……就是太败家了。
天星魔芋竟是最便宜的！
玄冥真人教的功法，和她本来练的功法相辅相成，进步神速，上辈子楚莺歌就靠这一套功法逆袭，成了仙门内最厉害的二代，谁也打不过！
年锦书一闭关，凤凉筝，雁回也一起闭关了，闭关又能躲避女鬼的骚扰，一举两得，三人不约而同闭关，水晶球内大长老自然能看到雁回在修炼，其他人被他放到一旁去。
三个月后，已是冬天。
不夜都下了第一场雪时，年锦书和雁回，凤凉筝一起出关，要过年了。这年关时，薛岚和年君姚都要回家一趟，有仙门弟子守在不夜都外。
薛岚虽被派来驻守不夜都，除夕也要回东林堡，薛浩然派了一名弟子来代替他，年君姚见他们都出关了，也派人来接替，他也需要回宛平城一趟。
凤凉筝最讨厌冬天，他的下肢已无知觉了，可一到冬天，上肢就开始隐隐作痛，他急着治疗双腿就是因为医官说过，他的下肢多年瘫痪，已影响到全身，近些年来，一到冬天，腰部以上就会疼得厉害，所以入了秋，他就开始穿了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院子里，烧了三个炭火盆，林述安等人专门为他砌了一个火坑，就是怕冷着他，每年秋冬，凤凉筝的脾气都会变得很差。
这是难免的！
白天里，他也几乎足不出户，雁回若是有事会亲自过来找他，说起来他们除了闭关修炼外，也无事可做，多数时间都在凤凉筝的院内下棋。
年锦书在一旁看着，偶尔被抓来充数，棋艺短时间内突飞猛涨，生活倒是无忧无虑，凤五每天都会给凤凉筝擦活血止疼的药油，他的院内也总会有一股药味，除此之外，隔几天也要泡药浴，年锦书听雁回说过他的身体问题，甚是心疼。
“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当时在魔界争夺天星魔芋时，公主也在收集天星魔芋，就差一朵，她手里应该有很多天星魔芋。”年锦书抿唇，“若是能拿到她的天星魔芋，凉筝哥哥的腿就能好了。”
“谈何容易。”凤凉筝叹息，去一趟魔界都困难重重，何况是找公主夺天星魔芋，除非杀了公主，若不然，希望不大。
“就算有一丝希望，也要去试一试。”年锦书说，若是他的伤势恶化，全身瘫痪，那就真的很难救治了。
凤凉筝骄傲且自尊心极强，若是全身瘫痪，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伺候，变得毫无尊严，他一定宁愿去死，也不会苟活。
他宁愿死得痛快，也不会毫无尊严地活。
他不太愿意谈这话题，年锦书和雁回也识趣，不会详细谈，毕竟是在不夜都第一次过除夕，仙门内张灯结彩，非常热闹。
年锦书兴致勃勃，想要洗手作羹汤，亲自下厨做年夜饭，雁回想起了被黑暗料理荼毒的阴影，凤凉筝也闻之色变，两人齐齐阻拦。
“阿锦，天寒地冻的，就不要忙活了，让林述安去忙吧。”
“锦书妹妹，外面飘雪，厨房太冷，你在室内陪我下棋吧，不要太过辛苦。”
年锦书听不出他们的言外之意，极是热情，“我不累，也不冷，难得过年，我一定要亲手做菜。”
凤凉筝温柔又冷静，“心意到就好。”
雁回果断又清醒，“是的，心意到就好了。”
年锦书已经在拟菜单了，都是几个比较难做的菜肴，雁回和凤凉筝眼神交锋。
不想断交，你就阻拦她。
不，我阻拦不了。
那是你的妻子。
未婚，还不算。
凤凉筝，“……？”
损友指望不上，年锦书上一次炒了简单的蛋炒饭，炒得半生不熟还粘锅，雁回都面无表情地吃了，还夸了一句好吃。
凤凉筝不打算折磨自己，“锦书妹妹，我想吃火锅。”
“火锅？”年锦书茫然，“除夕团圆饭，吃火锅呀？”
雁回灵机一动，对啊，吃火锅不需要烧菜，汤底弄好就行，凉筝果然聪明。
“我也想吃火锅。”
火锅算是不夜都一大特色，除夕食材是挺丰富的，林述安和门下弟子准备年夜饭，凤凉筝和雁回，年锦书三人就在室内吃火锅。
年锦书说什么都要亲力亲为。
凤凉筝问，“吃火锅，不会翻车吧？”
雁回斟酌着，“不会……吧？”
凤凉筝深呼吸，“锦书妹妹，我口味清淡，要一个素锅就行。”
他顿了顿，“什么都不要放。”
“好的，凉筝哥哥。”
雁回，“……”
他怎么办？
雁回出自于不夜都，口味比凤凉筝自是重口得多，幸好有林述安帮忙弄锅底，虽是说素锅，端上来的三个锅底里，素锅是鸭汤，今天煮了一下午的老鸭汤，熬得非常浓郁，一个番茄汤，一个辣汤，放在一个大锅里，分了三种口味。
凤凉筝吃素锅，雁回是红汤，年锦书吃番茄骨头汤，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菜都是洗一洗就端上来，特别新鲜，牛羊鸡海鲜豆腐和各种蔬菜，凤凉筝一听是林述安准备的锅底，他就放了心。
年锦书还有点遗憾，“本来想亲手给你们做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