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憋屈的绅士
皮尔斯依然认为，他问的那些问题，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没有任何问题。他依然认为，他的那些质疑，不但是合理的，还是有依据的。
绝不是毫无来由的偏见、污蔑。
高层生气、不解于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采访前，连基本的准备工作都不做，这确实有些冤枉他。
在采访前，他也做过调查的。
可以说，他问周晨的这些问题，也就是他质疑周晨的这些事，大部分，其实都来自于调查的结果。
他之所以问周晨这些问题，也是因为，他认为这些调查的结果，有非常高的可靠性。
因为，这些质疑，不是来自于其它的地方，而是来自于那个东方小子的同胞。
是的，皮尔斯采访前的调查，可以说比在网上查资料，要更直接，他是直接找人来了解相关的情况。
只是，他同样不是拜托他中国区的同事来坐这样的背调，了解一个中国人，就一定要到中国去问人么，英国绅士皮尔斯对持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屑一顾。
了解一个中国人，特别是在中国有一定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中国人，完全用不着去中国，只在伦敦，就能得到非常翔实，某种程度上还更可靠的第一手资料。
办法，也非常简单，只要你毕业于牛津、剑桥，那么，那就是几个电话的事。
原因也很简单，那个东方国家的精英阶层，非常乐于把自己的后代，或者说，非常荣耀于自己的后代，能进入牛津和剑桥学习。
——绅士皮尔斯很为这样的事儿骄傲。
这因此也是一些精英阶层的子女，为了更多的得到父辈肯定，而努力的方向——他们如果考入牛津和剑桥，那么，他们就能从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继承权，也将得到全方位的提升。
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这些年，在牛津和剑桥求学的中国精英阶层的子女就越多，成份也越来越广泛，从各层级的官到各行业的商，越来越多。
相信也有平民家庭的孩子，但绝大多数，都来自中国的精英家庭。
这些精英二代，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于他们的父辈，比如，他们中的很多，就非常热衷于参加各种团体和活动，会非常积极的去争取一些高调的奖项，还乐于在英国本地的媒体上，获得更高的曝光率……为此，他们不避讳，甚至可能会毫无忌惮的发挥家庭的影响力。
从这些背景深厚，又行事高调中国精英二代身上，别说是了解一个在中国也算现象级的人，就是了解一些保密的事项，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为他们家庭背景的缘故，从他们这里得到的信息，天然可信度就很高。
所以是的，昨天，皮尔斯就让团队里的两位同事，分别来自牛津和剑桥的一男一女，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有了他质疑周晨的那些问题。
那些问题，自然并不全来自于昨天调查的结果，好几个，恰恰和皮尔斯自己的质疑的高度吻合——这就让他更坚信自己的质疑是正确的。
这也是皮尔斯到现在还不觉得抱歉，甚至在看到和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后，还觉得火大，觉得委屈，觉得冤枉的原因。
我的问题哪有问题？就连很多中国的精英阶层，一直都觉得那小子，有这样的问题好不好。
从皮尔斯的角度来说，他真有理由非但不觉得抱歉，还觉得憋屈，这个事，怎么说呢，就相当于，没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而在面对中国，以及和中国相关的事务时，皮尔斯所代表的很多媒体人，就是一个装睡的人——但他们偏偏觉得自己可精神，眼睛可亮着呢。
比如，他团队的那两位发动校友，打听周晨的消息时，可能会有一些负面的评价，但怎么可能全是负面的评价？
问题在于，十句话中，九句表示肯定的，他们完全像是没听到一样，剩下一句不那么肯定的，偏偏牢牢的烙印在他们心中。
更别说，他们总是习惯于问一些预设答案的问题，像“一个从来没有学习过编程的人，能写出那样的社交产品吗？”
被问到的人，出于一些不可说，但非常能理解的心理——他们毕竟是和周晨同龄，原本条件比周晨还好，结果却被远远的比下去的人，可能会表示不那么确定。
在皮尔斯这里，那就是十分不确定。
至于被问到的人，之后可能还会说，但也不排除会有这样的天才——对不起，这样的话，他们看似听到了，但实际上完全没听到。
甚至有可能，被问到的人，是在开玩笑，“你觉得可能吗？”然后马上笑着说，“当然可能，他真的是天才，我们不缺这样的天才……”
对不起，他们不觉得这会玩笑，只觉得这是由反问表示的高度肯定，也就是，对周晨的高度否定……
皮尔斯下意识的转着酒杯，我有什么问题？好，我就是有问题，那也是不注意采访的技巧，没有按照原定的采访计划，先否定他一次，再在其它无关紧要的方面肯定他一次。
问题是，我们这么做，也是为提高采访的关注度，也就是提高公司的业绩吧——大家肯定是更喜欢看我这样集中的质疑他。
又喝了一口啤酒，还是觉得格外的苦涩，皮尔斯在心里承认，自己确实有失误的地方，这个失误之处，在于他没有意识到周晨会采取那样那样激烈的回应——他有些看错了那小子。
让下属了解周晨信息的时候，一个方面，就是了解周晨的家庭状况——就是背景。
这方面的结果，有一个说法，让他印象很深刻，那小子的出生地，大致相当于海峡群岛——离英国本土很远，倒是离法国更近。
总之，那小子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岛上，祖宗三代都是渔民，爸妈最近才到陆地上做海鲜生意，如果说有什么背景，那么，他就是他们的背景——也就是，绝不是皮尔斯和上司，都需要忌讳的那种精英家庭的出身。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背景，那只能说，他就是他们家的背景，毕竟那小子目前在中国，被吹捧为互联网新星、天才、富豪……
但那只是在中国，他在英伦三岛有什么？
第一千零四十章 错误
他最引以为傲的互联网业务，并不涉及英国，不但如此，他在英国，在金融城好像有个公司，但那才刚成立的不足一个季度，在伦敦金融城这样国际一流的资本市场，又算得了什么？
他都不认识任何一位哪怕是伦敦大区的区议员，没有和任何一位有分量的联邦官员会面，哪怕是金融城市长那样民间荣誉人士。
以及，他只有18岁。
总结下来，这是一个在自己的国家有些明显吹捧太过，还倍受质疑的成就，才刚开始在伦敦金融城有一点投资，但在整个英伦三岛，都不认识任何一位实力人士，最多只和娱乐圈的几位演员——还是年轻的女演员，有些交情的刚满18岁不久的少年。
当一个底层家庭出身，在英国没有任何根基，因为年龄及阅历的缘故，抗压能力即便比同龄人强，但也会很有限的一个少年，抱着在异国他乡扬名的打算，在摄像机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国际知名的互联网巨头的知名人物，集中逼问他人生履历中，那些只要有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的人都明白，且原本就广泛存疑的问题，他怎么可能不慌乱？
慌乱之下，对那些问题，即便咬死否认，那也一定会漏出不少印证大家猜测的破绽来。
采访前，皮尔斯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把他和那小子对调，最好的结果，怕也是只会结结巴巴，还干巴巴的否认那些质疑。
最后，再通过自己的剪辑，即便他也不做结论，关于那些质疑，读者和观众，自然都会有一致的看法。
皮尔斯完全能想象，这样的一期采访，能多受欢迎，能引起多大轰动。
他完全没有想到，那小子的抗压能力、心理素质，竟然那么强。
面对一连串的质疑，非但不慌乱，还总能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来狡辩，特别是，表述得还相当有条理。
他更想不到的是，采访才开始不久，他竟然在雅虎这样国际之名的互联网巨头的演播室里，悍然罢录不说，竟然还准备起诉……
对此，皮尔斯真的无话可说。
你处事，怎么能如此不专业？
嘉宾在罢录的同时，还表示要起诉采访人，以及相关公司，此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再大牌，再恶劣的嘉宾，也做不出这样极度不专业，极度恶劣的事来。
以及他的作风，哪怕是底层家庭出身，哪怕是还没有接受高等教育，一个18岁的少年，怎么能习惯于什么问题，都用砸钱去解决？
对，还有恐吓的嫌疑，当场就联系不是一家，而是两家那样顶级的律师事务所……
总之，皮尔斯虽然不抱歉，但他承认，自己对那小子的预估和认知，还是存在失误。
也许，是应该按照原有的采访计划来。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今天的啤酒，好像特别苦涩，但此时，好像这苦涩，也没什么影响。
他才准备喝第二口口，手机就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正如同他预料的一样，这是来自上司的电话。
……
匆匆赶回公司后，皮尔斯察觉到了一些很明显的变化，路上遇到的同事，要么避开他，要么，装作没看到他，要么，竟然好像明明白白的无视他。
作为一个绅士，他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只是，心里也难免浮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来。
敲门进去后，给他打电话的上司，内容制造总监，对他的态度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变化，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酒柜，“皮尔斯，喝点什么？”
想到同事的反应，皮尔斯就想喝杯烈点的，“金酒，谢谢。”
这一杯，非常满，皮尔斯闷了一大口后说：“直接说吧，我是不是该准备写辞职信？”
“这件事不会有问题了，”总监说。
皮尔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一些话不由自主的说出来，“采访的时候，完全背离采访大纲，我确实考虑不周……”
那是在得知结果真的是最好的情况下，他觉得应该主动承认自己的一些不到之处的话。
“皮尔斯，”总监叫了他一声，然后却转过头去，“托比会给jerry打电话，”他看了看表，“电话应该已经打过，我想很快，jerry会亲自给周打电话。”
这样彻底的反转，让皮尔斯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此时他非常明白自己的结局。无论如何，都不得不让jerry出面解决自己引发的问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强作镇定的站起来，“我这就去写辞职信。”
见总监没有什么反应，“这次采访，我确实存在一些失误。”他再一次承认工作中的问题，这一次，是真心的。
他紧紧的盯着总监，尽管他知道，结果，应该是已经注定的，但这一刻，想到这份工作所带来的声望和收入，以及失去工作的后果，他又忍不住十分期待总监能说些什么出乎他意料的话。
总监开口了，“皮尔斯，不需要你辞职。”
皮尔斯的眼睛骤然亮起来，只是这些光亮，跟着就被一句话击得粉碎，“你，是被辞退！”
“辞……退？”皮尔斯再也保持不住那优雅从容的绅士做派，他颓然坐下，看着总监的目光，不是难以置信，都带着些绝望，嘴里还不由自主的重复，“辞退？”
这就意味着，不仅是既有的收益——原本该有的奖金等，未来的收益，也一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被雅虎辞退，绝不会有助于找到下一份更好的工作，怕是相关的行业，在这一刻，就对自己关上了大门。
“皮尔斯，”总监拿着酒杯，背对着他说：“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我们都清楚，如果是针对那个国家，或者是他们的官方人士，你这样做，十分正确，也会很受欢迎。”
对那个东方大国的很多事，罔顾事实，哦专业的说，是技巧性的“简化、回避、歪曲或篡改部分事实”，是他们通行的做法，也会备受欢迎。
同时，经验是，无论是那个国家，还是他们的官方人士，对这样的质疑的正面或者间接的回应，都会很温和。
“只是，你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富豪，也采用这样的做法？”
“这是谁也没办法帮你的错误。”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电话
在端起筷子之前，卢小吉又看了看周晨，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还不来电话吗？”
“吃饭，吃饭，”周晨给他夹了个大虾，“尝尝是不是比你家酒店的味道好。”
卢小吉察觉自己可能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在回家的车上，大家就一直在笑谈，那位jerry会什么时候打来电话，是马上，还是在晚饭前。
结果直到现在，那个电话还没打来。
他马上说：“王师傅这手艺，哪里是我家的那几个厨师比得上的。”
只是，也是从小就和周晨嬉闹惯了的，不但一起做了那么多调皮捣蛋的事，因为一些让大人觉得好笑的理由而互相生气、绝交，乃至是动手打架，也不是一两回，所以跟着忍不住说：“怎么，我们周首富嫌弃起我家餐厅的菜了？”
“当年，你吃得也不少吧，”他扫了一眼周晨，“就你这身肉，至少十斤是吃我家那些厨师炒的菜长大的。”
周晨马上没好气的说：“考，你怎么这么敏感呢。”
“哦，卢大少，对不起，我说错了，我重说好吧，大少您能屈尊尝尝这道虾吗？”
“知错就改，还是个好孩子，态度不错！”卢小吉点头，也给他夹一个，“你也吃，别客气啊，就当自己家一样。”
余小美无语之至，“你们两个，还在上幼儿园吗？”
她是还真想说，两个男孩子，怎么话这么多的，比女孩的话都多。
只是这话说了，汪馨蕴还好说，那位来蹭饭的梁茹君怕是不乐意听，一定会说：“谁说我们女孩子就会话多？”
“习惯了，习惯了。”周晨笑，“从小就这样，大家也吃，别客气啊。”
汪馨蕴动筷子的时候，还有些神思不属，夹起来才觉得有些重，一看，那是一大截龙虾，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余小美随口说：“他们能问到周晨的电话。”
她顿时一愣，“啊？”
“好好吃饭。”余小美对她笑了笑。
“哦。”汪馨蕴真有些诧异，忍不住问，“有这么明显吗？”
“你啊，心放宽一点，”余小美说：“不要一有事，就总是朝自己身上找原因。”
汪馨蕴这时有些明白过来，余总之所以能猜到自己的心事，当然是因为，她也想过这种可能，“真的没事吗？”
她确实担心，那边这个时候还没打来电话，是因为，他们没有老板的手机号码，之所以没有老板的手机号码，是因为今天下午那边准备过来道歉，问地址的时候，也问老板的手机号码，但她没说。
余小美说：“他的号码，一般人没有，但问圈子里的人，那还不容易打听到。”
“何况，他和jerry，有交换过名片。”
问题是，很可能，周晨的名片，应该不会被那位放在很常见的地方，与其到处去找，真不如给国内互联网圈的那些人打个电话来得快。
或者，直接问那位冯首富，他最近，好像也在硅谷。
“好容易下班了，不要想这些。”她又劝道。
汪馨蕴本来想问，为什么雅虎那边，后来不让一个级别更高的人，再给她打个电话，问问老板的号码，但她马上明白过来，那是雅虎，也是要面子的。
如果连这样的号码，也一定要这样才能拿到，他们可能会担心被小看。
只是，为什么还不来电话？
难道，他们就不怕采访的视频传到网上，不怕被起诉？
……
有卢小吉做伴，又是国内特意派来的厨师做的饭，晚上这顿，周晨又是吃得爽到饭后想拍肚皮的那种。那样子，让准备来旁观一位互联网巨头，也是知名的华人风云人物，给周晨打电话道歉的梁茹君都有些佩服，这位周总，还真是心大。
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事情不按他预想的那样发展？
可以说，他牛皮都吹出去了的。
然后她马上发现，还是自己有些沉不住气，就周晨和他的小伙伴放下筷子不久，周晨的手机就响了，一见他的神情，大家就都明白，果然来电话了，还是那位打的。
周晨也没避开大家，“杨总，哦好的jerry，我总觉得这样称呼你，有些不太礼貌，哈哈哈……”
“哎，没事的，这算什么，你真是太客气……对，我有这方面的考虑，但也不只局限于社交领域……当然，我很期待和你合作……”
周晨在打电话，大家都在听，梁茹君不但记住了电话里的那些干货，连那些“嗯嗯啊啊”的意思，也都大致猜了个明白。
这是她第一次旁观周晨和同行的寒暄，不得不说，又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其它不说，这些场面话，可以说非常的顺畅，还让人非常的如沐春风，完全不是她对周晨第一印象的那个样子。
但更关键的，在于那些干货，当听到周晨和对面约饭，最后挂断电话后，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你想跟雅虎有业务上的合作？”
周晨看了她一眼，当然也比第一次见面时温和，但明显还带着疏离。
梁茹君马上摆手，“对不起，我不应该打听你的商业计划。”
“没什么的，”周晨摇头，“就和我刚说的一样，不排除和雅虎有业务上的合作。”
余小美听了，马上问，“真的？”
“他们在很多国家都有基础。”周晨说。
他还强调了一句，“同时，他们还是美国企业。”
强调的这一句，桌上的人都懂，这美国企业，在英国，在欧洲，就是有优势。
谁都不知道，他还有没说出来的另一个关键原因，那就是，此时应该只有他知道，雅虎在接下来，将会持续的衰落下去。
这样一个有名头，有影响力，但实力会越来越差的国际知名互联网巨头，是他最喜欢的合作伙伴。
虽然和那位冯首富合作，也能解决那些他担心的问题——那位是实打实的大树，但作为一个企业创始人，他本能的觉得，在所有的业务领域，都和同一个实力远超己方的公司合作，并不是太妥当。
这时又有问题来，“你想在英国，还是在欧洲和他们合作？在哪些方面合作？”这是余小美问的。
“所以这所有的事，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这是梁茹君问的。
第一千零四四十二章 没有其它的意思
预想中的电话来了，卢小吉很替周晨高兴，这时正拿老鸭汤溜缝，不过听到她们的问题，嘴还是闲不住，“在欧洲，拉上雅虎，或者是其它有基础的公司一起做，不说有美资背景，更容易在欧洲开展业务，就是利用它们……”
他想了一下，才想到那个词，“引流，前期应该会容易不少，是吧。”
“哎，”周晨见他还能喝下汤，也有些想喝，“生意人的事，怎么能叫利用呢，这是合作，是双赢。”
余小美想了想，在欧洲，如果还想跟有影响力的美资互联网公司合作，选择，确实不多。
和周晨一样，她也觉得，如果在哪里都和那位冯首富合作，并不是太妥当，说不好，合作着合作着，便连自主权都没有了。
虽然她很崇拜那位冯首富，也非常认可那位的为人，但在商场上，如果把这样关键的事，寄希望与别人的人品，那就是开玩笑。
只是，就是和雅虎合作，她也有些不愿意，“有必要吗？。”
既然在国内，都能干翻那么多巨头的竞品，在欧洲，又有什么理由做不出成绩来？
美资在这边确实会更便利，前期有引流也确实会发展得更容易，但想些办法，再多花点时间，肯定能拉平这两项优势。
考虑到，这会是在欧洲公司创办之初就开始的合作，而不是像国内那样，已经有了基础后再引入投资，这要让出去的股份，估计都不止10%，那就更不划算。
她了解周晨，周晨自然也了解她，知道她不舍得这样算是以最低的价格让出去不少的股份，便笑着说：“不比国内，在国外投资，一定要考虑政治因素，这样做，长期来说，还是划算的。”
尤其是涉及到社交产品。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所谓的奉行自由市场和主义的自由世界的国家的嘴脸。
考虑到其它的一些规划，就更有必要拉一个这样有头面，但底子却会越来越弱公司一起，还有比这更好的挡箭牌和背锅侠吗……不对，商场上的事，哪来的挡箭和背锅，那是风险共担。
“我们将来会专注于社交，但肯定也会研发新的产品。”他对余小美说。
所以，赚钱的机会多的是。
梁茹君又忍不住开口，“所以周总，这真的是你计划好的？”
“说到底，今天之所以发生这些事，只是因为你想和雅虎合作？”
这个问题，照样轮不到周晨来回答她。
汪馨蕴都忍不住说：“那位皮尔斯，我们怎么去安排？”
“是啊，难道还花钱或者用其它的代价，让皮尔斯那样质疑他？”卢小吉说：“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安排。”
梁茹君看着周晨，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很荒谬，“不，我总觉得，这些应该都在周总的预料之中。”
“因为想和雅虎合作，所以选择接受雅虎的采访，因为想让雅虎主动，所以选择皮尔斯作为采访人……”
“皮尔斯是雅虎安排的。”汪馨蕴说。
“这倒是个巧合，”梁茹君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但我相信，如果雅虎那边，原本安排的不是皮尔斯，周总也一定会让他们换成皮尔斯，对不对？”
“你肯定是在看了皮尔斯的资料之后，就清楚他会在采访中怎么做，”她紧紧的盯着周晨，“所以，你肯定是在昨天让汪经理通知雅虎接受采访的时候，就猜到今天会有这样的一个电话。”
卢小吉也顾不上喝汤了——可能也是肚子里太饱，溜缝都溜不下去，放下碗看着周晨，“有道理哎。”
余小美和汪馨蕴，也越想越是觉得，还真有这样的可能。
迎着他们的目光，周晨无奈的摇头，“你们是不是觉得，明天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也已经看到了？”
回答他的是汪馨蕴，“明天这个时候，你会让我就采访提纲，回复雅虎。”
周晨一时哑然，明天这个时候，还真应该会让汪馨蕴这样做，然后他反应过来，“你当然知道，因为我们已经就这个问题商量过。”
汪馨蕴“嘿嘿”笑了，低头吐了吐舌头。
周晨看着梁茹君说：“梁经理，我就是一普通人，没有前后眼的，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我们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在非常认可一个人的时候，不管他做什么，总会主动去找那些让他看起来更完美的理由。”
梁茹君嘴动了动，最后却没有说话，别说，还真是这样。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给她救了场，汪馨蕴看了看来电号码，对周晨说：“应该是欧洲的ceo，托比。”
周晨点头，示意她接通。
“你好，我是……对，同事告诉我，周总刚和jerry通完电话……谢谢你，我会把你的致歉转达给周总。”
卢小吉朝周晨挑眼，你厉害啊，看看他们这态度！
“采访吗？”汪馨蕴看了周晨一眼就回答说：“周总应该很乐意接受……大纲？没必要的……好的……明天？抱歉，明天我们已经有其它的安排，后天？我看看，”她真跑去拿电脑，让对面听到键盘的声音，“后天的行程，我应该能调整一下……那好的，明天上班后，我会给你正式的回复。”
在对面觉得完事了，准备道别的时候，她又说：“对了，我想问问，我们是不会再见到皮尔斯先生？”
托比马上说：“忘了告诉你，鉴于在采访过程中产生的那些不愉快，三个小时前，我们已经决定辞退皮尔斯。”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接下来在欧洲的其它地方，”汪馨蕴说：“比如在法国，在德国，都不会碰上这位皮尔斯先生？”
“哦，我们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接下来在欧洲其它国家，周总应该也会接受采访，实在是不想再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
“不过，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处理，我想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会把这件事转告给周总，再见。”
托比拿着手机，哼哼，“没有其它的意思”？那就一定有其它的意思。
不想在欧洲其它的地方……哦，这是要在行业里封杀皮尔斯啊。
真够狠的。
不过，封杀就封杀吧，一英国小老弟而已，他又拿起电话……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扯扯
美国人托比都能听明白汪馨蕴这话的意思，梁茹君这样听多了这些话中有话的人，自然能听明白，不禁感叹，这位年少的富豪，在有些方面，真的是比她们女人还要狠。
不但是睚眦必报，而且报仇还不隔夜。
她越想就越是羡慕这样的生活，这人啊，果然是越有钱就越自由。
即使雅虎那边不配合，那么他也能砸钱让那个皮尔斯，还包括至少雅虎英国，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是一个稍普通点的人呢——能接受这样采访的，自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普通人，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周晨这样因为腰包厚实所以腰杆粗。
大多数人怕是只能无奈的忍着，顶多，就是采访结束后再变脸撂几句狠话而已。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而且这钱，最好还是新兴的高科技产业带来的，这样的钱，就又有额外的效力，能快速转化成你可以动用的有效手段。
像就今天的这件事来说，周晨如果不是互联网新贵，只是有些钱而已，怎么可能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还是有人不是太明白汪馨蕴说的那话的意思，或者是，虽然结合上下文和具体的状况，猜到了那话的意思，却有些不相信，“你也猜到他们欧洲的老总会打这个电话，所以早就商量好了该怎么说？”卢小吉问周晨。
“这有什么稀奇的，”余小美回答他，“大老板都打了电话，这边的具体当事人还不赶紧跟着表个态进一步致歉？”
卢小吉理解这层意思，但在座的，他毕竟最单纯，所以又问：“馨蕴姐最后说的，不想在欧洲其它地方见到皮尔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那是我的意思，我就是要至少在欧洲互联网界封杀那个货，”周晨说：“这样他……”
他差点当着三位姑娘说出三字经来，“这样还活在上个世纪，还从门缝里看我们的渣渣，不惹我还好，只要是惹到我，哼哼，我遇到一个收拾一个。”
“就是雅虎不封杀他，我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都是富豪了，遇到这样恶心的事，那还能不求一个痛快？
“你牛！”卢小吉竖起大拇指，“不过，这个家伙，也算是罪有应得。”
“说起来，”他感慨道：“英国的这些什么记者、电视主持人，包括现在网站的媒体人，为了吸人眼球，都他……”
他也差点飙出三字经来，“普遍有些无底线，种族歧视那都不算什么，疯起来，连他们的王室都去利用。”
“那个家伙一定想不到，他碰到的最大的铁板，竟然是你这样的一个小屁孩……”
这时余小美和梁茹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利用他们的王室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的王室，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老板顿时很是欣慰，没想到，大家三观都挺正。
他拍了拍自家小竹马的肩膀，“卢大少，你不是在这边待得久了，也觉得他们这个王室很神圣很不可侵犯吧，这个思想要不得哦。”
“看来，我得给你上上政治课，走，”他拉着卢小吉朝门外走。
余小美看着他们俩勾肩搭背的往花园溜达去，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这是让我们收拾残局？”
虽然有王大厨在，但今晚吃得这么好，留下这满桌的杯盘狼藉的，她们既然在，又怎么好意思只看着，至少得帮着收收碗筷。
……
吃得饱饱的，出来吹吹冷风，别说，还挺舒服的。
“心情很不错？”卢小吉问周晨。
反正他觉得，今天这事，那是相当爽。
“是不错，所以小吉，很多时候，只是有点钱，还不够，”周晨说：“还必须得做出点事来。”
卢小吉明白了，“你这是真想跟我谈谈啊。”
“什么叫谈谈，谈个屁啊，就是和从前一样，有事没事的瞎扯而已。”周晨笑，“谈谈？我们有过那样正式的时候吗。”
同样是说话，你要说是谈话，那就比较正式。
比较正式的谈话，一般都会分阵营，很多时候，还会特别彰显身份的高低。
他可不想让卢小吉有任何他在摆架子的感觉。
“刚来的那天，你不是说你大学这两年的打算，说实话，我非常羡慕，”他用肩头撞了卢小吉一下，“我想，那样的日子，是个男人都会羡慕。”
刚好在体力和精力都最充沛的时候，又不差钱，所以能主动或者被动，持续的做一些走肾的事，集邮各色美女，话说，有多少男人，能真正脱离得了这样的低级趣味？
卢小吉“嘿嘿”的笑了，忍不住有些得意，但同样顾周晨的面子，所以马上说：“跟你不能比的，看看你，不但肖嶶那么出色，还有那位……我天！”
“我正为这事头痛，”周晨摇头，“不说我了，还是说回你，我的意见啊，大学的这几年，你当然可以按计划的来，当然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知道什么安全吗？”
“要确保你身体的安全，也要确保你那些过客的安全，不要明年这个时候，就不小心让你爸妈当了爷爷奶奶……哎，不过，你要是抱着几个黑娃和白娃回家，你爸妈是不是会很高兴？”
“考，”卢小吉跳了起来，“我还是个孩子呢，能不能不要这样吓我？”
“有能力制造孩子的孩子，”周晨笑。
就是要吓吓你。
你计划的日子，太让人嫉妒。
“好好好，也不说这个，我是想，你能不能在大学里，为今后的事，做一些相应的知识储备，就是说，”他看着卢小吉，“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好想一想毕业后，究竟做些什么。”
“我的心里话啊，这样的一个时代，我们又有这样的基础，总不好一直做个花花公子吧，虽然那也令人羡慕。”
“总得是做一点事出来，将来不说让爸妈和孩子为你骄傲什么的，你总不可能抱着账上的这些钱，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我没怎么想过……我其实有想过，”卢小吉说：“我当然也想做点事，但做什么呢？”
“最简单的，当然是继承家业，”周晨说：“到时回去接手你家的酒店，想着把它做大，那也是个不错的目标，你说呢。”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懂事
同样的雅虎，同样的大楼，不同的是，这一次，远远的就能看到，有一票人在楼下等。车门刚打开，就有一位操着伦敦腔的中年白人男热情的找周晨握手，正是那天追车的公关总监。
到了楼里，又是一大堆人围上来，以托比为首的一大群中年男人，带着周晨往里走。当然不是现在就采访，而是带着周晨参观他们公司。
他们可能也是突然意识到，一家知名同行公司的创始人来公司接受采访，于情于理，都应该有高管出面接待一下，带着他走走，然后和他谈谈。
对雅虎欧洲和英国来说，这一次同行间的会面，是最顶级的，由托比这个雅虎全球执行副总裁亲自作为向导，领着周晨参观、体验，陪同的也都大有身份，英国区的vp都没资格。
卢小吉看着周晨饶有兴致的参观雅虎的办公室，体验他们的休闲设施，还和一些员工亲切交流，旁边一帮中年白人、黑人男，热情的陪同，还不时附和大笑……
他摇头咳了一声，小声嘀咕道：“真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梁茹君听了，有些忍俊不禁。
这成语用得很不恰当，但效果，又真的很是传神。
对比前天和今天的遭遇，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余小美听了，却希望自己手里有根棍棒。
扯这些，就不能注意下场合吗。
这好歹是国际知名的大公司，知道今天接待的是一群中国人，那说不好旁边的人中，就有懂普通话的。
她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下，陪同他们的几个人，此时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她还是拉了卢小吉一下，面带微笑的在卢小吉耳边说：“不想被你老爸老妈叫回去打，就给我注意下分寸。”
对这样年龄长大了，责任心却没起来的熊孩子，就是要这样直接才顶用。
卢小吉果然马上闭嘴了，还时不时的看着某处点头，然后问旁边的陪同人员，一副认真参观、学习的样子。
梁茹君见状，又对余小美的身份有了新的认识，在周晨和卢小吉面前，这位姐姐，还真都有些家长的意思，看来她在安联的实际地位，可能会比那位ceo还要高。
……
说到底，不过是走马观花的参观，因此半个多小时后，一堆人就聚在一间会议室里，只是，等各色人等纷纷对周晨和他的公司表示了一番敬仰后，大部分人随即散去，只留下托比和几个人来。
主要也是双方现在并没有多少好深入交流的话题。
众所周知，雅虎现在是拼了命的也想做成一个社交产品，如果问太多周晨公司的事，多少有些居心不良的嫌疑。
大家都不止是有身份证的人，这面对面的时候，脸还是要的，所以也就只能这样泛泛而谈几句，扯一扯互联网的前景什么的，连未来哪些方向可能会成为一个热点，都不会谈及。
留下来的人里，显然是美国人居多，这点不听口音，从穿着上就能看出来，那是完美的秉承了硅谷公司一贯的随性，概括来说，就是连一个穿衬衫的人也没有。
托比和周晨也是闲聊，“周，就没想着去硅谷看看？”
此时的硅谷，对互联网人来说，依然是相当于圣地的样子。
“硅谷啊，现在不急，”周晨笑笑，“将来会经常去的。”
现在去，也没有什么事，等将来移动互联网硬件到位的是，肯定要去搞一波风雨。
这些话，他虽然没说出来，托比却大致猜出了他的意思，现在不去，是因为美国前有脸书后有推特，他的安联就是过去，也难有大作为。
那将来会经常去，意思就是，将来会有有把握在美国，也能处于领先地位的新产品？
可能吗。
他有些看不懂。
按理，是不可能的，只是看这位的样子，又不像是没可能的样子。
要是前天，他一定以为，这不过是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遐想罢了，但现在，越是了解周晨创业的过程，他便越是清楚，这位不过和他孩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之所以现在就能和他在这里坐在会议桌旁，面对面的闲聊，那不是没有缘由的。
就是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他也真称得上是一个天才。
微型博客这个产品，不但是他首创研发，现在所有的竞品，包括推特，每一个新版本的推出，可以说都是跟在他身后抄。
而他的安联每一个大版本的推出，看起来非常有节奏，昨天jerry和他提及时，引用一句话来评价，说周的公司，在产品更新上，至少是“推出一版，储备一版，研发一版。”
这就意味着，他至少一直领先同行至少两步。
至少两步，这就意味着，同行们在这个赛道弯道超越他的可能，已经非常非常小。
反观他们自己，也是互联网领域一个崭新赛道当之无愧的领路人，只是现在，哪怕是只和门户网站比，很多后来者都有值得他们学习的方面。
“听说你们正在筹备搬迁欧洲总部？”周晨问。
托比知道，在同行中，这并不是什么新闻，就说道：“对，我们正在计划当中，这是我们为提高竞争力、财务表现及效率，而持续进行的国际策略的一部分。”
周晨听了点点头，“谷歌已经把工程总部搬到了日内瓦，对吧。”
托比“哈哈”笑了两声，就知道在他面前，这些套话没有用。
雅虎之所以想把欧洲总部搬到日内瓦，就因为死对头谷歌的动作。
干笑完后的托比问：“想必周你这一次，一定会去爱尔兰？”
周晨回答得很干脆，“要去的。”
当然要去，爱尔兰的企业所得税率，只有12.5%，别说是动辄百分之三四十的欧洲，在全世界，都是极低的水平。
相比我大天朝，只要应纳税所得高于10万的，这时还是33%，就是减去各种优惠后，也很难低于12.5%，何况，爱尔兰同样有税收减免，如研发支持，最高可以享受25%的抵免。
雅虎也不傻，05年就把欧洲运营总部设在爱尔兰。
周晨承认这一点，就是说他想在欧洲开展互联网业务，不是说说，托比听了，笑着朝他伸出手来，“期待以后的合作！”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新开场
周晨也热情的握住他的手，“期待我们以后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他对这位托比的背景，已经有足够的了解。
这一位，虽然是在01年，和已经下课的前CEO特里·塞梅尔一起加入的雅虎，却没有随他一起离开，反而在Jerry担任CEO之后，马上被委以重任，全面负责雅虎在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等西欧市场，以及加拿大市场的业务。
同时还身兼雅虎全球执行副总裁。
可以说，是雅虎绝对的重量级人物，自然也是Jerry团队里的核心人物。
从他这上任五个多月的动作来看，这位显然是在不遗余力的配合Jerry，想着做出一番让股东和同行都刮目相看的成绩，带着雅虎重回巅峰。
他上任之后的动作，不可谓不大刀阔虎。
和所有接手经营状况不善的公司的一把手一样，他上任之后，首先，也是重点做的，是重组。
业务方面的重组，外界不太清楚，但由之而来的另一项工作的情况，倒是人尽皆知。
经营不善的公司的重组，必然伴随着人员的优化，也就是，裁员。
这位托比上任5个多月以后，他负责的业务区内，已经被“优化”掉的员工，恰好占比五分之一。
而这项工作，依然还在继续大刀阔虎的进行中，外界推测，优化掉五分之一，可能只是个开始，优化掉至少百分之五十，那才是可能的结果。
大手笔的裁员50%，还是在老欧洲这样员工一个不爽，分分钟罢工给你看的地方，要是没有点雄心，怎么肯做出断这么多人饭碗的事来？
他有什么雄心，周晨不清楚，但周晨清楚，他的雄心——大致也可以说是Jerry的雄心，最后肯定无法实现。
托比刚好也说起和这相关的事来，“我们人事部门的一个同事，听说了昨天的事后，非常愤慨，因此主动和几个同行有些交流。”
“我得到的消息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再也不会有有些人的位置。”
“我应该说感谢你的托比，”周晨笑，“但我怎么觉得，你同时也应该感谢我？”
“毕竟，你因此有了充足的理由，去裁掉一个薪酬丰厚的员工。”
托比哑然，这年轻人，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而且毫不掩饰这一点。
他不由得为皮尔斯默哀，你为什么要招惹这样的人？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礼物，”他示意了一下，马上有三个人各端着几个盒子走进来，托比笑着对周晨说：“我想你肯定喜欢。”
“这怎么好意思，”周晨说着就拆开了那有些花哨的包装，一看里面那绿色的塑料盒，他大致就猜到了这所谓的礼物都是些什么。
拆开第一个一看，那是一架至少30厘米长的C-130运输机的模型，金属的材质，无论外观还是内饰，都是对真机的高度还原。
他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意，有些迫不及待的拆开其它的盒子，E-2舰载预警机模型、E-3望楼预警机模型、F-16战斗机模型、F/A-18战斗攻击机模型、A-10攻击机模型、UH-60通用直升机模型、CH-47“支努干”直升机模型、西科斯基CH-53E“超级种马”直升机模型……
甚至还有F-22的模型。
可以说，美军陆海空军现役的各种主力机型的模型，一次给周晨集齐了，还都是高端货色。
托比也拿这一点说事，“都是刚从军事基地找来的，全部集齐，还真是不容易。”
难怪呢，周晨心说，这么全，水准还这么一致的高，原来是美军军方的纪念品。
呵呵，骄傲的英国！
二战结束快60年，美军依然在英国运行着几个大型的军事基地，好吧，说起来，整个欧洲，除了那只高傲的高卢雄鸡，有几个国家，没有美军基地？
他今天之所以收到这么多美军现役主力机型的模型，是因为美国在英国的军事基地，以空军基地为主，好像还在英国储备有核武器……
“谢谢！”周晨诚心诚意的对他说：“我很喜欢。”
他不仅是喜欢这些模型，还喜欢托比正在进行的优化举措，请尽量优化吧，这样一来，明年欧洲公司开始筹备的时候，就不愁找不到专业还实惠的员工。
卢小吉看着这一幕，很想说话的，只是想到余小美的警告，只能在心里嘀咕，有钱之外还有名，那就是好，才说了喜欢什么，马上就有人投其所好。
羡慕羡慕！
……
虽然关系已经不是前天的关系，布置还是一样的布置，亲自出场采访的英国区媒体总监，看着演播室里那明晃晃的不属于自家两台摄像机，其实也有些话想说。
不过，看到周晨进来后，马上笑着迎上去，“周，这边请。”
皮尔斯那个家伙的遭遇就不说了，这是Jerry都非常尊重的人，就是他拉来四台摄像机又如何？
这一次的采访的开场，又说了些不在周晨已经同意的采访提纲上的话，“我们知道，周你是一位摄影天才，作为同行，我们还特别清楚，在互联网行业，你也是一位天才……”
同是中年白人男，这位一开始，就说了一大串夸奖周晨的话，略略有点夸张，但不是很过分，这就会让观众觉得，他的这些夸奖的话比较可信。
周晨对这样的局面，也有所预计，于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些和他的年龄相称的腼腆来，他清楚，哪怕是在尊崇个性的西方，这样实时的谦虚，同样容易让人有好感。
同一批工作人员，看着他和昨天迥然不同的反应，发出各种感慨的，那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果然一个个的比影帝还要能演。
“……更不可思议的是，你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做了这么多工作，取得了这么多成就之外，学习也丝毫没有落下，我们看到，在今年6月份结束的那那场重要考试中，你的成绩是749.5，只比满分少0.5分，因此刷新了相关的记录。”
“我浏览了相关的报道，专家纷纷表示，这将是一个很难有人打破的记录。”
“周，”他认真的看着周晨，“作为三个孩子的父亲，我特别想知道，也一定有很多爸妈和我一样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热爱
周晨微微皱眉，这TM的，怎么有点像是在占我便宜的赶脚呢，果然，年龄有时候真是个硬伤。
“我想，是热爱。”他说。
“热爱？”媒体总监重复了一遍，带着些疑问，“你是说……”
“我做的工作，无论是摄影，还是互联网、拍摄电影、经营餐厅……以及其它的我正在涉足的那些业务，那都是我特别想做的，都是我所热爱的。”
“我想你肯定也有这样的感受，”周晨看着这位年龄确实和老爸差不多的人说：“从事你所热爱的工作，你不会觉得辛苦，反倒会是种享受。”
“很多时候，都是一听到工作上有事，就觉得兴奋，那感觉，就和接到女朋友的约会电话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工作起来，也往往会忘了时间，同样跟和女朋友约会一样，没有区别，结束的时候，不但不觉得辛苦，反而还会很不舍……”
“那应该是热恋时的女朋友。”媒体总监笑着插上一句。
“我和我的女朋友一直在热恋，”周晨马上说。
毕竟，这个采访的这一段，国内还是有可能看到。
媒体总监正觉得他这话说的多少有些不要脸的时候，周晨又追问他一句，“难道，你和女朋友，不是一直在热恋吗？”
媒体总监不得不对周晨亮了下手上的戒指，“周，我已经结婚十三年……”
“喔喔喔，”周晨夸张的摇头，“跟夫人，不更应该如此吗？”
“难道说，夫人竟然还比不上女朋友的待遇？”
媒体总监是彻底词穷了。
强调我结婚，是因为对一个已婚男来说，女朋友这个词，是个非常容易引起很多、很大误会的词，不太好提。
结果……
他确定，至少这几句话，一定得剪掉，不然很难跟老婆交待。
我还是做总结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做这些工作，哪怕这些工作需要你付出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但这些不但不是压力，反而让你的状态更好，所以……”
“是的，哪怕很多个夜晚，甚至在梦里还想着工作上的事，还想了一夜，第二天早早的起来，依然精神百倍，就和……”
“做梦梦到女朋友一样。”媒体总监和他异口同声的说。
“你也有这样的经历，对吧。”周晨说。
当初夜里梦到女朋友，第二天醒来确实很精神很期待还很思念，但是梦里想了一夜的工作，早上起来还精神百倍，在我刚被提升的时候，有过那么几次。
现在么，怎么可能，我就一打工的，又不是公司老板，媒体总监心说。
“所以，做这么多工作，并不会影响到你同样热爱的学习，反而会让你在学习时候效率更高？”
“是的，我也热爱学习。”周晨说：“也没办法不热爱，毕竟学习的都是基础知识……”
媒体总监听出了些东西，“看来对学习的热爱，还是有所差别。”
“我要是说，每次去上课，就和跟女朋友约会一样兴奋，你应该也不会信吧。”周晨笑，“但实际来说，我最热爱的也是学习。”
媒体总监摊手，这又是什么个意思？
“为了能让学习效果更好，为了让自己的基础知识更牢靠，我再三告诫自己，只有从心里非常热爱学习，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然后在那三年，我就非常热爱学习，休息的时候吃苹果，有时候就会想，如果这是一个比较规则的球体，该如何求它的表面积，然后就会拿笔出来写，连续函数y=……”
媒体总监忙一边点头一边微笑着打断，“原来是这样，一有时间就会想到学习。”
“是，”周晨也觉得，在这样的采访中，对着一群已经走出学校多年的人说具体的数学问题，是不受欢迎的过度装13，便说：“当然，最后能考到那么好的成绩，除了热爱学习，应该还有一些其它的因素，另外的一些小心思。”
这个媒体总监非常感兴趣，马上问，“能具体说说吗？”
“好胜心。”
“哦！”媒体总监马上点头，“你有些不能容忍，学些成绩也比其它人差。”
“不是和其它人比，主要是和自己比，”周晨说着更正确但虚假的话，“我考入高中的成绩，是我们市第二，所以我希望考入大学的成绩，一定要比这个更好。”
媒体总监不能确认他这话的真假，但非常清楚，这个年轻人，非常懂得在公开发表看法时要注意什么。
相对于同其他人比，肯定同自己比的说法更受欢迎，也更正面。
“我想我知道了今天晚上回家，该和我的孩子们说些什么，”媒体总监说：“周，谢谢你的分享。”
“我们知道，现在提到你，大家马上想到的，是互联网天才，我看了你在上线发布会上的讲话，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要研发出这样一款产品，来改变世界的想法……”
“不，”周晨马上打断他，“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改变世界，在我们国家，可以说整个东方，我们很少会说我要改变世界，在我们的文化里，那样说，会显得非常骄傲自大。”
“所以哪怕做的就是改变世界的事，也不会这样说？”媒体总监问。
“是的，”周晨非常肯定的说：“像你应该知道的chairmanmao，他一直也说，自己不过只改变了身边的几个人而已。”
媒体总监心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但这个问题，明显属于不好再探讨的问题，他迅速谈起下一个话题，“在微型博客的领域里，安联不但用户最多，也已经有了成功的商业模式，目前营收也是最高。”
“在中国，你们的地位，已经是其它竞品无法撼动的，那么，你这次来欧洲，是准备拓展你的互联网业务吗？”
“我创办安联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节奏越来越快，压力越来越大的时代，大家能更方便快捷的交流和分享，基于在当前阶段，我们做得还不错，得到了几千万用户的喜欢和……”
“热爱！”媒体总监又跟他一起说。
“是的，”周晨笑，“所以我很期待，我们的产品，能为更多的用户服务，包括欧洲的朋友。”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危言
接下来的采访，就按着提纲上走，“我想很多人也欢迎多一个选择，”媒体总监说：“那么，我们最快什么时候能迎来你的安联在欧洲上线？”
“原本我这次来，就是筹备成立欧洲公司，只是现在……”
“难道有什么变故？”媒体总监明知故问。
“是有些变化，”周晨说：“考虑到现状，我们可能不得不暂时推迟相关的计划。”
没等媒体总监问，他主动说：“主要是考虑到当前宏观经济的走势，我们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前宏观经历走势不利于公司的扩张？”媒体总监很配合，“你说的是，次贷？”
“是的。”周晨点头。
“可是，从最近的情况看，我是说，”媒体总监对这个问题，本就有些疑惑，“无论是各国政府还是央行，都表示危机已经被化解。”
“当然，还是存在着一些和你一样，认为危机依然没有解除的声音，只是我们看到，经过前一轮的援助过后，全球金融系统，已经趋于稳定，不是吗？”
“从官方披露的情况，以及各大银行的自述来看，确实是如此，”周晨此时也有些严肃，“但事实，不见得就是如此。”
“你是说，”媒体总监也是大胆的问出那个问题来，“政府，以及金融机构，并没有披露最真实的情况。”
也就是这两年广告收入下降了接近50%，以及因为次贷的缘故，现在他们的银行客户更是少得可怜，不然，他绝不会问出这样可能会得罪银行这样的大客户的问题来。
——是的，政府嘛，得罪就得罪了，但大客户哪敢得罪？小心维护着还来不及呢。
“政府倒可能是按照他们掌握的实际情况，向公众披露的，金融机构，那还真不一定。”周晨说。
他反正无所谓得罪银行的。
因为，他也是银行要小心巴结、维护的大客户。
“会是这样吗？”媒体总监确实很不确定，“整体来说，大型的金融机构，都是上市公司，在信息披露方面，各国都对此有着严格的要求。”
周晨就笑了，“虽然我不了解，也不需要，但我非常肯定，一定有很多在合规合法的前提下，把相关的报表做得更好看的办法。”
“我相信，只要仔细去看一看有些上市公司已经发布的报表，很多人都能从中看出一些问题来。”
“无论是增加当期利润，还是低估当期负债，以及高估当前资产……多的是各种让报表好看，又肯定不违规违法的手法。”
作为曾经被多次收割的韭菜，在经历一次次血的教训之后，在这方面，他绝对可以算一个自学成才，而且基本功绝对扎实的专家。
对那些熟悉的公司的报表，只看几眼，就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把戏。
利润突然大幅增加，那不是提前确认了收入，就是推迟录入费用，或者，干脆是虚构收入。
从我们的国情出发，对有些公司来说，在负责人发生变动的前后，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几率很高。
同理，利润突然降低，只要大致看看相关数字，也很容易就能看出这究竟是不是正常的，有没有把当前收入推迟至未来、把未来的费用提前至当前……
让他去操作，他肯定做不来，但让他去指导，那还真没什么问题。
他一个韭菜就有这样的道行，何况那些专割韭菜的大佬？
要知道在这方面，他们一直就极富创造力，毕竟无论美洲还是欧洲，金融业云集的，都是最聪明的脑袋。
花样翻新到现在，类似的手段，如果列举出来，怕不会比百科全书薄。
“应该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媒体总监毕竟是三个孩子的爸，不是不谙世事的，自然也听说过类似的丑闻，“只是，所有的这些报告，都有会计师事务所把关，即便可能有些小瑕疵，怎么也不至于出大问题吧。”
“会计师事务所？”周晨哼了一下，难掩轻蔑，“有些事才过去没几年吧。”
“现在提到会计师事务所，是四大，但2002年之前，还是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安然和安达信，”媒体总监皱眉。
2001年底，安然破产，顺便把当时的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拉着垫背，这样的事，只要稍稍关心经济新闻的，自然都有印象。
媒体总监顺着他的意思问：“难道你认为，这一次，也会有金融巨头倒闭，还同样有知名会计师事务所帮助它向公众隐瞒实情？”
“综合现状分析，我认为，不排除这样……不，”周晨改口道：“我认为，一定会有在金融业内的实力和影响力，远超当初安然在能源行业的金融巨头会破产倒闭。”
媒体总监一下子愣住，他真没想到，周晨竟然会如此肯定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晨这番话的可信度，他心里没底——可以说，他个人不太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心里有底的是，只要公司造造势，那么因为周晨的这句话，这期采访，一定会获得极高的关注。
他顺便还替皮尔斯小小的惋惜了一会，你说你要是按着采访提纲来，不也会有这样引人瞩目的效果吗。
为什么要那样作死？
梁茹君忍不住看了余小美又看卢小吉，“这会是真的吗？你们早就知道？”
余小美摇头。
周晨只说接下来次贷会更严重，但没说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但周晨既然这样说，那一定会发生。”卢小吉说。
不要说梁茹君，余小美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么相信周晨说的话？
梁茹君觉得有些好笑，狂信者嘛这是。
难不成，周晨是“金口玉言”？
“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周晨又重复了一遍。
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这些话可能不会被很多人看到，所以才这样强调。
唯恐效果不好，他又说：“我还认为……不，我确定，接下来，破产、倒闭的金融巨头，应该不会只有一两家。”
“我很难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媒体总监说：“实际上，各国已经有不少银行一度遭遇了巨大的危机，但你看，它们现在全都状态良好，这有很多实例的，不是吗？”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可能
“有没有可能，”周晨笑，“虽然各国政府已经救助了不少金融机构，但这只是个开始？”
“有没有可能，未来会有陷入危机的金融机构，体量大到政府都难以救助？”
媒体总监愕然，不能吧。
场外的工作人员也有不少人看向同伴，还会有国家都救助不了的公司？
梁茹君看向卢小吉，你现在还相信他说的话会是真的？
“相信我，”周晨看着媒体总监，“随着危机的深化，政府总有即使想救援，也力有不逮的时候。”
“你知道美国的住房抵押贷款有多少吗？超过5万亿美元……”
“但它们并不全是次贷，”媒体总监马上说。
“当然不是，就用三成来说，那也是1.5万亿美元，当然，你觉得区区1.5万亿美元，对国家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但你可能忘了一点，金融业最喜欢，也最擅长做的，就是加杠杆。”周晨笑得和春风一样和煦。
“你知道通过我们的金融精英们一番操作后，基于这可能有问题的1.5万亿美元而衍生出的金融产品，就以主要的CDS来说，最后是多大规模？”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是1.5万亿美元的10倍都不止。”
“基于美国5万多亿美元总量的住房抵押贷款而来的CDS，目前市场规模，已经高于60万亿美元。”
“现在你还觉得，哪怕是对国家来说，这依然不是问题？”
媒体总监有些说不出话来。
高于60万亿美元！？
周晨很放松的喝水。
放出这样有些耸人听闻的话，他当然有考虑。
尽管他非常清楚，哪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发生了一些变动，但从当前各国的举措来看，次贷越来越严重这个大势，是不可逆的，只是考虑到这次是大手笔做空，那么，自然是有更多的人和他一样看空，他做空的风险就越小。..
被周晨说出来的数字吓住没一会，媒体总监就反应过来，还是那句话，“这其中有问题的债券，不可能有很多。”
“确实如此，”周晨点头，“以及，当然不好用总量来衡量需要救市时投入的资金，毕竟这些金融机构，自身也具备相当的实力。”
“到时最有效的方式，只能是救助一些在食物链中，占据关键地位的那些金融机构，具体的说，就是这一家机构如果倒闭，那么，可能它上下游一连串的公司都会倒闭的金融机构。”
“所需要注入的资金，自然也不可能是以十万亿美元为单位的天量资金，首要的是解决他们的流动性问题，让他们能够正常运转，让音乐能够继续，让舞能继续跳下去。”
“即便如此，我预计，至少至少，那需要投入的，也是近万亿美元的资金。”
媒体总监心说，你嘴一张，就说预计上万亿美元，我当然不赞同，但是一想到皮尔斯，我还是不说话吧。
周晨留意到了他的反应，“不如我们先不说这些大的、可能会很遥远，也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的事，我们接着之前的话题说。”
“你也觉得，在经过会计师事务所把关之后，一些上市的金融机构，他们的报表，依然可能存在小瑕疵。”
这一点媒体总监当然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
“我们就说这些小瑕疵，比如，他们的实际负债，可能比披露的更多一些，同时，他们的赢利，也会披露出来的要少一些，导致最后的结果是，在一个会计月度内，需要偿付的债务缺口是1亿美元。”
“在通常的情况下，这其实也无伤大雅。”周晨依然一脸的轻松，“因为他们有很多途径来筹集这1个亿，让自己的公司，根本不会有发生债务违约的风险。”
“他们可以从从容容的继续经营，让后续的经营所得，从根本上改变公司的状况。”
“甚至哪怕是每个会计月度的债务缺口，都是1亿美元，那照样不是问题，因为他们每个月度，都能轻松的筹集到1亿美元的资金。”
“问题是，”这次轮到周晨摊手，“你看现在，银行都普遍缺钱，以至于银行间的拆借，都一度停摆，以往很多银行都不当回事的1亿美元，此时终于和普通人眼中的1亿美元那样有份量。”
“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无论如何筹集不到1亿美元，然后，就会违约。”
“但违约后，一般情况下，资金缺口就绝不止1亿美元。”
这个媒体总监能想象，“债权人出于安全考虑，会强烈要求他提前清偿所有的债务，哪怕是损失利息。”
周晨点头，“投资人也会要求提前赎回本金，哪怕是损失投资收益。”
“又一个北岩银行。”媒体总监说。
“对，又一个北岩银行，”周晨附和，“但我们还少说了一点，还有一个也算是权威机构的相关方，会在这时跳出来狠狠的插上一刀，让它的状况雪上加霜。”
“你说的是？”
“评级机构。”周晨是摇头说出这个词的。
“所有和次贷有关的结构性金融产品，都有权威的评级机构深度参与到设计过程中，为次债的分层、信用增级等提供建议，从而收取相关费用。”
“以美国的三大评级机构来说，他们都采取发行人付费模式，这意味着他们的收入来自于债券发行人，这就必然会带来发行人和评级机构之间的利益冲突。”
“高评级能够降低发行人募集资金的成本，那谁不希望获得高评级？同理，评级机构，哪家不想获得高收入？”
“自然而然的，评级机构的分析师，会建议发行人往有利于获得更高评级结果的方向调整。”
“在正常情况下，这好像也无伤大雅，评级机构给出高评级，投资人出于对他们的信任，争相购入这些高评级的债券，并得到回报，发行人用最低的成本募集到了资金。”
“但在遭遇危机的时候，评级机构为了自己的权威性，习惯于在并不给出任何预警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大幅降低债券的信用评级，从而导致更多的投资者抛售相关的债券……”
周晨又笑，“他们在今年就是这样做的，是吧。”
“这原本也是保证相关债券真实风险等级的权威机构啊。”他感叹道。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靠谱的猜测
伦敦。
可以俯瞰伦敦塔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后的眼镜大叔问梁茹君，“他们还是在继续做空？”
此时的梁茹君不再是那副很随意的样子，穿着规规矩矩没什么特色的套裙的她，挺直腰板带着恭敬的说：“是的郑总，他们还在继续加仓。”
她真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主要是因为，尽管她顶着银行工作人员的名头，实际上却是陈总那边的人，所以此时在这间办公室里，都比在自家上司办公室里还要规矩。
——尽管这两位待她，一直比对自家的子侄还要亲切。
坐在她对面的香水大叔一抖手里的报纸，“呵呵，《金融时报》都提到了。”
郑总笑着问，“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一个玩笑说呗。”香水大叔摇头。
郑总也“呵呵”了，“这些人，哼哼！”
“这个时候，有些人心里，怕是不知道有多慌吧。”香水大叔说，“那些正在俱乐部里享用午餐的绅士们，谈这次采访时，究竟是哈哈大笑，还是一脸郑重？”
郑总眼里的笑意，那是连镜片都挡不住，“怕是，很难笑得出来咯。”
“是啊，被一个外行说中了最隐秘的心事，”香水大叔又笑了几声，“对了，”他问梁茹君，“他们对这样的反响，有什么反应？”
“反应？”梁茹君想了想，“好像是，挺高兴的。”
两位大叔齐齐“哦？”了一声。
“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他在办公室里，看着那些报道乐呵呵的笑，就好像在他眼中，那些说他是个笑话的报道，才是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哦对，他还吩咐人，把所有相关的报道，都保留下来，好像一个上午，买报纸和杂志的支出，就不止两百磅，办公室里堆了一大堆。”
“果然不是一般的少年！”香水大叔忍不住说。
梁茹君对他这话，也非常赞同。
哪怕她知道，周晨之所以在公开采访上那样说，肯定会有他的考虑，看起来，他也清楚采访之后，英国，以及欧洲舆论对他那些话的反应。
但看到那么多报纸，还包括那些严肃的主流大报，都在说他的话，就是外行的玩笑话，不过是以危言耸听来博人关注，有几个人，还能笑出声来？
反正她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
“这抗压能力，怕是比我们都强。”郑总也说。
“毕竟是在那么多巨鳄都大幅亏损的铜市，把20万炒到4亿美元的人，”香水大叔说：“没有点钢铁般的神经，哪能在伦敦期货市场，获得那么高的收益，怕是早就被吞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
“对了小梁，回去的时候，看看我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报纸，是他们没买到的，有就都带回去。”
梁茹君心说，怕是没那个可能，毕竟，他都派人拿着报刊目录去买的，但还是说：“好的。”
郑总想着第一次见的时候，周晨那相当骄傲的样子，“他真有骄傲的本钱啊，和他一比，我们的那几位天才……”
他没有说下去。
如果只从最后的收益来说，他们的同行，或者说战友，有比周晨赚得多的，但投入的本金，绝对是收益的至少10倍以上。
20万美元赚来4亿美元？
不说他们的战友，他们全球的同行中，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他说不下去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那几位在最终投资收益方面，踏入1亿美元这个台阶，勉强和周晨算是一个级别的人，最后，没有一位站得住。
现在都在里面住着呢。
不是过程有问题，就是结果有问题，或者是过程和结果，都有问题。
简单点说，就是给他们更多的资金，让他们像周晨这样，明明白白的赚回来干干净净的钱，哪怕上千万美元，那也会被大书特书。
完全没办法拿到一起来说。
以及现在，应该也有人和周晨是一样的看法，但有谁敢像周晨这样做？
“他这是因为心里没底，才要这样造势吗？”郑总问。
“他心里大概是有底的，”香水大叔想了一下说：“不然那次见面，也不会向我们发起那样的提议。”
“我越来越觉得，他那次提议成立那个基金，不是随便说说。”
“是啊。”郑总看着另一边的老金融城，“知道没有这样的可能，还是希望能尝试一下，这份纯真，也是难得。”
他要是心里没底，自然不可能以自己最主要的公司的3成股份为抵押，贷款30亿美元。
就更不可能向他们提议，成立一个由国家出资的100亿美元基金的事。
他有些费解的是，按理，这样的事，最好不是应该悄悄的去做吗，他以往的风格也一直是只做不说的。
这次，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的对外说，次贷一定会更严重，也就是，他会坚决看空？
小梁说他们还在加仓做空，那就应该不可能是在暗中做多，所以想通过舆论，种出一批韭菜来。
“或许，他想让把握更大一些？”香水大叔说出一个靠谱的猜测，“所以才希望有更多的人和他一起看空？”
这时梁茹君忍不住说：“他接受采访说这些话的目的，我不是太肯定，但关于那个100亿美元基金的事，我有些猜测。”
郑总马上说：“小梁你的看法，一定很有见地。”
香水大叔也说：“现在我们应该没有人比小梁还了解他，快说说。”
“他这一次，好像对安全特别看重，”梁茹君说：“国内带来三个保镖，这里又请了三个保镖。”
“但以前过来，就只带一位。”
郑总和香水大叔点头，是这样，但这里有什么问题？
“虽然他的理由，是欧洲kong袭几率大，但我觉得，这应该不是真正的原因。我猜，他可能是担心，万一到时获利太多，或者有些公司损失太大，就有可能发生会影响他人身安全的事……”
“哦！”两位大叔点头，对梁茹君的看法都已经了然。
“所以他提出成立那支基金，”梁茹君说：“他可能是想拉着我们撑腰，当然，他也是真的希望我们能借这个机会，收一些‘利息’。”.
“哈哈，”两位大叔笑，“有这个可能。”
“不得不说，他这风险意识……”
第一千零五十章 一致
办公室里的这场谈话，最后以笑声结尾。
梁茹君听得很清楚，两位老总今天的笑声中，有高兴，也有高兴之外，乃至是和高兴截然相反的意思。
结合两位叔叔当时的神情，她想他们高兴的应该是，国外的同行，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更焦头乱额，而他们，则没有这样的烦恼。
影响多少也会有，像股价，免不了也会随大流的下跌、因为一些客户经济状况的恶化，坏账应该也会有所增加、因为一些分行，可能承销了相关的债券，可能会降低一些客户的满意度，还有可能被索赔……
但相对来说，这些都是小问题，绝不会像国外的同行一样，因为大举投资次贷及相关的衍生品，而危及根本。
笑声中隐藏的遗憾，应该是他们再一次确定，危机，确实还在深化中，以及，这真的是个机会，但他们却不好采取任何行动。
知道能赚钱，还是能赚大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煎熬……
梁茹君还确定，今后这方面的限制，一定会越来越严，她可以想到，事后复盘这次危机时，保守派一定会占上风，他们的观点，她现在就能猜到，多半是“我们的金融系统，为什么遭受的直接损失可以说微乎其微？就是因为我们行事稳健”之类的。
这些话也不无道理。
如果一切都和周晨预测的一样，那么这一次国内的金融机构，还真是因为稳健——也就是相对落后，创新还相对初级，所以不会有多少直接相关的损失。
她忍不住叹气，今后国内金融业创新的步子，多半会越来越小。
她不由得和当初在体制内工作了两年多的余小美一样，觉得自己的工作，一点意思没有。
她刚赶回公司，周晨就和卢小吉大踏步的进来，手里还拿着报纸，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她瞄了一眼，没有任何意外，展开的那一面上，依然是说周晨的话是玩笑话的报道。
“你记得有多少报纸报道了吗？”卢小吉问。
“应该没多少报纸没有报道。”周晨说：“呼，今晚可以睡个好觉。”
梁茹君突然觉得，这人此时这样高兴，怕也不全是内心强大还有着钢铁般的神经，怕多少也有点没心没肺。
真羡慕这样没心没肺的人。
……
周晨在开始睡个好觉——不对，一个人是休息，两个人才叫睡觉，周晨在开始好好休息的时候，国内，正好迎来了早高峰。
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很平常的一天，包括肖嶶，这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周二而已。
因为上午没有课，和平常一样，她上午将在公司坐班。原本这样的日子，她习惯早早的去公司，经周晨再三劝诫，不好一大早就给员工们压力，她便总是会在9点之后，大概9点10分才到公司。
今天应该会更迟些，在离公司只剩不到2公里的地方，她已经被堵了十多分钟。
对一些人来说，这则是相当不寻常的一天，比如天仙。
她和妈妈早早的就起来了——虽然不是很有必要，但她左右有些睡不着。
今天，将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如无意外，按理也不应该有意外，她将获得第一个有份量的音乐奖项，2007年大学生音乐节颁奖典礼，将在今晚举行——正是她之前为之彩排的那个颁奖礼，她应该会获得本届音乐节的一个重量奖项。
这个奖项，对她的意义很重要，这意味着，音乐，终于可以算真的成为她的一项事业。
当初之所以进入乐坛，说实在的，不过是跟风而已，音乐公司很清楚，她也有预期，在音乐这一途，大概也就是趁着眼下自己的热度，串个场。
这样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自然叫人格外高兴。
清楚之所以能有这样结果的她，决定暂时大度一些，不和某人计较，颁奖礼一结束，就主动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而这样的好事，还很可能是成双的，紧接着，在津城，又会有一场颁奖礼——年底了嘛，总会是各种颁奖礼，但那个颁奖礼同样很有份量，而她，如无意外，将会再一次获得一个有份量的奖项。
这让她觉得，或许到时就可以不再因为某个爱玛的事，而继续刁难某人。
这一天，对另一些人来说，也是不寻常的一天。
原本很平常，但当他们打开电脑，看到热度很高的那条新闻，马上就觉得，这会成为不平常的一天。
该怎么通过刁难他，而为自己引来更多的关注呢，他们绞尽脑汁的在想。
……
9点23，肖嶶终于赶到公司，照样目不斜视却耳听八方的走过办公区，第一时间就很清楚的听到了格外在意的消息。
她快步走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后，马上看到了那条热度已经很高的新闻，《周晨说次贷危机将会迎来大爆发》。
但点击更多的，是诸如这样标题的，《周晨对经济危机的论断在英国普遍被当作笑话》。
以及完全是对雅虎英国的那篇新闻的完整转载，《18岁的中国互联网新贵坚持次贷危机正在加速深化中》。
毕竟是正经网站，这个标题也还算正经，但正经的网站正经的标题，不意味着不搞事。
一个“18岁的中国互联网新贵”，和“次贷危机”这两个词，就是辣么多英国人把周晨的话当笑话的主要原因。..
你一个18岁的家伙，侥幸在互联网混出了点成就，这有什么呢？谁还不知道互联网是一个非常不理性，甚至可以说有些疯狂的行业——几年前的互联网泡沫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你今天在互联网领域有点成就，有什么的，很可能明天就会看到你破产的消息。
你居然还谈经济危机？
你懂什么是经济什么是危机？
从美联储到我们的首相我们的央行都说次贷已经没问题，你却说有大问题？
切！
这里是大英帝国，不是你来的那旮旯。
然后让他们普遍觉得周晨的话是笑话的，是这篇新闻的副标题，《他断定会有我们难以想象的金融巨头倒闭》。
英国的那些媒体，是在看到了这两个标题后，就有了热情的评论周晨的话是笑话的念头。
现在，国内很多人也有同样的念头……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失望
是的，哪怕是一些很喜欢周晨的人，在看到这条新闻后的反应，也是摇头，觉得这一次，他做得不是太好。
因为我们严格的资本管制，尤其是对外汇的管制，和以前一样，这一次让欧美人心惶惶的金融危机，在国内，依然没有太多直接的影响。
影响肯定也有，像是一些公司会感觉，借贷款更难，有些地方，房价已经呈现下跌的态势，还有人专程去买的理财，比如特意到香港去买的一些理财产品，已经可以确定连本都保不住……
但也就是这些而已，欧美不少国家民众的担心，在银行里的存款，会不会拿不回来、买的房子，是不是马上会被银行强制拍卖……等等这些很可能无解的大问题，都离国内的民众太远太远。
大家对次贷危机的感受，和在电视上看到欧美哪哪儿又发生大规模骚乱的感受类似，哦豁，好像挺严重的。
有些人还会在心底暗暗加一句，也是该！
总之，这次金融危机，国内大多数人，此时普遍也是当个热闹看。
看到这条新闻后，不少人就搜了搜，看看国外对次贷究竟是怎么说的。
很快就搜到，无论是美联储，还是美国财政部，以及欧洲的一大票央行，以及世界银行，还有不少政客，纷纷一致表示，因为采取了有力且高效的措施，已经成功化解了次贷引发的金融危机。
而国内的媒体、专家，对次贷，要么是没看法，只原封不动的转载国外的相关报道，要么，就是有样学样的发表一些和国外主流一样的观点。
周晨的观点，不但和这些官方的看法完全相反，甚至那些说法，什么次贷市场规模五六十亿万亿美元、原本让人仰视的金融巨头会破产倒闭，还不止一家……
真有些耸人听闻。
就是那些和他持一样观点，认为次贷危机并没有过去的人，也从没说过这样明确且让人感到震撼的话。
从学习来说，他们承认周晨算是个天才，摄影上，他肯定是个天才，编程乃至经营公司，也当仁不让的是天才。
只是，宏观经济领域？那可是非常专业的一个领域。
再天才，这界未免也跨得太远了些，不可能在高中，他还深入的研读了经济学吧。
就是深入的研读了经济学，他就真的会比那么多权威的专家，看得还要准？
这真不太现实。
所以这天早上，就连不少原本喜欢周晨的人，也觉得他这次，唉，怎么说呢，多少有点哗宠取宠的意思。
啧，要说，你是真没这个必要的。
——肖嶶听到公司几个女员工的议论，就是这样的看法，“也不知道周晨怎么想的，他现在这么成功，形象还这么好，真没必要做这样的事。”
这可能是因为，尽管已经有不少人拿周晨当偶像，但都是拿他当创业偶像，而不是娱乐圈里的那种明星偶像。
还可能是因为，此时国内相关的生态圈，本就比较清朗，不像后来那么无脑和疯狂。
后来那些偶像所享受的待遇，像是他们的劣行、违法行为已经被实锤，乃至是已经进入司法程序，粉丝们不接受、不相信，还各种洗白，说他们的姐姐哥哥就是被冤枉的，有黑幕……
诸如此类的待遇，此时的周同学，一点都享受不到。
只是，尽管一些人在这个早上，对周晨多少有些失望，却怎么也不会去攻击他，摇摇头，感慨几句之后，也就和平常一样，忙着开始工作、面对来自于上司的各种挑战。
另外的一些人，就是和天仙一样，感觉今天会是不平常一天的人，有不少，已经洋洋洒洒的写完了一篇文章，此时通读一遍后，自我感觉非常之酣畅淋漓。
之后，他们兴奋的联系相熟的报纸、刊物、网站，很快，好多人都大失所望。
所有的这些平台，对他们非常引以为傲的稿件，普遍表现为兴致缺缺。
那些有资格联系权威平台的，竟然难得的得到了非常明确的回应，“近期任务很重，没有版面刊登这方面的文章。”
真的连平常表示婉拒的什么“看看”、“研究研究”、“要请示一下领导”的客套话都没有。
哪怕昨天，他们明明就刊登了和次贷有关的文章，或者转载了国外的相关报道。
这些兴奋的人回过神来后，大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资本的淫威啊这是。
这些一心想借机扬名，或借机让自己更有名的人，多少是有些光脚的不懂穿鞋的苦，周老板此前一次次的作为，让不少媒体，领教到了他的本事——直白的说，就是小小的或者大大的吃了些亏，知道这家伙看似莽撞，其实心思阴沉得很。
看之前那么多次，一开始，他的一些言谈举止，不都是处处都是漏洞？
结果呢，每一个兴致勃勃的冲进去的人都清楚，特么的那全是一个个坑。
他那样的人，哪里会无来由的发表这样的言论？
还相信他是因为傻才这么说，那才是真傻。
无奈的经验是，他说得越是耸人听闻，那坑就越是大，越是深。
所以，也不是不可以采取一些对应的行动，只是，绝不能冲在最前面，刚开始最好保持观望，让那些忍不住的人先冲一波再看。
那样，即使再一次踩坑，脚下也有垫底的人……
——不得不说，周同学真的是让很多媒体方面的人，快速的成长了不少。..
那些愤慨的人，看着自己找不到地方发表的雄文，发牢骚、咒骂之后，无奈的做了最坏的选择，把它发表到把关宽松的各个论坛上。
然后，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突然想到，哎，那周某人，不是也有个平台吗，所以为什么不放到安联上去？
这一天，这样所见略同的大英雄还真不少，他们好些，都在安联上连发几条微博，一些人还想到了取巧的法子，把自己的文章拍成照片，再上传上去。
他们希望，能借这些文章，让自己大涨一波粉。
他们还盼着，安联能因此删掉他们的文章，或者封他们的号——他们就等着安联这么做呢。
只要安联这么做，呵呵，那就更有好戏可看。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挺有成就感
有些事，哪怕是经历过多次，余小美依然有些难以接受。
她拿着牛奶，看着周晨和卢小吉，早餐而已哎，很多人因为早上起得太晚，或者其它的原因，都不吃也没事的早餐而已哎，你们怎么能吃这么多？
桌上的早餐，满满一桌，如果只算花样，真比晚餐的还要多。
炒粉、炒饭不说，连糯米饭都有，因此顺道有糯米鸡。
还有海鲜面。
这自然也不稀罕，稀罕的是，那两个家伙，主要用面汤来泡炒饭吃，于是扬州炒饭就差不多变成了海鲜粥。
于是脖子一仰，筷子扒拉两下，原本的一碗炒饭和半碗汤面，便见了底。
她和汪馨蕴，才各自吃了一口面包而已。
然后，糯米鸡啊，这怎么说也算是有些油腻的东西，大早上的，他们吃一个还不够，要吃俩。
她正皱眉看着，自己抹好果酱的那片面包，被周晨抢了过去，夹着两块培根一卷，她才刚开口，“哎……”
后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了，那已经进了他的肚子。
周晨还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抓了一把草莓，边吃边跟她说：“王师傅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么多，你们两个怎么还吃这干巴巴的面包？”
然后他又去吃起了煎包，吃起来也跟草莓一样，一口一个。
然后一个煎蛋一个煮蛋半碗鱼丸汤，但要等到喝牛奶，那才是真正的收尾。
吃得那么快那么香，还那么多。
关键是吃那么多，他们……至少一个，身上还不见长肉。
余小美摇头，又一次在心里问，这还有天理吗，便也盛了半碗糯米饭，当然，肉汤太腻，她肯定是不加的。
她看到，汪馨蕴也去盛海鲜面，果然，跟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吃饭，你肯定也会变得能吃些。
她于是清楚，又有一句老话是真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真不是玩笑话。
半大小子确实非常能吃，可能还会带得老子和其它家里人也都胃口大开。
而那两位，一边喝牛奶，一边在桌子
“这阴沉沉的天，吃火锅？”卢小吉提议。
最近的午餐，总是牛排，他有些吃腻了。
“烤肉配点小啤酒？”周晨说着，兴趣来了，“哎，伦敦有那种正宗的德州烤肉吗——老美的那个德州。”
“应该有，肯定有……土耳其烤肉好像也不错？”
余小美真想翻白眼，你们俩是什么人啊这是。
她看到汪馨蕴也偏头，明显也是有些听不下去的样子。
果然，这男人和女人，就是来自两个世界的，连每一天的开始，就如此不同。
她记得非常清楚，就是自己长身体最快的那几年，也从来没有这么能吃过。
“土耳其烤肉？也可以哦，哎，这么一说，我就想起烤鸭来，卷上黄瓜大葱沾上酱，咝……”.
余小美竟然都被说得有些馋。
正想说“你们真是够啦！”周晨手机响起来，“付总……我料到的，哦，这可没料到。”
她连忙问，“什么事？”
“好些知名专家，在我们平台上各种……教训我吧。”
“他们这是，盼着我们删，甚至是封号？”余小美马上想到了他们的打算，有些嫌恶的说：“这些人，一天天的，就不能忙点正事？”
“我吃好了。”她真有被恶心到，胃口全无。
付加航听到了她的话，笑声通过手机传过来，“他们要是知道老板对待英国媒体的态度，就会觉得自己真是傻到了家。”
“哎，”周晨问：“有没有骂我骂得比较出彩的？”
“有几个确实文笔不错，”付加航说：“问题是内容没什么新意，不是以多吃了几年白米干饭的身份，‘好心’的规劝你该怎么为人处事，还强调，尤其是在国外。”
“就是和你说的英国媒体上的那些评论，没什么两样。”
周晨撇嘴，表示好失望，“正事做不来，就知道蹭各种热度，悲哀的是，骂人都骂不出新意来。”
“要不要也固定一些下来？”付加航笑着建议，“不然，到时候，他们一个个的，怕是删的比谁都快。”
“随你吧。”周晨有些意兴阑珊。
“还有些事，你大概也没猜到，”付加航没跟他卖关子，“说起来，他们之所发到我们的平台上，是因为没有几个平台，对他们写的东西感兴趣。”
周晨顿时就有了兴致，“真的？”
“真的。”卢小吉说得很肯定，“只在几个没什么人气的网站上看得到他们的‘大作’，论坛里倒是有不少，但知名的几个论坛，也很快就没了。”
周晨听得真是很欣慰挺有成就感。
看来，不少自觉怀着“启蒙”“教化”民众大任的媒体人，已经被自己成功的“教化”了一部分。
可能，当初的那声“跪族”，到底骂醒了一些人？
但他知道，更大的可能，是一些事，和他当初所说的，几乎分毫不差。
随着离08年越来越近，随着离奥运越来越近，被国内众多媒体人，视为行业标杆和自己偶像的那些欧美媒体，和知名媒体人，正在自发的采取一致的行动：从多个角度，各个层面，集中抨击我们。
其中的很多报道，就是完全接受西方那一套所谓的“普世价值观”、“准则”，实实在在的奉之为圭臬的国内媒体人，再怎么主动的代入，都找不到支撑他们报道成立的理由——除非是完全抛下自己的所学和良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有些变化，也正常。
付加航指出了另外一个更直接的原因，“看来老板你当初收拾一些媒体的事，很有示范意义。”
周晨一想，好吧，还真有这种可能，不排除有些家伙，因此对和他有关的报道，会更审慎。
“还有一点，权威媒体平台上，到现在也都没有这方面相关的报道，”付加航有些不解，“不知道，是不是还因为他们动作总是慢一些。”
周晨大概知道原因，“他们暂时大概不会有什么反应。”
大概是，有些事，通过有些渠道，反馈到了有关层级。
当然，也可能是他想多了，他的这些论断，权威平台完全没放在眼里……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教导
中午，周晨没能吃上老美的正宗德州烤肉，也没能吃上土耳其烤肉……就连腐国国菜炸鱼都没能吃上，因为余大小姐，说想吃素一点，清淡一点的，然后，她就让周晨请她们吃海鲜大餐。
这倒不是她要宰周晨一笔，主要是西餐里，并没有我们所习惯的炒蔬菜这样的素菜。按我们的标准来说，勉强算是西餐正经的素菜的代表，是沙拉，其它常见的，主要是各种折腾土豆，土豆泥啦土豆汤啦，里面都少不了奶油，清淡？不存在的。
而余大小姐，虽然也注意保持身材，但正餐只吃沙拉？对不起，她不会那么虐待自己。
何况，现在已经算是冬天，在冬天吃冷餐？中国胃表示，我拒绝！
当然，这是针对蔬菜沙拉，如果是其它冷餐，比如金枪鱼，特别是大名鼎鼎的蓝鳍金枪鱼，那么，一些中国胃的主人，就会雀跃的表示，我可以！
余小美她们三位女士，点的就是蓝鳍金枪鱼刺身，这种特别受小鬼子吹捧的金枪鱼，因为脂肪含量高，确实适合生吃。
——和其它鱼不同，金枪鱼这玩意儿，脂肪就是正义，、脂肪含量越高，就越贵。
同理，鱼身上越肥的部位，就越贵。
也就是吃金枪鱼特别是蓝鳍金枪鱼，有钱人都会选择鱼腹，鱼腹脂肪含量最高，也称作“大肥”。
作为一个愤青，只要有得选，周晨就不会随鬼子的潮流，而作为好兄弟，卢小吉当然无条件的站在周晨这边，他们俩选的是黄鳍金枪鱼——原本西方本就更偏爱黄鳍金枪鱼，高档西餐厅里的金枪鱼，一般都是黄鳍。
黄鳍金枪鱼平均的脂肪含量，约为2%左右，只有蓝鳍的八分之一，适合调味烹饪，周晨他们选择的是轻煎。
味道吗，确实不错，但主要还是钱的味道。
特别是余小美她们仨，一小口就不止10镑。
已经习惯于蹭饭的梁茹君感觉极好，而且一点都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看到周晨和卢小吉，吃完至少相当于一块牛排份量的煎鱼之后，又每人上了一份大龙虾，忍不住说：“你们怎么这么能吃？”
——她听说了周晨他们早餐吃了多少东西。
“因为我们劳动量大啊。”
梁茹君正准备嗤之以鼻，周晨又说：“你应该知道，脑力劳动很消耗能量吧。”
梁茹君一怔，好像是这么回事，但这话是不是有些别的意思，比如说她脑力劳动少，所以吃得少？
她还在酝酿反击，周晨说：“也因为，不太忍心吃金枪鱼。”
余小美得意的笑，“怎么，肉痛？”
“心痛！”周晨很正经的捧了一下胸，“这个世上，真的少有比金枪鱼还要辛苦的生物，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它就要一直不停的游啊游，哪怕是睡觉，也不能停下来，只能稍慢一些而已。”
“啧，不忍心，真不忍心多吃。”
汪馨蕴有些疑惑，“还有这么回事？”
余小美和梁茹君正准备回答，就看到周晨拿着手机站起来，“爸。”
算算，他们也该打电话过来。
呼，这真是一个总是会让爸妈操心的家伙，前监护人心说。
……
“你说的那些话，是为了你现在做的事吗？”周镇海开门见山的问。
周晨听见老妈在说，“问他吃饭没有。”
“他吃饭还用你操心，”周镇海说着还是问了一句，“饭吃了吧。”
“嗯，刚吃。”
“网上的人，好像对你说的那些话，都不赞同，”周镇海说：“这你知道吧。”
“知道，公司的人一早就跟我说过。”
“那些话，你有把握吗？我和你妈，早就想跟你说，你现在也是大人了，说话做事要稳重，就像这些话，哪怕你有把握，也完全可以用更平和的方式说出来。”周镇海教导儿子，相当的语重心长。
坦白说，能这样教导儿子的机会，真不多。
“现在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很多人关注，像今天，市里都给我打了电话。”
周晨“哦”了一声。
这么说来，就是在国内，动静也挺大？
对，自己的那番话，怎么看，也是极大嘴的风格，确实会引人关注。
“这样容易引起争议的话和事，能少说少做最好。”虽然是教训，周镇海的话还是比较注意，没有说“要少说少做”之类的，毕竟这儿子，不是一般的儿子。
“那么多人都喜欢你，你是不是不好败了大家对你的好感……”
“老爸，”周晨忍不住打断道：“你和老妈，是不是也不好太贪心吧。”
“嗯？”周镇海不解。
“要我方方面面都好，特别能干又特别乖巧，处处都招人喜欢，是不是也算贪好求全？”
周镇海心里，火气“腾”的升了起来，但他也不是当年的周老板，制怒功夫——特别是在面对儿子的时候，有了大幅提高，所以按捺着火气说：“方方面面都受人夸奖有什么不好？你又不是做不到。”
“但我不喜欢。”周晨说：“我才十八岁，为什么说话一定要四平八稳的？”
“是，我是会说四平八稳的话，但我就是不喜欢。”
“而且，我相信我的看法没错，为什么不能说出来？”
“你这孩子……”周镇海一时差点破功，你果然是能做到，但就不想做到。.
一直凑在旁边听的方红霞拉了他一下，“儿子就这个性子，何况，你难道希望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像个小老头一样？”
周晨听到了，马上说：“就是，小时候你们不总是跟我说，小孩子，要有朝气吗。”
我们说的朝气是这个意思？
周镇海白了老婆一眼，所以，慈母多败儿啊，“儿子，我是想，你说话，是不是能收着点，想想公司的形象，是不是不好太任性？”
“你等着吧老爸，网上这些教我做人的人，哼哼，越是跳得高，用不了多久，就越是没脸做人。”
“所以用不了多久，看到我说的果然是真的，喜欢我的人，就会更喜欢我，公司的形象，自然也就更好。”
“我说的话，都是有把握的，所以不论什么时候，不管哪里问，你们都可以对他们说，我不会瞎说话……哦，肖嶶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