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别拱火
胜七的双眼瞪大,瞥向自己的胸口,刚好可以看见真刚大剑的锋芒。
此时的他,当然有力量挣脱转魄灭魂两姐妹的束缚,强行拔出背后的巨阙,但他没有轻举妄动。
因为一动,很可能就是死。
敢于挑战天下第一剑客盖聂的黑剑士,怂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面对盖聂,胜七没有能赢的把握,但他自认为保命没问题,输了就输了,下次再打过呗。
所有杀不死我的,都会让我变得更强.jpg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胜七很肯定一件事,六剑奴如果想杀自己,那他绝对无法活着走出这片树林。
胜七不怕死,但他现在还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完成。
如果真的要死,他也更希望自己死在盖聂那种真正的剑客手里,死在这么几个纯纯的杀人机器手下,未免太没意思了,跟在战场上被战车一头创死差不多。
当然,胜七这么一直不动也不说话,并不代表六剑奴就会放过他。
本质上,他们的出手是一次警告,而警告,是否会升级为惩罚,就看他这个被警告的人怎样表现了。
胜七虽然看着虎背熊腰,脾气火爆,一副脑子不会拐弯的长相,但实际上脑子却是很灵光的,很顺滑的做出了最合适的举措:
“你不会杀我的,你还要用我!”
听起来很有气势的话语,表达的也是他占据主动的意思,但却隐隐带着一股色厉内荏的意味。
这也是当然,因为实际上是胜七在向赵高服软嘛。
对于罗网的首领来说,这个世界上肯定有某些人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但是他胜七,显然不够格。
赵高也听得出胜七的意思,嘴角的轻蔑笑意扩大,苍白细长的双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的向前走了几步,才声音阴冷的回应道:
“呵呵,再好用的兵器,倘若用着不顺手,又有什么价值呢?”
“就算是排名第十二的巨阙,也是一样。”
脾气火爆的胜七听了这话心中有多恼火自不必说,毕竟他可不是身边这几个已经被完全洗脑成纯纯工具人的剑奴,不过形势比人强,这口气他也只能暂且忍下。
他将仍然握着巨阙剑柄的手松开,摆出毫无防备的束手就擒姿态,进一步表明自己臣服的态度。
赵高微微侧过来的眼眸瞥见这一幕,发出一声大概表示满意的轻笑。
这一笑似乎是在给六剑奴下命令,下一秒所有人都抽剑撤身,瞬间从胜七身边离开,重新恢复最开始的站位。
赵高这时直接迈步朝前,应该是要离开,嘴上则语气森冷的警告道:
“下不为例!”
“以后,希望你能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随着赵高离开,六剑奴也赶紧尾随而去,不消片刻一行人就消失在林间的薄雾之中,只剩下胜七一个人,脸色阴晴不定的站着,久久没有动身。
………………
桑海城,古寻落脚的小院中。
“我说,他都这德行了,你就让他找个僻静的地儿歇着吧。”
古寻看着仍然把无双鬼带在身边的焰灵姬,哭笑不得的说了一句。
焰灵姬一屁股坐在古寻旁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着,嘴上浑不在意的回道:
“怎么了?他是胳膊受伤,又不是腿,不妨碍走路啊。”
“那……那……那也行,你不嫌丢人,你就带着呗。”古寻懒得和她掰扯,摆了摆手表示是自己多嘴,服软让步。
二人这番对话的原因,在于无双鬼此时的扮相。
脑袋,躯干,以及双腿,都没有问题,唯一和正常情况不一样的,就是昨天被冰魄寒气冻住的双臂,被厚厚的纱布层层包裹严实,无力的耷拉在身体两侧。
冰魄寒气的霸道,自不必多说,昨天焰灵姬着急忙慌的带着无双鬼过来找他治疗,偏巧他人在蜃楼上,等回来已经挺晚了,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当然,也幸亏冰魄寒气足够霸道,冰鲜效果异常突出,外加上无双鬼的体质足够好,这对胳膊好歹没有直接报废,只是需要上药,然后修养。
现在这副局部木乃尹化的样子就是上药的结果。
本来胳膊就粗,乍一看跟常人腰差不多,现在裹上药布之后,可算是彻底比常人的腰粗了。
按照古寻的估计,恢复的好的话,大概需要七到十天,就能够不再用药,可以纯靠自然恢复,二十天到一个月后,就会完全恢复。
时间还是挺长的,所以他建议焰灵姬就把无双鬼安置到将军府去静养,地方大,还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要继续在外面招摇过市了。
可她倒觉得这个样子的无双鬼有种别样的萌感,坚持继续带在身边。
对于古寻这种敷衍式让步,焰灵姬颇不满意的一撅嘴,埋怨道,“他这个样,还不是你害得!”
“要不是你把冰魄剑给了那个小妮子,无双能被冻住?”
“呵!”古寻让焰灵姬的话逗笑了,反问道,“那还不是因为你闲着没事去撩事?”
“你要不去招惹那几个孩子,不就没事了吗?”
“哼!”焰灵姬双手望胸前一抱,冷哼一声,斜眼觑视着古寻,阴阳怪气道,“是,是我不好,招惹了国师大人的新欢!”
“我说你们这些女人啊……”古寻对这话哭笑不得,“时间对你们是真的一点效果都没有,十多年前你不满我和别的女人走近,十多年后,你还是这样。”
“我都快四十岁了!”
“那小女孩才十几岁,二八都没到呢,比我闺女年纪都小!”
焰灵姬对古寻的辩驳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摆弄着指甲,头也不抬的回道,“阿言可不是你的亲闺女,不能算数的。”
“……呼!”古寻倒吸一口气,强笑着回道,“好,阿言不算,可就算是和千泷比,那孩子也大了没两岁啊?”
“唉,一代新人换旧人啊!”焰灵姬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自顾自的哀叹着。
“我不管你新人旧人,你少给我瞎拱火啊!”古寻也习惯了焰灵姬的胡闹,苦笑着提醒道。
焰灵姬扭脸朝他一笑,却不接这个话。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越战开启
看她这个样子,古寻心中暗叹一声,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早习惯了,这些女人要是真对自己言听计从那才是活见鬼了呢。
再说,瞎胡闹闹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少可以活跃活跃夫妻之间的关系。
接着,古寻转而问起了一些正经事:
“你之前应该是去找天泽了吧?怎么样,见面的结果如何?”
聊起正事,焰灵姬也不继续调侃古寻了,撇了撇嘴回道,“你说呢?就那样喽!”
“他不听我劝,不肯投降,也不愿意主动退让。”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啊!”焰灵姬一摊手。
看在往日的关系上,她特意跑去规劝两句也就算是极限了。
她又不是不了解天泽的性格,去之前基本就料到是怎么个结局了,只不过是去意思意思,顺便回趟百越而已。
还能指望她多做什么呢?
“我离开百越之前,秦军已经开始进攻了,现在……他应该不是被抓了,就是被杀了,再就是逃去南边了吧。”
天泽的地盘,也就是东瓯一代,以及闽越的部分地区,本就距离中原过近,无险可守,之前古寻为了贸易,还修了条主路。
秦军一南下,自然是光速寄掉。
古寻听完摇着头点评了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天泽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感慨完后,古寻话锋一转道,“这样也好,天泽一倒,百越之战再与流沙无关,随便帝国怎么折腾去吧。”
焰灵姬闻言却好奇道,“你真不管不问,放任那几十万士兵一头扎进岭南啊?”
古寻耸了耸肩,“我还能过问什么呢?我连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船队都白送给帝国了,已经够意思了。”
“这场战争是必不可能停止的,结果无非就两种——帝国经历数年苦战之后惨胜,或者帝国经历数年苦战之后惨败,然后再花几年时间重新打过,最后惨胜。”
百越之战中帝国之所以打的那么惨烈,并不是因为前线的主将无能,指挥失利,也不是因为后方朝廷的决策失误,供给不足。
它在于环境,在于人心。
除了神仙,没人能让几十万帝国士兵一下子适应如今岭南地区的糟糕环境,同时也没办法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中保证稳定的后勤补给。
除了神仙,也没人能让两个不同的民族如此突兀的以战争这种暴力方式短时间内融合到一起。
甚至神仙也不可能。
恶劣的环境造成大量无谓的牺牲。
不愿屈服的百越人,不惜拼光全部族人进行反抗。
如此情况下
古寻,又能怎样?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不过嬴政……却恰好属于那种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做的选择,苦果由百姓承担,但最终还是会由他赢姓一族负责。
没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虽然古寻学会了占星术,也有了模彷神棍跟别人叨叨两句命运气数之类的能耐,但是他本质上不信命运。
因为在他看来这无非是个人选择的结果。
嬴政会做出这些事,本质上是他的性格决定的,征服欲强,好大喜功,霸道独裁……都是他的性格特点,又不是什么冥冥之中的力量逼他做的。
要是像封神榜里似的,纣王莫名其妙对着个石头凋像发情发癫,因此触怒女娲,然后派过来个狐妖,那就属于纯纯的天要他亡了,说一句命运如此,气数已尽什么的不为过。
书归正题,焰灵姬见古寻却是没兴趣再聊百越的事,也就顺势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在桑海都有什么事啊?”
古寻警觉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说不定我能帮帮你呢?”焰灵姬眨着自己又闪又亮的大眼睛,笑嘻嘻的盯着古寻回答道。
“免了!”古寻一抬手,表示不需要,“你能歇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哼!”听到这话,焰灵姬颇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然后眼珠一转,又露出坏笑,问道,“想不想知道,炎妃现在人在哪?”
古寻一愣,旋即很意外的反问道,“你知道她现在在桑海的事!?”
这话一出,轮到焰灵姬意外了。
当然,她不是意外古寻竟然已经知道炎妃就在桑海。
就算古寻清楚知道炎妃此时的具体下落,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她比较感兴趣的是,古寻为什么对她知道炎妃在桑海这件事反应那么大。
照理说,就算炎妃故意躲着他不露面,这臭男人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又出不了什么事,无非就是暂时见不着人。
大家都是老夫老妻了,谁也不腻着谁,不见就不见呗!
同理,她知道了炎妃的下落,就知道了呗。
按照古寻的性子,应该小小的意外一下,然后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配合配合她,也算哄着她玩了。
结果却这么一惊一乍的……
“那女人怎么了?”这些思绪在脑中闪过,焰灵姬立刻兴冲冲的怼到古寻的脸上好奇道。
古寻下意识地闭紧了嘴,心中暗道不应该,让这女人看出不对劲了。
“快说快说!”焰灵姬却不放过他,扯着古寻的脸催问道。
无奈之下,古寻只能先向她再次确认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知道炎妃人现在在桑海的?是谁告诉你的,还是在家里无意间得知的?”
“哼哼,有意思啊!”已经有所怀疑的焰灵姬从古寻的问题里,立刻品出了更多有趣的意味,不过还是先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你猜的都不对,我是昨天才从那个叫天明的小孩嘴里得知的。”
“嗯……也不是确切消息,只是个猜测罢了。”
“那孩子说他在找千泷,并且无意间好像看见千泷出现在蜃楼那艘大船上。”
“他以为那可能是错觉,不过我猜可能不是错觉,而是千泷真的在船上。”
“她在蜃楼上,那炎妃的下落也就不用说喽。”
“唉……彳于口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的古寻,只能苦着脸,咧着嘴,认下自己的失误。
他原以为焰灵姬可能是知道了有关炎妃计划的内容,谁承想……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亏他那么大的反应,纯坑自己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散心
“好了,该你回答我了。”焰灵姬笑眯眯德看着苦着脸的古寻,催促道。
古寻撇了撇嘴,犹豫一番后,还是决定透露给焰灵姬一点点,否则被这女人一直惦记着,自己只会更加不安生。
“你的猜测没有错,炎妃现在确实带着千泷藏身在蜃楼上。”
“所以呢,我知道了这件事对你有很大影响吗?你反应那么大?”
古寻深吸一口气,一摊手回道,“你知不知道对我没什么影响,我只是误以为你可能知道炎妃为什么要跑到蜃楼上去。”
“所以……你关注的其实是那女人跑去蜃楼上的原因?”焰灵姬愣了一下,下意识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这还能有什么原因吗?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恰好蜃楼很合适呗!”
“那上面空间大人却少,寻常人不能靠近,而且几乎整个阴阳家都搬进去了,就算是流沙的探子也不敢随便上去,躲人不是很好吗?”
古寻复杂的看了眼焰灵姬,“不得不说,有些时候你的脑子转的确实快,但到关键的地方却又往往不够快。”
一听这话焰灵姬顿时不爽了,一双大眼睛不善的盯着古寻,娇哼一声质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又瞧不起我?”
古寻缓慢的摇了摇头,回应道,“你的推断很合理,蜃楼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尤其是对阴阳家出身的炎妃来说,想瞒过船上的阴阳家门人也比其他人轻松的多。”
“不过……”古寻话锋一转,反问一句,“炎妃这么大费周章,是要躲谁呢?”
焰灵姬一听下意识的回答道,“你呗!”
古寻一笑,接着继续问道,“那她为什么要来桑海呢?”
这个时代不像后世,有各种科技手段锁定一个人的位置,一个人,尤其是像炎妃这种实力层次的人,想要躲开某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哪怕带着千泷这个半大孩子也一样。
就算是古寻,想找一个刻意躲着他的人也不容易,毕竟他只是个战斗力额外突出的武夫,又不是孝天犬。
但当找人的范围具体限制到某一座城池的时候,情况就不一样了。
基本上可以说一定能找把人找出来,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炎妃为什么要来桑海呢?
她可是知道古寻肯定会在蜃楼出航前亲自驾临桑海的。
“呃……”焰灵姬显然也想到了这一茬,人一下子卡住了,憋了好一会儿后才尝试性的回道,“或许是为了找乐子?跟你……闹着玩?”
古寻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吐槽道,“她可不是你,没那么好玩!”
“总之,我现在就是想弄清楚她到底为什么非要来桑海,还带着千泷躲到蜃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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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只是说了一句,“一切,还尚未有定论。”
焰灵姬眉头一蹙,自说自话道,“虽然我很不喜欢那女人,但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吧?”
古寻干脆不接腔了,一拍焰灵姬的屁股,把她往一边推开,“怎么查是我的事,就不需要你跟着瞎掺和了!”
焰灵姬顺势站起身让开了一点身位,不服不忿的掐腰挺胸回道,“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你和炎妃那女人的破事我不管,但是这不是还有千泷在里面吗!?”
“我可是她小娘,我肯定得管!”
古寻咧了咧嘴,哭笑不得的反问道,“千泷的小娘不是红莲吗?”
“怎么,这小娘红莲那妮子做得,我做不得?”焰灵姬瞪大眼睛反驳道。
“这……呵!”古寻失笑一声,忍不住吐槽道,“这是做得做不得的问题吗?这是年龄问题!”
“你和炎妃谁年纪大还有的讨论呢,你当哪门子的小娘?”
“你!”焰灵姬气急败坏的怒瞪了古寻一眼,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了,直接转身朝外面走去。
裹着厚厚的纱布,两条胳膊仿佛变身成大炮筒子的无双鬼木着脸,大踏步跟了上去。
古寻看着被自己的话气到闹脾气的焰灵姬,忍不住失笑一声,摇了摇头,旋即也起身离开了小院。
………………
桑海城,小圣贤庄,靶场。
今天上午,小圣贤庄的课程是箭术课,而这一次的授课老师是掌门伏念。
开阔的空地上,等间距的摆着一排被固定好的圆形靶子,在靶子的对面,则是一一对应的儒家弟子。
每人拿着一把木弓,身边摆着一个箭筒,弯弓搭箭,瞄准靶子。
伏念坐在后面,看见谁的姿势力道不对了,就会进行教导指点。
少羽也在一众弟子之中,不过没有天明。
应该说这是正常情况,没有天明就对了——已经被伏念直接撵去外面罚站了。
作为老师,伏念绝对是合格的,他肯定不会因为某个学生成绩差,就干脆不教他了。
但是天明……他不是一般的差,是那种很特殊的,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差!
简单来说,这孩子除了有怎么指导都记不住正确的姿势手法力度等等……问题之外,还存在干扰其他同学,乃至误伤他们的可能。
除了他自己的靶子,他的箭有可能射到任何地方!
这就没办法了,伏念只能给他直接罚下,总不能那其他学生的安全作为代价来教导天明一个人。
靶场门口,天明孤零零的面朝着内部站着,一脸的垂头丧气。
虽然大多数课程都会被他上成罚站课,但是天明每次被罚站,还是会很失落,尤其是射箭这种相对较少的动手课程。
这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天明背后响起:
“子明,又出来透气了?”
天明闻声扭头看去,说话的果然是张良。
“三师公,我都这样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天明苦着一张脸哀叹道。
“呵呵……”张良先是很无良的笑了几声,然后才一拱手致歉道,“是我失礼了,子明不要见怪。”
“唉……”天明叹了口气,一摆手道,“我跟你能见怪什么啊,你已经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哦,怎么说?”张良忍着笑意问道。
“只有上你的课,我才不会被罚出来一个人傻站着……”
“他们都在针对我!
天明悲伤的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张良这时候探头朝靶场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笑呵呵安慰天明道,“今天你或许可以高兴一点。”
“高兴什么?”天明一愣。
“因为有人要出来陪着你了。”
“诶?”
同一时间,靶场内。
少羽站在护栏前,一脸的阴郁沉闷,手中的普通木弓在他的拉扯下吱呀作响,弓弦明显已经过分紧绷,他却迟迟不射箭。
旁边的同学见状赶紧小声提醒他,“子羽,再拉下去,弓要绷断了!”
少羽对此却是充耳不闻,依旧在用自己的蛮力去强拉弓。
伏念立刻也发现了这个往日的三好学生的不正常表现,叫了他一声:
“子羽!”
少羽不回话。
伏念见状皱着眉头站起身,走到少羽的身后,加重语气再次叫喊道,“子羽!”
少羽依旧不回话,手中的弓却已经被他逼迫到了极限,随时有可能崩毁。
不管是弓臂折断,还是弓弦崩裂,都容易反过来伤害到持弓者本人,伏念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干脆直接伸手一把按住了少羽拉弓的那只手,阻止了他继续发力。
行动受阻的少羽终于有了反应,扭头看向了伏念。
“学习射箭,是为了磨练你的意志,在面对目标时,凝神、静气、专注。”
“可你现在,神思不属,心浮气躁,完全做不到任一点。”
看着一脸躁郁的少羽,伏念出声提醒道。
“不是这样的!”少羽对此却不服不忿的否认道。
伏念抖了抖眉头,反问一句,“不是吗?”
说完,他松开了钳制着少羽的手,同时轻轻点了一下对方拉弦的手指。
少羽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就松开了弓弦,一直被他捏住的箭失应声飞出,最终不出意外的……射偏了。
伏念虽然做了些干扰,但是并没有改变少羽瞄准的方向,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没瞄准。
少羽见状干脆转过身来,不去看靶子。
伏念则开口问道,“子羽,你因何烦躁?”
自从默许了少羽和天明躲在小圣贤庄后,伏念倒也从没试图针对这两个孩子,对待他们完全和其他儒家弟子一样——天明特殊是因为他本身实在太奇葩。
少羽就不一样了,一直是绝对的模范学生,不能说所有课业都是第一,但基本都名列前茅。
尤其是弓箭马术,一直都是他最擅长的,今天却是这么一番表现,多少让伏念有些好奇。
少羽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伏念的问题,反而一脸愤满的质问道:
“儒家整日都在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全都是空话!”
“有什么用!?”
面对少羽堪称疯狂踩线的叫嚣,伏念并未露出怒容,一脸平静的反问道,“你觉得那都是没用的空话?”
“整日躲在庄子里骑马、射箭、读书,根本不过问外界的风云变化,怎么治国?如何平天下!?”
“我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学这些完全没有用的东西!”
少羽情绪激动的叫喊着,一脸怒色的把手里的木弓往地上一摔,“我只想学万人敌的真本事!”
一时之间,整个靶场所有的儒家弟子全都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氛。
外面的天明则听的一脸兴奋,止不住的连连点头,恨不能冲进去跟少羽一起喷伏念——当然,他对修身齐家什么什么的完全不懂,就是想喷伏念一顿。
不过天明到底没胆量去挑战伏念的威严,只敢
和一旁的张良叙述自己的兴奋,“哈!这家伙终于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太舒服了!”
一向古板守旧的伏念却依旧没有动怒,但也没有试图说教什么,只是让少羽出去罚站。
儒家的许多思想也许存在问题,但显然不是少羽一个毛头小子有本事质疑的,伏念想要反驳他,有的是说词。
不过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因为没意义。
少年人,所思所想本就容易被过度情绪化,这会儿他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心情躁动不已,俨然处于偏见之中。
伏念就是舌绽莲花,说的再有道理,此时的少羽也什么都听不进去。
还是让他先一个人冷静冷静再说吧。
况且,少羽的身份特殊,伏念也不愿意去过多影响他。
想必子房回头自会去处理。
天明看着从靶场走出来的少羽,虽然心里还在气恼他昨天的行为不想搭话,但看在他喷了伏念的份上,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这一点。
不过完全不计较也是不可能的,天明迎着少羽露出一个要多灿烂有多灿烂的笑容,然后阴阳怪气道:
“哎幼幼,这不是我们的三好学生子羽同学吗?”
“怎么,今儿个您也出来罚站了?”
少羽默默的站到另一边,不搭理天明的挑衅。
天明却不放弃,故意让出自己的位置,朝少羽连连摆手:
“子羽,难得你罚站,来来来,我的位置让给你。”
“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好地方,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太阳也晒不着,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佳站位。”
少羽瞥了天明一眼,然后果断往旁边站了站,拉开和天明的距离。
天明一看不乐意了,咋滴,瞧不起我是吧?
“嘿!我一番好意,看你第一次罚站,作为大哥照顾照顾你这个家伙,结果你还不领情!?”
“哼!”天明冷哼一声,偏过头去,也不逗少羽了。
张良站在后边看着这俩傻小子较劲,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
等笑意褪去,他轻咳一声,引起二人的注意后,建议道:
“咳咳!”
“我看你们两个,今日恐怕都没什么心情上课了,不如,我带你们去城中闲逛一番,散散心如何?”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情况不对
听到张良的提议后,还处于闹别扭状态的兄弟俩下意识的扭头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立刻各自转向另一边,天明还顺带着发出一声不爽的哼唧声。
不过两人倒是都没有表示拒绝的意思。
贪玩的天明自然不会拒绝这种好事,而少羽虽然无心玩乐,但对于此时满心愤满与迷茫的他来说,在这里傻站着,还不如去城里转转。
不管怎么说,散散心都是好事。
张良见两人默认,和煦一笑,旋即转身离开了靶场。
少羽和天明两人见状一左一右相隔老远,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
桑海城,有间客栈。
“石兰又没来?”
掌柜庖丁眼见时间差不多辰时过半了,还是一直没见到石兰的身影,就找了个伙计询问道。
伙计麻熘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都没见他,估计是又翘班了。”
“啧……”庖丁咂摸了下嘴,自顾自的滴咕道,“这都好几天不怎么见人了,那小子最近事很多吗?”
伙计没听清庖丁说的话,以为是自家掌柜有些不满石兰没来上工,便主动问道,“要我们去找找他吗?”
“啊,不用,不用!”庖丁回过神急忙一摆手,“他没来就没来吧,你们接着忙,有事上楼找我。”
说完,庖丁转身上了二楼。
自从从项氏一族那边得知了石兰的大概身份,知道她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后,庖丁就再没有过分关注石兰,恢复了之前的放养政策。
旷工就旷工呗,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就是这一次连续好几天不露面的情况比较少见罢了。
上楼之后,庖丁拐去了最里面的单间。
此时,屋子里只有盗跖一个人,一副刚睡醒没多久的模样,正拿着个包子啃。
庖丁进来后先开口道,“昨天盯了一晚上,有收获吗?”
听到庖丁说话,盗跖提了提精神,两口把手里的包子吃完,然后倒了杯茶边喝边回道:
“还不错,将军府外围的守军巡防交替规律我已经完全摸清楚了,虽然空窗期很短,但是足够我摸进去了。”
庖丁听完不禁一竖大拇指,露出赞许的笑容,“这种事果然还得是你小子在行啊!”
“不过,光搞清楚外围的巡逻路线不够吧,将军府里面说不定防守更严密呢?”
“这个只能再探查了,一点一点摸索呗。”盗跖耸了耸肩,露出无奈的神色。
有关将军府的布防情报,没人能给盗跖提供帮助。
张良对此一无所知。
而盖聂,你要问他咸阳宫的布防他倒能给你详细的讲上一个晚上,至于桑海将军府……他上哪知道蒙恬如何布防!
没办法,盗跖只能自己亲自慢慢摸查将军府的情况。
这种事,急不得。
庖丁挠着头问道,“将军府可不是善地……你这么来回折腾,风险很大吧?”
那地方毕竟不是自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盗跖的每一次窥视,每一次探查,都有可能暴露。
次数越多,风险也就越大。
但盗跖选择的余地实在不大。
要么一次一次探查,摸清楚将军府的布防,拉高前期暴露的可能性来尽可能的提升最后行动的成功率。
要么干脆完全放弃情报搜集,靠着自己的硬实力直接上,见机行事,主打一个风险与机遇并存,尝试一次成功,当然这样做的成功率显然比不上准备完全后。
自己斟酌再三,再加上征询班大师等人的意见后,盗跖选择了前
者,追求最大的成功率。
作出这一决定最重要的原因是,对盗跖来说,摸查布防情况这种前期准备理论上不存在失手的可能——不管需要进行几次尝试。
倘若这种“小活”他都能失手,也就没必要考虑潜入千机楼拿到铜盘的事了——去了也是送。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不管个中风险几何,那都是盗跖这个执行人该操心的,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压力展现在别人面前。
面对庖丁的担忧,盗跖露出自己惯有的潇洒不羁的痞笑——就是他此时杂乱无章的发型有些不匹配——拍着胸脯回应道:
“别忘了我是谁——天下第一的贼骨头,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麻烦而已。”
紧接着,盗跖直接岔开了话题,转而说起庖丁,“说起麻烦,我觉得你更需要注意的是自己。”
“我?”庖丁下意识的反手一指自己,“我怎么了?”
盗跖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也说不好,但是感觉你这里可能被什么人盯上了。”
“这怎么可能?”庖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下意识的反驳了盗跖的猜测。
这倒不是庖丁有多相信自己隐藏身份的能耐,他的自信其实来源于古寻。
有一说一,不管古寻和墨家现在敌对与否,反正自从他常来有间客栈吃饭后,庖丁确实是安全了许多。
帝国不管在桑海城内有多大的动作,都会直接忽略掉有间客栈,哪怕是蒙恬这个上将军亲自搞封城大搜捕,也不会查这里。
有间客栈这段时间完完全全就是个法外之地,论地位比之儒家圣地小圣贤庄也不遑多让。
当然,也不是全无代价。
作为一个叛逆分子,庖丁有事没事就要和帝国国师近距离接触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最危险的情况。
就相当于一个一身小病的人把自己的所有病症汇集起来,攒了个大的不治之症出来……反正小毛病确实是没有了,你就说好没好吧?
【鉴于大环境如此,
盗跖见状摆摆手,示意庖丁别那么激动,“我也没什么确凿的发现,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提醒你这几天小心点。”
“嘶……”庖丁琢磨了一下,猜测道,“你也知道客栈现在的状况,谁这么大胆子敢触那一位的霉头?难不成是流沙的人盯上我了?”
盗跖摇了摇头,“我不好说。”
“不过感觉不像,如果是流沙的人,就代表很可能是那位国师发现了什么,你应该直接就被抓走了啊!”
“可能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庖丁说出了另一种可能。
“也有可能……总之接下来小心为上,你多注意点。”
毕竟还只是他隐约的一种感觉,盗跖根本拿不准状况,也只有叮嘱庖丁自己小心了。
“你放心,厨子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危险状况了,有分寸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快走!
同一时间,有间客栈同一街区的大酒楼顶层包间内,一身暗红官袍的赵高端坐在窗户边,手中端着一杯西域的葡萄美酒,嘴角含笑的斜眸看着远处的有间客栈。
在他的身边,六剑奴姿态不一的站着,静静的保护着他们的首领。
………………
大街上,张良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在人群中。
在他身边,是两个表情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少年。
以张良的长相,走在大街上其实是比较吸引眼球的,不过他毕竟已经在桑海生活了很多年,百姓也已经习惯了这个俊美儒家三当家,倒也没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冲他暗送秋波。
“怎么,我带你们来街上散心,怎么你们俩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呢?”张良瞥了两人一眼,故意笑着调侃道。
少羽沉着一张脸,还是不愿意吱声。
天明搭眼瞅了少羽一下后,胳膊往胸前一抱,哼唧道,“哼!我挺开心的,只有那家伙臭着一张脸,也不知道给谁看!”
少羽翻了个白眼,但依旧不搭话。
这时候,随风飘来一阵香气,原来是几人走到了卖小吃的摊位附近。
闻着空气中飘荡着的烤鸡的油香味儿,天明顿时顾不上和少羽较劲了,扯了一下张良的袖子:
“三师公,走走,咱们去吃烤鸡。”
接着滴熘熘转了下眼珠子,补充道,“就咱俩吃,不给他!”
说完,天明一马当先冲向了烤鸡摊子。
张良笑着看了少羽一眼,迈步跟了上去。
少羽不在意天明的话,也不想吃鸡,完全无所谓的缀在最后。
“叭……叭……”凑到摊位前,天明闭着眼睛闻着香味吧唧了两下嘴,露出一副飘飘欲仙的模样,抬手擦了一下不存在的口水,情不自禁的感慨道,“真是香啊!”
其实一般人如果吃过庖丁精心制作的菜肴后,对这种路边小摊的食物就会不怎么看得上了,不至于说吃不下去,但是很难再多喜欢。
不过天明不一样,他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尤其是在吃这一项上。
即使吃过庖丁做的饭菜,他依旧对街头小吃充满自己的热情,绝不歧视任何食物。
当然,天明只是对味道没那么挑剔,不代表什么猪食都能吃得下去。
在天明对着烤鸡发癫的时候,张良再次看向身边的少羽:
“子羽,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少羽抱起胳膊朝旁边一转,端着语气回道,“这小子整天就知道烧鸡烧鸡的,我才没他那么没出息!”
正陶醉的天明听到少羽这话顿时气上心头,也顾不上鸡了,扭头挤到少羽跟前反驳道:
“我是没出息,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少羽瞥了他一眼,“是吗?我可没一天到晚烧鸡烧鸡的叫唤。”
“哼!”天明伸出一根手指,“首先,烤鸡,和烧鸡,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你把它们混为一谈,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
“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明显是个孤……孤……呃,孤寡的人!”
少羽一愣,这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胡言乱语,“我好端端的怎么就孤寡了?”
“呃……”张良礼貌的插话道,“我想子明说的是——孤陋寡闻。”
“啊对对对!”天明一拍手,疯狂点头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嘿嘿……还是三师公懂我啊!”
“呵!”少羽直接被逗笑了,又气又笑,“孤陋寡闻让你用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我不懂!?”
“嘁!我乐意,你管我!”天明直接呛了回去,然后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其次,就算我只知道烤鸡,你不也整天烤猪烤猪的嘛!又比我强到哪里去了?”
“烤猪?”少羽又愣住了,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污蔑,“我什么时候天天要吃烤猪了?”
“是吗?”天明露出一个阴险的坏笑,阴阳怪气的说道,“那我怎么天天听别人在你面前叫着少主,烧猪的?”
“按照你的理论,烤鸡=烧鸡,那烧猪(少主)自然也就=烤猪了,我说的一点问题也没有啊!”
“呵!”少羽又让他气笑了,还嘴道,“名家的白马非马可算是让你小子学到精髓了!”
“你怎么不去拜那个公孙大妈为师呢?”
或许两人在背后编排人家的事让老天爷有些看不过眼,他们俩刚提到公孙玲珑,一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肥胖身影就出现在了人群之中。
在人均俊男靓女的秦时世界,能有这个吨位的人并不多见,而女人,更是只有一个。
那就是名家如今的话事人,公孙玲珑先生。
或许是冥冥之中感应到别人说了自己的坏话,正专注于路旁摊位的公孙玲珑无意识的向张良三人的方向瞥了一眼,旋即两颗眼珠子立马瞪直。
众所周知,儒家三当家张良,人称公孙玲珑诱捕器。
看见张良的公孙玲珑隔着十好几丈远的距离,以及至少二三十个人,毫不顾忌的大喊出声:
“张三先生!”
“哎幼,这不是张三先生吗!”
“早上好啊!”
一边喊,她还一边招手。
天明一看见这位爷,鸡皮疙瘩曾的就冒出来了,也顾不上和少羽较劲,赶紧去扯张良,“不好,三师公,她看见咱们了!”
张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若无其事的转向背对着公孙玲珑,然后赶紧迈步往前走,嘴上也不忘两个小朋友:
“快快!走走走!”
少羽和天明对视一眼,然后又齐齐向后瞄了一眼一边挤开人群努力奔赴这边,一边抬手高呼的公孙玲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然后赶紧跟上张良去了。
本来,以桑海的人流量,还不至于让公孙玲珑追不上张良,毕竟他为了体面,只是在加快脚步的走,又不是直接跑路。
但偏巧这时候发生了一点点的意外,公孙玲珑周遭的人流突然滞涩,熙熙攘攘乱成了一团。
眼见男神越走越远,公孙大妈气的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一个个的挤什么挤,这么宽的路走不下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终于看见了人群骚乱的原因。
一个高过一丈,满身肌肉,偏偏两个胳膊被纱布裹成梁柱一般的魁梧筋肉壮汉。
更吸引人注意的,还有走在他身边的红衣美人。
美女与野兽的组合,永远吸睛。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发癫
绷带怪人限定皮肤的无双鬼显然在视觉上有着极致的冲击力,虽然身边还有焰灵姬跟着吸引旁人的眼球,不过所有的百姓还是选择尽可能的远离这对美女野兽组合。
反正,看美女也不需要凑太近,还是安全一点的好。
这条主干道虽然很宽敞,但是相应的人流量也比较大,焰灵姬也是个愿意捣乱的主,就带着无双鬼走正中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自然都往两边拥挤,推搡之下,公孙玲珑虽然体型也不一般,但毕竟主要由肥膘构成,力量不足,只能被人流裹挟着随波逐流,看着张良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对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也就是无双鬼,她初见之时确实吓得说不出话来,但名家好歹也是诸子百家之一,作为名家话事人,公孙玲珑的见识和胆识,都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比的。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她也就反应过来这人估计是个横练功夫的好手,反倒一点不怕了。
这可是桑海城大街,谁还敢动手不成!
心里有火,且从来不压抑自己情绪的公孙先生果断开炮,勉强挣扎摆脱人流的束缚,站到无双鬼近前,抬起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都是你这个混蛋,挡了人家的路,坏了人家的好事!”
“现在张三先生不见了吧!”
“混蛋!你这个样子,怎么敢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的!”
面对公孙玲珑的无情指责,无双鬼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了她,然后……没有任何反应。
请恕他贫瘠的大脑无法理解公孙玲珑做作的言词。
一旁的焰灵姬看着公孙玲珑的尊容,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一时间竟然没说出话来的。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向都是她挑别人的事,这种被别人挑事儿的情况,还是比较稀奇的。
当然,真正让她说不出话的,还是公孙玲珑的长相。
这长得也太抽象了!
一身横肉,人胖如就不说了,怎么五官像是找不同的人硬借来的呢,没一个互相搭配的,咋看咋别扭。
最关键的是她的言谈举止,从说话的语气,到肢体的小动作,全都在完美的阐释着做作这两个字的含义。
这人脑子真的不沾点什么问题吗?
哎,对了,她还说了‘张三先生’这个称呼是吧?
听着感觉有点耳熟呢?
公孙玲珑这时候也发现了这个大块头的脑子貌似不怎么灵光,对着他骂完全是对空输出,于是目光顺势转移到了焰灵姬身上。
她从看见焰灵姬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对对方很不爽了。
至于理由……对比一下两人的长相,这简直太正常了。
“还有你!笑什么笑!”感受着焰灵姬的目光,公孙玲珑更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毫不犹豫的开始‘反击’,“这个大块头就是你带出来的吧?”
“这种人是能带到大街上的吗?”
焰灵姬见这肥婆竟然直接挑衅自己了,也不再沉默,眉眼一弯,故意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阴阳怪气的回应道:
“你都可以走在大街上,他怎么不行?”
“哼!”本就不爽的公孙玲珑一听这话,更是气的火冒三丈,指着焰灵姬叫嚣道,“你敢拿我跟这种蠢笨之物相比!?”
“看你们二人衣着打扮就知道都是些蛮夷之辈,寡廉鲜耻!”
“这大块头痴傻无脑,袒胸露乳,还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不说,你一个女子,也穿着如此暴露妖艳,一看就是个被人养做玩物的狐媚子!”
“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敢跟本姑娘这种真正国色天香,风华绝代的人物相提并论!”
公孙玲珑这么一番自吹自擂的话说出来,围观的百姓有不少都看不下去了,表示自己承受能力有限,还是在眼瞎之前离开为好。
其实这段时间公孙玲珑因为经常在街头闲逛,已经让许多百姓稍稍习惯了她的这副尊容。
但也只是到了看着不难受的程度,距离欣然接受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呢。
更何况长相最多只是单纯的物理伤害,她刚才这一番表演,却等于魔法伤害了。
双重叠加之下,老百姓哪见过这场面?
焰灵姬的忍受力显然比普通百姓高上一截,听完这一段话后,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生理不适,只是确定了一件事——这肥婆确实沾点大病!
这根本不是碳基生物能干出来的操作!
头一次见到如此生物的焰灵姬一时之间真的是有些词穷,想不出来如何反驳对方,最终只能重重的一点头,似感似叹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像你这样的人,称一句风华绝代……貌似也合理。”
一般有人敢在焰灵姬面前大放厥词,都会被她一把火把屁股点了,不过对于公孙玲珑这种纯粹的人,她难得的愿意做出一定让步。
这样的人物,不绝代就有鬼了!
而堂堂名家的话事人,号称有乃祖之风的辩合天才,公孙玲珑先生,还真就信了焰灵姬句话是在对自己服软,是在夸她。
或许是因为焰灵姬说这句话的语气更多是感叹,而非阴阳了吧?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公孙玲珑对自己确实有着蜜汁自信,她是真的认为自己长就一副花容月貌,且深信不疑。
要不咋说人家是个纯粹的人呢。
公孙玲珑摇晃起手里的面具扇子,捂着嘴咯咯笑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有几分明辨真相的眼力。”
说完,她一扭自己的肥腰,继续朝前走去了,“哼,不跟你这种蛮夷之辈计较了,我还要去找张三先生呢。”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焰灵姬忍不住开口问道,“张三先生……你指的不会是张良吧?”
公孙玲珑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就直接跑远了:
“指的当然就是小圣贤庄的三当家,张良张三先生了,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本姑娘的花容月貌!”
公孙玲珑走了,焰灵姬站在原地扶着无双鬼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焰灵姬和张良的接触不多,而在为数不多的接触中,张良留给她的主要印象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以及那抹总是挂在嘴边的看破不说破的笑容——这一项在焰灵姬看来属于故作高深。
她实在很好奇,永远云澹风轻的张良被这么一个肥婆缠住时,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忍不住在大街上笑起来了。
要秉持优雅!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田陈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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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可能出现的乐子,焰灵姬没敢耽搁太久,随便在心里嘲笑了张良一会儿也就算了,接着就带着无双鬼追赶已经走远的公孙玲珑。
当然,还是走到哪里,就把骚乱带到哪里。
在焰灵姬带着无双鬼离开后,这段街道也逐渐的恢复了平静,不过没过多久,又有两个衣着打扮迥异于寻常百姓的男人。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银甲,扮相上像个将军,背后却背着一把通体金黄的宽剑,又像是江湖人。
另一个穿着一身粗犷的麻布衣,不脏不破,但也不精致,像个江湖浪荡子,肩头却又扛着一把漆黑大枪,像个军中武将。
这俩人不消说,自然是陈和和田横二人组。
他们俩并排走在大街上,造成的效果虽然不如焰灵姬和无双鬼二人,却也差不了多少。
甚至百姓对他们俩的畏惧,还要在无双鬼之上。
首先要说明一件事,帝国是不允许百姓私藏兵器甲胃的,其中后者的罪名更重。
如果是在关中地区,但凡能拿着一把兵器招摇过世的,那基本都是有一层官皮的人,再不济也是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能堂而皇之的穿着甲胃的,更是几乎只有军中将领,而且职位还不会低。
但是在关中之外,帝国朝廷的掌控力度几乎断崖式下跌,任何城池中都不难看见带着刀剑招摇过市的游侠或者江湖客。
桑海原本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在蒙恬率军进驻之后,情况开始大为好转,但是……仍然没有彻底禁绝这一现象。
当然了,穿甲胃上街的就真的没有了。
应该说以前管的不严的时候,也基本没有穿甲胃的——这玩意太贵了!
即使只是一件简单的上身甲,耗费的金属材料也足以打造好几把刀剑,若是木杆的枪戟之类的就更多了。
而且甲胃的打造技术难度远比兵器要高,且藏甲的罪名远超藏兵,普通铁匠既不会打,也不敢打。
陈和这一身的亮银锁子甲,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且打造匠人技艺精湛,吸引人眼球的同时也在告诉所有人,这位爷不是善茬。
百姓也不傻,就这扮相,要么是朝廷悬赏的通缉要犯,要么是军队里的大人物。
无论哪一类,都不是小老百姓该沾惹的。
许是早就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目光,陈和和田横都没有在意路上百姓偷偷打量的目光,神态自若的赶着路。
“你说,咱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走,合适吗?”一边走,田横一边跟陈和搭话。
他们俩当然是通缉犯,还是悬赏榜单上排名最前列的成员。
不过被帝国通缉的人海了去了,不可能把所有人的画像都公示给百姓,一般只有得到了相关的情报,某个通缉犯可能流窜到某地后,才会在相应的地区进行张贴公示。
目前桑海地区的顶流团队还是墨家的一众高层以及剑圣盖聂,陈和和田横属于小透明,无人关注的小角色而已。
即使如此,两人也无法以正常的渠道进入城内,除非进行写作乔装,读作易容的方式。
很可惜,这俩大老爷们都不擅长这个,所以两人是从山上偷渡进来的。
这条路不好走,西边的驻扎部队几乎封锁了所有合适的进山路径,想要偷渡进来只能挑根本没人涉足过的野路硬开荒翻过来。
好在这件事对他们俩说难度只能说适中,不算太为难人。
不过即使过了城门检查那一关,两人在城内如此堂皇的露脸,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面对田横没话找话的行为,陈和眼都不带偏一下的,一直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嘴上平静的回道:
“我不在乎。”
“至于你,我没有让你跟着一起进城。”
虽然话里有些阴阳的意味,但是陈和只是在实话实说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啊……”田横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这让人怎么往下接呢?”
陈和说他不在乎。
陈和也确实可以不在乎。
人家有靠山的!
靠着和古寻的关系,不说整个帝国都对陈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长公子派系的人绝不会为难他。
众所周知,现如今桑海城内占主导地位的恰恰就是长公子派系——当然,现在的帝国,严格来说也没有第二个派系,不支持扶苏的人基本上都是一盘散沙,各有算盘,不成体系……除非把嬴政算作一派。
但是他田横可没有这么硬的靠山。
要是被发现了,陈和也许没事,他就有可能要遭重了。
对于田横的控诉,陈和依旧秉持着自己坦诚直白的人生信条回复道:
“如果你的情报无误,就不需要冒险进城了。”
“归根究底,这是你应当承担的风险。”
“啊对对对!”田横摆出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架势,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是情报出错吗?那分明是墨家自己出了岔子!”
“据点竟然先一步让帝国的人给端了……害得咱俩还差点让蒙恬的黄金火骑兵咬住。”
陈和无意和他争论这些已成定局的事,直接转移了话题,“走吧,去小圣贤庄。”
“别急,别急啊!”田横却摆摆手示意陈和别光顾着目的地,“既然咱们都进城里来了,怎么能不去亲眼观察观察蜃楼呢?”
“说到底,那艘船才算是咱们来桑海的根本目的呢。”
陈和沉默了一下,没有否定田横的提议,点点头道,“走吧。”
他说很对,既然冒险进城了,蜃楼,就是不得不去的一处地方。
虽然大概率得不到任何收获,但仅仅只是去近距离看看那艘堪称海上城池的巨舰,也是值得的。
………………
大街上。
“呼!”天明扭头仔细看了看,确认已经完全看不见公孙玲珑壮硕的身影后,不由拍着心口松了口气,“应该已经把她彻底甩开了。”
说完,天明还很同情的看向张良,感慨道,“三师公你也不容易啊,让这么恐怖的胖大妈给盯上。”
经过了这场意外,少羽也活泼了不少,闻声插嘴道,“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至少她没有盗跖那样的轻功。”
“盗跖的轻功?意~~~”天明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张良听见他们俩这么编排公孙玲珑,忍不住失笑一声。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些许骚乱声,引起了张良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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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胯下之辱……没了
不远处,是桑海城中的内流河,而骚乱声就来自于横跨河流两岸的木桥上。
周围的百姓也都发现了貌似有热闹可看,全都一脸好奇的向着桥头挤去。
天明挠着头,踮脚望向木桥的方向探视着,“那边好像出事了,要过去看看吗?”
张良和少羽对此自无不可,凑热闹是绝大数人的天性。
于是三人也顺着人流走上了这座宽敞的木桥。
此时桥头两岸,已经有不少百姓凑在一起围观桥上的情况了,搞得道路不是很通畅。
好在没到密不透风的地步,张良带着两个小子,稍微挤了挤,就凑到了最前头的位置去了。
这种地方虽然是围观的最佳的位置,但由于此时桥上发生的是一起冲突事件,不是所有人都敢挤的太靠前的。
万一牵连到自己怎么办?
也就张良和两个毛头小子根本不在乎这个,才能轻松拿下这样的位置。
他们也终于能看清到底发生什么了。
只见拱形木桥的中央,两个男子正处于对峙之中。
其中比较靠近天明他们这边的,是穿着一身普通麻布短衣,一副游侠浪荡子做派的男人,手里还持有一把长剑,姿态很是嚣张。
而另一边,则是个看起来仿佛没睡好的男人,两眼无神,皮肤暗沉,头发杂乱,穿着同样普通的深色布衣,背后斜剌剌的背着一把古铜色剑柄的剑器。
这种仿佛化着天然烟熏妆的男人,自然就是韩信。
这时候,天明等人听到了旁边的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
“那个混混,又开始闹事了。”
“是啊是啊,对面那个小伙子招惹到他,也真是倒霉呢!”
听到这,张良三人也就知道这个游侠扮相的人是什么货色了。
其实哪怕没有围观群众解说,也不难猜到这一点,看对方那打扮也就知道了。
这年头的游侠,说是侠,其实十个里面至少有五六个就是纯粹的混蛋流氓,平日就靠讹诈欺负普通老百姓过日子。
至于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叫做‘侠’……自然是因为‘侠’就是这个意思。
以武犯禁者,侠也!
此时,游侠混混正指着对面的韩信轻蔑的叫喊道:
“幼,这不是韩信吗?”
混混上来就点明了韩信的姓名,好像他认识韩信一样。
接着用讥讽嘲笑的语气说道,“呵!还装模作样的背把剑……来,小子,有胆量就过来拔剑把我一剑杀了!”
“怎么样,敢不敢!”
天明看着这一幕,疑惑的直挠头,“这怎么还有人求着找死的呢?”
少羽在一旁解释道,“你不懂,这种地痞流氓,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故意找茬闹事。”
“他们不会先动手,但就是要用各种手段逼着你动手,逼得你要么触犯律法,要么向他们低头服软。”
虽然现在的桑海城街头仍然没有彻底禁绝兵器,但也仅限于携带。
拿着装装样子,官兵对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真敢动家伙,那你就可以好好体会一把什么叫严刑峻法了。
这些地痞利用的也就是秦法对百姓的约束力,来进行讹诈,或者单纯的欺凌。
他们这些流氓终日无所事事,自然愿意花大把的时间跟你较劲,老百姓却没那个闲工夫和他们纠缠,往往就要低头退让。
天明听完很是惊诧,“啊!还能这么耍赖的吗?”
作为从小混迹街头的流浪儿,天明理论上对这种市井流氓的操作应该很熟悉,可惜他主要混的是边境圈,百姓风格讲究的是一个简单粗犷。
你敢这么硬碰瓷,人家就敢真送你归西!
正所谓哪儿的黄土不埋人,而众所周知,陇西边陲的黄土特别多!
“那对面那个人该怎么办啊?”
对于天明的问题,少羽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他哪儿知道怎么办!
要是少羽本人遇到这种混蛋,那不用多想,上去一通铁拳就完事了。
不过普通老百姓肯定不能像他一样快意恩仇……虽说他咋看也不觉得对面那个黑眼圈男像是普通人。
面对混混的疯狂叫嚣,韩信眨了眨眼,用着自己一贯的丧气声音回应道:
“在下与尊驾应该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混混不理会韩信的反问,直接阴阳怪气的叫嚷道,“看来你是不敢啊!”
“哼!背着把破剑冒充剑客,结果还不是没胆量拔剑,果然是个孬种!”
被人疯狂羞辱的韩信依旧波澜不惊,澹定的又问道,“你认识我?”
从对方的语气来看,应该是认识自己,但韩信确认自己不认识他。
“哈哈哈!”混混掐着腰仰头大笑几声,然后伸手一指韩信,轻蔑的说道,“我可早就听过你这个废物的鼎鼎大名了!只是没成想,竟然会在淮阴之外的地方见到你。”
韩信目光闪了闪,心下了然。
这个地痞估计并非是桑海本地人,很可能是从自己的老家淮阴那边过来的。
而韩信之前在老家留下的名声……不是很好,当地百姓一般都喜欢用疯子,傻子,废物等词汇形容他。
说起来,古寻第一次派人去淮阴试图捞韩信这个ur级角色的时候,因为韩信已经离家而失败,同时引还得执行命令的墨鸦挺迷惑,不理解为啥老板要自己去找一个风评这么差的废物。
不过后来他倒释然了,因为之后古寻让他找的陈平名声也不咋地,不过能力确实一等一的强。
想通了问题的韩信也没兴趣再和这个混混纠缠,沉声要求道,“请让开,我还有事。”
“怎么?害怕了,想逃?”混混毫无让路的意思,依旧指着韩信的喝骂,“你个废物的老底我可全知道!”
“你家又穷,人又不行,自己从来没赚过钱,全靠老母养活,去哪里都被人嫌弃!”
“结果老母死了,你连修座好坟头的本事都没有,只会跟别人吹嘘自己以后一定会给她找来万户人家守墓。”
“没了老母,没人供你吃饭,你就只能到处蹭吃蹭喝,人家亭长好心接济你,结果你真就厚着脸皮在人家白吃白喝了几个月。”
“人家亭长的妻子气不过,一日没给你饭吃,你就气的直接和亭长断交,再也不见他了。”
“接下来只能独自躲在河边的破茅屋里,想钓个鱼都没本事,差点把自己给饿死。”
“你一个大男人,差点能把自己给活活饿死,也真是有本事啊!”说到这儿,混混还装模作样的朝韩信竖大拇指,阴阳怪气他。
“还是人家河边洗纱的老太婆看你可怜,将自己饭分给你吃,才让你没有饿死。”
“结果……嗬嗬,结果你这个废物还吹牛说要用黄金来报答她。”
“哈哈哈……”或许是觉得韩信的许诺太过可笑,混混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话说出来有谁能信?人家洗纱的老太婆都不信你啊!”
混混的一番揭老底操作下来,立刻引得周遭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本来他们还都在小声的滴咕混混又要欺负人,结果现在全调过头来指责韩信不当人子。
怎么说呢,也不怪老百姓跟风黑,按照这混混说的,韩信确实很混蛋。
连天明都听的咋舌称奇,“这人也太离谱了吧,我都不至于把自己给饿死啊!”
少羽并没有说话,但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先前他就觉得这人不简单,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不简单——混蛋到这种地步,真的是一种本事了。
只有张良嘴角含笑的默默旁观着,没有发表意见。
一来,他不习惯人云亦云的发表看法。
二来,他认出了韩信。
虽然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但是韩信的名字,他早有耳闻。
流沙内部最被古寻看重的新人,这个名头,绝对不小。
而漩涡的最中心,韩信本人对于混混所说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否认,只是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很复杂,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宛如死鱼眼一般的平静。
然后继续用丧气的声音说道,“我的承诺自然会兑现。”
“请你让开!”
“哼!大爷我告诉你,今天你想过桥,只有两条路!”混混冷哼一声,抬头挺胸的挡在韩信身前,伸出两个手指。
“要么,你一剑把我捅死,然后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要么,你跪下来,然后从的裤裆底下钻过去!”
“如果你选择下跪的话,把你的剑也给我交出来,废物懦夫不配带剑。”
说完,混混故意叉开自己的双腿,仿佛笃定了韩信会选择下跪。
此时,面对混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韩信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原本平静无神的双眸突然开始变得凌厉而饱含杀意。
河流两岸杨柳树上站着的飞鸟仿佛突然受到了惊吓,突然全部高声鸣叫着冲向了天空。
少羽看向韩信的眼神也变了,他感觉这个貌似是纯纯废物的男人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天明更是直接打了个哆嗦,摸不着头脑的滴咕道,“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浑身一冷呢?”
张良保持着浅笑,心中暗叹,好强烈的杀气!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前一后响起了两道微弱的破风声。
紧接着,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鞋子直愣愣的砸在正嚣张的掐腰等着韩信下跪的混混的脸上。
一只普普通通的布履,硬生生砸出了比板砖呼脸都出色的效果,混混整个人当场被砸晕,沿着鞋子飞来的反方向转出去十多圈后,口吐白沫的的躺地上了。
而紧跟在飞鞋之后的,则是一根箭失,因为飞鞋的干扰,差以毫厘的从混混头皮上蹭过去,最终扎进岸边的一棵杨柳上。
若不是混混先中了飞鞋,这一箭至少也要在他脑门上直接开个洞。
而这支箭失,也惊到了围观的群众。
在城里动刀兵的情况他们都很少见到,更不要说用上弓箭的情况了。
担心接下来会闹出大事的围观群众立刻作鸟兽散,纷纷离开。
几乎转眼间,就只剩下站在桥这边的张良三人,站在桥中间的韩信,以及倒地的混混,还有站在桥那边的一名句偻老人,和一名手持长弓的银甲将军。
老人的一只脚没穿鞋,而银甲将军则刚把持弓的手臂放下,显然刚才的飞鞋和箭失就分别来自于他们俩。
须发皆白的矮小老人张良他们是认识的,正是楚地贤者,南公老前辈。
而那个银甲将军模样的人,自然是韩信的好友兼副手,钟离昧。
机关城之战后,两人并没有累功升迁,只是坐稳了原本被古寻拔擢上来的位置——这已经算是奖励了。
不过再之后,古寻并没有安排二人继续带兵作战,因为帝国此时唯一有战事的地方就是百越。
流沙在岭南之战上已经安排了内史腾去攫取关键的利益,没必要再把他俩也投进那个烂泥潭里了。
于是古寻索性把二人调来桑海,也没安排什么正经活儿,权当是休假了。
二人也是刚到桑海没多久,才落脚,来街上逛逛而已。
先前钟离昧恰好有点事暂时和韩信分开了,结果一回来就看见个混混在找韩信的茬。
钟离昧脾气其实是比较急得,能惯他这个,当即张弓就是一箭,奔的就是取那混混的狗命去的。
当街杀人,自然是违反秦律的,就算是身为公子的扶苏也不能这么乱来。
但韩信现在是将军,正儿八经的朝廷高级武官,这混混敢当街侮辱韩信,钟离昧一箭射死他合情合理且合法……不过还是让楚南公的飞鞋抢跑给干扰到,最终落空了。
钟离昧倒也没丧心病狂到非要杀死混混而去补刀,先是瞥了一眼扶着木桥栏杆站在他身边不远的楚南公一眼后,就将长弓收到背后,快步走到了韩信近前。
“你跟个地痞流氓磨蹭什么,直接一剑杀了便是。”
韩信瞄了一眼躺在地上抽抽的混混,平静的回应道,“慢了一步而已。”
“先前没动手是因为他说确实是事实。”
“……你也够能沉得住气。”钟离昧对自己这个仿佛加入了天宗的好友也是无话可说。
原本这家伙还有点追求,至少热衷于赚钱,现在不缺钱了,就开始彻底摆烂了。
当然,这只是钟离昧心里腹诽吐槽而已,韩信肯定没有摆烂,只是一向都对自己目标以外的事懒得上心。
两人交谈的时候,张良也带着天明和少羽向着桥那边的楚南公走去。
双方错身而过,张良和韩信对视了一眼,少羽和钟离昧也对视了一眼。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有份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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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头上,楚南公一只手扶着护栏,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副上了年纪筋骨不活络的老人形象,眉毛依旧顺着眼角长长的耷拉下来,几乎把眼睛完全埋住。
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楚地贤者,张良很恭敬的行了个礼。
“儒家张良,见过南公前辈。”
少羽则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对这位楚地贤者,他也早有听闻,但从来没接触过,心中对他很是好奇。
三人中反应最大的反而是天明。
当他越过张良的身位看见仿佛白眉仙人一般的楚南公后,立马惊讶的张大了嘴,伸手指向对方:
“你……你……这个老头……”
张良这时勐地咳嗽了一声,“咳咳……子明,子羽,见到南公前辈,还不快行礼问好!”
少羽从善如流的揖手一礼,“见过南公前辈。”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天明看看他们,又看看楚南公,最终还是识相的敛去了吃惊的表情,压着疑惑低头行礼了。
“见过南公前辈。”
不过心里却在纳闷,这老头分明是和那些坏人一起的啊!
天明所想的‘那些坏人’,其实就是之前拜访小圣贤庄的李斯一行人。
当时他负责当张良的嘴替,跟公孙玲珑进行了一场辩合,自然也看到过楚南公。
楚南公这时看着天明,突然露出一个笑容,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和那些坏人一起的老头。”
“啊!?”天明闻言大惊失色,瞪大眼睛看着楚南公。
不对啊!我只是心里想想,我没说出来啊!
这老头怎么知道的?
楚南公这时又开口了,呵呵笑道,“你是没说出来,但你脸上写了呀。”
“啊!?”天明更傻眼了,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嘴上忍不住问道,“我脸上有字吗?有吗!?”
楚南公见状,笑声越发变大,白眉下的双眼都眯成一团了,同时点头回道,“当然有啊!不仅有字,还有花呢。”
“花!?什么花?”天明彻底懵逼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嘿嘿!”楚南公看天明这副表情,笑得越发开怀,“当然是油花啊!”
“嗯……是在那边的街角的摊位闻烤鸡的香气时,脸凑得太近了吧?”
“啊,烤鸡你也知道!”天明吓得向后退了几步,惊叫道,“你是什么神仙吗?”
“那倒不是,就是鼻子灵一点而已。”成功逗到小孩的楚南公乐呵呵的反手朝自己鼻子一指,“恰好闻到了你身上的烧烤香味而已。”
“啊这……”得知真相的天明脸瞬间垮了下来。
少羽在一旁倒是笑得很开心。
张良这时候则恭维道,“南公前辈料事如神,明察秋毫,子房佩服!”
“子房佩服我?哈哈哈……”楚南公很开心的回应道,“是老头子我佩服你才是。”
“岂敢岂敢!”张良赶紧回以谦辞。
天明这小子眼睛滴熘熘一转,坏笑着插话道,“南公前辈,你佩服三师公什么呀?”
“呵呵,当然是佩服他越来越帅了啊!”
楚南公看向天明,露出同款坏笑回应道,“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在追求子房啊?”
“啊对对对!”天明赶紧趁机拱火,“刚才就有一个姑娘,追三师公追的可紧了,我们就是躲她才跑来这边的。”
少羽听天明不留情面的泄张良的底,憋笑憋得那是相当难受。
楚南公也是人来心不老,也愿意配合天明揶揄张良,故意问道,“能让子房这么着急,那姑娘在你心里的分量,想必一定很重很重。”
“哈哈哈……”天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同时连连点头赞同道,“重!确实重!那可太重了!”
听到这里,张良也终于忍耐不下去了,重重的咳嗽一声,同时用核善的眼神瞥了天明一眼,威胁意味十足。
天明浑身一颤,感觉一股凉意从天灵盖直冲脚底板,顿时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说一句话。
镇压了天明以后,张良的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楚南公身上:
“南公前辈就不要取笑我了。”
少羽这时很贴心的插话转移了话题:
“刚才那只鞋……是前辈您救了那个地痞吗?”
楚南公坦然的点了点头,“难得一次见到这么多青年才俊,见血的话场面就不好看了。”
“所以……”少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先前韩信和钟离昧的位置,两人已经离开,连那个被拍晕的地痞也已经被人拉走。
钟离昧招呼巡逻的士兵带走的,接下来等待他的自然是就是按律审判,反正好一点就是直接处死,坏一点就是发配到上郡修长城修到死。
“……那个叫韩信的人,到底什么来头?”少羽好奇的问道,“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身上的气势简直令人胆寒,但又转瞬即逝,瞬间被他全部收敛起来,不留一丝痕迹……这份掌控力实在可怕。”
对于少羽的问题,楚南公并没有详细回答,只是含湖的回道,“韩信那个年轻人啊……你们记住最好不要招惹他就行了。”
“有那么厉害?”天明不由质疑道。
张良这时向他们俩讲明了韩信的身份:
“确实很厉害。”
“当然,对你们两个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机关城就是韩信,以及刚才射箭的那个人,两人带兵攻陷的。”
“啊!”X2
这句话立刻引来了两个少年异口同声的惊诧反应。
“是他们俩干的!?”
“那岂不是说……他们是帝国的军方将领?”少羽下意识的反问道。
张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他们二位现在算是帝国军方的后起之秀呢。”
“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在大街上射杀别人吗?”
天明听到这话,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什么嘛,原来是帝国的坏人啊……亏我先前还挺担心他呢。”
“这样的话……南公前辈你出手救人救的还挺好。”
楚南公和张良对天明的前一句话全都只是笑笑,没有尝试和天明解释说善恶不是这么划分的——对他这样注定不凡的少年来说,是非观还是靠自己的经历去形成比较好。
二人丝毫不怀疑,天明终有一日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成熟的,完善的思想观念。
而对于他后一句话,楚南公却提出了质疑:
“老头子我可没有出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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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捡鞋
“诶?”天明闻言一愣,
“不是……你刚才不都……”不等天明话说完,楚南公嘿嘿一笑,稍稍抬起了自己没穿鞋的那只脚,
“老头子我是出‘脚’,不是出手。”天明对此无话可说,
“呃……老人家你开心就好。”
“不过少了一只鞋子的话,你走路会很不方便吧?”楚南公闻言,很配合的用苦恼的语气回道,
“是啊,是很麻烦呢,不过……老头子也不知道那鞋现在跑到哪里去了呢?”
“不知道你们哪位,愿意帮我去找一找呢?”
“呃……”天明闻言第一时间看向张良。张良此时却直接从天明背后一把把他推着上前了两步,然后笑道:“我就知道,这种尊老敬贤的善举,子明一定是当仁不让的。”
“你……我……”天明表示自己想骂人。不过他最终也没有推辞这份莫名其妙的差事,
“好吧,我去给你找鞋。”毕竟是个善良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拒绝一个身形句偻,弓腰拄杖的耄耋老人的请求——尽管他觉得这个能一鞋把壮汉拍晕的老人一点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说完,天明就在楚南公三人的目光注视下,向着桥那头走去。楚南公从这里甩出去的鞋子砸中的地痞,鞋子自然飞到了桥的另一侧。
就是不知道具体掉到哪去了。天明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千万别掉河里了……也别被过往的行人不注意给踢走了。
然而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在坏消息上,人们往往想什么就来什么。天明走过桥头,立刻就一眼捕捉到了孤零零躺在岸边的一只鞋子。
不用想,肯定就是楚南公甩出去的那只鞋了。因为心里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天明不敢犹豫,也完全不在意个人形象,立刻冲向自己的目标。
就在他伸出的手掌即将触即鞋子前一刹那,一名路过的行人好似没注意到自己前方存在异物,直接一脚给它踢了出去。
形状并不规则的鞋子贴着地面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人群更深处的地上。
天明先是一愣,然后心头一跳,感觉自己的不祥预感貌似要成真,心里更加着急,急忙再次扑向鞋子。
然后这只鞋子就毫不意外的再次被意外踢向了其他地方。天明只得变向再扑……如此反复几次后,天明仍然没有抓住这只没有生命的死物,反而让它被踢到了大街正中央。
这个地方的人流,反而稀疏了很多,因为过往的行人都很自觉地尽量靠着左右两侧行走。
天明见此嘴角微微翘起,轻哼一声,心中暗道看你这次还怎么跑!就在天明擅自半场开香槟的时候,人流中,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大概有人两手张开那么大的狗子也盯上了这只鞋子。
尽管楚南公的鞋子并不香,更不像能吃的样子,但狗子还是对它垂涎三尺——只要能衔住,那就是好东西!
此时,正欲再一次发动攻势的天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竞争者。眼见狗子直勾勾的盯着鞋子,尾巴乱晃的样子,天明心道不好,赶忙对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狗狗,好狗狗,不要去叼这只鞋啊!”天明一边尝试着用人类语言催眠狗子,一边小心翼翼的用不会刺激到狗子的速度缓缓解近鞋子。
双管齐下,力求稳妥!可惜的是他的计划失败了,在他即将摸到那只鞋前一瞬间,狗子兴奋的叫了两声,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口咬住鞋边,最后一个调头转身绝尘而去。
“可恶啊!”又一次功败垂成扑了个空的天明恼火的一捶地面,直接破防了。
破防的天明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越是作为一个人去拿这只鞋,就越是拿不到。
很显然,做人是有极限的。所以……他开始红着两只眼,盯着叼走了鞋的狗往死里撵,沿途挡路的行人对他来说连个障碍物都算不上,通通直接g过去,好好一个人的行为看起来比狗还狗……不是,是比狗还疯。
跟随着天明的脚步一同走到了桥这边的张良等人眼见这一幕,各自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楚南公是毫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张良在哭笑不得的轻轻摇头。而少羽,他摸着下巴,摆出一副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的表情:“乖乖……跟狗这么较劲,至于吗?”天明此时顾不上旁人对自己的评价,满眼满心都是自己身前不远处那只飞速抡动四条小短腿狂奔的白毛畜生。
众所周知,天明是个敏捷型选手,虽然力量一贯弱势,但是论跑步,无论速度还是耐久,他都自信不落人下。
不过人进化成直立行走的样子,显然不是为了和四肢着地的狗比拼速度。
那小狗子看起来没比巴掌大多少,可四条短腿抡起来拿叫一个风驰电掣!
纯白的毛色在空气中直接画出四道残影,愣是跑的天明追不上趟。一人一狗的追逐战,倒是把一路上的行人摊位给祸祸了一遍,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小狗子没有人类该有的思想情绪,被人追了自然只想着跑。天明此时怒火上头,脑中已经没有了除抓住这只可恨的狗之外的任何念头。
张良少羽一时间也只能看着一人一狗逐渐将骚乱带向远方,互相之间面面相觑,在心中各自盘算该如何弥补天明闯下的的祸。
最终,在整整追出一条街,掀翻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摊子,摔坏踩坏砸坏了不计其数的商品,糟蹋了大量果蔬粮食,撞翻碰倒了不知道多少无辜路人,并且顺路还学人家狗子叼走了一个孩子就要塞到嘴里的肉包子后,天明终于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及时的向前一个勐扑,一把抱住了还想逃窜的狗子。
不过天明人也撞上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后,整个人头昏脑胀,两眼一黑,就要当场扑街。
好在这时有人及时扶助了他。
“天明,天明!你没事吧?”有些耳熟的冷澹声音传入天明耳中,他渐渐恢复意识,也恢复了视线。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银色光芒。仔细一看,原来是件银甲,天明顺着甲胃往上看去,正好迎上陈和的面瘫脸。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第二个人情
和田横同行前往陈和恰好也走到了这边,然后恰好碰上了正疯狂撵狗的天明,最后恰好被对方给撞了。
当然,陈和属于被撞的一方,是受害者,但真正受伤的显然是脑袋直接磕到陈和腿甲上的天明。
好在陈和穿的是锁子甲,整体偏软,天明尽管冲的很快但也只是撞得脑袋一懵,没有直接昏死过去。
陡然看见陈和这张脸,脑子还有点晕乎的天明愣住了,因为撞击而松懈不少的双手力气又散了几分,原本被他紧紧攥在手里不停蛄蛹的小狗立刻抓住机会逃出了魔掌。
不过好不容易挣脱束缚的狗子却没有第一时间从天明身边逃离,而是扭头一口衔住了地上的肉包子。
这肉包子原本被天明叼着,撞上陈和后他吃痛惨叫,包子就顺势掉地上了。
相比较只能衔着玩的鞋,对狗来说还是肉包子的吸引力更大,更何况鞋早在它被天明抓到的一瞬间就不知道甩哪去了。
正愣着不知道说什么话的天明感觉手上一松,才消退下去的莽劲立刻又冲上了脑海,也顾不上管陈和,就地一扑直奔狗子而去。
不过这一次他的丢人举动没有完成——陈和阻止了他。
陈和不明白天明到底想干什么,但他看得出来这孩子似乎在和狗较劲。
考虑到当街熘地打滚,与狗争锋的场面太过美妙,他干脆直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天明,另一只手用真气将狗子牵引到手中。
然后看着被他提熘在半空的天明问道:
“你要这只狗做什么?”
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拎在半空的天明无意识的手舞足蹈一番,发现在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后才算罢手,然后在陈和的问话中想起了自己的根本目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狗,叫嚷道:
“鞋!鞋!鞋啊!”
被脑子不转圈的天明的回答搞得也是一头雾水的陈和视线再三扫过小狗,确认这小家伙身上除了一个肉包子以外别无他物,和‘xie’字扯不上任何关系后,视线转向了别处。
随后陈和轻轻颔首示意,用寡澹的语气问道:
“你说的‘xie’,是指这个吗?”
陈和的话让天明稍稍平静了一些,下意识的顺着陈和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楚南公的鞋子赫然静静的躺在那。
“啊……啊,原来,原来鞋已经不在这只狗身上了……哈哈哈……”天明很尴尬的挠了挠头,终于不再执着于跟条狗较劲了。
陈和见恢复正常了,便松手放他下来。
天明摆脱了束缚后,还是选择第一时间先去把鞋捡到手里,然后才讪笑着向陈和解释道:
“陈和大哥,我那个是……是帮一个老人家捡他的鞋呢,他腿脚不太方便。”
陈和的神情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平静的双眸默默扫向天明过来的方向。
只见一整条街道被祸害的一片狼藉,全都是在收拾烂摊子的百姓,场面乱哄哄的。
不过这些百姓也够善良,虽然被天明祸祸的这么惨,但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抄起家伙追杀天明。
或许是因为受慑于帝国律法吧。
就算天明掀了他们的摊子,还撞到了十多个路人,但依旧轮不到百姓处置他,还是得交由衙门的处理。
还有一个原因是,天明此时穿着儒家弟子服,这是桑海百姓都认识的制服,属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主儿,不必急着找他的麻烦。
陈和看着这副惨象,对天明只是捡个鞋的说词不置一词,沉默的点了点头,选择接受。
别人因为这么点小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出来,陈和或许会意外,会吃惊,但是天明……他莫明的很容易就接受了。
这孩子,似乎就是个该闯祸的料。
当然,现在的问题是该怎么收尾。
天明一向也不擅长和陈和打交道,看他不说话的样子,心里越发不自在,手里拿着鞋,讪笑着指了指自己来的方向:
“那个……我先去把鞋给老人家。”
“哦,少羽也在,不过在老人家那边,等我把鞋还回去,再和他来找你啊。”
说完,天明就一熘烟钻进骚乱的人群里跑路了。
陈和身边的田横全程旁观了天明一番撵狗操作,此时乐的不行,拍着陈和的肩膀,指着在混乱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的天明笑道:
“这小家伙什么路数?捡个鞋能祸祸一整条街不说,还跟这么大点的狗子急眼了……哈哈哈哈……”
陈和没有胡乱泄别人底的习惯,因此没有向田横直接讲明天明的身份,只是简单回了一句:
“一个认识的后辈而已。”
“不过,见到他,也就不需要特意再去找子房了。”
“唉?”正乐着的田横一愣,“这孩子和墨家有关系。”
陈和没有回答,只是迈步朝前走去。
“走吧。”
………………
另一边,天明靠着体型小,灵活度高的特点轻而易举的从乱糟糟的街道中穿过,返回了张良他们身边。
张良和少羽对天明破坏了一条街的行为都没说啥。
确实没啥好说的,反正他已经给人家全毁了。
处理办法也没别的,赔钱呗!
无论是项氏一族的少主,还是小圣贤庄的三当家,都不是差钱的主儿,既然能用钱解决,那问题就不大。
天明现在倒是很清楚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垮着一张脸走到楚南公身边,把鞋子还给了他。
终于,经历了一番天明的奇妙冒险后,这只鞋子再次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脚上。
楚南公轻轻的跺了下脚,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天明则神思不属的看着街上的一片狼藉,脑中琢磨着该怎么处理。
张良这时却对天明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并伸出了两根手指,“这是你欠我的,第二个人情。”
“啊?”天明听到这话人都麻了,“不是,明明是我在助人为乐,为什么还算我欠你人情呢?”
张良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冲着天明笑。
看他这副表情,天明知道自己这个人情是欠定了,整个人不由的更加丧气了。
好在这时楚南公送上了些许好消息:
“嘿嘿,为了感谢你帮老头子我找回鞋子,我决定给你一些回报。”
“回报!”天明一听眼睛立刻又亮起来了。
第一千四百章 亡秦必楚
“什么回报啊?”天明兴奋凑到楚南公面前追问道。
“呵呵呵……”楚南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反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回报呢?”
这个问题倒是问倒了天明,让他皱着眉头陷入了思索之中。
正当他纠结于该向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头索取什么样的回报时,眼角余光扫到了混乱的街道,整个人顿时又泄气了:
“唉……算了,我也不求什么回报了,老人家想办法帮帮忙,帮我把这一大堆麻烦解决一下吧。”
说着,天明伸手指向后边的街道。
楚南公眨了眨他那别人根本看不见的眼睛,笑着回道,“没想到小伙子你很有责任心嘛……可惜老头子我没本事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至于你的回报……三日之后的凌晨,你来这座桥上等我,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小礼物的。”
说完,楚南公嘿嘿一笑,便迈着老迈缓慢的步伐向桥另一边走去。
张良见状礼数周全的行礼送行,“南公前辈慢走。”
少羽和天明见状只能跟着有样学样的给楚南公送行。
楚南公路过少羽身边时,停住了脚步,扭头侧目看向他,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的名字里有一个羽字?”
“呃……是啊。”少羽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楚南公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自己的前方,继续用之前的语气说道:
“羽,可以乘风化云,翱翔九天。”
“呃……承前辈吉言。”依旧不明就里的少羽只能当老人家再说祝福语。
楚南公这时却直接转过身,面朝着少羽,语气越发的语重心长:
“羽,还是两个刃字合二为一。”
“两把利刃,一者对内,一者对外,当慎之。”
少羽这才算回过味来,这位楚地贤者莫不是在指点自己?
犹豫一番后,少羽试探着主动问道:
“当今风云变幻,身在其中犹如置身迷雾,前路不明,还请前辈指教?”
楚南公闻言会心一笑,长长的眉毛随之抖了一抖,然后突然说道:
“土水而雄,火土而霸,木火而险,金水而危!”
“这几句话,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
“土水而雄……”少羽将这十六个字反复在嘴中咀嚼,但品不出任何深意。
天明在一旁挠着头,两眼上翻,努力尝试着去解读,但也毫无收获。
张良倒是眼神微微波动,似乎有什么想法,但没有作声。
苦思无果的少羽干脆再次询问楚南公本人:
“前辈这十六个字高深莫测,寓意邃远,不知可否详解一二?”
“呵呵……”楚南公捋着长须,回答道,“阴阳两气,五行生克,天地之理也,望你谨记。”
“……”
这跟什么都没解释有什么区别?
少羽还是完全摸不着头绪。
但是楚南公显然已经没有更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了,直接转身继续朝桥对面走去。
不过最后还是又留下了一句话: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当少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童孔不受控制的勐地一缩,整个人好似被下咒定住了一般,思维五感陷入了全封闭的状态,外界的一切仿佛断开了连接。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直接砸在了少羽的心口上,砸的他想动,但又做不出任何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处于犹豫状态的他一听到这句话,脑中突然涌起了一团豪气,一股责任,以及无穷无尽的冲劲。
他感觉,这句话就是必定会发生的事实,而实现这一目标的,绝对是自己!
短短几息过后,少羽对外界的感知终于在天明的呼喊中重新上线。
他扭头勐地看向楚南公远去的身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天明这时凑过来好奇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少羽愣了一下,没有说出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呃……好吧。”天明狐疑的目光从少羽身上扫了一圈后,最后也没再追问,转而看向张良,“三师公,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张良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我又不是楚国人。”
“跟这有关系吗?”天明一愣,下意识的瞄向少羽,“我看这个楚国人也什么头绪啊!”
还有些神思不属的少羽听到这话顿时不纠结刚才的感觉了,没好气的朝天明翻了个白眼。
天明见状回以鬼脸,然后立刻把话题扯回正轨:
“对了,有件事没跟你们说呢,我遇见了陈和大哥了。”
“陈和……田陈一族的那位高手。”少羽立刻反应过来,有些惊讶,“他竟然进桑海城了?”
陈和来桑海,少羽不惊讶,毕竟这地方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最受各路豪杰欢迎。
不过他没想到陈和竟然顶风作桉,这个时候进城,也不怕暴露了跑不掉。
而天明这时想到张良好像和陈和没见过面,以为他不知道陈和这个人,就想先介绍一下:
“三师公,你估计不知道,这个陈和大哥啊……”
张良却笑着打断了天明的介绍,摇头道,“不用说了,他人已经过来了。”
天明闻言扭头向后一看,银甲金剑的陈和已然快走到他们眼前了。
哦……身边怎么还跟着一个扛枪的家伙?刚才自己没注意到?
然后在天明惊讶的目光中,他认为不认识陈和的张良最先揖手问好道:
“陈和兄,一别经年,久违了。”
陈和保持着一贯的冷澹态度,点了点头示意,“子房,许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街上碰见。”
少羽也礼貌打了个招呼,好歹陈和就过他们项氏一族的人呢。
“陈和大哥。”
“你……你……你们认识啊!?”回过神的天明伸出手,在二人间来回指了指,惊讶的叫道。
张良没有急着回应天明,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陈和身边的田横,心中有了猜测,不过还是当作不知道的疑问道:
“这一位是……?”
“哈哈,田陈一族,田横,见过张三先生!”田横很豪爽的一抱拳,笑着自我介绍道。
张良闻言客套的回礼寒暄道,“原来是田家三公子,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宇轩昂啊。”
“哪里,哪里!张三先生过誉了。”田横虽然行事说话一贯粗犷,这个时候倒是很谦逊。
不过他们招呼打的爽,被晾在一边的天明就不怎么爽了,眼神不善的盯着几人,插话道:
“喂喂!回答我一下行吗?”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躲避
面对不满的天明,张良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反问他道:
“怎么,我认识陈和兄,让人很难接受吗?”
“呃……当然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让我有些意外啦。”天明让张良的反问问的语气一滞,气势不由自主的低落下去了。
是啊,人家认识又怎么了,他那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陈和这时候插话正面回答了天明,缓解了他的尴尬,“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哦……”吃了亏的天明悻悻应了一声,没再追问什么。
见他没话了,张良露出一个笑容,重新去和陈和攀谈了:
“陈和兄,还有田三公子,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你们冒险进城却是为何啊?”
陈和简洁明了的回答道,“找你。”
“嗯?”张良一怔,眉头先是一缩,旋即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笑意,“如果我猜得不错,二位是要找人?”
田横闻言两眼一亮,大剌剌的点了点头,“张三先生脑子就是好使,确实是要找些人。”
张良左右看了看因为事件平息,路人重新多起来的大街,颔首道,“我与陈和兄许久不见,今日在桑海相逢却是有缘,正好快到晌午了,便由我做东主,请两位饮宴一场。”
很明显,饮宴只是托词,实际上是为了换个方便谈正事的环境。
张良已经猜到了他们俩可能是要通过自己联系墨家的人了。
在如今的桑海,墨家毕竟是顶流,当街谈论肯定不合适,还是得找个私人一点的场所比较好。
明白张良意思的陈和自不会拒绝,秉持冷澹的点了点头。
田横闻言却是勐点头,一脸的高兴,“张三先生高义,我们俩就却之不恭了。!”
他也明白张良的意思,不过这并不耽误他顺便吃顿好的。
在野外的晃荡的日子总归不好过,田横也早就想着改善改善伙食了。
天明一听有饭局,也是两眼放光的凑了上来,“还有我,还有我,三师公,还有我……嗯,以及他!”
最后他还是很讲义气的添上了少羽。
不过张良却笑呵呵的朝天明如此回应道,“子明啊,你和子羽就自便吧……记得傍晚要回书院。”
天明傻眼了,急忙说道,“三师公你不能这样啊,大家都是一起的,你不能不讲义气抛下我们两个啊!”
听到天明如此控诉,张良摆出一副很后悔的模样,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确实不该这么做……那好吧,你和子羽就继续跟着我。”
“正好,我们可以先处理一下你刚才闹出的乱子。”
说着,张良的目光看向那边仍然乱哄哄的街道。
天明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立刻浑身一僵。
虽然他很期待楚南公所说的小礼物,但是显然他现在最需要的还是处理这个烂摊子。
问题是他没本事处理。
天明僵硬的扭过头来,朝张良硬扯了个苦笑,“那个……怎么处理啊,三师公?”
张良冲他和善一笑,毫不留情的将问题踢了回去,“子明你觉得呢?毕竟是你闯出来的祸,我觉得……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
我的意见就是不要找我要意见!
最好连我的人都不要找!
可惜天明是个体面人,说不出这种推卸责任的话,只能哭丧着脸回道:
“您就别问我的意见了,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就好了……”
“嘿!”少羽这时看不下去了,心里怀疑天明的脑子是不是突然又瓦特了,无奈一笑,伸手直接拉着天明走人,“你脑子不转圈的吗?这件事交给三师公处理就好了!”
教训完天明,少羽朝张良挥了挥手示意道别,“三师公,我们先走了。”
“哎哎哎……你慢点!”天明就这么不明所以的被拽走了。
张良笑着点点头,目送兄弟两个远去。
然后看向另一边的陈和田横二人,邀请道:
“那么,二位,随我来吧。”
陈和一言不发的直接跟上张良,田横却没有急着抬腿,反手指了一下身后乱哄哄的街道:
“这边的问题不先解决一下吗?”
张良温和的回答随即响起,“无妨,稍后我再来,免得耽搁二位的时间。”
补偿摊贩的损失很简单,给点钱就行了,晚一点也无妨。
陈和和田横的事情就不一样了,早点处理为好,毕竟他们两个并不适合在桑海城内久留。
………………
木桥的另一边,河岸旁的小巷中,拄着拐杖的楚南公没有走远,一直默默旁观着张良等人,直到少羽拉扯着天明离开后,他才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打算转身离去。
不过刚转过去,就听到了一道夹杂着明显笑意的玩味声音响起:
“南公老先生,古某盼望与你见面多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楚南公听到这句话,眼皮狠狠的抖了一下,连带着垂过下巴的眉毛都跟着抖了抖,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捋着长须呵呵一笑:
“是吗?老头子我不过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垂垂老朽,还真是承蒙国师厚爱了呢,哈哈。”
古寻缓缓的从小巷的另一头走了过来,脸上一样挂着浅笑,不过他的笑容别人能明显看见,楚南公脸上最多看见些抖动的胡须眉毛。
“老先生躲了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害怕我抢走你手上的《黄石天书》吗?”
“怎么,现在不怕了?”
“《黄石天书》?”楚南公皱着眉头装傻充愣的想了一下,随后恍然道,“哦……老头子我手里确实有这么一本书。”
“没想到国师竟然对这本书感兴趣,可惜不巧,老头子我已经决定将这本书送给一位少年作为谢礼了。”楚南公笑眯眯的说道,“老头子我一把年纪的人了,说过的话总不好反悔,只能请国师见谅了。”
“哼!”古寻咧嘴一笑,也懒得揭穿这老家伙冠冕堂皇的借口。
躲了自己这么多年,直至今日,才算敢和自己出现在同一座城池里,还不是因为已经做好了将《黄石天书》送出去的准备,不再担心自己会抢他的书吗?
当然,就算送给了天明,古寻如果想要依旧可以从天明手里拿到那本书。
不过这就不需要楚南公操心了,他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
剩下的,就且看天意了。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哼!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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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南公老先生要拿《黄石天书》做谢礼,古某也就不纠缠此物了。”
古寻很大度的翻过这一篇,因为本来他就没有多想要那本书,否则的话楚南公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躲开他这么多年。
那本书或许很重要,但对他来说……也就那么回事吧。
幻音宝盒还很重要呢,也不过是被他拿来逗女儿的玩具而已。
他现身来见楚南公,本也就不是奔着这本本该被送给天明的书来的。
“作为交换……”大度过后,古寻话锋一转,笑呵呵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南公老先生可否为我开解一些疑问?”
“这……”楚南公没有表现出任何为难的样子,依旧笑呵呵的,似乎很愿意为古寻解惑,不过嘴刚一张开,立刻开始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咳!”
古寻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南公老先生你别这么用力咳了,一把年纪再咳出个好歹来。”
“你斟酌的回答就好,我不为难你。”
古寻这话一说出来了,楚南公的咳嗽立刻就好了,面色红润如常的笑呵呵说话道:
“让国师见笑了,人老了,身体就是不行,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有了这咳嗽的毛病。”
“呵!这个无所谓了,你开心就好。”古寻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只能随便笑笑,表示老人家随意。
“那么,现在身体没问题了吧?”问问题之前,古寻最后确认道。
楚南公眯着眼回道,“没事了,国师有什么想问的?”
“嗯。”古寻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黄石天书》交给天明?”
“这一点……国师心里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就不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再回答了吧?”楚南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古寻一句。
那么古寻知道答桉吗?
“看来,那东西只有在那孩子手里才有用了。”古寻轻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但等同于在向楚南公确认是否正确。
而老先生的沉默不语,也就是他的回答——默认了。
果然,《黄石天书》和幻音宝盒一样,并非所有人都能真正的驾驭的了。
这也算是,荆轲与公孙丽之子的特殊天赋之一了。
“所以,把书交给他,也是东皇太一计划的一部分?”古寻接着问道。
楚南公依旧没有正面回答,神神在在的回道,“这一点,国师应该也清楚。”
“也就是说……不是,对吗?”古寻看着一脸慈祥相的楚南公,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桉,也是古寻早有猜测的,问出来只为了验证而已。
如果是东皇太一的计划,楚南公这些年就不必特意躲着他了。
反正别人拿到了《黄石天书》也没用,就算被古寻强行夺走,大不了回头再让东皇太一想办法要回来——当然,东皇太一的办法也就是求助嬴政。
就像幻音宝盒一样,只要《黄石天书》是东皇太一需要的东西,他就可以以实现嬴政的长生不老需要这件东西为由,找古寻索要。
如果东皇太一的计划里有这一项,楚南公这么多年费劲巴拉的躲着古寻所换来的结果也不过是给东皇太一省些麻烦。
以古寻对这糟老头子的了解来看,他可不像是对阴阳家那么忠心耿耿的人物。
面对古寻的再次确认,楚南公嘿嘿一笑,回应道,“反正老头子我是没本事轻易说动帝国的皇帝来帮自己解决麻烦。”
这句回应基本可以等同于肯定的答复。
古寻点了点头,继续问第三个问题:
“既然不是东皇太一的安排,那么,南公老先生,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
“呵呵……”楚南公稍稍低下了自己的脑袋,苍老的手掌从花白的胡须上掠过,发出几声轻笑,“老头子我啊……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尽人事……呵,有意思。”古寻品了一下这几个字,然后笑出了声,紧接着追问道,“那项家的那个少年呢?”
“你指点他,也是为了尽人事?”
楚南公摇了摇头,“吼吼,那倒不是,帮那孩子,是为了听天命。”
“一个尽人事,一个听天命……你确定这俩应该拆开算?”古寻脑中不知在思索什么,嘴角的笑意越发玩味,但也没忘了试着从楚南公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
楚南公闻言抬起没拄杖的那只手摆了摆,“不一样,不一样幼!就得分开算!”
“是吗……”看着老人须发之下笑呵呵的脸,古寻轻声滴咕了一句。
……
……
……
没过一会儿,一个拄着拐杖的句偻老人从小巷中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在那句‘不一样’之后,楚南公就再没有回答古寻的任何问题了,全程装傻充愣。
古寻见问不出更多的消息了,遵守了自己最开始的承诺,没有继续为难这个老头,痛快的放他离开了。
尊老爱幼毕竟是种应该具备的美德,也没听说过楚南公这人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古寻自然不可能强行去为难一个老人。
不过这老家伙肯定还知道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嗯……看看回头有没有机会想办法再敲上一笔了。
………………
“所以说,三师公会帮我处理好的吧?”
大街上,被少羽薅走,并且已经明白张良那么说只是为了逗自己的天明还是有些担心的朝身边的小伙伴问了一句。
“放心好了!”少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只是场面看起来很混乱,其实不过小麻烦而已,很好解决的。”
“好吧……信你一回!”天明犹豫了一下,决定接纳暂时还被他看不顺眼的好友的说词。
“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一起去吃饭?还是分道扬镳啊?”
“哼……”提到这个,少羽的情绪莫明低落了几分,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貌似有个熟悉的身影从自己的视线中一闪而逝。
少羽急忙扭头去寻找那道身影,很快就重新找到了目标,仔细一瞧,果然是石兰。
她正向着港口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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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小请一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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