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章 凤凰城
“但愿！”年君姚眼皮一直跳，不夜都和宛平城已是姻亲，不可分割，他也不是心如铁石，不通情理之人。
可此事，太过离奇，不为正道所容。
“此事一定要瞒好。”
雁回说，“我知道。”
年君姚没好气地问，“还有事瞒着我吗？”
雁回慌忙答，“没有了。”
凤凉筝倒是有秘密，可他这一秘密和仙门安危无关，心安理得地说，“没有了。”
船尾听不到他们三人的声音，年锦书知道凤凉筝画了隔音符，她抓着薛岚问，“我昨夜醉酒，在雁回面前，可有失态？”
薛岚模仿着她的声音，抓着白灵来表演一把她昨晚是怎么抱着雁回，又是摸腰，又是啃手，又是挂在他身上当挂件的。
年锦书看得羞耻感爆炸，一副我不听，你放屁的态度。
薛岚，“清醒点！”
年锦书趴着捶桌，“我丢人了！”
白灵说，“姐姐喝醉了，又不记得，没关系的。”
薛岚神补刀，“我和大哥帮你记得。”
年锦书惊呆，“大哥也见到了？”
“见到了！”
年锦书自暴自弃，“大哥啊，我给宛平城丢人了。”
可惜年君姚听不到。
薛岚笑趴了，年锦书回过神来，“大哥都见到，为什么让雁回扶我回房，竟然也不说我一句？”
“你问大哥啊。”
“我不敢！”年锦书打他手背，“我活腻了吗？”
幸好有一个隔音符，年锦书怎么捶桌，船头也听不到。
“我再也不喝酒了！”
船头处。
年君姚提起了萧长枫之死，凤凉筝和雁回都头疼不已，他们和萧长枫交情不深，也没什么好感，却也没想过要他死。
此事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凤凉筝说，“我问心无愧。”
雁回问，“你这琴，有什么特殊之处，你竟如此护着？”
凤凉筝温柔一笑，却不作答，几人一起长大，也深知彼此脾性，凤凉筝不愿说，年君姚和雁回也不逼迫他。
“九云山一定会发难。”雁回在煮茶，举手投足都是百年世家公子的礼仪规矩，甚是优雅好看，他缓缓地给凤凉筝和年君姚都斟了茶，“一场恶战难免。”
凤凉筝已说问心无愧，自是不会在意。
他捧着茶，暖着掌心。
年君姚说，“就怕会引来仙门百家大混战。”
“那鬼王，究竟是什么身份？”凤凉筝眉心微拧，“你在幽州城可有见过他，我看他非魔非鬼，很是神秘。”
“我在幽州城，都在闭关，打探消息要交给包子，在我的幻境内，我已杀过他一次，所以他一定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傀儡。”雁回非常反感鬼王看着年锦书的眼神，那眼神让他心生不悦，他觊觎年锦书。
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一目了然！
那是占有欲！
雁回在魔界修炼，为了不惹是非，极少走动，就是怕被人看穿身份，常年闭关，一出关，除了包子汇报事情，也不外出。
“我见过魔界几名长老和交易行的人，这鬼王装扮，也不像魔界中人。”
“他一定和魔界脱不开关系。”凤凉筝蹙眉，“熟知你的一切，还能设圈套引我来彩云岛，又要凤栖梧桐……”
他要凤栖梧桐做什么？
他们对魔界知之甚少，鬼王就一个名字，也不知是真名，是假名，更是无从查起，凤凉筝看向船尾的鸢儿。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凤栖梧桐，一定要在他身边。
楚莺歌等人御剑飞行，比鸢船快，鸢船行到一半时，凤凉筝年君姚和雁回同时已接到书信，让他们去凤凰城。
薛岚也接到东林堡的传讯。
薛浩然还骂了他一句，为什么不劝着凤凉筝和年锦书都交出兵器，萧长枫死了，这笔账要算在凤凰城和宛平城头上。
“无理取闹。”
小锦书和二哥有有什么错？
年锦书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事，“雁回，不管九云山弟子说什么，你往返幽州城的事情，可不要认。”
这罪名认了，那就洗不清。
不夜都本来就魔气缭绕，若是认了，仙门百家一定会围剿不夜都，当年白骨皑皑的一幕，又要重演！
她怕了！
她也好，雁回也好，上一世都经受过仙门讨伐的苦楚，她知道众叛亲离的滋味。
雁回心中一暖，“好！”
鸢船到了凤凰城。
凤凰城在西洲大陆中间，是一座内陆城池，自古以来，凤凰城占地都广阔，修建了百座瞭望台，仙门主城修建得金碧辉煌，巍峨高耸，远远看去如一座宫殿伫立于群山之巅。仙门主城下，百姓安居乐业，若有妖邪来袭，凤凰城一日必达，降妖除魔，守护一方安定。
萧瑾在看着那华丽的鸢船飞过半空，眼神阴鸷，他死死地握住了剑柄，他一直对独子萧长枫给予厚望，不曾想过他竟丧命于秘境里，所有人都活着回来了，就他爱子惨死，若无阴谋，他绝对不信。
九云山弟子已把一路上的事情细说一遍，萧瑾对年锦书和凤凉筝的恨意，已到顶峰，若非他们守着兵器，萧长枫就不会死！
萧瑾夫人已哭得晕过去数次，却挺直背脊随他来凤凰城，讨一公道。
这一群人，都是罪人！
凤凰城家主凤还林，夫人陈素素，膝下仅有一子凤凉筝，可凤凰城仙门却分好几个派系，凤家是宗祠家族，凤还林虽是仙门家主。族中有三名德高望重的长老，都是凤家长辈，且子嗣繁盛，凤凉筝堂兄弟就八人，个个都等着把他拉下台。
年锦书熟知凤凰城内斗是上一世萧长枫说的，他一直都关注凤凰城内斗，凤凰城这一辈也是人才辈出，所以斗争更激烈，一个废了腿的少主，想要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鸢船落在凤凰城广场中央。
凤五推着凤凉筝下来，凤还林不必应酬这一群二代们，东林堡，宛平城和九云山的人都齐聚凤凰城，且已安排了住处，凤凉筝一下来就被凤还林叫书房。
其他人各回各仙门别院，凤凰城和宛平城一样都准备了一个仙门别院安置各大仙门的人，几人简单地和凤还林打招呼后，御剑飞行出主城。
212 年锦书天下无双
“老二，你这一次闹出的事情可不小啊。”一名锦衣公子站在高台上说着风凉话，语气不满，“九云山和附属仙门来势汹汹，就等着发难。”
凤凉筝语气冷淡，也不作答，凤五推着他一路去书房，锦衣公子冷笑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轻重！”
别院内，各回各处。
九云山的人这一次没住在别院内，其附属仙门倒是住了，年君姚和年锦书一回来，年凌霄已在等着，神色焦虑。
白灵见礼后就去找楚若雪。
“回来就好！”年凌霄见一双儿女无恙，心里甚是欢喜，然后怒瞪年锦书，“你又惹祸了，早知道把你禁足在家。”
年锦书说，“爹，不要听风就是雨。”
年凌霄也把事情说了一遍，楚莺歌和九云山弟子护送萧长枫的棺木回来，引来轩然大波，楚莺歌和九云山弟子已把一路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必然添油加醋。
“萧瑾不会善罢甘休，此事主要在凤凉筝，九云山发难时，你少说一句，知道吗？”年凌霄叮嘱女儿，“你和萧长枫本就有私怨，别被泼脏水了。”
“爹，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年君姚抢过话音，“萧瑾要发难，理由站不住脚跟，萧长枫又不是我们所杀，旁人要夺凤栖梧桐和还魂铃，又不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可能交出。”
年锦书问，“爹，楚莺歌回来过吗？”
“没有！”年凌霄欲言又止，想了想，“你雪姨上午时出去一趟，或许是见她一面，她在九云山那边，作孽啊。”
昔日一家四名儿女其乐融融的画面是见不到了。
幸好，他想通了。
儿女都在，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强！
年君姚问，“九云山那边可有传出雁回来回魔界一事？”
“竟有此事？”年凌霄惊呼，“匪夷所思！不能容忍。”
年锦书提醒她，“爹，我也去过。”
“……”年凌霄面如菜色，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不要提醒我，那一日我和你哥守着你房门，就怕消息泄露，你可知道，若是被他人知晓，我们要付出多大代价，胡闹。”
年锦书抿唇，“他们真是草木皆兵，去一趟魔界，我们就变成魔界中人吗？”
“你说话忌讳一些。”年凌霄训斥，“此事不要再提，免得隔墙有耳。”
年君姚心里困惑，九云山为何不提此事，可他转念一想，萧瑾门主一心为爱子复仇，也未必会顾虑不夜都。
此事若平安度过，最好不过！
别院里，人多嘴杂，年君姚也不好说什么，可年锦书师从玄冥真人一事传遍了，不要说小辈羡慕眼红，年凌霄都眼红。
玄冥真人对他们而言，是仰望中的强者！
年锦书出别院就听到有人在谈此事。
“听说年锦书花言巧语，故意蒙骗，玄冥真人才选她为徒。”
“莺歌姑娘各方面都在她之上，若不是她耍诡计，玄冥真人怎么会被她蒙蔽，年锦书真是走了狗屎运。”
“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玄冥真人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听说玄冥真人一开始是要收莺歌姑娘为徒，被年锦书给抢了，说不定是用什么交换呢？”
“用心险恶！”
“最惨是莺歌姑娘，被她算计，不能拜师，还被驱逐出宛平城，最可恶是，她还不肯交出还魂铃救萧长枫，心肠歹毒！”
“他们曾经情投意合，为何狠心至此？”
“女人狠起来，真是毒辣。”
……
年锦书听着流言蜚语，不可思议，若是上一世，她已挥着芳菲去找她们理论，然后被羞辱一番，这一世听到再恶毒的言语，她左耳进，右耳出，已不放在心上。
流言这东西，她这两辈子听得太多，已麻木了。
这群少年说得酸气都冒出来，可又有什么关系，她仍是玄冥真人的徒弟。
一名女子见到年锦书，冷嘲热讽已出口，“年锦书，你们这一次彩云岛之行，你真是大赢家，萧公子死了，你拜玄冥真人，修为大进，恭喜啊。”
年锦书风轻云淡地看着他们，几十年过去了，她看着他们觉得有些陌生，有些人是谁，她对不上号来，她也不在意。
“是大赢家，你的祝福，我心领了。”年锦书微笑地看着他们，“今年的论剑，我等着你发起挑战！”
“师从玄冥真人，果然不同，说话都硬气！”
“那一定！”年锦书一笑，她矜贵地轻抚长发，把楚莺歌的娇弱学了三分，再配上她这矜贵的神色，极有冲击感，“我哥是年君姚，我夫君是雁回，娘家宛平城，师父是玄冥真人，凭什么站着让你来骂。”
年锦书芳菲在手，她抚摸地芳菲的剑尖，又冷又飒，“谁若不服，我奉陪！”
少年人年轻气盛，最经不起激，一名曾看不惯的少女挥剑而上，“年锦书，我倒要看一看，你有什么资本可狂。”
她的剑划破长空而来，旁人阻拦不及。
年锦书后退一步，芳菲划出一道剑风，直直迎向少女，浑厚的剑气宛若猛虎下山，那名少女只觉得剑气笼罩而来，胸口发疼，整个人就飞出去，狼狈地摔在地上，长剑落到远处。
一招制敌！
众人，“……”
“这是年锦书？”
“何姑娘在我们这一群人中，仅次于莺歌姑娘，竟接不住年锦书一剑？”
“她刚拜玄冥真人，为何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年锦书真有大奇遇，她……她竟一招打败何姑娘。”
年锦书手执芳菲，傲慢冷淡，震慑众人，她听到何姑娘，再看倒地中目光愤恨的女子，总算对上了号。
何家的次女，曾经是凤凰城的宠儿。
当年何家占据凤凰城时，是她最风光时，若她没记错，她叫何真真，她幼年时是世家公子掌心中的宠儿，雁回，薛岚，凤凉筝，无人不疼她。长得玉雪可爱，嘴巴又天，夫子也疼，在学堂时和何真真起过不少冲突，后来在论剑台上，何真真借故论剑，多次羞辱于她。
恩怨，总不是一天养成的。
213章 主人你又善良又正义
旁边有人扶起何真真，她擦去唇角的鲜血，年锦书震慑力见效，无意和他们多做纠缠，回自己小院内歇息。
年锦书一招打败何真真的事，不到半天就传遍整个仙门别院，人人知晓。
雁夫人自也听闻。
她这一次来凤凰城后，身体虚弱，雁回也把一路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些，省略了他和年锦书的事情，也没说提起幻境内的事情。
“锦书拜了玄冥真人，真的如此厉害？她的修为远不及何真真。”
雁回接过无痕端过来的药，雁夫人神色恹恹的，不太想喝，可看着雁回酷似雁门主的眉目，心里又一软，接了药灌下去。
“娘，这一次海上秘境，我们修为都有所增进。锦书得玄冥真人传授一套功法，已不同往日。”雁回据实相告。
“去一趟海上秘境，算是有所收获。”雁夫人抿唇，眼神有些冷酷，“萧长枫死了，九云山若和凤凰城交恶打起来，再好不过。”
“娘，鬼王非魔非鬼，非我族类，这是搅乱西洲大陆的阴谋，若真如他所愿，仙门百家又要经历一次混战，魔界必有异动，会是西洲大陆一大浩劫。”
雁夫人冷嗤，“西洲大陆毁灭，于我何干，你爹大仇未报，我恨不得他们打起来，两败俱伤。”
雁回并未顶嘴，接过雁夫人手中的碗放置于旁，雁夫人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的无情道修得如何？”
“孩儿愚钝，仍在突破之中。”
“无用！”
雁回垂眸，他忍不住想起了幻境里的娘，温柔，慈爱，心里又酸又软又心疼，上苍夺走了他慈爱宽厚的娘亲。
可娘亲这十年经历太多，她心里比谁都苦，若不然也不会坠魔，只是发发脾气，打打他而已，又有什么要紧呢。
雁回从雁夫人房里出来，无痕站在院内等着他，两人一起往外走。
“我离开这段时间，不夜都可有异动？”
“没有！”无痕说，“公子放心，关在碧玉山的魔物是有过一次异动，已被镇压，此事我做得隐蔽，无人知晓。”
“夫人呢？”
“夫人回不夜都后，一直都在闭关，一直到凤凰城送信，邀她前来。”
雁回回到自己的院内，已有一叠公文等着他处理，不夜都也好，天门宗也好，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忙。
“近些日必有风波，吩咐门下弟子谨言慎行，不要与人冲突。”
“是！”
雁回大步进了主院，他们都需要做好准备，应对一场风暴。
凤凰城书房内，只有凤凉筝和凤还林。
凤还林在凤凰城内位高权重，凤凉筝自己推着轮椅，他也只是虚虚转动轮椅，鸢儿舍不得他吃力，在背后推着他。
凤凉筝把秘境内的一切都细说一遍，他平铺直叙，也不夸大，且隐去了鬼王说雁回来回幽州城和不夜都一事。
“可有隐瞒？”
“没有！”凤凉筝垂眸，面不改色。
凤还林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这是他的独子，从小就是他的门面，他的骄傲，若不是那一年坠落魔界，该是多么绝艳的公子。因废了双腿，他这凤凰城少主多少令人不服，可凤凉筝手段硬，这些年来压着凤凰城，不曾出过大乱子。
凤还林也希望他的腿能早日康复，哪怕是最微弱的希望，他也会派人去寻，没想到这一次海上秘境，却出这么大的纰漏。
“你真是糊涂，为了一把琴，萧长枫死了，你是嫌你的少主之位坐得太稳当吗？”凤还林训斥，语气也不太好，“你的腿需要六朵天星魔芋，这要怎么治？人家愿给你天星魔芋，玄冥火也有，你可以从轮椅上起来，这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你为什么就不愿？凤栖梧桐没有了，我再给寻一把琴就是了，这么执迷不悟，你太让我失望！”
鸢儿生气，她听不得有人骂凤凉筝，一句话也听不得，又要故技重施打凤还林，可她刚一动，就被凤凉筝握住了手腕。
鸢儿，乖，坐到主人怀里来。
鸢儿委屈，“他欺负你，我要打他。”
打不得！他是我爹。
书房就两个人，鸢儿若打了凤还林还得了。
鸢儿气哼哼地坐上来被凤凉筝抱着，他安抚地摩擦着她的腰线，当着凤还林的面，他也不敢有太剧烈的动作。
鸢儿是真的又娇又软，他心底有些微妙的情愫，却又无法言说。
“我和你说话呢！”凤还林气结，这儿子竟在走神。
“凉筝在听。”凤凉筝知道他爹气急败坏是心疼他的腿，难得有一个机会能站起来，别说要凤栖梧桐换了，要什么换，凤还林都愿意，“爹，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站起来。可凤栖梧桐，我不会给他们。”
“你……”凤还林恼火，“你若愿意给，你已经站起来了。”
他渴望儿子能再一次站立，也渴望了十年。
凤凉筝自有一套逻辑，“爹，近三个月来，冰墙有所异动，此事仙门皆知，冰墙上的符咒在三月内，已掉落三枚，守卫的修士近半个月会给各大仙门送信，此事非比寻常。这时候彩云岛虚空之门打开，魔界中人来我西洲大陆如进无人之境，一心却想要我的凤栖梧桐和还魂铃，你不觉得奇怪吗？”
凤还林自然有疑，可这些困惑，压不过他希望凤凉筝站起来的渴望，他太希望凤凉筝能够潇潇洒洒无忧无虑地生活。
“凤栖梧桐是一把琴，也从未听闻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当兵器的琴也不止凤栖梧桐。”凤还林说，“他要，你就给，听他语气也会还给你。”
凤凉筝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爹，鬼王非魔非鬼，非我族类，你就不怕他拿了凤栖梧桐，祸乱三界吗？到时候西洲大陆生灵涂炭，凉筝就是罪人。一人得失又怎能和天下相提并论，孩儿不愿做这罪人。”
鸢儿抱着他的脖子亲亲他的下巴，“主人，你真好，又善良，又正义。”
凤凉筝，“……”
不，我没有！
214章 白灵的秘密
可他一低头就看到鸢儿崇拜地看着他，他就是她的天地，他的英雄，他总算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因为女子眼里的光，愿意去当一名孤注一掷的英雄。
凤还林叹息，“你啊，总是忧思过甚，又太在意西洲和平，你是一个好孩子，是爹太过自私，没有你的眼界。”
凤凉筝欲言又止，又被迫无奈，戴了这高帽。
凤还林说，“先下去休息，只要你问心无愧，爹拼了命也护得住你。”
“爹，我问心无愧。”
“好！”
凤凉筝虽废了腿，很长一段时间内颓废又阴鸷，可凤还林夫妻始终护着他，爱着他，从未放弃过，刚夺凤凰城时，也有人建议选旁支的孩子当少主，凤还林一意孤行，不愿旁人取代凤凉筝的位置。
虽不良于行，却是西洲大陆唯一的驱魔少年，有凤栖梧桐在，谁也欺不了他。
鸢儿推着凤凉筝出门，凤五过来接替他的位置，鸢儿又懒得走了，坐上凤凉筝的腿，腻在他怀里，玩着他腰上的玉佩。
回到了内院，凤凉筝屏退众人，“凤五，退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凤五一走，鸢儿就站起来到处跑，这是她最喜欢，也最熟悉的院子，回到这里，他和她都很放松，凤凉筝微笑地看着她。
凤凉筝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心思很沉，他问，“鸢儿，凤栖梧桐，可有别的用处？”
“不知道！”鸢儿好奇地躺在他的床上，滚了一圈，甚至趴在枕头上，轻嗅着他的味道，凤凉筝本来有心问她凤栖梧桐的事情，见此脸又红了红。
可他的灵，心思单纯，并不知道此举多暧昧。
他强行镇定，不被鸢儿带跑，“秘境内，你用的曲子，又是什么曲子？”
鸢儿从床上坐起来，又好奇地摸房内的屏风，花瓶，纸笔等等。
“不知道，我就这么弹了。”
“可这曲子是魔界之曲吧。”
鸢儿放下花瓶，困惑地摇摇头，听到魔界也无动于衷，“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凤凉筝放弃了，他的灵从不藏着秘密，也藏不住心事，若是有什么，一定会主动说，他看着她到处跑探险的模样，也不再问旁的事情。
“鸢儿，开心吗？”
“开心！”鸢儿跑过来，在凤凉筝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又跑去镜子前捧着她的脸，她没有实体时，镜子都没有她的脸，如今镜子竟还没有她的脸。
“为什么？”
没有影子，也没有痕迹。
“鸢儿很漂亮。”凤凉筝哄着她，“过来！”
“鸢儿看不到自己的脸。”她有些委屈，“鸢儿一定很丑吧。”
“鸢儿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凤凉筝推着轮椅，到了书桌前，心生一计，他无需看着鸢儿作画，就能画出早就看了多年的容颜，一笔一划勾勒出鸢儿的容貌，容貌倾城，墨发如云，身段柔媚，凤凉筝画得栩栩如生。
“这是鸢儿吗？”鸢儿愉悦地看着凤凉筝作画，他已勾勒出女子柔媚的容貌，鸢儿看着甚是愉悦，“鸢儿好漂亮。”
凤凉筝忍俊不禁，作画结束，鸢儿爱不释手地欣赏自己，“主人，鸢儿想学画。”
“学画做什么？”
“我要画主人。”鸢儿天真烂漫，“各种各样的主人。”
凤凉筝温柔地凝视着她，抚摸着她的长发，“好。”
他想起一事，把彩云城内买来的首饰，一一展现在她面前，“可有喜欢？”
“送给我吗？”鸢儿惊喜地看着摆放着的首饰，凤凉筝买了整整十套齐全的头面，零碎的首饰更是不计其数，女子都爱亮晶晶的东西，鸢儿一见就喜欢，她想要戴，又不会挽发，一时迷蒙，她一贯披着头发，只有一条素色发带挽着，从未束发过，这首饰也就戴不上。
“过来！”凤凉筝温柔轻喊。
鸢儿坐在他身前，凤凉筝为她挽发，鸢儿长发及腰，浓密又厚，并不容易梳发髻，凤凉筝心灵手巧，回忆着年锦书的发髻，梳了数次后，总算有了一些心得，虽不能梳太过复杂的发髻，还是给她梳了一个双平髻出来。
戴上粉色珠花，再插一支白玉发簪，灵动又淡雅，凤凉筝心里一片软，迎着鸢儿信任的眼神，他温柔地说，“很好看。”
他上了瘾似的，又拆开了再梳，一定要寻一个最适合鸢儿的发髻。
鸢儿脸小，五官精致柔媚，各种发髻都很适合，他要寻一个自己最喜欢的。
他爱上了打扮他的灵。
每天给她戴不重样的首饰，穿不一样的衣服，随心所欲地打扮她，妖媚的，素雅的，明艳的，端庄的。
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人，不会背叛，不会离弃，不会生离，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打扮她，她乖巧，听话，又护着他，崇拜他，他可以教她写字，作画。
她只属于他。
他可以对她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事情，这感觉太令人着迷。
凤凉筝几乎痴迷于此！
楚若雪逼着白灵去求年君姚和年锦书，让楚莺歌回家来，她说不过白灵，开始用眼泪攻击，白灵听得心烦意乱。
楚若雪垂泪说，“你真是狠心，莺歌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你从小追着锦书喊姐姐，对她总是冷嘲热讽，你亲疏不分，到底谁才是你的亲人？”
“娘，我和姐姐两岁来到宛平城，大哥和姐姐于我们而言，就是亲人，虽非亲生，爹也一直疼我们，姐姐有的，我和楚莺歌都有，甚至这些年来，爹最疼楚莺歌，可她做什么？不顾宛平城得失利益，算计姐姐，甚至一心想要姐姐死，你不劝她，还要纵容她，她有什么下场，咎由自取，我不会帮她的。”白灵已有些不耐烦，“你别让爹爹寒心。”
楚若雪哭泣，“你姐姐……只是不甘心，她做错了事，可以悔改，下不再犯，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流浪，真有什么事情，你心里过得去吗？”
“我从不当她是姐姐。”白灵淡淡说，“娘，我们姐妹走到今天，你也要负责任，大哥把她逐离，你吹枕头风都没用，我劝你也少说一句，当没这女儿，不然……她一定会给宛平城带来灭顶之灾。”
楚若雪伸手去打白灵，“你这么狠心，你这么狠心，她是你亲姐姐，你这孽障，她要出了事，我怎么办？”
白灵任她打，无动于衷。
楚若雪以死相逼，“你若再无动于衷，你是逼你娘去死！”
“娘，我和姐姐的秘密若是曝光了。”白灵看着楚若雪，声音又冷又恨，“这西洲大陆，谁容得下我们？”
楚若雪大吃一惊，一时忘了说话，脑海一片空白，“你……你……你……”
215章 为什么不能爱我
她眼里泛起了泪光，又有几分恐惧。
白灵的眼底一片邪魅，“怕了？”
楚若雪后退一步，差点跌在地上，“你……你如何得知？”
“这世上，从无秘密。”白灵闭上眼睛，痛苦又挣扎，“你当初就不该生下我们，你让我们如何自处？”
“灵儿……”楚若雪倏然抓着白灵的手，“灵儿，这事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若是传扬出去，我们母女三人都无容身之处，我们三人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白灵冷静地看着她，淡淡一笑，抬起她的下巴，那态度一点都不像是对待她的母亲，语气也很平静，“娘，既然害怕，以后就别提姐姐，好不好？”
楚若雪整个人都在发抖，恐惧中又被蛊惑似的，“好……好，不……不提了。”
白灵松开她，大步往外走，正好碰上年锦书回来，白灵脸上的神色收得一干二净，又变成了乖巧听话的好妹妹。
“姐姐……”
“白灵！”年锦书挥挥手，知道楚若雪一定会和她说什么，年锦书挺喜欢白灵的，她和楚莺歌不一样，且上一世是白灵救了她，不得善终，她一直对白灵都有一分亏欠，若是白灵真的开口让楚莺歌回来，她都不知道如何拒绝，就怕她被楚若雪说动了。
“雪姨怎么样？”
“不管她，她冷静几日就好。”
年锦书斟酌地问，“她没说什么？”
“姐姐想问楚莺歌的事吧，你放心吧，我娘虽溺爱姐姐，大是大非也懂的，不会让姐姐回来的，我们宛平城一致对外，不允许有人在背后插刀。”
年锦书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又觉得对不起她，毕竟楚莺歌是她亲姐姐，可这事复杂，也很难说清楚，她只好压下不提。
白灵善解人意，“姐姐，明日恐有一场大战，你早些休息。”
“你也早点休息！”
夜晚。
楚莺歌闭门不出，她盘腿坐在一个阵法中修炼，身上魔气缭绕，额头上汗珠淋漓，楚莺歌脸色潮红，似在经历着莫大的痛苦，额头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她的长衫。
紫衣楚莺歌飘荡在房内，笑声诡异，“你又何苦挣扎，我们两者合二为一，才是最强大的存在，你这么挣扎，你一辈子都不是年锦书的对手。”
楚莺歌睁开眼眸，功法告一段落，冲破了一小段屏障，她在幻境内，也看到自己的心魔，年锦书！她毕生之敌。
在幻境里，她和年锦书是双生花，且是无法共存的双生花。
有我没她！
有她没我！
她更在幻境里，看到了雁回的幻境，那意气风发的心上人，捧着年锦书，宠着年锦书，眼底只有年锦书。
年锦书不死，雁回永远不会正眼看她。
她恨！
“她十几年来一直在我的阴影中长大，以前是，将来也会是！”楚莺歌慢条斯理地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我会杀了她。”
紫衣楚莺歌大笑，如看一个笑话似的，“你怎么杀她，玄冥真人传她一套功法，她一招能打败何真真，你呢？”
楚莺歌脸色阴鸷，“别说了！”
紫衣楚莺歌不断地刺激她，“雁回的幻境里，你只不过是无名之辈，她连你的情绪都感觉不到，哪怕他有一点点在意你，那幻境里你和年锦书就不是姐妹。别挣扎了，求我啊，融合我啊，我会帮你如愿的，我会让雁回，爱上我们。”
楚莺歌眼里有泪光闪烁，紫衣楚莺歌诱惑着她，“莺歌，我们是一体的，我也是楚莺歌。”
“你不是！”楚莺歌厉吼，“你只是一个魔，你不是我！”
她无论如何，都不承认，她们是一体的，哪怕心里明白，她们真的是一体的，为什么她的魔会形影不离，一路跟着她。
是她的欲望吗？
因为儿时，一个小小的欲望，一个放纵，她就再也摆脱不了她的魔。
她像她的魔许过一个愿望，却不曾想，再也无法逃离她。
紫衣楚莺歌趴在她身边，笑容娇媚，声音轻柔，“不该存在的善念，就要彻底摒弃，莺歌，你的欲望这么多，何苦为难自己呢？
楚莺歌情不自禁落泪。
她不愿意融合她的魔，一时放纵，终生成魔，合二为一后，她再也不是她，她不愿意，失去自我控制，她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年锦书如愿以偿，她失去所有，却只能无声呐喊，那太可悲了，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冥顽不灵！”紫衣楚莺歌说，可她们双生相伴，又无法相杀，只能相守，楚莺歌不愿意，她逼迫不了，她轻叹一声，擦拭楚莺歌的泪，“何苦呢？我会让你如愿啊。”
“你不会！”楚莺歌尚有一丝清明，“我的愿望和你的愿望不同。”
紫衣楚莺歌眼底有过一抹不悦，微笑起身，“你是如此固执，可怎么办呢？我还是会守护你，你会来求我的。”
楚莺歌看着她消散在房间内，松了一口气。
她无数次意动，却又无数次心志坚定，不被心魔所吞，她要保持一丝清明。
表哥……
雁回！
为什么你就不能爱我呢？
为了爱你，我已承受太多诱惑和折磨，她求而不得，一路上追逐，她的魔却看在眼里，她深爱雁回，她的魔不会。
若是被吞噬，她力量强增，她的魔一定会杀了雁回，还会折磨雁回，让他失去所有。
她舍不得！
只要年锦书死。
年锦书若死，雁回一定能看到她，滴水穿石，有一天他会知道她的深情。
凤凰城内，凤凉筝正要休息，凤五匆匆而来。
“少主，别院那边出了事，雁回少主寻你，让你一定要带上凤栖梧桐去一趟。”
凤凉筝睡意全无，“走！”
雁夫人又入魔，神志不清，她极少有这么失去控制的时候，凤凉筝为她弹奏驱魔曲，雁夫人被雁回困在阵法内，嘶吼长啸，身上魔气团绕，房间周围都被雁回贴上了静音符，免得声音传出去，凤凉筝弹奏三曲驱魔曲，雁夫人眼底的狂乱才慢慢平息。
216章 这罪名，我不认
雁夫人瘫软在地上，凤凉筝也有点筋疲力尽，这一次他几乎把所有的灵力都注入在驱魔曲里，雁回给雁夫人喂了药，眼底一片沉痛。
娘……
两人出了院，凤五把不夜都的弟子都分散在别院外，死死都守着，这事一点风声都不会透出去，凤凉筝问，“夫人为何突然魔化？”
“我也不知。”雁回心里悲痛不已，“幸好在凤凰城，不然……她突然喊着我爹的名字就发了疯，再过一月，就是我爹的忌日，每逢这段时期，她都容易疯魔，神志不清。”
雁夫人虽半魔，却极少有神志全丧之时，可雁门主忌日前后，极容易疯魔，雁回每年这时期都会邀请凤凉筝前来不夜都做客。
“还有一月有余。”
因这救命之恩，凤凉筝每年去不夜都祭拜雁回门主，也无人置喙，也无人怀疑，凤凉筝也记得雁门主忌日。
因为是他从魔界回西洲大陆之日。
“今年她情绪不稳定，提早了一些，我已让门中弟子，不要提起爹爹，可能她无意中看到什么物件，睹物思人。”
“我的驱魔曲，再过半年，应该会有大进，这半年，你好好照顾夫人，你放心，会好起来的。”凤凉筝心想，为了雁门主这救命之恩，他也会治好雁夫人。
“我会的！”
翌日一早，凤凰城山门大开，商讨萧长枫之死，也接受了九云山要求凤凉筝对峙的请求，邀请各大仙门做见证。
山门大开，各大仙门子弟随着家主而进，几大主要仙家的旗帜也在凤凰城山门两旁飘荡，西洲大陆已有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阵仗。
修士们沉默寡言，神情肃穆，没有人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九云山和凤凰城是当世实力最强大的仙门，若是交恶作战，定会引来西洲大陆一片混乱。
门下弟子都停留在广场上，家主和少主，门中重要人物随着进了凤凰城议事堂，议事堂内金碧辉煌，一片静默。
凤还林站在厅堂中迎接各大宗主，萧瑾尚还保持礼貌，萧夫人却已控制不住，出口恶言，凤还林怜她丧子，并未还击。
楚莺歌随着九云山的人坐在一起。
不夜都只来了雁回和雁夫人，本来雁夫人身体不适，雁回一人来即可，她却怕雁回吃亏，撑着病体也要来。
她怎么对雁回，是她的事情，可容不得旁人来欺。
宛平城来了年君姚，年锦书，年君姚已是宛平城家主，年凌霄并未出席，被年君姚三言两语说动，留在别院内休息。
东林堡来了薛浩然和薛岚。
说起来，薛浩然和薛岚昨晚还吵了一架，本来薛岚要被禁足，可他是见证人，薛浩然只好勉强让他过来，并千叮万嘱，让他坐在一旁嗑瓜子，不要说话。
薛岚一贯阳奉阴违，先答应了再说。
其他的附属仙门，大多是来了宗主和少主，整个议事厅里，挤满了人。九云山几名跟着秘境的弟子，死了四个人，还剩下一些人，带来了三人，再包括楚莺歌，一共四个人。
凤家的奴仆上茶，议事厅却仍是一片冷寂。
萧夫人含恨看着凤凉筝和年锦书，在她眼里，去秘境的人，几乎都成了凶手，凤还林说，“各位宗主，修士，今天齐聚凤凰城，是为了九云山少主萧长枫之死，萧门主说少主死得冤枉，希望能和犬子在凤凰城对峙，并邀请仙门百家做见证。所以今天冒昧请大家前来，万望见谅。”
各大家主都回了礼，年锦书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议事，宛平城有什么事情，都是年君姚来摆平，她一贯和薛岚肆意游玩就行，仙门大事，上一世少女时，她几乎不插手，一直到年君姚过世后，她才挑起整个宛平城。
“萧门主，请节哀。”各大宗主纷纷作揖，中年丧子，谁人不痛呢。
萧瑾忍痛还礼，萧夫人已控制不住情绪，“凤宗主也不必假惺惺，今天我等前来就想问一声凤少主和宛平城的年大姑娘，为什么在秘境内害死我儿？”
年君姚蹙眉，看了楚莺歌一眼，淡淡说，“不知道楚莺歌和门下弟子是如何与你们说，秘境内，除了你们几个人，还有我，雁回，锦书，薛岚，并非一家之词，我来把事情复述一遍，也请各位断定是非。”
年君姚身为仙门第一大公子，为人清正，刚正不阿一贯深得众人赞誉，他忽略了闯秘境一事，挑萧长枫之死来说。
“萧长枫死于鬼王之手，并非凉筝和锦书所杀，萧门主和夫人痛失爱子，我也悲戚，可天道公理尚且，不可混淆视听。”
九云山一名弟子情绪激动，指责凤凉筝，“鬼王当时掐住十九师弟的脖子，要求凤少主交出凤栖梧桐，他不愿，鬼王掐死了十九师弟。后来，他只要交出凤栖梧桐，大师兄就不会死于彩云岛，这分明就是见死不救。”
凤还林淡定地喝茶，不予理会。
凤凉筝说，“彩云岛中，魔气缭绕，鬼王是秘境之主，非魔非鬼，非我族类，他要凤栖梧桐，是我的神兵，我给是情分，若是不给，谁也无法置喙。”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野说，“凤少主，大家都是同袍，只是一兵器而已，为何要如此冷酷无情？”
凤凉筝看向楚莺歌和在场的九云山弟子，“我问你们，鬼王掳你们十九师弟为质，我是否说过，不管是谁被挟持，我都不会交出凤栖梧桐。大哥，雁回，锦书，薛岚，不管谁在鬼王手里，凤栖梧桐也绝不交出，我可以随同大家一起葬身于秘境内，是，或不是？”
楚莺歌欲言又止，那九云山弟子也不知道是没底气，还是怎么的，嗡嗡地说了一声是。
凤凉筝声音温柔却坚定，“大声点！”
“是！”
凤凉筝说，“既是如此，这罪名又怎么扣在我身上？”
他几乎要把你们谁的命都比不上我的琴这句话刻在脑门上，可终究是多年隐忍克制，并未过分张狂。
“这罪名，我不认！”
217章 仙魔不两立
萧夫人垂泪，“凤少主的意思是，我儿倒霉，活该被杀？”
凤夫人还击，“凉筝并无这等言辞，萧夫人莫要血口喷人，海上秘境危险重重，我们修炼之人闯秘境，生死有命，又怎么怪在旁人头上。”
这事九云山站不住脚，哪怕是九云山附属仙门的宗主听了来龙去脉也觉得荒唐，萧长枫死在鬼王之手，并不是凤凉筝和年锦书所杀。
这要讨一个公道，又是什么公道？
“年锦书，你和长枫从小一起长大，你就是这么见死不救吗？是不是故意的？”萧夫人发难。
年君姚正要辩驳，年锦书淡淡说，“萧夫人，鬼王要还魂铃，我不给，何错之有？彩云岛中虚空之门大开，谁都知道还魂铃认主，他要还魂铃，就是要我随他一起走，凭什么我要为了你的儿子进魔界？你儿子的命金贵，我宛平城大小姐的命就不值钱吗？”
“你……”萧夫人气得双眸血红。
年锦书盈盈一拜，态度平和，“各位宗主，我和萧长枫素无恩怨，也无长仇，可我一贯惜命，除非我大哥被挟，要我前往魔界，否则，我不会为谁丧命。十年前，雁回少主和凤少主坠落魔界，发生过什么事情，各位历历在目，凭什么要求我为救萧长枫入魔界？”
“是啊，是啊，锦书姑娘言之有理。”
“九云山是霸道了。”
年锦书心如明镜，“鬼王在秘境内就和我交过手，我和雁回杀过他一次，可只不过是一个分身，他身份成迷，非魔非鬼，非我族类，他要凤栖梧桐和还魂铃，不知作何用，为什么他要，我们就要给？”
雁回接了话，“这几个月来，冰墙有所异动，有魔界中人穿梭过西洲大陆，冰墙符咒不稳，守护日月森林的修士已数次传讯示警，大家都知道。彩云岛虚空之门大开，魔界中人来去自如，他们要凤栖梧桐和还魂铃，或是为了大开冰墙，若真是为了大开冰墙，萧夫人，萧门主，萧长枫一命重要，还是我们西洲大陆生灵重要？”
萧夫人愤怒，“这是你们猜测之词，见死不救，就是见死不救！”
各大宗主议论纷纷，九云山站不住脚，众人都看在眼里，萧瑾一直阴沉着脸并不言语，他们也不想多说。
雁夫人嘲讽说，“儿子死了，谁不心痛，萧夫人，节哀啊。”
萧夫人被气得胸口含了一口血，差点喷出，却生生地咽下去了，雁夫人这口气总算是出了，说起来雁夫人和萧夫人，有过一段很狗血的故事。
她们年轻时，还是手帕交，那一年的雁门主少年俊秀，天纵英才，惹得仙门内少女们芳心暗许，萧夫人也不例外。
萧夫人先认识雁门主，两人一起历练，互为好友，后来雁夫人和雁门主在落叶谷一见钟情，很快就互定终身，萧夫人和雁夫人之间也发生过一些龌龊事，最后疏远断交。
萧夫人负气之下交给了萧瑾。
当年雁门主身故，雁回修为散尽，雁夫人一直都记得萧夫人的冷嘲热讽和落井下石，她一生都记得她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问，“楚飞霜，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到雁家，抢了她的姻缘？
真是笑话，她和夫君相识相恋，一直都没有旁人，雁门主也不曾对萧夫人有过半点私情，他们夫妻成婚后，一直恩爱，一家和睦。
就算突生变故，家破人亡，她也不曾后悔过！
雁夫人疯魔的那几年，萧夫人没少用雁门主和雁回来刺激过她，这笔账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萧长枫一死，雁夫人并无快意，毕竟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去世，没人能开心，可她不免感慨，这世上风水轮流转。
因果都有报应！
凤还林胜券在握，九云山要发难，凤凰城有理有据，这罪名怎么都不可能扣在凤凉筝身上来，正因如此，他一直在饮茶，听着小辈们相互辩驳。
凤凰城附属仙门的几名宗主也纷纷站凤凉筝，看在萧瑾门主丧子的份上，也没人多说什么，此事就有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趋势。
雁回心里一直不安极了，萧瑾把人聚集在凤凰城，定不会那么简单善罢甘休，定有后手，是什么呢？
作为一大仙门之主，他必然知道，萧长枫的死他讨不了公道，九云山附属仙门的宗主都不为他说话。
那他为什么要来？
年锦书也有此疑惑，上辈子处理宛平城各大事务让她的嗅觉变得很敏感，可她和雁回一样，都猜不出萧瑾门主究竟要做什么？
萧夫人已无话辩驳，凤还林也就好就收，淡淡说，“萧兄，海上秘境危险重重，萧公子闯秘境身故，我也很遗憾，目前最要紧的是要处理彩云岛的虚空之门，不是在这里纠缠贵公子死因。”
萧夫人盛怒，他们什么意思？
长枫之死，就这么揭过了？
“萧瑾！”萧夫人厉声喊着他的名字，儿子死了，她绝对不善罢甘休，九云山比起凤凰城又少什么，他怕什么？
薛浩然沉吟说，“萧门主，风门主，彩云岛生变故，满门被灭，海上秘境也被控制，虚空之门大开，魔界中人在我西洲大陆来去自如，这事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各大仙门应该把力量集中在关闭彩云岛的虚空之门上。”
凤凉筝和雁回对视一眼，雁回心里有一种怪异的，又不祥的错觉，凤凉筝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可这是一个不可避免要讨论的问题。
萧瑾放下茶杯，他看起来非常从容，“薛门主和凤门主说的是，彩云岛虚空之门，的确是一件大事，若不是彩云岛虚空之门大开，我儿也不会惨死在彩云岛。”
他看向凤凉筝和年君姚，“凤少主，年大公子，你们口口声声说长枫死在彩云岛，是因凤少主不肯交出凤栖梧桐，可你们漏了一件大事不曾提起。鬼王曾说，雁回少主来回不夜都和幽州城，此事为何隐瞒？”
218章 生死局
雁夫人苍白的笑容微微一僵，很快就隐藏着。
雁回和凤凉筝提过此事，只要否认到底，萧瑾也无证据，年锦书倏然想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她知道萧瑾要做什么了？
他看着是像凤凰城发难，可实际上，目标是雁回。
为何？
他抓住什么证据？
萧瑾这话一出，众仙门大惊，议论纷纷，魔族中人和西洲大陆恩怨难辨，西洲大陆也不允许有人勾结幽州城。
幽州城——魔界主城。
雁回冷静从容，不卑不亢，“竟有此事，我并不知。”
九云山弟子说，“鬼王亲口所言，岂容有假？”
萧瑾问，“莺歌姑娘，此事你也在场，是真是假？”
楚莺歌略一挣扎，“是，鬼王亲口所言。”
萧瑾问，“雁回少主，你有何辩解？”
凤还林意外地看向凤凉筝，这事凤凉筝并未告知过他。
凤凉筝冷笑一声，“鬼王非我族类，他的话又岂能信？我们不提，就是不想如了鬼王所愿，他杀了萧长枫，又故意挑起西洲大陆各大仙门矛盾，就是想要西洲大陆一片混战，雁回少主乃不夜都少主，惊鸿影也无魔气，鬼王的话，怎能信之？”
雁夫人沉声问，“萧门主是怀疑我不夜都和幽州城有过勾结吗？”
萧瑾站起来，“各位宗主，不夜都常年魔物出没，众所周知，昔年雁青在世时，不夜都一片清平和乐，并无魔物，为何到了雁少主接管，三界汇聚地不夜都就开始魔物横行，若说雁少主和魔界并无勾结，旁人怎信？”
“荒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雁夫人恼火。
凤还林沉吟，不夜都的事情，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很多人都看在雁青门主份上，又觉得雁回已废，不夜都孤儿寡母，他们也不好为难，此事就一直拖着。
难道有内情？
雁回倒是淡静，“萧瑾门主，一月前，我和锦书定亲，你觊觎还魂铃，也是诸多罪名加身，最后锦书清清白白，你不了了之，誓言犹言在耳，逼迫锦书不成，又来逼迫晚辈吗？”
众人，“……”
雁回这话倒是毒辣，也给众人提醒，九云山有劣迹在先，不足以取信，众人也怕一时附和惹来当时宛平城的笑话。
“若无证据，我岂会信口开河。”萧瑾门主面向各大宗主行礼，“宛平城内有魔物出没，死伤无数，素川别院内，雁回少主和雁夫人在场。订婚宴上，也有魔物出没，雁回少主和雁夫人也在场，两场凶案，不夜都的人都在现场。当时我疑心还魂铃，是我多心，可仔细一想，那魔物未必是还魂铃，是你们不夜都放纵的魔物。”
“一派胡言！”雁回语气冷静。
众人看向那安然坐着的仙门少主，他一袭红衣，烈焰如火，面如冠玉，清冷孤傲，并不像和魔界有所勾结。
方野是九云山附属仙门的宗主，忍不住提醒，“萧兄，慎言。”
萧瑾冷笑，“十年前，雁回少主和凤少主一同坠落魔界，雁青闯冰墙，在冰墙秘境内带回他们，雁门主走火入魔而死，雁回也散尽修为，仙门少年论剑，年年倒数。雁少主不妨解释，为何在海上秘境内，雁回少主能诛杀鬼王分身，恢复神智，你用的什么功法，鬼王力量强横，凤少主，年大公子和薛二公子和你一起抵挡，也不是鬼王对手，你又是如何诛杀鬼王分身？”
年锦书心脏狂跳，幻境内一事，只有她和雁回知晓，细节并未提起过，就算大哥和凉筝哥哥知道乾坤图，也不会出卖雁回。
冷静！
年锦书，你一定要冷静。
“是我！”年锦书说，“鬼王觊觎我的还魂铃，必要留我一命，我们能诛杀鬼王，纯属巧合。”
“巧合？”萧瑾目光如刀，“你和雁回陷在幻境内，究竟怎么杀鬼王，你们心里清楚，在你们订婚宴上，雁回慌乱中为救年大姑娘，能挡我一剑毫发无损，我当时心里就有疑，你们在秘境内一路通关，雁回功不可没，我有理由怀疑，雁回改修魔道。”
薛岚看不下去，也不顾薛浩然的脸色，“你给人扣罪名，倒是拿出证据啊，当时莫须有的罪名，你领一群人在宛平城上破坏他们的婚宴，如今又是莫须有罪名，要给雁回少主定罪，他们是哪儿惹到你，你竟要赶尽杀绝？”
“阿岚，不得无礼！”薛浩然压低了声音，“给我闭嘴！”
吃你的瓜子，谁让你说话！
雁夫人被气笑了，“我生了一个天纵英才的好儿子，当年修为散尽后，多年来在七彩灯的辅助下修炼，再一次重回巅峰，这就被你们污蔑成改修魔道？”
凤还林说，“萧门主，污蔑一大仙门勾结幽州城乃是大事，如无确凿证据，请你不要信口雌黄，笑话闹多了，那就不好了。”
凤还林这话说得也很恶毒，上一次在宛平城闹的笑话，还刚平息呢。
萧瑾岂会听不出来凤还林的嘲讽，他不慌不忙地说，“莺歌姑娘，请你说出幻境内，他们是如何杀鬼王的。”
楚莺歌柔声说，“我在秘境内，也经历心魔，看到了表哥的幻境，鬼王之死，并未如姐姐所言，是她所杀，是表哥用了乾坤图，围杀鬼王分身。”
年锦书，“……”
她怎么知道？
幻境内，楚莺歌是真的？
雁回十分冷静，面上无波，可各大仙门却窃窃私语。
“乾坤图，不是传说中的神器吗？”
“雁家几百年都无人修炼，早是一废弃之物，为何能在秘境内使用？”
“乾坤图……什么是乾坤图？”
“上古第一凶阵，可见过的人，都已死了。”
当年就过一说法，上古第一凶阵乾坤图，杀人无影魂飞魄散，的确无人见过。
雁回沉默是金，也不见慌张，年君姚和凤凉筝却想着应对之策，他们也看穿了萧瑾的目的，为萧长枫讨一公道是假。
他是要雁回的命！“
楚莺歌说，“表哥，你的幻境，我看得一清二楚。”
219章 雁夫人坠魔
“乾坤图是我雁家不传神器，在我手里，如何去用，与萧门主无关。”雁回不慌不忙地回答。
萧瑾门主冷笑，“雁家的乾坤图，几百年来无人修炼，怎么就雁少主修炼，又如何修炼，你敢和大家细说吗？”
这事是秘密，凤五都不知道，回程中他告诉年君姚和凤凉筝，除此之外，无人知晓，定然不会是他们背叛他。
是谁泄密？
楚莺歌为什么能看到他的幻境？
各大仙门议论纷纷，方野说，“雁回少主，为了洗清嫌疑，你还是据实相告吧。”
雁夫人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刺到肉里，她以为今天这一场祸事冲着凤凰城，不曾想，是冲着她不夜都来的。
“雁回少主不敢说，我来说！”萧瑾说，“我查阅古籍得知，乾坤图是上古第一凶阵，在上古时期属于魔王所有，后来西洲大陆和魔界不断冲突，乾坤图落到西洲大陆，辗转落在雁家手里，修炼乾坤图，必然要在魔界，吸收魔界灵气，乾坤图在西洲大陆多年，久而久之就有了虚空之门，雁回少主借着虚空之门穿梭在幽州城和西洲大陆间，修炼乾坤图，企图重振不夜都？”
雁夫人拍桌而起，“一派胡言，萧瑾，你这是污蔑！”
“娘！”雁回起身，拦住愤怒的雁夫人，“你别动气，凝神静气，不要听他人妄言。”
薛浩然说了一句公道话，“萧瑾门主，就算雁回少主在幽州城修炼乾坤图，穿梭来回，也不至于要给雁回少主定罪吧。”
“雁家家风清正，雁门主至死都不曾修炼乾坤图，就是知道西洲大陆和幽州城必须要划清界限，怪不得不夜都魔物纵横，雁回少主穿梭于魔界和西洲大陆，必然带回了魔物，就算他不入魔，不夜都的乱象也是他带来的。”方野沉声说，“甚至，宛平城的魔物，也是不夜都带来的。”
年君姚不慌不忙地说，“方野宗主所说一切，都是推断之词，并无证据，我虽不算饱读诗书，可古籍功法略有涉及，上古神器也略有所耳闻，从未在哪一本古籍上看过乾坤图要在幽州城修炼一说，萧瑾门主看的是哪一本古籍，可否借阅？”
萧瑾，“……”
年锦书暗爽，大哥，干得漂亮！
雁回一直冷静沉稳就是知晓，这件事他们不可能有证据，他只要否认到底就会不了了之。
凤凉筝轻笑，“萧瑾门主，晚辈也想借阅。”
萧瑾自然说不出是哪一本古籍。
年锦书倏然想起一事，“萧瑾门主，晚辈也有一事相问，九云山界内有一交易行，名叫溪水阁，交易行每个月都会出售十颗转灵珠，大家知道，转灵珠是魔界中人为了隐藏魔气所用，溪水阁为什么会有大量转灵珠出售？”
萧瑾心里一凛，年锦书如何知道？
年锦书冷笑，她上辈子和萧长枫是未婚夫妻，在九云山住过一段时间，萧长枫对她格外信任，有些事也没避她。
冰墙建立后，几乎阻断了魔界和西洲大陆的桥梁。
可当年混战，两界遗落诸多兵器，也有很多虚空之门被打开，修补后也很薄弱，九云山也有一个虚空之门。
“年大姑娘，不要血口喷人！”
“这话我也送还于你，你也不要血口喷人，污蔑我夫君。”
众人，“……”
年君姚装模作样地训斥，“锦书，不得无礼！”
“是，大哥！”
众人都听得出年君姚的语气多敷衍，并不是真心训斥。
萧瑾看了一眼几大仙门少主，“年大公子，凤少主和雁回少主交情真好，雁回少主犯了此等大罪，你们相互掩护善后。”
凤凉筝转动扳指，“萧门主，抓贼拿脏，你说一通，证据又拿不出来。”
“雁回少主，你并不承认自己穿梭于幽州城和西洲大陆，是吗？”萧瑾厉声问。
雁夫人恼怒，“我儿堂堂正正，这罪名当然不认。”
西洲大陆的修仙者，最怕和魔界扯上关系，一旦扯上关系，一生被仙门所不容，哪怕仙门内有人穿梭在幽州城，他们也不会承认。
萧瑾冷笑，“凤少主，我也有一事相问，每年雁门主忌日前后，你会在不夜都住一月有余，又是为何？”
这话一出，雁回脸色就变了，浑身背脊发凉，萧瑾胡搅蛮缠多时，终于图穷匕见。
娘！
他的目标是阿娘！
年锦书脑海如惊雷响起，暗中画了一个符咒，打在雁夫人背上，雁夫人倏然腹痛，雁回见状，多年默契使然，匆匆扶起雁夫人，“各位宗主，我娘身体不适，我先扶她下去休息，立刻回来。”
“站住！”萧瑾身影一闪，拦在雁回和雁夫人身前，萧瑾笑容冷如冰霜，“雁回少主，雁夫人，此事还未了解，不急着走！”
雁回已惊出一身冷汗，却强行镇定下来，“萧门主，我娘身体不适，请你让开！”
方野等人也知道雁夫人多年疯魔，并未痊愈，多少也不忍不夜都孤儿寡母，凤还林说，“雁夫人身体不适，可以先在院内休息，萧门主请放心，凤凰城这么多人，雁回少主走不了。”“
“我担心的，可不是雁回少主！”萧瑾冷哼，问凤凉筝，“凤少主，你还未回答，你去不夜都做什么？”
凤凉筝也已察觉到危险，没有人能想到，萧瑾竟会知道这件事。
凤凉筝召唤出鸢儿，在意念里问，“鸢儿，护住雁夫人。”
“是，主人放心。”
鸢儿飘到雁夫人身边，甜甜地笑。
凤凉筝压着心中的不安，“雁门主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他忌日前后，我出现在不夜都，又有什么问题？”
“忌日前后一月有余，凤少主在不夜都似乎逗留过长。”
凤夫人不满，“萧瑾，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瑾长剑在侧，看向雁夫人和雁回，“凤少主是西洲大陆，唯一的驱魔少年，只有你会驱魔曲，这十年来，雁夫人疯疯癫癫，实际上并不是疯病，是已坠落魔道，凤少主每年忌日前后去不夜都，是因为忌日前后，雁夫人神智全无，失去控制，且在不夜都内大开杀戒，需要凤少主的驱魔曲唤回她的神智，你们狼狈为奸，多年来一直瞒着雁夫人半魔的事实，又是何居心？”
众人哗然。
年君姚知道真相的，难免也震惊不已。
萧瑾怎么知道？
雁回和凤凉筝手下有天门宗，做事干净利落，性格使然，绝不会有蛛丝马迹存留，萧瑾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年锦书心跳得极快，糟了！
凤还林惊怒不已，“萧瑾，我忍你够久了，你诸多罪名，到底能不能拿出确凿证据，你把不夜都，凤凰城都看成什么地方了？”
220章 我不会再舍弃他第二次
“证据……简单！”萧瑾冷笑，看向楚莺歌，“莺歌，看你了。”
楚莺歌点头，拿出一个玉佩来，“姨母，你还记得这枚玉佩吗？”
“楚莺歌！”雁回暴怒，几乎失去理智。
那是一枚血玉，是雁门主和夫人定情之物，当年在不夜都里遗失了，这信物遗失后，楚飞霜找一次就受刺激一次，雁回寻另一个相似的，被她砸得稀巴烂，不知道为何，他寻了一模一样，也按照记忆雕刻成一模一样，仍是无法安抚楚飞霜。
“阿青的玉佩……”楚飞霜痴痴地看着那玉佩，倏然奔过去，夺了玉佩，可玉佩上，有一丝魔气，在楚飞霜接触的一瞬间，魔气入体，楚飞霜身体一僵，眼睛渐渐发红，手中一软，玉佩掉落在地，玉碎人毁了。
“娘！”
楚莺歌有些心疼雁回，却又义无反顾。
凤栖梧桐飞起，半途被萧瑾长剑打回，“凤少主，为了避嫌，你还是不要弹奏驱魔曲吧。”
“鸢儿！”凤凉筝声音沉如水。
其实，他的驱魔曲，对雁夫人，效果已不大，弹不弹奏都没什么要紧的，只能寄希望于鸢儿，鸢儿一手贴在雁夫人身后，灵气不断进入雁夫人体内。
年君姚先发制人，“萧瑾门主，你对雁夫人做了什么？”
萧瑾门主冷笑，“我只是让你们看一看，这些年不夜都是为何魔气纵横，凤少主和雁回少主，又隐瞒了什么。”
楚飞霜眼睛渐渐发红，低头一看碎裂的玉佩，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她心底一寸寸地碎裂，她浑身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开了雁回和鸢儿。
“啊……”楚飞霜狂暴大喊，眼底有泪，这枚消失了十年，又出现在玉佩，是她和夫君的定情之物，就这么碎裂在前，楚飞霜盛怒，恨意大增，眼底已经一片大红，她长鞭落在手里，那长鞭上魔气缭绕，再也藏不住。
“我要杀了你！”雁夫人目光赤红地看着楚莺歌，一鞭挥过去。
鸢儿，“主人，我控制不住她。”
众人一片哗然，雁夫人浑身都是魔气，再也藏不住，萧瑾执剑去挡，保护着楚莺歌，声音利落而狠，“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
凤还林缓缓站起来，脸色震惊。
“楚飞霜入魔了？”
“天啊，雁青若是知道，怕是棺材板都压不住了，他清正一生，光明磊落，夫人竟然坠魔。”
“楚飞霜都坠魔了，雁回呢？”
……
众目睽睽之下，楚飞霜坠魔，并和萧瑾打起来，楚飞霜坠魔多年，实力强横，如不是被雁回多年来一直压制着，实力会更可怕。
雁回眼睛发红，想起今早在别院时，雁夫人温柔亲切地给他布菜，他已多年不曾感受到娘亲的温柔，又暖又感动，已成年的不夜都少主，眼睛一直泛红。
今天早上，他娘一直都很温柔，几乎和幻境内的娘重叠，雁回多年来不曾放弃过救治她，凤凉筝也说，等半年。
那一刻，他满怀希望。
半年后，或许上苍就把娘亲还给他了。
她昨夜疯魔，虽被压制住了，身体一直很虚弱，临行时，雁回说，“娘，九云山这一事站不住脚，应该很快解决，你就不要去了，留在别院休息吧。”
楚飞霜轻笑说，“萧瑾此人老谋深算，又死了独子，岂会善罢甘休，你们在秘境里活着回来的，都是他仇人，能拉一个陪葬是一个，娘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面对他。”
他为何不拦着她？
萧瑾一人有些抵不住楚飞霜，萧夫人也参与到混战里来，夫妻两人一起对抗楚飞霜，楚莺歌眼里有泪，表哥，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
薛岚并不知道雁夫人入魔，惊得说不出话来。
雁回从早上的温情中回过神来，惊鸿影在手，剑气挡开了萧瑾和萧夫人，护在楚飞霜前，哪怕入魔，她也是他娘！
萧瑾叱喝，“雁回少主，你娘已入魔道，非我族类，请你让开，否则，你们就是一丘之貉，是我西洲大陆的罪人！”
雁回一袭红衣胜火，义无反顾地挡在楚飞霜面前，惊鸿影剑气清正，“我娘只是半魔，尚且有救，你们千方百计就是要毁了她，除非踏着我的尸体！”
年锦书眼睛泛红，鼻尖酸得难受。
她的少年啊！
又经历一遍当年不夜都的白骨皑皑吗？
当年雁夫人战死不夜都，他重伤失踪，不为仙门所容，众叛亲离，无人可依，这辈子，他又要经历一次吗？
雁夫人被证实入魔，谁还敢为他说话？
谁若为他说话，就是同类，被仙门围剿。
大哥也好，凉筝哥哥也好，他们背后站着整个仙门，他们不能用整个仙门做赌，谁还能救救他，谁？
年锦书心如刀割！
“好，今天，我就要杀你们母子证道！”萧瑾盛怒，“西洲大陆和魔界中人势不两立！”
三人混战，打在一起，刀光剑影，众人也看到了不夜都少主雁回的真实力量，他能以一敌二，实力根本不下于萧瑾！
“大哥……”年锦书目光哀戚地看着年君姚，年君姚一直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腕，不允许她妄动，他几乎用尽全部的力量，去阻拦年锦书。
若无证据，他和凤凉筝护着雁回到底！
可众目睽睽下，他和凤凉筝都不能赌上整个仙门的前途。
“大哥，求你……”年锦书也知道轻重缓急，不敢把整个宛平城作为赌注，她只求年君姚让她去雁回身边。
年君姚几乎能想到雁回今后的遭遇和困境。
锦书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怎么舍得。
“哥……”年锦书含泪，求着年君姚，“我舍弃过他一次，我在幻境里发过誓，不会再离弃第二次。”
年君姚狠狠地闭上眼睛，终究是抵不住年锦书哀求的眼神，放开了她。
凤凉筝却冷静得很，素手一拂，凤栖梧桐在手，肆无忌惮地弹奏起驱魔曲，凤还林大惊，“凉筝，住手！”
“爹，夫人只是半魔，尚且有救，若非雁门主舍命相救，儿子早就死了。”凤凉筝语气坚定，“滴水之恩尚涌泉相报，何况救命之恩。”
221章 雁回杀了楚飞霜
楚飞霜身上魔气缭绕，已十分严重，驱魔曲对她而言，并不理想，鸢儿回到他身边，祝他弹奏驱魔曲。
驱魔曲也不知何故，在鸢儿手里，并无太大效果，在他指尖下，才能发挥出驱逐魔气的力量，若不然，他早就带鸢儿为楚飞霜驱魔。
楚飞霜几乎被魔气所控制，整个人都在发狂，毫无差别地攻击旁人，有几名宗主也反击，年锦书芳菲在手，剑光护在楚飞霜身边，护着她不受伤害。
“年君姚，你们宛平城也要和不夜都同流合污吗？”有人质问。
年君姚风轻云淡，“锦书和雁回早有婚约，她生是不夜都的人，死是不夜都的鬼，关我宛平城何事？”
这态度，大有一月前薛浩然把薛岚逐出东林堡之意。
可全西洲大陆，谁不知道他是宠妹狂魔，年锦书做什么，他都会护着。
“你！”
议事厅内一片混战，一路打到了凤凰城的广场内，凤凉筝的驱魔曲也一路跟随，耗尽了灵力为楚飞霜驱魔。
凤凰城的附属仙门见他如此，自是不会参与混战。
宛平城和东林堡这边家主不动手，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可雁回和雁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九云山门下宗主不少，且实力都不弱。
西洲大陆的仙门或多或少都和幽州城有仇，场面仍是一片混乱。
年锦书今非昔比，力量强大，可毕竟一人难敌双拳，雁回被萧瑾逼到绝境，身上略微挂了彩，年锦书看得眼角一缩。
雁回修为再厉害，萧瑾的资历和实力都摆在那里。
萧瑾出手，又招招毙命，恨不得杀了雁回，萧夫人更是刁钻，每一剑都要雁回的命。
当年你选了她，是吗？
今天，我就亲手杀了你和她的儿子！
无痕带着不夜都少数几名子弟一起加入了混战，九云山的弟子也不甘示弱，整个广场混乱成一片。
驱魔曲声音凄厉而哀绝，混战中，年锦书也被人划了一刀，年君姚心里格外着急，雁回和锦书这么打下去，都要死！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锦书死。
最后的结局就是整个仙门动荡，正如了鬼王所愿！
雁夫人在驱魔曲中有了片刻的清明，眼底一片茫然，她在做什么？
年锦书在护着她，而雁回奋力抵挡着萧瑾和萧夫人，身上血迹斑斑，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整个不夜都都陷在困境内。
她看着自己的鞭子，魔气缭绕。
她坠魔的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雁夫人，我先带你走！”年锦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一手抓住她的手就要飞走，雁夫人倏然说了一句话，“年锦书，以后对他好一点，他只剩下你了。”
“夫人？”雁夫人倏然甩开她，夺过她的芳菲，刺向雁回，状若疯狂，雁回的惊鸿影察觉到危险，可前后夹击，他都避无可避，惊鸿影在挡开萧瑾同时，芳菲从背后刺入雁回腹部。
众人，“……”
雁夫人杀雁回？
众人都惊呆了！
“雁回！”年锦书声音变了调，尖叫着扑向雁回，雁回转身，怔怔地看着她，似是不敢相信，如孩童无缘无故挨了亲娘一巴掌似的无辜，“娘？”
楚莺歌捂着胸口，“表哥！”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不是她的计划，这和她的计划不一样。
楚飞霜泪如雨下，芳菲白刀进，红刀出，楚飞霜狠心抽出宝剑，鲜血四溅。
萧瑾和萧夫人长剑同时袭来，雁夫人丢了长剑，挥鞭相迎。
雁回失血过多跪在地上，惊鸿影插入坚硬的地面，撑着一口气，鲜血却顺着地面，汇聚到地底下，年锦书目赤欲裂，跪在她身边扶着他，“雁回哥哥……”
雁回迅速吞了一颗丹药，楚飞霜入魔后，实力一直都很强，打得萧瑾和萧夫人极其狼狈，可她受过伤，灵力实在不支，渐渐就有颓败之势。
他刚撑着站起来就看到萧瑾和萧夫人的长剑双双刺穿了楚飞霜。
“娘！”雁回大惊，惊鸿影的剑气随着而上，雁夫人一鞭逼退了萧瑾和萧夫人，两把长剑从她身体里拔出，血雾四溅。
雁夫人转身，浑身是血，她微笑地看着雁回，这是雁回最后一次见她笑，紧接着，他的惊鸿影像是有了自我意识，刺向雁夫人。
穿心而过！
鲜血从雁夫人唇内溢出，她嘴唇颤抖，似是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出来，撑着最后一道力量，打退了雁回。
雁回身体往后摔去，跪在地上，惊鸿影脱力而落，在地上滑出一道血痕，母子两人仿佛隔了一条鸿沟。
雁夫人倒地，身下汇聚了一团血水。
妖异而绝艳，如一朵溃败的花。
万籁寂静。
“是雁回杀了他娘？”
“这太……狠了！”
凤凰城的广场上血流成河，不夜都的弟子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
雁回胸口气血翻滚，吐出一口鲜血，随着楚飞霜倒地，雁回也失去了意识，楚飞霜目光看着雁回的方向。
一直倒死，都没有闭上眼。
我的回儿……
对不起！
这十年，你受苦了！
娘错了！
下辈子，你再也不要遇上我这样狠心绝情的娘。
娘要去找你爹了。
“雁回哥哥！”年锦书尖叫，却又不敢有所停留，她使劲掐着雁回的下巴，给他塞了一颗灵丹续命。
萧瑾并不愿罢休，执剑上前，要斩草除根，年君姚再也看不下去，飞身起来，长相思挡在年锦书和雁回身前。
“萧门主，够了吧！”
薛岚挣扎要去帮年君姚，被薛浩然喝住，“你什么时候能懂事一点，年君姚不想护着雁回吗？不想护着锦书吗？”
“哥！”
“不要添乱了！”薛浩然脸色少见的严肃。
这场面，谁敢去挡，谁挡了，谁就是把整个仙门都放在仙门百家的敌对面。
年君姚若一开始就出手相助，不夜都更会走向死路，如今还能有一线生机。
凤还林大喊一声，“都住手！”
可在场，不夜都哪有一个人站着的，几乎全军覆没，凤五推着凤凉筝下来，鸢儿也跟他身边，知道主人不高兴，她也不敢说话。
222章 不夜都家破人亡
萧瑾门主说，“年君姚，你们宛平城和不夜都，果然是姻亲，同气连枝，不夜都和魔族勾结，证据确凿，你要做什么？要和整个仙门作对吗？”
“雁夫人已死，此事了结。”凤凉筝淡淡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夫人已偿命，雁回并未入魔，亲手杀了雁夫人，萧门主也不要咄咄逼人！”
年君姚说，“各位宗主，前辈，雁夫人入魔和雁回无关，雁回被雁夫人所伤，生死未卜，你们从头到尾都看着，雁回没有入魔迹象，也亲手杀了……夫人。”
“他一直隐瞒楚飞霜入魔的事实，这算什么？”萧夫人恨不得把不夜都全家都杀了，她的儿子死了，凭什么他们的儿子能活着？
这分明就是楚飞霜最后的设计，要给雁回拼出一条活路来。
只有雁回杀了她，雁回才能活！
她绝不让楚飞霜如愿！
年君姚说，“身为人子，不言父母之过，雁夫人只是半魔，尚且能救，雁回少主所为情有可原，瞒着雁夫人一事，是他身为人子该做的事情。”
年锦书捂住雁回后腰的伤口，可血流如注，怎么都堵不住，凤凉筝看了一眼，“来人，带雁回少主去疗伤。”
“是！”
“等等！”萧夫人势必要赶尽杀绝。
凤还林作为凤凰城门主，淡淡说，“年大公子说的对，雁回少主并未入魔，身为人子，守护父母，并非过错，来人，带雁回少主去疗伤。”
年锦书手持芳菲站在床前，看着医官为雁回疗伤，她谁也不信！
楚飞霜入魔一事传开，多少和魔界有仇的人会趁机下手，她并不知道，她一刻都离不开雁回，就怕出意外。
医官胆战心惊，他是凤凉筝的心腹，这时候也忍不住颤抖，他敢说若雁回少主救不回来，年大姑娘会一剑砍了他。
楚飞霜那一剑看着非常狠，已经刺穿了雁回的腹部，可竟不伤到内脏和经脉，看着恐怖，血流如注，极其严重，可不伤五脏六腑就能救活。
凤凰城本来就是富裕，各种灵丹妙药都有，给雁回吊一口气也不是难事，可医官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救活。
年锦书恨自己无能为力，若她有前一世的力量，她就不会怕萧瑾和萧夫人，强者为尊，谁也不会欺负了雁回。
上一世，整个不夜都被讨伐，白骨皑皑。
这一世，雁回还是失去了雁夫人，重伤不起。
不夜都带来的人，几乎全军覆没。
前厅。
杀不杀雁回，要不要讨伐不夜都，成了双方人马焦灼的纠缠，年君姚和凤凉筝几乎舌战群雄，凤凰城门下有几大小仙门和魔族也有旧恨，都建议斩草除根，接管不夜都。
这事从下午，一路吵到晚上，最后凤还林一锤定音。
雁回无辜，也大义灭亲。楚飞霜坠魔而死，此事了结，不夜都境内魔物，凤凰城会协同治理，萧瑾态度强硬要求凤凰城也要表态，凤凉筝多年来一直和雁回隐瞒雁夫人半魔的事情，一定要受到责罚，逼着凤还林废掉凤凉筝的少主之位。
凤还林也不是吃素的，并未正面回答，萧瑾和凤凰城又是一顿吵，这一次吵就有意思多了，凤凰城内都分成了好几派系，也有人要求废掉凤凉筝的少主之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凤凉筝最应该做的就是主动让出少主之位，可他就不，所以又吵到了子时。
一路吵到天黑，子时都过了，大家饥肠辘辘，最后凤还林也没答应废掉凤凉筝，九云山表示誓不罢休，拂袖离去。
薛岚严重怀疑他们是饿了，不想再吵，这才草草了事，一出大厅就骂薛浩然，“哥，你真是墙头草，风哪儿吹，你哪边倒。”
“不然呢？”薛浩然脸不红心不跳，被弟弟骂了也无所谓，“你莽夫一样的冲上去打，除了把东林堡赔进去能做什么？”
“哼！”薛岚生气，“大哥比你有魄力多了。”
“废话，那是他亲妹妹！”薛浩然没好气地说，“他不护着，谁还给他护着，年家兄妹给你灌什么迷魂汤？”
“就是灌迷魂汤了。”薛岚嘿嘿一笑，也抱着薛浩然，“哥哥不气，哥哥最疼我了。”
“小白眼狼。”
年凌霄也听闻此事，惊恐不已，白日内那一场混战，震惊整个仙门，雁回还生死未卜，若是死了，不夜都算是被灭门了。
年凌霄一时心情复杂极了，怜惜雁回成了孤儿，又觉得他要死了，一家团聚，锦书就不需要嫁给他，也不用被人指指点点。
不夜都就算有一线生机，日后也是废了。
谁还敢拜在不夜都门下？
一听说楚飞霜曾经入魔，正经修剑道的人就会避而远之，何况，不夜都就剩下雁回。
年君姚心里难受，这一幕谁也没想到，他也好，凤凉筝也好，哪怕是雁回，都以为今天这一场大战，是针对凤凰城的。
是了，是要针对凤凰城。
凤凉筝逃不过一场责罚，或许，会丢了少主之位。
萧瑾，真是一箭双雕。
若是他一开始就出来护着，或许把宛平城也要一网打尽，年君姚从小到大，没恨过什么人，这是第一次，恨上了萧瑾。
这手段，这心智，又在守株待兔，等着雁回和雁夫人暴露，他们根本措手不及，一步一步地收网，九云山就是大赢家。
雁夫人疯魔多年，得罪过不少人，如今谁不拍手称快。
可雁夫人，用自己的命，为雁回，为不夜都换取了一线生机。
楚若雪听闻楚飞霜死了，哭得厉害，白灵在一旁刺激她，“姐姐真是疯了，血浓于水在她眼底，什么都不是，她连姨母都狠心杀害，娘，你以后少和姐姐来往，说不定，她连你都杀。”
楚若雪哭泣，“她一定是被逼的，她有苦衷。”
“够了，也只有你相信她有苦衷。”白灵说，“娘，我郑重告诉你，大哥在气头上，你最好在家里足不出户，不要提起姐姐，免得撞枪口。”
楚若雪擦干眼泪，“娘知道了。”
223章 这少主之位，我坐得稳
凤凰城内，凤还林揉着眉心，十分苦恼，凤凉筝却说，“爹，若你实在为难，就废掉我，也好堵住九云山的嘴。”
凤还林轻笑说，“萧瑾逼迫，我不放在心上，我是担心，我们凤凰城内斗。雁夫人半魔，你为何不告诉我？”
若是知道，也不至于回落到这地步。
“爹，实不相瞒，夫人坠魔，并不严重。”凤凉筝说，“我每年都去不夜都为她驱魔，除了雁门主忌日前后，她也很少失去理智，只是会变得狠心些，受罪的是雁回，她有的救，只要再拖上半年，孩儿能救她，可惜……”
萧瑾突然发难，他和雁回每一次都把事情扫尾得很漂亮，这件事本该是一件秘密，为什么会被曝光？
“半魔是开玩笑的吗？”凤还林说，“你稍有不慎，把整个凤凰城都拖上。”
“孩儿知罪！”
萧瑾知道他表面认罪，却不承认自己罪过，“雁回是否入魔，你实话说？”
“不曾！”
“萧瑾说乾坤图的事情，是真的吗？”凤还林问，“他真的去幽州城修炼乾坤图？”
“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凤凉筝这人守秘密，从不外泄，哪怕是亲爹问，都是一口否认，“今天他被逼到绝境，若有乾坤图，何至于此啊。”
凤还林松了一口气，“言之有理！”
凤凉筝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凤还林的话，凤还林静默片刻，“凉筝，你想过不当这凤凰城少主吗？”
凤凉筝也沉默着。
凤还林轻笑，“我们父子间闲谈，我听一听你的想法。”
“父亲想听真话吗？”
“自然！”
“没想过。”凤凉筝淡淡说，“这少主之位，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凤还林很
224章 大哥，喝茶
他一系列计划都定制好了。
他的儿子死了，一定要人来陪葬。
一个一个来，谁也逃不过。
萧夫人心里痛快极了，“我一定要雁回和凤凉筝死，还有年锦书，长枫的死，一定是他们的阴谋，说不定就是他们和魔界中人勾结，害死了长枫。”
“夫人，你放心。”萧瑾起誓，“他们会有报应！”
凤凰城，凤凉筝别院内，雁回捡回了一条命，却一直没有清醒，年锦书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敢有片刻放松。
凤凉筝来时，天都快亮了。
议事厅上，吵到子时不罢休，他根本腾不出手来看雁回，天黑前，是鸢儿两边跑告诉他状况，天黑后，他一颗心就一直悬着。
不夜都，只剩下雁回了。
年锦书也一直都没离开，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何事，可稍微一想也知道不乐观，大哥，薛岚，凉筝哥哥，一定能保住雁回。
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雁夫人，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雁回和不夜都的平安。
“凉筝哥哥……”
凤五推着凤凉筝过来，轮椅在地板上，划过不轻不重的声音，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雁回，目光一软，“他会醒来的。”
医官一直在外，他进来时已和医官谈过，虽没有一个准话，却也不会太糟糕，凤凰城多是灵丹妙药，定能为他续命。
凤凉筝看着年锦书，心里有些酸楚，可有些事，他又不能代替雁回说。
“锦书妹妹，你去歇会吧，我派人守着他，这是我的院子，谁也伤不了他，你放心。”
年锦书固执摇头，握着雁回的手，“我想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我。”
凤凉筝不再坚持，说了一下不夜都其他弟子的伤势，不夜都带来的弟子里，存活了六个人，无痕也是重伤，却没危及生命。
“雁夫人入魔一事，我和雁回藏得极好，无人知晓，这一次暴露定有蹊跷，雁回醒来前，我会查一个水落石出。”他看着昏睡中的雁回，“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雁回醒来时，已过两天。
这两天内，萧瑾带领着九云山附属仙门和一些对魔族有仇恨的仙门，一直在逼迫凤还林彻查整个不夜都。
他们想要找寻一个理由进不夜都，这一点凤还林看得出来。
西洲大陆和魔界设立冰墙后，西洲大陆的灵气也渐渐薄弱，不知道是不是因设了冰墙的缘故。
冰墙未设立前，西洲大陆灵气浓郁，却魔族和西洲大陆边界一直都是派人驻守，两界来往算频繁，西洲大陆的修士经常会去魔界，也会收获至宝，且修炼提升极快，后来他们慢慢发现，修炼快，却也会影响心智，这是魔界的阴谋。
所以，双方混战，死伤无数，随后设定了冰墙。
设立冰墙后，西洲大陆灵气薄弱，修为缓慢，这百年来，几乎没出过玄冥真人这样的大成者。雁夫人半魔，可实力强盛，雁回曾经修为散尽，如今却能以一敌二，打的竟是萧瑾和萧夫人，他来往于幽州城和西洲大陆的谣言几乎成真。
他们更愿意相信，雁回实力大增，并不是他天赋好，是因为他真的和魔族勾结，在魔界修炼，这群人谁不想去不夜都，探一究竟。
凤凉筝为何会驱魔曲，是唯一的驱魔少年，是不是也和魔族有关，这一切都是他们攻击的点。
实力就是他们的欲望。
西洲大陆的修士们都急于求成，想要冲破屏障，成为强者。
雁回的强盛，凤凉筝的驱魔曲，都被他们打上了魔族的标签，在萧瑾的授意下，这成了攻击凤凉筝和雁回最尖锐的剑。
凤还林心里明白，萧瑾是要把凤凉筝赶下少主之位。
这心思，凤凰城内长老也有。
双方一拍即合，里应外合，凤还林尚有几分焦虑，凤凉筝却风轻云淡。
“雁夫人半魔，本来有救，你们已把人逼死，如今又要逼死不夜都唯一的主人，其心可诛，我也好奇，雁回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要惹来灭族之灾。你们想要的乾坤图，还是想要惊鸿影？”凤凉筝安然坐在轮椅上，转动着手中的扳指，“雁回身为人子，只想保护母亲，雁夫人这几年是犯了错，可人死恩怨了结，就算求一个公道，也是苦主来寻雁回少主。你们步步紧逼，我又想起一月前，为了还魂铃，九云山带人大闹宛平城一事，真是滑稽。”
萧瑾也不甘示弱，“凤少主敢为不夜都担保，雁回确不曾入魔吗？”
凤还林，“凉筝……”
“可以！”凤凉筝神色淡然，“雁回并未入魔，你们纠缠此事，只不过是欺他无父无母，无人撑腰。”
方野冷笑，“凤少主一直护着雁回少主，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隐瞒雁夫人半魔多年，难道就这么算了？”
凤凉筝略一沉吟，“自然不是！”
他转动轮椅，看向凤还林，“爹，当年雁门主救我一命，所以我尽力护着雁夫人，她虽疯魔，却不曾残害各大仙门。救命恩义在先，儿子有错，也不可否认。所以……儿子自请进不夜都，驱逐魔物，还不夜都一片清净。”
“不可！”萧瑾厉声阻拦，若凤凉筝进不夜都，那他的计划付诸东流。
萧瑾给了一个眼色，萧夫人说，“我儿长枫死在秘境，说不定就是你们排除异己，故意勾结魔界，若不然，为何偏偏死的是他？这事不能就这么善了，凤凉筝，你身为凤凰城少主，维护魔族，心有不正，德不配位，让仙门百家如何信服？”
凤还林脸色一沉，正要反驳。
薛浩然捧着茶杯轻轻一笑，“说一千道一万，这是凤凰城内务，你们九云山的手也太长了吧。”
“薛二公子和凤凉筝是结义兄弟，薛门主自然为凤凉筝说话。”方野嘲讽，“你们根本是同气连枝！”
薛浩然喝了茶，把茶杯放回去，声音略重，“自己仙门一地鸡毛，就不要对别人家指手画脚，惹人笑话，凤少主的确有错，也情有可原，进不夜都驱魔，将功赎罪，并无不可啊。”
薛岚非常狗腿地再给他倒一杯茶，“哥，喝茶。”
225章 我和你婚事不作数
会说话你就多说一点。
萧瑾面如菜色，方野见状，“那雁回少主，此事也就这么了结？”
“雁夫人已死，又是雁回大义灭亲，你还想如何？”年君姚声音冷淡，“真要逼死雁回，抢掠不夜都，才能如愿？”
这罪名方野可不敢背。
正在此时，年锦书扶着雁回进了议事厅，雁回刚能起身，身体还非常虚弱，脸色惨白，仙门之中容貌最盛的少年郎虽一脸病态，浑身气势不减，反而令人多了一抹恻隐之心，他刚丧母，已无依靠。
君姚迅速起身扶过他，压低了声音，“你来做什么？”
兄妹两人扶着雁回坐下来，凤还林说，“雁回少主可有好些？”
“谢凤门主关怀。”雁回身体虽虚弱，声音却很稳，他缓缓抬起头来，眉目如霜，却不见恨意，姿容绝艳，一脸病态却从容淡静，“我娘半魔，藏着消息是我私心，因此惹来不夜都魔物纵横，也是我之过。不夜都的事情，不夜都来了结，我扶灵归家后，不夜都边境封闭，自罚三年，萧门主意下如何？”
仙门边境关闭，不能进，也不能出，这于不夜都是一大惩罚，仙门内不愿意留下的弟子一定会在闭境前离开。
三年不进出，不夜都怕也留不下什么弟子，几乎形同虚设了。
这惩罚，已是极大残忍。
萧瑾却是想要不夜都的资源，更想要雁回的命，自是不肯。
薛浩然说，“我看可行，凤少主也进不夜都驱魔，闭境三年，不夜都内也该太平了。”
“你们……”萧夫人极其不服，“你们这是放纵，总有一天，雁回会给西洲大陆带来灭顶之灾！”
薛岚冷笑地看着她，到底是没忍住，“你儿子死了，你找人偿命，无理取闹吧！”
“薛二公子！”萧瑾恼怒，“慎言！”
“我说错什么？”薛岚一口气实在是憋得慌，“萧长枫死在鬼王之手，我们差点都死在鬼王之手，我都能看出来，他是为了挑起西洲大陆各派纷争，你们看不出吗？大敌当前，应当一致对外，也不知道你们是何居心。”
凤还林见状，淡淡说，“那就这么定吧，诸事有所分歧，几大仙门投票决定。”
投票，自然是压倒性胜利。
萧瑾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再闹下去，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夜都封闭三年，凤凉筝进不夜都驱魔，这三年内，不夜都边境由宛平城，凤凰城和九云山，东林堡四大仙门派弟子驻守。
雁回撑着病体整理行装，年凌霄把年锦书揪到城外，“你不准跟他去不夜都。”
“我要去！”
“不准！”年凌霄说，“不夜都内什么情况，你也不知道，楚飞霜入魔，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怎么知道雁回将来会怎么样，万一也步入楚飞霜后尘呢？”
“他不会！”
年凌霄气结，“你又怎么知道？”
“他不会！”年锦书说，“我相信他，爹，我和他都订婚了，大哥在凤凰城也说了，我生是不夜都的人，死是不夜都的鬼，反正过两年，我也要嫁给他。”
“那只是订婚，又未成亲。”年凌霄还打着退婚的心思呢，“总之，我不允许你跟着去不夜都。”
“大哥同意了！”年锦书顶撞，“你的意见不重要。”
年凌霄被气得心口痛，“你大哥怎敢同意？”
年君姚缓步而来，“她要去，就随她吧。”
“君姚！”年凌霄可恼了，“不夜都什么情况，你也不了解，她是你亲妹妹。”
“爹，她长大了，自己的人生路，自己会负责。”
年锦书心里一痛，这话上辈子她也听过，她一心闹着要嫁萧长枫，其实年君姚一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