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云轻x林在野(1)
云轻第一次见到林在野,是在炎热的六月。
彼时,她刚从家里逃出来,坐了辆黑车一路辗转到了江城。
她家有些复杂,她那个家的妈其实不是她妈。
确切来说,她亲妈是个小三。
但是或许是命不好,她亲妈原本想借子上位的,结果没想到生了个女儿。
于是嫁入豪门的愿望泡了汤,云轻也被扔到了她亲爸家门口。
她亲爸叫云行,在海城还挺出名的。
云行的妻子,也就是云轻现在叫的那个妈,生不了孩子,于是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养着。
两人是联姻,感情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对于云轻这个便宜闺女,陈思平时也不怎么管,但是该给的都给了,除了母爱。
云行和陈思都有公司,平时不常回家。
这天,云轻从外面回来,就听家里的佣人说先生太太回来了,在书房吵架。
她一点儿也不好奇,只是她回房间需要路过书房。
恰好书房门没关严实,她路过的时候,刚好听到云行说什么“姜家大少爷”。
紧接着,云轻听到了她自己的名字。
她脚步一顿,扒着门缝听了会儿,终于听明白了。
云行想让她跟什么姜家大少爷联姻。
云轻当即心头一跳,眼珠子一转,回了房间,匆匆收拾了行李,拿上为数不多的零钱,从二楼房间爬了下去。
为了不让云行找到自己,她连手机都没敢带,拿零钱随手拦了辆车,逃之夭夭了。
她一路漫无目的地坐着车,直到司机问她去哪,她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时,才恍然觉得一阵孤寂涌上心头。
不知道怎么的,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脸。
那是她偶然间在书房看到的一张证件照。
云行资助的一个男生。
作为海城知名慈善家,云行资助了许多孩子。云轻脑子一抽,报了脑子里闪过的那个地址。
于是,她一路坐车到了江城。
黑车不愧是黑车,开口就要收她一万多。
云轻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五百块。
她和黑车司机对视了一眼,“没,没了。”
怕他不信,云轻还特意打开行李箱给他看:“真没了。”
行李箱一打开,表面上摆着好几把刀。
黑车司机莫名打了个哆嗦,颤着手收了她五百,逃也似的开车走了。
云轻撇撇嘴,拿了把刀,又慢悠悠从行李箱里的一个袋子里拿了个苹果,削了皮咬了口。
她把行李箱拿上,左右张望了一眼。
天已经黑了,她站在一条巷子口,巷子里很黑,空空荡荡的。
她闭着眼回忆了一下地址,居然想不起来了。
正当云轻以为自己就要露宿街头了的时候,巷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隔着些距离,云轻看不太清少年的脸。
只知道少年身形挺拔,起码有一米八几。
等人走近了,在微弱的灯光下,云轻看清了那张脸。
与她在书房上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少年身量高,板寸,棱角分明,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有些冷,看着不好接近。
“林在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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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问了编辑,就……出版泡汤了。
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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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云轻x林在野(2)
她兴冲冲的话音刚落,就见少年停顿了一下,然后走了出来。
林在野有夜盲症,天太黑了,他看不清其他,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以及她旁边像是行李箱的东西。
云轻挡住了巷子口,林在野在距离她几步路的地方停住,面无表情地看向她这边。
云轻难得的有些紧张,但是左右看了看,陌生的地方,她又身无分文,如果不扒上林在野,那她就真的要夜宿街头了。
她清了清嗓子,手下意识握紧,感受到阻力,才发觉手里还握着个苹果。
她脑子一抽,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把苹果递了过去,有些讨好地说:“你吃苹果吗?”
林在野:?
林在野缓缓侧了下视线,显得有些疑惑。
借着微弱灯光看清手上被咬了一口的苹果的云轻,讪讪地收回手,改口介绍道:“那个,我叫云轻。”
半晌,没等到林在野反应的云轻,又补充了一句:“我爸叫云行。”
本以为搬出云行的名字,林在野总该有些反应了,可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麻烦让让,你挡路了。”
少年的声线清冷,说出的话却让云轻有点扎心。
她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却没让开道。在林在野的眼神下,云轻硬着头皮开口:“我到江城来玩,路上钱包和手机都被人偷了,我能不能暂时住你家?”
她不太擅长说谎,说着说着,就躲开了林在野的目光。
在她焦灼等待之际,林在野从兜里掏出手机,开了锁:“我给你爸打电话。”
云轻眉心一跳:“等等!”
她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为了不让云行发现,连手机银行卡这种能定位到的东西都没带。
林在野掀起眼皮,淡淡地朝她的方向扫了眼。
云轻生无可恋地仰天长叹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我逗你玩的,你走吧。”
她侧开身,将行李箱拉杆拉到最高,坐在行李箱上,用脚划了两下,让开了路。
她挪到墙边,面朝着墙壁,开始思考自己晚上该怎么做。
她就不该脑子一抽随便报个地方的,太叛逆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什么也听不见。
云轻又叹了口气,冷风吹过,她隐约听到一串细碎的脚步声。
听着不止一个人。
云轻顿时警惕起来,她从行李箱上下来,回头就看见了几个混混模样的人。
每个人手上都夹着根烟,猩红的光燃在指间。
……
另一边,走出一段距离的林在野忽的想起什么,脚步猛的停下。
在原地站了两秒,他侧回头,往巷子口瞟了眼。
犹豫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抬脚往回走去。
拐了个弯,就听到隐隐约约的打斗声,林在野神色一凛,大步往那边跑去。
等他到那的时候,他看见——
常年混迹在这一片的小混混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叫着,而那个他一直没看清脸的女生,正坐在她的行李箱上,咬了口……苹果。
云轻吃完最后一口苹果,感觉到来人,下意识将苹果核朝林在野的方向用力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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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是瑟瑟的大学室友?伴娘
番外 云轻x林在野(3)
林在野微微一侧头,躲开了。
苹果核撕裂风声,在他耳边擦过,砸在他身后的围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林在野抬手,擦掉溅在脸上的水。
不难想到云轻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他要是没躲过,非得在脸上砸出血来。
他缓缓抬头,往云轻那里扫了眼。
云轻也没想到他还会转道回来,有些手足无措地举着手:“那,那个,我手滑。”
为了让他相信,云轻还用力点了点头:“我真是手滑。”
正当她以为林在野生气了的时候,他开口了,漫不经心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带着嘲讽,“那你要是真动手,不得把我脑袋砸开?”
云轻唇角抽了抽,以手捂脸:“我天生力气比较大。”
她飞快地转移话题:“不过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会是——”
云轻拖长尾音,林在野难得有些尴尬,他不太想承认自己对一个就见了一面的小姑娘心软。
可是紧接着,他就听到云轻警惕地问:“你不会是想给云行打电话吧?”
云轻几步走过来,拉起他胳膊:“哥,我错了哥,我偷跑出来的,你别给他打电话。”
云轻碰上他的手时,林在野下意识地身体一僵,他把胳膊往外抽了抽……没抽出来。
果然如她所说,力气是挺大。
云轻额头抵着他胳膊,假模假样地哭:“哥你收留我吧,我又会做饭又会打扫卫生,我吃的还不多。”
对于云轻这番话,林在野一个字都没信。
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大小姐,能做什么家务?
他垂眸,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头顶。
“松手。”
云轻假哭的声音一顿,接着哭:“呜呜呜我好惨。”
林在野咬牙:“我胳膊要被你拽青了。”
云轻一愣,松开手。
林在野揉了揉右手手腕,扫她一眼,抬脚就走。
走出两步,回头见云轻还站在原地,林在野皱了皱眉:“不跟上?”
云轻“啊”了声,反应过来:“跟跟跟。”
她飞速跑过去把行李箱拉上,跑到林在野身边,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走吧走吧,哥们你人真好。”
林在野:“……”
这女生……力气怎么那么大?
林在野往前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去接她手里的行李箱。
云轻很快反应过来,躲开了:“没事,行李箱不重。”
已经走出了巷子,到路边的时候,云轻看了眼路上过去的一辆车,把林在野拉到道路内侧:“你走边上啊,你眼睛不好使别被车撞着。”
林在野指尖蜷了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云轻把他扒拉过去之后也没松手,拽着他手腕:“我小时候也夜盲症,后来我们家天天吃胡萝卜,就吃好了。”
行李箱在地上滚动,轮子的声音格外清晰,云轻像个大人一样碎碎念:“你是不是不爱吃胡萝卜?哎呀你不能挑食,挑食就容易得各种各样的病。”
林在野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的路。他走得有些慢,云轻步子大,但是也渐渐慢了下来,像是迎合着他的速度。
番外 云轻x林在野(4)
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跟着林在野在一栋筒子楼前停下的时候,云轻还愣了愣。
不应该啊。
按理来说,云行向来出手大方,既然已经决定了资助林在野,肯定不只是安排他学习上的事。
这里很破,看年龄这栋筒子楼起码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了。
楼道很黑,怕绊倒,云轻努力地睁大眼睛想看清路。
上楼梯前,林在野停了下:“行李箱给我。”
“啊?”云轻没动,而是紧了紧他的手腕:“不用不用,我力气大,你小心点别摔了。”
她下意识将他的手攥得很紧,虽然有些疼,但是林在野莫名觉得,还挺有安全感的?
林在野没明白自己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不容拒绝地接过了云轻手上的行李箱。
他把拉杆放下去,提起行李箱,另一只手动了动,从云轻手里抽出来,反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很淡:“灯坏了,跟着我的步子。”
云轻呆呆地看着他的侧脸,连连“噢”了两声。
林在野家在三楼,楼道很拥挤,每层楼有左右两户人家。
在左边那扇门前停下,林在野从裤兜里摸出钥匙,先用手指探了探锁孔的位置,然后利落地插上钥匙开了锁。
进门出有个开关,打开后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云轻下意识眯了下眼,适应了光线后,她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很……破。
客厅里,一张桌子,旁边摆着一条木椅,沙发是那种布艺的,布套被洗得有点掉色了。
茶几也是旧色的木质,厚重的老式电视机。
她一时有些怔然,站在门口没动,忽然听到林在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将就一晚。”
云轻眨了眨眼,隐约觉得不对,将就一晚——
“那明天呢?”
林在野把她的行李箱沿着墙壁放好,抬眼看她:“明天回你家去。”
云轻小脸一垮,进了屋,将门关上:“我不回去。”
她飞快地绕过林在野,在沙发上坐下,一副无赖的样子:“我就赖这儿了,我就不回去。”
林在野转身,与她对上视线。
云轻皱了皱鼻子,哼了声,别开头,小声念叨:“我进都进来了,还有出去的道理?”
这是林在野第一次看清云轻的模样。
与她先前的种种行为很不符合的是,云轻的长相是那种偏乖的。
她很白,粉棕的卷发垂在身后,五官生得很精致,眼尾微微上挑,让原本乖巧的长相添了一点野性。
因为是六月,云轻穿了条粉色的吊带裙,精致的锁骨半隐在头发下。
林在野垂眸,淡声道:“那我给你爸打电话。”
威胁她?!
云轻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在野,半晌后,怂了。
她跪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哭唧唧地哀求:“哥,大哥,你好人做到底,就收留我一阵子行不行?我回去真的会死的。”
嫁给那什么姜家大少爷?照她这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性子,肯定会闷死的。
林在野没有反应,看上去态度很坚决。
云轻咬咬牙:“不然等云行来了,我就跟他说我是来找你私奔的。”
番外 云轻x林在野(5)
林在野神色终于有些松动了,他按着云轻的脑袋将她推开:“随你。”
云轻愣了愣,等林在野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才回过神,她下意识抬头,一抹微红擦着眼前而过。
这个高度……是耳朵吧。
他耳朵红了?
云轻没多想,因为她很快反应过来林在野的意思——她可以在这儿住下去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云轻,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几步跑回沙发上坐下。
她左右看了看有些破旧的沙发,还用手拍了拍。
虽然挺旧了,但是还不算太硬。在云轻心里,这个沙发已经成了她未来的床。
她很有自知之明,这个房子看起来就只有一个房间,她一个借宿在人家家里的,总不能把林在野赶出来睡沙发。
正当她把行李箱拖到沙发边上,打算从里面拿出她的小毯子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林在野拎着一个枕头出来,走到沙发边,垂眸看着脚边蹲着开行李箱的小姑娘:“床单被套换好了。”
云轻动作一顿,仰头:“什么?”
“你睡房间。”林在野把枕头放在沙发上,蹬掉拖鞋,盘腿坐上去。
他靠着沙发扶手,拿出手机,低头刷着。
云轻眼睫轻轻眨了眨,从行李箱里把自己的小毯子拿出来,盖到林在野身上,弯腰凑近他,眼神诚恳而真挚。
忽然袭来的香味,让林在野下意识身体一僵。
云轻拎起粉色小毯子一角,往上拉了拉,语气认真:“林在野,你真是个好人。”
林在野:“……”
她说完,将行李箱一合,就欢快地蹦去房间了。
留下林在野一个人在沙发上僵了许久。
回神后,林在野低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小薄毯,嫩粉色的,有点短。
他无言良久,唇角抽了抽,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已经不早了,林在野打算去洗澡的时候,才记起来衣服还在房间里。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
房门很快被刷的一下打开,穿着吊带睡裙的云轻脸上还敷着一片面膜。
林在野目不斜视:“我来拿衣服洗澡。”
云轻“噢”了声,让开道,让林在野进去。
林在野拉开衣柜,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动作顿了顿。
原本只简陋地挂着他的几件衣服的衣柜,现在被许多女生衣服填满了。
他的衣服色系都很单调,黑白灰三色,云轻的衣服颜色很嫩,摆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突兀。
林在野只愣了一下神,就若无其事地拿了衣服,出去的时候也没看云轻一眼。
云轻一边关门,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脸,心里有些奇怪。
林在野不是夜盲症吗,怎么看起来跟瞎了一样?
她嘀咕着往里走,一滴精华滑进眼睛里,刺激得云轻闭了下眼。
她“啊”了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忽然黑了。
云轻用了眨了眨眼睛:“卧槽,我不会瞎了吧?”
房间灯光闪了一下又黑了,刺得云轻眯了眯眼。
她反应过来,这是停电了。
林在野有夜盲症。
想起这事,云轻飞快地跑去床边摸到了手机,往外面的洗手间跑去。
番外 云轻x林在野(6)
她匆匆打开房间门,外面果然漆黑一片,卫生间有水声传来,云轻循着声音往卫生间跑去。
手机的灯光在她到达卫生间门口的时候一下子灭了,云轻一愣,低头按了按手机,才发现没电了。
顾不得那么多,云轻敲了敲门:“林在野,你在不在?”
水声一停,“床头柜抽屉里有手电筒。”
他当云轻是怕黑,所以才匆匆跑出来的。
云轻眨巴眨巴眼睛,折身回去拿了手电筒,回到门口,打开手电筒对着卫生间的门。
里面,正在摸黑穿衣服的林在野,被突然透着玻璃照进来的一束光吓得差点摔一跤。
偏偏云轻还傻里傻气地问:“你现在能不能看清?要不你开一下门,我把手电筒给你。”
林在野沉默两秒,要说的话噎了回去,“不用。”
他飞快地穿好衣服,拉开卫生间的门。
云轻的手电筒没来得及收回,差点戳到他身上。
林在野手掌抵着手电筒的发光口,手腕一转,将手电筒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转头喊云轻:“跟上。”
云轻“噢”了声,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步子。
林在野走到客厅一面墙前,举起手电筒看了看保险丝。
保险丝烧断了。
他转身,打算回房间拿根保险丝过来,见云轻踮着脚好奇地探头去看被烧断的保险丝,脚步顿了。
他伸手,本来想扯扯云轻的衣服,却猛然发现她穿的吊带,于是手腕一转,两根手指扯了扯她的头发:“跟上。”
云轻回过神,以为他是怕黑,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你去哪儿?我带你去。”
林在野瞥了眼她攥着他手腕的手,没说什么,收回了视线。
从床头柜取了保险丝后,在云轻再次把他当瞎子去牵他之前,林在野率先躲开了她的手往外走。
他手里拿着手电筒,云轻愣了愣,迈着小碎步跟上。
“哎哟——”
因为走得太急,又没有光线,云轻出门前啪的一下撞上了衣柜角。
她的痛呼声让林在野停了脚步,光线折回来,云轻揉着额头,因为疼痛龇牙咧嘴的表情瞬间收了回去:“我没事。”
她眼睛里有生理性泪水,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委委屈屈。
林在野无奈,朝她伸手:“跟上。”
云轻抿抿唇,握住他的手。
在保险丝下方停下,林在野把手电筒和新的保险丝递给云轻:“帮忙照下光。”
他伸长胳膊去把烧断的保险丝取下来,云轻一边帮他打着光,一边低着头揉额头。
眼神瞟啊瞟,一不小心,就瞟到了林在野的腰。
他刚洗完澡,换了身T恤,伸长胳膊去拧保险丝的时候,衣服跟着被带起来,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身。
“保险丝。”林在野把保险丝拧下来,伸手找云轻拿新的保险丝。
云轻垂着头,他的手搭下来,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她露在外面的肩。
女孩子皮肤的触感惊得林在野猛然收回了手,云轻也回了神,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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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云轻x林在野(7)
林在野别开眼:“抱歉。”
“没事,保险丝给你。”云轻按捺下心头奇异的感觉,也不动声色地转开了头。
这种感觉,很奇怪。
晚上,云轻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这场景来。
林在野的手指上有薄薄的茧,碰到她肩膀的时候,接触的那一块皮肤像是泛起电流,漾起一阵鸡皮疙瘩。
云轻虽然平时比较放纵不羁,但是也仅限于打架这一方面,至于谈恋爱,大抵是因为她太过直女,追她的男生不少,可是追上她的却一个都没有。
云轻猛的闭了闭眼,用力擦了擦肩膀那一块,想把那种奇怪的感觉擦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翻了个身,一把将薄被掀起来盖住脑袋。
林在野家的床不比她家的床,床板有些硬,六月底的夜晚有些燥热,云轻睡着睡着就踢了被子。
她一大早就被冻醒了,凌晨的天忽然就冷了,云轻被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被子被她踢到了地上,云轻勾腰去捡,腰背却酸痛得不得了。
她一下子就没了睡意,在床边趴了会儿,打折哈欠起了床。
她没有手机,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从遮光性不太好的窗帘看到外面天光微亮。
她趿拉着拖鞋出去,林在野还在睡觉。
沙发挺短,他一条腿搭在沙发上,一条腿垂在地上,身上盖着她的那条粉色小毯子,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云轻发现他还在睡觉的时候,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睡着了的林在野没有晚上那么冷淡,甚至看起来有些乖。
他身上的毯子都滑下来一大半,云轻弯腰拎起一个角,帮他往上拉了拉。
正巧林在野一个侧头,将她还没来得及抽出的手压在了脑袋下面。
云轻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往外抽手。
不知道是她动作没注意太大了,还是林在野本来就快醒了,她手就快抽出来了的时候,林在野忽然睁开了眼。
他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蒙,很快清醒过来,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云轻一下子被看得有些心慌:“你,你醒了啊。”
她说出这句话后,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说话的语气那么虚?
林在野收回腿,坐起来,低头扫了眼云轻的手,而后用审视的目光凝着她,一本正经地问:“你占我便宜?”
“我没有!”云轻很快反驳。
可是越快越显得她心虚,越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她有些生无可恋,指了指林在野腿上的毯子:“是因为你——”
林在野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拎起毯子,往上拉了拉。
云轻:“……”
林在野:“……”
沉默几秒,云轻手腕转了转,扶额:“我什么也没看到。”
林在野很轻地“嗯”了声,指尖蜷了蜷:“我去洗漱。”
他飞快地下了沙发,却因为以那个姿势睡太久脚麻了,往前踉跄了一下,没有稳住身形,直直地往云轻身上摔去。
还尴尬扶额的云轻没反应过来,瞳孔微缩。向后退了一步,撞在茶几上,往后倒去。
林在野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撑住了茶几,两人才没摔下去。
只是,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有些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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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反——应
番外 云轻x林在野(8)
现在的姿势是——
林在野一手撑着茶几面,另一只手揽紧云轻的腰不让她跌下去,也正因为如此,两人挨得极近。
云轻小扇子般的睫毛扑闪扑闪颤了几下,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
“唉——”
“唉——”
在云轻连着叹了半小时气之后,她旁边下棋的大爷终于忍不住了:“我说小姑娘,你有啥事说呀,你在这光叹气也不是办法啊,我被你叹得都输了三把了。”
云轻仰头,撇了撇嘴:“对面的大爷怎么没输?”
和她说话的大爷看了眼又输了的棋盘,把棋子推到一边:“你说老刘?老刘他耳背好多年了。”
云轻一噎,“哼”了声,把头转向一边,继续蹲着。
自打林在野若无其事松开她的腰,然后看也不敢她地道了歉出去后,云轻就在他家待不下去了。
她怕自己迷路,也不敢转悠得太远,走到筒子楼不远处的一个破旧小公园里,蹲在亭子里叹气。
叹了会儿,忽然来了几个大爷下棋。
见她一直叹气,其中一个大爷还主动问了几次她怎么了。
云轻不想说,摇头说没事。
然后接着叹了半小时的气。
和她搭话的大爷姓张,他站起来,把云轻拉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来来,别叹气了,你下会儿棋。”
被赶鸭子上架的云轻手足无措:“我不会。”
大爷摆摆手:“没事,我和老齐教你。”
老齐是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一个矮矮的大爷,眉目慈善,听大爷说完后,也点了点头:“你下,我们教你。”
云轻手指蜷了蜷,等对面的刘大爷摆好了棋盘之后,微微侧头:“我先?”
刘大爷有些耳背,她声音小,他没听清,于是大声问:“你说什么?!”
云轻唇角抽了抽,放大声音:“没——什——么。”
接着,所有人都紧盯着她,等着她先走。
云轻被盯得紧张极了,颤抖着手,推着一个棋子走了一步。
然后,她感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灼热了几分。
云轻缓缓地侧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不,不行吗?”
张大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和齐大爷对视了一眼:“也,也不是不行。”
像是怕云轻伤心,他停顿几秒组织了一下措辞:“关键是第一步走帅的真的不多了。”
云轻沉思了一会儿,把棋扒拉回来:“那我走车。”
“那叫ju。”老齐纠正道。
对面的刘大爷见她悔棋,愣了好几秒:“诶你这小姑娘怎么还悔棋啊?”
张大爷连忙摆手:“人小姑娘第一次玩,你一把年纪了让着点。”
刘大爷收回手,小声嘟喃:“关键她第一步走车也赢不了啊。”
这把棋,云轻就走了一步,剩下的全是张大爷和齐大爷帮她走的,她就坐了个人在那。
但是最后还是输了。
云轻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人站在那大声讨论。
他们争论到最后,下了结论:“小姑娘啊,这局是你第一步走得不好啊。”
云轻:“……”
“我——”
云轻还没说完,远处忽然有人喊她:“云轻。”
番外 云轻x林在野(9)
云轻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林在野往她这边走来。几个大爷还在絮絮叨叨说她第一步走得不好,云轻越听越委屈。
终于,在林在野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一把拽住了他的T恤。
她仰起头,语气也是委委屈屈的:“林在野,他们欺负我。”
林在野微垂着眸,凝着她眼睛,扫了眼她攥着她衣摆的手,也没把衣摆抽出来:“怎么欺负你了?”
张大爷和齐大爷说话声一顿,转过来:“对啊,我们哪欺负你了。”
“还是小林看得明白——”张大爷以为林在野在帮他们说话,欣慰地抬手打算拍拍他的肩。
可是下一秒,就见林在野抬眸,淡淡说道:“我帮你报仇。”
大爷的手忽然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看林在野,又看看“小人得志”的云轻,最后目光再转到林在野身上,说话都结巴了:“小,小林啊。”
林在野“嗯”了声,礼貌地打招呼:“张爷爷,齐爷爷,刘爷爷,你们谁先来?”
几人对视一眼。
……
不到一小时,最后一个输在林在野手下的张大爷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看着对面站在云轻身后,帮她下棋的林在野,张大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小林啊,这你家姑娘啊?”
林在野一时没反应过来,歪头疑惑地“嗯”了声,目光往下一瞥,就对上了云轻的。
她向后仰着头,眼睛里亮闪闪的:“林在野,你很强啊。”
林在野微微翘了翘唇角,漫不经心地拍了拍云轻的脑袋:“回家。”
云轻“噢”了声,从椅子上起来往亭子外跑。
林在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转身前轻声道:“嗯,我家小姑娘。”
他转过身,就见云轻在亭子外等着他。
她朝他招手:“林在野,我饿了。”
林在野便加快了步子:“你没吃早饭。”
言外之意,能不饿么。
两人并排走着,听到这话之后,云轻下意识反驳:“你也没给我做啊。”
林在野慢悠悠地怼回去:“你不是说你会做饭会做家务还吃得少吗?”
云轻一噎,不说话了。
她那是为了让林在野收留她,才这么说的。
她哪儿会做饭,而且吃得也不少。
两人回到家后,一打开门,云轻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早餐。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出去买早餐了啊?”
云轻说话没怎么过脑子:“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害羞不敢面对我跑了呢。”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果不其然,身边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瞬。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而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反倒是云轻,自己被自己尴尬住了,可是见林在野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也默默安慰了自己好一会儿,成功将自己说服了过去,把那件事抛之脑后了。
吃完饭后,云轻百无聊赖地看着林在野收拾完桌子,最后想了想开口问:“林在野,你有没有不用的手机,能不能借我一个?”
她没带手机出来,一天不玩手机还好,可是时间长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在野倒了杯水放她面前:“等着。”
他折身回了卧室,没多久就出来了,将手机往云轻面前的桌上一放。
云轻盯着这部……老年机,看了许久:“???”
番外 云轻x林在野(10)
林在野对她惊愕的反应没有任何表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以前留下的,只有这台了。”
云轻吞了吞口水,又看向桌上的老年机,思忖几秒,还是拿了起来。
她一本正经地看向林在野:“我觉得我也不能白住在你家。”
林在野动作顿了下,在她对面坐下:“所以你要走了?”
云轻摇摇头:“我决定出去找份工作。”
林在野眯眼看她,很轻地嗤了声。
声音很小,可是这不算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云轻很轻易地听到了这声嗤笑。
她脸有些涨红,梗着脖子道:“你,你别看不起人啊。”
然后声音骤然降低了许多:“我,我挺能干的。”
林在野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轻扣着桌面。
云轻忽的想起什么,拖着椅子往前挪了挪,探头问他:“你什么时候开学?”
林在野脸上表情僵了下,很快恢复正常:“问这个做什么?”
“不做什么啊,就问问。”云轻左右张望:“你开学之后是高三吧,你们都没有暑假作业吗?”
林在野没说话,直到云轻又问了一遍,他才敷衍地“嗯”了声,像是不太想回答的样子。
云轻觉得有点奇怪,却又没感觉到哪儿奇怪,往后仰了仰,一下一下晃着椅子:“我开学高二,我听说你成绩挺好的,你以后大学去哪儿读?”
林在野淡淡问:“怎么,你打算跟我考一个学校?”
云轻抠抠指甲:“要是以前的话应该可以。”
她成绩虽然不是很好,却也不差,算是中等。
唯一的问题是她现在从那个家里逃出来了,别说是读大学了,如果不是碰上林在野,她连生存都是个问题。
林在野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只是昨天晚上云轻的状态也不太对,他就没有问。
“云轻。”他喊她。
云轻下意识抬起头:“怎么了?”
林在野往椅子里一靠:“你跟你爸闹矛盾了?”
云轻一惊,晃椅子的动作剧烈了一下,她一下子失了平衡,往后倒去。
“啊——”
云轻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林在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身子越过半张桌子,拉住了她。
椅子跌在地上,撞了下云轻的小腿,她疼得皱了皱眉,握住林在野的胳膊站稳。
“吓死了。”她揉着小腿蹙眉。
林在野等她站稳之后才松手,暗地里松了口气,走过去把椅子扶起来:“小心点。”
林在野问的那个问题,被这个小插曲打断。
云轻到最后也没回答,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吃完午饭,云轻兴致勃勃地回房间挑了个包,拿上那部老年机,和林在野说了声就出去了。
林在野听她说要出去找工作,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云轻已经出了门。
他担心云轻一个人出去出什么问题,拿上手机准备跟上。
林在野下楼,只见一辆车在筒子楼前缓缓停下。
他只扫了眼,就若无其事地往小巷外走,可是紧接着,车门被打开了。
番外 云轻x林在野(11)
云轻找了份发传单的工作。
她出门前,林在野给了她一百……零钱。
方便她搭公交车。
外面太阳大,她把传单放到自己的包包里,然后找了个阴凉处待着。
这里是市中心,和她一样兼职发传单的人不少。云轻拿了张传单遮在自己头上挡着刺眼的阳光,默默观察着他们是怎么发传单的。
因为天气炎热,路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紧皱着眉。看到有人递传单过来,他们也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就步履匆匆地走开了。
云轻咽了咽口水,有些口渴。
她扒拉开自己的包包,低头仔细数了数钱包里的钱。
搭公交车花了两块,现在还剩九十八。
她站在商场外面躲了会儿凉,然后鼓起了勇气,迈进了阳光里。
前面就有一座天桥,有人在天桥上面发传单,是个男生,被拒绝好多次后,神色格外失落。
男生穿着的白色T恤后面被汗水浸湿了,脸上的皮肤也被晒得通红。
天桥下也有人发传单,云轻看了看,最终还是觉得上面那个位置好。
她把传单从包里拿出来,小跑着上了天桥。
迎面走来几个学生,云轻笑着拿传单给他们扇了扇风:“哥们,拿张传单扇风?”
或许是她笑得太可爱,也或许是确实太热了,那人顺手就接了过来。
和他同行的几个男生见状,嬉笑着推推他,起哄地笑着。
云轻眨巴眨巴眼睛,又递了几张过去:“你们要吗?”
……
靠着主(美)动(色)出(诱)击(惑),云轻的传单很快就发完了,把另一个男生看得目瞪口呆。
云轻拍拍手,转头就见他一脸震惊地直勾勾盯着自己,云轻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好像占了别人的地方。
出于内疚,云轻想了想,把他手里的传单拿了一半过来:“我帮你发一半吧。”
“诶——”
不等他说什么,云轻就转身跑到天桥另一头去了。
大概是被她带动了,男生犹豫了几秒,也跟着过去,和她一唱一和地发传单。
有云轻的帮助,他的传单也很快发完了。
几分钟后,云轻坐在商店屋檐下遮凉,手边忽然放下一瓶水。男生跟着在她旁边坐下,没看她,声音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因为省钱连水也没敢买的云轻,看着男生主动递过来的水,犹豫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后,拧开对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不,不用谢。”男生似乎有些腼腆,两只手握着水瓶,沉默了一会儿,道:“今天谢谢你了,我叫——”
“卧槽,我包呢?”云轻转头一摸,摸了个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立马爬坐了起来。
她刚刚结算的发传单的一百五,和林在野给她的九十八,以及那部老年机,可都在里面呢。
草。
云轻一溜烟爬起来,左右看了看,余光瞟见一个角,飞快地跑了过去。
男生也愣了愣,立马起身,跟了上去。
偷包的人大概也发现云轻在追他,步子顿了下,就跑了起来。
追了半里路之后,人多了起来。云轻一直锁定的目标忽然就不见了。
她停了下来,懊恼地皱了皱眉。
可是下一秒,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别致的手机铃声:
“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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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云轻x林在野(12)
巨大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不仅把刚刚跟上来的言遂惊到了,人群也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静止了下来。
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女生的身影飞快地穿过人群,将慌张地翻着包的男人一脚踹倒在地。
云轻按着那人的脖子,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像是压犯人一样:“靠,你敢偷老子辛辛苦苦赚的钱。”
还有林在野给她的零花钱。
怎么那么可恶!
小偷挣扎着,反应过来的路人见到后,有好奇心强的拿着手机凑上前来拍。
被小偷按掉的电话,此刻又响了起来,云轻被晃了下神,腾出一只手去捡手机。
趁着这个空挡,小偷猛地窜起,将云轻撞开,连包都来不及捡,就飞快地跑走了。
“哎哟。”云轻被撞得摔在地上,疼得皱了皱眉。
终于回过神的言遂赶紧上前,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吧?”
云轻蹙着眉,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没事。”
她弯腰把包捡起来,接通电话。
那边,林在野的声音传来:“刚刚怎么挂了电话?”
一听到他的声音,云轻忽然委屈起来,她皱了皱鼻子:“我刚刚碰到小偷了。”
林在野一愣:“人有没有事?”
“没事,我把包抢回来了。”云轻拉开包,查看自己有没有少东西:“还好你给我的钱没丢。”
就是包被划了一个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这个包当时买的时候售价将近六位数,云轻也没太心疼,把包里的钱全拿出来放到裤子口袋里。
云轻边跟林在野通着电话,边垂头丧气地往公交车站走。
言遂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张了张唇,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他垂眸,抿了抿唇,走回原来商店门口,那瓶冰水还放在地上。
因为阳光太烈,地上积了一滩水。言遂把水瓶捡起,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另一边,云轻走到公交车站,找了棵树躲凉。
她还在和林在野通着电话,太阳刺眼,她眯着眼睛,头有些晕晕乎乎的。
云轻伸手摸上自己的额头,眼前忽然晃了一下。
林在野喊了她两声,没听到人回答,语气急了几分:“云轻,你现在在哪?”
云轻迷迷糊糊地“啊”了声。
林在野语气又重了几分:“云轻,你在哪?”
云轻靠着树,半眯着眼,听他的语气,莫名委屈起来:“你凶我。”
“我没。”
“你凶我。”云轻固执地重复,吸了吸鼻子:“你就是凶我。”
她头好晕啊,林在野还凶她,她怎么那么惨。
林在野无奈,放缓语气:“我错了,云轻,你在哪?我来接你。”
云轻额头抵着树,微微侧了侧头:“公交车站。”
“哪个站?”
云轻眯起眼去看站牌,头晕得看不清:“我微信拍照给你。”
她拿起手机,正准备找微信,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上的是个老年机。
她心里忽然崩溃了:“呜呜呜我没有微信。”
林在野:“……”
“站在树荫下面等我,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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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云轻x林在野(13)
云轻乖乖地“噢”了声,低头看了眼,一只脚的脚尖暴露在了阳光下。
她想起林在野刚刚跟她说的,要在树荫下面等他,于是缩了缩脚,把脚收回树荫下。
林在野来得挺快的,大概十分钟,一辆摩托在路边停下,林在野摘了头盔,往车把手上一挂,长腿一跨下了车。
他左右看了看,锁定她之后,拧了车钥匙朝她走来。
云轻挨着树站着,汗涔涔的。林在野自然而然地从口袋里掏出张湿巾,拍到她额头上。
被猝不及防地一拍,云轻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踉跄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摔倒了一样。
林在野连忙伸手扶住她胳膊,他比她高了一个头,站在她身前正好挡住了太阳。
林在野低头,捏起粘在她额头上的湿巾,并不算温柔地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人没事吧?”
云轻抬起眼,眉心皱起,声音细细的:“头晕。”
林在野把湿巾握进手心,用另一只手贴上她的额头:“中暑了?”
“好像是。”
明明发一下午传单也没事,追那个小偷追着跑了一里路就中了暑。
林在野看着她懊悔低头的模样,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走吧,回去。”
他握起她的手腕,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云轻拉了拉。
他转头就看见云轻为难的表情。
云轻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腿:“我腿麻了。”
她在这站了那么久,腿麻了。
林在野看了眼不远处的长椅:“你没去坐会儿?”
云轻扁着嘴,委委屈屈地说:“不是你让我站在树荫下面等你嘛。”
林在野一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来反驳。
他无奈地按了按眉心,认命地转身蹲下:“上来。”
其实树荫离停车的地方也就几步路而已,可是看云轻病恹恹的样子,估计一步都懒得走。
云轻没忸怩,利落地爬上他的背。
林在野几步走到车边,将她放下。
车是机车,林在野正要扶她上车,就见她很熟练地坐了上去。
林在野没忍住多看了她一眼,见她晒红了脸迷迷糊糊脑袋一点一点的样子,又没问什么。
回去的车速不是很快,云轻头晕,脑袋点啊点,几分钟后磕到了林在野背上。
风挺大的,云轻怕坐不稳,双手圈住了林在野的腰。
云轻没有注意到,林在野身体僵了一下。
她额头抵在少年宽阔的背上,软着声控诉:“那个人好可恶啊,我就喝个水,他把我的包偷走了,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人都追丢了。”
林在野听着她说完,教育道:“下次碰到这种事不要追知不知道,万一他们还有同伙怎么办?”
云轻撇撇嘴:“我知道。”
“知道你还追。”
云轻紧了紧圈着他腰的胳膊:“谁让他抢你给我的钱的。”
林在野不知道为什么,心尖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对了,”云轻语气有些骄傲,像是求表扬的小孩儿一样:“我今天赚了一百五。”
林在野失笑:“嗯,真厉害。”
番外 云轻x林在野(14)
云轻靠着他的背:“林在野,我能睡会儿吗?我头有点晕。”
林在野这次不像是刚刚那样对她的接触有所抵触,很自然地“嗯”了声:“别摔下去了。”
“我知道。”云轻声音有点儿虚弱,却紧了紧胳膊。
林在野开着车,二十分钟后到了筒子楼底下。
他把车停下来,侧头喊云轻:“云轻,到家了。”
没人应。
林在野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跨下车。云轻已经睡了,脸红红的。
林在野用手背碰了下,还挺烫的。她眯着眼睛,看起来很不舒服,睡过去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
林在野把车钥匙拔下来,一手穿过云轻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来。
外面夕阳热烈,他抱着她往筒子楼上走,走到二楼拐角处,迎面撞上向下走的男人。
林在野把钥匙扔给他:“谢了。”
陈诉侧身,给他让道,他背靠着栏杆,打量了一下林在野怀里的人,略一挑眉:“去英雄救美了?”
怀里的云轻不舒服地嘤咛了声,林在野垂眸,将她抱紧了些。
他没有和陈诉多解释,问道:“你家有药没,她中暑了。”
“藿香正气水。”陈诉转身往上走,“应该还有一盒,我拿给你。”
他家就在林在野家旁边那户,陈诉拿出钥匙开了门,很快拿出一盒藿香正气水来。
林在野已经进了屋,陈诉很自然地走进他家,把藿香正气水放到茶几上之后,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客厅。
没多久,卧室房门被打开了,林在野从里面走出来。
他拿起茶几上的那盒藿香正气水,刚要走,却听到陈诉笑了声:“我说阿野,你会照顾人吗?”
林在野垂着头,把藿香正气水的盒子拆开,从里面拿了一支出来,语气清冷:“会。”
不等陈诉说什么,林在野转头看向他:“你还不走?”
陈诉一噎,耸耸肩:“过河拆桥可不行啊。”
林在野弯腰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刀来,把盖子挑开:“你不是有事出去?”
陈诉原本是有点事,但也不急着今天解决。听林在野这幅语气,他倒是逆反心上来,还真就不想走了。
他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下:“没事,我能有啥事,这不好久没跟你谈谈心,现在有空了来找你坐坐嘛。”
林在野暼他一眼:“起下身。”
陈诉没反应过来:“嗯?”
“你压着我毯子了。”林在野不高兴地说。
陈诉低头一看,一条粉色的小毯子正被他坐在屁股底下。
这颜色……粉嫩得有点不像话了。
陈诉起来,把毯子抽开放到一边,才重新坐下。
他捏着毯子看了好久,等林在野进去给云轻喂完药出来,才满脸疑惑地问:“你谈恋爱是这种样子?”
林在野不解地“嗯”了声:“什么?”
他不解的是陈诉说他谈恋爱,陈诉却误以为他问他“这种样子”是什么样子。
他想了想,组织了下措辞,认真地盯着他,说道:“就是,娘了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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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云轻x林在野(15)
陈诉看了眼他的表情,捕捉到他脸上一瞬间的愣怔后,好笑地接着说:“我知道,谈恋爱嘛,都是这样。我就是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
林在野反应过来,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斩钉截铁:“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陈诉没听明白,笑着调侃,“你是说,你不可能谈恋爱还是不可能变得这么娘了吧唧的?”
“都不可能。”林在野把陈诉拽起来,推他出去。
陈诉在被推出去之际,眼疾手快地扒住了门框:“我说阿野,你别不信啊,凡事皆有可能,你——”
不等他说完,林在野扒开他的手,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的前一秒,陈诉听到他说:“没有可能。”
被关在门外的陈诉摸了摸鼻子,啧啧两声:“就死倔吧。”
屋子里,林在野转身,想起刚刚陈诉说那话时信誓旦旦的语气,不由得嗤笑了声。
他回房间去拿衣服洗澡,只是刚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云轻踢了被子。
房间里有一台空调,挺旧的了,林在野怕她受凉,温度没有开很低。
他走过去,弯腰把被云轻踢得一半落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回她身上。
下一秒,云轻腿一曲,又把被子踢开了。她是下意识的动作,想把被子踢下床,却没料到林在野在床边,于是一脚踹在了他腿上。
云轻睡梦中转了个身,没等林在野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林在野愣了愣,低头拉开她的手。
云轻眉心皱了皱,眼睛紧闭着,手胡乱挥舞去找可以抱的东西。
林在野的手还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见状,随手从地上捡起被子塞到她怀里。
有了东西抱的云轻,满足地翻了个身,滚远了一点。
林在野轻轻抽了抽她怀里的被子,云轻抱得紧紧的,他没抽得出。
林在野无奈,去衣柜里翻了张薄毯,给她盖上。
见她乖乖蜷着,不乱动了,林在野才放心地拿了衣服去洗澡。
……
云轻是晚上九点多醒的,刚醒的一瞬间,一股失重感传来,云轻迷迷糊糊的,差点没力气坐起来。
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云轻耷拉着眼皮,睁不太开眼睛。
她半睁着眼,缓缓抬头,扫了眼窗户外,天已经黑了。
她坐在床上缓了缓神,才慢吞吞地下床。刚下床,头重脑轻的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腿上也没力气,软绵绵的。床边有拖鞋,粉色的,看着像是新的。
云轻看了眼,穿上拖鞋,走出去。
林在野正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套试卷,指间夹着一支笔。
他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看着题。
听到开门声,林在野下意识看过来。
他把试卷和笔往茶几上一放,从沙发上下来:“醒了,头还晕不晕?”
“不晕了。”
云轻摇摇头,她刚说完,林在野就过来,手背碰了下她的额头。动作熟练得让云轻都有点惊奇。
“不烫了。”林在野转身向厨房走去:“吃不吃面?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给你煮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