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都是狐狸
会议室内，所有人忙碌起来，场面有些乱，杨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过了片刻，示意高首来到靠窗的位置呼吸新鲜空气，干警们忙起来就习惯性抽烟，没人阻止，杨正受不得这种味道。
“魏厅这是什么意思？”高首看着大家压低声音问道。
“之前也有过大行动，但因为泄密失败，这次毫无征兆，借着廖子明的提议顺势而为，来个突然袭击，大家又都在一起，手机也上交了，没人敢泄密，确保万无一失，魏厅这是下了狠心啊。”杨正有些感慨地说道。
“这是不是说明魏厅没问题？”高首压低声音说道。
“别乱说话。”杨正赶紧提醒道，这话两个人关起门来单独说没问题，公开场合，传出去就麻烦了。
高首点点头，看着忙碌的众人思索起来，两人身份特殊，手机不用上交，但也自觉的没有拿出来用，以免误会，这时，魏厅走了上来，看着杨正说道：“特派员，您对这次行动怎么看？”
“魏厅说笑了，我不能参与或者干涉办案。”杨正赶紧说道。
“没事，您可以当成正常的交流。”魏明笑道。
杨正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不好说，我对当地情况不了解，缺乏判断依据，还是看最后的结果吧。”
“我拖个大，说您几句，年纪轻轻就这么谨慎，有些暮气了，你这个年纪应该朝气蓬勃，锐意进取才对。”魏明笑道。
杨正笑笑，一副受教的杨正，但没有接话。
这时，姚梅走了过来，说道：“你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闲聊而已，想问问特派员对这次行动的看法，特派员说不确定，看最后的结果，很稳重啊。”魏明说道。
刚才还说暮气，现在却说成是稳重，同一件事，不同的说法，结果完全不一样，杨正笑而不语，姚梅打量了杨正一眼，笑道：“你不看好这次行动？”
“咱们得用事实说话，用证据办事，对吧。”杨正说道。
“也对，咱们是警察，确实得实事求是，不能主观臆断，不过，看得出来，你对这次行动很不看好，能说说你的判断吗？就当同行之间的交流，而且是我们主动询问，不算干预办案，我们工作者三个组长都是老同志了，需要听听年轻人的想法。”姚梅笑呵呵地说道。
“还是那句话，我对当地情况不了解，没办法判断，看运气吧。”杨正不动声色地透露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运气？”姚梅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看向魏明说道：“咱们的特派员一针见血啊，这次行动是在敲山震虎，但作用有多大不好说，对于那些毒枭而言，或许并不在意，对于那些小罗罗而言，就算抓到了，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除非运气特别好，有人不小心泄露点线索，特派员说的对，看运气。”
“是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这次利用廖局的提议顺势而为，现场办公，来个突然袭击，就是想抓点小鱼小虾，看能不能引出大鱼，不过，这次行动还能打草惊蛇，效果有多大不好说。”魏明沉声说道。
“看运气吧。”姚梅苦笑道：“干了快三十年禁毒工作，没想到今天还得靠运气办案，魏厅，咱们任重道远啊。”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转机就要出现了呢。”魏明说道。
杨正看得出两人在演双簧，试图勾起自己的说话欲望，套自己的想法，干脆来个笑而不语，假装听不懂。
魏明和姚梅聊了一回儿，见杨正就是不接话，知道套不出东西，默契地停止交流，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杨正目视两人离开，沉思起来，高首低声说道：“他俩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们？”
“我也想不明白，或许是真想听听我的想法，或许是想我参与办案，拉我下水，将来办案不利，可以让我背锅，起码可以让我别催太紧。”杨正说道。
“我觉得听咱们想法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想拉我们下水，让我们别催太紧，这俩老狐狸。”高首没好气地说道。
“这里的水深的超乎想象，他们想多点时间也可以理解。”杨正说道。
“但也不能无限期。”高首说道。
“放心吧，他们不行，还有我们，田思他们也该到了，等这次行动过后，我们的人就可以上了。”杨正低声说道。
“为什么不早点动手？”高首问道。
“我们不熟悉当地情况，一来就动手容易出错，也容易被警察发现，引来误会，这次行动他们会抓到很多小鱼小虾，但没有直接证据，最后还得放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根据审讯记录判断出谁是有价值的目标，然后找他聊聊。”杨正说道。
“有道理，这次行动可以帮我们做初步筛选，就算有怀疑目标，没有证据也只能释放，但我们不一样，可以暗地里行动，撬开他们的嘴，你脑子就是好使，居然能借势而为。”高首眼前一亮，赞许地说道。
“或许这是魏厅期待的。”杨正低声说道。
“你是说？”高首一惊，追问道。
杨正点点头，低声说道：“千万别小看魏厅，这家伙是只老狐狸，经验丰富，能力很强，刚才不是还变相邀请咱们交流案情吗？其实是在试探，看我们会不会有背后私自行动的想法。”
“姚局也是这个意思？”高首追问道。
“应该是，他俩配合和默契，想试探我们，不过没私心。”杨正低声说道。
“我觉得你们三个都是老狐狸，而且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高首没好气地说道。
“是吗？”杨正惊疑地沉思片刻，苦笑道：“看来，还是被他俩算计了，这次行动是魏厅故意给我们创造机会，我说他为什么今天主动来找我们谈案子，以前可是巴不得我们别干涉案子，厉害，厉害啊。”
“你是说魏厅和姚局知道工作组和专案组这边有问题，干脆将这潭水搅浑，给我们创造机会，把希望压在我们身上了？”高首追问道。
“差不多这个意思，这只老狐狸。”杨正苦笑道。
“能和这些老狐狸过招，你也很厉害。”高首说道。
杨正苦笑一声，沉思起后续计划来。
第1008章： 姚梅来访
临时行动并没有因为仓促上马而混乱，专案组的人确实有些本事，一番研究后，拿出了一个行动计划来，报工作组同意后并没有马上部署，而是等天黑了再部署下去，一个小时左右，所有配合行动的武警到位。
武警接待的命令是赶去某个地方报道，听从某某指挥，并不知道具体内容，一个小时后，武警到位的消息一一传来，专案组给有关人士发出任务指令，不同的人去不同的地方，执行不同的命令。
杨正见专案组几人乱而有序，冷静，沉稳，有些佩服起来，到底是一线杀出来的干部，自身实力都不差，晚十点，所有人统一行动，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全靠一线领队的干警发挥。
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人发来行动报告，而市局很快就关满了人，廖子明一声令下，将食堂和会议室都腾出来，先集体关押，然后统一审讯。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行动来的太突然，引起了各界关注。
然而，工作组却没事一般，魏明见差不多了，大手一挥，示意专案组回去主持工作，宣布散会了，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但没人敢多问，纷纷离开。
杨正已经猜到工作组的用意，也清楚这种行动对破案没有太大的价值，对某些人或许有威胁，但跟自己无关，回房休息去了。
高手之间的博弈，杀招都在无形之中。
第二天一早，杨正约上高首来到食堂吃早餐，刚坐下，盛意就端着盘子过来，坐在旁边说道：“特派员，市局那边正在加紧审讯，听说有些收获，姚局问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毕竟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些。”
“有收获就好，我们就不去了，回头把简报发我们看看就好。”杨正笑道，魏明已经出招，但杨正不想接招，因为很清楚这种招接了也没意义，真要是接了反而对自己不利。
盛意不明所以，有些诧异地看向杨正说道：“特派员，你们不想知道情况吗？”
“想啊，这不是还没结果吗？过去干嘛？我们可不能干涉案子，等有结果了看看简报就好。”杨正浑不在意地说道，并不上心，内心并不看好这样的行动。
“好的，那我跟姚局说一声。”盛意惊讶地答应道，没有再问。
高首很好奇杨正为什么不接招，但出于对杨正的绝对信任，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随意地闲聊起来，吃完早餐，两人上楼，来到房间，高首这才忍不住问道：“他们创造了机会，你为什么不接招？”
“第一，时机不成熟，第二，贸然接招会落下把柄，到时候一个干涉办案的帽子扣下来，我们就得离开。”杨正说道。
“您担心是个局，魏厅他们的目的是把我们赶走？”高首问道。
“不，魏厅没这个想法，但难保没人会这么干。”杨正说道。
“也是，局势复杂，小心点为好，你是不是有办法了？”高首说道。
“有些想法，先别急，看看再说。”杨正说道。
“行，你有想法就好，虽然我很想马上破案，找到真凶，但也清楚这种事急不来。”高首答应道，找热水壶烧水，准备泡茶去了。
杨正背靠着沙发，闭目沉思着，一边等待结果。
一直到黄昏时分，姚梅过来了，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声，放佛敲响的得胜鼓，进门就说道：“特派员，在家啊，顺路过来将行动简报送给你们一份。”说着递上来一份资料。
杨正接过去，很随意地放在旁边，一边说道：“谢谢了。”
“顺路的事，别客气。”姚梅说着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看了高首一眼，继续说道：“昨晚行动还是颇有成效，抓到三十五名吸毒份子，六名组织和提供吸毒场所，还有是十一名贩毒份子，缴获冰毒累计三十三公斤。”
杨正一听才这么点，完全和自己前些天暗中走访的情况不服，但没有点破，笑道：“收获还不错，恭喜你们了。”
姚梅深深地看了杨正一眼，脸色一肃，沉声说道：“抽调了两千多武警，加上干警，一共三千余人，才这么点收获，我不觉得可以恭喜。”
“你的意思是？”杨正假装不懂，反问道。
“昨晚行动很突然，泄密的可能性不大，只有两种可能，一，吸毒人员隐藏的很深，二，市面上毒品不多了，隐藏的很深意味着有组织，有纪律吸贩毒，不好找，更不好抓，市面上毒品少了，那些有瘾的人就是定时炸弹，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姚梅沉声说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你们工作组应该有后续措施吧？”杨正反问道。
姚梅继续看着杨正，目光深沉，带着几分审视，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再多的后续计划也没用，因为不知道谁是瘾君子，什么时候发作，我更担心的是有人在控制市场。”
“您的意思是？”杨正故作不解的反问道。
“这么说吧，我担心有人故意让市面上没有毒品，逼迫那些瘾君子闹事，给社会造成恐慌和隐患，他们这是在逼我们，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工作者一撤，市场上就会有大量的毒品，该吸的吸，该卖的卖，社会稳定，没人闹事。”姚梅沉声说道，脸色憔悴，透着几分不甘和无奈。
杨正听到这番话脸色一肃，认真地思考起来，如果有人操控毒品流入市场，没有了毒品，那些赢君子绝对是火药桶，随时会炸，但放开不管更不行，想了想，说道：“姚局，关键时刻，你们工作组绝对不能妥协啊。”
“是啊，我们代表的是正义，正义怎么能够跟罪恶妥协？可我们也难啊，比如这次行动我们抓到不少人，大部分都没证据起诉，最多关一天就得放了，有那么几条小鱼小鱼，但也没什么价值。”姚梅苦笑道。
杨正看出姚梅在故意递话，配合地问道：“就没一条大鱼？”
第1009章： 杨正出手
“大鱼当然有，可我们没办法啊。”姚梅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说道，目光更是紧紧地看着杨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杨正见果然如此，想了想，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突审的时候，不少人提到高局出事那家酒店的酒吧有人出货，有十几名吸毒人员承认在酒吧买了货，而且他们是从五个不同的人手上卖货，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姚局说道。
“你们没有找这五个人聊聊？”杨正问道。
“找了啊，但他们拒不承认，没有证据，只能放人，另外，这家酒吧是‘无毒模范场所’市府颁发的，按说不能随便进去查，但昨晚我特意让人去查了，也抓到些吸毒的，但酒吧方面说是个人私自行为，和他们无关，市府也打来电话，说我们破坏营商环境。”姚梅说道。
“市府？”杨正诧异地问道。
“对，市府，他们颁发了‘无毒模范场所’的牌子，我们进去查就是打他们的脸。”姚梅苦笑道。
“市府为了营商环境，对支柱企业不得不照顾一二，你们抓毒，大家都没错，各有各的难处，相互理解。”杨正笑道，已经猜到姚梅的真实用意，并不接招。
姚梅见杨正油盐不进，很是滑头，苦笑一声，不甘心地继续说道：“是啊，大家立场不同，都是为了工作，不过，我们怀疑酒店老板在背后指使贩毒，但证据不够力度，不能直接抓捕。”
“那你们还得继续努力。”杨正笑道。
姚梅见杨正还是不接招，起身来，说道：“好了，我先去工作，对了，审问视频要不要给你们复制一份过来？”
“那就麻烦您了。”杨正说道。
“没事，应该的，回头我让盛意送过来。”姚梅说道，踩着高跟鞋出去了。
高首目视姚梅离开，惊疑地低声说道：“他们想动酒店老板？”
“没错，但证据不够，不能直接抓捕，所以透露给我们，希望我们出手，而且，正常而言，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应该出手。”杨正说道。
“你是说因为我？”高首追问道。
“没错，你是受害者家属，咱爸就牺牲在这家酒店，听到酒店老板有问题肯定会生气，会暗中追查才对。”杨正笑道。
“也即是说他们还是想利用我们出面？”高首说道。
“没错，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出手，不管他们真心还是设局赶我们走，我们得沉住气。”杨正郑重地说道，目光炯炯地看着高首。
“放心吧，我不会逼你，按你的节奏来。”高首赶紧表态道。
杨正松了口气，如果这个时候高首冲动的要找酒店老板，杨正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答应，但后续很麻烦，见高首还很冷静，松了口气，安慰道：“放心吧，那也是我爸，这个仇我肯定要报，但不能自乱阵脚。”
“明白，你放心吧，别担心我。”高首说道。
“不过，是时候出手了。”杨正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高首惊讶地问道。
“现在的局面是工作组和罪恶分子在对峙，双方剑拔弩张，我们趁机从背后偷袭，将这潭水彻底搅浑，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杨正沉声说道。
“具体怎么做？”高首追问道。
“酒吧那五个人。”杨正沉声说道，目光锐利起来。
“把他们控制起来？”高首反问道。
“不，为什么要控制呢？如果酒店老板有问题，那他们五个肯定是酒店老板的人，如果有一两个人忽然死了，你猜会怎样？”杨正反问道。
“会紧张，会害怕，会以为老板在灭口。”高首眼前一亮，说道。
“没错，警察不能直接动手，但我们不一样，一旦有人死了，其他人肯定会怀疑被灭口，到时候人人自危，会选择逃亡，或者自首，寻求保护，不管哪种，都对我们有利，你说呢？”杨正笑道。
“制造恐慌，逼他们自乱阵脚，是个破局的好办法，但这个人得选好，否则达不到效果。”高首赞同道。
杨正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资料仔细翻阅起来，找到了五个人的名单，都是代号，但这不是问题，杨正马上将名单发给了胖子，然后拨通了魔术师的电话号码，等接通后沉声说道：“兄弟，该你出手了。”
“早就迫不及待了，下命令吧，什么事？”魔术师的声音响起。
“名单已经发给了胖子，让胖子查一下，看这五个人谁最该死，谁最得酒店老板的信任，把最符合条件的人秘密抓捕，记住，一定是秘密抓捕，不能有半点泄露，然后等我来。”杨正叮嘱道。
“明白，那我们需要安全屋。”魔术师说道。
“没有安全屋，让胖子找个没人的烂尾楼或者废弃工厂，一个晚上的事，另外，田思他们差不多到了，你们对接一下，让田思他们去肇事车逃逸的那个县上住下来，先不要有任何行动。”杨正叮嘱道。
“明白，什么时候动手？”魔术师赶紧答应道。
“最好今晚，事成后藏起来，给我电话，如果我能脱身，就去审讯，如果不行，到时候告诉你，由你审讯。”杨正叮嘱道。
“明白了，保证万无一失。”魔术师答应道。
挂了电话，杨正沉思起来，对魔术师等兄弟们的能力毫不担心，这次出手肯定会引发连锁反应，得有预判才行。
高首见杨正担忧的杨正，不由说道：“要不，咱们和工作组摊牌，我看他们三个都没问题，咱们直接联手，效果更好。”
“不急，还得再看看。”杨正说道，闭目沉思起来，斗智的活最伤脑经。
“也行，既然决定出手了，就别想那么多，路是走出来的，我觉得你的思路很好，反正那些王八蛋也该死，就算走错了也无所谓，不要有压力，就当为民除害了。”高首安慰道。
“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有人能控制毒品流入市场，那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别忘了这里很多村寨都在私自制冰，制冰的都是亡命之徒，他们会听一个人的？”杨正沉思着说道。
“是哦，可万一只是猜测呢？别想那么多了，放松点，看你累的，要不我给你按摩一下头部？”高首心疼地说道。
杨正还真觉得头部隐隐刺痛，这是用脑过度，答应道：“麻烦你了。”
第1010章： 观摩审讯
晚饭还是在食堂解决，还是自助餐，已经吃了好几天自助餐的杨正再不挑食都有些腻味，但一想到行动在即，出去吃会引起某些不好的怀疑，干脆让食堂煮了碗面条随便对付了一顿。
吃完饭，杨正和高首在招待所花园闲逛，消食，盛意匆匆过来，低声说道：“特派员，刚刚接到姚局的电话，他们五分钟后下楼，去市局，邀请你们一起。”
“有说什么事吗？”杨正好奇地问道。
“没有，只让我来转达。”盛意赶紧说道。
“行，知道了。”杨正随口答应道，盛意点点头，示意一会儿在停车场见就匆匆离开了，杨正目视盛意离开，有些好奇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让我们去市局干什么？奇怪了。”
“这次行动抓了不少人，市局肯定还在忙着突击审讯。”高首说道。
“不想了，去看看也好。”杨正说道。
两人绕着公园逛了两圈，就看到魏明和姚梅匆匆下楼来，迎了上去，相互问好后匆匆来到停车场，上了一辆商务车，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招待所距离市局并不是很远，没多久就到了，下车后，杨正和高首跟着大家进入市局办公大楼，廖子明过来迎接，一番寒暄，大家上楼，来到一个房间。
房间不大，一面墙壁装了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是一间审讯室，关押着一名疑犯，审讯台没人，杨正好奇地打量着对方，没有多问，这时，廖子明对魏明说道：“魏厅，咱们现在开始？”
“开始吧，一定要拿下他。”魏明沉声说道。
“是。”廖子明赶紧答应道，对旁边一人使了个眼神。
对方会意地点头，和另一人推开门走进里屋，坐在审讯台上开始审讯了，审讯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过来，大家听的真切，两人按照标准程序先询问了对方的身份信息，然后话锋一转，询问对方一些敏感话题，但对方一一否认。
杨正打量着对方，沉默不语，想不明白姚梅为什么拉自己过来参观审讯，高首也不明白，在旁边看着，这时，姚梅走到杨正身边低声说道：“这个人叫疤子，据说是帮他老大挡了一刀，后背留下一道长长的刀疤而得名。”
“够狠嘛。”杨正笑道，收回打量的目光，好奇地看向姚梅。
“是啊，可惜没用对地方，要是当兵，上战场对敌人去狠，还是英雄，在地方上逞能，再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被抓来了。”姚梅不屑地嘲笑道，见杨正笑而不语，想了想，组织语言继续说道：“挨了一刀，疤子变成疤哥，两年前他老大死后，疤哥变成了疤爷，手下三十来号马仔。”
“人不少，干嘛的？”杨正故作好奇地说道。
“帮人看场子，散货，昨晚行动有小弟被我们抓了，点出了他，今天一早，我们的人冲进他房间将人抓来了，这个家伙有三十来号马仔散货，量不小，应该能跟一手货源接触，就看能不能敲开对方的嘴了。”姚梅解释道。
杨正点点头，看向隔间审讯室，审讯民警问什么，对方就否定什么，根本不在乎，十足滚刀肉，杨正眉头微蹙，低声说道：“姚局，想要敲开这个人的嘴可不容易啊，有没有充分证据？”
“没有直接证据，只是他手下反水，点了他的名字，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的罪行。”姚梅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能关二十四小时？”杨正追问道。
“是啊，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撬不开他的嘴，只能放了。”姚梅说道。
“那你们得做好放人准备了，这个家伙一看就是个老手，知道你们只能关押二十四小时，根本不怕。”杨正笑道。
“你还有闲心说笑，早点破案，对你们也好不是。”姚梅没好气地说道。
“话是这么讲，但没有证据能怎样？”杨正反问道。
“是啊，证据，我们得讲证据。”姚梅有些郁闷地说道。
“姚局，您放心，二十四小时内一定撬开他的嘴。”廖子明走上来，一脸坚定地说道，目光锐利，透着几分自信。
“廖局有办法？”姚梅反问道。
“这个王八蛋是个老手，熟悉我们的办案程序，不好办，我们准备联系他家人，看能不能亲情瓦解。”廖子明说道。
“这样不符合规定。”姚梅沉声说道。
“特事特办吧。”廖子明无奈地说道。
杨正看看姚梅，又看看廖子明，有些好奇，但没有接话，这时，魏明过来，沉声说道：“不行，在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犯罪前，不能用亲情瓦解的办法，到时候反打一耙，说我们诬陷怎么办？”
“可是，有人举报了啊。”廖子明不甘心地说道。
“证据呢？仅凭举报这一条可不够。”魏明沉声说道。
“哎，那就难办了，我们时间不够，如果能多关几天，说不定有办法。”廖子明无奈地说道。
“不能乱来，必须按规定办事，你也是老刑警了，不会不知道规矩的重要性，非常时期更加，否则谁也保不了你。”魏明严肃地叮嘱道。
“是。”廖子明满脸苦涩地说道，看了眼隔壁审讯室，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如果他供出货源，我们就能趁机打掉一个生产基地，给社会一个交代，机会就在前方，就这么放弃，不甘心啊。”
“没人甘心，但也不能乱来。”魏明沉声说道，看着审讯室的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正沉默不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家，对警察办案多了几分了解，一切以证据说话，按规矩办事，确实太难了，不像军人，战场上虽然凶险，但简单，不是敌人就是战友，不用想那么多，直接干。
规矩是好事，但有时候也是制约。
过了一会儿，杨正见审讯室的疤子不仅不招，反而气焰嚣张，跟审讯的干警拍桌子，差点骂娘，或许知道骂娘会加重罪名，强烈要求见律师，看得杨正火气直冲脑顶，一个贩毒分子居然还如此猖狂，太嚣张了。
第1011章： 有人举报
半个小时后，审讯毫无结果，负责审讯的警察被叫了出来，杨正隔着玻璃看到了疤子得意的冷笑，还有竖起中指的羞辱行为，心中大怒，但忍住了，看向姚梅，见姚梅也是一脸铁青，气的身体发抖。
“太嚣张了，廖局，有没有别的办法？”魏明恼怒地喝道。
“魏厅，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毫无办法。”廖子明苦笑道。
“查，给我查，我就不信他底子干净，找不到任何线索。”魏明愤怒地说道。
“我们查过了，知道他是个看场子的混混，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犯罪，虽然手下有三十来号马仔，但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帮派团伙，否则以这条起诉也够关押的了，经济上也查过了，他名义下的银行账户都是工资收入，没有不明财产。”廖子明郁闷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明知道他有问题，但没有任何证据，所以，二十四小时后不得不放掉？”魏明恼怒地追问道，见廖子明点头，便寒着脸看向审讯室，沉声说道：“既然他身上差不多证据，他的家人呢？”
“他家是盘寨的，盘寨这三年是禁毒模范寨，市府挂了号的，还授了牌，我们贸然进去不合适，他在市区的出租屋我们发了个底朝天，没有证据。”廖子明无奈地解释道。
“这小子很狡猾，把自己保护起来了。”魏明恼怒地说道。
“是啊，惯犯了。”廖子明赞同道。
“可惜了，这么关键的人居然没办法。”姚梅也郁闷地说道。
杨正默默地看着大家，脸上的无奈和郁闷不是装出来的，没有证据，大家真的没办法进一步了，这时，姚梅不甘心地看向杨正问道：“特派员，您有什么办法让这个王八蛋开口不？”
“你们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杨正赶紧说道。
“不用担心其他的，我私人诚心讨教。”姚梅赶紧说道。
“真的没办法，又不能刑讯逼供，对吧？”杨正笑道，并不打算松口。
姚梅深深地看了杨正一眼，没有再问，看向魏明问道：“魏厅？”
“要不，在他房间里弄点冰，给他栽赃。”廖子明提议道。
“胡闹。”魏明没好气地瞪了廖子明一眼，沉声说道：“你就是这么办案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的放了他？”廖子明不甘心地说道。
“放，关够二十四小时后放了他，然后给我盯死他。”魏明恼怒地说道。
“是。”廖子明不甘心地说道。
魏明无奈地朝外面走去，透着几分英雄迟暮，姚梅赶紧跟上去，杨正看了廖子明一眼，丢个高首一个眼神，追了上去，大家来到外面，上车返回。
一路上，大家依然什么都不想说，压抑的气氛在车厢里弥漫，好不容易到了招待所，大家下车后各自回房，杨正刷卡开门，走了进去，高首跟上来，顺手关好了房门，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杨正沉着脸不说话，好一会儿，叹息一声，说道：“警察办案不容易啊。”
“可不是，凡事讲证件，要是搁我们身上，有的是办法撬开疤子的嘴，实在不行，给他弄个生物监听器打进身体里，说什么话都监听的清清楚楚，可惜警察不能这么干。”高首苦笑道。
“牵掣太多，靠他们太慢了。”杨正叹息道，看看腕表，估摸着魔术师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拿出手机放在茶几上，以防错过电话。
高首起身来，说道：“我回房洗把脸，一会儿过来。”
杨正点点头，靠在沙发上休息起来，看着窗外，心情沉重，归华市的水比预想的还要复杂，想要破局不容易啊，以乱制乱？还是以杀破局？关键是背后有没有保护伞啊，如果有，会上升到什么级别？
大队长行踪的暴露，上一次进洪都寨大清扫的行动暴露，都说明有人泄密，是同一个人，还是多人？
杨正默默地思考着，各种念头纷沓而至，难以抉择，没多久，高首急匆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脸色严肃地说道：“有人将这个从门底下塞进我房间。”
“什么东西？”杨正惊讶地接过去一看，是一张纸，上面用电脑打印了一行字：廖子明堂弟廖子豪有问题。
“像是举报信。”高首惊疑地说道：“难道是某个正义人士人知道我身份后，特意给我们提供线索来了。”
“也可能是来误导我们的，能进这个招待所，应该是自己人，起码是工作组的人之一。”杨正沉声说道。
“也是，不是工作组的人进不了这里，问题是工作组人不少，还有那么多协助安保的武警，总不能一个个去排查吧？”高首说道。
“谁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动机。”杨正沉声说道，马上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号码，等接通后说道：“胖子，查一下廖子豪，市局廖子明的堂弟。”
“明白。”胖子答应道。
挂了电话，杨正再次看了眼打印字，思索着说道：“对方用纸打印，不是亲手写，说明早有准备，并不是匆忙决定，有备而来啊，看来你的身份起作用了，不管对方什么目的，这是一条线索。”
“举报廖局？有点意思。”高首沉声说道。
“廖局的身份特殊，知道咱爸带队去酒店的事，也清楚上次清扫洪都寨的事，按说具备我们怀疑的一切条件，只是，我觉得这个廖子明不像有问题，当然，咱们也学警察，一切以证据说话，先查查再说。”杨正说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胖子的电话进来，杨正迅速接通，就听胖子说道：“队长，查到了，廖子豪果然够土豪，买了一个山头，盖了一栋豪华会所，五辆价值百万以上的豪车，做边境红木家具贸易生意，业务做的很大。”
“是否合法收益？”杨正沉声说道。
“从银行账户信息来看，都是合法的。”胖子赶紧说道。
“知道了，继续深挖，有问题及时电话。”杨正说道，挂断了电话，看向高首说道：“胖子说没问题，合法收益，难道有人想通过我们的手陷害廖局？”
“可能性很大，找到这个人，岂不是就可以找到线索了。”高首急忙说道。
第1012章： 魏明被查
意外出现的举报信让杨正陷入了沉思之中，对方目的到底是真实举报，还是利用自己打击廖子明？事情变得愈发离奇了，好一会儿，杨正都难以决断，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有些惊讶地拿起手机看看，一边沉声说道：“怎么还没消息？”
“你是说魔术师他们？”高首追问道。Ｗｗ．co
“是啊，这个点应该得手了啊。”杨正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电话进来，杨正一看是魔术师的，赶紧接通，就听魔术师焦急地说道：“队长，名单上的五个人都不见了，恐怕已经离开这座城市。”
“提前跑了？”杨正惊讶地说道。
“我们询问过，应该是上午就跑掉了，我们动手晚了。”魔术师说道。
“上午？专案组昨晚行动，算是打草惊蛇了，今天上午专案组那边还在陆陆续续抓人，但没有动他们五个的意思，估计是有人怕出事，让五人提前跑出去避风头了，失算了。”杨正恼怒地说道。
“这也变相证明他们五个有问题，怎么办？”魔术师追问道。
“你说的没错，让胖子继续追查，有消息马上通报。”杨正叮嘱道。
“是。”魔术师答应道。
“你们先撤，小心点。”杨正说道，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沉思起来，窗外威风徐徐，树叶翻飞，宁静一片，杨正的心却无法平静了，五个人提前跑路，肯定有问题，这是不是意味着酒店老板也有问题？
过了片刻，杨正对静候着的高首低声说道：“工作组那边打草惊蛇，某些人坐不住，开始善后了，你有什么想法？”
“酒店老板恐怕有问题，但没有证据，不能公开抓捕，秘密抓捕倒也简单，但未必会招，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不如这个人先放放，专攻举报信，说不定有意外之喜，你觉得呢？”高首提议道。
“未必，对方既然敢将举报信塞进房间，就已经做好了善后准备，查不到线索，白忙乎。”杨正说道。
“总得试试。”高首提议道。
“行，那就试试吧，对方举报了，肯定希望我们有所动作，如果什么都不做，反而会被怀疑，以后得不到更多消息。”杨正说道。
“你的意思是对方在试探，看我们会不会真的追查？”高首问道。
“可能性很大，不早了，明天再说吧。”杨正说道。
高首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杨正没有睡意，背靠着沙发，看着窗外继续思考着，周围寂静一片，有些压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正起身来，洗漱一番，爬床上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杨正起声来，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布满了血丝，没有睡好，用冷水好好洗了洗，穿好衣服，等了一会儿，高首过来，两人下楼吃早餐，早餐内容丰富，但两人都没心情，随便拿了点东西找个位置坐下。
来工作组有些日子了，案子毫无进展，这样的结果对两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但也不好催促工作组，昨晚行动却扑了个空，事情超出了预想中的复杂程度，接下来怎么办？
两人边吃边闲聊着，吃完后来到外面公园散步，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是公开追查举报信，还是暗中调查？杨正有些不确定。
过了一会儿，两人准备回去，就看到姚梅匆匆过来，脸色很难看，不由一惊，杨正迎上去问道：“姚局，出什么事了吗？”
“魏厅被人举报，去省厅接受调查了。”姚梅沉声说道。
“被人举报？”杨正大吃一惊，一个工作组组长在关键时刻被人举报，这意味着什么，傻子都知道背后有阴谋，杨正猛然想到了举报信，魏厅被人举报了，正好公开大力追查举报内容，将专案组组长廖子明也审查起来。
“或许这才是举报者真正的目的？”杨正暗道。
只是，这个想法让杨正震惊，有人举报工作组组长魏明，而魏明也一早被人带走，现在又有人举报廖子明，如果自己出手，廖子明肯定被审查，这么一来了，工作组和专案组两位组长都被审查，还有谁来破案？
“好算计啊，这背后恐怕是一个人在谋划吧？”杨正暗道，目光沉重起来，有能量举报魏明，并让魏明在关键时刻回去接受调查，这个能量可不小啊。
“特派员？”姚梅见杨正脸色古怪，目光闪烁，不由喊道。
杨正很快反应过来，沉声问道：“理由是什么？”
“他一个亲戚出了点事，最后被摆平了，有人举报是魏厅出面，利用职权之便压下去的。”姚梅沉声说道。
“看来，这次突然行动有效果，某些人坐不住了。”杨正沉声说道。
“您真是这么想的？”姚梅惊讶地看着杨正问道，目光复杂。
“嗯，怎么了？”杨正好奇地反问道，看到姚梅审视的目光，猛然反应过来，不满地说道：“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背后捣鬼吧？”
“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您，毕竟这么久案子都没有进展，魏厅对您不冷不热的，您有怨言，把他弄走，换一个人过来也合情合理，但我有些怀疑，所以过来当面看看，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对不起。”姚梅很干脆地承认道。
杨正看着姚梅，见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苦笑起来，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魏厅不在，谁来主持工作？”
“事发突然，这个上面没说，先等等看吧，说不定上面很快查清情况，让魏厅回来继续主持工作，如果需要时间，最多明天上级会有决定。”姚梅说道。
“这次行动抓到的人肯定有价值，让专案组那边在好好审审，深挖一下，这不算干预案子吧？”杨正沉声提醒道。
姚梅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道：“不算干预，算督促，我这就去办。”
“那就辛苦您了。”杨正说道。
“份内的事，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你有权督促我们办案。”姚梅说道，深深地看了杨正一眼，匆匆离开了。
“督促？这算不算变相干预办案？”高首低声说道。
“变通，大家都能接受的一种说法而已，没想到魏厅被举报，同时还有人举报廖子明，原本我还有些拿不定主意，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发愁了。”杨正沉声说道，目光冷厉起来。
“你有办法了？”高首精神一振，追问道。
第1013章： 公开谈话
“顺势而为，咱们走。”杨正沉声说道，朝前走去。
高首有些摸不着头脑，赶紧跟上，两人匆匆来到服务台，正好盛意在，杨正马上说道“我找姚局，她人呢？”
“去市局了。”盛意赶紧说道。
“安排车送我过去。”杨正沉声说道。
盛意见杨正一脸沉重，估摸着出事了，没有多问，拿起车钥匙示意跟上，三人匆匆来到外面停车场，盛意亲自开车，来来回回好几天，早就认识路了，盛意亲自开车，送两人直奔市局。
距离并不是很远，加上不堵车，没多久就到了，盛意将车停在市局大门口，回头问道：“到了，要不要我陪你们上去？”
“不用，你去忙吧。”杨正说道，和高首朝里面走去。
有守卫过来询问，杨正自称是特派员，找廖子明，守卫赶紧打电话和里面联络，得到允许后挂了电话，对杨正说道：“那边电梯上三楼，出了点头左拐，走到中间位置就是廖局办公室了，他在办公室等您。”
杨正点点头，和高首过去，搭乘电梯上楼，很快找到了局长办公室的牌子，房间没有关门，廖子明正和姚梅在聊着什么，见杨正和高首过来，起身迎接，以示尊重，姚梅更是好奇地问道：“特派员，你之前的提议我正跟廖局商量，没想到你们过来了，早知道这样，一起过来就是。”
“特派员匆匆过来，是不是有别的事？”廖子明问道。
杨正不动声色地看了廖子明一眼，将那张举报的纸拿出来，打开，递上去说道：“廖局，有人从门底下塞进房间的，您看看。”
“什么东西？”廖子明好奇的接过去查看起来。
杨正坐下，并不着急，廖子明有没有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挑破后有利于行动，杨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廖子明，见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这种表情是发自内心的愤怒，伪装不出来的。
“怎么了？”姚梅看出了廖子明的不对劲，惊讶地问道。
“姚局，您也看看。”廖子明控制着差点暴走的情绪说道，将纸递上来。
姚梅惊讶地接过去一看，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看向杨正，想了想，组织好措词问道：“特派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廖局，所以来兴师动众了？”
“我怀疑不怀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杨正沉声说道。
“姚局，特派员，既然有人举报我，按照规定，我应该避嫌。”廖子明憋着怒火沉声说道，脸色很难看。
姚梅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杨正，魏明已经被人举报离开了工作组，工作组暂时停止运转，如果廖子明也回避，这意味着专案组也停止运转，得益的是犯罪分子，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姚梅不相信杨正不懂得轻重，问道：“特派员——”
“别误会，我来不是问罪。”杨正打断道。
“魏厅和廖局同时被人举报，这里面肯定不简单，我们有必要查清楚，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但现在是敏感时期，您到底什么意思？还请说清楚。”姚梅惊疑地追问道。
杨正看向廖子明，廖子明脸色很难看，不满地说道：“按照规定，有人举报，就必须追查，当事人就必须回避，规矩我懂，说吧，您想我怎么做？”
“两件事，第一，工作组大张旗鼓的去找廖子豪询问情况，走标准流程，这个你们比我懂，如果有问题，那很遗憾，如果没问题，就撤回来，并对外说证据不足。”杨正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姚梅诧异地追问道。
“有人想搞倒廖局，这份举报信只是试探，看我的态度，所以，我必须表现出强势态度，但我在这里没有执法权，只能逼迫你们去追查这件事，你们工作组可以表现出愤怒，不甘，但又不得不去的姿态，举报人要的就是我的姿态，相信接下来还会有更多证据提供上来，就算没有也无所谓。”杨正沉声说道。
“你想制造出和工作组不和的假象？”姚梅反应过来，追问道。
“只有公开对立，才能迷惑某些人，您说呢？”杨正反问道。
姚梅瞬间明白了杨正的真实用意，放下心来，说道：“没问题，我亲自带队去，保证将这出戏唱好，不过，廖局这边？”
廖子明也看出了杨正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松了口气，说道：“特派员，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麻烦您继续审讯被抓的人，有人搞走了魏厅，又想借我的手搞走您，肯定是有所担心，不外乎三点，被抓的人当中有人知道凶手，或者有人知道制度基地，或者接下来有某起重大交易。”杨正叮嘱道。
“刚才我和姚局也分析道了这三点，我马上安排。”廖子明答应道。
“还有一点，能不能释放疤子。”杨正问道。
“这？”廖子明为难起来，看向姚梅。
姚梅当然不相信杨正真的释放疤子，好奇地问道：“廖局找了个借口申请多关押一天，你这突然放了，是不是有别的深意。”
“再关押几天都没用，撬不开他的嘴，但这个人应该知道些什么，或许举报的人就是怕他泄密，但你们问不出来东西，交给我处理怎样？当然，我不是想干涉你们办案，只是建议，如果不行就算了。”杨正沉声说道。
姚梅看向廖子明，廖子明想了想，说道：“放掉不是不可以，只是，刚申请了多关押一天，忽然放了，总得有个理由吧？”
“就说有人举报你兄弟，你受到牵连，以权谋私申请多关押疤子一天，工作组了解情况后无罪释放，不过，这么一来就委屈您了。”杨正说道。
“唱戏唱全套，我看可以。”姚梅赞同道。
廖子明想了想，也说道：“干脆做的逼真一些，我去你们工作组接受询问，暂停工作，另外，我建议工作组向上级打报告，建议特派员参与办案，理由嘛，工作组和专案组内部疑似有问题。”
“廖局，您这是准备唱一出更大的戏？”姚梅好奇地追说道。
第1014章： 开始行动
“有人搞事，我们不能不配合，就是要辛苦特派员了。”廖子明沉声说道。
杨正想了想，趁举报之机介入办案也不错，合情合理，点点头，姚梅眼前一亮，想到了更多，有些兴奋地说道：“有人搞走了魏厅，肯定在谋划工作组组长人选，真要是被他得逞，我们的工作会很难做。”
“没错，工作组组长肯定还得从省厅挑选，魏厅是最合适的，如果选来一个有问题的人，我们的工作就别做了。”廖子明赞同地说道。
“所以，你提议让我出面打申请，而我是部里派来的，有这个建议权，特派员身份特殊，代表元首意志，而部里见我出面提出申请，肯定会重视，会同意，说不定会暂缓工作组组长人选问题。”姚梅沉思着说道。
“就是这个道理，有人借举报搞事，我们也借举报阻止，合情合理。”廖子明赶紧说道，两眼放光，充满了斗志。
杨正看得出来姚梅和廖子明都不像有问题的人，看向高首，高首的微表情观察能力也很强，看到杨正投过来的询问眼神，默契地摇头，杨正松了口气，两个人都觉得没问题，那就应该真的没问题，可以信任了。
姚梅和廖子明一唱一和，默契地笑了，看向杨正说道：“特派员，您的意思呢？毕竟这件事还得您同意才行。”
“您是想我也跟上面说说，让上面跟你们部里打个招呼，正是介入进来？”杨正反问道。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省事，姚梅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杨正便继续说道：“我会汇报上去的，当务之急是刚才说的两件事。”
“没问题，我这边也尽快打电话回去，另外，我这就带队去找廖子豪聊聊，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有问题，绝不徇私，没问题，绝不枉法。”姚梅说道。
“对，不用给我面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另外，我这边安排放了疤子，并透露消息出去？”廖子明说着看向杨正。
杨正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两位了，我可不是有意干涉办案。”
“知道，你只是督促。”姚梅笑道。
“没错，你是督促我们做事，那行，我这就去处理。”廖子明也笑道。
两人匆匆离开，部署去了，杨正和高首在办公室坐着没有动，等两人走远，高首轻声说道：“还是你厉害，谈笑间拿到了办案主动权，让他们俩心甘情愿配合，接下来你真打算直接干预案子了？”
“不干预不行，有人在干预，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我们就被动了，至于姚局和廖局，他俩其实也看到了问题，之所以配合，是真想尽快办案，也清楚只有我参与进来才能阻止某些人的阴谋，他俩精着呢。”杨正说道。
“我看，还是我男人精。”高首难得开玩笑说道。
杨正见高首居然开起了玩笑，心情好了不少，起码从父亲牺牲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暗自松了口气，想了想，说道：“我得找个借口跟魏厅单独聊聊。”
“恐怕不行，牵涉到了举报，事情没搞清楚前任何人都不能见，这是规定。”高首赶紧提醒道。
“以特派员的身份也不行？”杨正追问道。
“不行，除了你拿出证据怀疑魏明有问题，要提审，但就算如此，也不会让你单独见面，有人陪同。”高首说道。
“那算了，别给他添麻烦了。”杨正无奈地放弃道。
“接下来就看举报的人了。”高首沉声说道。
杨正点点头，没有接话，而是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魔术师的手机号码，等接通后沉声叮嘱道：“兄弟，尽快到市局来，跟我盯着疤子，看他去哪儿，和谁接触，这次一定要跟紧了，必要的时候确保他安全。”
“有人要杀他灭口？”魔术师惊讶的声音响起。
“不确定，有备无患。”杨正叮嘱道。
“明白，我马上过去。”魔术师答应道。
挂了电话，杨正沉声起来，高首低声说道：“能不能制造一起假暗杀，让疤子怀疑他上面的人要灭口，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嘴。”
“还不是时候，疤子这种老江湖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事，得他上面的人确实有这个苗头才行，还是先跟着吧，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杨正沉声说道。
“这才是你让廖局释放疤子的真实意图吧？”高首好奇地问道。
杨正点点头，将自己的计划好好梳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长舒一口气，高首轻声问道：“有人举报，并趁机大做文章，显然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会不会看出我们也在利用举报搞动作？”
“应该看得出来，但无所谓，举报是阳谋，有关部门必须查魏厅，我们也必须追查廖子明，否则就不合情理，就会被怀疑，会有各种栽赃陷害过来，到时候我们不胜烦扰，顺势而为还能争取到时间。”杨正沉声分析道。
“是哦，这点我疏忽了。”高首沉声说道。
“我们顺势而为，工作组利用举报让我参与案子，部里用举报干涉省里，省里就不得不妥协，暂缓工作组组长人选事宜，这都是阳谋，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背后阴谋者也没招。”杨正笑道。
“那他就功亏一篑，局势被我们彻底掌握了。”高首赞赏道。
“只是暂时的，接下来必须大力出击，让对手疲于应付，只要打出威风，工作组组长人选就不会重新被提起，我们就有更多时间。”杨正说道，拿出手机来，编了一段长长的信息，将当前局势、自己的猜想以及参与案子的要求发给蛇王。
发完信息，杨正松了口气，笑道：“接下来就看局势变化了。”
“明面上，工作组追查廖子豪，审查廖局，摆出一副山雨欲来的高压态势，局势更乱，更紧张了，疤子这条线就成了暗线，如果有收获，破局就有希望了，这才是你整体计划吧？”高首笑道。
“被你看出来了。”杨正坦然笑道。
“所以，还是我男人厉害，你预判，多久能替咱爸报仇？”高首问道。
“不好说，我给自己的限期是一个月。”杨正脸色一肃，认真地说道。
“我就知道，算你有良心，不过也别太大压力，两个月也可以接受，毕竟局势太复杂了，后面任何事都可能发生，咱们慢慢来。”高首满意地说道。
第1015章： 上门试探
聚福庄，一座建造在山顶上的豪华庄园，占地面积今晚平米，一共两层，是廖子豪毕生得意之作，一半用来自住，另一半用来做会所，奢华无度，作为一名成功商人，廖子豪对自己有生之年能建造出这么豪华的庄园而自豪。
清风徐徐，廖子豪坐在屋顶喝茶，屋顶用木头搭建了一个阳光茶室，平时一个人无聊，或者需要静思的时候廖子豪都会一个人来这里坐一坐，泡一壶茶，很多困扰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一杯香茗，几许世故。
这时，一名男子急匆匆跑来，还隔着一段距离就喊道：“老板，警局来人了。”
“警局？我一不偷，二不抢，合法经商，警局这个时候来人算怎么回事，传出去了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廖子豪一听就生气地说道，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堆警察簇拥上楼，脸色一沉，往后靠去，看着来人不语。
来的正是姚梅，举手示意随行众人停下，自己上前几步，在廖子豪对面的圆椅上坐下，这种藤条编制而成的圆椅坐着很舒服，姚梅摸了摸扶手，笑道：“廖总很会享受生活啊。”
“您是？”廖子豪不动声色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工作组副组长姚梅。”姚梅简明扼要地说道。
“工作组？”廖子豪一怔，有些诧异地说道：“姚局，我可是正当商人，听说您这工作组来我们归华市负责查袭警案的，到我这儿来算什么意思？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您看我这身板，一身肥肉，能干的动那种活？”
“廖总说笑了，刀要锋利，但握刀的人不一定要强壮，您说呢？”姚梅针锋相对地说道，目光锐利地看着对方，气势十足。
“也有道理，可以买凶嘛，有钱就行，而我恰巧还算有点钱，您的意思是工作组已经确定是我买凶杀人了？”廖子豪眉头一簇，有些不满地反问道。
“单独谈谈？”姚梅轻声说道，身体往后一靠，看着四周。
周围站着不少保镖，作为一名边境成功商人，廖子豪身边不可能没有保镖，听到姚梅的提议，廖子豪不由一怔，略有所思地点点头，摆手示意身边的保镖全部离开了，面对竞争对手或许不敢大意，但面对警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姚梅等保镖们都离开后，也挥挥手，随行过来的人都退后了些，接下来要谈的内容不能让保镖知道，随行的人也同样，以防万一。
廖子豪意识到了不对劲，不动声色的泡了杯茶放到姚梅前面，低声说道：“姚局，您这是唱的哪出？”
“唱哪出得看您了。”姚梅不动声色地笑道，身体坐正，往前倾了些许，压低声音说道：“来的路上，我已经通过信得过的人查过你的底子，不得不说很干净，当然，在国外那点破事暂时跟我们无关。”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是受邻国委托来抓我的。”廖子豪笑道。
姚梅看得出来廖子豪并不紧张，还不慌乱，不愧是一名见多识广的成功商人，也不绕圈子了，沉声说道：“廖总，有人向特派员举报您有问题，特派员让我过来找您聊聊，这里面的深浅，您是聪明人，应该懂吧？”
两句简单的话，却包含了大量信息。
廖子豪不傻，眉头一挑，马上想到了很多，抓住茶杯的手停下来，紧紧看着姚梅，见姚梅不像是开玩笑，脸色一肃，放下茶杯，看着虚空沉思起来，姚梅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经验丰富，并不着急，耐心等待着。
过了片刻，廖子豪沉思说道：“有人借特派员的手对付我兄弟廖子明？而特派员并不相信举报，或者说特派员查过，知道廖子明没问题，所以叫你来探探我的口风，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还有种可能，就是大张旗鼓的过来查你，做给举报人看的。”姚梅笑道。
“没错，这么做更有利，您这次来是想抓我回去，讨好举报人，让举报人透露更多信息？”廖子豪沉声追问道。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我来的意思。”姚梅说道。
廖子豪一愣，笑了，身体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脑后，看着姚梅沉思起来，过了片刻，廖子豪忽然坐正了身体，低声说道：“凶手是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提供一条线索给您，盘寨。”
“盘寨？”姚梅一怔，不可置信地追问道：“盘寨三年前确实有问题，但这三年来被市府授为禁毒模范寨，您确定没说错。”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另外，我希望你们三天后再动盘寨，我需要三天时间准备跑路。”廖子明郑重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我们大张旗鼓过来，一旦对盘寨展开任何形式的行动队，盘寨都会将这笔账算在您头上，所以只能跑出去避避风头。”姚梅沉声追问道，见廖子明一脸郑重地点头，内心大震，能把廖子明吓成这样，这个盘寨很不简单。
“姚局，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如果不是有人想动我兄弟，如果不是特派员很精明，为了表示诚意，还把你派来，我绝对不会说出来，你们特派员是个人物，可惜我没机会认识了，否则一定要好好结交一番。”廖子豪有些感慨地说道。
“是吗，需要我将这番话原封不动地带回去吗？”姚梅笑问道。
“无所谓了，三天，我只需要三天，还请姚局给个方便。”廖子豪说道。
“没问题，我答应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电话。”姚梅郑重地说道，摸出一张名片递上去。
廖子豪将名片收好，再次给姚梅斟了一杯茶，姚梅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起身来，假装生气地板着脸，带着随行的人匆匆离开。
“山雨欲来啊——”廖子豪目视姚梅离开，感慨地低声说道。
一名男子匆匆跑来，恭敬地说道：“老板，这些警察来干什么？”
“你想找死啊？我成全你。”廖子豪脸色一肃，沉声喝道。
“对不起，老板，我不该多嘴。”男子大惊，赶紧道歉，一边狠狠地扇自己嘴巴，声音啪啪作响，下手够狠。
“行了，不该问的别忘，滚吧。”廖子豪沉声说道，等对方离开后目光一寒，打了个响指，一道黑影过来，廖子豪低声说道：“这小子今天有点古怪，摸摸他的底，别被人安了卧底都不知道，有问题你知道该怎么做了？非常时期，干净点，另外，准备一下，两天后去境外。”
“明白。”黑影答应道，匆匆离开。
第1016章： 疤子被杀
中午时分，杨正和高首在廖子明办公室等着，眼看着就要过饭点还不见人来，杨正看看高首，准备自己出去外面随便吃点，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姚梅匆匆回来，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杨正惊讶地问道：“姚局，您这是怎么了？”
“进去聊。”姚梅沉声说道。
大家再次回到房间，关好房门，各自找位置坐下，姚梅拿起一瓶水打开后猛灌了两口，出了一口气后组织语言沉声说道：“特派员，我去见过廖子豪了，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这个人没问题，另外，我通过部委信得过的人查过，他在邻国有些事，但在国内底子很干净。”
“您是说这个人没问题？”杨正明知故问道。
“起码表面看没问题，但不能完全排除，我让人继续查，另外，见面的时候他提到一条线索，盘寨。”姚梅赶紧说道。
“盘寨？”杨正一惊，沉思起来。
高首看了杨正一眼，问道：“姚局，根据你们之前提供的资料来看，洪都寨和景纳村都有问题，怎么又冒出个盘寨，盘寨不是三年内都获得模范村寨称号吗？您个人怎么看这个问题？”
“我让人查过了，三年前盘寨寨主退位，新上来的寨主大力打击制冰，更是和政府合作，搞了一次大清查，将制冰的人全部清除，之后，这个寨主就干净了，获得了模范村寨称号，目前来看，查不到任何问题。”姚梅如实说道。
“没问题？”高首惊疑地看向杨正，不再多问。
杨正觉得这个村寨有古怪，但没有证据，不能乱说，想了想，问道：“上次针对洪都寨的行动为什么会事先暴露？你们查到了些什么？”
“那是魏厅故意的。”姚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说道。
“故意？”杨正一怔，反问道：“为什么？”
“你好像早就猜到了？”姚梅反问道。
“是的，魏厅老缉毒警了，不可能不知道保密的重要性，为什么还泄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工作组有问题，一种是故意，我倾向于后者，但想不到理由，魏厅为什么要这么做？”杨正追问道。
“两个目的，示敌以弱，打草惊蛇。”姚梅说道。
“原来如此，泄密的人查到没？”杨正追问道。
“有怀疑对象，但缺乏直接证据。”姚梅说道。
“魏厅故意给人泄密机会，让敌人以为自己好欺负，骄兵之计，同时也打草惊蛇，看敌人会有什么举动，敌人见魏厅不过如此，比如会有进一步举动，然而，这段时间来看，敌人毫无动作，魏厅的计划失败了。”杨正沉声说道。
“没错，我们低估了对手，更低估了你，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姚梅有些感慨地说道。
“之后，魏厅利用会议上廖子明的提议，临时决定，突然出手，而且保密措施到位，打了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有人几乎同一时间举报，一个举报廖局，一个举报魏厅，这说明抓的人当中有大鱼，有人害怕了。”杨正继续说道。
姚梅眼前一亮，笑道：“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上面派您来做特派员了，这份观察能力和推断能力，比我们这些老警察都强啊，可以肯定一点，你早就知道廖子豪没问题，之所以让我过去，就是想示好举报者，故布疑阵？”
“没错，就看有没有人上钩了，不过，我估计可能性不大，我们的对手非常狡诈，接下来就看疤子那条线了。”杨正沉声说道。
“您不看好廖局那边？”姚梅反问道，见杨正摇头，不由一怔。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廖子明匆匆进来，满脸歉意地说道：“特派员，姚局，实在是抱歉，饭点都过了，都饿坏了吧？我让食堂那边炒几个小菜，咱们走吧。”
“吃饭问题不着急，您那边怎样？”姚梅好奇地问道。
“我准备将所有人再过一遍，看能不能审出点东西来，目前来看，没什么进展。”廖子明有些郁闷地说道。
“果然被特派员猜中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吃饭吧？”姚梅说着看向杨正。
杨正确实也饿了，点点头，大家起身朝外面走去，没多久来到食堂，刚坐下，一道信息过来，杨正拿起一看，是魔术师发来了，赶紧打开，只见信息写道：队长，目标回家后睡了一觉，洗了个澡下楼到地下停车场，目的不明，上车后打火启动，小车爆炸，怀疑炸弹事先按放在小车下面，对不起，任务失败。
“嘶？”杨正看完信息暗自心惊，这条信息看似普通，但里面蕴含了两个关键信息，第一，有人知道疤子回去后提前做了部署，杀人灭口；第二，对方懂得制造炸弹，炸弹引爆装置和小车启动装置连接，是个高手。
“特派员，中午咱们就不喝酒了，下午还有工作，等案子结束后，我请大家喝顿酒，略尽地主之谊。”廖子明说道。
“好啊，那就先谢谢了，有个消息通报一下。”杨正沉声说道。
“怎么了？”姚梅惊讶地问道。
“疤子死了，有人在车底下按放了炸弹，小车发动，炸弹爆炸，就在疤子楼下停车场。”杨正沉声说道。
“什么？”廖子明大吃一惊，眉头一锁，紧紧盯着杨正，当然不是怀疑杨正的消息可靠性，而是被杨正的能力震住了，自己这个当局长的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知道了，这说明什么？
姚梅并不关心这个，想了想，担忧地说道：“特派员，廖局，这个人能制造炸弹，看来是个高手，不是普通的亡命之徒，我们的侦破方向要放的更开才行，不能局限于本地人了，上次那个袭警的杀手恐怕是外地人，这次恐怕也一样。”
“我让人去现场，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廖子明反应过来，拿起了手机。
杨正很清楚不可能查到什么，爆炸形成大火，什么线索都烧掉了，至于监控，对方是个老手，不可能留下，但也不阻止，暗自沉思起来，隐隐感觉无形中有人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疤子一死，所有线索就都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017章： 杨正建议
食堂里，疤子的死让大家震惊不已，猛然意识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判，廖子明不愧是一线干警，经验丰富，反应很快，马上补充说道：“特派员，姚局，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复杂，我马上安排人查疤子的房间和今天的通讯记录，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也好，麻烦您了。”杨正随口答应道。
“这个疤子果然有问题，他身上的秘密让某人不放心，所以灭口了，这个秘密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必须找到。”姚梅沉声说道。
杨正很清楚魔术师的能力，更何况还有田思等人协助，不可能想不到车的问题，只有一种解释，那辆被炸的车不是疤子的，否则魔术师不可能不提前发现，只是，疤子为什么还上这辆车？
想了想，杨正给魔术师发了撤离的消息，将现场交给市局处理。
这时，廖子明正在打电话，交代人去查疤子名下登记的所有房间，包括租下来的房屋都要查，最后叮嘱了一句，把车也好好查一下，然后挂了电话，姚梅好奇地说道：“你怀疑这辆车？”
“查查总归是好的，咱们得快点吃了。”廖子明沉声说道。
“也对，一堆事在等着。”姚梅苦笑道。
大家随便吃了几口就匆匆离开，廖子明将大家安排在一间会客室休息，自己不放心，跑去现场了，杨正亲自动手泡了一壶茶，给姚梅和高首倒了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想了想，放下茶杯说道：“姚局，廖子豪那边？”
“对了，廖子豪说了盘寨之后特意提到一点，让我们三天后行动，给他三天时间跑路，看得出来，他对盘寨很忌惮，这股忌惮不是装出来的，这点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姚梅赶紧说道。
“忌惮盘寨？跑路？”杨正惊讶地追问道。
“没错，我估计他会跑到邻国去，那边有他的生意，要我们给三天，以我对这些人的了解，最多两天就跑掉了，您要是觉得有必要，我给边防那边打电话，把他拦下。”姚梅马上说道。
杨正想了想，摇头说道：“算了，让他跑吧，他这一跑，就会引起盘寨的怀疑，除非我们不对盘寨下手，到时候盘寨肯定会找他麻烦，说不定机会就来了。”
“你这是利用廖子豪，就不怕害了他？”姚梅提醒道。
“这就是我跟你们的不同，你们将规矩，按制度办事，我只在乎任务有没有完成，至于过程，无所谓。”杨正沉声说道。
“你果然是军人，只有军人才会有这种思维。”姚梅沉声说道。
“看来姚局对我们了解很少？”杨正试探性地说道。
姚梅见话说道这个份上，很干脆地挑明道：“何止是少，而是根本不了解，部委下了严令，不准我们打听，我也不瞒您，私底下查过，什么都查不到，所以我怀疑您的身份很不简单，换言之，您这样的人不可能背叛国家，值得信任。”
“所以您试探了我几次，第一次在来归华市的车上，第二次是开碰头会的时候，第三次是魏厅部署行动那次会议上。”杨正笑道。
“哈哈哈，您不会怪我吧？”姚梅很干脆地承认道。
杨正无所谓地笑笑，相互试探很正常，只要不越线，把话挑明后，两人居然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认可感，姚梅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道：“让您参与工作组的申请已经发出去了，很快就会有回复，接下来您有什么想法？”
“在没有回复前我还不能介入工作，不如先听听您的想法？”杨正笑道。
“你这个小滑头，年纪轻轻，心机很深，和您的年纪完全不符，我在您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见习警察，天天被人训，真是没法比啊。”姚梅有些感慨地说道，看了眼高首，继续说道：“高首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些，毕竟在我们系统待过，战功赫赫，居然只担任副特派员，你这个特派员很不简单。”
“姚局说笑了，我就是个打杂的。”杨正笑道。
“不是谁都有资格打杂，不说这个了，说说案子吧。”姚梅说到这儿神情一肃，眉头微蹙，想了想，继续说道：“严格来说，我们的工作毫无进展，魏厅好不容易布下一个局，但被人陷害，疤子这条线一断，所有线索就彻底断了。”
“还有一条线。”杨正沉声说道。
“什么？”姚梅眼前一亮，惊讶地追问道。
“发生袭警事件的酒店。”杨正沉声说道。
“这家酒店我们查过，老板很干净，而且有市府那边的关系，找不到理由动，您的意思是？”姚梅好奇地追问道。
“简单，让专案组那边每天晚上去扫一次，酒吧，客房都查，不让他做生意，这个不难吧？”杨正提议道。
“您的意思是逼敌人出手？”姚梅眼前一亮，追问道，见杨正点头，想了想，说道：“这个简单，查毒是我们系统内的事，市府干涉不了，到时候弄点东西栽赃一下，不用太多，为下次查做铺垫，只要查到了东西，就可以第二次，第三次，市府也说不了什么。”
“那就这么办，看能不能逼出点东西。”杨正说道。
“为什么不一次性让他关门整顿？”姚梅追问道。
“第一，专案组曾说过市府在保，不让关门整顿；第二，这家酒店是本市最高档的，肯定来往的人不简单，鱼龙混杂，说不定能查到些别的东西；第三，表明态度和决心，让其他人忌惮。”杨正沉声说道。
“懂了，你这个思路好，换我们就想不到，不仅符合规定，还能给对手施加压力，我这就安排？”姚梅笑道，跃跃欲试。
杨正笑而不语，内心并不是很看好，这种小动作只能算是辅助，想要逼出大鱼，或者给敌人致命一击，还得从长计议啊。
“有问题？”姚梅见杨正沉默不语，惊讶地追问道。
“没问题，只是觉得这个办法还不够力度，这段时间估计没人会制冰，都在观望，这给我们破案带来很大压力，能不能想办法让犯罪分子再次动起来？”杨正沉声说道。
“这个有难度，我们不知道犯罪分子的销售渠道，让人假冒购买者也不可能，那些制冰的人不会相信，不过，我们的侦查员在景纳村遇险，说明这个村有问题，要不要再派人进去看看？”姚梅说道。
“不用，你们大张旗鼓地查酒店，其他交给我来处理。”杨正沉声说道。
姚梅一愣，双眼猛地一亮，笑了，没有再说什么，匆匆出门去了。
第1018章： 侦查无果
夜深人静，朗月当空。
景纳村外围两百米左右的山坡上，一身黑色打扮的杨正蹲在草地上打量着前方，目光沉重，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但村子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和其他普通村子完全不同，村子外围是高大的围墙，将整个村子包围起来。
围墙上按放了电网和监控，监控密度很大，除非屏蔽或者暴力拆除，否则没办法渗透进去，进入村子的路只有一条，村口是个大牌坊，牌坊旁边修建了一个门岗，里面有人在打麻将，门敞开着，周围灯火炽亮，有人过去能第一时间发现。
牌坊过去大约两百米左右才是进村的路口，一帮年轻人在门口摆放了几张桌子，将进村的路口彻底堵死，大家喝着啤酒，吃着零食，打着牌，很悠闲，旁边是一家商店，也亮着灯。
高首站在杨正身边默默地打量着前方，低声说道：“进不去啊。”
“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股怪味。”杨正低声说道。
“烤糊的味道，但又不太像，难道是有人在制冰？”高首低声问道。
“你确定？”杨正追问道。
“不是很确定，但这股味道确实像制冰才有的，而且，你看村子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都几点了，这些人不睡觉？”高首低声说道。
“如果我们过去，会被牌坊的人发现，一旦报警，过去两百米左右的村口那些人能迅速反应过来，堵死路口，从村口进入存在还有短距离，步行需要十来分钟，如果再被村口的人堵十来分钟，有了这二十分钟，村子里面就算是在制冰，也足够时间销毁证据了。”杨正沉声说道。
“是啊，没有证据，就算冲进村子也没用，又不是在国外，都是自己人，总不能滥杀吧？这事还真不好办。”高首低声说道。
“如果渗透进去拍照呢？”杨正沉声问道。
“没用的，就算有照片证明村子里在制冰，以我对这些毒贩的了解，村子里面不会留下任何证明身份的痕迹，恐怕连门牌号都拆掉了，到时候人家来个不承认，说照片里面的地方不是村子，有照片又能怎样？”高首沉声说道。
“也就是说，咱们就算渗透进去，拍下照片也没用，除非拍下他们制冰的有力证据？”杨正沉声说道。
“拍下证据太难了，村子里那么亮，连外面围墙都装了那么多监控，村子里面肯定更多，他们能在门口摆下明哨，就可以在村子里布下暗哨，加上村子里跟迷宫似得，不熟悉地形，我们进去就会暴露，根本拍不到照片，上次工作组那边安排的侦查员就说明了问题，就算拍到照片又能怎样？”高首沉声分析道。
杨正惊讶地看向高首问道：“有证据也不行？”
“不是不行，而是没办法抓捕，和上次工作组的行动一样，我们带人到了村口就会被人堵死，不让进村，他们可以是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可以说特意安排的，根本没办法证明，也就不能直接抓捕，就算极端一点，暴力驱散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足够目标躲起来了。”高首说道。
“还真是无法无天啊。”杨正有些郁闷地说道。
“没办法，这里是国内，我们的行为不能太极端，不能将他们当敌人对待，就算我们调大量人手过来，将村子里的人震住，村子里的负责人肯定会出来交涉，一旦知道我们要抓谁，肯定也会放心，但更会通知目标逃逸，根本抓不到。”高首沉声解释道。
杨正点点头，偏远山区出刁民，而且因为宗族原因很抱团，想要进村抓人确实不容易，想了想，低声说道：“景纳村是这样，洪都寨也是这样，这两个地方肯定有问题，盘寨倒是不禁止人进入，但估计水更深。”
“应该是，要不要去看看？”高首说道。
“去了也只会虚与委蛇，浪费时间。”杨正说道。
“还真是这样，他们会安排人出来接待，带着咱们到处转悠，说一堆客套话，最后还是什么都看不到，我怀疑盘寨的制冰不在村子里，根本不怕人看，具体哪儿不好说，盘寨后面是大山，山脉高耸，峡谷沟壑众多，肯定不少洞穴，不会是藏在深山老林的某个洞**吧？”高首说道。
“走，先撤回去，看看姚局那边有没有收获。”杨正冷着脸说道。
两人迅速离开，绕过一片荒野，最后来到一条土公路边，找到了藏在树林里的越野车，两人开车迅速离开，一路狂奔，进城后跑了一段距离，来到酒店附近，靠边停下，见无数警察停在四周，警报虽然关闭，但警灯还在闪烁，橘红色亮光在夜色下格外刺眼。
“还没结束？”高首看着这一幕低声说道。
“酒店太大，查起来需要时间，不过，这次行动这么大，肯定很多人坐不住了，我倒要看看明天谁会跳出来。”杨正沉声说道。
“主要还得看上面，如果不让我们介入案子，事情就棘手了。”高首说道。
“不一定，咱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用管太多，不让更好，我们可以继续在暗中追查。”杨正并不在意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酒店方向，暗自沉思着。
过了片刻，杨正拿起手机拨通了胖子的电话号码，等接通后沉声说道：“胖子，有没有什么收获？”
“队长，我查过疤子的电话，从市局出来后他回了房，电话没有任何通讯记录，怀疑有第二部手机，或者第二张电话卡，就看专案组那边搜查现场能不能找到点什么了，爆炸的车辆不是疤子的，车子两年前就报废了，车送到了废弃车辆处理场，应该是改装过后通过黑市交易到了疤子手上，用的是套牌。”胖子说道。
“黑市交易？让魔术师跟一下，看怎么到了疤子手上。”杨正叮嘱道。
“明白。”胖子赶紧答应道。
结束通话后，杨正生出一股无力感来，所有线索全部断了，涉嫌村寨又进不去，自己手脚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接下来怎么办？
一股茫然无措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1019章： 上级回复
第二天清晨，无风，阳光如火，笼罩着边陲城市。
早起的人纷纷走在上班的路上，街道上，小车喇叭声，摩托车轰鸣声，响成一片，行人更是匆匆而去，为生计忙碌着，没人在意昨晚发生了什么大事，也顾不上去打听，生活就像枷锁，锁住了成年人好奇的心。
招待所内，杨正在窗口默默地看着外面，心情烦闷，高首背靠着沙发，心事重重，房间里静的让人压抑，好一会儿，高首忽然沉声说道：“聊几句？”
“也好。”杨正答应道，走了上来，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看向高首。
高首沉声说道：“过了一晚，胖子和魔术师那边毫无进展，说明没有线索，看来，咱们的对手早就防着，将尾巴抹干净了，这种对手不简单。”
“是啊，我也有这种预感，咱们的对手很不简单。”杨正沉声说道。
“咚咚咚——”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两人一怔，交换了个眼神，杨正提高声音喊道：“请进——”
很快，房门被推开，一身警服的姚梅进来，脸色不太好看，一边上来便说道：“两位都在，正好，昨晚行动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另外，廖局那边查到现在，所有人都重新过了一边，也毫无线索。”
“都没有线索？”杨正一怔，苦笑道：“看来，我们的对手非常厉害，早就防着了，继续查下去未必有好的结果，不过不要紧，我们要的并不是只线索，而是逼他们出手。”
“没错，昨晚我安排人栽赃了点冰，市府那边不会明着阻止我们继续查，今晚我让人再去，不过，这么查见效有点慢。”姚梅说道。
“您有什么好建议？”杨正好奇地反问道。
姚梅想了想，说道：“暂时没有，不过，我这次来是通知两位，部委和省厅回复了，同意您加入工作组一起查案。”
“是吗，这么快就有结果了？”杨正惊讶地说道。
“这是回复的复印机。”姚梅说着递上来一份红头文件。
杨正接过去看看，很规范的格式，内容很简短，也很明确：同意申请，同意特派员参与侦办工作，并委任姚梅代理组长主持工作，酌情考虑特派员意见。
“怎么样，上面内容没问题吧？”姚梅笑道。
“没什么问题。”杨正说着随手将文件递给了高首。
高首懂一些公文，接过去一看，脸色微变，看了杨正一眼，旋即看向姚梅说道：“姚局，这份文件有些特别啊。”
“看出来了？”姚梅笑道，见杨正一脸惊讶，显然没看懂里面隐含的具体意思，便继续说道：“我这个代理组长只是摆设，以后全靠特派员的了。”
“什么意思？”杨正反问道，一脸茫然。
高首知道杨正不熟悉公文，解释道：“这份同意书有三层意思，第一是同意申请，给了咱们侦办权限，也就是侦破，办案的意思；第二层是姚局担任代理组长，主持工作，有什么事必须姚局同意；第三层才是重点。”
“不就是酌情考虑吗？可以考虑，也可以不考虑。”杨正说道。
“话是这么说，既然同意了申请，代理组长当然需要考虑，也可以不考虑咱们的意见，为什么还要单独提一句。”高首笑道。
杨正有些明悟，看向姚梅，姚梅笑道：“没错，不提这句咱们按制度来，但提了就不一样了，上面这是变向提醒我，让我以您的意见为准，不过是考虑到自己面子才这么说的，毕竟你不是警察，咱们警察也需要脸面嘛。”
“也就是说，以后侦办工作我说了算，但需要走形式，让您来主持工作？”杨正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或许您来头太大，部委扛不住，或许部委想换一种思路办案，而换思路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人，不管哪种原因，意思很明确，放心，我会无条件配合您。”姚梅认真地说道。
看着手上的文件，杨正忽然充满了斗志和信心，眼前迷雾一扫而空，自信地笑了，没有了束缚，自己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叮铃铃——
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姚梅一看是自己手机响，赶紧拿起接通，听了一会儿，脸色大变，沉声说道：“好，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姚梅看向好奇看过来的杨正和高首沉声说道：“两位，廖局打来的电话，有干警家属被害。”
“什么？”杨正大惊，一股怒火冲天而起，喝问道：“谁干的。”
“初步怀疑是毒贩报复。”姚梅赶紧说道。
“报复？很好，很好。”杨正沉声说道，目光森冷起来，透着浓浓杀机。
刚拿到侦办权，结果当头一棒，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们去看看吧？”姚梅继续说道。
“走。”杨正沉声应道，朝外面走去，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翻涌。
高首担心杨正冲动，赶紧低声劝慰道：“别急，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毒贩报复的事多不多？”杨正沉声问道。
“不多，正常来说没人敢这么做，但也偶有发生。”高首赶紧说道。
“他们这是在挑衅，在羞辱我们，这帮人简直丧心病狂，江湖上还讲究祸不及家人，既然他们走出这一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杨正冷冷地说道。
高首感受到了杨正的杀气，知道接下来恐怕会掀起血雨腥风，有心想劝，但转念一想，或许这是打破僵局的办法，都是些该死的毒贩，犯不着同情，跟着匆匆下楼，上了一辆小车。
“开车，去市医院。”姚梅沉声说道。
司机迅速开车，姚梅回头看向杨正，冷着脸继续说道：“这帮混蛋太猖狂了，这股风气必须杀下去，否则，干警们人人自危，谁还能安心办案？我们又怎么给干警们一个交代？又怎么对得起头顶上的国徽。”
“你有什么想法？”杨正沉声问道。
“查，死查到底。”姚梅狠狠地说道，动了真怒。
“查不到什么的。”杨正沉声说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我们坐视不管，任凭这些王八蛋猖狂？”姚梅反问道，情绪很是激动。
“交给我。”杨正冷声说道，语气有些平静，而熟悉杨正的高首清楚这是动了真怒，很多人会因此遭殃了。
第1021章： 追捕凶手
毒贩残忍的出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正常而言，接下来应该大力追查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廖子明清楚，姚梅清楚，杨正也清楚，面对廖子明的询问，杨正想了想，说道：“继续给我盯死酒店。”
“这件事不查了？”廖子明诧异地反问道，脸色有些不满起来，沉声说道：“特派员，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没办法给大家交代。”
“这件事我来处理。”杨正沉声说道，见廖子明还想说什么，打断道：“廖局，您想过一个问题没有？或许对手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转移你们的办案视线，这更加说明盯死酒店那边的必要性。”
廖子明眼前一亮，反应过来，沉声说道：“有道理，那就拜托了，一定要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军心不稳，我也没脸穿这身警服了。”
“放心吧，不会太久。”杨正沉声说道，看向姚梅，补充道：“姚局，接下来明面上的工作交给您了，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
“您要出去？”姚梅惊讶地追问道。
杨正点点头，但没有解释，拿出电话来，和姚梅、廖子明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匆匆离开，两人打车走的，穿着便服，倒也不显眼，姚梅和廖子明目视两人离开，脸色有些复杂，廖子明低声说道：“姚局？”
“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姚梅叮嘱道。
廖子明一愣，没想到姚梅这么支持，想了想，会意地说道：“明白了。”
杨正和高首打车离开后，中途换了一趟车，确定没有跟踪后找了个地方下车，然后步行到一个酒店，开了个行政套房，进房后杨正说道：“你检查一下房间，我来打电话。”说着摸出手机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还算干净，杨正打开了水龙头和蓬头，哗哗的水声能避免所有监听，之后，杨正坐在马桶盖上，拨通了胖子电话，等接通后报了自己地址，让胖子通知大家分散过来汇合，然后挂了电话，关闭水龙头。
从卫生间出来客厅，杨正见高首还在检查，自己走到沙发上做好，背靠着沙发沉声起来，过了一会儿，高首检查完毕，过来斜对面坐下，低声说道：“检查过了，房间没窃听器，没摄像头，放心吧。”
杨正点点头，继续沉思着，脸色阴沉，高首没有再说什么，在旁边默默作陪，过了好一会儿，门铃声响，高首过去，透过猫眼一看是自己人，马上开门，来的是胖子和阿妹，其他人还没到。
胖子进屋后问道：“队长，魔术师和小雨随后就到，是不是有行动？”
“把这个打开看看。”杨正说道，将存储盘丢过去。
胖子接住，赶紧坐下，打开了随手电脑，将存储盘装好，打开，调出一个视频来，迅速点击播放，一看是审讯视频，好奇地看了杨正一眼，继续观察，杨正也看过来，高首和阿妹也盯着屏幕不语。
视频内容不复杂，两名干警审讯，嫌疑人态度极其嚣张，不仅一问三不知，还威胁恐吓干警，整个视频是剪辑在一起的，由三个审讯内容组成，大家看完后看向杨正，杨正脸色阴沉地说道：“胖子，我要知道这三人现在在哪儿。”
“明白，马上办。”胖子答应道，赶紧敲击起电脑来。
没多久，又有门铃响，是魔术师和小雨到了，杨正示意两人先看视频，等两人看完，胖子已经查到了线索，赶紧说道：“队长，有两人买了出境的车票，这会儿恐怕已经出境了，还有一人晚两个小时的票，也在出境的路上了。”
“想跑？高首，阿妹，魔术师，带上护照跟我走。”杨正大怒，沉声说道。
“是。”魔术师和高首赶紧答应道。
“带上这个。”高首将隐形耳麦递过来。
四人接过去收好，这一刻，大家放佛回到了战场，热血沸腾起来，杨正眉头一锁，叮嘱道：“胖子，想想办法，阻止他，哪怕拖延一下也好，但不能暴露，更不能让对方落入边防手上。”
“没问题，我匿名举报一下，让他们拦住目标查两小时没问题，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胖子赶紧答应道。
“走。”杨正沉声说道。
四人匆匆下楼，杨正前段时间没少和高首逛街，对这座城市有些了解，先来到一个租车店，租了一辆越野车后打开导航迅速离开，一路狂冲，至于监控，有胖子在，根本不用担心。
没多久，大家冲出市区，顺着盘山路继续往前冲，车技好，车速飞快，路上，高首忽然说道：“没想到这三个王八蛋离境了，显然早有准备，还好我们反应快，不然就晚了，已经出境的两人怎么办？”
正在专心开车的魔术师接话说道：“要不，我出境去将他俩抓回来？”
“来不及，这俩王八蛋肯定会躲起来，这里是边境城市，这里的人对出境很熟悉，不好办。”高首说道。
杨正想了想，摸出手机来，先给胖子发了条信息，拿到已经出境的两人照片后发给了山虎，然后按下山虎的电话号码，等接通后说道：“山虎哥，帮我个忙。”
“哈哈哈，真是你啊，兄弟，说帮忙就是见外了，有什么事尽管说，保证办的妥妥的。”山虎爽朗的声音传来。
“帮我查两个人，他们预计两个小时前出境，去了缅国哪儿就不知道了，照片发你手机，找到他们后先盯上，别急着动手，我需要知道他背后的大鱼，另外，通知你一件事，大队长牺牲了。”杨正叮嘱道。
“什么？是不是和这两个王八蛋有关？”山虎大怒，追问道。
“不一定，但他俩可能知道点什么。”杨正说道。
“明白了，王八蛋，我要扒了他们的皮，大队长哪天出殡，我申请回去。”山虎怒气冲冲地说道。
“山虎哥，有心了，一定要找到他俩。”杨正感激地说道。
“放心，大队长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们豁出命也要找到他俩，我这就带人过去，王八蛋”山虎恼怒地骂道。
“小心点。”杨正叮嘱道，松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靠谱。
第1022章： 一路追查
两个多小时后，眼看就要到边关了，胖子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目标经审查无问题后放行了，除非表面身份让边关战士拦截，否则没办法了，但表面身份就意味着秘密抓捕行动暴露，会带来连锁反应，不可取，杨正示意放行。
等到了边关，大家排队出境，都持有合法护照，出境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只是耽搁了些时间，大家出来后继续开车追击，前面相当长一段距离内只有一条公路，倒也不用担心对方跑掉。
追了一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一个小镇，根据胖子查询，目标乘坐的大巴到这个小镇会经停一会儿，上下一批客人后继续前行，大家开车来到公交站附近，靠路边停下，这种小地方的公交站很破败，一栋简易的房子，一个大点的停车场。
公交站附近有一些小商店，卖一些生活用品方便顾客，大家初略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大巴车不在，周围没有目标，赶紧开车继续追击，一路狂冲，又一个小时后左右，终于追上了大巴。
大巴车是胖子追查到的线索，杨正见车牌号无误后马上对正在开车的魔术师说道：“快，超过去，拦截。”
“明白。”魔术师答应道，猛踹油门。
很快，越野车超过大巴车一段距离，一个漂亮的漂移，越野车横停在马路上，挡住了去路，不是高速公路，路上也没什么车，倒也不用担心节外生枝，大家纷纷下车，散开两边，做好了准备。
大巴车看到前面有越野车挡路，不敢直接冲撞，不得不急刹停下，警惕地看着来人，大巴车里面的乘客也好奇地探头出来观察，杨正走到车门旁，用力拍拍车门，司机见杨正手上没有枪，不像是打劫，但又怕惹上麻烦，不敢开门。
魔术师怒了，捡起旁边一块石头走到前面，指了指司机，指了指手上的石头，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砸挡风玻璃的架势，司机被吓住了，硬着头皮打开了车门，紧张地看着上来的杨正，脸色煞白。
跑这条线的司机都清楚有遇到劫匪的风险，虽然概率不高，这名司机没想到被自己撞上，慌乱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国内开来的车，用的是国内语言，杨正上来后扫了眼车厢，不见目标，不由一惊，马上掏出手机，调出一个人的照片说道：“好好看看。”
司机意识到杨正搞那么大阵势是在找人，看了眼图片，犹豫起来，杨正看得出对方知道，但不敢说，怕摊上事，故意威胁道：“你最好配合，否则后果自负。”
“我？”司机害怕地说道，看向杨正，见杨正眼神像刀子一样，锋锐，冷厉，知道惹不起，不说恐怕今天会死在这里，心一横，赶紧低声说道：“你不能说出去，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都惹不起。”
“放心，就我知道，我保证。”杨正郑重地说道。
司机根本不敢相信杨正的保证，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一个小时前下车了，就是那个小镇上。”
“你确定？”杨正沉声问道。
“确定，绿色风衣，带帽子那种，太明显了，上车就缩在位置上睡觉，一直到下车，一看就有问题。”司机赶紧说道。
长期跑车的人也算见多识广，眼力不错，杨正想了想，追问道：“几个？”
“就他一个，下车后我见他去了趟厕所，厕所有些隐蔽，不熟悉的人找不到，然后直接出站，很熟悉的样子。”司机赶紧说道。
“我可记住你的车牌了，如果乱说，后果很严重。”杨正故意警告道。
“知道，知道，不敢乱说。”司机赶紧说道。
杨正下车，丢个大家一个眼神，大家迅速上车，掉头往回跑，等冲出去一段距离，杨正回头一看，大巴车已经跑远了，这才说道：“在那个小镇上下车了。”
“那个小镇倒是不大，问题是周围很多村子，那个王八蛋会躲起来，不好找了。”魔术师有些郁闷地说道。
“总有办法，开快点。”杨正沉声说道。
“没有别的线索？”高手追问道。
“司机说目标看起来很熟悉环境的样子，说明以前来过，有熟悉的落脚点，找起来确实很麻烦，不过也不用担心，大家身上带了现金没？”杨正沉声问道。
“有点。”大家纷纷答应道，拿出来。
现金凑到一起，杨正数了一下，得有一万多，拿了五千收好，其他的交给高首带着，大家见杨正心有成竹的样子，但不想说，也懒得多问，闭目养神起来。
一个小时左右，大家再次回到小镇，魔术师将车停在公交站附近的路边，看向杨正，杨正看看四周，沉声说道：“高首，你来负责开车，阿妹，在车上随时接应，魔术师，跟我下车。”
“是。”大家赶紧答应道。
两人下车后，杨正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朝前方聚集在一起的摩托车走去，都是些接客的摩托司机，旅客到了公交站，再去其他地方没车，只能搭乘这些摩托车，摩托车就成了当地交通工具，数量多，熟悉地形，收费便宜。
目标到了小镇想要去其他地方，就必须搭乘摩托车离开，杨正快步上前，一名司机骑着摩托车过来，热心地喊道：“老板去哪儿？要车不？”
杨正拿出手机来，用缅语问道：“找个人，认识不？”
对方看看手机上面的照片，摇摇头表示没见过，杨正朝前走去，准备问其他人，实在不行就拿钱买消息了，这在当地很常见，魔术师忽然拉住杨正低声说道：“刚才那个人有问题，往那边跑了。”
杨正扭头一看，果然发现对方骑着摩托车冲进了旁边一条小巷，速度很快，行为很不正常，反应过来，快速追了上去，一边通过耳麦说道：“高首，过来帮忙，阿妹开车来接应，胖子，提供卫星监控信息，不能让他跑了。”
“是。”大家几乎同时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