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外面的小妖精
赵珍珍本就对此人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心也愈发冷了。
窦洪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尤其是在那之后叶婉汐还无比刻意的提了一句：“关于赵小姐的姻缘，叔叔阿姨不必过分担忧。赵小姐原就是晚婚的面相。虽是晚婚，但只要遇上那个真的适合自己的人，男女双方便会出现不一样的契机，二者相辅相成，于两人的事业爱情家庭都有好处，届时一切都会重归正途，步入新的开始。”
叶婉汐这话跟方才赵芸儿故意说来刺窦洪的那几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的人生已经毁了，而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窦洪愤恨不满，恨不得将叶婉汐与赵芸儿这两个彻底湮灭了他幻想的人撕成碎片。
可现在的他已经不可能再做什么，只能怒视着两人无能狂怒。
罪魁祸首很快便被带走了，只是他之前的那些话，到底还是对赵珍珍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人走之后，赵珍珍便将自己关进了屋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她不会为了这么个不值得的人轻言生死，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平复心绪，冷静冷静才能想清楚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赵爸爸赵妈妈经此一事身心俱疲，再加上大女儿这样，也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
只能让黎广君帮着赵芸儿一起送叶婉汐他们出去。
赵芸儿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成这样，送几人出去的时候也多少有些小尴尬。
“让你们见笑了。”
“无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不用太在意。倒是你，你姐似乎对你有些怨气，你不生气吗？”
赵芸儿微低着头，叹气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姐也没说错，她确实比我多承担了许多事情。”
别看赵芸儿家看着挺开明，实则还是逃不过重男轻女的魔咒，尤其是赵芸儿的奶奶，那绝对是忠实捍卫这一魔咒的封建大家长。
“我小时候就曾听我妈还有其他亲戚提过，我刚出生的时候，老一辈的亲戚包括我奶奶一见我是个女孩子，就预备让人把我送去给别人养，让我妈再生一个。若非我爸据理力争，我早就成别人家孩子了。”
“也因为这事，我爸坚持带着我们一家分出来单独过，所以我受到的这方面非议并不算特别多。我姐不一样，她在那样的环境生活了好几年，而且我妈也很喜欢跟她抱怨一些诸如‘因为生了你，不是个男孩，我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白眼’这样的话……”
这话赵芸儿也听过，只是后来许是看她不耐烦了，赵妈妈就很少说了。
她都尚且如此，赵珍珍听的次数只会多不会少。
于赵妈妈而言，她或许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不容易，希望孩子将来能为她争口气，补偿她受的这份苦楚。
可对于孩子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份负担。
来到这世上带给父母的第一份礼物并非欢喜与幸福，而是悲伤与苦痛，对一个才刚记事的孩子而言，这份罪太沉重了。
饶是分家之后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父母的一些观念也开始转变，可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却始终未曾离去。
就算是后来见得多了，有些事不再执着，可伤害早就已经在了，只是他们都未曾发觉而已。
这到底是自家家事，赵芸儿也不好说太多，随即便换了个话题：“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在，我们俩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芸儿说着便掏出两个大红包塞进了叶婉汐手里：“这是之前说好的酬劳还有我爸妈另外给的谢礼。今天本该好好谢谢各位的，只是我姐这边还离不开人，等过段时间我们腾出手来了，再好好谢谢你们。”
“客气了，你们忙你们的，有事再联络。”
赵芸儿两人在的时候，祁瑶还知道矜持。
两人一走，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跟两个小灯泡似的，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叶婉汐……手里的红包。
尤其是面团这会还就蹲在祁瑶肩头，祁瑶看过来，小家伙也跟着看了过来。
给叶婉汐一种错觉，主宠两个都眼巴巴的望着她求投喂。
叶婉汐失笑，也没藏着掖着，当着祁瑶的面将红包里头的两张支票都给抽了出来。
赵爸爸赵妈妈也是实诚人，只这个感谢费就在酬劳之上足足又添了一倍。
“事先说好的五五，我让人兑了直接打给你。”
祁瑶的眼睛更亮了，小鸡啄米式不住点头，看着叶婉汐的眼神活像是在看再生父母。
封天域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转头似笑非笑的瞥了君无端一眼，不无幸灾乐祸道：“看样子你这追人的法子也不见得有多高明，还不如圆圆带她出来一趟实在。”
君无端哪里看不出来封天域这是在看自己的热闹，当真是好气又好笑。
真要有大师兄说得这么轻巧倒好了，他肯定把所有身家都掏出来交由眼前之人保管。
可惜啊，他家这小财迷谁的钱都乐意拿，就是不要他的，当真叫人愁秃了头。
大赚了一笔的祁瑶心情不错，倒是想起了叶婉汐手中的朏朏毛。
“这东西你预备怎么办？”
“我看着毛上的生息虽弱，却好歹还有一息尚存。这毛我带回去让我家炭头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出它的位置。”
祁瑶花了几秒钟时间才想起叶婉汐跟她提过，她家有只青鸟化成的垂耳兔和一只饕餮化成的小黑狗，那只饕餮因为长得黑，就叫做炭头！
“……”
人家只是化身成狗，你还真就把它当狗了，还用它来找朏朏的位置，真把它当搜查犬了？
叶婉汐迎视着祁瑶震惊且无语的神情，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他们家小家伙有这个本事，用用怎么了？她这叫物尽其用，哼！
然而，叶婉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己带着这一撮鬃毛回到家，首先要想的并不是怎么让炭头帮忙，而是得先安抚他们家炸毛的小兔子。
第798章 长着翅膀的鱼
“咕咕……咕咕……咕咕咕……”
小兔子已经许久不曾被气得咕咕直叫还直打兔兔拳，这会恨不得整只兔子都黏在叶婉汐身上，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大声控诉，可见被气得有多狠。
叶婉汐险些抓不住它，硬是从它的兔语中读出了背叛的悲愤与气恼。
说好的不会招惹外面的小妖精呢？出趟门就又勾搭上一只，才没看着一会会就跟那小妖精私相授受，连信物都带回来了，你眼里还有我这只兔吗？
叶婉汐被自己脑补出来的控诉吓得一哆嗦，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抓到丈夫出轨狐狸精的正宫夫人，错觉，一定是错觉。
“好了好了，你听我解释，这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叶婉汐：“……”救命，这句我竟然也听懂了！
“咳咳，这毛真不是我的，而是从别人那抢来的，那人是个坏人，用这毛做坏事。我看这毛出自灵兽，与你们也算同源，这才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能救的话就救一下，指不定还能带回来给你们做个伴，将来修炼什么的，也有个同类能商量，互帮互助。”
小家伙听到叶婉汐前半句话还算冷静，听到后面几句，又炸毛了。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想往家里捡小妖精，还什么有商有量，互帮互助，分明是觊觎人家毛软好撸，呵，女人！
小家伙闹归闹，却也没真伤到叶婉汐，若是换成封天域，赶往家里带小妖精，早被它挠得满脸桃花开了。
叶婉汐抱着小兔子软言软语说了一箩筐，才算是哄好了这只脾气见涨的小傲娇，将手中的鬃毛递到小黑狗面前。
“阿嚏！”小黑狗只闻了两下，便打了个大大喷嚏，前爪不停的搓着鼻子，一副嫌弃到不行的模样。
叶婉汐有些迷惑，不是说这朏朏是最能让人忘忧，讨人喜欢的灵兽吗？怎么到了自家崽面前就失灵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家这只是凶兽，凶兽灵兽，兽兽相斥？可她家小兔子不也是灵兽，两只相处的不也挺好？
叶婉汐百思不得其解，小黑狗嫌弃归嫌弃，对主人交代的任务还是挺有责任心的，当下便冲着叶婉汐叫唤了几声，连滚带比划。
“你说它很虚弱，快死了？如果不尽快把它救出来的话，就算不被人害死，也会虚弱而死？”
“汪汪！”
“那它在什么地方？”
“汪汪！”
小黑狗四下转了转，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往大厅旁养鱼的玻璃鱼缸那跑，等到了地方，还转头冲着叶婉汐又叫唤了几句，绕着鱼竿团团转。
“鱼缸？你说它被关在鱼缸里？”
小黑狗甩了甩头，予以否认。
“不是？”叶婉汐蹙了蹙眉，又循着小黑狗的目光，看了眼鱼缸里面微微晃动的水，灵光一闪。
“水？你是想说它被关在水里？”
“汪汪！”
“水里？”叶婉汐蹙了蹙眉，有些苦恼，“这世间的江河湖海这么多，这要怎么找？能给个具体方位吗？”
“汪……”小黑狗刚汪了一声，叶婉汐的手机就响了。
“大师兄。”
“嗯。”封天域应了一声，开门见山道，“还记得我们前几天拍综艺去的那个水上小镇吗？”
“记得，怎么了？”
“有人在那片河域发现了一样东西。”
叶婉汐神色微变，知道如果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她家大师兄肯定不会特意打这么个电话提起：“什么东西？”
“你等等，我把图片发给你。”
封天域很快就把图片发过来了，叶婉汐点开一看，愣住了。
映照着碧绿山影的水面一望无垠，仔细看才能发现在那晃动的水平面上有那么一道小小的身影。
猛一看以为是只偶然路过的飞鸟，定睛一瞧才发现那竟是只长着翅膀的鱼！
叶婉汐看到这东西的时候，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了一行字：“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拥有鱼的身体，还有飞鸟的翅膀，叫起来却跟鸳鸯很像，它的出现，往往昭示着洪水将至。
叶婉汐心一颤，正准备回个电话询问情况，炭头突然扑上来按住她的手。
叶婉汐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汪汪！”
“嗯？”叶婉汐见小黑狗不停用爪子拍打手机屏幕，还以为它是盯上了上面的那条鱼。
“你想吃鱼了？”
小黑狗大为震撼，懵逼片刻，再次用手拍打手机屏幕。
“真想吃鱼？那一会我让小邱给你煎条鱼吃。”
炭头：“……”
被连着曲解了两次的小黑狗彻底急了：“汪汪，汪汪汪！”
叶婉汐这下听懂了：“不是想吃鱼？”
“汪！”
“那你总拍我手机做什么？难不成你认识这条赢鱼？”
炭头忙不迭摇头，再次伸手拍手机。
叶婉汐这才注意到它拍的好像是照片上的……水。
“水？”叶婉汐愣了一下，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激动道，“你是想说那只朏朏在这水里？”
“汪！”小黑狗高兴得往上一蹦，认同了叶婉汐的话。
叶婉汐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个意外之喜，欢快的夸起了小黑狗：“好样的，今晚给你加餐！”
犼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吃，爱吃，叶婉汐给的这个奖励可以说是正中小黑狗的下怀，小家伙当即便欢快的在大厅里面跑了起来。
小兔子最是见不得自己被冷落，尤其是自己被冷落的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小混蛋在前面出风头，当即气势汹汹的跟在小黑狗屁股后头跑了。
两个小家伙才刚离开，叶婉汐的手机便又响了。
封天域等了半天没见叶婉汐回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看到了？”
“看到了，这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今天上午。”
那日抢彩球比赛发生事故，叶婉汐提到费斯汀格效应，封天域便多留了个心眼，让萧继辉那边的人多盯着那附近，看看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再发生一些不对劲的事。
想不到，这才过了没几天，还真就叫封天域给猜中了！
第799章 接连出事
最初这些前往探查的人，发现的问题并不在这条赢鱼上，而是两天前。
在叶婉汐他们之前游过的那条银带河，有个年轻女孩子失足落水。
因着落水时间比较晚，基本是在后半夜，附近人少，差一点没救上来。
事后，封天域找人了解了一下，发现那个女孩子生于水乡，水性极好，照理说应该不会发生溺水这样的事。
可事实就是，她落水了，并且还在水里抽筋溺了水。
若非当时萧继辉派去那附近观察的人刚好就在那附近，帮忙捞了一把，只怕凶多吉少。
再就是叶婉汐他们之前去过的那条热闹的步行街，本就是专供人步行走动的，车辆一概不能入内。
可就在昨天，一魉载满了人的公交车突然失控，险些闯入步行街。
要知道，那小镇本就是个有名的旅游城市，平日游客繁多，并且十有八九都会前往这条步行街吃点当地特色小吃，买点当地的特色纪念品回家。
尤其是他们上一期节目直播过后，当地又多了不少前往打卡的粉丝，游客数量暴涨，算起来得有之前的两倍。
那车子真要没控制住冲进步行街，以步行街当时的人流密集度，可能造成的伤亡，真是想想都后怕。
最后就是今天看到的这张图片……
“这图萧继辉看过了吗？”
“看过了。不仅是他，之前研究过你家那只黑煤球还有之前那只蜚的专家也都看过了。因着不敢确认这玩意儿是不是他们想的那个，又把图发给了我，问我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你跟他们说了。”
“说了，他们那边已经开始安排人员应对紧急情况了。只是，这事非同寻常，他们还是希望我们能过去看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说是去看看，实则已经八九不离十，让他们去更多的是想让他们看看是否能有办法阻止天灾的降临，即便阻止不了，将损害降低些也是好的。
“大师兄要去吗？”
“你去我就去。”
叶婉汐懂了，点头道：“我想去看看。而且，刚刚炭头告诉我，那只朏朏可能也在那里。”
封天域双眸微凛：“那只朏朏也在？”
“嗯，炭头找东西还是挺靠谱的，所以我想过去看看。”
“好，我陪你去。”
“嗯。”
确认了出发的时间还有地点后，叶婉汐便挂了电话。
刚好两只小家伙在大厅里面跑了一圈之后，又自发的回到了叶婉汐身边。
这一走近叶婉汐才发现，两个小家伙身上竟是少了好几撮毛，秃了几块。
“你们这是……打架了？”叶婉汐一手一只把它们抱起来，看着两人身上秃的位置，好气又好笑。
小兔子还好，也就兔尾巴那一块秃了几处，小黑狗就有点惨了，秃的地方参差不齐，这一块那一块，跟狗啃的一样。
叶婉汐一眼看过去，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是你先动的手对不对？”叶婉汐戳了戳小兔子的脑袋，“长得比人小，脾气还挺大，尽会欺负比你老实的，坏家伙。”
小兔子闻言扑哧扑哧喘着粗气，颇有些不服气。
叶婉汐也不惯着它，转而同小狗狗商量道：“我要出门一趟，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你愿意跟我一块出去吗？”
小炭头黑黝黝的圆眼睛一下子亮了：“汪！”
“那就这么说定了。”
“汪！”
小兔子见叶婉汐只说带狗却没说要带它，急得直蹬腿。
叶婉汐这次却没心软，抬手拍了拍小兔子乱窜的脑袋，一脸严肃道：“让你欺负炭头，这次不带你，你在家好好反省。”
小兔子傻眼了，扒拉着叶婉汐的胳膊眼巴巴的看了好一会儿，见她是真的不打算带自己一起去，悲愤大叫：“咕！！！”
事情紧急，叶婉汐二人当晚就出发赶了过去，负责接送他们的是萧继辉那边的人。
这事萧百徽等人也很关注，生怕一个弄不好，这小镇就成了又一个北城。
故而两人坐的不是之前的班机，而是萧继辉那边安排的直升飞机，开着绿色通道，一路直飞当地，前后不过一个小时。
到了地方，接引他们的是一个特别高大的男人，姓聂，底下人都叫他聂队。
这个聂队长是本地人，跟之前同封天域一起去探墓的刘队长是同一个队出来的好兄弟。
但即便是好兄弟，有些事情也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就像上次探墓，从头至尾都是绝密，同队的队友都不能随便乱说，更别说没参与过这事的聂队长。
只是前几天刘队长这听隔壁部门里的人漏了点风声，提起叶婉汐他们去的那个小镇，还隐约提到了封天域。
虽没有言明具体是什么事情，刘队长还是留了心眼，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这个好兄弟，转头就给他打了电话。
也不多说别的，就跟他提了下封天域有多厉害，让他真要遇上封天域可不能看人家年纪轻就看轻，更不能阳奉阴违，交代下去的事不做。
刘队长一番好心，他这好兄弟一开始却不怎么领情。
任凭刘队长说得天花乱坠，他只觉得言过其实，一般人哪有可能这么厉害，怕不是电视剧神话小说看多了。
尤其是在那之后不久他还听人说了，自己这休假途中被人紧急召回，不过是因为对方女朋友的一句猜测，越发觉得这事不靠谱。
只是他即便心里再嫌弃，分配到手中的任务完成得也丝毫不含糊。
正因如此，才能救下那个失足落水的年轻女孩子，挡住那辆失控的公交车。
要不怎么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历经这两件事后，聂队长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尤其是在公交车事件后，要知道这里可是他的故里，那些来往的游客暂且不提，周围住的多是他的亲戚朋友，邻里故交，那天那辆公交车要真就那么开进去，第一个疯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
是以，叶婉汐二人到的时候，这位聂队长早收起了之前的轻视，热情到有些不可思议。
第800章 怨气覆盖
叶婉汐二人并不知晓聂队长的心路历程，只以为聂队长这人还脾气，易相处。
“两位可算是来了，我是负责这一块治安的队长，我姓聂。”
“聂队长好，我们这次来是为了……”
“知道知道，是为了那条长着翅膀的鱼吧。”
叶婉汐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心急的大高个，愣了一下才笑道：“对，我听说那张照片是今天早上拍到的。”
“是的，日前萧副部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让我们密切关注最近这段时间水镇的诸事变化，务必做到巨细靡遗。除了加派巡逻队伍以外，我们还紧急调来了几架无人机，分隔出几个区域，二十四小时巡视航拍。”
之前那个公交车失灵事件，就是无人机率先拍到，发觉不对劲反馈给附近的巡逻队才给与了他们反应与处理的时间，阻止了惨祸的发生。
现在拍到的这个照片也是，否则单靠人工肉眼，根本就抓拍不到那一晃而过的奇形异兽。
“你刚刚说这照片是今天早上拍到的？”
“按照片自带的时间，应该是早上七点零七分的时候。”
“七点零七分？”叶婉汐摸着下巴沉吟道，“这么凑巧？”
聂队长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这个时间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有点特别。民间有些地方的人觉得四和七这两个数字不大吉利，四就不用说了，通‘死’字，一些忌讳这个的多少会有些在意。至于七……”
聂队长在接到现在这个任务之前明明还是个无神论者，如今亲耳听叶婉汐这样说，却莫名觉得背后发凉：“七怎么了？”
“七的谐音可以是‘期’也可以是‘凄’，如果是前者，跟四连在一块是个什么意思不用我说，后者的话，凄有凄楚、凄凉的意思，寓意也不好。且人死后很喜欢跟七扯上关系，最明显的一个就是头七。被誉为鬼节的中元节也在七月，所以，在有些人看来这个数字也不大吉利。”
而这条赢鱼出现的时间偏偏是七点零七，很难叫叶婉汐不多想。
“除了早上外，之后还有再拍到赢鱼的影像吗？”
“没有。”
发现赢鱼之后，聂队长立马就把图片发了上去，顺带另外申请了一批无人机航拍，确保他们不会错过这条鱼的再次出现。
无奈，水镇之所以被称为水镇，便是因为这整个小镇四面环水，且镇上循环往复，到处都能瞧见河流支线。
平时来旅游看风景美则美矣，现在要办事了，可就有些麻烦了，这么多的河流支线，谁知道那鱼跑哪里去了？
叶婉汐问之前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故而听到聂队长这么说也没太失望。
“先到镇上看看再说。”
“好好好，我们这就送两位过去。”
虽然有了萧继辉那边的运作，这次飞机降落的地点，比之之前近了不少。
可下了飞机，开车过去还是得耽搁一段时间。
十几分钟后，叶婉汐等人终于抵达岸口。
才刚出了车门，抬头一看，叶婉汐便吓住了。
不同于几天前几人来得时候那般生机盎然，人声鼎沸，此刻的小镇上方竟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阴气，就像是头顶都被乌云包裹住了，连阳光都照不进去，里面的人又如何能好？
“叶小姐，怎么了？”
“怨气。”
“什么？”聂队长循着叶婉汐看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瞧见。
“这个小镇，好多怨气。”叶婉汐转头看向封天域，眉宇间流露出些许不安。
封天域眉头微蹙，沉声问了句：“最近小镇上的居民发生冲突的概率是不是高了许多？”
聂队长愣住，这个他还真没注意！
不过他没注意，却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没注意。
见他不吭声，聂队长身边一个年轻小伙子忍不住插话道：“这个还真是，尤其是这两天，镇上的人吵架概率特别高。今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我还看到隔壁的爷爷奶奶在吵架，要知道他们一起过了大半辈子，几十年了基本就没红过脸，我这还是头一回见他们吵得这么凶。”
最离谱的是，他们吵架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老奶奶炒菜的时候放了葱，老爷爷不吃葱！
小伙子早上听到这个争吵原因，真是满头问号。
“还有我家附近每天出摊的叔叔婶婶，这两天天天都在为着找错钱吵架，前街的一对小情侣下午为了一杯奶茶闹分手，后院原本特别和睦的婆媳，昨晚也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
小伙子一开始真没发现哪不对劲，毕竟是人都有点气性，过日子吵吵闹闹的难免。
可再怎么着前后左右连出门后一整条街的人都在最近频繁吵架，就连他今天早上也因为点现在想想觉得异常可笑的小事，差一点跟人吵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聂队，你忘了，咱们刚刚从集合处出来的时候，还看到老王在跟小林吵架呢。”
老王是他们分队看大门的老大爷，平日里最和气不过，重话都不兴跟别人说两句，现在竟然为了点小事跟人吵得面红耳赤，就离谱！
聂队长也不傻，听手下人这一总结，才发现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急问道：“镇子上的人这么躁动，是不是跟你们之前说的怨气有关？”
“没错，怨气阴寒，不甘才有怨，生怨必起冲突。起了冲突怨气愈重。怨气重了更加不可能和睦相处，吵闹有增无减，再生新怨气。如此循环，生生不息。而一旦这些怨气积攒到一定数量，便会发生难以预料的事。”
先是吵架，再是动手，再吵再动手，而一旦闹到矛盾无法开解，极有可能便会酿成惨祸。
一家之惨祸可能发展至两家孩子惨祸，一家之悲剧也可能酿就几家之悲剧。
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失控，他们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会以为自己是对的，别人一定是错的。
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只能选择牺牲一个，或者同归于尽。
第801章 看不见我
这样的负面情绪，会像瘟疫一样，以极其可怕的速度蔓延开来，并且无人能够抵挡。
假以时日，即便洪水没来，这里也必将成为人间炼狱。
而这时候若是再来一次洪水催化，这里的人怕是得心态崩了，一朝入魔。
聂队长听完叶婉汐的话也是吓得不轻：“这么严重？这要怎么办才好？小镇上可是有六七万人，再加上游客，少说也得有七八万人。”
这么多人要真同时出事……聂队长想想都觉得浑身冰凉。
叶婉汐没有马上给出确切答复，只蹙眉盯着小镇上空的怨气，面色凝重。
这么大规模的怨气，需要极大的外力推动，诸如法阵之类的东西。
可若是法阵，要搞出这样的大动静，绝非三两日间能够完成。
距离他们上次过来不过几天时间，如此大的阵仗究竟是怎么搞出来的？
想归想，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怨气源头，把它给处理了，否则这小镇上的人只怕等不到强洪拍岸，就已经闹起来了。
“先过去看看。”
叶婉汐这么说，聂队长自然没有不肯的道理。
几人乘着船很快便上了岸，这一上岸，叶婉汐二人的脸色却愈发难看了。
聂队长自接到两人起便非常关注二人，见状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两位可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
“水。”
“水？”
“这怨气似乎正随着水流流遍整个小镇。”
“什么？”聂队长神色微变，看着身后的河流，目露无措。
叶婉汐口中的怨气他虽然看不见，可从方才两人的描述中，也知晓这东西的厉害。
水镇一面靠山，三面环水，镇上四通八达，支流无数。
平日里瞧着只觉得风景优美，感叹造物的神奇，如今却成了一道令人惶恐的催命符。
要知道，水源这东西不论合适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古时便曾有过不少打仗之时往敌方水源处投毒，不费吹灰之力大破敌军，大获全胜的例子。
现在这怨气，虽不是毒，却也跟毒没啥区别了，搞出这玩意的人怕不是想让镇上的这些人全军覆没！
想到这，聂队长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最好是别让他知道是谁在搞鬼，否则他怕是会忍不住将其碎尸万段！
叶婉汐顾不上聂队长的愤懑，她看了眼身后的河流，低声问了句：“这个镇上的水都是从哪流过来的？”
这个镇上的水都是活水，也就说能从某个方向流过来，也能从别的方向流出去，循环往复。
“旖河。”
聂队长还没来得及开口，封天域便先一步接话道：“这个镇上的水，主要来自于一条名为旖河的河流。初次之外，春江的几条支流也有一部分途经这里。”
封天域担心叶婉单听不是很明白，干脆调出了此处的河流分布图。
看得聂队长目瞪口呆，就差问一句：“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了。
叶婉汐看了图恍然大悟，感情这地方就是个水流转运枢纽。
几条大江大河的水汇集到这里，再由这镇上的各个河流小道运往不同地方。
照理说这样的枢纽具备一定的水量消耗能力，轻易不可能涨水，滞水。
可事无绝对，若是在某一天整个河域突然下了一年乃至几年的雨，河水暴涨，海平面升高，还真不是没可能发大水。
现在关键在于，这怨气似乎藏于河流之中，却始终不曾离开整个小镇范围，不管是流进来还是流出去，源头似乎都不在外头，而在这座小镇里头。
“除了这些看得到的外来水以外，城内的饮用水都从哪来？”
这事聂队长还真知道：“山上。”
“山上？”
“对，城内的饮用水大多由山上的山泉水过滤处理而来，绝对安全。”
“方便带我们过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不过得事先跟他们沟通下。”
毕竟是用来饮用的水，不能马虎，程序还是需要走走的。
叶婉汐二人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让聂队长去处理，他们顺道看看附近的情况，希望能发现一些意外之喜。
然而，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这一逛，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有一个。
因着之前节目的宣传，前往此地旅游的游客络绎不绝，看着竟比叶婉汐等人之前来的时候更加热闹。
尤其是叶婉汐几人之前去过的那几家店铺，这些天更是客似云来，一家家挤得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叶婉汐几人带着口罩伪装成游客的样子，倒没引起什么太大的关注，从这几家店门口走过去，也没有多做停留。
没成想，他们如此低调行事，竟还是引起了一人的注意。
“你们几个，等一下。”
叶婉汐几人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这喊的是他们，直到……
“前面几个，穿蓝衣服那个，没错，说的就是你，别到处看了。”
这个形容可就有些指向性了，叶婉汐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蓝衣服，再一看那喊话的人。
“……”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叶婉汐一把抓住封天域的胳膊，单手挡脸，一边自欺欺人的小声嘀咕，一边拔腿就跑。
聂队长几人见状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也跟着跑。
结果她这一跑，方才喊话的人竟然还追过来了。
“唉，你们跑什么？这臭丫头，臭小子！哎哟……”
叶婉汐听到惊呼声吓了一跳，赶忙停下脚步往后看去。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身后之人就跟兔子一般，蹭的窜到了他们跟前，手上的蒲扇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两个年轻人的背上。
“跑什么跑什么？看到我就跑，我就长得这么吓人？”
松软轻便的蒲扇打在肩膀上不疼，就是有点被抓包的小尴尬，让叶婉汐扯嘴角的动作略有些僵硬。
“吕……吕爷爷。”
没错，这个追上来的人正是叶婉汐二人之前在油伞店遇上的那位吕老爷子。
老爷子手上的蒲扇只拍了叶婉汐一下便被封天域拦住了，拍不到叶婉汐，老爷子只能转换目标全拍封天域身上。
这一拍才发现这家伙皮糙肉厚，封天域这个被拍的还没怎么样，老爷子先累得够呛。
第802章 味道不对
吕老爷子本就因着两人的反应气得够呛，这会发现自己拍人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扇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瞪了封天域一眼。
“……”被打还被嫌弃的封大老板表示很无辜。
“就知道是你们俩，见到我就跑，怕我吃了你们怎么滴？”
叶婉汐嘿嘿一笑，心说，你确实不会吃了我们，但是你会逮着我们要收徒。
若是放在平日也就算了，今天他们是真的没时间跟他耗。
叶婉汐跑起来之前，聂队长刚跟水厂那边交涉好，结果一转头，叶婉汐二人就跑了。
他带着人跟在后头稍晚了一步，走近了才有些惊讶道：“老爷子，你怎么在这？”
这话可算是撞枪口上了，吕老爷子脸一沉，冷哼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
深知老爷子心性的聂队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忙道：“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惊讶，你们家这几天的生意不是特别好吗？我听说每天都有一大堆人排队想要买你们家的伞。你们店里头那些老师傅每天加班加点的做都赶不及卖。你不在店里头帮忙，怎么跑外面来了？”
吕老爷子摇着蒲扇，一脸不高兴：“就是因为店里人太多我才出来的，叽叽喳喳，吵死人了。”
聂队长噎了噎，长叹了口气，正打算劝老爷子先回家，便听到一声突兀的狗叫声。
“汪汪！”
这次有幸跟着叶婉汐一起出来的炭头，似是发现了什么，在叶婉汐的包包里动来动去。
好不容易才破开袋子口，自己钻了出来，冲着吕老爷子大声叫唤。
叶婉汐怔了怔，急忙伸手拍拍小黑狗的脑袋。
吕老爷子突然被小奶狗怼脸一通叫唤也是有点懵，反应过来后更不高兴了。
“怎么着？连这么条小奶狗都对我有意见？冲我叫得这样凶，我这糟老头子就这么人嫌狗厌吗？”
叶婉汐见他气得鼻子都快喷火了，急忙道：“没有，我们家狗狗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叶婉汐话音才落，小黑狗便又叫唤了起来，并且叫得比之前还要凶。
这堪称拆台的举动令几人间的气氛愈发微妙起来，最终还是封天域开口打破僵局。
“味道不对。”
“什么？”
封天域看向吕老爷子，蹙眉道：“你身上的味道不对。”
吕老爷子急忙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气恼道：“我身上干净得很，哪来的什么味道？”
封天域说的自然不是吕老爷子本身的味道，而是他不小心沾染上的味道。
叶婉汐经他这么一提醒，双眸微亮，赶忙问道：“吕爷爷，你之前是不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人？奇怪的东西？”吕老爷子拧了拧眉，摆手道，“我能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东西？”
话音刚落，小黑狗便又叫唤了起来，好似在说他不老实。
吕老爷子眉毛一竖，气呼呼道：“这小混蛋怎么又冲我叫？没见过就是没见过，我一个老头子还能骗你们不成？”
叶婉汐好笑又无奈道：“它没说您撒谎，是希望你能再想想，兴许只是你见过忘记了而已，这事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聂队长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老爷子您再想想。这事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对整个小镇的居民也很重要。”
吕老爷子一开始还以为这些年轻人是在故意戏耍他这个老人家，好好的非让他想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东西，这不是为难人吗？
可迎视着几人严肃且认真的目光，到底还是嘴硬心软，认真回想了一下。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啊……”吕老爷子来回踱步，蹙眉沉思，好半天才突然惊呼一声，“你们别说，还真有件怪事，前两天我大晚上的从桥上过，突然听到有什么在叫。原本还以为是谁家鸭子跑出来了，就探头看了眼，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长着翅膀的鱼？”
吕老爷子愣住，神色复杂的看向叶婉汐：“你怎么知道？”
吕老爷子这句反问无异于间接承认了叶婉汐的猜测，聂队长等人双眸微亮，怎么也想不到柳暗花明，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叶婉汐也有些惊讶，但要说起怎么知道，自然是因为文献记载里对蠃鱼的描述。
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叫起来的声音跟鸳鸯差不多。
而鸳鸯的叫声说白了，跟鸭子也差不多了，所以吕老爷子一提到鸭子，叶婉汐可不立马就想到那条蠃鱼了吗？
“您是在哪里见到的这条鱼？”
吕老爷子听她这么问，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你们要找的就是这条鱼？感情真有这样的鱼啊？”
众人闻言有些无语，感情您老这是以为自己老花眼看错了，把普通鱼看成了长者翅膀的鱼吗？
“真的有，所以我们现在在找它，希望您能告诉我们，您之前是在哪见到的它？”
叶婉汐此话一出，吕老爷子就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年头连鱼都长翅膀了，真是稀罕事。我就说嘛，现在的人越活越回去了，书读了不少，素质还那么低，出来旅个游，垃圾还到处乱丢。”
“咱这以前的水多清多漂亮，现在时不时就能看到些丢在里头的垃圾盒子，污染这么严重，连鱼都变异了，以后还指不定冒出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来呢。”
叶婉汐：“……”好歹也是头集聚天地灵气的异兽，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了因水源污染变异的怪物鱼，怕是得气死吧！
吕老爷子吐槽归吐槽，却也担心这“变异”的怪物鱼会不会对小镇居民造成人身威胁，忙如实道：“就在前头那条街后头的拱桥上。”
吕老爷子说的那座桥在南面，水镇的商业街位于北面，南面这一块不属于商业街，也不属于旅游景点，而是住宅区。
之所以这样划分，也是考虑到大批游客进镇后鱼龙混杂，治安很成问题，就干脆将商业区跟本地居民住宅区划分开，方便管理。
第803章 甩你一尾巴
与商业区的热闹不同，住宅区这块属于轻易不对外开放区域，走动的人很少。
吕老爷子本就不喜欢吵闹，这几天伞店里的客人多，他便躲了出去，找老友喝喝小酒下下棋，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遇见蠃鱼的那天晚上就是，在老友那吃了点花生米，喝了点小酒，出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黑，却也不是很亮了。
正因如此，他才会误以为天太黑，自己眼花了才误把一条普通的鱼看出了翅膀来。
若非今天叶婉汐等人坚持要问，他压根没放心上，还真未必想得起来。
确定了蠃鱼出现的地点，聂队长迅速打电话调来一队人前往查找。
叶婉汐跟封天域原打算跟聂队长兵分两路，聂队长在这找鱼，他们先去水厂那边看看。
不想，跟着叶婉汐一块过来的小炭头一见两人要走，竟然主动从叶婉汐的袋子里头蹦跶出来，咬着叶婉汐的裤腿便将人往聂队长等人的方向拖。
叶婉汐二人对视一眼，蹲下来拍了拍小黑狗的脑袋：“想让我们去那边，那里头有东西？”
话音刚落，小黑狗叫得更欢了。
叶婉汐眸光微闪，知道自己猜对了。
封天域也在这时候适时开口：“犼有十似，角似鹿、头似驼、耳似猫、眼似虾、嘴似驴、发似狮、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鲤、前爪似鹰后爪似虎。几乎囊括了天上地下飞禽走兽。”
“难得的是，它对每一种相似的同类都有种常理难以解释的亲切感，这让它得以轻易感知并且找到任何它想找到的活物。”
叶婉汐愣住，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
反应过来后，她看炭头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怪不得炭头找东西这么厉害，原来是这么个原因，真棒！”
小黑狗听出叶婉汐在夸赞他，小胸脯一挺，尾巴甩得犹如风火轮。
但叶婉汐的下一句话却成功令它僵住了：“祁瑶师姐之前吐槽我暴殄天物，把好好一只异兽当搜查犬用。呵，等这次回去我就打电话告诉她，我们家炭头可比搜查犬厉害多了，搜查犬找得到的它也能找到得到，它能找得到的搜查犬可未必能找到。”
炭头：“……”并不是很想跟这凡间狗子作比较，一点都不觉得高兴，更没有成就感！
气归气，炭头还是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拖着叶婉汐二人过去了。
聂队长等人看到叶婉汐二人过来还有些惊讶：“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要先去水厂看看？”
“这一片水域不大，找一遍很快，我们等你们找完再过去。”
聂队长虽然有些奇怪，但这会心里惦记着蠃鱼，便也没深究。
萧百徽在确认过蠃鱼的真实性后，便知道这事非同小可，拨给聂队长等人的搜查工具都是最最先进的。
不需要潜水便能够探测到水下一定深度的各种鱼类生物大小、模样，聂队长等人之前在外头的海域没找到鱼，还让人带着工具下过水去探测更深的地方。
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聂队长都盘算好了，这次要是再检测不到，他便以此处为中心据点，呈放射状搜查，必要时还跟之前一样下水探查。
未曾想，他的这些盘算压根没有来得及施行，负责探测的几人便突然惊呼出声。
“找到了找到了，真的在这里。”
聂队长怔了怔，旋即激动上前：“在哪？”
“藏在桥墩底下，三五米处。”探测到聂队长的小伙子转头看向领队，询问道，“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这鱼不仅会游泳还会飞，一个不小心就让它逃了。”
到时候飞天遁地，他们岂不是白做了这么多无用功？
聂队长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当机立断道：“上渔网，速度要快，别让它跑了。”
聂队长说的是全自动喷射渔网，事先确定好发射距离还有面积大小，一摁下去，渔网便会飞出自动将范围内的鱼儿包住，根本不给鱼反应的时间。
聂队长本以为用上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这鱼肯定是跑不了了。
但他忽略掉了一点，蠃鱼不是鱼，而是异兽。
他这一手渔网飞下去，非但没网住它，反而被它给咬碎了。
聂队长等人看着水下设备反馈回来的图像，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别看蠃鱼长得可可爱爱，肥圆的一条大鱼，两边鳍的位置还生着小翅膀，又呆又萌。
可它这一咧嘴，堪比大白鲨的尖锐牙齿反射着白光，一览无遗，看得聂队长等人没来由的四肢一抖。
“果然是变异品种，一般鱼哪有这么尖这么大颗的牙齿？”
冷不丁冒出来的声音吓了所有人一跳，叶婉汐转头看了眼说话之人，惊讶道：“您怎么还在？”
吕老爷子不高兴了，什么叫他怎么还在，他不在这还能去哪？
“怎么着，你们能来，我还不能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聂队长一脸无奈。
像吕老爷子这样在某个行业出类拔萃有特殊贡献的老人家，往重了说担得起“国宝”二字。
也就是老爷子喜静，不喜欢人打扰，更不喜欢人跟进跟出，不然上头的人早就给他安排专门照顾的人进进出出跟着了。
这也是方才问到蠃鱼下落之后，聂队长苦口婆心把人劝走的主要原因。
哪曾想，这人走了还又再回来？
不等聂队长将人劝走，负责探测的小哥再次惊叫出声：“聂队，那鱼好像觉察到我们这的动静，要跑了。”
这下，聂队长也顾不上其他了，大叫道：“快快快，换别的捕捞方式！”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小伙子就直接把带杆子的渔网往水里一捞，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下水却立马感觉到了渔网里的重量。
小伙子大喜过望：“捞到了，我捞到了！”说完急忙用力将杆子往上拉。
哗啦一声，蠃鱼果然落在那渔网之中。
所有人吃了一惊，赶忙丢下手上的东西冲了过去。
抓到鱼的小伙子最为激动，正打算再把鱼往上拉拉，原本在渔网里好似死了般一动不动的蠃鱼突然向上高高跃起，一尾巴扇上了他的脸！
第804章 肿得跟猪头似的
啪——
“嗷——”
鱼尾拍在脸上的巴掌声与小伙子的痛呼声先后响起，而造成这一切的胖蠃鱼却在拍了人之后哗啦一声掉回水中。
临落水前，甚至还仰头扑腾了几下小翅膀，挑衅意味十足。
聂队长等人都被意外打得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一部分人急忙跑去查看那正面遭受暴击的小伙子，另一部分人则握着捞鱼杆傻愣在原地反应不过来。
聂队长率先回神，惊叫道：“快捞快捞，别让它跑了！”
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摆开架势，抄起家伙，冲着河道便是一顿猛捞。
本以为那鱼儿跑得快，这一溜烟的功夫指不定就已经跑到哪去了。
谁曾想，刚探下水不到几秒，便听到又一个小伙子惊呼出声：“捞到了捞到了。”
那是距离聂队长比较近的一个小伙子，聂队长见状急忙上前帮忙捞。
不久前才刚落回水里的蠃鱼再一次被捞上来，聂队长面上一喜，随即便瞧见这鱼动了动小翅膀，从渔网里头飞了出来。
被正面甩脸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聂队长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果不其然，那小蠃鱼挥舞着小翅膀跟只愤怒的小鸟似的，冲着聂队长疾飞而来，到了跟前利索的上演一记神龙摆尾，一尾巴是拍向聂队长的脸。
啪的又是一记暴击，聂队长的脸一下子红了。
至于为什么拍他而不拍把它捞起来的小哥，小蠃鱼叉腰表示，擒贼先擒王，真以为它傻呢，就是这家伙一直喊人抓它，不扇他扇谁？哼！
聂队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到头来竟然被一条鱼打了脸。
最初的懵逼过后，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很快拉回了他的神智，也让他对这爱用尾巴扇人的熊鱼火气上涌。
当下也顾不上自己被拍红的脸，高声大喊道：“捞捞捞，全都过去帮忙捞，我还就不信了，劳资在这水镇待了这么多年，连条小丑鱼都奈何不了。今天我还非就得捞了这条丑八怪鱼炖鱼汤不可。”
聂队长发了话，其他人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一个个抄起手上的捞渔网，兢兢业业捞鱼。
殊不知，聂队长气，小蠃鱼也气，这些人突然跑来捞它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把它炖鱼汤，最最过分的是竟然敢骂它丑八怪，它哪里丑了？它明明是这水里最最好看的鱼！
双方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后果，就是小蠃鱼火力全开，每被捞起一次就甩一次鱼尾拍一次人，然后落水，再被捞起来，再拍人，再落水，循环往复。
几分钟下来，聂队长带来的这些人全都被拍了一遍，出血倒是不至于，就是被拍肿了半边脸，看着就跟被人打了一样。
聂队长作为首要被报复对象，被拍的次数远多余其他人，也正因如此，其他人也就肿了半边脸，他却是整张脸都肿了。
用吕老爷子的话说就是，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也太离谱，以至于叶婉汐二人一开始硬是没反应过来。
后来反应过来了，叶婉汐倒是有心想告诉聂队长他们可以帮忙，不必这样费时费神的捞。
可惜，那会聂队长刚被打了脸，整个人都处于暴躁状态，哪还能平心静气听她说话？
岸上岸下双方对峙了半天，聂队长脸疼得差点没嚎出声来。
偏在这时，又有一个小伙子将那鱼捞了上来。
看到这鱼的那一瞬，所有人不再是激动兴奋，反而生出了一丝恐惧胆寒。
尤其是在看到那鱼又飞起来的时候，所有人更是下意识的想要丢掉手中的东西，护住自己的脸。
“兜起来，快快快，把它给我兜起来。”聂队长一边拿手捂住自己的脸，一边冲其他人大叫，想让他们赶紧扯起大网把它兜里面去。
几个反应快的年轻人也确实拉起了网，却不想这倒霉鱼压根不吃他们这一套，他们往哪扯起往，它便往反方向飞。
这下好了，一群人追着飞来飞去的鱼儿到处跑，就跟玩似的，把所有人都气得不轻。
就在聂队长终于智商上线，想到手头还有些专门用来抓人的小东西。
才刚掏出来，那小家伙就像是觉察到了危险一般，一个急刹车摆尾将追它的人甩开后，竟笔直的朝着叶婉汐冲了过来。
叶婉汐也有些诧异，却还是第一时间拦住了想要出手的封天域。
她感觉得到，这条鱼对她并无恶意。
就这稍一愣神的功夫，火力全开的蠃鱼就这么一头扎进了叶婉汐怀里。
“叶小姐小心！”聂队长脸色大变，还以为蠃鱼这是打算对叶婉汐动手。
他们这些糙汉子被打两下也就算了，叶小姐是女孩子，又是明星，这脸要是被这小丑鱼打坏了，怕是得出大事。
聂队长话音刚落，便见那蠃鱼紧靠在叶婉汐怀里，柔柔弱弱的叫唤了两声，还用小翅膀紧抱住叶婉汐的胳膊，特别的乖巧顺从，哪还有刚刚拍翻众人无敌手的大魔鱼模样。
聂队长及追在蠃鱼后面跑的众人：“……”对比过于惨烈，感觉脸更疼了。
叶婉汐：“……”虽然你卖萌的样子确实有点可爱，但是这时候嘎嘎两声是真的很让人出戏，不行，她快憋不住要笑出声了。
封天域对小蠃鱼主动投怀送抱的举动也很是不满，手一伸直接揪着蠃鱼的翅膀把它从叶婉汐怀里硬扯了出来，之后更是随手一丢，把它扔到了小黑狗面前。
小黑狗被砸懵了，反应过来后，一把伸手摁住蠃鱼的肥肚子，任它如何扑腾都不撒手。
蠃鱼一开始还存了要揍狗的心思，可被对方摁倒在地上了，它才发现，这哪里是条狗，分明是只异兽大妖！
小蠃鱼吓得不轻，挣扎得越发厉害，只不过这次挣扎不再是想投怀送抱，而是想跑。
无奈，大妖的实力比它高出几个等级，如何能让它跑走，甚至在它扑腾得欢的时候，还凑过去闻了它一下，把小鱼身上的鱼鳞都给吓得竖了起来！
第805章 不是源头
封天域见小黑狗轻易制住这小丑鱼后，便将目光收了回来，掏出一包湿纸巾拉过叶婉汐的手来回擦了好几遍，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别碰它，臭。”
这话一出，本还为了自身安危艰难求生的小蠃鱼僵住了，鱼尾巴气得啪啪拍打地板。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它可是这片河域里最爱干净的小鱼，哪里臭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封天域这一说，叶婉汐下意识的闻了闻自己被擦过的手，还真觉得有点鱼腥味，脸色顿时复杂了起来。
小蠃鱼一双豆泡鱼眼将叶婉汐的神态变化看在眼里，气得又开始拍尾巴。
聂队长等人这会也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往叶婉汐二人这边聚集。
在看到被炭头摁在脚下的蠃鱼后，只觉得不久前积攒的恶气终于是吐出来了。
“还跑吗？还打人吗？看你还嚣张，看你还嚣张，刚刚不挺得意的吗？看我一会不把你毛拔了烤来吃。”
聂队长顶着张猪头脸，蹲在小蠃鱼旁边放狠话，其幼稚程度堪比六岁小孩，看得一旁的吕老爷子都有些嫌弃。
其他被打的人也问道：“头，这鱼长着鱼身体，又有鸟翅膀，究竟是算鱼还是算鸟？”
“管它是鱼还是鸟，今天这事绝对不能善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叫人打过脸，就连我爸妈都没舍得下这个手，今天被条鱼给扇了，我咽不下这口气。要我说，把它毛拔了，翅膀烤了，鱼炖汤，肯定大补。”
“一起烤了也行。”
“一起炖了也行，有些鸟的汤还是很补的，比如鸽子汤。”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好似凭他们几句话就能定了这鱼的下场，实则根本就是口嗨，别说是炖鱼了，连这条鱼的去处都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叶婉汐也知道这一点，倒也没阻止他们撒气，等他们嘀咕完了方才轻咳一声道：“这就是照片上拍到的那条蠃鱼？看着好像比照片上拍到的要小一些。”
聂队长撒了会气，心情稍稍回复，倒也记起了正事，仔细观察了下鱼脑袋，点头道：“是同一条鱼。从之前的影像上看这鱼，翅膀雪白，鱼头处却有石斑纹理，跟这条完全符合。之所以看上去小，应该是照片放大的缘故。”
叶婉汐点了点头，盯着小蠃鱼看了一会，却蹙起了眉头。
聂队长见状心跟着一提，关切道：“叶小姐，怎么了？”
“这条蠃鱼身上虽然也有些怨气，却不是怨气的源头。”
聂队长愣住，不是怨气的源头，也就是说他们刚刚做的都是无用功，这鱼并非满城怨气的罪魁祸首？
说是这么说，叶婉汐还是觉得这鱼有些奇怪，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抬手拍了拍炭头的脑袋，商量道：“先放开它，让我仔细瞧瞧。”
炭头虽然有些馋这条鱼，却还是很配合的抬起了前肢。
聂队长急忙想要阻止：“不能放，它会……”
“跑”字还没出口，那鱼已经呲溜一下滑了出去，只是它这一溜并没有跑，而是窜到叶婉汐的脚边，坚强的用两个小翅膀完成抱大腿这一艰难动作。
一边抱还一边嘤嘤叫，好似在控诉小黑狗方才对自己动粗这一恶劣行径。
聂队长：“……”
叶婉汐：“……”
封天域：“啧！”
在场的其他年轻小伙子神色也略有些复杂，其中一个转头就被身边之人的神情唬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消化不良的便秘样？”
小伙子面露惆怅：“我只是有些感慨。”
“感慨？”
小伙子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相比起队里的其他人，这小伙子显然更为了解叶婉汐一些，原因无他，他家妹妹是叶婉汐的事业粉，还是特别死忠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他妹妹不仅自己粉，还想拉着家里人一起粉，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爸妈确实也被安利进了坑里。
就连小伙子自己虽然不追星，却也被逼着看了不少跟叶婉汐有关的综艺跟电视剧。
在这之前，小伙子一直认为娱乐圈内的明星都是包装出来的人设，镁光灯前一个样，事实又是另一个样。
就比如一些明星参加真人秀，总会弄个吃货、学霸、恩爱人设，大体就是“我爱吃不胖、高分学霸、家庭和睦、恩恩爱爱，但我就是不说，你们自行领会脑补，反正猜错了也不关我事。”
叶婉汐自然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的人设跟别人不太一样，虽然标新立异让人眼前一亮，却极容易翻车。
不像那什么吃货、学霸人设，只要营销个一两次，就能叫人印象深刻，且不用担心舆论失控轻易翻车。
但小伙子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自他关注叶婉汐起，最像真的的那些人设，基本都翻车了，反倒是人家这个一看就是“很假”的吸宠玄学人设才是真的！
叶婉汐并不知晓自己的吸宠体质，给这些才遭受过鱼尾暴击的小年轻们造成多大震撼。
她看着自己被揪出褶皱的裤腿还蹭脏了的裤腿，长叹一声，俯身架着它的两只翅膀便把它抓了起来与自己平视。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蠃鱼身上有怨气，但并不是特别浓烈的怨气，叶婉汐见它身上怨气少，初时还以为它这是在水里头不小心沾染的，现在凑近了看，才发现不尽然。
“它接触过源头。”
封天域一语道破叶婉汐心中猜测，也让聂队长等人再次支棱了起来。
“它接触过源头？那源头会不会就在它游过的海域范围内？”聂队长一想到这，便急着想让人再去排查排查。
叶婉汐倒是将注意力放在这条蠃鱼身上，异兽大多都已经有了灵智，就像她家的小兔子跟小黑狗一样，是可以交流的。
这鱼既然跟怨气来源接触过，还沾染上了怨气，必定对那东西有所感知。
“你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对吗？”叶婉汐尝试着和它讲条件，“能带我们过去吗？只要你带我们过去，这事之后我们可以放了你，并且保证不再让人打扰你。”
第806章 窒息的绝望
聂队长等人瞧见叶婉汐这样好声好气的跟这条小丑鱼商量，神色略有些复杂，却也没阻止，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却是令众人大跌眼镜。
小蠃鱼听完叶婉汐的话，仰头看了她一会，圆鼓鼓的鱼眼睛里头竟然滚出一滴泪来。
“哭……哭了？它是不是哭了？”站在聂队长身边的年轻小哥忍不住惊呼出声，却很快便被旁边的一位小哥捂住了嘴。
这一滴泪就像是一个开关，让小蠃鱼彻底抛下矜持，努力抖动着小翅膀飞到叶婉汐跟前，一边嘤嘤哭，一边用小翅膀抓住叶婉汐的胳膊，想要将她往外扯。
作为一只常年生活在水里头的异兽，小蠃鱼对人类的善意恶意非常敏感。
它早就知道这些人虽然急吼吼的想抓它，可实际上对它并无恶意。
尤其是叶婉汐，万千功德凝结而成的金光，对兽类而言，无异于一个暖烘烘的小太阳，哪怕明知靠得太近可能会被烫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飞蛾扑火。
这也是叶婉汐只要往那一站，便会有无数小动物争先恐后跑到她跟前卖萌甚至不惜碰瓷求收养的主要原因。
小蠃鱼这一哭，小黑狗竟也跟着叫唤起来，张嘴咬住叶婉汐的裤腿，跟着小蠃鱼一块拉着叶婉汐往前走。
叶婉汐转头同封天域对视一眼，点头道：“走。”
两人说走就走，可苦了一头雾水的聂队长等人。
“老大，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聂队长嘴角微抽，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怎么办？追啊！”
“哦哦。”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的小伙子捂着脑袋，迷迷糊糊的跟着跑了。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跑，聂队长倒是也想追，却到底不放心吕老爷子。
眼见着老爷子也想跟着众人跑，急忙拉了他一把：“吕爷爷，你这是想干嘛？”
“还能干嘛？难得老天赏饭吃的好苗子，非不务正业，暴殄天物，成天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老天爷要知道他们这么糟蹋自己的天赋，怕是得气死。”
聂队长：“……”倒也不必如此，老爷子你口中的不务正业，关键时刻兴许能救咱们镇子上所有人的命，包括老爷子你！
吕老爷子气鼓鼓说了一通后，尤嫌不够，捋起袖子道：“我今天还非得看看这两个人搞什么鬼了，走走走，别拦着我，快带我过去。”
聂队长眼皮子一跳，苦笑道：“老爷子，您就别添乱了好不好？我们这干正事呢！”
吕老爷子一听可不高兴了：“我哪里添乱了？你别胡说。你不让我去也行，先告诉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有刚刚那只长着翅膀的胖头鱼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那只狗……”
亏得小蠃鱼已经不在这了，否则听他喊自己胖头鱼，可不会管什么尊老爱幼，指定也得给老爷子一尾巴。
聂队长被吕老爷子一个接一个问题问得头疼不已，只得好声劝道：“我先让人送你回去，等改天我再跟您解释。”
“不行，你当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好糊弄是不是？你今天要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看谁能把我硬扭回去。”
聂队长：“……”嗨呀我这暴脾气！
聂队长被老爷子纠缠住的这小半会功夫，叶婉汐二人已经跟着小黑狗跟小蠃鱼往前跑了很长一段距离。
一开始叶婉汐二人还担心蠃鱼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外面飞，被人瞧见了指定又得上一回热搜，说不定还会引发恐慌。
但很快的他们就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住宅区这边的旅客本来就少，这会又是深夜，路上黑漆漆一片，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而且越往前走，他们便发现路越偏僻，走到后面，别说是人了，连个活物都瞧不见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封天域眯了眯眼，转头询问跟在他们后头的几人。
几个年轻人都是本地人，愣了一下，如实道：“这里处于未开发地带，原先是准备建厂的，后来上头找了人来勘测，发现这里的地质不适合建大厂，就闲置了下来。”
“对对对，这边很多都是未开发区，或者开发到一半的废置区，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啊对了，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水厂了。”
几人知道叶婉汐二人刚刚要去水厂，这会一看他们站的位置，立马便想到了距离此处不远的水厂。
“水厂？”叶婉汐双眸微缩，诧异于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到了这个地方。
“你想带我们去水厂？”叶婉汐看着眼前因为自己停下脚步，而不停焦急扑腾的小蠃鱼，灵光一闪，“水厂里面有东西对吗？”
小蠃鱼急忙上下晃悠了两下，确认叶婉汐的猜测。
看到它这动作，叶婉汐心里也有数了，同封天域一人抄起一只小家伙，眨眼间消失在了几人面前。
被丢下的几人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不约而同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眼的难以置信。
“没……没了？”
“他们去哪了？你们看到他们往哪走了吗？”
“没有，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不见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瞬移？妈耶，活久见，玄幻小说竟是真的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人都跟丢了，回去老大肯定得揍我们。”
“傻啊你！没听他们刚刚说要去水厂吗？现在肯定已经在水厂了，走，我们也去。”
几人这边讨论的时候，叶婉汐二人确实已经到水厂了。
才刚走到水厂门口，叶婉汐便感觉到了一股子很不舒服的气息。
“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封天域脸色微变，第一时间握住叶婉汐的手：“怎么会喘不过气来？我先带你回去。”
叶婉汐怔了怔，忙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间好像被什么影响到了一样，就只那么一瞬间，现在已经好多了。”
说是这么说，叶婉汐的脸色却很是凝重，确实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舒服。
可就是这一瞬间，却让她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绝望。
第807章 是活物
那是一种将愤怒揉入骨血之中的啼鸣，心意惨遭践踏的悲愤，以及被在意之人背叛的绝望，一声又一声，声声啼血。
叶婉汐若有所觉的看向小蠃鱼：“这就是你带我们到这的目的？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小蠃鱼听她这么问，眼泪掉得更凶了，它努力用自己的小翅膀扒拉着叶婉汐的衣袖，想把她拉进去里面。
而即便它不这么做，叶婉汐也是肯定要进去瞧一眼的。
水厂的负责人是一个国字脸的憨厚中年大叔，姓洪，因着聂队长之前就已经跟他沟通过，萧继辉那边也提前跟他做过交涉，对于叶婉汐二人的到来，他并不惊讶。
只是在瞧见跟着叶婉汐他们一起过来的那条小蠃鱼时面露诧异，感叹了一句：“现在的智能玩具都这么先进了吗？看着跟真的似的。”
叶婉汐哭笑不得，这是把小蠃鱼当成智能玩具了。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洪厂长和聂队长不同，并不知晓小蠃鱼的存在，也有可能是萧继辉那边担心消息走漏，引发恐慌。
既然他都这么误会了，叶婉汐也就没说开。
洪厂长本以为叶婉汐二人只是好奇水厂工作流程的关系户，虽然有些惊讶于萧继辉跟聂队长对他们的重视，却也没太放心上。
只把他们当成来水厂参观的一般人员，带着他们去了过滤部门跟水质检测部门的实验室，让他们隔着玻璃窗看了眼里头埋头工作的工作人员。
“一般来说，水从外面引进来之后要经过过滤，沉淀，还有分解掉里面的各种杂质微生物，确保水质健康无害才能够正式投入使用，这里就是我们日常工作的地方。尤其是这个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人员都是对水质有一定研究的佼佼者，能进到里头的最低学历也得是博士。”
“那你们这的水都是从哪里引进来的？”
“多数都是山泉水，从山上留下来的。但是山上流的水，大多也都是从山河湖海里头的来的。严格说起来，水质源头总的有四条，旖河、春江、岳江还有少部分地下水。”
“那么连接这几条水源的中枢点在哪？”
洪厂长愣住：“叶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我们怀疑你们水厂的某个地方被人投放了一样危险物品，其危害可能影响到整个小镇的居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洪厂长吃了一惊，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两人根本不是什么来参观的关系户，而是来调查的特派人员！
最初的惊讶过后，洪厂长看向两人的目光却多了些狐疑：“这事我怎么没听萧副部长提过？如果……如果真是水厂里面有问题，应该马上停止水厂的运行才对，怎么可能到现在都……”
叶婉汐心说，那当然是因为他们来了才知道这水厂有问题，萧继辉那边现在估计都还没得到风声，怎么给他们下指令？
“因为这处于突发状况，上头还没来得及想好解决方法，才让我们先过来看看。现在基本已经有了定论，所以希望洪厂长能配合我们，先行关停水厂，配合我们之后的行动。”
“这……”洪厂长面露犹豫，不是他不想关，而是这样做太冒险了。
全城毫无预兆的突然停水，绝对是大事，闹不好，他们水厂可就摊上大事了。
跟在洪厂长身后的副厂长相对比较年轻，脾气也冲，听到叶婉汐这么说，马上就站出来了。
“不行，水厂关停是大事，可不是你们两嘴皮子一碰，说配合就配合的。而且你们说我们水厂被投放了危险物品。这绝对不可能！水厂的每一道加工工序都是绝密，能够接触到水的都是厂里的老人，并且每次大家经常都会经过详细搜查，绝不可能带不明物品进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副厂长看向叶婉汐二人的目光有些不满，显然将他们刚刚的话理解成了，厂里出了内鬼，假借身份之便投放危险物品。
叶婉汐拧了拧眉，正苦恼于该如何同二人解释，最终也没能摆脱吕老爷子的聂队长姗姗来迟，还带来了萧继辉的电话。
“叶小姐，封先生。”
“萧副部长。”
萧继辉早就听聂队长说起水镇的情况，这会也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道：“听说你们已经带着那条蠃鱼去了水厂？”
“嗯。”
“有眉目了吗？”
“造成小镇异样的东西确实在这里，只是没有厂长的批准，我们不能深入到一些地方进行探查。”
萧继辉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叶婉汐的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这事我来处理。”
随后，电话便被转交给了洪厂长。
叶婉汐二人并不知道萧继辉跟洪厂长说了什么，只知道挂了电话后，洪厂长神色负责的看了他两人一眼，不顾副厂长的反对，带他们进到了净水区。
叶婉汐几人才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净水泵，这个净水泵呈椭圆形，足有几层楼那么高，远远看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白蛋。
洪厂长指着白蛋上面的四条入水管道，解释道：“这里就是净水区，从各个地方输送过来的水，会在过滤区那边滤掉杂质还有鱼虾，被输送到这个地方。再由实验室里的教授们配出药剂，通过电解的方式吸附水中无法过滤掉的杂质，让它们沉降到水底。”
“你们刚刚不是问几条水源相交的中枢地点吗？就是这。”
叶婉汐看着那大白蛋，只觉得那股子抑郁难平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与此同时，原本安安稳稳飞在他们跟前的小蠃鱼，在看到那个大白蛋后，突然激动了起来，一头扎进叶婉汐怀里，挥舞着翅膀指着前方。
小黑狗也跟着躁动起来，围在叶婉汐脚边团团转，一边转还一边汪汪直叫。
叶婉汐二人看着这一幕，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东西在里面？是什么？”法阵还是毒药，抑或是……
不等叶婉汐多想，她的心突然猛地颤动了一下，双眸亦是一缩。
不，是活物！
第808章 这还是人吗？
封天域见她变了脸色，忙抓住她的手问道：“又不舒服了？”
叶婉汐点了点头，捂着噗噗直跳的心脏，哑声道：“在里面，活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封天域却听懂了。
他们寻了半天的东西就在那个大白蛋里面，还是个活物！
封天域眯了眯眼，盯着那大白蛋道：“下一道工序是什么？”
洪厂长怔愣片刻方才如实道：“过滤，杂质沉淀过后，会将水抽出来进行过滤。”
“马上关停水厂，把里面的水抽出来，上面那些管道也先关上，别再放水进来。”
“这……”
洪厂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聂队长便已经若有所觉的插话道：“封先生，这里面……”
“嗯。”
聂队长面露喜色，又想到这个水厂供应着整个小镇的自来水，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洪厂长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为什么要关停水厂，这水……”
“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你们先照封先生的话做，这水有问题，再这么下去，小镇真要出事，你跟我都担待不起。”
聂队长此话一出，洪厂长还未说什么，副厂长便先一步黑了脸：“我们水厂的水有问题？这不可能，我们水厂的设备是先进国内最最先进的，就是拿到外头，那也是排得上号的。净水加工的每一道工序我们的人都亲自盯着，水出厂前也做过细致的水质分析，绝不可能有问题。”
不怪副厂长反应大，相比起时不时公费出差的厂长，他这个副厂长才是整个厂里管事最多，最忙的人。
聂队长这话听在副厂长耳朵里，无异于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失职，自问对整个厂子尽心尽力的副厂长实在受不了这委屈。
聂队长没想到不过是配合调查而已，副厂长的反应就这么大，摸了摸鼻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厂里的机器没问题，你们也没问题，反正你们就当配合检查，有什么后果我们一力承担。”
封天域倒是看出了这副厂长的心思，只说了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要是不信，可以留下观看。”
副厂长闻言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折腾出什么来。关停水厂是大事，你们给个准信，得停多久，好歹给小镇上的人一个交代。”
封天域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看着面前的大白蛋问道：“抽空里面的水需要多长时间？”
洪厂长想了想，给了个不甚精确的答案：“起码要一两个小时。”
这个循环水系统自启动起就没停过，一次性抽空里面的水，洪厂长一时也说不准具体时间。
“太慢了。”封天域拧了拧眉，目露嫌弃，“最多一个小时，关吧。”
副厂长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打了个电话让工作人员关闭水厂，并对外发布通告，以“水厂例行检修”为理由解释这个停水。
时长上，他到底还是给封天域二人留了余地，只说最迟明早八点之前恢复供水。
水厂前脚刚停，后脚封天域便飞身窜到了大白蛋上方，揭开其顶部的小门，看了眼底下深不见底的浅绿清水，随手丢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炉鼎。
洪厂长二人眼睁睁看着封天域都不需要借助梯子，两三下功夫就窜到了净水泵上方，整个人都傻了。
“他他他……”
聂队长也很惊讶，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封天域出手，虽然早有耳闻，但闻名不如见面。
就封天域这上泵的身手，聂队长便自叹弗如。
只是迎视着洪厂长二人惊讶的目光，聂队长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优越感，故作镇定的摆摆手道：“小场面小场面。”
洪厂长二人：“……”总觉得这人有些欠揍。
但很快的，两人便发现聂队长说的竟是真的，相比起封天域之后的举动，他这一手真的只是小场面！
只见封天域将那小鼎随手往前一丢，两只手张开往水泵顶端的小门处一放，里头静置的水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力一般，以一种极度不符合自由落体规律的形式，从底下抽了上来。
哗啦一声，两条巨大的水龙从水泵口腾飞而起。
这下莫说洪厂长跟副厂长了，就连聂队长连同他带来的那些个小伙子都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腾空而起的水龙并未在外逗留太久，而是转头便扎进了封天域方才丢出去的那个小鼎里。
明明只是个巴掌大的小鼎，此刻却犹如深渊巨口一般，将两条水龙吞入其中。
哗啦啦的水声传入所有人耳中，不少人看着这不符合常理的梦幻一幕，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老洪，你打我一下。”副厂长精明的俊脸之上早已挂上了呆滞神情，这会甚至还扯了扯老上司一把，想让他掐掐自己。
洪厂长何尝不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的懵逼状态，听到副厂长的话，游魂似的狠掐了他一把。
“嘶~这么用力做什么？手都被你掐紫了。”
“不是你让我打你的吗？”
“那我也没让你这么……算了。”副厂长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正因为用力，才会疼，才知道自己如今看到的一切并不是梦。
不久前还对这些个小年轻跑到自己地盘上指手画脚，还质疑他工作的那点不满，就像是吹涨了的泡沫一般，啪的碎了。
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震惊与疑惑，这还是人吗？
同样的对话还发生在聂队长带来的那些个小年轻身上，只不过相比起副厂长二人的震惊，他们惊讶归惊讶，更多的是激动。
意气风发，热血上头的小青年，谁没点天马行空的大侠梦？
此刻的封天域，在这些小年轻眼里，形象高大的犹如巍峨高山，指路灯塔，顺身上下都散发着世外高人的芬芳。
就是不知道这高人收不收徒弟，如果收的话，他们愿意一切代价拜他为师，哪怕是跳槽！
－－－－－－题外话－－－－－－
险些成为光杆司令的聂队长：“……”我谢谢你们呐！
第809章 怨恨的理由
彼时聂队长还不知道自己底下人蠢蠢欲动想要抛下他这个老大哥，改投他人门下。
他看了眼那腾空而起的水龙，又看了眼那个用来装水小鼎，脑中不自觉回想起兄弟之前的那些吹捧。
当时他还觉得对方夸大其词，如今一看，哪里是夸大，他那兄弟分明还是往含蓄了讲。
偏他当时没见过世面，还没把人放在心上。
亏得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不敢对这两人不敬，否则他现在这脸非得被打烂不可。
唯一算得上镇定的只有叶婉汐，她抱着焦急不已的小蠃鱼，目光深沉的注视着那被抽出来的水龙，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封天域这么个作弊的杀器在，洪厂长之前预测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抽空的水泵水，硬是只用了十分钟便抽得干干净净。
这十分钟所有人的神情从一开始的震惊懵逼到无措麻木，及至最后一滴水被收入鼎中，众人方才如梦初醒。
“这……这就好了？那些水……”副厂长想问那些水哪里去了，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蠢，默默的闭上了嘴巴。
水一抽干，原本还窝在叶婉汐怀里的小蠃鱼再次激动起来，拉扯着叶婉汐便要往水泵上跑。
叶婉汐也没辜负它的期望，捞起小黑狗便跟着它一块跃上了水泵顶端。
洪厂长二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彻底麻了，聂队长却如梦初醒，赶忙让人把梯子架起来，紧跟在叶婉汐之后上了水泵顶。
没了水的大白蛋内部空荡荡一片，依稀只能够瞧见底部一层黑黑的杂质，有砂砾，也有尘垢，唯独没有叶婉汐他们之前说的……活物。
“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叶小姐跟封先生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聂队长一眼望过去，率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聂队长话音刚落，小蠃鱼便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水泵入口，圆鼓鼓的鱼眼睛再次流下泪水。
这一次，它哭得比之前还要凄惨，看得出来它很着急，可大家却不知道它在着急什么。
叶婉汐盯着水泵底下看了好一会儿，眉峰微蹙，若有所觉的从口袋里头掏出几张符咒，往下一抛。
几张黄符像是长了眼睛一眼，来回乱窜，终于在触碰到什么东西后停了下来。
呲——
伴随着一声犹如布帛撕裂的声响，黄符贴上的地方突然出现一根殷红的细线，而伴随着黄符的飞掠，一根根红线显形。
最终竟是结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不规律大网，而在这张网正中的位置，无数根红线绑着一个小小的笼子，笼子里则装着一只看不清面目的小动物。
“嘶……”副厂长倒吸了口冷气，“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水厂的水泵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聂队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头询问叶婉汐二人：“叶小姐，封先生，那笼子里的东西难道就是……”
叶婉汐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看到那笼子里的东西动了动。
小蠃鱼见状激动不已，扑腾着翅膀便要往下扎，却被叶婉汐一把捞住。
“嘎？”小蠃鱼疑惑的转头看向叶婉汐。
叶婉汐的目光却并没有落在它身上，而是紧盯着笼子里的生物，面色如水。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找到她惦记着的那只朏朏。
更没想到，这传说中养了可以忘忧的高级灵宠，竟是小镇怨气的源头。
没错，被困在笼子里的活物，便是叶婉汐之前从窦洪手中得到的那撮朏朏毛的主人。
朏朏，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
笼子里的活物，长得像一只白毛狐狸，尖尖的耳朵，白色的鬃毛跟尾巴，本该无忧无虑的飞奔于林间，沉湎于主人温暖的怀抱，快快乐乐长大。
而今却失去了它原有的华贵美貌，狼狈得叫人心惊，小白狐四肢都呈扭曲状态，应该是被人生生打断的，身上更是覆盖着各种伤痕，没一块好皮，血液以及脓液染红染脏了它漂亮的白毛，不知被什么腐蚀过的皮肤，失去了毛发的保护，露出了皮肤底下的血肉，叫人看着便觉触目惊心。
剧烈的疼痛，让小白狐的后背都弓成了弧形，一双眸子更是染上了鲜红血色，仇恨的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类。
在它的身上，缠着一条条由仇恨转化而来的怨气，正是这些怨气，溶于水中，借由自来水系统传播到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并且无形的影响着小镇上的所有人。
没有人知道，被朏朏喜爱的人，能够得到它的祝福，从而成为天地宠儿，忘却烦恼，幸福美满一生。
而受到朏朏怨恨乃至诅咒的人，却会倒大霉，一世坎坷，负能量满满，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便有可能毁掉一生。
眼前这只朏朏明显遭受过残忍虐待，以至于它对人类产生了强烈怨恨，造成了如今这一切。
叶婉汐有些意外，从窦洪那得到的朏朏毛还在她手上，当时她便感应到了朏朏毛的主人似乎有点虚弱。
可那毛上的祝福还在，也就是说，那毛在拔下来前，眼前这只朏朏不曾拥有如此强烈的怨恨情绪，是什么造成了这一切。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又是谁虐待它的人是谁呢？又是谁特意设下这么个局，故意将它放在这个地方，拉上整个小镇的人来为这份仇恨买单？
没等叶婉汐想出个所以然来，她怀中的小蠃鱼便用力挣扎起来，用自己的牙齿撕扯着叶婉汐的衣袖，想把她拖进水泵之中。
叶婉汐架住小蠃鱼的翅膀与其对视：“它是你朋友？你想让我救它？”
小蠃鱼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它不知道该怎么跟叶婉汐解释。
沉默片刻，它突然一甩鱼尾，奋力往前一蹬，鱼唇就那么印在了叶婉汐的眉心处。
叶婉汐完全没想到它会有如此举动，就那么傻愣在原地被它亲了个正着。
霎时间，一道白光自叶婉汐眉心处绽放，不过一秒钟的功夫，便将在场所有人全都包裹到了里面。
第810章 不要轻易相信人类
白小花是一只入世不久的未成年朏朏，也是这世上仅剩的一只朏朏。
从有记忆起，它便生活在一片茂密的大森林里，森林里面有许多像它这样的小动物。
兔子，猴子，蝴蝶，小鸟，小鱼……还有一只活了许多年的玄龟老爷爷。
白小花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小伙伴们窝在大树底下，听玄龟老爷爷说以前的故事。
从玄龟老爷爷的故事里，白小花知道在森林之外还生存着一个叫做人的生物。
那是一种十分聪明的生物，他们创造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世界，跟它们的大森林不同，光怪陆离，缤纷多彩。
因着龟爷爷的故事，许多小伙伴都对森林之外的世界生出了向往，白小花也不例外。
可当龟爷爷知道它们这个想法时，却冲它们淡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了一番对它们而言过于深奥的话语。
“人类是这最复杂的生物，他们善良却残忍，大方又自私，聪明又奸诈，他们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坏。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人类，那可能会为你们带来不幸。”
当时的白小花听得懵懵懂懂，犹如一张白纸的心里却对人类这个词，留下了一个模糊印象。
这个印象并不算特别美好，以至于它对森林之外的那份向往也淡了不少。
但也有一些小伙伴，还是没能抵挡外界的诱惑，毅然离开了这片森林。
这一年，白小花送别了它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那是一只银喉长尾山雀，浑身雪白，毛发蓬松犹如棉花团一般，憨态可掬。
白小花很舍不得它，几度想要留下它，却最终没能如愿。
临走前，山雀告诉它，它是只鸟儿，本该翱翔于天际，见识这世上的山川河流，苍茫大地，这片森林太小了，小到容不下它这一只小肥啾的雄心壮志。
它想出去看看，看看那些似乎只存在于故事中的山川美景是否真的存在。
白小花并不是很懂它的坚持，只能目送着它离去，尔后再也没回来。
小伙伴们说，它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也可能被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迷了眼，再也回不来了。
山雀的离去，似乎并没有给白小花的生活造成什么特别的影响，只是许多年后它偶尔还是会想起自己的小伙伴，想起曾经有只小团子特别喜欢在它的头顶做窝，跟它分享从其他小伙伴们那边听来的趣事。
春去秋又来，眨眼间又过了许久，年纪已经很大了的龟爷爷终究还是没能熬过那年的冬天，在一个红霞漫天的傍晚闭上了眼睛。
离世前，龟爷爷温和的看了白小花许久许久，最后只无奈的叹了口气，有前爪拍了拍它的脑袋，告诉它：“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只有福气的小动物，但这份福气可能带给你好运，也可能带给你不幸，还是那句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记住记住。”
龟爷爷说完便没了声息，一动不动。
白小花不懂平时最喜欢跟它们说笑的爷爷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也不说话了。
它在龟爷爷的身边守了很久，直至龟爷爷身上的温度彻底消散，方才接受了龟爷爷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和它们说话，给它们讲故事这一事实。
龟爷爷的死，似是开启了潘多拉魔盒。
原本跟白小花感情特别好的那些小伙伴，开始分成两拨，或走或死，相继离去。
热闹的森林渐渐变得冷清，小伙伴们的离去，似乎带走了这片森林的生机，那些郁郁葱葱的盎然色彩也渐渐褪去光彩，黯淡无光。
在又一次欢欢喜喜跑到大树底下，却再也见不到往昔朋友，满心失落的白小花终于下定决心离开这片森林。
它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得比所有的小伙伴都长，更想知道那个明知很危险，却还是吸引着许多小伙伴前赴后继跑出去的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白小花什么也没带，只揣着满心的期待与忐忑踏上了前往人类世界的路途。
然而，它遇到的第一波人类对它并不友好。
它的外形神似狐狸，尾部毛发更是蓬松雪白，才刚出森林便被一帮偷猎者盯上了。
他们想要杀死它，剥下它一身蓬松的毛发制成狐皮衣裳。
白小花吓坏了，虽然靠着在森林内练就的灵活身姿躲过了偷猎者的追杀，却受伤瘸了一条腿。
也就是在这时候，它遇到了龟爷爷口中的第二种人类。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形的干瘦老爷爷，披着蓑衣，带着个斗笠帽子，捡到了当时伤了腿，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白小花。
在老爷爷这，负伤的白小花受到了妥善的照料，它的伤腿得到了治疗与纠正，还得到了足够它吃饱的美味食物。
它对老爷爷的态度也由一开始的防备抗拒，渐渐变得亲昵依恋。
老爷爷给它取名白小花，跟它一样，是个特别孤单的孤寡老人，老伴早逝，唯一的儿子又因为意外，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便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未曾再娶，也没养过别的孩子，孤孤单单一个人，本以为就这么要死不活的过着，等着将来有一日过不下去死了再去与妻儿相会。
不想意外捡到了白小花，一人一兽就这么相依为命过了许久。
老爷爷年纪大了，一些病也便陆续找上了门，最终还是跟龟爷爷一样，离开了白小花。
老爷爷死的那天，早已明白死别意义的白小花，哭得特别伤心。
它不明白，对自己好的这些人为什么会一个个离开，它却依旧只是只幼崽，更不知道失去了这个亲人之后，未来它又将何去何从。
那个男人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他在白小花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帮助它安葬了死去的老爷爷，轻而易举的走进了白小花的心，将它从那残破捡漏的小屋带了出去。
当时的白小花以为这便是龟爷爷说的幸运，它遇上了好人，一个接一个的好人，将它带进了天堂。
殊不知，天堂与地狱原不过一线之隔。
第811章 没有利用价值了
在白小花的记忆里，男人很年轻，却总喜欢穿着一身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他的脸色很白，比它曾经见过的一种叫做豆腐的食物还要白。
没事的时候，男人会一直待在家里，种花写字，把它抱在怀里摸耳朵。
他的手很冰，一年四季都很冰，夏天的时候摸在它身上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冬天却总会把它冻得打哆嗦。
每到这时候，他便会低笑出声，他的声音很低，很好听，就像酿了多年的酒，香醇醉人，令人沉溺。
伴随着白小花跟男人感情的升温，男人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白小花的心里本能的生出了不安，终于有一天，男人从外面回来，身上却沾染上了让白小花恐惧的血腥味。
白小花着急的在男人脚边打转，想要看看男人究竟哪里受了伤，却被他抱进怀中，低声安抚：“我没事，不是我的血。”
“你是一只很神奇的异兽，能够给人带来好运与机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这些事很危险，但如果能够得到你的祝福的话，我就算是遇到危险，肯定也能化险为夷。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对男人的信任与担忧让白小花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男人的“请求”，它将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之上。
那个地方有一道无比狰狞的伤疤，虽然早已愈合，却依旧让人想像得到这处当初是如何的深可见骨，凶险万分。
白小花不希望男人身上再有这样的疤，所以它配合着男人取下了自己的鬃毛，献祭出了自己的祝福。
然而，它怎么没想到的事，这一点头便是它悲剧的开端。
男人出外的次数越来越多，与它讨要鬃毛也越来越频繁。
白小花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毛会给人带来幸运，未曾接受同类长辈传承的它，一切修炼都仅靠本能。
白小花的每一次祈愿都得消耗掉自己身上的一部分灵力，若是在前世叶婉汐他们的那个时代，灵气四溢，又有同类大妖教导修炼之法，这一部分灵力根本不会对它造成多大影响，只需要在之后多修炼了那么一两天就能恢复过来。
可关键在于，这个世界灵气枯竭，真正修仙的都没几个，白小花又不懂得如何修炼，这就导致它每取一次毛，便虚弱一分，毛上所蕴含的灵气也跟着弱一分。
大概一周前，男人又一次外出归来，熟练的摸了摸白小花的头，尔后手一往下便想要剪它的鬃毛，却发现它颈部的位置空空如也。
白小花身上的灵力已经枯竭，根本不足以支撑它再长出这一撮毛来，它秃了，也没用了。
“啧……”
彼时白小花已经累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听到这明显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下意识的撑开双眼，入目便是男人居高临下的冷漠神情。
那是白小花从未在男人身上见到过的神情，冰冷、嫌恶，甚至带着一丝残忍，陌生得让它忍不住颤抖起来。
而随后发生的一切，更是它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阴影。
男人敲断了它的四肢，将它抽的皮开肉绽。
鲜血染红了它身下的地板，疼得它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一双眸子却还难以置信的紧盯着男人，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男人似乎看出了它的不解，语调冰冷的说了句：“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它的身份，知道它是一种罕有的能为人带来快乐，可以轻易降低他人防备，并让对方不由自主产生好感的异兽。
从一开始，他便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欺骗自己，为的就是让它放松警惕，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能力，为他所用。
甚至，就连老爷爷的死也跟他有关。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谋害老爷爷的性命，而是利用了些手段，加重了老爷爷的病情，加速了他的逝世而已。
所以，最初见面的时候，白小花并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纯粹的恶意。
他藏得这样的好，心机这样的深，简直超出了白小花在此之前的所有认知。
它愤怒、懊悔、怨恨这人的冷酷无情，虚情假意，欺骗背叛。
一瞬之间，它的世界便从彩色变成了灰暗，就像当初一转身，发现整片森林里早已没有了曾经那些和自己欢快玩乐的小伙伴一样。
白小花悲伤的留下了懊悔的泪水，直至这一刻，它从恍然意识到，龟爷爷说的是对的。
不要轻易相信人类，他们远比你想象的狡猾，可惜，为时已晚。
断了白小花的四肢，将它打得伤痕累累之后，男人并没有放过它。
他将它带到了水厂，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个净水泵中下了结界跟障眼法，将它困在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之后几天时间，白小花每时每刻都痛不欲生。
它受伤后本就虚弱，又因为之前屡屡催化鬃毛灵力耗尽，根本无法抵挡住流水的冲刷。
更不要说，为了达到净水的目的，水厂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往净水泵内投放化学药剂。
这些化学药剂能够跟水里面的杂质发生反应，从而沉淀到底下，以达到杂质跟水充分分离的效果。
白小花身上的伤碰到水已经很糟糕了，再跟这些化学物质接触，说是往伤口上撒盐都是轻的。
这也就是叶婉汐看到它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原因。
被水泡胀泡发了的伤口，许多地方甚至连皮都没了，只能看到底下肉的肌理，还有一些地方甚至都有了脓液。
可想而知，用不着几天时间，这只形似小白狐的可怜异兽便会在痛苦中咽气。
当然，在这之前，它因为痛苦，因为背叛而散发出来的怨气会散布到小镇的没一个角落，拉着这个镇上的所有生灵与它一同陪葬。
小蠃鱼的亲吻，将叶婉汐等人拉进了白小花的记忆，只不过其他人都只是旁观，唯有叶婉汐是真的进入到了白小花的记忆深处。
她看着那蜷缩在水牢中央，伤痕累累，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心也跟着狠抽了一下，未及多想，手便已经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