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九:龙争虎斗(二十八)
秦老夫子这态度,不少人是一头雾水,连景学礼都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说要倾家荡产换取物理全解了,感情我们这么多天的讨论全白费了?
好在坐在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傻瓜,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就算一时间没想明白秦老夫子究竟想干嘛,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秦老夫子是失了智。
一个清水学宫的六境夫子,能代表清水学宫前来的大佬,他能是个傻子吗?必然不可能啊!
表面上看上去是清水学宫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本书,完了之后回了景唐说不得还要公开一些来给他们学习,清水学宫血亏,但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秦老夫子已经认定了,这些东西就物理全解最有价值。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数据传承不卖,基因武道也不卖,生物学并不涉及基因学,这里面最有价值的就是物理全解,标价也是最贵的,需要足足一万点的点数。
点数可以用五州感兴趣的学识、技术、特殊物品等来进行兑换,却不能用钱来买,要换够一万点那真的是要倾家荡产的,而且还不一定够。
尽管大家都还没拿出自己的最终底牌,但这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势力百分之百换不到一万点的点数。
花城大学感兴趣的东西并不多,特殊物品也并不是说空间戒指这类贵重物,这种东西人家根本就不收。
得是灵魂体,可以吸收灵魂的物品,可以发动精神冲击之类的特殊物品,或者是某些稀罕物,比如说楼秀手里的那副云雨图,得是这种狗东西五州才要,想用钱换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说金银之类的贵重物了,就是秘银也不行。
清水学宫这会已经疯了,拿出了早就有备案的技术交给花城大学来评定。这个景学礼倒是知道的,秦老夫子当时说的是把我们所拥有的,所有的能够交换的技术都拿出来做一个简介。
他们当时也没多想,这很正常,里面会有很多独特的技术,流传出去一定会伤害到清水学宫搞得那种技术,但并不会让清水学宫轰然倒塌,所以换了也就换了,五州换了总不可能将其公开吧,这是不可能的事。
五州虽然会用很多技术来造福百姓,却不会公开这些技术,外界能搞到的最多就是高中的学识,跟花城大学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高中是什么?那就是个自资格证而已,证明你能从里面毕业的话,就有成为学者的潜力了。五州根本就不像地球那样,高中就已经出现很多很有用的学识了,大学的内容也一样可以买得到,在这里根本没这回事。
清水学宫动作很快,技术团队人很多,但一时之间也有些忙不过来,其他人就算是想立即跟进也得等着了,正好可以想想清水学宫究竟想干嘛。
稷下学宫的王老夫子想明白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传音给秦老夫子:“天和啊,你这就不厚道了,胃口也忒大了一些。”
秦老夫子面无表情,也根本没往王老头的方向看,摆出了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暗中传音:“我怎么了,清水学宫要换物理全解碍着你了?你稷下学宫有这本事换也行,我肯定不拦着。”
“嘿,老夫还真想换,只是没那么快决定而已,若是不限量,你且看老夫换是不换?”王老夫子不甘示弱。
秦老头心中一凛,暗道还好自己下手快。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听说李颖要限量,物理全解只能兑换一次后便迫不及待地出手了,鬼知道其他人要不要换。
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单纯说技术和学识的话,清水学宫大致能够换到六千到八千左右的点数。不太可能低,有可能会更高。波动比较大也是没办法的事,点数都是技术团队说了算的,一周下来他们只是心中有数,具体多少那就摸不准了。
当然除此之外清水学宫还有很多奇物,临行之前宫主就交给了他不少,言明可以用跟这些东西来交换技术。
有些奇物对清水学宫来说是立身之本,很难脱离,比如说清水学宫的不忧、不惑、不惧三枚玉佩,这就是清水学宫的立身之本,丢掉的话清水学宫绝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其他学宫也是一样,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镇宫之宝,是不会拿出来交换的。
清水学宫在没接触五州之前,光是看报纸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宫主又是一位极有魄力的六境大能,给了秦老夫子便宜行事的权利,相信秦老夫子的判断力。
把学识交出去,再选择数件奇物的话,凑够一万点数并非是不可能的,当然也有极小的概率还是凑不到,那就要再细细思量了。
见他说不说话,王老夫子也有些紧张:“天和,你跟我说实话,学宫里是不是给你便宜行事之权?这样,你我二人一家出5000,一起合力购买这物理全解,也能分担一些压力,可好?”
除了清水学宫之外,其他人根本没这能量。不是说他们没有魄力,而是没有这个权利,他们背后是一个利益团体,哪能由着一个人来。秦老夫子没跟清水学宫的人说过这事,一个人就能决定,不代表其他势力也能做得到。
秦老夫子沉默不语,没回话,王老夫子却没放过他,接着道:“你是不是想坐地起价?只能买一次,清水学宫若是买了,其他人想再学就只能找你们了,必然要付出代价。分成多份来卖的话,没准还能赚上一笔,是也不是?
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了,这物理全解涉及的领域极多,其他人买的技术多半都会跟物理全解有关联,到时若是让你们解惑,解答一些问题,你们清水学宫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清水学宫也不是怕事的!”秦老夫子道。
他没有否认,也没什么好否认的,物理全解就只能兑换一次,手快有手慢无,清水学宫换了其他人就只能干看着!以他们的实力,也不怕被人打上门来,就算是景唐官方要找他们麻烦,清水学宫照样夷然不惧!
“我知道你们不怕,我稷下学宫又何曾怕了?只是他们未必会买,与你们做交换,只需碰上什么难题就来找你们,你们答是不答?清水学宫本就是清静之地,被卷了进来,还能清静否?多一家分担压力也是好的,你我两家共进退,还能少付出些点数!”
秦老夫子接着沉默。不是他不心动,恰恰相反,他很心动,否则的话他未必会那么干脆的直接说出来清水学宫要换物理全解,完全可以快速评定定数,然后直接才买,再假惺惺的说各位承让了。
之所以说,就是因为秦老夫子知道需要有人跟他们一起承担压力。只有清水学宫一家,这不是怕不怕对方联合起来的事,而是对方轮流跟你折腾,你也别想着研究什么技术了,烦也得被烦死。
他不回答,也不是需要什么深思熟虑,稷下学宫风评不差,学术大能也并不少,也不像白鹿学宫那样乃是“执政党”,是一个很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他沉默,是因为他接到了别人的传音,他想先听听看这些人说什么,反正评价点数还需要一段时间,他还能接着思考。
他在那思考,王老夫子却是有些急了,不过他也没逼迫清水学宫,而是拿出了一份准备在最后几天才拿出来的清单:“老夫这里也有一份清单,还请诸位也看上一看。”
因为技术团队在忙着评定秦老夫子交出来的东西,王老夫子这一份就只能排后了,不过也只是评定排后,官员们还是很有兴趣的,复刻之后人手一份看了起来。
这复刻也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做的,有些技术就是个思路问题,不一定会存在技术瓶颈,所以能不公开还是不公开的好,当然就算被知道了对方也不一定就能做得出来,花城大学不会遇到问题,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遇到。
思想眼界的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也必然是不同的,很多对花城大学来说完全是常识的东西,在景唐眼里未必如此。
王老夫子这一份清单显得极有诚意,连李颖都很感兴趣,这里面有一件奇物赫然是稷下学宫的稷下丹书!
这是一件镇宫之宝级别的宝物,稷下学宫居然拿出来交换了!只此一项,哪怕是李颖也知道必然是在两千点以上。
稷下丹书这件奇物,价值最低的就是各种丹方,各种一境到六境的丹药,这是价值最低的东西。
接着是稷下丹书记载的独特炼丹之法,这种炼丹之法需要稷下丹书的帮助,所以稷下丹书一旦被交换出去,稷下学宫就不能再用这种炼丹手法了。
再来是稷下丹书所记载的历史。这是一本史诗,作用很多,很大,其价值非常之高。
最后则是稷下丹书的规则......它是一件稷下学宫的道家大能联手打造出来的奇物,绝对的镇宫之宝,把它交换出去对稷下学宫的影响是非常大的,也不知道王老夫子为什么会这么做。
毫无疑问的是,稷下丹书非常有价值,也一定能给五州带来帮助。不说它本身记载的学识,光是稷下丹书本身就非常有研究价值。
三零零:龙争虎斗(二十九)
能来这里官员一个个都是人精,他们需要评定一项技术对五州来说有什么价值,会产生什么影响,也要知道一项技术流传出去会给对手带来多大的提升,会有产生什么样的政治影响,一个个皆是沉稳老练,不动声色。
他们不说其他人也看不到清单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这是大家共同维持的默契,毕竟这里可不止是儒门学宫和五州之间的交流,还有其他的势力。
北魏人在这里,甚至还有西域人,不过这些西域人并未代表任何一个国家势力,原因很简单,他们没有这个资格,只是能够交换而已,五州也不管他们究竟是西域的哪个国家,能拿出有价值的东西就行。
但是花城大学这些人就没有这份不动声色的素质了,毕竟只是一群学者而已。有官员在,他们只需要提供技术支持,并不用去考虑政治影响,所以提供技术支持的人往往都是很纯粹的,并没有什么老狐狸混入其中。
清水学宫提交的学识技术比较多,清单上有很多内容要去评定,如果每一个都要仔细看过去的话,不仅需要花时间,还需要找其他人的帮助才行。
技术团队这边虽然大部分人还是在界定这份清单的价值,却也在北辰教授的安排下分出了几个人来给其他人做鉴定,这几个学者一看到王老夫子提交的清单立即就是一声惊呼:“稷下丹书?这东西也拿出来交换了吗?”
这几人一阵大呼小叫,迅速看起了稷下丹书的简介描述,其中一位抬头问道:“稷下丹书带过来了吧,这不是光靠简介就能评定的,最好能配合我们进行一些实验。”
王老夫子微微点头,问道:“就简介上的描述而言,你觉得能换取多少的点数?”
“两千点左右吧,这是一个起步价,我们需要针对稷下丹书来进行一些实验,确定它的功效。效果越好,对我们的帮助越大,点数自然也就越高。如果是我们没见过的,能够影响到我们体系的话,那它的价值甚至可能会飙升到四千左右。”
两到三件稷下丹书,就能够换取物理全解吗......王老夫子在内心沉吟了一番,旋即苦笑起来。
稷下丹书的确是可以被换走的,原因很简单,稷下学宫持有稷下丹书的时间已经非常久了,直到最近才将稷下丹书的技术彻底研究透彻。
里面的某些历史记录是拥有特殊效果的,无法复制,可学识是可以进行复制的。以稷下学宫如今的技术,若是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未必不能将其重新打造出来,因此这件镇宫之宝是可以被交换出去的。
还有一点很重要,稷下丹书虽然属于稷下学宫,但要注意的一点是,稷下学宫最开始时并非是儒门学宫,只是儒家大能慢慢将其转变成儒门学宫罢了,道家对稷下学宫转变成儒门学宫之后是否有资格继续持有稷下丹书一直都是有争议的。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道家可是真的在修仙,并且是能升仙的,道家这些修仙者往往就是一个王朝的底蕴之一,因此道家只是很少过问政事,皇帝也不会册封道家人士为国师,导致道家在民间的影响力并没有那么大而已。
单论实力的话,道家完全可以跟儒家掰手腕,战斗力也并不会比儒门学宫要差。不过这些人一心修仙,道路跟儒家的入世之道完全不同,所以双方也没什么冲突之处。
有个问题是道家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天南海北的,互相之间也就是坐而论道,互相之间也不怎么联系,更不会有什么共进退。加之稷下丹书本就是稷下学宫的物品,所以他们也就一直让稷下学宫持有这件宝物了,并未强行拿走。
把稷下丹书交给五州,这个压力自然就有五州去承受了,反正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完全能够再花费大量的资源重新打造出一个稷下丹书出来,正好五州也不在乎什么压力不压力的。
稷下丹书能够换取的学识对稷下学宫来说是能产生质变的,所以交易出去并非是不能接受的,拿着两个稷下丹书并不能产生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无非就是输出的丹药更多了,能赚的钱更多,能培养的学生更多罢了。
可是问题来了,五州明显就有了新的武道,靠吃丹药堆出来的学生,战斗力完全就是个花架子,而且经过这么多天的造访,他们已经看清楚了五州在有数据传承的支持,有学科联动的情况下,同样的丹药价值却是不同的,五州能物尽其用,他们只能靠经验学运用。
要说把稷下丹书交换出去有什么损失,最直接的就是稷下丹书所记载的历史了,他们只能复制历史的内容,却不能复制历史本身,这对稷下学宫来说反而是损失最大的一个点,而不是什么炼丹之术。
眼见着王老头竟然将镇宫之宝都给拿出来了,秦劳夫子也是震撼的很,他可不敢拿出自家学宫的镇宫之宝。
这下秦老夫子也不再沉默了,立即传音道:“你我两家各处五千点一同购买物理全解,若是不行则你我两家一家各出一万点的点数,我们再知识共享,协商要购买什么技术。”
对清水学宫来说,合作是必然的事情,承担的压力会小很多,能够买到的知识也多了很多。
至于知识共享带来的收益,那反而还不是什么大事,清水学宫并不怎么看重利益,稷下学宫虽然不像清水学宫那样纯粹,却也不会说很差。
因为其历史原因,本就是诸子百家共同论证的一座学宫,这也导致了稷下学宫跟其他的儒门学宫不太一样,里面也有很多其他流派的学术大能,所以清水学宫是天然亲近稷下学宫的,双方的交情并不差。
当然不看重利益是一回事,赚还是要赚一些的,其他人若是想学习物理全解的知识,秦老夫子也不会客气,该宰一笔还是要宰一笔的,若是能收回成本那就更好了。
公开?不可能!清水学宫不怕景唐任何势力,甚至不怕官方势力。有稷下学宫一起共进退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们两个此时还不知道陆开泰早就有后手在等着他们了。
陆开泰那是何等人物,岂会不知道从这些人手里掏出知识的难度?别说在五州了,就是没五州,这些儒门学宫的顶级学识那也是敝帚自珍的,不会交给官方势力。
在景唐时尚且如此,他们交换了五州的学识又怎么可能会白白交给官方呢?陆开泰早就看清这群人了,他自己也是出身儒门学宫的,早已准备好后手,没看人家景唐右相这会还老神在在的么?参加了是一回事,也列出了清单,却是完全不急。
一方面是右相对五州是很有好感的,谍子也跟他私下里有接触过,他知道自己是有退路的,所以不慌不忙。
但这方面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他仍是右相,在五州的一切行为仍然是以景唐利益为核心的,并为偏向五周,所以其他人硬是没想到他有什么问题。
另一方面也是陆开泰早就给他准备好了后手,这个后手右相也是知道的。
左相是百官之首,右相就是第二,没有他的支持陆开泰决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所以有什么事情陆开泰往往也不会瞒着他,很多事情右相都是知道的。
陆开泰会选择推动儒门学宫联合来拜访五州,又岂会想不到儒门学宫并非景唐所能插手的?傻子都知道儒门学宫买了技术之后不可能会无偿免费传授给景唐官方,这个后手就非常关键了,等儒门学宫看到的时候未必就能做出有效反抗了。
不过具体能不能成,还需要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的去微调计划,大方向不出错即可。
秦老夫子这会还不知道已经有一个老阴逼在琢磨着怎么算计他了,见王老夫子答应了合作他也是在暗中松了口气,这下技术稳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清水学宫和稷下学宫联合起来要买个物理全解,其他人也不会跟他们对着干,不值得。
尽管只能买一次,过了就没有了,他们也犯不着因为这事就和两大学宫对着干。
北魏人倒是想横插一脚,只可惜北魏来的人也并不多,毕竟明面上只是儒门学宫联合拜访,北魏的儒门学宫就那么几座,买物理全解对他们来说太亏了。
北魏离五州实在太远,不像景唐,起码还近一点呢。有什么协议的话,景唐肯定比北魏更加方便学习五州的东西。
只能买一次,这就是李颖的谋算了。李颖之前就问过了,物理全解这个东西,内容那还真是没有半点水分,给景唐自己研究个三五年,也能跟得上大部分进度,前提是他们放弃研究思想,全部联合起来一门心思地钻研物理全解。
如果将人手分散出去研究其他科目,光是建立数据传承就够他们头疼了。
花城大学之前为什么没有出什么成果?就是因为他们也在摸索这个体系,直到去年才开始逐渐将其联系起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东西。
景唐没有周枍堂这位领路人,没有人能给他们解答疑难,只能自己摸索,光是研究理论都得好久,想用理论来做技术,做到五州现在的程度,恐怕需要十年。
这是在没掣肘的情况下。周枍堂有钱,有人,在五州之地呼风唤雨没人能违逆,尚且需要五年之久,景唐百分之百会更久。
三零一:龙争虎斗(三十)
有了清水学宫和稷下学宫带头,其他人也就不再吝啬了,纷纷拿出了压箱底的东西。既然决定要换了,就没必要继续试探了,能多学一天是一天。
一旦被驱逐离境就只能自己摸索学习了,现在能学多少是多少,遇到了什么问题还能问,虽然花城大学这边也不可能什么问题都回答,甚至都有可能懒得理他们。
今天的李颖体会到了指点江山的快乐,她是最大的官员,能不能行,要不要换,都是她说了算。
技术团队只管做出评定,官员们则是会告诉李颖影响几何,帮助她一起做出判断,最终还是她来决定要不要换的。
也就是说,尽管清水学宫和稷下学宫拿出了一万点,她也不可以不卖,完全能换给北魏人。
怎么个换法也是她说了算,她不允许两家一起换,无奈之下,清水学宫也只能是单独拿出一万点来买物理全解,稷下学宫那边也拿出了一万点来和清水学宫商量一下要买什么。
他们私底下怎么个共享法李颖是不管的,她只是不允许两家合起来买而已,明显就是给他们一些限制,避免他们全部联合在一起。
这一天下来众人算是饱受其苦,李颖说什么就是什么,任性得很,偏偏其他人也没什么意见。
这会大家都没有外交官这种东西,就是有,就李颖这性格她显然也不在乎什么外交官。老夫子们拿她没办法,就只能是迂回一下,老的找老的,小的找小的,景学礼就被派来找李颖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帮清水学宫打探消息就免了吧。”对待同一个层次的年轻人,李颖稍微了给一点尊重,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她已经不再是一位武者了,也不会用武者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景学礼也知道这位妖女不好对付,果真就不说了,像是朋友间的闲聊,随意问道:“你还真要嫁给那位世子啊,总觉得太假了一些,我都没看到他眼里有半分亲昵之意。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对他一见钟情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颖让女仆给他泡了茶,笑意盈盈:“你不是女子,自然不知道女子的心思。连巫家都需要女子留下子嗣,更何况是我。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再修仙也要嫁人,那些个青灯古佛伴一生的人,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倒是你们男子,可以与书为伴,与剑为伴。”
景学礼默然,好像还真是,至少他知道的都是这样。男子一生不娶的并不少,女子一生不嫁的那就太少太少了。
结发修道的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不入红尘,怎么看破红尘?李颖也不例外,不嫁人是很难看破的。
“我了解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只是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了解,也能让我确定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怎么说呢,其他人都在我的想象之中吧,他就不一样了,完全想不到的那种。”
“完全想不到?”“对啊,思维不一样。在我看来,蝴蝶房会听命于他,也跟他这种气质有关吧,万物平等,你能做得到?你能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
景学礼摇头:“坐在他的位置上,肯定不行。”不管他出身如何,他都是做不到的。
出身贫贱会仇视富豪,哪怕不仇视也不会平等对待,也不可能平等对待。出身豪门那就更不可能了,似乎永远都做不到平等对待某一个人。
景学礼问道:“真的能平等对待每一个人吗,那五州为什么会如此排斥儒家?”
“那我就要问你了,为什么会排斥儒家?有没有排斥其他学说?”李颖反问道。
景学礼想了想,忽然觉得有些惊恐,他发现自己误入歧途了。所有人都知道大周排斥儒家,五州也排斥儒家学说,却没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五州排斥的明显不止是儒家学说,其他学派的思想基本也都凉凉了,也就法家学说还有点残羹冷炙。五州重墨家,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是墨家学说已经凉了......
这叫什么?叫会哭的孩子别人才知道你哭了,其他学派不会哭,不会闹,所以凉了也就凉了,也没谁会在乎他们的思想。
五州官员的思想跟诸子百家可以说基本上是一毛钱关系没有,完全是一套全新的思想,连借鉴都谈不上。也正因如此,连儒家这个最会抄,最会解释自家学说的学派都没法抄一套五州的思想学说。
其他学派的学说精义他们完全能扯到自己头上来,只要不是悖论就行。五州这不一样,完全是一个新的学说,抄都没得抄,抄过来了那也就不是儒家了,这是一个儒家完全无法融入的学说。
所以五州其实并不是在排斥儒家,而是在排斥所有的诸子百家,自成体系,要灭掉诸子百家的道统。
那为什么儒家会认为五州在派出儒家呢?因为五州表现出来的就是这样,而且也不止一次公开说讨厌儒家,儒生想要融入五州是非常困难的,为此连阳明先生这样的大儒都不得不搞一个新儒学出来帮助儒生们融入五州。
法家、黄老、兵家、道家、墨家等等,根本就没考虑过这问题,人家就没想过要搞个什么新法学。
“说了你也不懂,跟他接触过自然就知道了。不说这个,你来找我想做什么?”李颖问道。
“其实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我们该怎么做才能留在花城大学学习?我听说你们有个交换生计划,是要跟三元宗那边交流的吧。三元宗武者都能来花城大学学习,我们也有机会吧。”
这些人也没必要搞这个,原因很简单,他们有用,对五州有用。法家能制定法律,黄老能识人善用,清静无为,还能炼丹。道家能修仙,墨家能研究技术,那么儒家呢?
儒家只能改变人们的思想,用他们那一套改变人们的思想,这不是找死是什么?五州需要儒家来教导人们思想吗?需要儒家来帮助维护五州的统治吗?
要说是什么大儒也就罢了,他们各有各的道,周枍堂会请王阳明来当校长也正是此理。但下面的儒生那是真的不行,五州不用他们的思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就算是孔子复生也是一样的。
没有一技之长傍身,统治者又不需要儒门学说来维护统治,那就只能是儒家去迎合五州。可阳明先生研究了半天,他硬是没研究出来儒家能用什么东西来融入五州,唯一能做的就是学一下其他诸子百家的手艺了,学到了才有根基融入五州。
只是一旦融入五州,那也就没有什么儒家不儒家的了,五州大把弃儒之人,他们发现自己学了几十年的儒学,硬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么。
你就是先当个教书学生,那也得先学了五州的新知识才行。这世道已经变了,不像以前那样,只要读书认字就能教书育人,再不济也能去当个蒙学的教书先生。
现在的老师那都是官方聘请的,私塾都得有证才行,没证是不允许教书的,可是不学新知识根本考不过......
景学礼起身:“是我走了弯路,多谢赐教。可笑我来此数日,却连这一点都看不到。”
傲慢与偏见,让他很难放下心中的骄傲。就连谢明这样的人精,在官场中混了许多年,也是来到花城请教学识才放下心中骄傲,不再认为儒学是正确的,景学礼这位学宫出身的天之骄子,难度自然要高得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李颖饶有兴趣。他们几人,李颖来了之后直接抛弃了李家要加入五州,巫舞看到了五州的道直接放弃无情道,如今到景学礼了,他又该怎么做呢?
一个讲道理的人,会活得很累,他们会去听别人讲道理,哪怕是敌人的道理,他们也会听一听,这就是他们的道。
若是无知者,无畏者,反而不用听那么多的道理,也不会去想这么多道理。我说的,你听着,你说的,管我屁事。
听人讲道理,是好事也是坏事,劳心劳力,但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世间讲一讲自己的道理。
景学礼不再先入为主,听了李颖的话,终于是发现了五州并不是在排斥儒学,就只是讨厌儒学而已,因为儒学无用。
他在花城看到的东西也在证明着这一点,儒学有很多道理是非常好的,五州也在用这些道理。修身治国平天下,为万世开太平这些大道理不说,小道理也有很多是被五州所推崇的。
吾日三省吾身、克己、慎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仁、隆礼重法等等,都是很好的道理,可五州依然认为儒学没用,学这些就是纯粹的学这些,跟其是否出身儒学无关。
说来说去,还是儒学跟泥腿子没什么关系,道理太高,也难怪五州人不喜欢儒学,哪怕他们推崇的很多思想就是从儒学中来的,他们依然不喜欢儒学。
如今景学礼终于是看明白了五州的态度,五州要的是儒学精义,是能融入五州,适应五州环境的儒学精义。他们不要儒学,不要儒生。除了思想,儒生一无所学,不改变,就灭亡,除非他们能证明给周枍堂看,五州需要儒学来维护五州的统治。
然而周枍堂并不是一位政治家,他只是个研究基因的科研狗。
三零二:龙争虎斗(三十一)
不仅他这样,跟着他一起来的官员也是这样。儒门学宫这样的势力想要知道的是花城大学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官方却不看重这个,他们更希望得到的是那些官方势力根本无法拒绝的东西。
更好的水稻、更好的肉,是那些关乎于民生的东西。儒门学说想来推崇士农工商,景唐也不例外,士为第一,但在这方面景唐很难像五州学习,也没法学,顶多就是借鉴。
农,这个层次在封建社会是非常重要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那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农民吃不饱饭了就要造反。
把天下打下来了,分给农民土地,接着豪门兼并土地,农民只能成为佃户,知道吃不饱饭为止,再接着造反,然后又是造反打天下,分土地,没土地吃饭的循环。
当五州解决了吃饭的问题,或者说解决了大多数人吃饭的问题,其他人自然就会想去了解。当然这个世界很是富足,贫穷的有,吃不饱饭的那就很少了,所以这个问题又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
重视是必须的,因为吃的怎么样同样是一个国家的底蕴,能吃饱喝足,就意味着有更多人能去练武。资源越多,培养出来的武者也就越多,越强。
土地这个东西,不是光靠移植就可以的,南橘北枳这个故事都没传烂了,景唐也的确是弄到了一些种子回去种子,但最终结果却是不够好。
已经很好了,但还是不够好。五州的土地更好,肥料更多,还有一些他们所没有的东西。
五州的种子那都是特殊武者去催生,杂交出来,最适合五州天气的植物,还要配上相应的肥料,告诉人们什么时候该怎么什么事......下面的农民不需要懂,只需要照做即可。
这就像以前的农民,不知道土质成分,不知道水源影响有多大,不知道化肥是怎么做出来的,不知道如何去控温,不知道杀虫剂是怎么杀死虫子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有经验,只知道在什么时间去伯仲,去施肥,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这里面是有一套学识的,不是说单纯的偷一点种子去景唐,对着五州的农民照着做就可以的。有用,却没有那么有用。
景唐更想要的是民生方面的东西,这有利于他们的统治,而并非是那些高端技术,怎么去看待世界......农民学这些做什么?景唐的官僚们就是这么想的,儒门学宫的儒生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需不需要分场合他们可不管,每一个层级都坐着自己的事那就最好了。
农户世世代代都是农户,军人世世代代都是军人。大明干的就不错,军籍简直666。朱重八想法是挺好的,但他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后世子孙被儒门门人溜着玩,一个不顺心还落水的落水,毒杀的毒杀,简直惨。
自宋开始,信儒家的就没一个是有好下场的。双方的思想不同,立场不同,互相就看不顺眼,没法沟通这个事情。
一个现代人穿越回去能看得惯封建社会的思想那才真是奇哉怪也。现在景唐这些人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感觉,根本没法沟通,人家也不屑于跟儒生沟通。谁对谁错,那就用事实来说话好了。
王老夫子和秦老夫子自认为找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看的东西跟官方是完全不同的。景唐想的是千秋万代,儒门学宫并非如此,说难听点世俗王朝就是他们的试验场,他们觉得这样不错,就这样做了。
错了?那就错了呗,下一个王朝接着实验就是了,孔家不就是这么来的?也只有到了本朝孔家才没了那种权势,礼遇的也只是孔子,并非孔家,在各种各样的小说中孔家更是反派化身,只要是个写宋明历史的百分之百都要干死孔家。
如果儒门学宫觉得五州的道路是对的,那么他们就有可能会加入五州,哪怕在五州没有什么儒家不儒家。儒家内部也是有求道者的,为了正确的道而殉道非常正常,朝问道夕可死嘛!
若非如此,五州怎么可能吸引得到那么多学者加入,大周也是有儒家势力,但他们却没人吭声!归根结底,还是这个世界的党争并不厉害,不会搞个东林党出来,不管你说的对不对,不是我东林党的那人那就去死。
但他们仍然想挣扎一下......看得越多,越是明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大周和景唐之间必有一战,只能拖延,无法避免。
能拖多久,那就要看双方的交锋了,景唐能跟得上,能否迎头追赶,才能决定双方何时会爆发战争。这里面有一个问题,无论是大周胜利还是景唐胜利,儒门学宫都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之处......应该说诸子百家,氏族豪门,都能够感受得到。
因为就通知方式而言,五州的君王控制力或许在逐渐下降,但国家的力量是明显在上升的,而且还是爆炸式的那种。
那么大周赢了也好,景唐赢了也罢,其结果都是一样的,双方都会走在这样的道路上。这跟国家、地域、执政方式,根本就没关系,这是人类族群的进化,是文明的进化。
这种进化会毁灭以往的世家豪门和诸子百家。不是说他们就无法存活了,而是必然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存活。跟得上,那还好说,跟不上,那就只能被毁灭。
五州照样有氏族豪门,但都是跟得上进度的豪门,跟不上的不是凉凉就是变成破落户。那么景唐的呢?都已经有前车之鉴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选择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阳明先生选择的是开创心学,抛弃儒家,但他要控制人民的思想,他要告诉人民,一个善良的人该怎么去做。如果不选择善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他们,这是阳明先生在做的事情,以另一种方式,精神火种的方式来延续儒家。
这样一来,大周也就没有儒家了,只有思想品德,脱胎于儒家的思想品德。这是景唐儒门所不能接受的,也必然是儒门七十二座学宫都无法接受的。
不过至少在现在,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要有办法,就必须要对敌人有了解,两位老夫子所踏出的第一步,就是交换物理全解,尽管这不是思想著作,不是哲学系的书,但它是一切的根基。
数术儒门本来就有,君子六艺中本就有数学,再有物理,他们就能够正确的看待这个世界,如此一来才能找到合适的方法来延续儒门。
换是换到了,然而两位老夫子并未像其他人一般如饥似渴地去学习里面的内容,哪怕坐在那里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也不愿意去吃一口饭,他们两的选择是找人聊一聊,找更高层次的人,听听看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看法,有没有什么高屋建瓴的意见。
花城大学三位校长,王阳明是校长,天一先生是副校长,但其人出身法家,找他不合适。用屁股想也知道李天一不会对他们抱有善意,顶多只是平等交流......对方愿意平等交流那都已经很不错了!
出于对他们的尊重,对他们学术能力的尊重,要见到李天一并不难,不过有更好的选择之下,他们先找的自然就是王阳明了。
王阳明很忙,非常忙。他要做的事情很多,身为花城大学的校长,他必须要处理花城大学的事务。身为五州的教育部部长,他还要着手整个五州的教育事务。
身为大儒,儒门的代表性人物,他要花费时间开创心学,走自己的道,并试图将其传播开来。
这三种身份哪一种都无法放弃。校长的身份是不可能放弃的,这不用多说了。之所以愿意担任教育部部长一职,绝非他留恋权势,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做五年的花城大学校长而不执政了。
这可不是说阳明先生的政治能力有多差,儒学就是执政学派,而且是纯粹的执政学派,跟其他学派还不一样。除了执政之外,他们一点用都没有,其他学派多多少少都还会一点手艺活呢!
出身儒家,怎么可能不会执政?学艺不精那还有可能,都大儒了,说不会执政那都是笑话的,真没这个能力的,早就隐居清修去了,谁爱跟你们这帮老阴比玩?
阳明先生要的是政治影响力,究其根本,他是为了桃李满天下,为了更好的推行自己的学说。光靠一个大学校长的职位,不够,他觉得不够。
五州不可能只有一所大学,这是必然的事情,李颖这个外人都能看到的事情,他们体制内的人自然更加清楚,甚至他们都已经搞明白了出现什么现象时应该去创立第二所大学。
相比之下,向礼先生虽说也是出身儒家,但向礼先生是一个很纯粹的学者,纯粹到了这些天都不怎么露面的地步,人家就不稀得跟你们这帮封建社会的渣渣一块玩,研究自己的学术,研究一下哲学,看看能不能开创属于自己的道路不好吗?
跟你们儒门学宫交流?有啥好交流的,徐向礼这么多天也就讲了一个讲座,讲的还不是儒家的东西,而是教人该怎么去写馆阁体。
馆阁体重要吗?那毋庸置疑,非常重要,现在五州的公文很多都是用这种字体来写了。尽管有了复刻技术,但毕竟不是电脑打印,能量上也不支持把馆阁体录进天网之中再由天网来进行书写,所以馆阁体依然是非常重要的,想在体制内混多半是要学的。
但这书法家的事情,拿来讲座就有点尴尬了......好在去的人都是想学的,气氛还是相当热烈的,就是儒门学宫这些人比较尴尬,他们又没准备在五州体制内混。
三零三:龙争虎斗(三十二)
要说完全没用那倒也不是,他们也可以学了再推行嘛,毕竟这种字体真的是非常漂亮了,用来写公文再合适不过了。
面对这样的人,他们自然也是不好去套近乎的,只能是找阳明先生了。所幸阳明先生忙是忙了一点,面色却是不显,气度从容,不仅见了这两位老夫子,还专门花时间领着他们在花城大学之中兜兜转转,看一眼景色。
花城大学没有什么内校外校,不过层级是有的。外面在花城,多的是学术,也是用来办公务的地方。
秘境是里·花城大学,一堆的机密,当然还有一座秘境的资源,也都是要花城大学来管理的。至今为止花城大学依然需要官方的力量来帮他们控制秘境,他们提供技术支持。
说来说去还是人手太少了,恐怕只有一代代的传承下去才能靠自己去掌控秘境。
阳明先生自然不会带他们去秘境,里面太多机密了,这两位可都是六境武者,五州对他们是有警惕之心。别人不知道,王阳明却是知道的,血月的血皇都出山了,为的就是保证没人能在花城搞小动作。
尤其是刘杏花,琳琅院没有那么多的强者镇守,守阁人是宁王的心腹实力,大多都不是基因武者,而且很多都垂垂老矣,力量自然是比不上花城大学的,所以血皇基本都是待在琳琅院保护刘杏花和执政机构,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外面景色其实也不差,花城大学占地面积非常大,差不多有百分之一的花城大小了,算秘境的话那比整个花城都要大。这么大的面积,绿化自然不会做得太差。
在规划过后,因为没有那么多的现代元素,反而做到了古风和现代的完美结合,两位老夫子惊叹不已,跟李颖和李月儿第一次见喷泉时的感觉是差不多的,一个喷泉都能看几个小时。
这些天他们也一直在忙,之前参观也都是看建筑物,反而没见过这些美妙景色,在夜间,这里反而更加绚烂了。
“两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买《物理全解》是个正确的选择。数学是工具,物理是真理,或者说是最接近真理的学科,尤其是那些前沿领域,跟一些学科之后可以说是揭示了宇宙的奥秘,尽管我们无法去证实它,也不能保证它就是对的。”王阳明缓缓道。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扯淡,带着这两位兜兜转转看了些景色之后便进入正题了。
两位老夫子对他的话是很认同的,他们没有如饥似渴的去学,却也看了一些里面的内容,物理全解不仅揭示了一些常见现象并给出解释,里面还有很多看不到的,只能去推测的理论知识,很多东西根本就看不懂。
太多太多打破认知的东西了,想要学习,必然要抛弃以前的世界观。学会之后,也必定会惊叹于世界的玄奇,建立全新的世界观。
无论如何,只要看了里面的内容,就没可能再用以前的目光去看世界了,必定是超凡脱俗的。到时再看以前的自己,想必心情也会极为复杂。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这一万点花得不冤。”秦老夫子笑道。
王阳明颌首:“亏是肯定不亏的,但赚不赚就不一定了。物理全解是大道,大道难行,越是往前,同道中人越少,回首再望,恐怕只有一片灯火阑珊。殿下曾经和我描述过这种感觉,说修道就是在登山,越往上越寒冷,越孤寂,但离这片星空也就越近。
回首再望,如果能见灯火点点,便已心满意足。我们是引领者,开拓者,先驱者,只愿登高远望,只愿助后人一臂之力,能帮他们登上更高的山峰。”
两位老夫子皆是有些震撼。他们也有这样的感觉,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无论是不是正确的道,是渺小的羊肠小道,还是宽广的世界真理,都是道。过去的他们或许是愚昧无知的,但他们同样有自己的道,也曾经做过领路人,帮后人看清大道。
没有这些人,也就没有现在的华夏。崇古可以,但今朝必定更加风流。克己可以,复礼就是扯淡。
“大道同行,你我共勉,愿这世间人更近大道。”王阳明眼含深意,若非如此,花城大学又怎么可能会允许他们兑换物理全解?
里面的知识就是花城大学的知识,有没有错误,花城大学不敢说,但都是他们认为的正确的东西,顶多只是不够全面而已。没有其他学科联动,学起来也会更难,而且很多东西也难以论证,但他们的的确确是将其传授出去了。
花城大学希望更多的人去探究世界的奥秘,能交给清水学宫和稷下学宫的确是最好的结果了。起码这两座学宫都是学术性较强的学宫,不怎么执政,也唯有如此才有更多的精力去探究这个世界。
两位老夫子都是人精,自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真心实意地行礼:“大道同行,你我共勉。”
不再考虑物理全解的问题,王老夫子问道:“阳明你在开创新学说?还是儒学吗?”
“是,也不是。五州已无儒,无诸子百家,只有科学,唯有科学。等你们学了那些知识,就会知道没有什么诸子百家了,只有学科的分别,只有物理学家、天文学家、生物学家等等,共同的名字是科学家。我的话,心学若是能大成,便是哲学家、政治家。”
王阳明并未隐瞒,他在开创心学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大家只是在期待而已。在心学大成之前,王阳明不会将其透露出来。就算大成了,他也要来上一场答辩,让世人知道他的心学是对的。
“只是职业?”秦老夫子微微点头,“我明白了,看来学宫就是学宫,不会有什么儒门学宫了,这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
王老夫子默然无言。最开始时的稷下学宫就是这样的,学宫就是学宫,稷下学宫是在稷门之下的学宫,并非是什么儒门学宫,更不是什么道家、兵家、法家学宫。
现在的稷下学宫,既纯粹,又不纯粹,只剩下了儒门,却也不再是纯学术学宫,就连清水学宫也并非是纯学术学宫,只是比起其他学宫,清水学宫算得上是学术学宫而已。
恰好,他们两人其实并不排斥这件事。若是有更好的道,如果这个道能碾压儒家,能否定儒家,那么他们也不介意“改换门庭”,他们输得起。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你为什么不尝试用另外的办法来延续儒家?”秦老夫子问道。
王阳明坦然道:“儒家的限制我们都很清楚,只是以前的我们认为就算儒家有这样那样的弊端,也要比其他学派好得多。来了五州之后,我发现这些弊端被放大了,大到了我无法去回避这些问题。不是没想过,而是做不到,我由衷希望你们能做得到。”
“或许你们真的可以吧......我不能离开五州,五州没有儒家生存的土壤。你们则不同,景唐独尊儒术,你们倒是有几分可能做得到,如果那还是儒家的话。五州不喜儒家,否定儒术,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很遗憾我无法扭转这点。”
王老夫子不再沉默,问道:“为何如此,因为那位世子殿下?你没有尝试过说服他吗?”
儒家很擅长说服权势者,这是历史证明的事情。能狗就狗,总是狗得住的,毕竟儒家大约是诸子百家最没骨头,最喜欢跪舔的学派了。但人家不是永远都在狗的,抓住机会就要上了,狗住,是为了日后的辉煌。
阳明先生显然不是什么狗住,为了日后的辉煌,而是直接放弃了儒门。不是放弃儒学,而是放弃儒门。不喜儒家没关系,不用儒术也没关系,那我就自己开创心学。
它是心学,不是儒门心学,脱胎于儒家,却不是儒家。
“说服殿下何其之难。殿下总是跟我们说,让我们保持独立性,怀疑是一切的根基,质疑能令文明进步,可绝望的是,我们没见殿下错过,在大方向是从未错过。
殿下不惜儒家,不用儒术,自有其道理,哪怕我们现在无法理解这个道理,最后也只会证明殿下是对的。久而久之,我们也就放弃了,不再使用儒术执政。”
阳明先生也很无奈,他知道这样不好,连周枍堂也觉得这样不好,但这就是五州的共识,他们很难去质疑一位领路人。
现在的东西,可以说花城大学几乎所有的学科都是周枍堂一手开创出来的。尽管里面有不少内容周枍堂只是定了一个方向,内容都是由他们去填充的,他们依然很难去质疑周枍堂的决定,这就是跨时代的目光带来的效果。
很多东西周枍堂更甚至都没法说,懂了就是懂了,不懂他也没办法。只有楼秀,不需要周枍堂说她也懂,本来就是被证明的东西,有什么好聊的,独尊儒术在科学面前是个什么下场还用说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儒术。
周枍堂能跟他们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吗?说不了啊,就算说了,他们也会去尝试的,至少知道了历史是怎么回事,他们可以改变不是吗?谁能保证他们就无法改变呢?
若是能结合在一起,仍以儒学为主,结合科学,未必就不能称霸世界,未必就不能发展出更好的科技?这种事情谁也不知道的,但周枍堂显然不会同意这么去做,还不如直接就走科学的道路,放弃儒学。
三零四:龙争虎斗(三十三)
说服不了倒不是说周枍堂不愿意听,也不是阳明先生的道理不够好,只是儒学本身就是有其限制性的。学了五州的知识后,阳明先生也不愿意去说这个事情,知道的越多就愈发觉得以前的自己懵懵懂懂,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服别人呢。
在不了解之前,阳明先生很难跟他们说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到了他么你这种该高度,就算仍旧在坚持儒学,也不会是无理、无脑的坚持,所以他们不会批判这个事情,也不会觉得五州不喜儒学就是一群野蛮人。
“不喜儒学总是有理由的吧,是儒学不够好?”王老夫子很是不解,在他看来儒学就是最正确的学说,哪怕有科学在,儒学也有其作用,王老夫子坚信这一点。
那么多的道理,就没一个是有用的?不可能吧。总有些是说得很好的,说得正确的。
错的,纠正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不喜欢,为什么要放弃?
王阳明看他一眼:“这并非是什么道统之争,也不是什么要消灭诸子百家。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儒学太高了,无关正确不正确。没人喜欢被说教,大家总觉得自己是正确的。儒家的制定了礼法,试图来约束人们,告诉人们该怎么做,可是儒家的礼太高了。”
“你们在五州走走看看,没做城市都有学校,官办学校,所有人都可以读书,儒家能做得到吗,儒家敢做得到吗?”
人人如龙毫无疑问会动摇帝王的统治,儒家不可能做到人人都能读书,一旦如此,能读书将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儒生也不会有高高在上的地位,想完全执政那更是痴人说梦。
诸子百家所有的学说都是为了君王而服务的,大家都读书,民智已开,尊敬会有,敬畏还会有吗?人人都能在思想上造反,诸子百家该怎么保证每个人都心向国家呢?
这会可不想以后,手里没枪啥也不是。人家陈胜吴广造反,有人就行了,只要能在思想上造反,分分钟就能起义。
如果诸子百家不能控制人民的思想,那君王还谈什么统治?周枍堂个就没准备把自己当成君王,无论制度还是思想,他都没说过要效忠君王,效忠皇室,思想自由,行为也必将向自由靠拢。
儒家的为万世开太平,修身治国平天下,可不是什么人人如龙的万世太平,而是他们所希望的,各司其职,大家都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做上面安排你做的事情,如此万世太平。
教化百姓,儒家真的做到了吗?做得到就不会有那么多不识字的人了。五州做到了,那是因为周枍堂不在乎这样的事情。
大周对此都还有疑虑,更别说景唐了。大周真想做的话,自然也是做得到的,只是他们不敢做而已,开个科举都要扭扭捏捏,还指望着他们能让所有人读书识字呢?
泥腿子没法读书识字,一个国家如何能够兴盛呢,就靠精英,靠知识垄断?精英是要领导人的,并不是超脱于人类种族,这又是神权又是皇权的,当然害怕人人都能读书识字了。
“言尽于此,两位再想一想吧,物理全解不是那么好拿的。在回景唐之前,能学多少是多少,不止是知识,还有眼界,格局。”王阳明走了,留下两位老夫子面面相觑。
物理全解当然不好拿,他们很清楚这一点。并非是花城大学会下什么绊子,而是他们要承担来自于内部的压力。
大家都是儒门学宫,你们想搞垄断啊?物理全解就只能换一次,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们内斗,除非他们愿意公开里面的内容,否则这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就算将其公开,也是要有方法的,怎么个公开法也令人头疼。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同为五州人,却只有在花城大学里才能学到里面的内容,换成景唐的话这个斗争只会更加厉害。
在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内容的情况下,外人只知道这本书绝对是宝典,必然对得起它一万点数的价格,却不知道里面的内容究竟对两座学宫有多少帮助,所以拖是拖不了多久的,必然要有序的,逐渐放出里面的内容,想独吞那是不可能的。
“拼一把?”“拼一把。”两位老夫子对视一下,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决。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别说五州不乐意听他们的道理,就是愿意听,那也没用。不能讲道理,那就只能用刀剑来说话了,最起码也要证明自己是有资格,有价值的,才能让对手正视自己。
联合团队中有很多武者,单纯的打肯定是打不过了,那就得迂回一下,用表演的方式来进行切磋,这也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东西。
正面打打不过,那就想想办法不要正面战斗,以此来保存一下颜面,也能让五州正视自己,起码也得为自己证明,否则就输得太难看了,雷声大雨点小。
这么大的声势,结果都还没交流,把知识换了就溜了,像话吗?这岂不是在说自己连与人交手,轮道的勇气都没有?交手了,输了,那其实没什么,在花城大学公开那些研究之后,大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输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武力上输了也没什么,三元宗都输得那么惨,其他势力也不会觉得自己比三元宗强得到哪里去。就算是东皇第一的天莲宗也不会说我比三元宗强很多这种话,三元宗都被碾压了,他们也是会被碾压的。
儒门学宫虽然也很能打,但毕竟不是专职武者,输了就输了,打出风采就行。
所以问题就出在怎么展现自己风采上了。在发现人家不乐意跟他们交流什么学识之后,儒门学宫这边也没有坐以待毙,不是一定要交流学识,也不是一定要打个擂台才能算论道的。
众人联合起来拿出了一份章程,官方势力这边也是欣然同意,反正是由儒门学宫和其他各界人士去打头阵,官方又不会亲自下场,怎么着都不会丢脸颜面,你们自己玩自己的,我们围观就好。
五州官方当然也不会亲自下场,联合拜访的对象是花城大学,要不要接那也是花城大学的事。
花城大学自然也不可能怂,拿到了这份能长成之后开会讨论了一番,决定接了这份论道挑战!
悠闲了这么多天,花城大学的学生们终于是觉得有些意思了,不像之前那样就是带着人到处参观,以至于时间一长学生们都见怪不怪了。
终于要搞事了!闻讯而来的林清迅速找到了自己的两位老朋友,这两位有经验啊!
交流嘛,林修带队,方离当解说员,这两可是有过经验的,连花城大学这边都有意让他们继续搭档,林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实在是之前也没什么好报道的,联合团队一来花城就去拜访花城大学,虽说也有一些人在外面走走看看,为人却是低调得很,没有惹出什么事了,林清都不知道该写什么好,只能是采访李颖和投靠她的人了。
李颖算是自己人,投靠她的人也有一些故事可以讲,大概就是说一下以前的生活是如何如何的不如意,加入了五州是如何惬意之类的。
内容是真实的,他们的确是活得不如意,如意的话谁乐意万里迢迢跑来五州投靠李颖啊。除此之外就是讲一些景唐的风土人情之类了,效果有,却不是林清想要的东西,没什么意思。
如今听说两边要掐起来了,林清立即就带着团队过来了。如今的她手下已经不止有一个蔡明明了,文化部给她配置了一个专业团队,现在的她已经有这个资格了。
在记者这条道路上,已经没谁比她更有资格,履历更好了,这就是有人支持,背靠大山的结果。在发现方离和林修确实很给她面子后,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改变。
这两位一个是未来监察部的大佬,一个是未来的司法部大佬,加上她这段时间内结识的人脉,包括认识了锦王这些贵族,现在的林清已经是最有牌面的记者了,而且也只有她能搭得上花城大学的线,其他人花城大学那都是爱理不理的。
事实上林清也是,只不过她有两个愿意搭理她的人,花城大学也乐得给这两位面子,都是自家人。
有了一个江城案的交情,不管他们自己是如何想的,其他人也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是有交情的,有过共同的经历,会把他们看成一个小圈子。
在林修指出这一点之后,林清也觉得的确是有必要组建一个小圈子的。以前的她会觉得自己高攀不起,现在她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平等交流,既是朋友,也是利益共同体。
“林大记着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啊,这身是上次买的衣服吧?一套就一万多。”林修笑道。
“牌面嘛!好看就行了。你们看明明,她现在都有人追了,三天两头就有人问我她有没有心上人,一个个都想着该怎么提亲呢!”林清指了指蔡明明。
林清自己倒是没人追的,对她有意思的肯定有,却没人表露出来,别人也不知道她跟方离林修是什么关系,万一是恋爱关系呢,那不是得罪人了。
蔡明明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助理,身份没有那么高,换了身衣服居然还挺漂亮的。年纪也不小了,对她有想法那倒是正常得很。
方离也觉得这小姑娘水灵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保养得好,生活质量提高了。我们花城大学有不少优秀学子,一个个都一副单身到死的样子,身为学长我得帮他们一把,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
三零五:龙争虎斗(三十四)
介绍几个?蔡明明倒是不介意的。不止是外人对她有想法,她家里的人也是想让她嫁出去的。到了蔡明明这个年纪也的确是可以谈婚论嫁了,对她的事业也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若是职位再高一些,那可就不好说了。现在还能自由恋爱呢,职位高了就很难说自由恋爱了。如果她能走到林清的位置,甚至是更高的位置,那么她的爱情必然会有政治因素的,能娶她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普通百姓。
现在的蔡明明还没有那么多想法,她对要娶自己的男人要求也不高,只要会疼惜自己,只要自己是正室就够了。
蔡明明也是个体面人,五州出身,而且还是花城出身,自然不愿意去当小妾,怎么说都是个良家女子。现在的五州女子都不乐意当小妾了,除非要嫁的人身份很高,贵族高官之类的才有这个可能。
蔡明明接触过很多人,心气不能说有多高,但眼界已经不低了,家里人的催婚她其实每当一回事。可若是方离给她介绍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看上去还有几分天真可爱的女子很是爽快:“可以哦,你觉得合适的都可以,我平时也就上上班,到处跑一跑,周末一般都有时间的。”
“一会就给你介绍一个!钱峰知道吧,就是那个为了旁听生奔走的。他现在很努力,以目前的进度来看,多半是能转成正式生了,除了爱哭鼻子和出身不是很好之外也没什么缺点了,你别欺负他就好。”方离笑道。
林修在旁边抚掌:“这个好!这兄弟太感性了一些,是要有个女子好好管管。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不结婚生子,上次他老爹找过来的时候都求到朱教授那去了,搞得朱教授都尴尬了。”
钱峰老爹有这个思维很正常,这位老父亲还是比较传统的,懂的东西也不多。以前钱峰要读书,尽管家里很穷也没二话,就这么供着他读书。
花城大学创立之后,钱峰年年考,年年考不上,家里也没说什么,主要也是这些年的五州吃不饱饭的人确实是少了,供子女读书也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是普通家庭也不是什么难事,钱峰的习武那就真的只是强身健体,并不是武者,家里还养得起。
买些书,提供些吃食而已,能花得了几个钱?若是养个武者那花销就大多了,一个月少说都得吃个万把块,上不封顶。
在钱家人的思维里,五州虽然已经不一样了,但仍旧讲究尊师重道,这授课的教授自然就是钱峰的老师了。
钱峰对老师尊重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要去帮老师处理一些事情。反过来说老师也要考虑弟子的问题,如今钱峰的婚姻大事还没着落,在钱家人看来老师也需要帮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他们也知道跟以前不一样了,老师并没有这种义务,所以他老爹只能是去求朱教授,帮他介绍个对象解决婚姻大事。
这不就搞得整个学校都知道了......恰好钱峰又是个老实人,还是动不动就哭的,比较感性的那种老实人,有个女子管着也好。
这个女子身份地位不能太高,否则钱峰容易被欺负,至少在好几年内他容易被欺负。蔡明明就差不多了,事业上她能更进一步,跟随钱峰的脚步。
钱峰身份地位高上一些是没关系的,就他这性格,就他这出身,地位高上一些反而还是好事,免得被欺负。
蔡明明的性格也不差,是个女生都会爱慕虚荣,蔡明明这都算好的了,起码她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也没有傍大款的想法,还愿意支援家里。
能不能成那是他们的事情,牵线搭桥嘛,两人都是被催婚的,都有这个意愿就可以了,坐下来谈一谈,都是熟人,成不成另外再说。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不会影响到彼此之间的关系。
倒是蔡明明自己,她是很愿意和花城大学的学生接触的,嫁谁不是嫁,花城大学出身,蔡明明都还心虚呢。不过一听他们说钱峰爱哭鼻子她就有点慌了:“爱哭啊?不会是那种娘娘腔吧,那可不行哦。”
“想多了,只是比较激动,一感动就哭而已,平日里也没那么多感动给他哭。一个能为那些考不上的学子奔走呐喊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娘娘腔,没点魄力敢做这事吗?”
“也是啊,那一会就请你们帮忙介绍一下呗。”蔡明明很大方,五州跟书里写的江南女子不同,就算是江州也顶多是婉约了一些,不会羞羞答答连话都不敢说。
身为记者,也不可能是这种性格,不落落大方的话林清也不可能会选她当助理,别被蔡明明那张可爱脸蛋骗了,这年头的记者都是官方记者,能进文化部的记者怎么可能没两把刷子。
林清虽然也觉得这是好事,但还是轻咳一声将他们拉了回来:“相亲的事情一会再说吧,我们可是来工作的,你们要和儒门学宫打起来了?”
方离哭笑不得:“什么打起来,论道而已,不过跟传统的论道也不同,说论道只是听着好听,实际上就是才艺演示,交流切磋。”
见她还是不明白,林修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展现一些东西,你来破解,能破解就是厉害,破解不了那就我们厉害这种方式。论道也会有一些吧,毕竟是儒门学宫,可能会抛出一些观点来进行论证。”
“观点论证,像是辩论赛那样的吗?景唐人的思想和我们差别很大吧,怕是没有多少可以辩证的。”林清也很懂,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
论风月场上的技能,她可能比绝大部分的花城大学学子还要强,比如说琴棋书画诗酒花,林清可是行家里手,花城大学这些学生还真是玩不过她。
教授就不一样了,教授绝大部分都是传统出身,不管什么流派学说,对琴棋书画诗酒花还是比较认可的,就算是兵家修士也是如此,作诗豪迈,喝酒豪爽,顶多不玩琴棋书画而已。
也不是说真的不玩,该懂的东西基本都会懂的,读书人那就更不用说了,琴不会,棋得会吧。画不会,诗得会吧。酒不喝,茶你还不喝?能到花城大学当教授的,就算他们在学习新知识,琴棋书画也是不会落下的。
不说新知识的话,林清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才女,加上她的姿容,到哪都是个女神级别的人物。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个鱼玄机吧,倾城绝色,又有才能,尽管前半生颠沛流离了一些,但现在就好多了,只看今朝,林清绝对是大多数男人渴求的女神。
三观不同,没什么好辩证的。花城的很多辩证,景唐根本用不了。比如说什么命运是由个人掌握还是由社会掌握、忠于国家忠于人民是否高于忠君、开发资源和保护环境如何寻找平衡点,很多命题在景唐眼里根本就没必要去讨论。
什么命运不命运的,你们花城大学玩的这么高端?忠君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能开发资源就不错了,还要保护环境?不竭泽而渔就行了啊,难道还要为了保护环境就不去开发?
以辩证的形式肯定是不行的,论道会有,提出一个观点来辩驳,很正常,但辩证还是算了吧,花城大学也不乐意和一群封建社会下的儒生去讨论一个问题,也没什么好讨论的。
儒门学宫那边也知道这一点,他们也没准备论道。要论道,你得先了解别人的思想才行。他们都不了解五州的思想,有什么好辩论的。
那些个佛道之辩,都是了解对方的思想才能去辩驳对方的,互相之间都不了解,那就只有等他们了解了五州的思想才能去辩证好坏了。
“会不会有我们也不好说,你得去问他们才行,一会也就该知道了,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开始了,真要有什么观点估计你也不感兴趣。倒是表演切磋,这种方式虽然不算新颖,却有许多出彩之处。
以前你可能没听说过,具体形式就是双方各自派出技艺相近的人才。比如说儒门学宫那边派出来一位药师,我们这边也派出一位药师,双方就可以互相喂对方吃自己的丹药。”林修解释道。
林清有点懂了:“规则的话双方可以事先说好,比如说互相喂毒,看谁先把对方毒死之类的?”
方离无语:“为什么要这么狠......大概意思就是这样了,真要喂毒也不会直接吃,人的体质也是不同的。比谁的丹药更毒,大概会互相描述一下吧,再请那些不怕死的,或者是毒道大师来判定谁的丹药更毒,再讨论一下怎么做到之类的判定胜负吧。”
蔡明明在一旁听得心累:“嘴上说着这么狠,实际上却是接下去了啊,不应该比谁的丹药更有创意,性价比更高吗?”
“举个例子而已,这么说来还真是挺好看的呢。时间是知道了,场地呢?联合团队很多人的吧。”林清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仅是她,就连花城大学对此也是比较感兴趣的,想要看看这些人能弄出什么新奇玩意来,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
既能分出胜负,也不用伤了和气。不需要去辩证什么思想,也不用搞什么正面对决,双方都能接受。
强的一方必定会强,也不需要担心用这种方式会出现无法评判的情况。技艺相近的人才,总是能分出个高下的。
就算是武道系的人也是可以的,打不过你还能比别的啊,控制力、破坏力、灵活度,很多方面可以比,当然跟直接跟武道相关的东西估计他们已经没那个心气去比了。
武道系接待的人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也不算很少,前前后后加起来,在武道系里训练的也接近百人了,这么多人在里面训练,武道系的强大早就被传开了,没见连巫舞都心悦诚服的拜师了吗?
连巫舞、景学礼这样的人都不说话,其他人就算不了解武道系也不会出来当出头鸟。
思想论证还有可能会有呢,武力战斗估计是一场都看不见了,除非他们不跟武道系打......有武道系摆在那里不敢打,去找别的系打?估计他们也丢不起这个脸,赢了都没脸,输了那怕不是要羞愧得自杀。
当然如果是其他系的人主动找他们切磋,搞个武道交流,那就不一样了。
三零六:龙争虎斗(三十五)
出乎意料的,作为揭幕战的第一战竟然是景学礼。
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什么讲话,也没有什么安排,联合团队只是说了我们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花城大学定下了时间和地点,仅此而已。
到了现场,到了时间,景学礼第一个站了上去,站到了空旷的场地上,声音清晰,谦逊:“请哲学系纪兄上台赐教。”
蔡明明目瞪口呆:“这么帅!他说的纪兄是魁首纪岚吧!”
纪岚,一个迷一样的人。他的排名不算很高,至少不在花城大学前十之列,很多人对他一无所知,就连哲学系的学生们都很少见到这位魁首。
纪岚出身林州,仙家宗门风岚宗弟子,在拜入花城大学之前他亦不为人所知,这个宗门是属于在深山老林中亲近自然的修仙门派,弟子极少,几乎隐世不出,就隐没在群山之中。
此人是被请下山的,还是周枍堂请下山的,当然不是亲自请。林州多山,多资源,周枍堂去过风岚宗,请了里面的人坐镇林州演武楼。
风岚宗的宗主答应了,直至今日,风岚宗一直有人轮换坐镇演武楼,只是外界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他们也从来不说自己的出身。演武就是演武,也许他们没法改变这个世界,只能救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尊重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作为回报,周枍堂允许他们修仙。林州地大物博,这些人往深山里一钻,就是搞开发都没可能那么快开发到里面去,所以说五州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去插手别人的宗门秘境,自己的地盘都没开发完。
出身此宗,哪怕加入了花城大学,纪岚也只和需要打交道的人打交道。就算如此,他仍旧是哲学系魁首。此人正在创造一套属于自己的世界观,应该说哲学系大部分人都是这么干的,他们眼中的世界和其他人眼中的世界完全不是一回事。
严格上来说,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概念。物理学家看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自己内部都有着无数的分歧。
生物学家看世界又是什么样的世界?微生物主宰着这个星球?
哲学家看的又会更多一些,哲学家研究的东西太多了,有研究思想的,有研究人文的,有研究历史的,有研究物理的,有研究数学的,历史上那些哲学大佬,就没一个是纯粹研究哲学的,这也是哲学本来应该要有的东西。
说白了哲学就是看待世界的方式,探究宇宙真理,并没有特定的定义,且哲学界也不接受统一的定义,它就只是对一些问题的研究。而这些研究很大一部分都是理论,所以哲学看上去会有些神神道道的。
它的初始地是希腊语,就是热爱智慧。换句话说你如果你热爱智慧,爱探究,喜欢用脑子去想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哲学家了。
这一系很适合纪岚,修仙重心,相对来说法其实还在其次,应该用什么样的目光,什么样的心灵来探寻这个世界,就是哲学系永恒的课题,不管研究的是什么,哪怕研究的是人类为什么要分男女,也是逃不脱这个方向的。
在来到花城的这段时间里,景学礼和其他魁首都接触过,哪怕有的人只是说了几句话,景学礼都能感受到他们的非凡之处,唯有纪岚,这是唯一一个他见过却没能说上话的魁首。
纪岚很少上课,景学礼只在图书馆里见过一次。此人人如其名,如那山间之风,山间之雾,他坐在那里都有如云山雾罩,令人看不真切。
在景学礼眼里,哲学系研究的是道,道含万物,不是什么天地大道,就是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道无所不包,无物不容。
而纪岚是一位修仙者,景学礼很想知道他的道是什么,他对世界有什么样的看法。
因为对他的不了解,很难给纪岚定下排名,纪岚本人也不在乎这个,真正的不在乎。这不是林修的甘愿隐藏锋芒,时机不到不动刀,纪岚是真正的求道者,神人,仙人,能与他同行者皆为同道中人。
但无论那是神人,还是仙人,首先都得是个人,所以他还是一位魁首,哲学系的魁首,他今天来到了这里,听到了这些话,便站在了台上,行礼:“见过景兄,景兄想如何论道?”
论道的章程纪岚也看过了,方式是不定的,和方离林修的想法一致,纪岚也认为这是表演形式的论道,目的其实是为了展示出双方所学,你出招,我接着。
“我有七剑问天下,皆为人文,我想知道在纪兄眼里,我这七剑是什么样的剑。”景学礼持剑,指向了纪岚。
“可。”纪岚微微颌首,世人皆知清水学宫景学礼,纪岚也想看看这位战国之剑究竟得到了几分真传。
景学礼身前浮现七剑,他握住了第一柄:“齐农。”齐国,山东,即我们所说的中原之地,富裕,重农,这一剑之下,纪岚便看见了齐国农民在耕种。
“楚文!”楚国,荆楚,楚人风流,文风刻在了骨子里,对后世文学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燕歌!”燕人豪迈不羁,急公好义,荆轲刺秦,荆轲便是燕国人,此举在燕国眼里乃是大义,也是刺客们奉行的真理。
连续三剑,纪岚不为所动,如那云山雾罩,三剑悄然消弭与无形之中,未能泛起丝毫波澜。
景学礼不觉意外,每一位魁首都不是简单人物,里面有能打的,有特别能打的,但是没有不能打的,任何一个系的魁首都能打。
纪岚身为修仙者,哲学系魁首,他属于特别能打的那种人。也就是他非基因武者,下山时就已经五境,否则的话秦开河都不敢说自己能赢他。
尽管如此,纪岚依然令人惊叹。如果景学礼要对攻,纪岚不一定能赢,但景学礼选择问道,那纪岚就不可能会输。
纪岚的道太大,太广,他能用,却用不好,尽管如此,外界六境以下的攻击是没可能撼动他的,他身边有一圈无形的力量,这层力量网是由他的观念根基铸就而成的,不是基因武者,胜似基因武者。
这一次的问道,虽说只是问道,可景学礼的风采已经展现出来了,他这三剑绝对有资格稳定六境,这也是儒门学宫的强大之处,景学礼的三剑是他自己的三剑,是他对战国时期诸国的理解。
“韩法!”第四剑,韩国之法。纪岚终于动了,他在这一剑中看到的并不止是战国韩国的法,还看到了儒家的礼法,儒家重礼,也重法,否则也不会有儒皮法骨一说。
面对韩国之剑,纪岚伸出了手指,夹住了这一剑,轻轻一动便让此剑消散,点头道:“礼法之剑,周公之礼,你已超脱战国历史,可惜还不够,再过十年,或可问道。”
景学礼不为所动,递出了第五剑:“赵将!”
都说秦国兵锋难挡,实际上秦国是变法出的国力,赵国就不一样了,赵国就是东北之地,民风悍勇,赵将的实力并不比秦国要差多少,廉颇、赵奢、李牧,皆出赵国。
纵观赵国历史,就是败在了离间计下。尤其是李牧和廉颇,真真可惜。历史上对这两人的评价非常之高,刘恒说嗟乎!吾独不得廉颇、李牧时为吾将,吾岂忧匈奴哉!有这两位大将,匈奴就是个弟弟。
冯唐说,天下之将,独有廉颇、李牧耳,其他名将算个卵?李牧此人乃是东六国最牛逼的良将,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这一下下去,绝对有了六境的力量,纪岚仿佛看见了赵将们在呼喝着发动攻势,横扫匈奴。
可惜的是,纪岚一声叹息:“赵多良将,奈何不遇明主,景兄在此时此地,此剑最差。”
六境之剑,在纪岚嘴里成了最差的一剑,纪岚连出手的心情都没有,这一剑靠近他时便寸寸断裂,崩散成灵气横扫八方。
古怪......联合团队终于感受到了三元宗的心情,他们面对方哲时也有这样的感觉。对方就站在你眼前,接下了你的攻击,你却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这种对手,实在是太绝望了。纪岚比之方哲,强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六境之下,不为所动,就算是足以撼动六境的一剑,他也没出手,就这么看着,这一剑都无法靠近他。
“这就是‘神域’啊,难以想象他若是踏入六境时会何等强大,恐怕真的能做到我即天地吧。”方离感叹道。
“神域?”林清立即抓住了重点。这个世界有仙道,神道一般意义上是指香火、信念之类的,但在这里没有力量,这个世界并不信仰什么,神道没有什么力量。
林修解释了一句:“说是神域,实非仙神,只是不知、不见、不可描述、不可控制,所以称之为神域,神话传说中只有神灵才能够使用的力量,凡人无法触及,因此纪岚的领域被称为神域。他非六境,却有领域,加之其出身仙门,当得起仙神之称。”
三零七:龙争虎斗(三十六)
“仙神都出来了,花城大学还信这个?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怎么会籍籍无名的,扫地僧啊?是不是能把秦开河吊着锤啊。”林清都傻眼了,这仙啊神啊,不是人间的东西吧。
仙人那不都在天山呢么,修仙的有,成仙了那就走了啊,人间可没这玩意。
至于神灵,历史倒是有记载册封山川神灵之类的,但现在早就么得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毕竟有修仙,也没谁在乎什么神不神的。
花城大学对“神”的概念显然也不是什么河神海神之类的,而是另一种解释,不可触摸,不可控制,看不见,摸不着,即为神。
当然不管是什么,纪岚显然都是那种极其变态,极其妖孽的人物。若非他的研究不知、不见、不可描述、不可控制,对五州实在是很难有什么贡献,他绝对不止是现在的排名。
方离倒是不意外他们会有遮掩搞得表现,第一次听说的人都这样,摇头道:“仙神,无非是物质形态不同,心态不同,终究还是人,没有人,就没有仙神。就算真正的仙神是更高的物种也没什么,连宇宙都要研究,仙神算个屁。”
“在宇宙面前,仙神也不过是一道数据,一道能量,的确算不得什么。”林修也是一个认知,或者说整个花城大学都是这么想的,“纪岚不出手的,他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给人的感觉就是无论世间如何日月轮转,他都在那里看着,想着,却不参与。”
“要说武力的话,他可能比秦开河要高,当然最大的可能还是比不上秦开河和卓然,至于卫沉,那就不好说了。你也可以把他当成学生群体中的武力第三,而且是未知的第三,他赢你你不知道怎么赢,他输了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输。”
林清只能吐槽:“花城大学的水真深啊,莫名其妙又炸出来一个大佬,这些人都在水里摸鱼的吗,听到没听过。要是景学礼今天不跑上来问道,五州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吧。”
说话间,景学礼的第六剑动了。“魏士!”魏国士子......儒家对魏国的观感是最好的,因为魏文侯的师傅是子夏,在魏国,儒家的地位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士心向魏。
最开始时,魏国任用李悝,这个名字读过史书的人都不会陌生,他是第一位开启变法的人,时为魏国相,其变法和法制不夸张的说影响了华夏几千年之久,商鞅变法那都是跟着李悝学的。
魏文侯带着魏国崛起,这位君王可以说在各方面都是一个帝王级别的人物,后世帝王对此人推崇备至,在政治、经济、文化、军事,魏文侯都不差,在位期间使用富国强兵的策略,开疆拓土,乃是中原霸主。
这位君王干的事可以形容一下:改革政治、奖励耕战、兴修水利、发展经济,后世帝王要是每一个都能跟着这么干还得了?事实上以后的帝王也都是这么干的,变法有点难,农耕那是历朝历代都做的,水利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一剑的风采可以说彻底体现了儒家的思想,景学礼的思想,这是有灵魂的一剑,也是足以问道的一剑。
面对这一剑,纪岚也给出了自己的回应:“忠于国家,忠于人民。”
两种道路,古今的碰撞,人文思潮的碰撞。其结果没有出乎意料,景学礼的第六件消融得很彻底,根本没有任何反抗,无数幻象,呢喃,思潮,全部被粉碎。
这一剑是有灵魂的,儒门学宫擅长这个,读书人修心,能借助的力量并不少,景学礼这一剑同样超脱了魏国的力量,只差一步就可以到儒史的地步。
可惜他不是六境,否则还真的说不定能用这一剑来牵动儒家的力量,他的剑就是儒家之剑,他的礼就是儒家之礼,他出剑,就意味着整个儒家在出剑,在问道。
但不管是不是,纪岚都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动摇。面对五州的道,儒家的道似乎还不够好,远远不够,以至于景学礼的这一剑并未发挥到极致,在纪岚面前毫无反抗能力。
五州的人文思潮绝对是有力量的,这种力量已经被记录下来了,它代表着五州人民的心声,五州官员对它的认可,这种力量已经远远大于儒门的力量,它的表现形式就是“忠于国家,忠于人民”,这股力量大到了完全能轻易摧毁儒门的地步。
别说景学礼还不是六境,就算他是六境了,面对这种力量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第七剑,秦风!”秦风,景学礼战国之剑中最强的一剑!秦国的历史不用多说了,这一剑已经有了横扫天下的风采,将忘忧山劈成两半,抹除忘忧魔教的也是这一剑。
面对秦风,纪岚仍未表现出郑重之意,淡淡道:“你已经不是战国之剑了,战国之后,还有吧。”
他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秦国铁蹄,挡住了金戈铁马。“它是战国之剑最强的一剑,却不是你景学礼的最强一剑,秦不重儒,你发挥不出秦国的力量,它的道,不认可你。”
相比之下,秦风是最难控制的一剑。其他剑景学礼都能完全控制,甚至能衍生出幻象,让人看到那段历史。唯有秦风不行,景学礼无法具现出秦风的任何幻象,这说明秦国不认可儒道。
其实焚书坑儒对人文的伤害并不严重,只是秦国不认可儒家而已。独尊儒术的影响才是深远的,但实际上汉武帝的独尊儒术也并不是说只有儒家能混,实际上到三国时期都还有其他学说。
真正让其他学说没落下去的是宋,也由此开启了华夏史上怯战,被外族吊起来打的时期。
在此之前,夏商周春秋战国,就每一个是怂外族的,哪怕是三国时期,随便一个什么大家不熟悉的将领都能把草原异族吊起来打。
五胡乱华,五胡那都还是小弟出身呢。后面唐朝又杀回去了,打造除了一个庞大帝国,人家杨广都想着打高丽呢。
直到宋明,这回是真的独尊儒术了,儒门彻底做大,入侵那是没有了,全是被入侵,么得反击,而且谁都打不过。
宋朝的历史堪称外战屈辱史,还不像明朝皇帝那么硬骨头,皇室被杀,女子被送到异族当奴隶,可想而知儒家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了。
你要说宋朝单独这样那也就算了,明朝那也是一样的,但明朝皇帝骨头比较硬,实现了天子守国门,死都要死在家门口,异族南下第一个死的就是明朝皇帝,死之前也要自尽而亡,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崇祯骨头还是很硬的,死之前也要说一句朕非亡国之君,但你们这些垃圾全部都是亡国之臣,李自成一进来就搜了七千万两银子简直笑哈哈,崇祯却天天吃着白菜豆腐国库里就一百两银子,儒家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呢?
读过历史的人都看不起儒家,儒学跟儒家完全是两回事,孔子就算从棺材里爬出来估计都得被宋明的儒生活活气死。还尊师呢,孔子活了怕是要拿棍子把他们挨个排队打死。
从这点来说秦始皇或许没那么有远见,但历史证明了秦始皇焚书坑儒还真不算错,顶多就是手段过激了一点,把儒生们刺激得嗷嗷叫。
若非独尊儒术,搞不好华夏都称霸全世界了,由此可见儒家在外战上真的是软骨头,对谁都能摇尾乞怜,到了我大清时期更是连骨头都没了,也难怪那些个叛国将领们愿意帮我大清作战了。
景学礼第七剑是最强的一剑,却也是最平淡,最无法问道的一剑,他根本就没得到秦风的认可,儒家在秦国面前就是个弟弟,别说在那叫唤了,出现怕都要被打死。
好在他还有最后一剑,真正的,超脱于战国之剑的一剑,此次问道,他有八剑。
尽管不知道纪岚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不动声色就挡下了战国之剑,景学礼却未有丝毫动容,他身边开始出现无数幻象,气象万千。
有天地、有神魔、有狂风暴雨、有雷霆万钧,无数的幻象包围了纪岚,景学礼极力控制着这放佛不属于人间的一剑:“五!祭!剑!”
五祭者,天地君亲师。这是最能体现景学礼一身所学的一剑,也是最符合他心境的一剑。
此剑已经能引起天地共鸣,这就意味着景学礼的五祭剑已经得到了天地的认可,为他这一剑增添了威能。
纪岚内心极为郑重,但他面色却是不变,直至此时,纪岚终于是接受了这场问道,正视这一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什么战国之剑,纪岚内心是毫无波动的,力量再强顶多让他严肃一些,却不值得他认可。
求道者则不同,这跟求什么道关系不是很大,儒家学说有对的有错的,就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心没错就好。
五祭剑,则是景学礼对世界的认知,是对自己这一身所学的融汇贯通,如此才衍生出来的一剑,这一剑的心意已经足够引动天象,这是属于景学礼自己的一剑。
纪岚伸出了手,直视五祭剑:“作为对你的尊重......神域·暗面。”
嘭的一声,在景学礼的视界中,整个世界都碎了。
三零八:龙争虎斗(三十七)
五祭剑很强,绝对有六境风采,一般六境都必须慎重对待,很多系的魁首都接不下来,当然这场切磋更重要的是问道,而不是角力。
然而纪岚却是这些魁首中非常能打的一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纪岚太佛系了,根本不在乎这些事情,只做自己的研究,学自己该学的东西,对其他的事情不怎么关心。
在他创造出一套自己的理论之前,对五州也没什么贡献,主要是因为他的神域是看不到,不可描述的。
这跟方哲的绝对理念不同,神域的主体是暗物质。暗物质这个东西,顾名思义,反义词就是明物质,即看得见的,能测量的物质。
暗物质就是看不到,无法测量的物质,公认的是中微子和黑洞,其他的物质也有猜测。总得来说,能观测到的物质还没到宇宙质量的10%,暗物质占据了90%以上。
地球为什么不能修仙呢,可能就是因为灵气是暗物质,观测不到,所以没法修仙。但实际上据推测暗物质每分钟都会撞击一次人体,只是暗物质不与物质发生反应,所以没感觉,也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除非两个暗物质在你身体里撞到了一起发生了泯灭。
这样一来就会产生伽马射线,这玩意对细胞杀伤力是非常大的。这个世界能修仙,也许就是因为“灵气”这种暗物质显化出来了,当然如此一来它也就不是暗物质了。
哲学就是对世界真理的探索,用自己的一套理论来解释这个世界,物理则是一个很好的工具,纪岚的神域就是暗物质世界。
看不到,摸不着,纪岚认为它在那里,它就在那里了。不可控制,但能牵引,纪岚也不知道他吸引的暗物质里究竟有什么粒子,连他自己都感受不到暗物质的存在。
神域·暗面非常特别,纪岚认为它是暗面,它就是暗面,跟明面还不同。神域是真实存在的,这是灵气暗物质结合出来的领域,但它的核心是暗物质,也就是其他人剖析这个神域那就是正常的领域,暗物质无法观测,就连“真视之眼”也看不清。
真视之眼只能看到暗物质,知道暗物质的确是存在的,却看不到,看不清,只有一片漆黑。一片漆黑中究竟有没有物质呢?他也不知道,毕竟没看到,真视之眼都看不到。
纪岚自己也看不到摸不着的,他只是觉得那里应该有暗物质,暗物质应该和他控制的灵气发生反应,这就是他所谓的控制,实际上有没有他也不知道。
虽然看不到,只能推测,但应该是有的,毕竟这是神域核心,纪岚相信它就在那里。
至于神域·暗面为什么能破碎整个世界,那完全是因为暗物质不和物质发生反应,纪岚控制灵气和暗物质发生反应也局限于他的神域,一旦和外界碰撞,就会发生消融,爆炸,因此能打得过就是打得过,他不过就是打不过,纪岚自己也没法控制。
顶不住的话,整个世界都会在神域下破碎,然后又迅速修复,知道不会再发生碰撞为止。
景学礼的五祭剑已经非常强了,但还没到神域的上限,所以他的世界破碎了,五祭剑消失,神域却还在。
这个东西很难去解释,纪岚自己都用一套理论来解释神域,其他人先个给出解释那就更不可能了,就连姚乐也只能是给出一个概念介绍而已,具体什么情况只能靠纪岚自己去解决,只有寥寥几人能帮助他。
对其他人来说,崔少艾的特殊物质,尼伯龙根的特殊物质,包括灵界,其实都是暗物质,像真视之眼这样能给予直接帮助的人寥寥无几,其他人只能给学术上的灵感,整套理论还得他自己去完成,自己去构建属于自己的神域世界。
正因为没啥用,看不到,控制不了,所以纪岚对五州并没有什么贡献,在排名上也在十名开外。但如果他升入六境,那就会出现一些变化了。
其实有不少人都是这样的,周枍堂很期待他们的变化,作用不同,定位不同,周枍堂自己不会设计这些能力,他也从未要求一个人该去设计一个什么样的能力,都是学生们自己去设计的。
不少人值得期待,姚乐如此,纪岚也是如此。纪岚展现了他的特殊,这一场问道却还没结束,纪岚淡淡道:“你的道,在于你的心,三千大道,你我同行,现在,你的束缚太多了,人不纯粹,剑不纯粹,也就最后一剑还有点意思,走自己的道会更强。”
来自于儒门学宫的束缚太多了,相反在五州就没有多束缚。规矩多,反而还更自由,这是很多民众都没想明白的一点。
就拿进城来说,又要排队,又要搜身,看户籍证明,外地还要登记来做什么的,看着麻烦了,实际上效率还高了不少。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规矩立得好。男的搜查,女的搜女的,进出排队,井然有序,怎么搜,都是有章程的,不能乱来,更不会有收小费什么的。
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过程,反而比以前那样乱糟糟的一哄而上,守城军卒动则打骂,富贵门庭横冲直撞要快得多了。
所以在五州,其实是很自由的,看似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实际上如果你是一个好人,那么就能活得很自在。五州富饶,大家都能做自己的事,钱很重要,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相比之下,儒门学宫的束缚看似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实际上规矩却是多得很,尤其是师生之间,规矩森严。
且看陈忠师徒就知道了,陈忠不说,他们不能动,有什么都要先孝敬师傅,就算对两个徒孙,陈忠的要求也很严格,并且他觉得这样是对的。
对错先不论,这些细节反而令人不得自由,不得自在,否则也儒门也不会有那么多隐士了。对了,儒门很多隐士就是为了摆出一种姿态,我不稀得你来请我做官的姿态,实际上君王一请他们就屁颠屁颠的出山了,大多都是摆个清高姿态而已。
儒门必须做出改变,学了那些新知识,无论他们想或不想,改变都是必然的事情,除非他们不学。但这个世界的儒门不像后世那样搞党争,非我流派便是异端,他们依然善于吸收、学习新知识。
这是好事,否则的话周枍堂绝对不会请阳明先生来当校长,只会像楼秀所说的那样,要么改变,要么死,反正十个儒生杀十个可能有一个是误杀,只杀九个的话绝对是没问题的。
景学礼其实不在意胜负,尽管这样的方式是会分胜负的,台上的两人却都不在意胜负,景学礼行礼:“多谢纪兄赐教,可否告知纪兄眼中世界?”
“物理全解里就有,你们不是换了物理全解吗,以你之道,未必无法领悟神域。神域即不可触摸,不可感知,存在与否存乎于心。宇宙有暗物质,超过90%的质量是暗物质,无法观测,神域便是由暗物质为核心构建的,无法解释,无法形容,悟了便是悟了。
在我眼里,我等不过沧海一粟,世界一片漆黑,处处皆是暗物质,吾等便如那黑暗中的火种,在此间起起伏伏,指引前进的道路。如果你想看的话......”
纪岚停了停,在景学礼中看到了对大道的渴求,下一秒,他伸手了,“神域·夜幕。”
夜幕降临,覆盖全场,世界一片漆黑,但他们是亮的,他们就是火种,灵魂之火在燃烧。
它不亮,甚至很是黯淡,但每一道灵魂之火,都是希望。
夜幕消失,纪岚淡淡道:“大道同行,你我共勉。”
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没人知道,周枍堂不知道,那些物理学大能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是推测,却看不到,也很难去证实。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且去充当先驱,去看一看这个世界。
这跟景学礼放不放弃儒学其实没关系,儒学也能融入科学,亦能找到在科学之中的定位,科学只是分科而学,封建迷信,也可以是科学,只需用科学的方式来解答它即可。
在花城大学,他能得到更多的资源,更好的环境。但在景唐也一样可以修行,五州原来也没有,也是周枍堂,是这些学者们将其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
没有周枍堂这位导师,景唐就算有了五州珠玉在前也会十分困难,但困难归困难,只要还去做就是好事,总是能一点一滴将它做起来的,只是到时候景唐还存不存在就不好说了。
什么都想着坐享其成,不尝试着白手起家,哪有这么好的事?大把成大事者起于困苦,景唐的大能们同样有信心去建立一座属于自己的大学。
一场完败的论道,联合团队们却觉得非常正常,看得多了,他们的心气早已潜藏心底,只有来到这里,亲眼去看,才能知道花城大学的伟大,就算是对手也会心悦诚服。
“我发现,没点学识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曾几何时我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才女,来了五州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懂。”林清都听不懂纪岚在讲什么,夜幕把全场都拉进去了,很震撼,但身为女子,她很难去理解纪岚所说的那种感觉。
她有自己的道,却不觉得那是什么大道,更像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努力。
她自己还不明白,这其实也是道,为天下的女子发声,为非五州人发声,她有这个勇气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若非如此,方离和林修又怎么可能会支持她,真觉得大家都有江城案的履历就真的是利益共同体了?
林修感觉到她话语里的失落,轻笑道:“你已经很优秀了,三千大道,你我同行,无论道是什么都没关系。花城大学本就是前沿领域,我们尚且无法全部知晓,外人就更不用说了,你身上也有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也有我们没有的才能。”
三零九:龙争虎斗(三十八)
今天的论道如他们推测的那样,很有意思,否则的话不会连纪岚这样的人都来观看。
第二场上去的就是他们所说的炼丹师的较量,也是一位清水学宫出身的炼丹师。“清水学宫齐浩,主学炼丹、毒道,想与花城大学各位试一试丹毒。”
卫沉上场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位炼丹师,也是哲学系的。“我是来试毒的,你尽管投毒,什么都吃。”“在下北宫望,也擅长炼丹,对毒道也有些心得研究。”
齐浩拱手:“那便请卫兄试上一试,此丹味重,见血封喉,吃下去便会毒发,无丹药可解,只能抑制,看个人实力决定其毒性。”
“这个是神经丹药,吃了就神经中毒......卫兄试试?”北宫望似笑非笑,他知道卫沉是木乃伊,但木乃伊也有神经系统,卫沉的木乃伊并不是干尸。
“有解药?”卫沉有点怂,吃毒他是真不怕,但架不住这些人脑洞大啊。其他地方的人玩毒,都是想着怎么毒死别人,花城大学就不一样了,他们在研究毒为什么能毒死人,用什么方式来毒死人。
北宫望笑眯眯道:“没有,神经毒哪有什么解药,事先吃抵抗丹药倒还行,不过这个也不是不可逆转的,修炼还是能修炼回来的,就是过程可能会长一些,以卫兄的体质肯定没问题。”
他越是这样说,卫沉就越是不信,接过了齐浩的丹药直接当糖豆吃了:“你的给他吃吧,要不这样,你吃他的他吃你的,然后再请两个药师上来解毒,互相之间不说是什么毒,先吃解毒丹再吃毒丹,放心,死不了。对了,你这豆子还有点甜,再来几个?”
齐浩嘴角抽了抽,所以你到底是上来干嘛的?!也怪他,又没什么章程,想到就上来了。
卫沉的提议很不错,齐浩答应了,当即又有两人站了出来,齐浩和北宫望都吃了解毒丹,北宫望很潇洒地吃了齐浩所谓的毒丹,脸色很快就有些发黑:“破坏身体的毒,药毒,还好,稳得住,应该是消融类的,渗透身体融入血液,怪不得说是见血封喉。”
药师很干脆地给他打了一针:“压抑心跳再刺激,很快就好。”
的确是很快就好,北宫望虽然不知道齐浩用了什么玩意,但知道了生效方式那就简单多了,打上一管药液很快就能将毒素排出去,北宫望脸色立即就好转了,毒素直接从毛孔蒸发掉了。
倒是齐浩,吃了神经毒丹觉得有些浑身无力,显然清水学宫的医师解不了这个毒。“塔崩,二甲氨基氰膦酸乙酯,我这个是丹药版,里面加了一些麻痹药剂,降低你的反应,消化道吸收后会立即对你的身体造成大量伤害,能撑多久完全靠你的身体素质。”
北宫望根本不怕说出来,这东西要么你就别吸,吸到了就凉凉,啥急救都不管用,当然这是以前,现在好歹能护心,其他器官凉凉也就凉凉了。
清水学宫的药师见抵抗不了,只能转而给他先吃护心丹,再吃几种救命丹药来吊命,却依然是解不了这种毒丹。要说束手无策倒也不至于,用银针来排毒,同时加强身体活性,让齐浩慢慢抵抗未必就不行,只是这个时间嘛......
这就是所谓的学科联动吗......他们搞清楚了,原来所谓的学科联动是这么一回事,看起来真的好强啊。
医学是个很大的分类,生物化学都包含在其中,制药也有制药的专业,一个个分支多得很,每年花城大学都在开新的分支。
林修的心理学,白烨的绘画,都有这个潜力,只要他们能找到一套理论就行。在花城大学,炼丹并不能算什么大道,没有炼丹系这个说法,跟锻造是一样的,就是一门课程而已。
连选修课都算不上,就是有兴趣了你就来听,逐渐也变成了以社团为主,有兴趣的人互相之间交流学习,一起进步。
课程什么的,十天半个月可能会有一节课,主要看炼丹大师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兴趣。就算要讲课,也都是随性讲一些东西,若是一无所知只是有兴趣,那还得去炼丹社里学,去问那些学长才行。
之所以混得这么惨也不是没理由的,这些大师们发现了也没什么炼丹不炼丹的,无非就是制药的一种手段而已,本质上跟煮药、制药没什么区别,就是炼制一些有各自作用的药石,不一定要局限于炼丹。
说穿了,看清了本质,炼丹大师们自己都觉得很无语,非要炼丹啊?不炼丹也是可以的嘛!当然这也不是说抛弃炼丹,它依然是有用的,或许再看清一些,再研究其本质,就不一定要局限于这种手段了。
齐浩要比毒丹,真没什么意思,毒是分很多种的,齐浩的认知那顶多就是个药物,铃兰、乌头、马钱子、砒霜之类的。
他们所谓的剧毒就是鹤顶红(红信石)、断肠草(雷公藤)、钩吻、(马钱子)、鸩酒(毒酒)、砒霜、箭毒木、乌头、曼陀罗,其实真没什么意思,就知道这东西有毒,却不知道怎么个毒。
就像我们知道砒霜、尼古丁、老鼠药、蛇毒、蓖麻、沙林,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生效的。花城大学也在致力于研究这些东西。
直到其成分,砷、氰化物等等,20世纪后基本都是人工毒药了,通过化学式来合成毒药。
而对生物有了解的则进行联动,观测其生效方式,比如说肉毒是经过淋巴系统和血液进行扩散,作用于颅脑神经,阻碍乙酰胆碱释放,影响神经冲动的传递,导致肌肉的松弛性麻痹,搞明白这些才知道如何制造更好的毒药,又该怎么去解。
所以说这种比试其实没什么意思,表面上看上去有点好玩,吃瓜群众看得挺乐呵,实际上背后是一套知识体系的碾压,解释起来太复杂,就看儒门学宫自己能不能领悟到了。
齐浩亲眼看到了令他为之绝望的产局,一脸灰暗的下台了。他在这一道上还是颇有自信的,结果今天被打击得这么惨,明明自己制造出来的毒丹连清水学宫都赞叹不已,却没想到人家花城大学随便冒出来一个人都能解。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别人制造出来的毒丹他们却接不了,只能硬抗,抗到药效过去。用针对手段来排毒还不确定效果如何,就算有效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
而且还有个卫沉,这兄弟简直是把他的毒丹当成糖豆吃,甚至还想着再多来几粒,这打击太大了。
连战连败,清水学宫不出身了,洙泗学宫出来一人,看上去倒是潇洒得很,一副偏偏公子的风范,很有风度:“洙泗学宫唐文才,擅长画道,还请花城大学各位赐教。”
花城大学对儒门的感官向来不好,出身儒门的教授们也没有可以去改变,五州风气向来如此,儒家圣贤最失望的恐怕不是什么世道人心,而是读书人最令他们失望。
不喜儒门,也是有轻重的,最讨厌的就是像白鹿学宫这样一心从政的,接下来就是洙泗学宫这样自认为很有风范的。
洙泗学宫是相当正统的学宫,孔子等人曾在里面讲学,也因此自认正统,性情高傲,最喜欢引经据典的一个学宫。
本身是有的,就是很高傲,总觉得有圣贤坐镇就很了不起一样。对了,这个世界的儒门已经很厉害了,但在东皇洲还没有那么厉害,只有景唐独尊儒术,北魏只是重视,大周则很干脆的轻视,因此圣贤的名号那都是他们自封的,儒家一向喜欢干这事。
不管对不对,总之先神话了再说,先把一个在春秋时期讲学却不得执政的孔子先给捧上去,再给君王将君权天授,告诉百姓们接受帝王统治是合理合法的,这是老天给他的权柄。
也就是华夏人民不咋信这一套,不给好处你说个啥?要是放西方,那就是教宗教皇了,代替神灵在人间行走嘛!
君王就不一样了,虽然也是自称天子,代替老天爷在人间行走,但其实君王们自己都不信,人民也不信这一套,捧得再高那也不好使。
洙泗学宫的风格无疑是令人讨厌的,尤其是在大周,那是相当的讨厌。他们问道的又不是花城大学的道,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在花城大学那就是感兴趣就去学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主课,很多连选修课都算不上,那就是个公开课,有兴趣了你就来听一听。
要学那还得自己去社团学,人家大佬讲课可不会重头开始教你怎么去炼丹,怎么去画画,自个去社团里找书看,问学长学姐吧。
这种装逼犯一定要打死,白烨这会就乐呵呵地上去了:“原来是唐兄,唐家书画可是一绝呐,唐老爷子一手寒梅图名动天下,想来唐公子也学到了几分真传,不知唐公子想怎么个问道法?”
唐文才神情一僵,他又不傻,已经感受到了白烨的来者不善......没法不重视这个人,历史系魁首,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塔罗竞技场的设计师,据说不少卡牌形象都是他亲自设计的,绝对的大佬。
他也没想明白你一个历史系的怎么就会画画了,而且还做游戏去了。当然塔罗牌意义是不同的,学了历史也能对那些历史人物做出评价,做出盖棺定论。
至于那些定论外界接受不接受,那关五州什么事?反正我们是做出来了,塔罗牌毕竟只是游戏,你不认同你自己做呗。
事实上五州也有一堆的盗版塔罗牌,但现在基本上是凉了,原因很简单,没立绘可以看,在塔罗竞技场里用不了,已经不被人们所认可了。
如果单说塔罗牌,唐文才还有点信心的话,那些立绘则是绝望了,每一个立绘都能完美表达出塔罗牌所描述的形象,惟妙惟俏,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位存在现世。
三一零:龙争虎斗(三十九)
塔罗牌很多形象都是白烨一手设计出来的,这点不少人都知道,特别是塔罗竞技场出世之后,人们对白烨的熟悉程度已经不低了,人家还接受过特别采访的,还会推出什么塔罗二代,塔罗牌进化,成长......
怎么做到的人家不说,反正有这个计划就是了,五州人民听着就觉得很想玩,心情就像是游戏玩家们在听策划BB,后续要推出什么玩法,更新什么设备。
氪金那倒是没有,没这个通道,顶多是去塔罗竞技场里玩要一些花销而已。相关产业链也开始诞生,白烨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搞个竞赛了。连那帮飚车的都开始搞赛事了,我们塔罗牌怎么就不能有?
唐文才有点小慌,反正给他设计他是设计不出那么多形象的,画功不画功那都得另说,关键是这个思路......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要是让白烨知道了,他可是会很得意的说:老子是接受过殿下指点的!
周枍堂不会画画,他只需要描述一下,白烨自己就悟了,那些个千奇百怪的风格能给他很多启发,不少塔罗牌那都是他亲手设计的,并非是照抄。
这会慌也没用,他可没想到自己会惹到一位魁首,又不是景学礼,上来就指名道姓要跟人家玩一玩,我唐文才就是想上来装个逼,让大家见识一下我的风流潇洒,你们这些大佬上来欺负我们这些小菜鸡干啥啊?
唐文才那可是真风流,在这个时代,相当妓女没点本事那是不行的,尤其是青楼里的那些,虽说也是妓院,却也是有逼格,有格调的妓院。
里面的姑娘们个个能歌善舞,卖肉的那不是没有,得叫暗娼,上不得台面。
姿色这个东西,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要周枍堂说周沉月、林妙、李颖谁漂亮,周枍堂觉得这不好不,得看个人风格。
林妙那是贵妇人,没啥感觉,周沉月太稚嫩,他又不是死肥宅萝莉控,李颖倒是还好一点,妖女嘛,也没什么不好的。
出身儒门学宫,学宫也并不反对弟子去青楼,听听小曲,看看文戏,吟诗作对,那都正常得很,看对眼了再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唐文才都不给钱的。
谈什么钱,庸俗!何不用诗歌买一夜风流?那才是文人该干的事情,用钱买那岂不是看不起人家姑娘?这般庸俗的姑娘唐文才可看不上。
“画上一副仕女图如何?看灵气、时间、形象气质而定。”唐文才觉得自己不能退后,万一对方画的仕女图不太好呢?
塔罗牌的女子形象也不是没有,但是大多都挺正气的,白烨不一定擅长此道。
白烨也是秒懂,露出了意会的笑容:“好说好说,不过光画仕女图没什么意思,画好之后我们将其拓印下来,放置于内,有声有色才好玩嘛!”
唐文才愣了愣:“呃?怎么个说法?”
白烨微微一叹,哎,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唐兄没去过塔罗竞技场吗?立绘懂不懂?不懂也没事,画就完事了。对了,要上色的,唐兄会上色吧?”
出身唐家,唐文才自然知道上色是什么意思,虽然他们对颜色的理解不是很深刻,但准备却是十分充足的,点头道:“会的,在下也带了些工具。”
白烨抚掌而笑:“好,那我们便开始吧!”两人皆是说干就干的人,扒了裤子就要做事的,工作人员刚准备好就已经拿起了各自的工具。
两人都是武者,速度很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慢,五分钟就要解决战斗,更何况问道切磋还是有时间的,能有多快就多快了。
只是一动手,唐文才就有点僵硬,这是个什么画法?咋个没见过呢?
白烨看见了他眼里的失神,内心很是得意,没想到吧小伙子,哥哥这手法没见识过吧?哥哥手里这笔没用过吧?
刷刷刷几下勾勒出几道线条,大致框架一画好白烨就开始左右齐出了,两手同时运用,互不干扰,一心二用,牛逼得很,硬是把唐文才给看懵了。
不是,一心二用我也会,但你确定这样能画得好?唐文才咬咬牙,决定不看了,主要是也看不出来什么,画的线条是有了,然而他硬是没看出来该怎么把这些线条变成仕女图。
仕女图,是个女子就行了,形象多为封建时代的女子,看起来大多是文文弱弱的,但并非全部都是如此,画个尼姑上去那也是仕女图,主要是历按照自己心中对美的理想形象来画女子即可。
白烨是此道高手,没少画女子,而且她画的女子还比现实中的要好看。这么说也不完全准确,一个人是有灵气的,白烨总是能画出最巅峰,最具灵气的那一刻,可现实中的女子一生之中的巅峰时刻可能就那么寥寥几次,不可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总有一刻是最美的,除非是那种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灵气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扣人心弦,反正周枍堂是没见过这种女子,顶多是皮囊出色,一举一动都充斥灵气的他只见过描述,他眼中的楼秀都做不到。
这也是白烨为什么至今为止仍是单身汉的原因,看不上啊......别说什么阿宅不阿宅的,要是能给纸片人赋灵,将其具现化出来,阿宅立即就能上天,呵,女人。
但是,白烨可以......他的画道是有灵气的,他也差不到要获得基因能力了。哪怕是现在,他也能赋灵,有现在的地位那都是他自己挣出来的。
两人的画道功底皆是不俗,白烨速度要快得多,但上色却废了不少功夫,还填充出来了层次感,等他画完之时唐文才这边也已经到收尾阶段了。
又等了一小会,唐文才终于是画完了,他有点小尴尬,要是我也会那种左右开弓的技法......不会就是不会,唐文才自觉是比不上的。装逼是失败了,可败在白烨手里也并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他更在乎的是白烨的工具,明显比他的要好多了。
他的画笔也是普通的画笔,不是什么灵气,没有赋灵的功能。白烨的也是普通画笔,但人家专业啊,那工具都能摆满一张桌子,虽然这很让人怀疑用不用得到,但看着就很牛逼嘛,不明觉厉。
白烨觉得自己得谦让一下,人家原来是客,笑道:“唐兄先请把,将画卷铺开放置进成像仪即可,扫描过后便能制作出相应的塔罗牌印象,接着就能将其具现出来了。”
这还有扫描仪呢?唐文才不明觉厉,不过他照做之后倒是看明白了,就是五州复刻技术的一种,他们用水晶球也是能做得到的,就是没看明白扫描出来之后是怎么将其印在塔罗牌上的。
“嗯,唐兄再设计至少一句台词吧。”白烨觉得自己很累,手把手的教这土包子耍。
唐文才想了老半天才道:“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宋诗)。”
白烨帮他录进去,自己也同样铺开画卷,扫描之后又录了一句话进去。
因为白烨之前没看他的,唐文才也很守规矩,没去看白烨的化做,反正一会就能知道了。
立绘的意思唐文才是不太明白,自己估摸着还以为是站立着绘画的意思呢,不过塔罗竞技场的神奇他是听过的,去是没去过,但有所耳闻,也大概能猜到白烨要做什么。
白烨谦让,唐文才也不客气,将新的,没有能力,只有一句台词的塔罗牌放入卡牌器,场中立即变出现了一个背影,这个背影正在逐渐丰满,变成了一道莹莹而立的少女图。
“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少女动听的声音撩人心弦,唐文才脸上闪过一丝痴迷的神色,好在是稳住了,没当众出丑。
这道形象已经很美好了,乃是唐文才所描绘出来的巅峰少女,她柔弱,温婉,红袖添香,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很符合儒门士子的想象,一看到她下面便有人大声喝彩起来。
“这兄弟有点牛逼啊,就是还差着那么点意思,感觉有点点不对,不过已经很完美了。”林清也有些赞叹,她感觉这妹子跟她都有得一拼了。
方离一针见血:“差了两点,一是他第一次用,层次感不够,具现出来就会有点问题,一会看到白烨的你就明白了,不过这是非战之罪。第二是他画功和心意都还差了点,女子灵气不足,心意不够,局限出来的女子只是一道皮囊,没有灵魂。”
“是这个意思,对他来说大概已经是巅峰杰作了,如果能多来几次应该会好很多。”林修颌首,评价却也没客气,“现在还差了一截,刚入绘画系的水准吧,没灵气的形象玩这个不太行,要被白烨教训一次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显然很是赞成对方的想法,不愧是能跟我说话的男人,同一个层次的优秀学子,其他人皆为凡俗,怎么能理解我们呢?怎么能理解白烨看唐文才的眼神呢?
三一一:龙争虎斗(四十)
蔡明明在旁边听得很无语,你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人家唐文才已经非常优秀了,已经是她亲眼见过的最出色的画师了啊!
“论装逼,洙泗学宫在你们面前都是弟弟,都说洙泗学宫里有一群装逼犯,性情高傲看不起别人,你们比起人家狠多了啊,连表面工作都不做的。”蔡明明在一边吐槽,过份,太过份了!
人家洙泗学宫虽说骨子里很倨傲,看不起别人,但人家不表现出来嘛,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顶多就是言语上有些那个。
花城大学就不一样了,觉得你菜那就是觉得你菜,一定会让你知道你有多菜,直接告诉别人我就是觉得你不行。这就很气了,你们怎么能看不起人呢?
钱峰很老实:“可是他们说的是实话啊,这个人的画只有灵气,没有灵魂,第一次用难免有疏漏,非战之罪。”
蔡明明瞪他一眼,老实人钱峰立即就不说话了,只是还在心里嘀咕着什么,大概是这媳妇太野之类的。
“有实力的装逼叫牛逼,没实力的装逼那叫傻逼,这兄弟如此嚣张,第一个跑上去,被人家当成傻逼打也是没办法的事。”方离猜到了白烨的想法,看到你这么嚣张,我就忍不住要上去踩你一脚。
白烨是有真才实学的,直接具现了一道完美的女子出来。她有一头及肩的金色秀发,碧绿色的瞳孔,眼神犀利,未着粉黛亦十分精致、俏丽的面容。
将头发盘起来后她看上去显得端庄而秀丽,简直像个完美的公主,西式贵族少女,直接刷新了在场众人对西域女子的认知。
因为风格问题,她看上去像是个人,却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面容和气质,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另一种次元的生物。
白烨左手抚胸,行礼:“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我是你的召唤者,白烨。”
这位金发女子举起了长剑:“从此吾剑将随汝同在,汝之命运将与吾共存。”
“为诸位介绍一下,亚瑟王,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职业为saber,剑之骑士。”白烨看向了已经被惊呆的唐文才,“唐兄,要不要再来一次?”
唐文才缓缓摇头:“甘拜下风,我记住她了......如果有发行她的拉脱排,请务必告诉我一声。还有,敢问白兄,这是何等手段?”
唐文才羡慕得要死,捂着胸口看着亚瑟王,原来世间还有这般奇女子。在此之前他是看不起西域女子的,在最传统的儒生群体之中,人家根本就没把蛮夷当人看,就是个两脚畜生。
当然在东皇洲没有那么严重,三大皇朝摆在那里,离西域又近,六境武者赶过去用不了多少工夫,坐骑也可以轻易杀入西域,因此西域人和三大皇朝是有联系了,西域贵族基本都在向东方的贵族学习。
要说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那就是面容无疑了,西域人的面容跟东方人完全不同,但在生活习惯上已经没什么不同了。
阿尔托莉雅仅靠面容,气质,就刷新了唐文才对西域女子的认知,尽管他知道现实中多半找不到这样的西域女子,但唐文才根本不在乎......
白烨也不在乎,画道,这个世界的画道,那都是有孟县搞得,什么纸片人,放屁!到了六境,以画入道,以身合道,完全能将画中人具现出来。
没有血肉有什么关系,心灵恋爱啊!肉欲那还不简单吗,都六境了,什么女人没有,不结婚生子的那也是大把抓。
唐文才也想要这么一位骑士,他甚至愿意真的将自己的命运同这位女子联系在一起,可惜的是就算给他同样的装置他也画不出来,最多只能画出一具空壳而已,甚至连空壳都没有,就是一道投影。
我的心好冷,等着谁来疼?唐文才看着这位女子化做光点消散才空气中,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将眼泪忍了下来,拱手道:“多谢白兄赐教。”
白烨在他眼里看到了热情和坚定,肥宅果然牛逼,万能的肥宅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看唐文才这样子一回去估计就得闭关,画不出来估计他也舍不得出来了。
这是好事,不会有人说什么显化,有追求,还是如此坚定的追求,当然是好事,琴棋书画皆可入道。
洙泗学宫虽然很传统,要求弟子读圣贤书,但弟子有心画道的话他们也会全力支持的,哪怕这个弟子要画的是一位女子他们也觉得没问题。
知慕少艾嘛,圣人都要东西,唐文才动心很正常,圣人又没说不能碰女色,就是修道的那也只是全真不碰女色。佛门倒是也不碰,但是历史上的淫僧有多少那也不用多说了。不给碰女色,也难怪人家不乐意参禅。
装完了逼,白烨终于是暴露出来了尾巴,屁颠屁颠地跑到北辰教授身边:“教授,我听说咱们换到了惊魂笔?我觉得这东西很有用呐,给谁拿了?”
“给个屁,那是集体的东西,你想用自己申请去,你自己想换,那就用自己的东西去换,报备就行了。”北辰教授道。
白烨想了想,不行啊,自己一身知识都是出自花城大学,能传授的也就绘画技巧了,关于赋灵的部分那肯定不能说,就算他愿意说,李颖也不可能通过的,不会让他这个能力流传出去告诉别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如此一来他也没把握换到什么好东西,很多知识是有用,可那是花城大学的,又不是他的,自己也不能擅自传什么学识的。
不要说现在了,就是平日里那也是不行的,蝴蝶房的人都有盯着的,既是保护,也是监视,哪可能给他们乱传学识。
这样的问道还是挺有意思的,看了小半天,还真有不怕死的要打架,而且是排名第一的天莲宗,一上来就要干武道系的学生:“天莲宗琳琅阁朱六,请武道系学生赐教。”
朱六是四境武者,琳琅阁在天莲宗排名也是极为靠前的,其本人也名列星空榜,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翻船。
武道系前十,朱六想都不想,但十名之后他自觉是可以搞一搞的。秦长安不就是第十一嘛,能跟五境战力榜宗师对着锤,朱六虽然只排在星空榜两百多名,但他觉得自己跟秦长安比也差不了多少。
秦长安又不在这里,他自认还是可以搞一搞的,只要不是前十就行。就算是前十,朱六也接了,输赢他也不在乎,只是想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
这些天在武道系的训练已经让他感觉到了瓶颈正在松动,在进入五境之前,他想来上一场战斗作为收尾,花城大学武道系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性,都符合他的要求。
打其他人,就算能跟他打得难分难解,他也不会有棋逢对手的感受,因为在花城大学面前没有什么对手,都是小丑。
“我来好了,武道系十二,‘镜中人’谢如意。”谢如意是位女子,很清秀的女子,她看上去没有半分柔弱,“小心了!”
她是真没有半分客气,说打就打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朱六胸口便是一拳。
这一拳势大力沉,给人的感觉根本就不是空手,而是一柄铁锤呼啸而来,便是朱六也不想尝一尝被命中是个什么感觉,立即选择退让一步,同时做出反击。
天莲宗乃是东皇第一,甚至有可能是天下第一,天眼又没有宗门榜,他们也不知道其他大洲有没有这么强的江湖门派。
这样一个宗门,武学秘籍浩瀚如烟,一出手便是龙腾虎啸,谢如意这一拳看上去仿佛是羊入虎口,而不是什么一力破万法。
主要是朱六也看出来了她出手之间没有什么保留,一往无前,被看穿之后就容易被针对,覆水难收。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谢如意眼中寒光一闪,眼里倒映着朱六的影子,嘭地一声脆响,镜子碎裂了,谢如意不知何时来到了朱六身后......
朱六没看到,也没感知到,但是在场的观众看得很清楚,就是在这一瞬间,朱六的身后出现了一道于谢如意一模一样的样子,连姿势都是一模一样的,简直是镜中倒影,而谢如意,她竟然用了移形换位的能力位移到镜像之上,原来的她仿佛变成了镜中倒影。
“镜中人”谢如意。
朱六背后也没长眼睛,看不到这一幕,更是没有任何感知。直到移形换影完成之时,朱六终于是感觉到了不对,但他的攻击同样是覆水难收,谢如意也没给他收手的机会,一拳打在了他的后背心口处,拳劲瞬间穿透了朱六的防御。
一拳,只是一拳,朱六便已重伤。在花城大学武道系修行过,朱六很清楚武道系这些人对力的控制极其变态,十分力打出他们认知中二十分的效果那都是稀松平常,基本操作。
所以尽管他已经是撼地武者,身躯强悍,铜皮铁骨,还有内劲护体,一拳之威仍是打得他倒地吐血。
而且他还很清楚,谢如意留手了,不留手的话,这一拳甚至有可能打烂他的心脏。
三一二:龙争虎斗(四十一)
一拳就重伤,这其实很好理解。谢如意各方面都不会比他差,顶多是朱六有朱六的长处,谢如意有谢如意的长处,在身体素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这与正面打不通,谢如意一拳打过来,哪怕朱六不去闪避,正面对决,他也有卸力手段,有攻击来抵消对方的攻击,身体完全能承受反震力。有所准备,自然不可怕。
但他吃这一拳,跟普通人没防备被砍上一刀,砍的还是心脏部位,其实是没什么区别的。
他在最后关头的确是感觉到了危险用了内劲护体,也做出了身体防御,但并没有改变他其实没有防备这一事实,这就跟普通人肌肉自然绷紧是没什么区别的。
普通人身体控制权限低,能绷紧肌肉做出自然防御就不错了,反应快的也就用手护心,因为手没打穿了起码不会致命。
朱六没有,他都做不了什么动作,就是内劲护体,肌肉防御,仅此而已。面对谢如意,那是想都不用想的,拳劲穿透对谢如意来说打一百拳她就能做到一百拳,拳拳都是穿透,正常状态就没有失误的可能。
什么内劲,都是假的,花城大学对力的理解比天莲宗深太多了,功法也不必朱六的差,只会更强,在身体素质没有什么差距的情况下想防住这一拳那是不可能的。
对任何阶段来说,只要是正常情况,攻击是永远大于防御的,哪怕双方赤手空拳的搏斗也是如此,只是身体的承受力强,跟本人的防御力强概念是不同的。
用刀用枪那就更不用说了,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身体防御不行啊!双方也没穿什么护甲,朱六这一拳就是硬吃的,谢如意不收手一拳将他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朱六并没有什么气馁之意,虽然他不清楚谢如意是怎么做到的,场外也没人提醒他是怎么回事,但他至少知道了谢如意有瞬移到他背后的能力。
“好一个镜中人......”朱六抹去了嘴角的鲜血,这一次,轮到他先手了。
谢如意收手,就是因为这只是问道切磋,甚至都不是三元宗的那种武道切磋,没必要一拳就将对方打死,谢如意甚至都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自己的能力。
镜中人是她独有的能力,每个人的基因能力都是不同的,也不存在牵连到其他人的可能。就算想到了针对这种能力的破解方法,也很难说去针对其他人。
见到朱六主动攻击,谢如意没有保留,一瞬间就幻化出了六道人影,分别站在了六个方位。
朱六停下来了,他想不停都不行,看谢如意这样子,再联想她的称号,搞不好这个女子能在这六道影子中随意切换啊!
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秦长安能打游末,勉强能胜,多半是他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或是游末刚好有克制这种能力的法门。
但他就很难说了。换成五境战力榜中游,群攻的那种,不一定就会虚谢如意。但如果是五境战力榜前三百名的宗师,若是不善群战,那还真不一定能赢谢如意,这种能力太无耻了。
朱六恰好就不善群战,不是说他不会,四境星空榜武者,怎么可能不会,只是比起他的单点输出能力,他的群战能力确实是有差距的。
朱六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无耻的能力,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打,只能是先试探一下再说。谢如意展现的已经够多了,她绝对是有弱点的,否则不会排到第十二去。
他想得也没错,的确是有弱点,她就这么来回切换其实没什么卵用,秦长安的速度比她来回切换还要快,段忠那就更不用说了,朱六打到镜子上没伤害,不代表段忠打上去也没伤害。
她要试探,谢如意也由得他去,在六道镜影之中来回切换。一交手朱六就发现了,这些镜影并没有实际上的伤害能力,但他跟以一第六还是差不多,因为他不知道谢如意的真身究竟是哪个。
不仅如此,谢如意就是随意切换的,起码他是没看出来究竟是如何切换的,也就是六个影子他都要防备,只要有一个能打到他,谢如意就会瞬间切过去打出伤害。
当然这个能力最变态的还是看不穿,无法感知。在朱六的理解中,无论什么都是有波动的,那些个神偷也只是功法比较特殊,在暗地里潜行很难被感知,可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玩什么潜行,别人是能感觉到波动的。
谢如意这个是没真有,镜像就是镜像,她进入镜像之后整个人都消失了,无法感知,只能用肉眼去看。
可用眼睛去看并不能看到她的切换动作,逼着他必须用AOE招式来打。这六个人影随意切换,站位不同,四面八方的过来,每一个都防,这怎么防得住?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是十二手。
谢如意的控制力还十分优秀,这六道影子一个接着一个,既不会一起动手,也不会攻击断档,节奏十分优秀,逼得朱六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若是一起上那倒还好办了,管它哪个是景象,一起打了就是了。六个不断档的一直攻击,丢AOE那就是浪费。
等到朱六节奏一乱,六个谢如意陡然停手......问题不是很大,朱六就是想缓口气而已,可谢如意的节奏太好,硬是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打到他要到极限了,再多一招就会受伤,可就在这一招上,朱六要爆气的时候,谢如意停手了。
她停手,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一直打下去,她还想让朱六展现出其他的东西。
就目前而言,她没看见想要的,朱六的功夫不差,基础扎实,四境星空榜,然后呢?谢如意这没什么好在意的。她打不过秦长安,却不觉得自己赢不了游末,甚至有可能会比秦长安赢得更加轻松。
在基因能力的控制上,谢如意可是非常夸张的。
她这番姿态摆明了就是我就打打,但不怎么在意,就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已经让你表演了,那么你的表演能不能让我心动呢,没有点特别的东西,也敢挑战武道系?
朱六心平气和,他知道自己不能乱,吐气沉声:“正常打没希望,那就只能打爆发了。”
尽管每一次镜面破碎都会立即生成一个全新镜面,但朱六不信谢如意可以这一直无限生成。打的时候是有触感的,并非是虚无影子,只是他感知不到而已。
打不到真人,朱六认了,但镜像倒影总是能打到的。这也是谢如意的弱点之一,她可以来回切换,可镜像倒影在面对同级对手时往往用作攻击,很少用来防御,反正对方不是天克她的话,就她这来回切换,也用不着防御,也没法防御。
要防御那就只能是真人防御,镜像是很难做出有效防御抵挡对手攻击的,因此对方很容易就能伤到镜像,除非她不用镜像来进行攻击。
“天火流云掌!”朱六爆气了,打基础,对方这来回切换的,又没波动,打得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那就只能是爆种了,争取十分钟的输出时间。
然而镜像分身这个东西,它用来防御的确是没什么用,前提是,你能打得到才行。朱六要爆种,谢如意也由得他去,而且还不用拖延时间的方法,只是将镜像分身分成了三组,两个两个互相配合进行攻击。
朱六要打前面的镜像分身,就算谢如意移形换位过去也只能是硬拼,保镜像分身没意思。她只需要两个一起发动攻击,你打前面的我就瞬后面的,比拼一下反应速度。
朱六固然可以给她下套,却也要小心她的镜像轮转。
天火流云掌不愧是天莲宗的绝学,一掌一掌的犹如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不停地在攻击镜像分身,且改功夫攻守兼备,就算谢如意不停的来回切换给他压力,朱六依然是侵略如火,一次又一次的消灭着镜像分身......
直到他看到了谢如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道:“你这招可以一直使用?”
“你可以将其当成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本就没多少消耗,你又不会特别的战法,一直打我镜身做什么?”谢如意本以为朱六会有什么特别的打法,哪里想到这人的想法就是很耿直的打她镜像分身,打了半天谢如意一点事都没有。
打她这种能力,要么你本人是不管对方用什么都能如山岳般挺立,以不变应万变,要么就只能是大范围领域跟她对刚。
六个分身毕竟还是少数,虽说她的位移距离没有限制,可以到处位移,但得处于她的视野之中才行,因此她的活动范围是受限的。
如果将谢如意的能力完完整整的告诉他,也许他会打得好一点......然而这种镜像分身的能力,一多半只能用特殊能力去针对。
只要谢如意在各方面都跟朱六没有明显差距,那么朱六无论怎么打都是赢不了的,就算他真的有大范围攻击也赢不了。
三一三:五年发展计划(一)
五州的新闻很多,大周这边也不少,一派忙碌模样。五州已经有车了,豪车当然很贵,但就车本身而言,对五州之外的平民百姓来说是很贵,对那些贵族们来说那就是毛毛雨,唯一不好的便是五州只要宝钞,金银财宝都得先拿去银行换才行。
问题来了,五州银行只有在五州才有,外界人家根本就没设立分部。这是有政治考量的,外面的地盘那是天子的地盘,自然该由天子去牵头做。
贵族们想做也不是不行,谁有这个本事顶得住这个压力尽管去做吧,反正在五州是没有民间银行的,政策上就不允许。
这就跟粮价必须要保持在一个价格是一样的,去五州任何一个角落买粮食都是一个价格,这是硬性规定,五州不允许出现民间银行,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要买车,那就得先去五州,换了宝钞之后再去买,买了还得自己开回来。四轮的车子很多人都买不起,贵族们买了开回来也麻烦,更何况也没那么好的道路给他们开。
在五州,尚且只有大城市和外界主干道有铺设水泥路,其他大州那就更不用说了,城市那也是石板路。
石板路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的,有的地方难免坑坑洼洼,有积水,不平整,开裂,问题一大堆。而且城市还没规划,开车都开的不爽,所以四轮车没有卖多少,反倒是两轮电车卖了不少。
不少人发现,只要能够承受发电符的费用,两轮电车这玩意确实非常好用。弄个越野型的,尊贵豪华版,能短暂飞天的那种,确实方便很多。
管他什么路,崇山峻岭照样干上去,只要不是没路就行。地上没路了那还能短暂飞天呢,相当实用。
现在的大周贵族子弟,还坐马车的,骑马的,那都是LOW逼,人家都不乐意跟你这穷逼玩。
官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四轮车得买,哪能承受那风吹日晒?该有的体面是要有的。皇帝目前也没抓什么贪官不贪官的,大周其实不兴这套。
当初周枍堂就没抓什么贪官,他只是订下规矩,从这是后期,你们捞钱就得合法的捞钱,以前的钱财跟我没关系。
当然要跟他对着干,比如说崔家这样的,周枍堂也不介意把他们的财产充公。到了他这个地位,其实已经不在乎一个人是不是贪了,只要在他的控制范围内流通,不破坏他的规矩就行。
赚了钱把钱埋进地里那肯定是不行的,不流通的钱那都不是钱。将五州看成是一个整体的话,反正钱财都在那里,贪不贪其实没什么,维持好局势平衡就够了。
天子也不想抓贪官,明知道他们有问题也无所谓,主要是国库里还有钱,他觉得还能接受,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抓贪官,主要制定好规矩就行了。
国情不一样,贪的再多那都是在大周内流通,想带去景唐?做梦呢!怎么过边境都是个问题。没被逼到绝路,谁傻乎乎的抛弃家业,就带些金银细软跑路啊。
钱够是一回事,天子已经决定支持陈和了,锦衣卫的改制已经初见成效,尽管没有蝴蝶房的威势,没有蝴蝶房的专业,但在力量上看上去还是可以的,也集合了十位天象武者,连自家的供奉都拎出来给陈和指挥了。
其次就是教育体系的问题,大学没搞,也搞不了,这东西真不是说搞就搞的。大周不是五州,天子不敢将那些学识放进大周的大学,没有知识作为镇压,大周这百家争鸣的,搞个大学也只是徒增内耗。
当然做还是要做的,不是现在,他更愿意让花城大学那边过来一位副校长作为镇压,然后再像花城那样搞一个天地秘境,将里面的人全部监视起来才行。
现在的锦衣卫还不够格,天子也问过蝴蝶房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死心塌地,周枍堂也告诉他了,要把人家当成是一起干大事的,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在书写历史,给予其丰厚的物资待遇,以及用基因武道作为镇压,就能保证忠诚了。
最重要的,还有天网,核心人员全部都是天网使用者,在不清楚怎么欺骗天网之前,没人会背叛的。
可天网这个东西乃是镇国神器,周枍堂带天子看过,根本不敢要,他宁愿这玩意只有五州有,也不想要自己手里有这么一个东西,镇不住。
一旦走漏消息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事,悲哀的是,他不敢保证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听话。在大周建立一个天网难度太高了,没有技术团队,创造出来也不是那么好用的,反而每天都要烧大量的金钱......这也是原因之一,用不起,大周可不像五州那么富裕。
大学做不了其实问题不是很大,天子根本不急,在他眼里,五州是先行一步,接着是皇州,南京城作为试点,慢慢的再普及出去,他们跟在五州后面走老路就行了。
先把蒙学和小学铺设开来,一步步来,在南京城里搞几所初中和高中,给人才们一个上升通道也就足够了。
五州官员大部分都是从底层干起的,就是高中毕业,一出来多半也只能到区级单位当个小领导,这还得是优秀学生才行。大部分人一开始都是小组长什么的,手底下几号人的那种,慢慢升迁。
这些人有学历,升迁起来速度是非常快,往往两三年就会升上一级,快的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一些厉害的,五年下来都已经爬到一把手的位置,在向旧势力贵族势力进行冲击了。
做这些东西是需要钱的,越来越多的初中高中,庞大的蒙学体系,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听了周枍堂的话,天子已经动用自己的私人金库了,国库那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个赚钱法,五州都已经摆在那里了,什么赚钱做什么就是了,有技术还怕没有钱赚?有了基因技术,百姓们吃饱喝足,自然能为国家贡献力量。
所以第一步,就是大量移植基因水稻,越往南天气就越好,南京这边甚至是能做到一年三熟的,移植基因水稻之后,有花城大学的技术支持,最多两三年人民手里就会开始有闲钱了。
第二步,那就是修路了。五州的钱怎么来的,就靠人民吃饱喝足?不是的,五州本来就是鱼米之乡,本来就能吃饱喝足。五州的吸金机器是商业计划,几乎所有的赚钱项目里都能看见乙秀计划的影子。
蝴蝶房就是围绕楼秀而建立的组织,目的是控制五州没错,但它是为了楼秀在控制五州。
剩下的那些,不是周枍堂私人的,基本都是国企。什么粮食、食盐,这类赚钱生意那都是五州在控制的,五州没有盐商,私人贩卖食盐那是想都不要想,这个是没得谈的。
崔家也是倒在了这一项上,他们不卖盐,只是家大业大的,要给盐商海商提供庇护,自觉自己很牛逼,周枍堂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他们还是没退让,那周枍堂也不会跟他们客气。
相比之下粮商倒还好一些,你可以接着卖,只是会被规定多少价格,同时要跟官方势力报备,弄到粮证,那就能够公开售卖了。
家里是地主,有多的又不想卖那怎么办?卖给官方呗。卖的价格是多少,收的价格是多少,那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控制了这些行业,又有技术,想不赚钱都不可能,只要有与之对应的力量就可以了。
商业计划有了,自然是要修路,先苦后甜嘛,不修路怎么发家致富?而修路是需要耗费大量金钱的,好在大周多的是武者,也有一些灾民可以以工代赈,效率还是不错的。
实在不行还能将其承包出去,许诺未来,不过这样就比较亏了,而且得看官员的嘴皮子功夫,能不能说动当地的贵族豪阀,士绅家族来参与到这项工作之中。
大家都知道修路的重要性,路通了,商品流通肯定是不亏的。有了五州在前,也没哪个学术大能会说什么士农工商了,总觉得人家商人就不是好人。
做好了计划,私底下其实都已经交流过了,今天陈和终于是在朝堂上站出来了:“陛下,臣有事启奏!”
他这一站出来,没收到消息的官员们眼皮子就是一跳,不是好事啊......陈和自觉是挺温柔的,可在达官贵族们眼里可不觉得这位锦衣卫统领什么温和,死在他手里的贵族倒是一只手数的过来,但栽在他手里的贵族那就不止这么点了。
每次陈和站出来,多半就是有人要倒霉,偏偏人家能拿得出证据,明确违反了周律,就是想保都没办法,除了哭喊着我为大周立过功之外也没什么办法了。
楼相不说话,其他人也没办法,得不到文官集团的支持,自己想搞事那是不可能的。
原来天子还是觉得需要稳一手的,生怕动作太大引起反弹,现在反而慢慢看得开了。
这些官员吧,你怂了,他们就要更进一步,哪怕是天子也不例外,除了会给天子保留明面上的尊重之外,越是后退,就越是会引来官员们的欺压。
一旦天子不怂,态度坚定,官员们往往就会后退一步,历史上那些强势的皇帝不一定是杀了多少多少人,就是态度不怂,官员们就会怂。
“准奏,爱卿说说吧。”天子很坚定,手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凭什么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