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狂个什么劲儿
容妃冷哼一声，“给我掌她的嘴，小小宫女，还敢污蔑主子！”
皇后原本打算和稀泥，她巴不得看这些丫头们掐起来，掐个你死我活才好呢。
不想容妃当着她这个皇后娘娘的面就敢发号施令。
皇后冷哼一声，旁边徐嬷嬷上前一步，“放肆，娘娘都还没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徐嬷嬷如今是有品级的女官，本就有训导妃嫔的职责。
容妃的宫女巴掌都扬起来了，听到徐嬷嬷的话，后退一步，低下了头。
皇后冷冷的道：“有些人也别太过张狂了。”
“论位分，比你高的也还有。”
“论容貌才情，有的人根本就排不上号，也不知道狂个什么劲儿！”
容妃低着头，胸口一起一伏。
皇后抬了抬眼皮，“章婕妤，你也赶紧回宫去，既然伤了，就请太医过去看看。”
“这人来人往的，坐在地上，有失体统。”
章婕妤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宫女捡起地上的断镯子，扶着她起身，顾翡看到她身上绯红的纱裙膝盖处都破了一块，看来这一下是真的摔得挺厉害，腿应该也伤到了。
章婕妤对着皇后与顾翡行了礼，这才被宫女扶着慢慢的走了。
诸人各自回宫。
方淑妃回了宫里，便吩咐宫女，“本宫身体有些不适，去请太医过来。”
宫女很快请了一位太医过来。
胡太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放下医箱，隔着帘子，先问道：“娘娘是何处不适？”
方淑妃坐在帘幕内，轻声道：“烦请太医把脉看看，为何我这身子迟迟不能有孕。”
胡太医隔着帘子坐下，方淑妃伸出一截皓腕，宫女放了条丝帕在上面，胡太医隔着帕子诊脉。
良久，胡太医才睁开眼，缓缓的道：“娘娘应是曾经用过虎狼之药，伤了根本，很难有孕了。”
方淑妃急切的道：“可还能治？”
胡太医斟酌了一下，“只能吃药慢慢调理，要完全恢复不大可能，或许吃个三五年，稍微能有些起色。”
方淑妃心里凉凉，三五年才能稍微有些起色，她涩然一笑，“请太医开个方子。”
胡太医起身去开方子。
方淑妃坐着发呆，当年她若是不喝下绝子汤，她就进不了王府，也就没有今日。
绝子汤，便是她成为淑妃娘娘的代价。
三五年，她就等个五年吧，若是五年之后，还是不能有孕，她便再也不想这事了。
章婕妤宫里，太医也刚刚离开。
宫女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嘀咕道：“那容妃娘娘分明就是嫉妒您得了皇上的赏赐，故意撞的您。”
“好好的一个价值千金的镯子，就这么没了，您还受了伤。”
章婕妤柔柔的叹息一声，“我今日就不该戴那镯子出去。”
“那镯子实在漂亮，我没忍住，谁知道就招了人的眼了。”
章婕妤道：“那断镯子呢？”
宫女道：“奴婢拿帕子包了起来，塞在匣子里了，哪天给人看看，兴许还能用金丝镶起来。”
章婕妤轻声道：“别收起了，就放桌子上吧。”
宫女应了一声，将断成几截的镯子摆在了桌上。
第九百四十七章腿软了
皇帝看折子看到戌时正晚上八点，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
他将折子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外，上了舆轿，直奔章婕妤住的长春宫。
前面小太监已经飞跑过去通报了，章婕妤被宫女扶着等在门边。
皇帝刚从舆轿上下来，章婕妤便慢慢的一福，也不知怎么，像是没站稳，整个人就往旁边倒。
皇帝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章婕妤，在她耳边轻笑一声，“怎么，娇娇一见朕来，腿便软了？”
章婕妤害羞的推开他，“皇上人家才不是，人家是腿上有伤。”
皇帝这才发现，章婕妤的一只手被包得像粽子。
他一把抱起章婕妤进了内室，将她放在桌边坐下，先看了看手，又掀起裙子去查看她的腿，将丝绸的小衣拉起，就见一边的膝盖上一大片青紫，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刺眼。
这看着伤得挺重，皇帝心疼不已，“可请了太医看过没有？
“如何就伤着了？”
章婕妤柔柔一笑，“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
旁边的宫女忍不住道：“才不是，是容妃娘娘故意将婕妤撞倒的。”
“嗯？”皇帝抬头看着宫女，“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宫女快速的道：“今早去婕妤皇后娘娘宫里请安了出来，坤宁宫前面那么宽，容妃娘娘从后面突然撞上来，将婕妤撞倒在地上，婕妤伤了不说，皇上才赐下的镯子也被摔碎了。”
“娘娘方才还对着镯子哭，说要找什么东西把镯子粘起来。”
章婕妤眼睛红红的，娇斥一声，“快别瞎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干容妃娘娘的事。”
她手摸在那断镯子上，眼里满是心疼和不舍。
皇帝皱了皱眉，“这容妃，也太”
他没继续说下去，容妃相貌平平，他本就不感兴趣，不过，她爹景荣候是他倚重的人，多少得给容妃一点面子。
他转而哄着章婕妤道：“一个破镯子，碎了便扔了，明儿再给你送好的过来，别哭了。”
章婕妤红着眼眶，“臣妾不是心疼这镯子，这是皇上赐给臣妾的，是皇上对臣妾的一片心意，臣妾没有保管好，心里很是自责。”
皇帝干脆将人抱在了怀里哄，“娇娇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
他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
宫女们低头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了。
皇帝将人抱到床上，“来，朕仔细给你检查检查，看还有哪里伤着了。”
章婕妤娇羞不已，半推半就被皇帝抱上了床。
灯光下，章婕妤肌肤如雪团一般，皇帝伸手摸了一把，喃喃道：“果真是软温新剥鸡头肉，滑腻初凝塞上酥。”
“娇娇真乃人间尤物。”
不用说，两人又是一番颠鸾倒凤。
大齐朝是三日一次早朝，隔日不用上朝，早晨皇帝又与章婕妤胡天胡地闹了一番，才起身回寝宫了。
不多时，新的赏赐就到了章婕妤的长春宫。
不但有一只差不多的翡翠镯子，还有一对羊脂玉镯子，并凤钗，云锦，蜀锦。
第九百四十八章惜福
章莹的贴身嬷嬷一边替她收拾东西，一边低声道：“皇上这几日，天天都宿在长春宫，这样下去，婕妤恐怕会成为后宫众矢之的。”
章莹淡淡的道：“嬷嬷，这都是没法子的事，皇上要来，难道我还能拦着不许他来不成？”
“这宫里，只有不受宠的才没人针对，若是怕这怕那，又何必进宫？”
嬷嬷低声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俗话说，细水长流，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那也很快就吃腻了。”
“奴婢也是瞎担心。”
章莹坐在梳妆台前面，看着铜镜中娇艳的美人，淡淡一笑，“嬷嬷，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可是宫里。”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你怕皇上吃腻了？你怎么不想想，他若是吃了别的，说不定就不往长春宫来了。”
“正要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拿下皇上的心呢。”
嬷嬷低下头，“娘娘说得对，是奴婢想差了。”
章莹嗔道：“我如今不过是婕妤，还不能叫娘娘。”
嬷嬷将才得的凤钗在章莹头上比划，“以娘娘的盛宠，只要有了身孕，想必皇上很快会给您提位份的，这都是迟早的事。”
嬷嬷顿了顿，“娘娘如今得宠，有件大事可别忘了，侯爷那里，如今还没个职务，闲在家里，谁都能踩上一脚，娘娘面上也不好看。”
章莹伸手稳住头上的凤钗上，半晌才缓缓的道：“等我找个机会跟皇上提一提。”
皇帝正在乾清宫见了因大师。
了因大师刚从平安城过来。
皇帝坐在了因大师对面，亲自为了因大师斟了一盏茶，“这些年，还要多谢大师替朕指点迷津。”
了因大师双手合十，“这都是皇上自己的福报。”
皇帝摆摆手，“大师不必拘谨，咱们还像从前一样便是，这次请大师来京，是有一事。”
了因大师微微低头，“皇上只管吩咐。”
“朕欲在京郊修建一处气势恢宏的皇家寺庙，名为护国寺，想请大师主持修建护国寺，并任护国寺方丈。”
了因大师微微颔首，弘扬佛法的事情，他是很愿意的，“大善。”
皇帝笑道：“大师同意了就好，大师往后在京城，朕也可以如从前一样，常常去找你喝茶下棋。”
了因大师没回这句话，而是道：“护国寺只怕要几年才能建好。”
皇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自然，朕要建一座最华美的寺庙，少说也得两三年功夫。”
了因大师沉默了一会儿，“贫僧有一言。”
皇帝放下茶盏，“大师有话只管说。”
“阿弥陀佛。”了因大师先念了声佛，这才道：“皇上如今已得了天下，该惜福。”
皇帝眉头一挑，“惜福？”
他哈哈一笑，“如何惜福？”
“粗茶淡饭？布衣陋室？”
“哈哈哈，若真如此，不但不成体统，这皇帝做得又有什么意思？”
“再说朕是皇帝，自然是天下最有福气的人。”
了因大师低眉垂目，没再说什么。
第九百四十九章一见钟情
皇帝挥挥手，“大师昨夜是下榻在官驿？”
了因大师摇头，“贫僧在大相国寺挂单，直到护国寺建成，贫僧都会在大相国寺。”
皇帝点头，“也好，修建寺庙有什么拿不准的，朕会使人去相国寺问大师。”
了因大师从乾清宫出来，看了看天，微微叹了口气，快步往宫外去了。
皇帝本来是富贵逍遥命格，要做皇帝，本来就不够福分。
须知人一生的福报是有定数的。
谁若是得了不该得的福分，享了自己不该享受的，自然会在其他的地方有损，比如寿命，健康，子女等等。
如果皇帝真能粗茶淡饭，布衣陋室，又勤恳为民，多积福德，倒能弥补一些。
只是皇帝不听劝，他也无法。
东宫。
秦心才刚离开，画儿进来道：“世子妃，三少爷来看小公子了。”
三少爷是说三郎，顾翡笑道：“他人呢？快让他进来。”
顾三郎随着琴儿走到东宫侧门处，正遇到一个女子出门。
两人一下走了个脸对脸。
女子梳着姑娘发式，看衣着不是东宫的侍女。
就见这姑娘生得，眉眼弯弯，仿佛未语先笑，嘴儿小巧红润，如噙着一点丹朱。
顾三郎从未见过这般讨人可爱喜欢的姑娘。
他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脚下没留神，绊住了门槛，往前踉跄几步，差点摔了一跤。
顾三郎在看秦心的时候，秦心也不着痕迹的在偷瞄顾三郎。
作为京城八卦之王，她对一切遇到的人和事，都有着强烈的兴趣。
这男子个子高大，肤色白皙，眉目英挺，很有男儿气。
秦心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见男子似乎看她看呆了，秦心有些好笑，难得的害羞起来，人往旁边躲去。
她本来就要出门了，这一躲，脑袋“砰”的一下，磕在了门框上。
疼还在其次，主要是丢脸，秦心偷瞄了那男子一眼，希望他没看到她的糗样，接过看到那男子比她还要慌张，门槛也没看到，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秦心捂着额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一路咯咯笑着，飞快的跑了。
顾三郎被这笑声撩得脑子发晕，转身对着秦心的背影发呆。
琴儿在旁边看得眉毛乱飞，眼珠子乱转，低着头使劲的憋着笑。
见顾三郎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了，琴儿轻咳一声：“三少爷，再不进去，小驰该睡觉了。”
三郎如梦初醒，“哦”了一声，大步进去了。
顾翡抱着小驰，与他说话，“看，你三舅来了，快叫三舅。”
三郎压根儿就没听道顾翡的话，坐在那里魂不守舍。
顾翡奇怪的道：“三哥可是还有事要忙？有事就赶紧去吧。”
这句话三郎倒是听到了，他估摸着这个时候跟着赶出去，兴许还能见到她。
宫里这么大，马车都停在宫外，她应该还在走。
他赶紧点头，“有事，我还有事，小驰乖，三舅下次休沐再来看你。”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顾翡问琴儿，“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要来看小驰，来了又心不在焉。”
琴儿抿着嘴笑。
第九百五十章好巧啊，又遇到你了
顾翡一挑眉，朝她招招手，低声道：“怎么了？”
琴儿贴在她耳边，将方才两人的情形说了一遍。
顾翡狂笑，“哎呦，我可八辈子没见过这种纯情少男少女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赶紧喊我出去看看！”
琴儿抿着嘴笑，“太子妃越来越促狭了，那可是您亲哥。”
“我看，您该好好关心关心三少爷的婚事了。”
顾翡眼珠子一转，“你说得对。”
“心儿妹妹十六了，这年纪正相当。”
她兴奋的道：“心儿妹妹性格好，我觉得她跟我娘肯定能处得来。”
“啊，刚才三哥就那么跑了，是不是去追秦心了？”
琴儿点头，“八成是。”
顾翡推推她，“赶紧的，你快看看去，看清楚了回来告诉我，要真是有戏，得赶紧让我娘上宁国公府提亲去。”
顾三郎急急忙忙从东宫出去，脚步飞快。
没多久就远远的看到了前面那个苗条的身影。
顾三郎先是盯着那背影看了一阵子，只觉得从头到脚，哪儿哪儿都好看。
他飞快的追上去，从秦心身边走过。
才走过去，忽然又回头看着秦心，“呀，真巧，没想到又遇到姑娘了。”
秦心低着头，抿着嘴笑。
方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用她强大的八卦推理能力，猜出了顾三郎的身份。
能够出入东宫的男子，除了太监，必定是太子妃的兄弟，不然太子爷脑袋就要绿了。
她知道太子妃有三个哥哥，大哥二哥都已经成亲了，三哥还没成家。
方才的男子，一看就是个没怎么见过女人的二愣子，那肯定不是太子妃的大哥二哥。
听说如今京城有不少贵女也在打太子妃三哥的主意。
这位三郎，虽说是幼子，不能承爵，不过人家自己出息，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官职了，这个年纪，这个背景，用脚趾头想往后这出息也小不了。
秦心一时倒也没想到自己的终身上面去，只是将脑子里的情报都回忆了一遍，然后感慨三郎生得俊。
三郎也是托了顾翡的福，打仗的时候，受了两次伤，喝了两次灵液，那张脸像是开了美颜了一样，说不出哪儿好看，可就是好看。
秦心的丫鬟见三郎竟然在宫里明目张胆的的搭讪姑娘家，瞪起眼，“哪里来的登徒子，快走开！”
三郎脸一下就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不是登徒子。”
“姑娘，对不住，失礼了，我就是，就是跟姑娘打个招呼。”
秦心抬起头，对顾三郎一笑，拉着丫鬟飞快的走了。
顾三郎没敢再追上去，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琴儿赶出来看到顾三郎在那边傻站着，走过去，轻咳一声，“三少爷，您手里拿的那小车，可是给小公子的玩具？”
顾三郎低头看看手里，一拍脑袋：“我给小驰买的，忘了给他了。”
说着又打转往东宫走。
顾翡见三郎和琴儿一前一后的进来，微微挑眉。
三郎将手里的小车递给莲儿，正打算离开，突然看了顾翡一眼，眼睛像是抽风似的，眨个不停。
顾翡心里闷笑，面上不动声色，将侍女们都打发出去了。
第九百五十一章面授机宜
顾三郎迫不及待的问道：“之前我进来的时候，有个小娘子从东宫出去了，不知道那小娘子是谁家的？”
顾翡不紧不慢的道：“三哥怎么打听起人家姑娘来了，这多不合适。”
三郎急了，“妹子，你三哥我都二十了，还没成亲，你就不关心关心你三哥？”
顾翡噗嗤一笑，“怎么，三哥看上人家了？”
三郎红着脸，却理直气壮的道：“我就是看上了，我，我也该娶媳妇了。”
这理直气壮的顾翡都不好意思逗他了，“好了好了，告诉你，她是宁国公府三小姐。”
“三哥可别冒冒失失跑到人家家里去了，还是回去跟娘说一声，好让娘请人上门提亲。”
顾三郎抠了抠脑袋，“提亲会不会快了点？”
“也不知道，那，那三小姐看得上我不。”
顾翡还是比较了解秦心的。
她一个不注重礼法，什么话都敢往外蹦的小姑娘，看到三郎都脸红了，还撞墙了，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就是见萧煜那样的美男的时候，也没见秦心脸红过。
这个时代，能遇到一个有感觉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又没机会让你先恋爱后结婚，不提亲还能咋办？
而且这两人的年龄都已经到了警戒线了。
秦心不愿进宫，如今家里正在给她相看亲事，可不得赶紧了。
顾翡笑笑，“成不成的，先让娘找人试试看。”
“对了，让娘跟媒人说，就说咱们家本来是庄户人家，家里不如世家有规矩，国公府若是瞧不上，也不强求。”
三郎又急了，“妹子，咋能这么说呢？提亲还不得说点好听的？”
“本来咱们家门第就不如他们家，三小姐又是千金小姐，再说这些话，宁国公府怎么肯把三小姐嫁给我？”
顾翡叹口气，“三哥，妹子我坑过你么？”
三郎茫然的道：“妹子何尝坑过我？三哥这条命倒是被妹子救了几次。”
顾翡一摊手，“这不就结了，我让媒人这么说自然有道理，你听我的就是，还有，记得让媒人提一下，咱们家没有纳妾的传统，咱爹还有大哥二哥，都不纳妾。”
三郎隐约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成，我记住了，都听妹子的。”
三郎风风火火的回家。
回家寻到他娘就道：“娘，快找人给我提亲去。”
陈氏没头没脑的听了这么一句话，“谁，找谁提亲？”
三郎急吼吼中又带着些难为情，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陈氏听明白了，小翡是赞成这事的，姑娘那指定是好姑娘。
陈氏犹豫了下，“那宁国公府的千金小姐，能看得上咱们家？”
三郎抽抽嘴角，“娘，看不看得上，咱们说了也不算，您就找人去提亲试试，若是瞧不上，咱也不强求。”
陈氏一拍大腿，“是这个话。”
“成，娘明儿就找官媒过来，上门提亲。”
三郎交代了一句，“娘，妹子让嘱咐的那几句话可别忘了啊。”
陈氏笑呵呵的，“忘不了，这孩子，从前催你你不急，这会儿又急得什么似的。”
第九百五十二章媒婆一张嘴
没两天，陈氏就请了媒婆上宁国公府去了。
秦心她娘，宁国公府老夫人曹氏听了媒婆的话，大感意外，“昌平候家的三公子？”
“他家怎么会上咱们家来提亲？”
媒婆笑道：“呦，这还不是您家三小姐端庄大方，美名在外么。”
曹氏尴尬一笑，媒婆继续道：“要我说，这门亲事真是做得，那三公子是个争气的，如今自己凭着军功已经是四品武官了，这往后前程肯定也差不了。”
“还有个好处，听说他们家也不兴纳妾那一套。”
“不但昌平候没有妾室，就连大公子二公子都没有妾室，您想想，这样的人家哪儿找去。”
媒婆说完，留意看着曹氏。
曹氏一听不纳妾，就有些心动了。
满天下做婆婆的都恨不得儿子多娶几个女人，多生几个孙子才好。
可做娘的，又只希望女婿对闺女一心一意。
媒婆压低声音：“老夫人，我也不瞒你，这顾家三郎不但个儿高，生得也俊，要说，家世人才都没什么可挑的。”
曹氏连连点头，她用脚趾头想三郎的人才也差不了，心儿说，太子妃美得跟仙女儿一样，三郎与太子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相貌决不能差。
媒婆眨眨眼，话锋一转，“只是有一桩，我得跟您说在前头，省得您往后怨我。”
曹氏感觉有什么内幕，忙道：“你说。”
媒婆叹口气，“这昌平候家里，到底从前不过是庄户人家，家里发达的时间短，没什么规矩，我昨儿去她家，她家婆媳几个坐在一处说笑，做针线，看着没上没下的。”
“不像宁国公府这等人家，从上到下，无一不是规规矩矩。”
曹氏本来心里就有些愿意了，要说两家的门第，如今也差不多。要说人物儿，那更是好，要知道，京城里二十来岁的男子，要么靠着家里的恩荫，得个一官半职，也不过是六七品的官儿，要么还一事无成。
这三郎靠着自己就做到了四品官，往后有太子姐夫帮着，还愁不能往上升？
她就只担心自己这闺女。
不熟悉的人看着，以为是乖乖巧巧的一个丫头，只要稍微熟悉一点，就知道这丫头没有半点规矩，说话惊世骇俗，吓死个人。
她怕被人知道了秦心的真面目，会被退货。
媒婆一说顾家没规矩，曹氏倒是高兴了，没规矩好啊，没规矩便不会觉得她闺女言行出格，更不会约束她闺女。
这岂不是上天安排好的一段姻缘么！
曹氏喜得立即就要答应下来，到底还是拿捏着，“如今心儿她爹不在了，婚姻大事，我得与国公爷商量商量。”
媒婆忙道：“这是应该的，这婚姻大事，可不得好好商量。”
曹氏起身送客，“您等两天再来听信儿。”
媒婆笑呵呵的走了。
媒婆前脚走，秦心后脚就就了厅堂。
她躲在后面都听了半天了，只是她娘和媒婆说话的声音小，她光知道有人提亲，也不知道是谁家。
第五百九十三章贡士
把个好奇心重的秦心急得抓耳挠腮，媒婆一走，迫不及待就出来了。
她大喇喇的问道：“娘，是谁给我提亲了？”
曹氏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秦心的额头，“有你这样的姑娘家么，别的姑娘家，但凡听到亲事两个字，便要羞得走开，你倒好，自己还赶上来问！”
秦心揉揉额头，“娘，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不得弄清楚么？”
“谁呀，到底是谁家来提亲了？”
曹氏瞄着女儿的脸色，慢慢的道：“是昌平候家。”
秦心的脸腾的红了。
嘴比脑子快，蹦出一句，“他动作倒是快。”
曹氏一听不对，眉毛竖起，“咋的？你们见过？你们私相授受了？”
秦心猛地一跺脚，“娘，你瞎说什么！”
“哪有什么私情！”
“就是，就是前两天，我从太子妃宫里出来，正好遇到他进去，就，就不小心看了一眼。”
曹氏心里一忖，不错的，女儿前天的确是去了东宫。
她不禁又思量起来，这会不会是太子妃特意安排好的？
旋即又想，是不是太子妃安排的都无妨，顾家上门提亲，那太子妃自是同意这亲事的。
再看女儿这羞红了脸的样子，曹氏还没见过女儿羞答答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两人这是看对眼了。
她有心逗一逗女儿，故意道：“这顾家，到底还是根基浅了点，再说”
她话还没说完，秦心急了，“什么根基不根基的，有太子姐夫在”
曹氏抓住秦心话里的漏洞，“太子姐夫？我说心儿，你这也太那啥了吧！”
秦心楞了一下，红着脸一跺脚，“娘，我往常都是叫太子妃姐姐，叫太子姐夫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提着裙子往后跑了。
曹氏看着秦心的背影，笑了笑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女大不中留。”
没几天，陈氏便得了回信，宁国公府同意结亲。
陈氏先打发人往京郊军营里给三郎送了消息。
三郎喜得连翻了几个空心跟头。
陈氏这边，三书六礼，一样一样的往宁国公府走起来了。
没多久，就到了会试出榜的时间。
天还没亮，陈氏就打发了小厮去礼部衙门外面等着张榜。
小厮是顾青的书童，本就是识字的。
才到礼部门口的时候，便见已经有许多人候着了，多数都是各家的小厮。
等了许久，才见官老爷们出来懒洋洋的贴了一张红榜。
小厮从第一个名字看起。
会元：苏辰
接下来是贡士的名单，小厮伸长脖子，瞪大眼，唯恐自己看漏了。
看到第三排的时候，小厮终于看到顾青，东海郡，平安城人。
小厮转身往外飞跑，鞋子被人挤掉了一只也不管了，一路跑回家。
陈氏顾彰还有顾青都在大堂里等着，见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顾彰急问道：“如何？可上了榜？”
小厮喘得说不出话，陈氏忙道，“你别急，横竖结果是一定的了，你喘匀了再说话。”
第五百九十四章有滤镜的皇帝
小厮一会儿气息平缓了，这才道：“大公子的名字在贡士名单里面。”
“对了，苏公子取了会元。”
顾青一拍巴掌，“辰弟本就中了解元，这又取了会元，若是殿试还能点个状元，那就真是大三元了！”
顾彰心思倒没在苏辰那里，只是欣喜，自己年轻的时候没能实现的梦想叫儿子实现了。
不过，取了贡士还不是最后的结果，只能算是取得了殿试的资格。
他压抑着喜悦，沉声交代顾青，“这一两日就在家好好沉下心看看文章，准备殿试。”
隔了一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顾青就洗漱用了早膳，进宫去参加殿试了。
殿试在太和殿举行。
取中的一百二十名贡士，一名会元，点了名，行了礼，这才发下试卷。
殿试名义上是皇帝主持，但是没有哪个皇帝会在太和殿傻傻的待一天。
基本上都只是走个过场，皇帝主持了仪式，便走了。
殿试只考策问。
策问便是提出一两件朝廷需要解决的问题，由考生给出对策。
这次殿试的题目大体意思就是，北地三年大旱之后，所剩人口不到从前三分之一，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如何才能令北地迅速恢复元气。
苏辰和顾青都是逃荒过的人，比起其它的考生，对北地的状况更为熟悉，两人略略思索便开始答题。
快到中午的时候，皇帝过来转了一圈。
先走到外甥身边，看了看他的文章。
苏辰的一笔字不必说，哪怕是草稿，看着都像是印刷出来的，十分标准的馆阁体，不论文章，单看字迹就赏心悦目。
皇帝看了看，面露微笑，正要离开，一下瞥见了顾青。
顾家在平安城的时候，与王府往来虽说不多，但皇帝也是见过顾青两三次的。
他不知道到太子妃的兄长竟然也参加了科考，而且还考到了殿试。
皇帝走过去站在顾青旁边看了看他的文章，半晌微微点头。
首先顾青的字也是很不错的，只要是读书人，都是从小习的馆阁体，因为殿试要求写馆阁体。
其次顾青提出的几点对策，比如减免赋税，核查无主之地以低价或者无偿赠与百姓，官府下发粮种等等举措，比较务实，可行性很强，文风稍微质朴，不过仍旧不失为好文章。
看完两个熟人的，皇帝没啥兴趣，便走了。
中午宫里赐了饮食，吃了饭，继续考。
直到夕阳西下，才有专人过来收卷。
卷子收走，先糊名，然后封存，要等到第二天才由几名考官轮流阅卷。
考官对试卷给出五等评价，选出综合成绩最好的十张试卷，呈给皇帝，再由皇帝亲自选出一二三名。
不过几天，十份试卷就摆在了皇帝的案头。
皇帝将十份试卷翻了一翻，先将苏辰的卷子找出来，外甥从前是常与他通信的，字体十份熟悉，仔细一看文章，皇帝不由得重重的一拍桌子，“真是好文！”
文章引经据典，妙笔生花，不但在政务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而且文字优美之极。
皇帝在苏辰的卷子上毫不犹豫写了个壹，然后放到一边。
第九百五十五章迷上一个和尚
皇帝接着又将其余的文章大概看了一遍，看到一份有些熟悉，想了想，这不是太子妃她大哥写的？
这篇文章能够被送到他这里，是八位考官选出来的，可见，这水平是真不低。
皇帝带着亲戚滤镜，越看越觉得顺眼，想了想，在这份上面写了个叁。
又选了一份看着还不错的写了贰，皇帝的任务就完成了。
将阅卷的官员们招到乾清宫，当场拆开糊名的地方，当场排名次，填写名次。
皇榜还没有张贴，顾翡这里就得了消息。
苏辰中了状元她半点也不稀奇，稀奇的是自家大哥还能中个探花。
比起苏辰，自家大哥无论是资质，读书的时间，家学渊源，都无法比拟。
能得这个探花，皇帝绝对带了滤镜。
顾翡倒也没急着让人去给家里送消息，横竖明日一早便要张榜。
第二天，顾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先是被皇帝的妃子们叽叽喳喳吵了一通，等她们都走了，皇后这才拉着顾翡的手道：“听说你大哥被皇上点了探花，这可真是大喜。”
“家里哪日摆酒，一定记得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打发人上门送礼。”
顾翡笑笑应了。
皇后叹口气，“按说，最近都是喜事，我没什么烦恼的。”
“可萧晴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给她挑谁做驸马她都不满意，如今隔不了一两天便要去大相国寺听经，我真担心，她是不是起了出家的念头。”
顾翡有些惊讶，“不会吧。”
皇后拉着顾翡的手，“要不，你替我探探她的想法，她一向跟你亲近，什么话也愿意跟你说。”
“也只有你才能提母后分忧。”
顾翡不着痕迹的推辞：“我如今照管小驰都照管不过来，公主也不往我那里去，实在是分不出精力。”
这浑水她才不淌呢。
萧晴真要是想出家，她告诉给皇后，夹在她们母女中间只会让人讨嫌。
何况这世上有些人，并不值得真心去对待。
皇后心里凉了半截，虽说顾翡说的是实话，可她总觉得这些都是借口。
顾翡就是不想管这件事，她但凡想管，总是有办法的。
皇后有些不快，顾翡觉察出来了，很快起身告辞。
琴儿默默跟在顾翡身边，走了老远，才低声道：“主子，婢子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听说公主如今迷上了大相国寺的一个和尚，所以才天天往那里去。”
顾翡嘴巴微张，“和尚？”
她忽然脑子里电光火石间一闪，“那和尚不会是妙空吧？”
琴儿低声道：“婢子觉得只怕就是妙空。”
顾翡半晌才叹息一声，“好在我刚才没接这个茬。”
不然，公主看上了和尚，这种事情由她来告诉皇后，皇后羞怒之余，传消息的人能得了好去？
皇后在顾翡那里碰了壁，显然不会这么对萧晴放任自流，没几天，便叫上顾翡，和萧晴一起，往大相国寺礼佛。
到底大相国寺是什么在勾着萧晴，皇后要自己去看清楚。
第九百五十六章怕了你了
皇后娘娘要到大相国寺礼佛，寺里提前洒扫干净，关闭山门，将闲杂人等一律赶了出去。
皇后的銮驾从宫里出发，后面跟着太子妃和公主的车驾，一路浩浩荡荡到了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山门打开，方丈领着一众僧人在门口迎接。
皇后在山门外下了銮驾在宫女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顾翡脚步停顿了下，有意落在了萧晴的后面。
萧晴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四处张望着，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顾翡也暗戳戳的四处看，忽然，她看到了妙空。
妙空站在一众僧人后面，身着一袭白色的僧袍，面带浅笑，在一堆灰扑扑的僧人里，有如鹤立鸡群，风华绝代。
恰好妙空也看到了顾翡，朝她颔首微笑。
顾翡实在怕了妙空的一张嘴，平时胡说几句都没什么，要是当着皇后娘娘和公主的面胡说八道，那就尴尬了。
她赶紧移开目光，抬头看天，假装没有看到妙空。
这时萧晴却朝着妙空和尚奔了过去，笑着对皇后道：“母后，妙空大师最会说法了，一会儿让妙空大师给咱们说法可好。”
皇后一看，一个齿白唇红的和尚，生得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
一个和尚生得这般妖孽，皇后一见便不喜，心里也隐约明白了萧晴为何天天会往寺庙里跑。
皇后轻咳一声，“公主，先与母后往大殿去拜佛吧。”
萧晴嘻嘻一笑，“母后自去，我与妙空大师说会儿话。”
皇后不好当着人发作，只沉着脸看着萧晴
顾翡眼观鼻鼻观心，只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哪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妙空对着顾翡灿然一笑，“太子妃殿下，一别几年，太子妃更美了，小僧时常想念殿下。”
萧晴一听小嘴顿时撅了起来。
皇后转头看着顾翡，“你认识这和尚？”
顾翡轻声道：“当年与太子在京城为质的时候，妙空大师帮了儿臣与太子许多忙。”
皇后的目光在妙空和顾翡身上来回转了转，叫了声“晴儿”，才抬步往前走了。
顾翡赶紧跟着走了。
萧晴缠着妙空和尚，“大师，你上回说的那个故事还没说完，快跟我说说。”
妙空笑眯眯的，“公主殿下还是先与皇后娘娘去礼佛吧，听故事什么时候都行。”
“那你等我出来。”萧晴一步三回头的往大殿去了。
方丈亲自陪着皇后上香拜佛。
接着皇后又往寺庙后面的槐花林转了转，午时便在寺庙用斋饭。
用过斋饭，皇后有些乏了，寺庙里准备了干净的禅房，徐嬷嬷和宫女伺候皇后歇下了。
皇后才睡了一会儿，突然惊醒，问守在旁边的徐嬷嬷，“晴儿呢？”
徐嬷嬷低着头，“公主应该在午睡吧。”
皇后看了徐嬷嬷一眼，从床上起身，徐嬷嬷赶紧叫了宫女进来，伺候她穿衣。
皇后穿好衣裳，快步走到了隔壁萧晴的禅房。
禅房里空空荡荡，不但不见萧晴，连一个宫女都没有。
皇后沉下脸，“晴儿在哪里？带我去！”
第九百五十七章强势斩断
徐嬷嬷只得叫来侍卫，侍卫带着皇后与徐嬷嬷转了几个弯，到了一处禅院。
才走到院子门口，皇后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嬉笑声。
徐嬷嬷着急的道：“娘娘”
皇后抬起手，面无表情走到禅房跟前，像尊雕塑站在门外。
就听里面萧晴清脆的声音，“大师，你快接着说，到底如何了？”
皇后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猛的伸手推开房门。
就见里面一张草席，中间摆着一张案几，妙空坐在一边，萧晴与几位宫女坐在对面，萧晴与宫女脸上全是笑容。
听到响动，萧晴猛的回头，见到皇后吃了一惊，站起身，“母后怎么过来了？”
皇后压着火，“出宫这许久了，也该回去了。”
萧晴恋恋不舍的看一眼妙空，“怎么就回去，好容易来一趟。”
她对妙空一笑，“大师，我过几天再来听你讲经。”
皇后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萧晴开开心心的出来，挽住皇后的胳膊，“娘，你也该听妙空大师讲经的，他讲得可有意思了。”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萧晴身边的宫女，沉着脸快步走了。
一行人打道回宫，路上皇后就将妙空和尚的底都打听清楚了。
进了宫门，萧晴才要回自己宫里去，皇后冷声道：“晴儿先去我宫里，母后有话要对你说。”
萧晴还懵懵懂懂，旁边几个宫女此刻脸都白了。
公主不明白，她们却是明白的。
只是每每随着公主出宫，一起听妙空大师讲经，妙空大师人生得俊俏，说话又讨人喜欢，她们觉得十分开心，也没有过多的规劝公主。
等到皇后与萧晴进了坤宁宫，皇后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她沉着脸，淡淡的道：“往后，不许再去大相国寺了。”
话刚落音，萧晴便叫起来，“母后，为什么？”
皇后压着火说道：“你得准备嫁人了，母后前些时候给你挑的人选，你这两天，无论如何选一个出来，选好了尽快成亲，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
萧晴开始用惯常的手段，撅着嘴撒娇，“母后，那些人我都看不上嘛，等什么时候碰到了我看得上的再成亲也不迟。”
皇后厉声道：“这件事由不得你，必须尽快成亲！”
“还有，从今日起，你不许出宫门一步！”
萧晴此时心里对妙空已经有了好感，只是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她并不觉得去寺庙听经有什么不对。
听到母后如此厉声的斥责，萧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往宫外跑。
皇后高声喊道：“快给我拦住她！”
萧晴如今是公主，如果哭哭啼啼从坤宁宫跑出去，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宫女嬷嬷们都守在门边，听到皇后的呼喝，赶紧拦住了萧晴。
徐嬷嬷一边拿帕子给萧晴擦泪，一边低声道：“公主快别哭了，给人看到了不像。”
“有什么事，好好跟娘娘说说，别使小性子。”
第九百五十八章绝食
萧晴被徐嬷嬷扶着打转。
她满脸委屈的看着皇后，“母后突然是怎么了，又不许我出宫，又要强迫我嫁人，明明母后从前说，一定会随我的心意，让我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皇后咬着牙，压低声音道：“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你是脑子叫猪油糊住了？那妙空和尚，自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你成天与他搅在一处，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还要不要嫁人了？”
萧晴无比委屈，“母后，你们都误解妙空大师了，他是至情至性之人，他才不像那些人说的那样！”
皇后沉着脸，“他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跟他搅在一起就不行！”
萧晴怔怔的看着皇后，摇摇头，“母后，你变了。”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从前什么事都为我和哥哥考虑，只要是我们喜欢的，你都会答应。”
“你现在怎么这样了？”
皇后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我变了？”
“我哪里变了？”
“你跟个不守戒律的和尚混在一起，丢了皇室的脸面，你还说我变了！你问问你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话如晨钟暮鼓一般敲醒了萧晴，她忽然道：“我知道了，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跟他在一起！”
“母后既然想让我成亲，那我就让他还俗了娶我！”
皇后差点气晕过去，指着萧晴，“你，你还有没有半点廉耻了！”
萧晴冷静的道：“他未娶，我未嫁，碍着谁了？”
“怎么就没有廉耻了？”
她重重的一跺脚，“我这就问他去！”
皇后厉喝一声，“给我拦住她！”
宫女们上来，将萧晴拦住了。
皇后抚着胸口，指着萧晴，“将公主送回寝宫，传我的令，不许她出宫门一步，谁若是敢放了公主出宫，一律打死！”
萧晴冷笑着，被皇后的宫女带走了。
皇后指着萧晴的宫女，此刻她们都跪在地上。
“这几个引着主子不学好的东西，给我每人打二十板子，发配到浣衣局去！”
跪在地上的宫女们，连求饶都不敢，便被太监们拖下去了。
顾翡那边很快得了消息。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掺和这件事。
不然，萧晴要恨上她，皇后那里她也讨不了好。
没两天，琴儿从外面回来，又悄声告诉她，“听说公主殿下，已经两天没有进饮食了。”
“就连水都不喝。”
这两天，皇后称病，免了早起请安，顾翡也没有往坤宁宫去。
到了第三天，顾翡心知，不去一趟坤宁宫是不行了，皇后既然称病，自己怎么也该去探望探望。
顾翡去了坤宁宫，皇后还真病了。
被萧晴气的。
萧晴如今水米不进，昨夜被宫女强按着灌了些水，灌了半碗碧梗粥。
结果萧晴也是烈性，不一会儿，自己挣扎着伏在床边，将才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顾翡原本是真不想管这些事，管得好了，得不到皇后和萧晴的感激。
稍微不慎，便要惹一身的骚。
看到皇后一脸虚弱，哀求她去劝劝萧晴，顾翡无法，只得去了。
第九百五十九章拗不过
等到了萧晴宫里，看到小姑娘躺在床上，脸颊凹陷进去，皮肤没有光泽，实在不成个样子了，看着又心疼。
她叹了口气，对萧晴道：“我可以去跟母后求情，让她放你出宫去。”
萧晴毫无光彩的眸子陡然一亮。
顾翡慢慢的道：“但你得答应我一桩事。”
萧晴用力的眨了眨眼。
顾翡这才道：“你如今这个样子去见他也是不成的。”
“总得漂漂亮亮的去吧。”
“你先喝水吃东西。”
“等两天，身体恢复点了，再去大相国寺。”
萧晴虚弱的道：“好，就依嫂子，我相信嫂子不会骗我。”
顾翡轻声道：“慢着，我的话还没说完。”
“你去了大相国寺，尽可以问妙空，问他愿不愿意还俗娶你。”
“他若是愿意，我便去劝母后同意这婚事。”
萧晴听到这话，身体里一下生出无穷的力量，半个身子都支了起来，“嫂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顾翡一笑，“急什么，还有，他若是拒绝了你，你得答应我，往后不再踏进大相国寺一步，也不再见妙空。”
萧晴急切的道：“我答应，我都答应。”
“他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他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是无比深情。”
顾翡怜悯的看着萧晴，“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话，别忘了才好。”
萧晴举起手，“我发誓，我答应嫂子的话一定做到，嫂子答应我的事，也要做到才好。”
顾翡一笑，“我一向说话算数。”
她提起声音，“来人，给公主进膳。”
提盒里面热着的山药粥，燕窝，细点，小菜，很快就端了出来。
萧晴被宫女扶着，靠在床头，慢慢的进食。
顾翡看了一会儿，“我去求母后，你好好吃饭。”
萧晴感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嫂子，多谢你了。”
顾翡笑笑走了。
转到坤宁宫，皇后半倚在贵妃榻上，见顾翡进来，“如何？晴儿可肯听你的劝，进食了没有？”
顾翡斟酌了一下，“我本来拿话哄住了她，她才肯进食。”
“只是这样不是长久之计，等几天，她不能如愿，还是要闹。”
皇后捂着心口，“这个孽障，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气我的。”
顾翡低声道：“其实母后也不必太过在意这事，公主想嫁给妙空，妙空未必愿意还俗娶公主。”
“母后不如就让她亲自去问问，也好死了这条心。”
皇后迟疑的道：“万一那妙空真的答应了？”
顾翡摇头笑笑，“我对妙空倒是知道一些，据说他是高僧转世，是来历劫的，当年长公主许他荣华富贵他尚且没有还俗，应该不会的。”
“他若真答应了，其实也无妨，还俗了也无不可。”
皇后沉默良久，“晴儿性子拧，不依了她，她是不会放过手的，成，就让她去问问。”
顾翡没再多说，默默告退了。
萧晴养了两日，便好了许多。
虽说看着瘦了点，可到底年轻，恢复得快，精神看着没什么问题了。
这日一早，萧晴便来皇后宫里，申请出宫。
第九百六十章好人选
皇后也没多说，冷着脸同意了。
萧晴如出笼的鸟儿一般，上了马车，直奔大相国寺。
妙空正在禅房里念经。
房门一开，妙空睁开眼，对萧晴一笑，“晴儿妹妹，你来了。”
从前几次，妙空也叫她晴儿妹妹，萧晴那时还不觉得，现在猛地听到这一声，只觉得这都是妙空对自己满满的情意。
她脸上带着羞涩走进来，宫女关上门守在外面。
萧晴在妙空对面坐下，贝齿轻咬下唇，想说，又不好意思。
半晌才拿宫扇遮着半边脸，轻声道：“我，我心悦大师。”
“大师还俗了娶我可好？”
妙空大师微微笑着，轻轻摇头，“萧施主，贫僧生是佛门的人，死是佛门的鬼。”
“这辈子是不可能还俗的。”
萧晴拿开扇子，哀怨的看着他，“大师难道不喜欢我？难道不想和我开开心心在一起？”
妙空笑道：“贫僧自然是喜欢晴儿妹妹的。”
“不但喜欢晴儿妹妹，你身边的秋玉姑娘我也很喜欢，紫燕姑娘我同样喜欢。”
萧晴呆了一下，在她心里，妙空大师对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她贵为公主，妙空怎么能将她和她的宫女相提并论？
妙空笑嘻嘻的：“小僧对萧施主的喜爱，就如喜爱这茶杯，这屋子，这鸟儿一样。”
他指着落在窗边的小鸟道：“难不成小僧还能娶了这只鸟儿？”
“萧施主太狭隘了，爱，不一定要占有，萧施主应该如我一般，把心中的爱洒向人间。”
萧晴快疯了，这么怎么和她想象的，凄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完全不一样？
那她这段时间都是在做什么？
难道都是自作多情？
妙空继续道：“对了，怎么今天秋玉妹妹和紫燕妹妹没有来？”
“这次跟着你来的几位姐姐，怎们都不理睬小僧呢？”
“小僧倒是很想亲近她们的。”
萧晴浑身颤抖，“她们，她们”
萧晴说不下去了，她仍旧不死心的问道：“妙空大师，你难道对，对本公主就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妙空一笑，桃花眼深情的凝视萧晴，“何为男女之情？”
“莫非萧施主是指肌肤之亲？阿弥陀佛，小僧倒很是喜欢亲近姐姐妹妹们。”
萧晴只觉得羞愤莫名，她捏着扇子，满脸涨红拉开门，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妙空还在后面喊，“呀，晴儿妹妹，怎么就走了？”
几个宫女对视一眼，也不知道公主刚才与妙空在屋子里做了什么，脸红成这样。
萧晴回了宫，扑在床上大哭。
一个宫女赶紧去皇后那边禀报去了。
皇后听到萧晴回宫就哭，倒是露出了笑容，哭好啊，哭就说明那什么妙空没有答应娶晴儿。
不然晴儿就该欢天喜地了。
没几天，皇后又将萧晴找了过来，慈爱的道：“晴儿，母后这两天想了想，倒是想起一个做你夫婿的好人选。”
萧晴无精打采的道：“谁？”
“你辰表哥。”
“你想想，你辰表哥的容貌，自不必说了，我看了都爱。”
“才学更不消说，这都中了状元了。”
“人品更是好，这看着长大的孩子，若是将你嫁与辰表哥，简直是四角俱全的一桩好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