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她不能让江御悔恨一辈子
许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见到手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后，神色僵了僵。
她缩回手，不动声色地把手背到身后：“没事，一道疤而已。”
她平时出来的时候，都会涂遮瑕，把这个痕迹给盖住的，但是刚刚太热了，她买水的时候顺带用冰水冲了冲手臂。
许瑟心想，这个遮瑕的效果不太行，下次不买了。
陈思琪觉得她的反应不太对，想了想，追问道：“你手上怎么会留疤？”
明明高考的时候手上还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许瑟抬起手看了看，思绪有一瞬的放空。
这个疤，是大三那年留下的。
是一个刀口。
大三那年，十一月底，江奶奶病重。
恰好当时的江御在国外，比赛到了最后关头。
江奶奶躺在医院里，吊着呼吸机，人已经不清醒了。
她是被附近的邻居给送到医院的。
许瑟从学校请了假回来，病房里围了一大群人。
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最后问谁是家属。
许瑟签不了字。
在场的邻居说什么的都有。
有让她打电话给江御，让江御回来的。
也有人让她别告诉江御，别耽误他的比赛。
一群人吵吵闹闹，病房里一时乱哄哄的。
最后，许瑟跟他们道了谢之后，将那些人都给请了回去。
病房里头就剩下她，和江奶奶。
很安静，静得只能听到仪器的声音。
许瑟蹲在病床前，握着江奶奶苍老的手，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江御那边已经到了总决赛，万众瞩目的时刻，现在喊他回来的话，决赛他肯定参加不了。
LG走到那个地步不容易，他们去年刚拿了冠军，如今正是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时候。
江御作为队内主力，他们五人作为磨合得最好的队伍，如果江御离开，临时换上替补，结果想都不要想，必输无疑。
可是，如果不告诉江御，江奶奶明显的已经撑不了多久，如果最后一面都没让江御见上，他肯定会悔恨一辈子。
许瑟在病床前，纠结了很久，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老太太忽然反握住了她的手。
力道很轻很轻，轻得许瑟都以为那是幻觉了。
她最后还是给江御打了电话，如她所料，江御在队伍里所有人的阻拦下，毅然决然地回了国。
许瑟记得那天，仪器上显示老太太生命体征越来越弱的时候，病房门被砰的一下推开了。
她守了老太太一天，从上午到晚上，眼睛没合上过，这会儿眼前都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她一眼就看清了江御。
江御还穿着LG的队服，身上有风霜，带了一室的冷意。
他眼睛红得可怕，比许瑟这个一整天没合眼的人看起来还要吓人。
许瑟起身，给他腾出位置。
江御扑到病床前，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声音很哑，带着明显的颤抖：“奶奶，我回来了。”
许瑟不知道老太太有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在江御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仪器忽然响了，声音很刺耳。
接着，一直等候着的医生护士蜂拥而入。
第四百零六章 她的小九，对她真的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因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房间变得拥堵起来。
江御被从病床前挤开，站到了一旁。
他整个人都很懵，像是丢了神一样，过了很久，才呆愣愣地转身，看着许瑟，呢喃一般喊了声她的名字。
许瑟应了一声，有些哽咽。
她走上前，抱住了他。
江御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得开，他双手无措地张着，很久，才缓慢又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许瑟，我身上凉。”
现在正是夜晚，他从外面赶回来，一身的寒意还没散。
许瑟脸埋在他怀里，为他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会不会凉到她而感到好笑，却又心疼他。
她的小九，对她真的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江御被医生喊过去，签了字，忙活到半夜才停下来。
老太太被送去了太平间，过几天就会送去火葬场火化。
后半夜的时候，江御和许瑟出了住院部的门，到了住院部后面的花园里头。
那里有两个小秋千。
两人走到秋千旁边，许瑟刚准备直接坐下，却被江御给拉住了。
秋千上凝着半夜的露水，江御从口袋里抽出纸，将秋千给擦干之后，才让许瑟坐下。
夜里凉，许瑟是从学校组织的活动上被电话给喊回来的，她身上还穿着主持时穿的裙子。
江御反应过来，脱了队服外套给她披上。
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许瑟本来没感觉到冷，乍一接触到温暖后，忽然打了个寒颤。
她侧头，听到江御道歉：“对不起。”
“什么？”许瑟不解。
江御揉了揉她的头，在另一边秋千上坐下：“没什么，你困不困？”
他觉得抱歉的是，没一开始就发现她身上穿着裙子。
他忙得昏头昏脑的，脑子一时都没转过弯来。
许瑟听到他的问话后，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有点。”
“我送你回去。”江御起了身，走到许瑟身前的时候，被她拉住了手。
“江御，我饿了。”许瑟仰着头看他。
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江御想来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国外赶回来，在飞机上因着担心老太太的情况，什么都吃不下。
在医院的时候，又忙了半晚没停过，这会儿估计也该饿了。
“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江御往外走了一步，又被许瑟给拽了回来，他想到什么，严肃道：“你先进去，外面冷，而且不安全。”
许瑟拉着他的手，接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手掌动了一下，从握着他的手腕改为牵着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这个点，医院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门。
店牌的白色灯光在晚上显得格外的冷。
江御推门，手抵着玻璃门，等许瑟进去了，才松了手。
店内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男生，被“欢迎光临”的机械音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抬头：“欢迎光临，要买什么自己选。”
他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脸上是止不住的困意。
虽然是上晚班，但是这也是后半夜了，困意根本抵挡不住。
第四百零七章 温谨出狱找江御寻仇
许瑟下意识地转头去看江御，他脸上也带着浅浅的倦意，眼里有红血丝。
江御注意到她的视线，侧头对上她的目光：“怎么了？”
许瑟淡淡地笑：“我待会儿去你家睡好不好？我爸不知道我回来了。”
依照江御的性子，估计直接把她送回家之后，就要赶回医院来了。
去他家的话，她说不定还能借着一个人待在他家害怕，让他留下休息会儿。
他太久没合眼，许瑟怕他撑不住。
江御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侧脸处就传来了一阵温热感，一触即离。
许瑟摇了摇他的手：“小九？”
江御眉眼松下来：“好。”
在便利店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好吃的，但是许瑟想着早些回去，就随意地挑了个面包和牛奶。
江御注意到她嫌弃地看了两眼那个面包后，拿着她手上的面包重新放回了货架上。
他弯腰，从底下那排拿了个面，又拿了几个鸡蛋和一些配料：“回去给你煮面吃。”
“不用，回去我就困了。”许瑟拦住他，忽然想起医院对面有家麦当劳来着：“要不去吃麦当劳？”
江御知道她馋，也知道她挺久没吃东西了，这会儿也没那么多限制，答应了下来。
他还是拿上了鸡蛋和面，反正第二天早上还得用。
结了账出去，过了马路，对面就是一家麦当劳的店。
这个点店里都已经没什么人了，冷冷清清的。
江御牵着她走到点单处：“吃什么？”
许瑟拿着单子看了眼，点了几个单品，又给江御点了份热牛奶。
在麦当劳里吃完东西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江御手机上叫了辆车，定位定在了医院门口，正巧许瑟想着刚吃完东西要走一走消消食，于是也就没有修改定位。
过了马路，沿着路边走了一段距离，离医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道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一开始还是正常的快步走路，靠近他们时，那道脚步声就由走变为了跑，还伴随着喘气声。
许瑟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手里举着刀朝他们跑来。
她被扯了一下，撞进江御怀里，紧接着一条腿踹了过去，那个人被江御一脚踹倒在地。
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地上的男人赶紧将刀捡回来，面色狰狞地爬起来：“江御，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见面了。没想到吧，我出来了。”
江御神色淡淡：“你谁？”
男人被噎了一下，咬了咬牙，忽然笑了起来，神色癫狂。
许瑟拉了拉江御的手，小声问道：“六院跑出来的？”
江城市第六人民医院，又称江城市精神病院。
六院建在郊区，离位于市中心的一院还挺远的。
江御没说话，将许瑟往身后拉了拉。
就在许瑟犹豫着要不要给六院打个电话，让人把这个人绑回去，男人停下了笑：“你真的不记得了？高三那年，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不会去坐牢。”
温谨攥紧了手里的刀，整个人状态有些不对劲：“你毁了我一辈子，那你也别想好过。”
他眼神跟淬了毒一样，提着刀冲过来。
第四百零八章 许瑟给江御挡了一刀
江御把许瑟往身后拉了拉之后，就迎了上去。
他一个人对付温谨没什么大问题，许瑟怕自己凑上去帮忙会让他分心，于是就乖乖地站在后面。
温谨大概是铁了心想找江御寻仇，挥起刀子来没有丝毫的章法。
这样子的架最难打，如果是正规的打架，还能预判到对方接下来会往哪儿打。
但是温谨打红了眼，整个人都有些癫狂，江御踹中他他也跟没有痛感一样，接着就继续挥着刀子上来。
江御打架不算差，但是对于这种毫无章法的打法有些应对不过来，加上快一天没合眼了，时差也没倒过来，这会儿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许瑟皱了皱眉，抬脚上去，打算帮忙，却忽然眼尖地瞟到另一侧的店里冲出来一个人。
看身影是个女人，低着头匆匆往这边走，垂在身侧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刀，刀身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银光。
她步子越来越快，仅仅几秒就靠近了江御，江御那边还在应对着温谨的凌乱的打法，一时没发现悄然靠近的女人。
许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女人朝着江御挥起刀时，脑子忽然空白了一下。
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将江御往旁边拽了一下，抬手就迎上了女人挥过来的刀。
是左手上的一阵疼痛把她拉回神的，许瑟疼得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抬脚对着女人就是一踹。
女人握刀握得很紧，许瑟把她踹开的时候，插在手臂上的刀也被她带着拔出去了。
“我操疼疼疼！”许瑟这下子是真的没忍住，左手因为疼痛颤抖得厉害。
荣晚也没想到自己扎错了人，在原地愣住了。
江御反应过来，攥住冲过来的温谨的手腕，将他手上的刀给夺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到了地上，还踹了一脚。
荣晚见自己儿子被摔倒在地，瞬间回了神。
她也是第一次亲手拿刀伤人，这会儿握着刀的手颤抖得厉害，但是听到躺在地上的温谨的哀嚎后，咬了咬牙，攥紧手中的刀，闭着眼朝这边扎来。
江御也是真的动了气，也不顾什么打不打女人了，在荣晚还没靠近时就将她给一并踹了。
荣晚手里的刀落在地上，捂着被踹到的肚子哀嚎，半晌没爬起来。
温谨也差不多，他被踹中了要害，在地上蜷缩一团。
江御垂着头，他是背对着路灯的，光被挡在了身后，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手上拿着从温谨手里夺过来的刀，抬脚，一步一步地朝温谨走去。
他步子很慢，每一步却像是踏在温谨的心上一样，就像是从地狱里来的勾魂的鬼使，恐怖又吓人。
温谨的心紧张得砰砰跳，撑着地面往后面挪，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江御转了转手里的刀，就跟转笔一样轻松。
温谨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刀上，吞了吞口水，继续往后挪。
“站住，干什么呢！”被看到情况不对劲的便利店小哥喊来的医院保安队队长呵斥道。
－－－－－－题外话－－－－－－
杠精绕道杠精绕道，很多人在危险的时候确实保持不了理智，脑子就是会一片空白，亲身经历，别杠别杠，瑟瑟是人不是神，再理智碰到这种情况也不一定能冷静分析。我真的是被杠精杠怕了。
第四百零九章 如果不是许瑟喊住了江御，江御可能真的要杀了他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许瑟的声音：“江御。”
她声音因为疼痛，很轻，显得有些颤抖。
但是就是这么两个字，让江御的步子停了下来。
他转头，对上捂着手蹲在地上的许瑟的眼睛。
许瑟这才发现，江御的眼睛红得有些可怕，简直跟之前的温谨一个样子。
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皱得更狠了，张了张唇，有些委屈地道：“小九，我手疼。”
江御握着刀的右手松开，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顿了一下，大步朝着许瑟走去，在她面前蹲下。
他抬手，手抖得厉害，在空中僵了一下，抚上许瑟的脸：“去医院。”
他开口，许瑟才发现他声音都哑了。
状态比她这个挨了一刀的人还要糟糕。
那边，保安队已经将荣晚和温谨控制起来了。
荣晚还在叫嚣着别抓她儿子，温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灯光照耀下，温谨之前坐着的地上有一淌水渍。
他腿软了，要不是两个保安架着他，估计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刚刚发现了，江御是真的想杀了他啊。
刚才那一遭，让温谨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在一中花坛那儿挨的打。
现在的江御比那时候的江御还要可怕，当年的江御虽然确确实实把他往死里打，但是没有真的想弄死他。
可是刚才的江御不一样，那个样子，如果不是保安队来了，江御可能真的会把刀捅进他的身体。
温谨不知道的是，救了他的不是姗姗来迟的保安队，而是许瑟喊住了江御。
躲在店内围观了一切的小哥见保安队来了，匆匆赶出来，跑到保安队队长那里说明了他看到的情况。
保安队队长看了看已经被江御打横抱起往医院走的许瑟，又看了看跟个疯婆子一样的荣晚和一脸颓废的温谨，嫌弃地皱了皱眉：“报警。”
听到要报警之后，温谨终于回过了神，他挣扎着大喊道：“不要报警，不要报警！”
他才刚从那个鬼一样的地方出来，他不想再进去了，再也不想进去了。
他一动，身上的味道散开来，架着他的两个保安都没忍住皱了眉，屏着呼吸别开了头。
另一边，许瑟被江御忽的打横抱起后，吓了一跳。
她把流着血的左手往外伸了伸，避免沾到江御身上：“江御，我伤的是手。”
不是腿。
意思是她能自己走路，不用抱。
江御“嗯”了声，目视前方，没有说别的话。
他心情看起来很糟糕，许瑟发现了，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江御声音淡淡的，将她往上掂了掂，加快了步子。
本身就离医院不是很远了，江御虽然抱着个人，步子却没有丝毫的影响。
很快到了医院，进了急诊，许瑟手上的刀口不算大，却也不小。
荣晚是第一次拿刀捅人，也没敢用太大的力道。
许瑟等着缝针的时候，江御就沉着脸站在一边。
医生消了毒过来，看了眼她的伤口，边清洗边道：“忍着点疼啊。”
第四百一十章 你被我宠着，怕疼不丢人
许瑟还没说话，他就开始了。
太突然了，许瑟疼得一哆嗦，江御见状，握住了她的右手。
许瑟右手攥紧了他的手，但也仅仅是一下，很快就松了力道。
她想抽出手，却被江御给反握得紧紧的：“疼就抓着。”
“不疼，”许瑟强颜欢笑，然而下一秒就被打脸了，“我操！疼疼疼疼疼！”
给她清洗伤口的医生被她吓得手一抖，差点戳到她伤口，等她冷静下来，才继续动手：“小姑娘，你男朋友不都说了嘛，疼就抓着他的手，这个时候就别逞强了。”
许瑟咬着牙，继续逞强：“不疼就是不疼。”
江御挤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许瑟。”江御喊她。
许瑟是坐在椅子上的，江御站在她旁边，她听到他喊她后，仰头看他。
急诊室的灯光从头上洒下来，有些刺眼。
许瑟眯了眯眼，而后听到江御的声音，他说：“你娇生惯养的，怕疼不丢人。”
“谁娇生惯养了？”许瑟反驳道。
“嗯，说错了。”江御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你被我宠着，怕疼不丢人。”
“许瑟，我比你抗疼多了，你要是疼的话，抓着我的手就行。”
刚好急诊医生已经给她清洗完了，要上麻药，针头扎进去的一瞬间，许瑟下意识地攥住了江御的手。
她咬着牙，差点叫出声来。
缝针的时候，许瑟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
以前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别说是叫疼了，就连哼都不带哼一声的。
可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娇气了，打麻药，针扎进去的时候，她都快疼得哭出来了。
这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
可是，许瑟想了想，江御说的那句话好像没有毛病。
她有人宠着，怕疼不丢人，就算是疼哭，应该也不丢人吧？
这么一想，许瑟顿时娇气起来，她委屈巴巴地抬头，雾蒙蒙的眼睛眨啊眨的，声音又软又娇：“江御，我疼。”
“麻药劲都上来了，疼什么疼？”给她缝针的医生十分不解风情地打断她。
然后就被许瑟和江御两个人同时剜了一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医生顿时闭了嘴，不说话了。
江御弯腰，和许瑟视线对齐，趁着医生低头认真给她缝针，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时，忽的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之后，他捏了捏她的脸：“还疼不疼？”
大概是江御的脸太有迷惑性了，那句“你以为你的亲亲是止痛药呢”就这么憋了回去。
许瑟摇摇头，违心道：“不疼了。”
急诊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捧着保温杯走进来：“老齐，LG输了。”
他没注意到这边，语气满是遗憾：“你说怎么突然就上了替补啊，XS要是在，这冠军肯定是咱们的啊。”
他碎碎念着：“突然换人，LG的高层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被称作老齐的医生抬眸，瞥了眼许瑟身上披着的LG的队服，又看了眼江御，没有吱声，继续给许瑟缝针去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你的手是要打电竞的
那边的医生见老齐没有回应他，又接着问：“老齐，你吱个声啊，你说LG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这有病人呢，你给我小点声。”
“行行行，我去看看微博，估计要被骂死，这波操作是真的迷，看不懂看不懂。”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直到伤口处理完。
缝完针之后，许瑟和江御出去，就看到了警察。
“您好，”为首的警察道：“麻烦两位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江御牵着许瑟的右手，皱了皱眉，商量着问：“我女朋友受了伤，我先送她回去，之后再去做笔录行吗？”
警察似乎也注意到了许瑟包着纱布的左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先在这简单说一下也行，之后有事再给你们打电话。”
江御偏头望向许瑟，见许瑟点头，才松开她的手：“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急诊室外面有椅子，许瑟坐下。
江御跟着警察到了一边，没走多远，他转过身，正好能看见许瑟。
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做了记录之后，江御就回来了。
经此一遭，已经是四点多了。
本来就没怎么睡觉，加上打了麻药，许瑟这会儿困得不行，靠在椅子里，眼皮子上下打着架。
江御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上来，咱们回家。”
“我自己能走。”许瑟说着站起了身。
江御没起身，仍旧蹲着：“许瑟，你待会儿走着走着睡着了怎么办。”
许瑟脸一红，弱弱地反驳：“不可能。”
如果她反驳完之后没有打那个哈欠的话，这句话的可信度会高很多。
许瑟最后还是屈服了，趴在江御背上，由他背着走。
她太困了，下巴抵在他肩上，闭着眼睛，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很快地睡意就上来了。
刚刚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江御叫的车的司机就打了电话过来，听他说了情况之后，很通情达理地说等他们出来，这会儿已经在医院外等着了。
江御背着许瑟往医院外走，听到她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后，侧了侧头：“许瑟，睡着了吗？”
“没。”像是说梦话一样，许瑟呢喃出声。
江御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极稳：“下次别傻乎乎地挡上来了知不知道？”
许瑟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嘟喃：“没有下次了。”
“我是说如果，”江御光是想想之前那个场景，心都有些发颤：“如果以后再碰上这种事，不要傻乎乎地挡上来了，知不知道？”
见许瑟不说话，江御又跟她解释：“许瑟，我比你抗疼，你细皮嫩肉的，这么挨一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我不一样，我以前跟人打架的时候什么伤都受过，对我来说，这些根本不算大问题。”
凌晨的风格外冷，许瑟缩了缩，没吱声。
但是态度很明显了，她这就是不认同江御的话。
江御无奈，正打算继续劝她，说服她以后碰到这种情况别帮他挡时，许瑟没受伤的右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江御，”许瑟的声音里还带着困意，可是语气却坚定得很，“你的手是要打电竞的，不能伤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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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江御：腹肌没白练
江御一愣，似乎也没想到许瑟会这么说。
她声音倦意极浓，像是梦呓一般，可是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江御一时沉默下来，他不说话，就这么背着她，一步步往外走。
医院大楼里的灯光被滞留在身后，他背着她，温柔而又坚定地向前方的未知走去。
终有一天，踏过黑暗，他会带着她与黎明破晓的晨光相拥。
半天没听到江御说话，许瑟强撑着睁开一只眼睛，撒娇般在他肩上蹭了蹭：“小九。”
“嗯。”江御微微侧头：“困了就睡吧，睡醒就到家了。”
许瑟把包着纱布的左手拿开了一些，右手勾着他的脖子，头往前仰，贴了贴他的脸：“很冰。”
江御别开脸，许瑟怕他又会说出冰到她了之类的话，赶紧把他嘴捂上，问道：“你冷不冷？”
没等到回应的许瑟皱了皱眉，打了个哈欠，又问了一遍：“小九，你冷不冷？”
被捂着嘴说不了话的江御：“……”
掌心传来一个温热的触感之后，许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捂着他的嘴，顿时脸红红地收回手，在他身上擦了擦，低声骂道：“不要脸。”
江御轻轻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撩人：“不冷。”
许瑟：“不，你冷。”
许瑟抬起右手到嘴前，哈了口气，等掌心热起来之后，贴在江御脸上。
刚想反驳说自己不冷的江御，到嘴的话很快地咽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嗯，冷。”
医院正门口不让停车，出租车停在出口侧方的位置。
出了医院大门，右转就见到了。
大概是为了方便他们喊他，司机特意把副驾驶的车窗给降了下来。
江御走到副驾驶的位置，低头报了手机尾号。
确定好是他们之后，司机才将锁给打开。
许瑟刚被江御放上后座，就听到前面的司机关切问道：“小姑娘这是摔了腿啊？怎么摔的啊？”
许瑟唇角抽了抽，剜了一眼刚上车的江御。
江御眉眼带笑，关上车门：“对，玩滑板，哭得可惨了。”
司机师傅看了眼后视镜，发动车子，从停车位出来：“我儿子前几天也是，玩滑板摔了腿，现在小年轻啊，就是喜欢尝试些新奇玩意儿，我也不是说玩这些不好，就是自个儿得注意安全，不然摔个腿，花了钱不说，主要自己还得遭罪，划不来划不来。”
司机师傅碎碎念着，见没人搭理他，主动问道：“你说是吧，小姑娘？”
许瑟默默地拧着江御腰间的软肉，假笑着：“您说得对。”
司机师傅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不说话了，认真地看着前方的路。
后座，被拧着的江御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嘴唇凑到许瑟耳边，轻声问：“拧着手疼不疼？”
许瑟松了手，动了动手指：“有点儿。”
“嗯，那说明腹肌没白练。”江御一本正经地道，甚至为了对自己这句话表示肯定，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许瑟似乎是没想到江御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第四百一十三章 许瑟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捂江御的嘴，却一不小心牵动到了左手的伤口。
许瑟手一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原本还想跟她闹的江御这会儿也不敢闹了，握住她的右手，探头去看：“怎么了怎么了？”
许瑟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委屈巴巴地把左手伸到他面前：“疼，扯到了。”
没出血，不算什么大问题。
许瑟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看到洁白的纱布之后，都觉得自己太过矫情了，想缩回手的时候，左手手腕却忽然被江御给握住了。
他低头，对着绑着纱布的地方轻轻吹了一口，侧头问道：“有没有好一点。”
许瑟睫毛颤了颤，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昏暗的光线下，江御的侧脸一半被隐在黑暗里，眼睛却被光照着，亮得像是有星光落在了眸子里。
许瑟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慢地低头，一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江御早在她的吻落下来之前，就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许瑟的唇在他眼皮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温热柔软的触感过了很久，久到许瑟的唇离开，都还存留着。
“不疼了。”江御听到许瑟这么说。
声音很轻，在夜色里，温柔又娇软。
他睁开眼，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绑着纱布的伤口上。
低头，很轻地落下一吻。
靠近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药水味。
许瑟不喜欢药水味，江御记得。
“以后不会了。”江御抬手，摸摸她的头。
许瑟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什么不会了？”
江御坐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许瑟心里涩涩的，微仰着头，却还是倔强又毒舌地闷声怼他：“下次就算有这种事也不挡了，谁知道这么疼啊。”
江御笑起来：“对。”
他轻轻圈住她的手腕，垂着眸喊她：“许瑟。”
“嗯？”许瑟疑惑地抬头。
“你不困了？”
听到江御的话之后，许瑟才惊奇地发现，先前的困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摇了摇头：“不困了，怕你把我拐到偏僻山村去。”
她戏瘾上来了，江御也就陪着她演：“我打不过你。”
他指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她一脚踹倒在地的这件事。
许瑟一噎，微微蹙眉，认真地举着左手：“但是我受伤了，攻击力大打折扣。”
“但是许瑟，”江御盯着她的眼睛，弯了一下好看的眉眼，“许瑟，你打我我从来没没还过手。”
许瑟心尖一软，感动两秒后，破坏气氛：“你不按剧本来。”
江御举手作投降状，无奈笑道：“行行行，我错了，再来一遍。”
许瑟清了清嗓子：“不困了，我怕你把我拐到偏僻山村去。”
“嗯，拐去给爷做媳妇儿。”江御故作轻佻地勾了勾她的下巴：“行不行？”
“咳咳，咳咳咳！”还没等许瑟说话，前面的司机师傅就故意咳嗽起来，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御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后，赶紧解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就是大晚上，有点感冒，嗯，有点感冒。”
第四百一十四章 许瑟，我们回家了
演得忘我的许瑟这会儿终于想起前面还有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司机师傅，被这么一打断之后，也歇了演戏的心思，往旁边坐了坐。
她开了点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车子很快地到了江御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口，没有开进去，就在巷口停了下来。
下车的时候，是江御先下的车，许瑟正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的被江御打横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差点摔下去，右手赶紧勾着他的脖子，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干什么？我能走。”
江御对着司机师傅道了谢，抱着许瑟往巷子里走的时候，还听到司机师傅大声的叮嘱：“以后小心点，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着腿。”
他没回头，语气带了笑意：“好，谢谢您。”
许瑟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司机师傅眼里是个不听话摔了腿的小姑娘。
她咬咬牙，不服气地说：“我当时就应该说是被你家暴打断了腿的。”
“许瑟，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江御问道。
“怎么不信？你一个大男人，打我都打不赢？”许瑟抬着小下巴，语气高傲。
“打得赢归打得赢，舍不得归舍不得。”
再一次被江御的话取悦到的许瑟，停下了无理取闹。
巷子里这会儿安静得很，甚至有些阴森森的，许瑟打了个寒颤：“江御，你说会不会有鬼啊？我小时候跟孟真真晚上十二点看鬼片，上面说这种小巷子特别容易遇上鬼打墙。”
许瑟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的那些恐怖片，往江御怀里缩了缩：“你说那些鬼要是很丑，我打他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啊？”
江御认真地想了想：“用脚踹。”
到了家门口，江御也没放她下来。
门是虚掩着的，之前老太太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太仓促了，门都没来得及关。
江御伸腿推开门，客厅里的灯亮着。
他顿在原地，过了几秒，才轻声道：“许瑟，我们回家了。”
他声音很轻，是对着空气说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许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嗯”了声，摸了摸他的脸：“回家了。”
江御进去后，将门关上，抱着许瑟上楼。
许瑟喊住他，问道：“不关灯吗？”
江御的脚步顿了一下，便继续往楼上走：“不关灯。”
奶奶还没回来，不能关灯。
老太太有点迷信，以前每次他晚回来，客厅的灯一直得留着，等他回来了之后才能关。
她说，客厅的灯留着，没回家的人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次，他回来了，但是奶奶还没回来，所以客厅的灯，得给她留着。
不然她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老太太本来就有老年痴呆，白天的时候走出去都能迷路，更别说晚上了。
客厅的灯要是关了，她怎么回家啊。
许瑟照例是睡的江御的那间房，他很久没回来了，但是房间仍旧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她脱了鞋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
十一月底的江城已经有些冷了，被子也是凉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江御：早点睡，小祖宗
许瑟一进去，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江御见状，说了声“等一下”，就转道出去了，没多久又回来了。
手里提着一桶热水，还有一个热水袋，他把桶放到床边：“过来，泡个脚再睡。”
许瑟蹭蹭蹭地挪到床边，单手把袜子脱了，脚伸进热水里。
江御将热水袋塞进被子里之后，伸手去拿她放在床边的袜子，却被许瑟眼疾手快地给躲了过去。
她有些尴尬，结巴地问道：“你，你干，干嘛呀？”
江御瞥她一眼：“你不会打算把袜子放枕头边上睡吧？”
许瑟这会儿更尴尬了：“不用你管。”
“又不是没帮你洗过，拿过来。”他朝她伸手。
许瑟刚想反驳问他什么时候帮她洗过袜子，忽的想起挺久以前。
真的是挺久了，雪天，她贪玩故意踩雪坑，想坑他，结果把自己的鞋弄了一鞋水。
她来他家睡的，也是睡的他的房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弄湿的那只鞋被吹干了，袜子也被洗过吹干了，放在鞋架上。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哦，她当时吓得落荒而逃，差点把魂都给吓出来了。
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的小霸王许瑟，被江御那个操作弄得心惊肉跳逃得飞快，传出去估计要丢死人。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丢脸。
可是……可是许瑟忽然想起一句话——
人在面对喜欢的人或事时，总是局促又不安的。
所以，她那个时候，是喜欢江御？
不对不对。
许瑟摇了摇头。
接着就被江御给轻轻地敲了一下额头：“你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的许瑟，捂着额头，委屈巴巴：“你家暴我。”
“我没有。”江御收回手，反驳道。
然而反驳在许瑟这里根本没有用，她继续无理取闹：“你家暴还不承认，我爸说这种男的要不得。”
江御快被她的逻辑给气笑了，他弯下腰，凑近她。
许瑟被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下一秒，江御的额头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再下一秒，她手里的袜子就被抢过去了。
江御拿着她的袜子，直起腰，无奈又宠溺：“水放这儿就行，我明天来倒掉。”
他走到门口，手搭上门框，转过身：“早点睡，小祖宗。”
这声“小祖宗”实在是有些撩，许瑟被撩得有些飘飘然，以至于泡完脚躺进被子里，被热水袋给烫了一下。
她被烫得往旁边一缩，伸手去摸热水袋。
被子里头已经开始暖起来了，她把热水袋往旁边挪了挪，在暖热了的地方躺下。
左手不能被被子给压着，许瑟把左手伸出来，隔着被子，压到热水袋上方，倒也不觉得多冷。
房间里的灯还没关，她坐起来，把床头的灯给关了，才重新躺下。
房间一黑，她就容易多想。
思绪又回到那个时候。
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在追陆亭来着。
那个时候，要是就对江御动心了，岂不是，显得她挺渣的？
许瑟皱了皱眉。
不对，她怎么可能是渣女，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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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所以，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江御动心了？
但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
就算是骗过了别人，也骗不过自己。
她那个时候的慌乱，和下意识的躲避，现在看起来，很明显的就是心动。
可是当时为什么没看出来？
许瑟越想越乱，想着想着就有些睡不着了。
她摸出手机，已经是五点了。
她翻开通讯录，孟真真现在在国外，那边是晚上，估计这个点她还没睡觉。
许瑟犹豫了一会儿，给她打了电话过去。
孟真真接起后有些惊喜：“许瑟瑟，你是不是想我了？”
许瑟沉默了零点五秒，很快地回答：“嗯。”
没有注意到这短暂停顿的孟真真更高兴了，她咧着嘴笑：“我就知道，许瑟瑟，我跟你说，我导师今天夸我了。”
她小嘴不停地叭叭着，跟许瑟说着她在国外的开心的事。
许瑟听着听着，心情也好上许多。
手上的痛感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孟真真说完之后，问道：“许瑟瑟，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许瑟想起自己给孟真真打电话的原因，“真真，问你个事儿。”
“你说你说。”
许瑟想了下怎么组织语言：“就是，你觉得，我渣吗？”
孟真真没反应过来：“扎？你要扎谁？拿刀扎还是拿针扎？”
许瑟：“……”
她早该想到的，孟真真就没靠谱过。
偏偏她除了孟真真外，还真找不到人问这个事儿了。
许瑟深吸一口气：“我是说，你觉得我是个渣女吗？”
话音一落，孟真真那边安静了两秒，然后炸了：“谁说你是渣女的？是江御？你等老娘回来弄死他，他真这么说你了？”
孟真真这语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直接飞回来磨刀杀人了一般。
许瑟赶紧拦住她：“不是不是，不是他，是我自己觉得。”
“你觉得什么？”孟真真就是这样，情绪波动一大就容易把之前的事给忘了。
许瑟已经习惯她这个鱼的记忆了，复述道：“就是，我觉得，我好像有一点点渣。”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啊？”孟真真冷静下来。
许瑟沉默半晌，刚要说话，就听到孟真真急切地说：“许瑟瑟，你快点说话呀，跨洋电话费贵着呢。”
许瑟：“……”
“真真，我刚刚回忆了一下，”许瑟翻了个身，“我好像在还在追陆亭的时候，就有点喜欢江御了。”
许瑟抿了抿唇，自暴自弃：“我好渣啊。”
孟真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似乎是觉得这么笑她不好，想憋着的。
但是没有憋得住，越笑声音越大。
直到许瑟幽幽地带着警告意味地喊她：“孟真真，好笑吗？”
“不好笑不好笑。”孟真真捂住嘴，却还是没忍住，笑声从指缝间溜出来，她咳了咳，严肃起来：“许瑟瑟，你就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许瑟枕在热水袋上方的手有些热了，都快热出薄汗来了，她把手拿开。
移开手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她念着这边在打电话，咬着牙没发出声来。
孟真真又道：“许瑟瑟，你没发现吗？你后来追陆亭，完完全全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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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当时还为了江御凶过我
许瑟沉默了下来，孟真真停顿了一下，又自顾自地说着：“其实说句实话，我觉得你对陆大学神可能就是，嗯——”
她想了想怎么形容：“就是那种，仰慕？”
“大概是是这个词吧，”孟真真傻乎乎地笑了声：“许瑟瑟，也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提到陆大学神的时候，跟提到希波克拉底的时候差不多，你把他偶像化了，带了偶像滤镜去看他。”
“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吧，就是，你就像是追星一样，但是你追他的时候，是站在仰慕者的角度来追的，而不是站在跟他平等的角度去追他。”
“许瑟瑟，追星和摘星是有区别的，你一旦妄图把他摘下来，一切就都变质了，如果追到了，白月光就变成了米饭粒儿，追不到的话，他就成了你的一个执念。”
最后，孟真真总结道：“许瑟瑟，这样一点儿都不好，你后来追他的时候，都变得不像你了。”
许瑟过了很久，才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上了补习班？怎么突然这么有深度了？”
孟真真一噎，白眼一翻：“我一直都很有深度的好不好？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许瑟扯了扯嘴角，左手又冷了下来，她重新把手臂放在热水袋上方。
“真真，你是怎么发现的？”许瑟问。
谁知道孟真真听到她的问话后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还略带生气地哼了声，傲娇道：“还不是你。”
许瑟也跟着轻笑起来，问她：“我怎么了？”
她又傲娇地哼了声：“你不会就忘了吧？你当时还因为江御凶我了，我劝你别追陆亭的时候你都没有凶过我。”
她咬牙骂道：“重色轻友。”
许瑟隐隐约约好像记得有这么一件事，孟真真还以为她生气了，大晚上的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道歉。
她捂脸：“那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的挺渣的，不喜欢人家还追他。”
“你这不是没追上嘛，你要是追上了之后才发现，把人甩了，那个才叫渣呢。”孟真真犀利地吐槽。
许瑟嘴角抽了抽，对于她这个话不知道怎么反驳。
“不说了不说了，邱衍给我打电话了，拜拜拜拜。”孟真真说完这句话就啪的一下把电话给挂了，都没给许瑟说再见的时间。
许瑟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起一分钟前孟真真骂她的那句“重色轻友”，呵了声：“你才重色轻友。”
她把手机放下，手机屏幕的荧光渐渐熄灭，房间里重归黑暗。
许瑟右手伸进被窝，将热水袋拿出来。
热水袋还有些烫手，许瑟把热水袋隔着被子放到肚子上。
明明之前还困得不行的，现在却格外清醒。
大概是麻药劲过了，这会儿左手伤口处慢慢疼起来。
许瑟更睡不着了，到了最后，她疼得那一块儿地方都有些麻木了。
就这么睁着眼在床上躺了半个多小时，快六点的时候，许瑟终于躺不住了。
她把热水袋拿开，坐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她没有开灯，下意识地伸脚去找鞋子的时候，脚尖却碰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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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波克拉底医学之父
第四百一十八章 江御，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以为是老鼠之类的东西，许瑟吓得赶紧缩回了脚，低声喊了句“我操”。
她伸手开了床头的灯，灯光亮起，许瑟借着光线才看清地上是个什么东西。
一双毛绒拖鞋。
女款的。
许瑟松了口气，穿上拖鞋，转身拿上了热水袋，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
客厅的灯还没关，许瑟走到楼梯转角处，看到客厅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
是江御。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大马金刀的坐姿，弓着腰，身子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许瑟倚在栏杆上，从她的角度只看得到江御的侧脸。
他下颚线绷紧，嘴唇紧抿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瑟怀里抱着热水袋。
江御坐在下面看着照片，她就站在楼上看着他。
他不动，她也没有发出声响。
许瑟知道，他在想念奶奶，她就站在不远处，陪着他一起。
最起码，不让他那么孤单。
怀里的热水袋渐渐冷下去，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她出来的时候，没披江御的那件队服，这会儿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凉得有些僵硬了。
许瑟动了动，没发出声响。
江御却在这个时候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她之后，江御一愣，接着便赶紧起了身，往楼上走来。
他步子迈得大，一步两三个阶梯，很快就上了楼。
走到许瑟面前时，他才停下来，声音因为太久没开口而有些沙哑：“冷不冷？”
许瑟摇了摇头，把热水袋举起来给他看：“有这个。”
“骗人。”江御伸手，手背贴了贴她的脸，果然冰得不行，“回房间吧。”
他迈步，要往房间走，却发现许瑟没跟上来。
回头就听到她说：“江御，我睡不着。”
走廊上没开灯，只有客厅透过来的灯光照着这边。
光线就落在许瑟身上，她轻轻地开口道：“江御，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他怔了怔，点头：“好。”
然而不等许瑟作声，江御瞥了眼她的衣服：“你等一下。”
他匆匆地往自己房间走去，没多久拿了个毯子出来。
下了楼，在沙发上坐下后，江御才把毯子盖到许瑟身上，盖的时候还特意地避开了她的左手。
许瑟蹬了拖鞋，把脚缩起来，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拖鞋被她蹬得飞出好远，江御无奈地笑了一下，弯腰把它捡回来，整齐地放到了许瑟身前。
“江御，”许瑟从毯子里伸长脖子，头发被包在了毯子里，弄得脖子痒痒的，她皱了皱眉：“帮我把头发弄出来一下。”
她整个人，除了左手外，都包在了毯子里头，不方便把头发弄出来。
她偏过身，背对着江御，江御伸手，绕到她的头发后面，将她的头发从毯子里头弄出来。
许瑟甩了甩脑袋，重新坐好。
她往江御身边挪了挪，伸出脚尖指了指地上的拖鞋：“这个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吗？”
“是。”江御伸手，扯了扯毯子，盖住她不安分的脚。
“那就行，”许瑟满意了：“我就知道，肯定是给我买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许瑟，你不能不要我
江御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没忍住浅浅地笑开来。
他把照片放在旁边，也脱了鞋，盘腿坐着。
许瑟歪了歪头：“江御，你怕不怕？”
“怕什么？”江御不解地问。
许瑟沉默了一会儿，像是陷入回忆里，慢悠悠地道：“我妈当时去世的时候，我就特别怕，也不是怕鬼，我其实不怕鬼的。”
她强调道：“我真的不怕鬼，我甚至还觉得，要是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
这样，说不定秦婉昭还在以她看不到的方式陪着她。
“所以我才会拉着孟真真看那么多恐怖片，”她傻笑了一下，眼眶有些酸涩，吸了吸鼻子：“但是后来我学的所有知识都告诉我，世界上没有鬼。”
许瑟语气有些低落，江御张了张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下一刻，却见到她重新笑起来，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但是我觉得肯定是他们没有发现，所以才说没有的。”
“所以，”许瑟顿了一下，认真地盯着江御的眼睛，“你别太难过，奶奶肯定在以你看不到的形式陪着你。”
江御睫毛微颤，对上许瑟的眼睛后，点了点头：“好。”
许瑟挣扎着把右手从毯子里伸出来，特别大气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再说了，还有我陪着你呢，你要是难过，想哭，就抱着我哭吧，不丢人的。”
似乎是怕江御不相信她的话，许瑟又肯定地点了点头：“丢人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江御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就在许瑟以为他石化了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抱住了她。
抱的时候还特意地避开了她受伤的左手。
江御的头抵在她肩上。
气氛沉默好一会儿，许瑟才听见他有些压抑的声音。
他说：“许瑟，我只有你了。”
他说得挺平静的，可是仔细听，能听出里头克制的压抑感来。
许瑟忽然心尖就有些酸，喉头也有些发涩，她右手伸到江御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动作温柔：“嗯，你还有我呢。”
江御紧了紧搂着她脖子的手，脸贴了贴她冰冷的小脸，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许瑟，你不能不要我的。”
他声音太轻了，轻得许瑟隔得这么近，都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只听到了他喊她的名字。
许瑟微微侧了侧头：“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江御抬起头，往后退了退，手仍旧搭在她肩上，没有松开。
灯光从头顶落下来，他的身影笼罩着她的。
“许瑟，”江御轻笑，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许瑟脸被他捏着，假笑着呲了呲牙：“因为我吃小孩儿，吃了好多小孩儿才这么可爱的。”
江御手一抖，松开她软乎乎的脸。
手上的触感还存留着。
这一点挺奇怪的，许瑟瘦，脸上也没什么肉，但是捏起来格外软。
十一月底了，天亮得晚，六点多的时候，外面还没什么光。
偏偏这个时候，许瑟困意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江御，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