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不要有压力
许瑟去洗了个脸下楼，她眼睛还是有些红肿，许光看到后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许光以为她是压力太大，憋不住才哭的，于是安慰道：“瑟瑟，你别有太大压力——”
“我没事。”许瑟打断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扒饭。
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碗饭就吃不下了，“我上去睡会儿。”
许光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许瑟已经走上楼梯了。
他放下筷子，有些焦虑地在客厅走来走去。
思来想去之后，还是给秦蓁打了个电话。
......
许瑟躺在床上，睡不太着，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挣扎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开了门。
许光一手端着杯牛奶，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喝完牛奶再睡。”
许瑟“嗯”了声，接过来一口气喝完，又把杯子还给他。
许光将手机递过去：“上面这几首纯音乐听说能解压，你听听看。”
许瑟愣了一下，接过来：“我没事，我就是，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行，别有太大压力。”许光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许瑟说好，要关门的时候，又听到许光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别憋在心里，要是想说，可以跟爸爸说。”
许瑟关门的动作一顿：“没有不开心。”
许光知道她这是不愿意说，也没勉强：“行，那你听听歌，早点睡。”
许瑟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打开手机就是音乐界面，文件夹里十几首纯音乐，许瑟随手点了一个。
轻缓的钢琴声传来，伴着空调的徐徐风声，在安静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温柔，沁人心脾。
许瑟伸腿勾过空调被盖在身上，听着听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的时候，许瑟差点没醒过来。
崩溃一场之后，身体格外的疲倦，总是觉得睡不够。
许瑟强撑着起床，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
一下楼，许光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你怎么穿得这么正式？”许瑟走到餐桌旁坐下。
许光今天穿得比上班的时候还要正式，高定西装，锃亮的皮鞋，头发打了蜡。
许光笑了一下：“这不是今天场合正式嘛，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学校。”
许瑟：“嗯。”
到了学校之后，许瑟才发现不仅是许光弄得这么正式，其他的家长也差不多。
一眼望去，来得大部分都是穿着旗袍的妈妈。
许瑟嘴角抽了抽：“我先进去了。”
许光点头，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考场里头不允许家长进去，许瑟从书包里拿出准考证，进了学校。
她的考室在原高三一班，一组最后一个座位。
原来的，陆亭的座位。
还没到时间，考室的门还没开，走廊上聚集了许多考生。
大部分都还在拿着复习资料看，也有趴在栏杆上，嘴里念念叨叨背古诗的。
许瑟把书包放到外面的桌子上，拿了手机出来，戴上耳机听歌。
监考老师过来的时候，许瑟把手机收起，去上厕所。
刚进去就碰上了在洗手的颜微。
第二百一十一章 颜微，你的报应，要来了
颜微透过镜子看到她之后，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许瑟，你是不是搞什么鬼了？”
厕所里人还挺多的，颜微虽然生气，但是也压低了声音。
许瑟这才发现颜微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眼下的黑眼圈比她的还要重，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许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骂道：“傻逼。”
颜微一噎，神态有些疯癫：“许瑟，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装神弄鬼就能影响到我的心态。”
许瑟听着她的话，联想到她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瑟，你都不知道那天姜姜叫得有多惨，它等着你来救它呢。”颜微整个人精神都有点不太正常，一直在强调着姜姜的惨状，越说越兴奋，摆明了想让许瑟心态崩溃，“它一直在往你家那边跑，其实都快跑到了，但是又被抓了回来，你知道——”
“啪——”
颜微的声音卡住了，巴掌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引了过来。
“这怎么回事啊？”
“这是许瑟吧？我听说是他们一中的校霸来着。”
“我天，咱们先出去，快点，出去。”
一阵窃窃私语声之后，厕所里的人少了一半，剩下几个胆大又好奇心旺盛的人，躲在角落里看着。
许瑟这一巴掌扇得挺重，她手都麻了。
颜微被打懵了，好久才偏过头来。
“你打我？”颜微不可置信地问，接着跟疯了一样扑过来，“许瑟，你他妈敢打我？”
许瑟抓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抵在洗手台上。
腰磕到大理石的洗手台边缘，颜微疼得叫了一声。
许瑟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颜微，你的报应，要来了。”
颜微颤了一下，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天晚上一闭眼就能看见的画面。
许瑟甩开她的手，转身出去。
出去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没上厕所，但是颜微在里头，她就这么回去，貌似是不太好。
许瑟“啧”了声，脚步一转，下了楼。
她一路上都表现得很平静。
已经到了要进考场的时间了，厕所里没什么人，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许瑟抬眸，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她当时是真的气着了，打颜微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克制着自己，才没把她一巴掌扇到地上去。
手震得发麻，许瑟洗完手之后，甩了甩水，转身上楼。
外面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驱散了一些暑气。
还没到发试卷的时间，许瑟坐在座位上，转头盯着外面被雨打得一颤一颤的树叶。
她恍然想起，似乎每年高考的时候，都在下雨。
考场里格外安静，静得能听到雨打在叶子上的声音，伴随着鸟叫与蝉鸣。
许瑟开了一点点窗，风吹进来，似乎也抚平了心里的那一丝焦躁。
高考这两天，雨一直没停。
许瑟的状态还算可以，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歌，也能勉强睡过去。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一旦拿到试卷，就投入进去，不想其他了。
两天的考试很快过去，最后一堂是英语。
许瑟做完，检查了几遍之后还剩下十来分钟。
她盯着窗外的景色出神，目光忽的落到一棵树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好心人”江某
树杈上停了一只猫，一只黑猫。
黑猫和她对视了一眼，从树上跳了下去。
“本堂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若考生再作答，则视为违规处理......”
铃声响起，随着高考一起落幕的，是他们高中三年的青春。
一切其实都很平静，没有想象中的大哭大闹情绪崩溃，他们只是带着淡淡的不舍，收拾东西离开。
许瑟走前，最后回了一趟教室。
门被关着，她站在外面，隔着窗户看了一眼自己的座位。
许瑟忽然有些想不起来，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好像一眨眼就毕业了。
她伸手摸了一下窗台，脑子里浮现出一幕幕。
孟真真喜欢坐在陈思琪的座位上，转过头和她说话。
温嘉逸总是欺负后桌的孟真真，惹得她生气打他。
他们男生总喜欢聚在一起，聊游戏聊篮球。
九班女生少，男生虽然大大咧咧，但是脏活重活从来没让女生做过。
每次考试排座位，都是男生主动搬桌椅。
许瑟难得的有些感慨，原来三年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许瑟在教室外站得有点久了，一阵冷风吹来，她缩了一下脖子，把裙子的领子往上拉了拉。
出校门之后，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许光的车停在学校对面，他在车里等她。
江御提着一袋东西，站在学校外面。
在一群父母中间，高大帅气的少年格外的惹人注目。
许瑟脚步一顿，而后奋不顾身地扑向他。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紧接着是善意的笑声。
毕竟都已经毕业了，见识过大风大雨的家长们对这种已经见怪不怪。
江御也没有料到她会直接扑进他怀里，虽然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你不是在训练吗？怎么回来了？”
江御把手里的黑色袋子打开给她看，许瑟扒拉着往里头瞧了一眼，是枇杷。
江御说：“答应你的枇杷。”
许瑟失笑，捻起一颗剥开皮咬了口，很甜。
“你不会大老远的跑回来就是给我送个枇杷吧？”
“没有，”江御见她吃完了，伸手把枇杷皮拿过来，“刚好有假，而且你不是高考嘛。”
许瑟弯着眉眼笑，忽然感慨道：“你好像变了挺多的。”
少了少年人的稚气，添了几分成熟的气息。
江御不说话，只是笑。
门口接到考生的家长渐渐散去，许光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许瑟，于是给她打电话。
接到电话，许瑟才发现自己忘了个许光。
她有些尴尬地望了一眼江御，跟许光说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我，我先走了？”
江御“嗯”了声，把装着枇杷的袋子给她。
许瑟拎着沉甸甸的一袋枇杷，问道：“我爸要是问这哪儿来的怎么办？”
江御半开玩笑地说：“你就说是街上的好心人给高考生的鼓励。”
许瑟挑了挑眉，等许光真这么问的时候，乖乖地按照江御给的回答说。
她把东西放进车里，侧身系安全带。
许光低头扒开袋子看了眼：“这好心人给的枇杷看起来不错啊。”
“是不错。”许瑟憋着笑，伸手拿了一个出来。
－－－－－－题外话－－－－－－
那个高考的广播好像每个省都不一样，我记不太清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省状元许瑟
考完之后，许瑟就开始了悠闲的暑假生活。
江御只有一天假，当天晚上连夜坐飞机回了京都。
九班一直商量着什么时候再聚一次，可是怎么都约不齐人。
有些人去外地旅行，有些去打暑假工，总之每次在群里投票，总有好几个人不能来。
于是聚会的时间一拖再拖。
他们省是二十三号出成绩，但是许瑟比其他人更早知道了自己的分数。
十八号晚上，她正打着游戏，一中打了通电话过来。
是校长打来的，他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还努力地卖了个关子：“许瑟啊，你猜猜我打电话找你做什么？”
许瑟看着屏幕上刺眼的“再接再厉，下次吃鸡”几个字，想说他可能是对家派来耽误她打游戏的。
“不知道，您说。”
许瑟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校长都没了原先的兴奋。
“我们得到上面通知，你这次好像是咱们省省状元。”
许瑟淡淡地“啊”了声：“我知道了。”
校长：“......”
校长觉得这跟自己想象的反应有些不一样。
最起码，寻常人听到自己考了全省第一，最起码应该激动一下的吧，为什么许瑟这么平静，甚至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然而许瑟并不是寻常人，再者，校长的这个电话让她输了游戏，被自己的菜鸡队友喷成了筛子。
原本就是她一带三，她没了之后，队伍直接进了失败结算界面。
那三个菜鸡不服气，把她拉进了队伍骂。
偏偏她还在打电话，不能语音怼回去，只能噼里啪啦地打字。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许瑟直接开了麦：“把嘴闭上。”
麦里瞬间安静下来，她的队友大概也没想到操作这么猛的人是个女生，愣了一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小姐姐，下把你想玩什么地图？”
“滚一边去，能不能有点出息？”那人把之前说话的人骂了一通，而后道：“小姐姐，通过一下好友申请。”
许瑟：“......”
她本来还想凌虐一下这几个菜鸡，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祖安选手的，但是现在，许瑟觉得跟傻子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退出队伍，那些人不死心地还要拉她，邀请消息一直在弹出来，眼花缭乱的，许瑟面无表情地点着拒绝。
一闪而过一个熟悉的头像。
许瑟愣了一下，拉开好友列表，发现江御在线。
所以刚刚不是错觉，她拒绝了江御的组队邀请。
那三个菜鸡还在死命地邀请她组队，许瑟有些心虚地邀江御。
被拒绝了。
许瑟：“......”
继续邀请，被拒绝，再邀请，再被拒绝。
如此反复几遍之后，许瑟打开了聊天框。
【许瑟：我错了，我刚刚没看清，我以为是别人来着。】
江御没回她，许瑟怂唧唧地哄了他几下，见他不理她，也来了脾气。
【许瑟：爱打不打。】
下一秒，一条组队邀请弹出来。
江御发过来的。
许瑟点了同意，进队伍之后，听到江御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声音。
他说：“我看到你在跟别人打游戏。”
第二百一十四章 去医院见老张最后一面
他说：“我看到你在跟别人打游戏。”
许瑟：“......”
许瑟觉得无奈，又有些想笑：“匹配的。”
江御仍旧声音闷闷的，“噢”了声：“你宁愿匹配，都不找我陪你打游戏。”
这得寸进尺的语气，许瑟严重怀疑下一秒他就要说“你都不爱我了”。
光是这么想想，许瑟都觉得瘆得慌。
“江御，你正常一点。”许瑟忍笑说。
江御不说话了，摆明了是生气，等着她哄。
许瑟觉得自己不能太惯着他，半是威胁地问道：“那你打不打，不打我就——”
一声响，江御点了开始游戏。
许瑟：“......”
她发现江御这个人真的是把得寸进尺这几个字诠释到了灵魂里。
念着他训练了一整天，许瑟也没让他陪自己玩多久，打了两把，就说自己困了，催着他去睡觉。
“对了，分享一个好消息。”退出队伍前，许瑟忽然想起来刚刚校长打来的电话。
其实也不是多高兴，就是莫名地想跟他分享。
“什么好消息？”
“刚刚校长给我打电话，说我是高考省状元。”许瑟的语气带着一股隐隐的骄傲，跟之前面对校长时的那种平静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等着被夸奖的小孩儿一样。
江御愣了一下，而后笑着说：“厉害呀，不愧是......”
后面那几个字声音很小，许瑟没听清，问道：“不愧是什么？”
“没什么，”江御不肯说，“你早点睡，待会儿别让我看到你又上线。”
许瑟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她下了线，然后打开了电脑，登上英雄联盟账号。
然而还没等她开始游戏，手机就响了。
【江御：关电脑，睡觉。】
被抓包的许瑟，默默退出游戏，捞起手机回复了一句：
【许瑟：好的呢~[微笑]】
江御望着那个死亡微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隔着屏幕似乎都能体会到许瑟的不爽。
但是好在，许瑟也还算乖，被抓包了一次之后就没上游戏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打游戏，就是想逗逗江御而已。
第二日一早，许瑟下楼之后，就在客厅里看见了一身正装的许光。
他刚挂断电话，眉头紧皱，神色焦虑。
许光这些天很忙，全世界各地地飞，谈合同视察。
时隔多天，再一次看到他，许瑟还愣了一下：“爸，您怎么回来了？”
上次许光出差的时候是跟她说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回不来。
许光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瑟瑟，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见老张。”
许瑟看着他的神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咯噔一下：“老张怎么了？”
“你去了就知道了，先去换衣服。”
许瑟是在车上吃的早餐，车子从浅名驶出去，沿着马路一路飞驰，最后在医院住院部大楼外面停下。
许瑟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她偏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许光：“老张，住院了？”
许光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顿了两秒，还是决定给她打个预防针：“情况不太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抱歉，我们尽力了
“情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许瑟边跟着许光大步往住院部大楼里头走，边问道。
“肺癌中晚期，凌晨的时候突然病重，进手术室抢救了，现在还没出来。”
老张的儿子张简早在老张住院的时候就回了国陪护，情况一直都挺稳定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病情突然就加重了。
张简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不知所措得很。
只能给许光打电话，许光知道后，连夜从外地赶回来。
他因为是去出差，除了西装就只带了睡衣，连衣服都没得换，穿着一身正装回来的。
进了住院部，乘电梯的时候，许光给张简打电话。
“还在抢救，我在十二楼，手术室外面。”
张简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许光安慰了他两句，让他不要慌。
电梯到了十二楼，许光和许瑟大步出去，绕了个弯，远远地就看到手术室外，靠墙蹲着的张简。
他穿着黑色的宽松短袖，手撑着额头，手机在右手上，整个人显得落寞又无助。
许瑟恍惚间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当时秦婉昭在手术室里抢救，她也是这样，一个人无助地坐在长椅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张简下意识地转过头：“许叔，瑟瑟。”
许光点了点头：“医生出来过吗？情况怎么样？”
张简扶着长椅起来：“出来过几次，让签病危通知书，情况不太好。”
他签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的，总感觉，签了之后，老张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许光在手术室门口走了几圈，忽然想到一个事：“小简，你吃早饭没有？”
张简摇摇头：“还没，吃不下。”
老张是凌晨三点半被推进手术室的，到现在快七点了，情况一直不好。
张简根本没有吃早饭的心思。
“我下去给你买点东西。”许光说完，也不等张简拒绝，就大步离开了。
许瑟坐到张简旁边，跟他中间隔了一个位置，张了张唇，安慰道：“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其实情况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毕竟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几次了。
张简也知道许瑟这是安慰他，点了点头，“嗯”了声。
许光速度很快地买了早餐上来，就在医院食堂买的，几个包子一袋豆浆。
“趁热吃点。”
张简接过来，道了谢，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硬着头皮吃了一点。
八点过五分，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出来，没被口罩遮住的眉眼间满是疲惫，他说：“抱歉，我们尽力了。”
场面寂静了一瞬，张简手里的袋子落到地上，手指蜷了蜷，唇瓣不住地颤抖着。
许瑟也愣在那里，她其实很不喜欢这句话，因为秦婉昭去世的时候，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没办法，他们确实已经尽力了。
现场唯一镇定一点的人就是许光了，他拍了拍张简的肩：“节哀。”
张简眼泪啪的一下就掉了下来，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就是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第二百一十六章 许瑟，你一直是他的骄傲
张简没处理过这些事，接下来一系列的手续都是许光帮着办的。
二十四号，老张的葬礼。
九班的学生全都赶到了，一个没落。
以后各奔东西再难相聚的九班众人，这时也没有想到，这会是他们为数不多凑齐人的时候。
班上好几个女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孟真真抱着许瑟，哭得一抽一抽的。
就连男生，也有好几个红了眼眶。
老张对于他们的意义很不一样，他是第一个，对他们没有偏见的老师。
他们班作为一中最差的班，几乎是被大部分老师嫌弃，是老张，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前途光明、未来可期。
许瑟忽的想起去年深秋，下课的时候，老张来教室转悠了一圈，和他们说了好多话。
他们当时还嫌他啰嗦，捂着耳朵叫唤。
老张靠着门框，手里拿着个搪瓷杯，无奈地和他们说：
“你们啊，也就能再听我啰嗦半年了，明年这个时候，想听我啰嗦都没有机会了。”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在跟他们告别了呀。
张简颓废了几日，今天刮了胡子，换上正装，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灵堂前。
许瑟走过去，看着老张的遗像，忽然开口，声音很轻：“我考了第一，省第一，可惜他没能知道。”
张简这才有了一点点反应，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他知道。”
许瑟不解地侧头，张简清了清嗓子，长呼一口气：“他知道，校长给他打了电话，他很骄傲。”
“许瑟，”张简对上她的视线，很浅地笑了一下，“你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其实有时候，张简都觉得，可能许瑟才是老张的亲闺女，他应该就是捡来的。
他当时拿到国外好几所大学的offer时，老张也只是很平静地问他想去哪所学校。
但是听到校长说许瑟考了省第一，老张高兴了好久，一直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许瑟忽然就红了眼眶，眼前雾蒙蒙的。
老张遗像上的照片都是带着笑的，跟他的人一样，和蔼亲切。
葬礼结束之后，天上下起了大雨。
夏日的雨总是这样，一阵一阵的，雨势凶猛，来得快，去得也快。
空气依旧沉闷，下过雨之后也没有降温。
晚上，九班的同学一起去吃了个饭。
男生们意思意思地上了几箱啤酒，又给女生拿了两大瓶橙汁。
第二天才出成绩，压抑了一天的他们，喝着喝着就有些喝飘了。
“我他妈好想上一本啊操。”
“老子也想，你都不知道我妈念叨我多久了。”
“我们家隔壁那个女的，他儿子去年考上了江大，炫耀了一整年了，最近天天跑来问我考得怎么样，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啊，我考得怎么样关她屁事，我又不嫁给她儿子。”
许瑟安静地吃着菜，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旁边坐着陈思琪，陈思琪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头发扎得很高，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仍旧像以前那样，很安静，默默地坐在一旁，听着其他人说话。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眼光提高了不少
她杯子里的橙汁快见底了，许瑟转了一下转盘，聊天的男生见状，立马把橙汁递过来。
许瑟道了谢接过，给陈思琪满上。
“谢谢。”陈思琪转头，冲她笑了一下。
“考得怎么样？”许瑟问。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估分。”
顿了一下，又笑道：“但是应该考得还不错。”
陈思琪变了很多，虽然仍旧像以前那样不太爱说话，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更自信了。
她们俩在在这边聊着，桌子对面，温嘉逸捅了捅发呆的楚彦：“别看了，不是你的。”
楚彦收回视线，怼他：“总比你好。”
温嘉逸：“......”
桌子忽然被敲了两下，说话的声音止住，众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何敬端着酒杯起身：“这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那就祝大家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前程似锦，未来可期，金榜题名！”
碰了个杯，喝完杯子里的酒，何敬又笑着说：“都快毕业了，有些话该说的也就都别憋着了，不然以后拿份子钱的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一片哄笑声，何敬的目光在许瑟和楚彦中间转了一圈，意思很明显了。
男生那边是知道楚彦的心思的，女生看何敬的动作之后，也明白了，起着哄。
许瑟没想到火居然能烧到自己身上来，有些尴尬，准备找个借口溜走。
而后就听到楚彦淡淡的制止声：“何敬，坐下。”
起哄声猛的停下，众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着。
许瑟拿着手机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毕竟聚餐也才开始没多久，这时候走的话也不太好。
许瑟上完厕所出来，就在外面看见了楚彦。
她镇定地打了个招呼，把手机放到架子上，洗手。
“许瑟，你别听他们瞎起哄。”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那种若有若无的尴尬感又起来了。
许瑟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没事，我知道，他们开玩笑的。”
楚彦：“不是开玩笑。”
许瑟关了水龙头开关，把手上的水烘干，拿着手机准备走：“我回包厢了。”
她面无表情地离开，擦肩而过的时候，楚彦喊住她：“我是喜欢你。”
许瑟没转头，“啊”了声：“谢谢？”
楚彦噎了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不用谢。”
“你眼光提高了不少，”楚彦看了眼窗外，“江御比陆亭要好。”
......
许瑟推开包厢的门之后，里头说话的声音忽然消失，他们朝她身后看了眼，没看到什么，温嘉逸又招呼着众人，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许瑟坐回座位上，发现旁边孟真真的位置空了。
陈思琪跟她解释：“真真刚刚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有人来接她回去了。”
许瑟“嘶”了声：“她把重色轻友这几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十多分钟后，楚彦回来，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温嘉逸碍着人多，没说什么。
聚餐一直持续到八点才结束，温嘉逸跟楚彦走在后头，等前头的人走远了，才问：“你出去那么久，没说什么？”
一出饭店，热浪涌过来，楚彦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许瑟，抿开一个笑：“说了。”
“所以，不后悔了。”
就像是和过去告了个别，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遗憾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高考成绩出来了
第二日傍晚，高考成绩陆陆续续出来，九班的班群里在成绩出来之前就聊了起来。
【何敬：我操，网站卡了！】
【吴思浓：我天，我妈在边上看着我，我开始紧张了。】
过了几分钟，何敬发了条语音出来，声音激动：“我操我操，我我我，我他妈，五百，五百六我操！”
他太激动了，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鬼叫了好久。
其他人的成绩也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都考得还不错，大部分是在五百多分左右，堪堪擦过一本线的居多。
也有几个考得差的，说了声成绩之后，发了句“我去受死”，就没冒泡了。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但是后来，不知道是谁发了句“要是老张还在就好了”。
群里忽然冷了下来，那人大概也意识到不对，默默点了撤回。
然而没用，群依旧很冷，许瑟动了动手指。
【许瑟：考得挺好，老张肯定也为你们高兴。】
她说话之后，群里才重新热闹起来。
【温嘉逸：瑟爷，你多少分？】
许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查分，她登入查分网站，网有点卡，过了十来秒才显示出来。
731分。
省排名第一。
许瑟随手截了个图发群里，然后，一直飞速滑动的消息停了下来。
两秒后，群里炸开了锅。
【瑟爷牛逼！】
许瑟没见到孟真真说话，切出去给她打了个电话，过了很久，那边才接起。
孟真真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许瑟瑟，我没考好。”
她一直哭，停不下来，许瑟被吓到了，穿着拖鞋就跑到了七栋。
孟钊和何惠在客厅，神色焦急地转来转去。
见许瑟来了，何惠眼前一亮，指了指楼上，小声说：“考砸了在哭，把自己一个人关房间里，不让我们进去。”
许瑟捂着手机，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她敲门的时候，孟真真还以为是孟钊他们，“我没事，你们别担心我。”
许瑟：“真真，是我。”
里头的哭声一顿，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孟真真打开门，把她拉进去，而后扑进她怀里。
哭得更厉害了。
“许瑟瑟，我没考好。”
许瑟拍拍她的背：“没事没事，没考好不是什么大事，别哭了啊。”
“是大事，”孟真真哭得一抽一抽的，还打了个泪嗝，“我没想到会考得这么差的，我以为，我以为......”
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孟真真的声音就又被哭声掩盖了。
她仰着头，像小时候那样，哭得惨兮兮的。
许瑟好不容易把她哄住不哭了，给她洗了脸，试探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复读还是？”
孟真真扁了扁嘴：“我不知道，我爸让我出国。”
“可是，可是，”她打了个嗝，连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泪，“可是，我要是出国了，邱衍怎么办？”
孟真真知道自己的性子，她要是选择复读，那压力估计能直接把她逼疯。
现在来说，出国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邱衍怎么办？
或者是说，她和邱衍之间该怎么办？
－－－－－－题外话－－－－－－
我们当时成绩是下午三点多才出的，所以应该各省份不一样吧，不要纠结为啥是傍晚出成绩了呜呜呜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说他会不会等我啊？”“会等。”
出国时间定在了七月十号的早上。
这期间，孟真真一直在躲着邱衍。
邱衍来找过她几次，都被她给躲了过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孟真真盘腿坐在床上，下巴抵着兔子玩偶。
邱衍后来回了一趟江大，跟着导师去做实验，每天锲而不舍地给孟真真打电话，无一例外地都被她找借口给敷衍了过去。
出国前一天晚上，孟真真从孟钊的酒柜里弄了瓶酒出来。
许瑟意思意思陪着她喝了两口。
喝到最后，孟真真整个人都迷糊了，拽着许瑟的胳膊，大着舌头说胡话：
“许瑟瑟，那边有虫子，你别怕，我去，我去帮你打死它。”
“许瑟瑟，我走了之后你，你别忘了我，你不能有了男人忘了娘。”
许瑟：“......”
许瑟忍着想一巴掌拍死她的冲动，十分敷衍地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绝对不会有了男人忘了你的，您能安分睡一觉吗？”
不知道是哪个词戳中了孟真真，她刷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许瑟瑟，你说他会不会等我啊？他要是忘了我怎么办？他要是，要是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许瑟愣了一下，摸摸她的头，温柔地哄道：“不会的，他会等你的。”
“你骗人，”孟真真无赖地抱着酒瓶蹲在地上，无论许瑟怎么拉她，都死活不肯起身，“他才不会等我，他到时候，学校里有更好的女生，就，就忘了我了。”
许瑟刚想安慰她，又听到她咬牙切齿地说：“那我也忘了他，我要在国外找男朋友，比他高比他帅，气死他！”
许瑟：“......”
十分无辜的邱衍，在喝醉后的孟真真的脑补里，已经成为了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渣男。
并且孟真真想了一整套周密齐全的方法来对付他。
许瑟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无奈极了：“真真啊，你累不累啊？睡觉好不好？”
孟真真吸吸鼻子，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我累了，明天，明天再对付他。”
她跌跌撞撞地往床上走，许瑟跟着她，把她的酒瓶抢过来。
刚一靠近床边，孟真真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许瑟惊了一下，然后发现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沉默两秒，许瑟叹了口气，认命地帮她把鞋子拖了，将她拽到床上去。
孟真真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光，许瑟看了眼备注，又看了眼睡得极熟的孟真真，拿起她的手机出去。
......
孟真真是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她怕自己前一天晚上喝了酒，第二天起不来，于是定了十几个闹钟。
闹钟一直从四点响到了六点。
后来，还是许瑟实在不耐烦了，才把她推醒：“快起来，你还得赶飞机呢。”
孟真真哼唧了一声，抱着空调被打了个滚，等起床气散完，才坐起来。
她扒了扒睡得乱糟糟的头发，顺手拿起手机看时间。
而后，就看到了屏幕上的一条短信。
是邱衍昨天晚上发过来的，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会等。”
第二百二十章 孟真真出国
孟真真捧着手机，傻愣愣地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
许瑟撇了撇嘴，从被子里伸出脚，轻轻踹了她一下：“把你的傻气给我收起来。”
孟真真放下手机，尖叫一声，转过来一把抱住许瑟：“啊啊啊啊许瑟瑟，他说会等我！”
“我操，孟真真，老子腰要断了。”许瑟伸手推她：“你给我起来。”
孟真真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为什么不敢接邱衍的电话，也不敢跟他见面。
她可能下意识地以为，邱衍不会等她。
她想要的，无非是一句承诺而已。
许瑟一直都说，孟真真这个人谈起恋爱来特别作，特别的娇气。
其实她也一样，被偏爱的总是会矫情一点。
孟真真出国，邱衍没来送。
许瑟和孟钊夫妻二人将她送到机场，何惠拉着她的手不舍地叮嘱了好久。
过安检的时候，孟真真回了好几次头。
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什么。
她脚步顿了一下，冲远处招了招手。
许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邱衍手里拿着白大褂，站在那喘着气。
他昨天晚上在实验室通宵，把导师交代的那个实验做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从江大赶了过来。
孟真真身后有人催她，她往旁边挪了个位置：“你先过，我男朋友来了。”
那人大概也没想到这都能被喂狗粮，用眼神表达了对散发着酸臭味的情侣的不屑，带着单身狗的清香，极帅地过了安检。
邱衍跑过来，忽然张开手。
孟真真愣了一秒，才笑着抱住他。
邱衍拿着白大褂的右手没碰她，刚从实验室出来，白大褂上沾了细菌。
孟钊看着这一幕有些扎眼，刚想上前，就被何惠给一把拽了回去：“你敢打扰他俩，我打死你。”
她闺女好不容易有点苗头，孟钊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居然还想上前捣乱？
抱了会儿，时间实在是不够了，孟真真才从他怀里退出来，低着头，声音闷闷的：“你昨天发的消息我截图了。”
所以，不能不认账。
邱衍自然听懂了她的未尽之意，无奈又心酸：“好，不会不认账的，会等你。”
目送着孟真真一步三回头地过了安检之后，邱衍才走到孟钊面前，跟他们几人打了声招呼。
孟钊傲娇地哼了声，对于这个拱走自家大白菜的猪没有一点好脸色。
邱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着许瑟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许瑟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孟真真走后，许瑟拉着陈思琪弄了个毕业旅行，在全国各地转了一圈。
最后，去了京都。
她上次来京都，还是跟陆亭一起参加数学竞赛的决赛。
陈思琪考得不错，省排一百左右，差不多是能上京大的。
她们上午到的京都，在酒店下榻，吃了个午饭。
下午，许瑟陪着她去了趟京大。
陈思琪没来过这里，许瑟带着她在学校转了一圈。
最后在求真馆前面停下来。
“你们上次是在这里考的？”
许瑟还没说话，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是你啊，挺巧啊这不是。”
第二百二十一章 推销哥哥
淡淡的京腔，许瑟转过头，就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女生。
穿着红色的吊带短裙，栗棕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化了浓妆，打扮得很精致。
许瑟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女生见状，笑了声：“你那个用老年机的男同学呢？”
她这么一说，许瑟才想起来，是数学竞赛决赛的时候坐她前面，找她要陆亭微信的女生。
梁颖见她没说话，挑了挑眉：“不会是没考上吧？谈恋爱耽误学习了？”
许瑟淡淡道：“他出国了。”
梁颖愣了一下，接着笑出了声，拍了拍许瑟的肩膀：“没事，挺正常的，高中的时候谈的恋爱都不怎么靠谱，你——”
她顿了一下，忽然凑过来，贼兮兮地问：“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亲哥，京大医学系硕博连读，长得可帅。”
许瑟：“......”
许瑟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谢谢，不麻烦你了，我有——”
“不麻烦不麻烦，我哥他今年才二十三，没谈过恋爱，洁身自好，长得帅家里有钱，我爸妈都开明，你不用担心什么婆媳关系，生孩子保大，我和我妈会游泳，彩礼888万外加二环一套房......”
梁颖跟说相声一样，一连串地说出来都不带喘气的。
许瑟和陈思琪听得一愣一愣的。
梁颖说完，吸了口气：“怎么样？你答应的话我可就改口喊嫂子了。”
许瑟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眼，看到备注的名字之后，眉眼都缓和了下来。
许瑟冲梁颖示意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走出两步，许瑟又回头补充了一句：“男朋友的电话。”
梁颖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转头问陈思琪：“她，她有男朋友？”
陈思琪“啊”了声，点头道：“有。”
梁颖不服气地皱了皱眉：“那你呢？你有男朋友没有？”
陈思琪：“......”
陈思琪不太理解梁颖这个想法，但是她也不想听梁颖再这么说一遍了，于是面不改色地撒谎：“有。”
“啊啊啊怎么一个个的都早恋啊，我跟你说，早恋不好。”
陈思琪唇角抽了抽，脚步一转：“我去找我朋友了。”
说完，也不管梁颖在后头怎么喊她，头都不回地大步走了。
这个时候的陈思琪也没想到，身后这个疯疯癫癫、脑回路不太正常的梁颖，在未来四年，居然会和她成为最好的朋友。
甚至于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她们二人，被誉为律所的两朵金花。
许瑟事先没跟江御说自己到了京都，因为LG训练的基地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许瑟怕江御知道她来了京都之后会分心。
但是她似乎忘了手机定位这东西。
江御今天训练完，拿到手机后，就看到许瑟跟他只隔了十几公里。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手机出问题了，后来问了一下温嘉逸，才知道许瑟跟陈思琪出来旅行了。
江御本来是要请假出来找她的，被许瑟给拒绝了，毕竟他们要是出去，留陈思琪一个人在酒店，貌似也不太好。
但是，当天晚上，许瑟准备睡觉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江御的电话。
“出来，给你带了吃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江御成长了很多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许瑟下楼，就看到了灯光下的江御。
酒店对面的写字楼里亮着光，少年站在那里，逆着霓虹灯的光。
他穿了件黑色的短袖，头发洗过，吹了个半干，不深不浅的碎发搭在额前。
他手里还提着个白色纸袋，看不出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许瑟的脚步停了一下，她的少年逆着光，冲她笑。
她听见他笑意清浅地开口：“许瑟，好久没见到你了。”
江御抬脚朝她走来，许瑟恍然间想起那年圣诞。
陆亭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一个人在大街上，矫情劲上来，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那个时候，江御也是这样。高大的少年逆着光，一步步朝她走来。
许瑟忽然笑了，小跑过去。
靠近了之后，隐隐闻到了沐浴露的香味。
江御大概是刚洗过澡就出来了，七月底的晚风有些凉，许瑟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袋子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她愣了一下：“你手好凉。”
江御“嗯”了声，手往后缩，而后将袋子拉开：“基地旁边的饼，挺好吃的。”
许瑟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个动作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想笑：“我是说你手凉，多穿点，不是说凉到我了。”
江御一怔，而后笑起来：“没事，你先吃，这个味道挺好的。”
味道确实挺好，抹茶红豆夹心的饼，外皮很酥嫩。
许瑟原本还想着跟他在四周逛逛，结果她刚吃完，江御就催着她回去睡觉了。
许瑟：“……”
“所以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个饼？”
“不全是，”江御把她手里的垃圾接过来，补充道：“主要的不是这个。”
许瑟挑眉，莫名来了点想逗他的心思：“主要的是什么？”
江御看着她的眸子，注意到她眼里的戏谑之后，不说话了，就这么笑着。
许瑟发现，他似乎真的成长了不少。
身上的戾气收了很多。
虽然江御以前几乎没在她面前表现出那种满身戾气的模样，但是许瑟是见过他打架的，也见过他藏在骨子里的那种狠戾。
现在的江御，竟然有一种公子如玉的感觉了。
……
许瑟和陈思琪在京都待了三天，八月初，回了江城。
出了机场，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一个人。
知道许瑟和陈思琪要回来，刚刚拿到驾照的温嘉逸在群里主动请缨要来接她们。
有车蹭，不蹭白不蹭，所以许瑟也没拒绝。
但是，她也没想到，温嘉逸居然会带陆行舟过来。
陈思琪全然当作没看见，陆行舟要帮她提行李的时候，她也只是躲了一下，绕开他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去了。
陆行舟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许瑟皱了皱眉，瞥了一眼温嘉逸，温嘉逸目光躲闪，不敢看她。
陈思琪没上车，等许瑟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之后，才跟着上去。
温嘉逸先送许瑟回了家，陈思琪犹豫了两秒，也下了车：“许瑟，我房子没收拾，今晚先住你这里。”
在场几个人都知道温嘉逸是想干什么，无非是要重新撮合他俩。
第二百二十三章 颜微高考失误
陈思琪嘴上是说放下了，但是毕竟喜欢了五年，而且不仅仅是喜欢，那时候的陆行舟，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信念，一种救赎。
只是后来，陈思琪发现，现在的这个陆行舟，和她一直喜欢着的那个好像不一样。
她在试着放下，但是不代表她现在能若无其事地跟陆行舟谈笑风生。
在许瑟家住了两天，陈思琪就回了海城。
班上的人不知道忙什么，班群日渐冷清下来。
直到后来，录取通知出来后，群里才又热闹起来。
陈思琪如愿地上了京大的法学系，温嘉逸去了川市的一所二本，其他的留在江城的居多。
楚彦私聊许瑟，发了张截图，他是压线进的江大。
许瑟发了个“恭喜”过去，就没再管了。
等她吃完午饭回来，发现群里消息已经99+了。
她爬楼都爬不完，索性直接问了句。
【许瑟：在讲什么？】
消息弹得更快了。
【何敬：瑟爷，你知道一班那个颜微吧？】
发完，何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挺傻逼的，毕竟运动会上那个事，许瑟怎么可能不知道颜微这人。
他默默点了撤回。
【何敬：瑟爷，那个颜微好像没考好。】
【许瑟：考成什么样了？】
许瑟其实有预感，自从那天见过颜微，看到她的状态之后，就隐约感觉到她可能要砸了。
心理素质这一方面，颜微远远比不上许瑟。
颜微在高考前一天把姜姜的死拿出来跟她说，无非是想让她崩溃。
但是她或许也没想到，许瑟这么能忍。
反倒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坏事做多了，晚上梦到姜姜之后，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了。
【温嘉逸：听说她报了复读班，具体多少分我们也不知道。】
前些年改了规则，为了保护学生的心态，高考查分只有自己能看到，学校那边都查不到。
九班有一个去复读的，在报名点那里看到了颜微。
据他所说，颜微的状态很不好，黑眼圈很重，整个人阴沉沉的，吓人得很。
许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报应”这个词是真的存在的。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唯一遗憾的是，无论颜微得到什么报应，姜姜都回不来了。
她心情莫名的糟糕了起来，将手机锁了屏，往床上一扔。
许瑟下楼去冰箱里拿酸奶，回房间后发现手机亮着屏。
她把吸管捅进去，捞起手机解锁。
是江御发来的消息。
【江御：这几天别吃冰的。】
许瑟懵了好久，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生理期好像快到了。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会儿，发了个“好~”，然后猛的喝了一口酸奶。
反正她生理期也不痛，吃什么都无所谓。
然而有句话叫flag不能乱立，会翻车。
当天晚上，疼得死去活来在床上打滚的许瑟，无比后悔几个小时前自己的叛逆。
她原本跟江御约了晚上打游戏的，现在只能找个借口鸽了。
江御要给她打电话，她没接。
她现在疼得声音都抖，一说话肯定露馅。
－－－－－－题外话－－－－－－
我不知道你们理不理解这种感觉，就是思琪喜欢的一直都是十三岁那年的陆行舟，她喜欢的是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的那个少年，喜欢的是自己脑海里的陆行舟，所以她放手才会这么干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营造出家里有男主人的感觉
然而没用，江御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发了条语音过来：“你吃冰的东西了？”
【许瑟：没有鸭~】
江御现在是真的可以确定她就是不听话吃冰的东西了，每次许瑟撒谎的时候，说话都特别皮，还经常会带个“~”。
他下午的时候就应该发现的。
江御那边没说话，许瑟以为他是生气了，又忍着疼，怂唧唧地给他发过去一条消息。
【许瑟：你怎么不说话鸭~】
过了会儿，江御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许瑟下意识地要拒接，又看到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的微信消息。
【江御：别装了，接电话。】
许瑟手指一转，点了接听。
她没说话，等着江御先开口。
江御忽的笑了一下，带着气的那种：“许瑟，我算是发现了，你每次犯了事就特别乖。”
许瑟：“没有呀，我一直很乖的。”
江御：“……你好好说话。”
“哦，”许瑟按着绞痛的小腹坐起来，开始不讲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凶我了？”
江御：“我没——”
“那你凶吧，我就可怜巴巴地听着，然后你骂我，我惨兮兮地哭。”许瑟面无表情地说。
江御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无奈至极：“你还有力气下楼吗？”
许瑟：“没有，我等着挨骂。”
“我给你点了外卖，红糖姜茶。”
许瑟“啊”了声，傲娇道：“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拿一下？”
浅名离市中心有点远，许瑟边等外卖，边跟江御打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外卖的电话插进来。
许瑟踩着拖鞋下楼拿了外卖，回房间后，在灯光下才看清楚备注。
【备注：麻烦配送快一点，女朋友急用，我马上回来。】
许瑟把单子放下，摸了一下红糖姜茶，还是热的。
袋子里除了这杯姜茶之外，还有几包速溶的红糖姜茶。
许瑟揭开盖子喝了口，姜味有些重，但是味道还行。
她不排斥姜。
喝完之后，收拾垃圾的时候，重新看到那个备注，许瑟才反应过来。
江御特意在后面加的那句“我马上回来”是什么意思。
许光不在家，家里就她一个人。
浅名虽然安保力度大，但是也不排除有什么危险发生的可能。
江御是在担心外卖员起什么心思，故意营造出一种家里有男主人的感觉。
许瑟捏着单子看了会儿，忽然笑了，然后将单子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头。
睡前，许瑟给江御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没事了才去睡觉。
接下来几天，江御一直很忙。
LG战队的首发选手大都到了退役的年纪，明年很有可能来一次大换血。
青训队人不少，竞争也大。
大换血意味着他们将迎来一个全新的LG，关注和压力也就都聚集在他们身上了。
LG虽然是老牌战队，但是LPL近年的成绩一直不太理想，连续几年都是止步四强。
今年是老LG队员参赛的最后一年，一路磕磕绊绊，状态很不好。
LG现在对青训队的队员训练得很严，甚至有点急于求成的感觉了。
他们被赋予了很大的期望，同时，也承受着更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