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漫天叫价落地还钱(二更)
宇文道:“刚刚已经得到,这是慕容垂率领的部队。越骑军虽然是魏军劲旅,不过他们还无法做到持续作战突袭二百里,看来这一定是慕容垂的功劳!说这些都没有用了,现在我们必须走,否则那些国民,就再也回不来了。幕克你看吧,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话,那些族人都是被驱赶了,稍后,他们还会被驱赶着追上本王!本王这把刀子,如果没有杀掉秦王想杀的人之外,本王是不会死的。”
宇文带着无尽的悔恨终于离开了金昌。他连夜急匆匆的带着部曲和劫掠的粮草,离开了这个让宇文又爱又恨的地方。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宇文很想留下冉明一个连老鼠都会流泪的金昌和满城嗷嗷待哺的百姓。但是,没有想到慕容垂来得太快了,连至少容他休整的时间都没有。野战,他打不过冉明的秦国军队,拒城而守,更没有半点胜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低头认命,没有别的出路可走。
宇文国的出路在哪里,冉明将河西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要魏国掌握着河西之地,那么河湟就成了魏国的内地。两千多里的河西走廊,七座雄关坚城,将成为魏国河湟的屏障。一旦离开河湟,他宇文再想回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宇文国的出路在何方,宇文不敢想象。步战,骑战、野战魏国哪一项都不会弱于他们。让宇文百思不得其解,汉人怎么可能在骑战上打败他们天生马背上的民族。控制着河湟,控制着河西,魏国就是进可攻,退可守,哪怕平安到了天山,他可以如愿打败天山六国,占据天山大草原。
就算站稳脚步,可以从容发展。宇文不敢想象,一旦魏国完成对内部的整合,他们就会带着铺天盖地的骑兵,带着弓弩,投石器,呼啸着向天山进发。到时候宇文国拿什么抵抗?宇文心里嘀咕着,或许唯一的办法就像辟溪父子一样,放弃自己手中权力,当一个魏国扶植的傀儡。
宇文还是走了,尽管他非常不甘。可是还走了。
次日一早,金昌城的百姓打开家门发现,那里耀武扬威的胡人居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群黑色甲胄的精锐骑兵,城头上也飘起了黑底白字的隶书魏字大旗。
金昌城就这样光复了。
没有死亡的威胁,没有家破人亡的恐惧,满城百姓都在庆祝金昌被王师光复。慕容垂目送宇文离开,他亲眼看着最后殿后的宇文消失在目光尽头,再三确认宇文不会再回来时,慕容垂仍然不敢大意,他一边派出大量的斥候侦察宇文所部的动静,随后向冉明汇报金昌光复的消息。
此时,慕容垂自然也没有闲着,他仍然让五百余名,不现在仅剩四百多名少年亲卫尾随溃逃的宇文国残部捡漏。人口,是慕容垂最看重的东西。趁着无人关注宇文国溃散下来的军民,慕容垂让亲兵少年寻找原吐谷浑部慕容氏的族人。
无论老弱,还是妇孺,慕容垂都会接纳。接纳下来的人口,慕容垂都把他们安置在姑臧的阳妃谷。慕容垂做这些事情,其实都是避开冉明的耳目的,六千余越骑军,他不敢动用,为了防止他们发现慕容垂的小动作,慕容垂以防备宇文杀一个回马枪为由,将越骑军大部分尾随宇文的后军。同时,大量斥候则分布金昌周边。
主要负责处置此事的就是贾坚,当贾坚把已经收留的三千余人口安置在阳妃谷后,慕容垂额头那紧锁数日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只要冉明没有发现,他就可以利用阳妃谷安置自己的部曲。
反正这个新组成的部落,慕容垂也没有置身其中,贾坚是作为这个新的阳妃谷部的大祭祀。而慕容垂义子的少年亲卫统领慕容干则是这个新部落的首领。
慕容垂道:“世固兄,现在你就告诉慕容干,告诉他尽早多收拢人口。告诉那些溃散的宇文国人,说宇文国已经抛弃他们了,如果他们不想被消灭,就唯有投靠他们阳妃谷部。至于粮食的问题,让慕容干不用担心,垂自然会想办法解决。”
贾坚担忧的道:“纸是包不住火的,秦王殿下迟早会发现这个问题。如果这事被秦王发现,恐怕他会一举铲除阳妃谷部。哪怕再发展十年,阳妃谷部仍然没有与秦王叫板的本钱!”
慕容垂想了想,笑道:“不用担心,其实秦王殿下的日子也不好过。世固兄等着看吧,秦王在秦国发展越好,势力越强,身在邺城的太子冉智就越不安心。如果这时,我派人联系冉智,上表忠心,他肯定会接纳的。”
贾坚闭着眼睛,想了一会,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明德公,你是准备参与魏国的储君之位的争夺吗?”
“其实,垂早已经参与了!”慕容垂笑道:“当初,若不是和冉智合作,垂也不可能在洛阳闹那么大的动静。秦王殿下的长处在于他的军功太盛。如果是我们燕国,太子之位,秦王是不二的人选。可惜,你们汉人都是死脑筋,非要弄什么立嫡立长。就算陛下再中意冉智,可是冉智要有能力坐稳江山再说。就是魏国那些骄兵悍将,就不是他冉智可以降服的。而且关键是冉明已经形成了一个势力,就算他不想争,他们的部属也会拥着他争到底的。”
贾坚道:“明德公的意思是……”
慕容垂道:“垂的意思很简单,冉智没有拒绝与垂合作的理由,我们合作这是双赢。太子殿下可以假借垂之手,掌握军权,而阳妃谷部的事情,太子殿下一定会给我们遮掩的。”
伊详是巴西豪强,在历史上曾因为拥立姚苌有立,成为后秦国的大司马。他现在确是苻坚的幕僚,巴西长史。
按理说,巴西伊氏,与陇西李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可是作为苻坚的代表,伊详丝毫没有给秦国长史李贤面子,他背着手,盛气凌人的在李贤的陪同下进入了上城。伊详虽然没有当过太大的官,可是他到底是从官多年的官场老油子,很是利用自己的气场。可别说,李贤还真被伊详吓住了。
这吓住李贤的并不是伊详,而是伊详背后的十数万大军。苻坚集结十数万大军。当然,李贤也知道这十数万大军肯定有水份,纵然没有十数万,可以数万人马肯定是有的,否则苻坚也不敢在秦国面前挑衅。
“本官今天来到上,并不是为了谈判的,而是专门下一个通牒!”伊详傲慢的道:“由于我们巴西受灾严重,所以我们大晋巴西太守苻使君为了治下数十万氐、羌以及蕃人的生计问题,特向秦国借粮!”
在冉明临走时,也预料到了苻坚肯定会有动作。如果苻坚只是借机要挟,冉明反而会暂时虚委于蛇,准备收拾完河西,回头再收拾苻坚。毕竟,冉明也没有两线开战的本钱。
李贤暗付道:“趁火打劫的还真是来了!”他不紧不慢的道:“不知这苻使君准备借多少粮草,要知道我们秦国受灾更是严重,存粮也不多!”
伊详一看李贤的态度一下子软了,就更加得意的道,也认为李贤软弱可欺负。谁也不会嫌钱多咬手,所以伊详就私自做主,把原本商议的数字改动了一番。“其实苻使君也知道秦国的难处,所以,苻使君所借粮食并不多,不过是粮食十万石,牛羊二十万头!”
李贤哈哈的笑道:“伊使君真会开玩笑,粮食呢,我们秦国还有点,作为邻居,我们自然不能看着你们饿死,所以,不必请示秦王殿下,贤就可以做主了。粮食我们挤挤,还能凑出千石,牛马,这是秦国的稀缺物资,我们秦国尚且不够用,自然没有办法借了。所以羊倒是可以借给你们五百只!其实,也不是借,粮食千石,羊五百只,只是奉送,不必你们还!”
做生意讲究漫天叫价,落地还钱。可是从来不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十万石粮,还成一千石。一听这话,伊详的脸当时就变,拍案而起怒斥道:“李长史消遣我?”
“消遣你!”李贤皮笑肉不笑的道:“是你伊使君先消遣贤的,何必故意颠倒黑白,难道伊使君真以为,你的一张利口,就可以指鹿为马?”
伊详涨红了脸,指着李贤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既然秦国不愿意借,这事倒好办!”伊详威胁道:“我们苻使君十数万大军早已枕戈待旦,不借的话,他自然会亲自来取!到时候,如果秦国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可都是由李长兄造成的。若这事李长史做不得主,可以去请示秦王殿下,这点时间,我们还是可以等得起的。”
第647章千万别得罪女人(三更)
李贤道:“秦王殿下全权委托贤代理秦国诸事,自然有权做主。”
“你,告辞!”
“慢走不送!”
伊详匆匆的来了,然后自然无功而返。其实冉明也知道苻坚必然不会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两线开战他冉明虽然不愿意,倒也不介意,先南后西,先打击一下苻坚的嚣张气焰。冉明这次动员的都是魏国在西北的主要骑兵力量。骑兵的优势就是移动快,别看冉明此时距离上一千多里距离,如果他要率领部队返回,也不过是三四天的功夫。
虽然在甘南地区,冉明的守军并不多,平均每城守军上千至数千不等,这点力量自然无法打败苻坚,可是支撑数天,乃至十数天的功夫,应该还是有能力的。再说苻坚的军队,以羌、氐为主,他们都是长于野战,攻城克坚是他们的短板。
就在伊详坐着马车,率领十几护卫怒气冲冲的离开时,正巧在城门口遇到一支正在出城的车队。伊详心情不好,因为没有完成苻坚的任务,恐怕无法回去向苻坚交待。
“怎么回事,前面为何停下来了?”
“有支出城的车队,正好堵住了城门口!”
伊详伸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由数十名莺莺燕燕组成的车队,他猜测可能是哪家大户的女眷。伊详发现为首的一名护卫统领,身穿一身紧身的戎装。在这个时代,女子还没有从军的传统,特别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英姿飒爽的女子,让伊详感觉耳目一新。
伊详身边是他的管家,这个管家跟随伊详十数年了,自然知道自己的主力是什么性格。很显然,伊详这是看中了那名女护院。
管家悄悄通知了几个护卫羌骑,告诉了他们,等出城之后再动手,然后快速离开。
虽然女子护卫虽然人数上占据优势。可是这些护卫羌骑并没有看到眼里,毕竟在他们心中,女子都是用来睡的。
出城倒也相安无事,莫约数里,这十几个羌骑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们心想,这次在秦国无功而返,反正双方肯定要撕破脸的,早打晚打都是打,自然不怕惹事。而且伊详虽然看中了那名女护卫统领,可是其他的女子护卫样貌也不算差。他们还想搂草打兔子,占点便宜。
当城墙遥遥在望,这支女子车队突然转向,看样子居然是去了山上的寺庙。
这十几个羌骑一打呼哨,扬起尘烟,向车队冲去。
羌骑是苻坚麾下比较有战斗力的部队,羌人勇猛,也非常凶悍,而且还有体格强壮,人高马大的优势。一般而言,汉人在男子在对战羌骑的时候,也不占优势。伊详看着护卫自己的羌骑出手了,顿时心中一阵激动。
这些羌骑办事,他向来放心。肯定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那个女护卫统领压在身下。可惜,伊详猜中的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羌骑虽然出手了,十数名羌骑率先挽弓搭箭,他们并没有射向那些护卫女兵,而是故意射空。
羌骑的用意当然不是怜香惜玉,而是害怕这几十名女护卫射死了。死了的汉人女子自然不值钱,活着的无论卖到哪里,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让这些羌骑感觉到隐隐不安的是,这些护卫女兵不仅没有混乱,也没有人趁机逃跑。而是相互拥挤着,布了一道薄弱的圆阵。
一名羌骑用生硬的汉语道:“尔等放下兵刃投降,否则定让尔等生不如死!”
声到、人到、马到!这十几名羌骑将这支车队与女护卫包围起来,这些羌骑异常嚣张的叫嚣着,说着粗俗不堪的话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名女护卫统领一声娇喝,数十名女护卫骑兵手持长枪,向这些羌骑发起冲锋。羌骑见状都乐得哈哈大笑。他们早已看出这些护卫女兵手中的长枪份量极轻,没有人把她们放在眼中。
骑兵对战,讲究回合。所谓的回合,其实就是一个照面。动手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像亮剑中那个骑兵连长向日军骑兵联队发起冲锋一样,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名羌骑头目手持一根沉甸甸的盘龙大棍,这根子足足有六七十斤重。他率先出手,对准一名护卫女兵的马头砸去,随着战马嘶鸣声响起,这匹战马,脑浆崩裂,摔倒在地。那名女兵也被战马压在地上,生死不知。
就在这时,足足六七只长枪向他刺来,六七只长枪所刺的角度,几乎覆盖了这名羌骑头目所有可以躲避的角度。这名羌骑头目心中猛然一咯噔,来不及反应,他将盘龙大棍一计横扫,虽然成功砸开了四只长枪,可是仍有三只长枪刺中他的腹胸要害。
羌骑头目并不是唯一的倒霉蛋,仅仅一个照面。虽然护卫女兵被打落战马数人,可是同样,那十几名羌骑也人仰马翻,无一例外。
羌骑事实上在骑术方面优势还是非常明显的,如果是正面单骑对战,恐怕一名羌骑就可以轻松收拾掉十几名护卫女兵。可惜战场并不是个人英雄表现的舞台,特别是更注重集体协作的秦国骑兵。
护卫女骑兵的队形排得非常整齐,而且速度不快,她们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比这个时代崇尚个人英雄的散骑冲锋阵形,更为密集。她们冲锋时就像一面长枪如林的枪墙,如排山倒海之势硬压过去。或许她们之中会有人死亡,但是她们却会一如既往的替补上来,弥补其中的空缺,始终保持着局部的绝对优势。
从远处看去,战马几乎与战马紧挨着,而骑手的膝盖,也紧紧的相连着。历史上波兰翼骑曾用这种战术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哥萨克骑兵。因为个人再勇敢,个人再厉害,也无法同时对付四五个或者五六个人。
幸亏这只是一群女人,否则如果是秦国正规骑兵,他们装备着弩机和横刀,长枪,长短兵刃那才是无差别屠杀。几个幸存下来的羌骑扭头就跑。
伊详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他愤慨的骂道:“这群羌人……真是懦夫!”
“快走,那群疯女人追上来了!”说着伊详赶紧命管家和车夫快马加鞭,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惜,再好再快的马车,也跑不过骑兵。况且还是体重更轻的女骑兵。
不一会儿,这群女兵就像游牧民族套马一样,将马车上的马夫与驽马套住。数名骑兵则围住了这辆停下来的马车。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伊详强自镇静的喝道。
“我管你是什么人,赶紧的给姑奶奶下来。”白凤很是生气,自从王芷不能怀孕之后,她就非常抑郁。听说玉泉寺送子观音非常灵验,她就带着白凤来拜佛求子。可是谁曾想到遇到羌骑突袭。
虽然说是这些女兵成功歼灭这十几骑羌骑,可是由于她们出来只是上香,没有携带远程弩机,只能利用近战搏杀。女兵在体力上远远弱于男人,更何况还是彪悍的羌人。
就算有密集阵的帮助,这些女兵还是付出了数人死亡,十数人受伤。这让白凤心中窝着一股火。
伊详道:“我乃大晋巴西太守苻使君的使节……”
“废话真多,让他安静一会!”白凤还没有说话,王芷就骑马追了过来道。鸾卫女兵都是王芷带出来的,何况她除了是冉明的小妾,身上还挂着一个将军的名头。这些女兵自然会听从她的命令。
只听噗哧噗哧一阵闷响,几个女兵对准伊详是连打带踹,不一会儿,伊详发出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好了,好了!住手!”王芷冷色的道:“本将军来问,你来答,答非所问,你的舌头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伊详一下子呆住了。魏国破天荒的头一次封了一个女将军,好像就是冉明的小妾,享受正三品待遇的王芷,这可是让荀羡吃瘪的狠角色。伊详暗暗叫苦,自己怎么惹上了这位姑奶奶。
王芷大好的心情被破坏了,没有耐心的道:“老实交待,你是什么人!”
伊详一听,赶紧道:“我乃伊详,字微征,官居大晋巴西内史,这次奉命出使秦国,实为借粮而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吾若是有何闪失,只怕苻使君不会放过尔等。尔等若是识象,就要放了吾,否则定会……”
王芷随口问道:“否则定会怎么样?”
“否则定会给秦国带来灭顶之灾!”伊详沾沾自得的道。
一听这话,王芷的秀眉就挑了起来:“姑奶奶先灭了你!”
王芷本来就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跟着冉明以来,耳闻目睹,受了冉明的影响,更是受不得威胁。可是伊详不知道这事,还以为他可以威胁得了王芷。结果倒好,伊详被王芷所部的女兵一顿收拾,打得连他亲爹都不认得他了。
被这群女人打得狠了,伊详气得破口大骂,王芷也气了,飞起一脚,踢中伊详的大腿内则,这家伙嗷的一声,痛得在地上打滚。这下倒好,伊详不用动刀,也可以进宫当太监了。
第648章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四更求订阅)
冉明在慕容垂抵达金昌的次日,就抵达了金昌。冉明和王猛立即带着人在金昌安抚百姓。
在这个年月,安抚百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平价发放粮食。随着凉系将领拥兵自重,河西就开始出现落没的态势,加上雪灾,百姓家中其中也没有什么积蓄。再被宇文等强买一番,很多人家早已断炊了。按照平时,金昌的粮食也就五六百钱一石,可是现在,哪怕万钱你也买不到一石。因为粮食缺少,早已有价无市了。
随着冉明抵达金昌的还有大量华夏商盟的成员,这些商号取代了原来凉系将领的商铺,他们立即购买店铺,开张营业。粮食的价格非但没有涨钱,而且还有所降低。四百钱一石,敞开供应。
因为宇文强买粮食,用的都是金银贵重金属,这些百姓比以前更加富裕了一些。手中的金银,再换成粮食,比他们原来的粮食翻了一倍还多。而且金银到了那些商贾的手中,价值就会再涨,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随着冉明进入金昌,无论商贾和当地百姓都得到了好处,这些金昌百姓对冉明也有了好感,由于士族和豪强被铲除,他们也没有了主心骨,只得踏踏实实,老老实实的。
占据金昌将金昌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之后,冉明又面临了新的问题。他随军携带的粮食也不多了,虽然支撑大军消耗够用,可是对于安抚百姓的部分,还缺少很多。
得知冉明的困扰,王猛劝道:“殿下,其实不必着急,我们再从上运粮过来就是。时间应该来得及!”
冉明摇摇头道:“恐怕来不及了!”
“怎么会来不及呢!”王猛道:“最多十天,上的粮食就能抵达金昌,华夏商盟为殿下平定河西可是准备了五十万石粮食,最多一个月就能全部进入秦国!”
冉明道:“很简单,孤也没有想到宇文会如此短的时间内攻破金昌,孤既然想不到,那么张掖守将也不会想到。宇文也是百战之将,他肯定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所以他肯定会趁张掖守将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派出兵马,假冒张禄的部曲。张掖守军肯定不会怀疑,他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诈取张掖。”
王猛一听这话也是一惊。宇文国取自吐谷浑。虽然说慕容吐谷浑是慕容鲜卑族人,可是实际上吐谷浑从血缘上跟鲜卑族并没有太多的关系。仅仅一千七百户慕容部人,早已被几十年的稀释,血统早已不是当初的鲜卑血统了。吐谷浑与羌、氐、汉诸族杂居,形成的这个部族,从外貌特征与汉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特别是凉系将领部曲中,原本就有不少羌人、氐人。
他们更容易诈取城门。
王猛想了想道:“如果这样的话,既然计划产生了变化,我们只有等了。”
“等!”冉明更加感觉不思议:“此时抢分夺秒还来不及,为何要等!”
王猛道:“由于慕容将军的突袭,宇文国溃散的部曲还有很多,宇文也不可能只带着他的数万兵马西进。他肯定需要大量人口,他在占领张掖之后,就肯定会以张掖为据点,派人四处收拢溃散的部曲,这样也给我们有了喘息之机。等我们运来足够安抚百姓的粮食,才能逼宇文离开张掖!只是如此以来,张掖的百姓可就惨了!”
“惨是肯定的,损失也再所难免。”冉明道:“再派人告诉宇文一声,如果他再敢擅自改变既定计划,孤就让张掖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王猛露出一股凝重之色道:“殿下,其实还有一个情况,必须慎重处理。”
“哦!”冉明道:“何事!”
“是关于慕容将军的!”
“慕容垂,他又怎么了?”
“慕容垂怎么了?”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此时并没有对慕容垂保持多大的戒心。虽然后世称王猛为诸葛亮第二。在诸葛亮活着的时候,曾言魏延必反,并设计杀之。而王猛也认为慕容垂必反,但是苻坚却没有依照王猛的意图杀死慕容垂。事实上后来慕容垂也确实反了。
冉明却认为,这个人物的立场和其所处的环境有绝对的关系。大汉奸秦会之,在李纲担任开封保卫战总指挥时,也是坚定的死战派。然而他被俘虏之后,南归就成了议和派的头头。汪精卫在参加革命初期,也有杀身成仁之志,补捕入狱后写下引刀成一块,不负少年头的诗句。可是后来他却成了日本忠实的走狗。
按照现在魏国的政治环境,除非慕容垂脑袋进水,否则他不仅不会反,反而会尽可能的当魏国的忠臣。冉明以为,不能以个人一时一事的所为,来判定其立场。就算挟徐州五郡六十五县向东晋投降的原魏国徐州刺史周成。周成以进献五郡六十县之功,被东晋封舒城候,随便以一个闲职圈养了起来。此时周成也非常后悔,就派出人给冉闵写了一封万言长信,反复强调他当时只是被部下所逼,降晋绝非他的本意,现在他还想弃暗投明,希望冉闵给他一个机会。
当时冉闵收到周成的信,只是一笑了了。
王猛看着冉明不以为然的样子,王猛赶紧上前,拉着冉明的手,左右摇晃,用怒其不争的口气严肃的道:“殿下,慕容垂反心昭然若揭了!”
“慕容垂他怎么反?凭什么反?”冉明道:“孤就算不相信慕容垂,却还会相信,慕容垂指挥的那六千余越骑军将士。慕容垂不反则矣,若反,根本不用孤动手,先生,你信不信,只要他慕容垂敢打出造反或自立的旗号,非但慕容垂拉不走越骑军的一兵一卒,反而有人会怕他的脑袋送到孤的案头!”
“慕容垂又不傻,他岂会不清楚,越骑军他根本策反不动,也收买不了。”王猛叹息一声,小声的道:“如果,他故意绕开越骑军,收买吐谷浑残部呢!”
“吐谷浑?”冉明听到这话,冉明随即又一想,这个吐谷浑和慕容部本身就有血缘关系,而且还是血亲极近的旁支。以慕容垂的身份,自然容易得到吐谷浑残部的响应。冉明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有证据吗?”
“当然有!”王猛很是懊恼的道:“都怪猛太大意,当初还没有意识到慕容垂收留那些吐谷浑少年的用意。现在慕容垂以防备宇文突然回头的旗号,将越骑军调开,让六千余越骑军大部,死死的咬住宇文的尾巴,他命少年亲卫,开始趁机吞并宇文部溃散的部曲。短短时间,他已经收留了数千人。”
“这并不代表什么。”冉明颓废的道:“吐谷浑与慕容部一宗同源,或许是慕容垂同情心泛滥了,他对如今的吐谷浑残部产生了怜悯之心呢?”
王猛看着冉明的样子,知道冉明重视了此事。别看表面上冉明一脸轻松,其实内心中,已经对慕容垂的忠心有了动摇。王猛很是兴奋,这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慕容垂身边还有一个汉人谋士,就是殿下曾经见过的,那个辟溪的长史野利吉明,天眼还查出了这个野利吉明的真实身份,他就是原赵国殿中监贾坚,在陛下立国之初,弃官挂印而去的贾坚。”
冉明道:“就是那个左右开弓的贾世固!”
“殿下,恐怕还不知道,这个贾坚能奈可真不小呢!”王猛接着道:“贾坚在投靠辟溪之后,与秦、凉、河、沙地区多方豪强都有往来,自从与慕容垂勾结上以来,就利用职务之变,侵吞辟溪所托付的财物。短短时间,居然暗中蓄积了三万余石粮食,这些粮食全部都存在阳妃谷的山谷中,具体位置,天眼尚没有探明,最多月余,天眼就能找出这些粮食!”
原本,以冉明的本意对吐谷浑,只是削弱,而不是逼他们狗急跳墙,与秦国进行拼命。开通的互市,交易价格,也是能够最基本的保证吐谷浑生活,足够支撑到开春。可是因为贾坚的原因,辟溪却少了三万余石粮食,所以吐谷浑才连年前都支撑不下去了。
查出这事,说来也巧合。辟溪在投降冉明以后,有一次喝多了,抱怨汉人商贾心太黑,牛羊马匹的价格太贱。王猛一听,只是一笑了之。结果当辟溪说出的购买粮食总数时,王猛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从上运到幕克川会有损耗,可是怎么差也不会差五六万石。
王猛就让人找来辟溪的交易账目,这对比,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四万余石,将近五十万斤粮食居然不易而飞。这让王猛不得不慎重起来。可是查找相关人员,王猛发现居然无人知道此事。只是知道,这段时间有数百名民夫离奇失踪。在古代,原本对人口失踪的情况比较敏感的。只是因为上周边出现大量的工坊,这些冬天无事可做的农民多了一项谋生的出路,他们可以打短工,经常数月不回家。这让这个大量人口失踪的案件,延长了暴露时间。
第649章制度的优越性(五更求订阅)
后来,王猛在慕容垂身边的天眼细作发现了贾坚,王猛将所有的片断,串联起来,事情就能想通了。只有贾坚才有机会,侵吞这笔粮食。
“三万多石粮食,这个事可就大了!这足够一万多人,省吃省用支撑到开春。只要开了春,草地重新吐出新绿,对于游牧民族的这场雪灾危机算是过去了。”冉明非常明白,在这个时候,最值钱的就是粮食,这个时候,只要有粮食,就会有人为了一口饭吃跟着你,哪怕是造反,也再所不惜。人命,反而都是不怎么重要了。三万多石粮食,慕容垂就能拉起万余大军。
这些游牧民族组成的士兵,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他们压根就没有汉人的那种对皇权的畏惧。就像唐朝,虽然说李隆基晚年昏庸,但是唐朝的根基仍在,威名正盛,中央号令地方,还是政令通达,偏偏这个时候安石之乱耗尽了唐朝的元气。
由于鲜卑、氐、羌、匈奴、羯、丁零、铁佛、高车等族都受到了极大的削弱,慕容垂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地方凌驾中央的局面,但是这场内战,将会不可避免,一旦慕容垂积攒一定的实力,反上作乱,将会将魏国大好的发展局面打破。不仅会引来东晋、北汉,以及各方部落、豪强的机会,更甚至,整个天下都将会狼烟四起。
“休想!”冉明怒从心生,拍案而起,杀气弥漫开来。“当初他们胡人肆意妄为,弄得这大好河山乌烟瘴气,赤地千里。我们大魏建立了,我们带着所有被奴役的汉人站起来了,现在大魏的发展局面非常好,他们居然还敢动心思。对不住了,只要我冉明活着一天,他们就休想如愿。谁敢对魏国打什么歪心思,就休怪我下狠手,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雄,屠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看来,有人想成全孤,让孤成为这雄中雄!”
王猛拍了拍脑袋,叹息一声,暗道:“慕容垂,慕容垂,你可千万别犯混啊,这父子二人可不是拘泥于礼法的人,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一旦犯了他们的逆鳞,神仙也难救你!不是我王猛故意为难你,只是我们各为其主,职责所在而已。”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冉明端起一杯茶,皱着眉头轻轻地啜着茶杯里的茶水。突然冉明道:“传令下去,命令天眼秘密查探他们这批粮食的动向,还有密切监视慕容垂与贾坚,务必保证,孤随时可以生擒他们。现在孤的既定计划平定河西,慕容垂不过是小疾,凉系利益集团才是在患,如果慕容垂联合他们,说不定他们真敢反!”
“殿下,此事不必着急。慕容垂毕竟是陛下任命的前锋将军,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恐怕会引起陛下的不悦。”王猛起身劝道:“时间一定会让慕容垂的一切伪装暴露无遗,现在慕容垂起事,毫无成功的可能,别说他现在拉拢数千人马,就是拥有数万人马,没有粮草,他们也是不堪一击。慕容垂需要时间发展势力,而我们有了这些时间,收拾慕容垂则更加容易。”
冉明迅速冷静了下来:“似乎。
“这是最好的办法!”王猛点点头道:“殿下,我们的优势就是发现了慕容垂的反心,而他对自己的暴露尚且一无所知,有心算无备,更能万无一失!”
随着苻坚的使者进入上开始,李贤有意无意把苻坚趁机勒索秦国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播开来,这让上的冬天更加的阴冷几分。惜日人头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除了几个匆匆而行的商贩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上城华夏商盟的总部内,不仅地龙烧得旺旺的,而且还增加了不少火盆。这个若大的大厅不仅没有丝毫寒意,反而让人感觉热浪滚滚。由于秦国的冬天寒冷,太过缺乏运动的原故,郑简如今明显发福了,他那略显肥胖的身体,吃力的抖动起来。
“诸位,诸位,多余的话,简不再多说。诸位只需要知道一点,秦王的大军打到哪里,我们的商路就开到哪里,平定河西,我们有直接控制了河西丝绸之路,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郑理事言之有理!”
“这多亏秦王殿下的英明领导。”
郑简挥舞着肥大的拳头道:“苻坚这个蛮子,居然敢勒索秦王殿下,这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虎口里夺食。我们华夏商盟一定要全力紧跟秦王殿下的脚步,这是一次劫难,同时也是一次机遇。让我们可以有机会,进入巴蜀。”
一群华夏商盟理会,会员满脸渴望的望着郑简,接下来就是划分地盘,分享胜利的果实了。
郑简道:“这次和以往一样,做任何买卖,总得需要付出,谁出的本钱厚雄,谁享受大头,当然,光想跟在后面捡漏,这次是不成的,任何不出力的商号,没有资格进入巴蜀。敢背地里行事,就是和我们华夏商盟作对。”
这个会议非常短暂,仅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华夏商盟就划分的利益归属问题。庞大的商业机器开始快速运转。和封建时代相比,资本时代的效率更高。除了个别产业以外,华夏商盟在秦国的所有作坊,全部都开足马力,生产军事使用物资,什么便携式的背囊、冬装、口粮,还有甲胄、兵器的附属外包配套部件都如流出一般生产。
就在洮阳河边的一家冶炼工坊里,一名管事手持皮鞭凶狠的冲那些战战兢兢的工匠们训斥道:“告诉你们这些夯货,你们家中住的房子,吃的粮,手里的钱,还是婆娘孩子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秦国秦王殿下施舍给你们的。别给老子不识好歹,要知道谁是你们的恩人。现在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农民其实一年到头在田里劳作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其余的时间他们都会闲着。随着冉明的到来,随着企业式生产规模的扩大。让后世农民工进城的现象提前一千六百多年上演。这些享受到农闲时打工好处的农民,再也不愿意闲着了。虽然做工很累,可是架不住钱多啊。他们一个月挣的工资,足够购买将近两石粮食。虽然按后世购买力来计算,这个时代的工资极低,可是比他们没有这份收入的时候,日子好过多了。
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尝到吃饱穿暖的味道,自然也就苦哈哈的熬了。可是一旦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他们也就想着如何提高生活质量了。别说古代农民,就连中小地主,一年到头他们也吃不到几次肉。可是现在,只要那些手里有点余钱的工匠,也会隔三差五,买点肉给家里的老婆孩子改善一下生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说得就是这个道理,一下子让他们不再打工,不再挣这份工资,他们反而一时间无法适应。
一个一脸憨厚的中年汉子,壮着胆子问道:“大管事,怎么工坊不开了?”
“不是不开,是有人想抢你们的饭碗。”管事道:“东晋的巴西太守苻坚率领十数万大军要来攻打秦国,虽然十数万兵马是虚张声势,可是实的也得有数万人吧,可是我们秦国才多少兵马,满打满算才一万多人!能打得过吗?”
这些农民几乎都不识字,可是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很少很难打败人数多的一方。
“肯定打不过啊!”
管事的继续忽悠道:“所以,你们的这活,也干不下去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人帮不了你们。”
这时,混在工匠之中托儿就开始说话了“这可不行,我们不能回去,再回去就没有工钱,老婆孩子还得挨饿受冻。”
“就是绝对不能回去!再说也不是没有打过仗,俺当初可是打过仗,还亲自杀了两个蛮子呢!”
“对,都是一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人都有从众心里,几个托儿在工匠群中连番鼓动,终于有了效果。自古以来,秦凉之地出悍卒,这些不仅彪悍,而且长时间与诸胡杂居。胡人就是一言不合就会动刀子的主,在这里生活,如果没有血性,没有勇武,早就被那些胡人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就在苻坚还做着美梦时,秦国的商贾就开始发挥他们工人力量了。在这个时代,虽然有一部分女人打工,但是大部分还是男子,特别是成年男子。偏偏这个时代,农民都是万能工,他们时常受朝廷征召,什么修城铺路,打仗运粮,甚至直接参加战斗,都是家常便饭。
对于血腥的熟悉和适应,对于良好纪律的遵守,这只工人阶级队伍,慢慢的开始显现他们时代先锋的角色。
在洮河河畔的那个冶炼工坊,其实只是秦国的一个缩影,在各个行业,各个地坊,他们都是连哄带骗,忽悠工人参与保卫秦国的行动中去。
第650章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六更)
很快,六个时辰的生产,繁重的劳动,工人们没有人喊累。下工之后再有两个时辰的简单军事训练,更没有人喊苦。一天用去十六小时,在后世早就有人骂娘了,可是现在,他们甚至连加班费都没有,也没有人叫苦叫怨。
秦国有多少家工坊,冉明不清楚,秦国到底有多少工匠,冉明同样也不清楚,但是冉明却明白,一量资本主义这个怪兽成长起来之后,相应的工人阶级也应该获得他们相应的政治地位。
金昌城,王猛拿着一封密折,一脸平静的道:“两个消息,一好一坏,殿下想先听哪个!
“先生何必故弄玄虚。”冉明笑道:“先听好消息,或先听坏消息有何区别?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王猛被弄了一个没趣,神情有点古怪。他道:“难道殿下已经得到了消息?”
“得到什么消息了?”冉明道:“天眼有什么消息,先生就会在第一时间得知,各地有何往来公文,也是先到先生手上,孤又如何得到什么消息?”
王猛一想也对,冉明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让王猛激动异常。王猛不再故布疑阵,直接了当的道:“一切都是殿下事先所料的那样,宇文派出心腹部将康利幕克率领五六百部曲,冒充是张禄的部曲,奉命前来。偏偏这个张掖太守邓涣居然没有任何防备,当康利幕克所部进入城门后,立即发难,攻夺城门,而埋伏在城外的宇文则率领其精锐,分兵袭扰,并一举夺得张掖,从康利幕克出现在张掖城下,到这座河西重镇易手,也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
冉明道:“张掖失守是必然的,毕竟金昌也算大城,而且还有四千余守军,守卫力量并不算弱,按照正常情况下,就算宇文拥有十万大军,也非一日就可攻克的。然而,宇文偏偏攻克了金昌,张掖太守又怎么可能想到这一层。”
王猛道:“邓涣也算是知兵之人,他跟着谢艾东征西战,曾立下汗马功劳,偏偏在阴沟咋就翻了船呢。最可气的是,邓涣在得知城门失守,居然率领部曲匆忙逃跑了,这让宇文几乎兵不血刃,仅仅损失百余部曲,就夺得张掖。”
如今的张掖太守,是张掖豪强邓涣。张掖邓氏开房始祖就是东汉开国时期的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后来官居大司徒邓禹的第六子邓训。公元八十六年,因卢水胡反叛,邓训拜张掖张守,护羌校尉,前来张掖安抚诸胡。这个张掖邓氏,也是新野邓氏的分支,同时也是西北著名的望族。别看陇右李氏是西北乃至整个天下有名的望族,可是他们面对张掖邓氏时,仍不敢太拿架子。这是因为张掖邓氏数百年来,族中子弟大都学文习武,并执掌张掖的守卫工作。如果是太平盛世,自然是文贵武贱,可是在五胡乱华这段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比较少有的以武为尊的时代。
冉明叹了口气,战争有很大的偶然性。哪怕是百战名将也会阴沟里翻船,就像历史上的谢琰一样,他在淝水之战中战功赫赫,然而当孙恩之乱时,区区一群暴民,甚至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人,居然让这位历史名将含恨而终。关羽的荆州是怎么丢的,还不是因为大意。
邓涣哪怕拥有再辉煌的过去,这并不代表什么。相反,宇文却充分的利用了这一点。
冉明道:“邓涣肯定不会坐视张掖失守,他不可能忍下这口气,毕竟他在西北地区也算一号人物,否则他就会被人看轻了。而且宇文既然能兵不血刃拿下张掖,那么邓涣的部曲应该损失不大,如果孤所料不差,他邓涣肯定不会向西跑,他只会向东,寻找慕容垂,然后借慕容垂之兵,伺机夺回张掖。”
王猛道:“无论是邓涣强夺张掖,还是宇文撤退,现在宇文都不足为虑。虽然其一路顺利夺下金昌、张掖二郡,可是转战千里,已经让其部士卒倦怠,更加疲惫不堪。若现在他若像当初在金昌那样,马上撤退,倒是可以保其实力,不过这样却容易引起其部将士的不满,甚至暗中叛逃。为了保持士气,保持战斗力,宇文不得不坐拥张掖,以观风向,以待变化。”
“嗯,不错,不错!”冉明道:“这姑且算是一个好消息吧,那么剩下一条坏消息呢!”
王猛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苻坚也出来趁火打劫了,他遣使去上,声称要借粮。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苻坚所谓的借粮,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很好,很好!”冉明道:“一直以来,孤都担心,苻坚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强行整合了羌、氐两族,实力增涨太多迅猛,长此以往,恐怕他日后会对我们不利。如果他不动,孤倒拿他没有办法,毕竟现在我们与魏国已经议和了,他作为晋朝的巴西太守,动他就等于向晋朝宣战。孤虽然从来没有拿那张议和盟约当回事,可是怕就怕,朝中有人借此机会,给孤泼脏水,弄一个破坏议和,穷兵黩武的大帽子扣在孤头上,孤的头太小,还戴不了这么大的帽子。”
王猛露出茫然之色,一直以来,冉智都视这个能干的冉明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且冉智因为嫡长的身份,为众儒士出身的官员视为合法继承人。他们巴不得有机会除去冉明这个冉智继承最大的障碍。冉明又久离中枢,虽然可以避免与冉智的正面交锋,不可避免冉明在朝中的势力,远不及冉智。
虽然挑起晋魏之战的帽子扣在冉明头上不算什么大罪,但是太子一党趁机捋掉冉明身上肩着的临机处置之权,将给冉明带来极大不便。怎么算,这都不划算。一旦苻坚主动挑起事端,以冉闵的性格,不仅会命令冉明反击,甚至会在物资和人员方便给予最大的便利。
王猛看着冉明蠢蠢欲动的表情,就知道冉明想趁机收拾苻坚。收拾苻坚倒是可以,但是在王猛看来,时机太不对。目前冉明最重要的还是平复河西。只要河西在手,冉明才能背靠西,南依关陇,立于不败之地。
王猛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期期艾艾的道:“殿下,目前不是对付苻坚之机!”
冉明的眉头一皱,不悦的道:“苻坚太拿他自己当一个人物了,他居然敢向孤勒索十万石粮食,二十万头牛羊。别说孤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就算能拿出来,孤宁愿喂猪,也不会白送给苻坚。”
“给,当然要给!”王猛悠悠的笑道:“猛也没有说,要一下子全部都给苻坚那么多啊!”
“先生的意思是……”
王猛笑道:“这个谈判的事情并不是一夕而就的事情,这一来一往,时间就过去了。我们可以派人和苻坚认真的谈,今天谈不拢,那就明天再谈,一个月谈不成,那就两个月。只要采取拖字诀,完全可以等河西局势明郎了再处置也不迟。”
“这根本不可能!”冉明道:“苻坚又不是傻子,他岂会看不出我们的拖延之计,一旦他看出我们采取了拖延之计,他岂不会变虚为实,强攻秦国,我们岂会损失惨重!”
按照王猛的意思,这毕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现在冉明没有实力两线开战,稳住苻坚,从容收拾河西。可是问题在于,人家苻坚岂会让你轻易牵着鼻子走?拖延之计,也不是不可行,关键是他苻坚根本就是一个枭雄,根本不是容易糊弄的人。让冉明拖延个三五天,冉明自信还有可能办到。可是一两个月,冉明压根连想都不敢想。
如果要与苻坚谈判,必须派出秦国一个足够份量的人选。王猛虽然在秦国没有职务,但是他作为冉明的私人幕僚,亦师亦友,资格也老,份量也够。可是王猛对冉明太过重要了,如果让冉明选择,他宁愿与苻坚血战到底,哪怕是放手让凉系将领继续坐大,他都不会让王猛轻易涉险。
除了王猛,当然也有人足够份量,比如秦国的统军将军姜协,秦长史李贤,他们也可以代替王猛前去和谈。无论谁去,都有可能遭遇不测,冉明可不会拿亲信的命去赌一个不可能拥有的结果。
王猛看到冉明的态度坚决,就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其实王猛也知道要拖延时间很难,特别是去糊弄苻坚,就连王猛自己也没有万分的把握。“殿下既然不同意拖延苻坚,那只有两手准备了!”
“不是孤不同意采取此策!只是这个计策没有可能实话的空间。”冉明道:“苻坚要打,孤奉陪到底便是。”
王猛道:“那么现在,唯有分兵了!”
“分兵!”冉明不解的道:“如何分兵!”
王猛道:“猛与殿下,兵分两路,一人留下继续关注河西,伺机而动。一人率领一半骑兵回去,与苻坚见招拆招!
第651章不怕做错事就怕站错队(七更求订阅)
王猛道:“猛与殿下,兵分两路,一人留下继续关注河西,伺机而动。一人率领一半骑兵回去,与苻坚见招拆招!若殿下相信猛,请给猛全权决断之权,三千骑兵,不出半年,猛还殿下一个如臂指使的河西。或者再给猛六千骑兵,猛回去上,定能让苻坚铩羽而归。”
这么说,其实王猛也有私心。
他虽然拥有冉明的绝对信任,手握冉明人、财大权。可是毕竟天眼只是一个特务组织,让王猛从内心里非常抵触这个职务。王猛的理想,那就是协助天子,治理天下,成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要想成为丞相,特别是像诸葛亮那样的贤相,王猛毕竟拥有傲然的功绩,否则他以寒门出身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服众。
现在恰恰就有这么一个机会,王猛自然而然的就顺水推舟了。
听了王猛的话,冉明不得不慎重考虑起来。苻坚那是绝对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不占到便宜,或是碰得满流血,他是不会轻易回去的。让王猛拿弱势兵力,以弱克强,本身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但是在处置河西之地的诸事,相对来说,要安全得多。
况且,历史上王猛协助苻坚,处理内部不稳的氐秦。王猛的手段也非常高超,既有分划,也有拉拢,他王猛就是有能力将氐秦内部各种势力的矛盾调和。处理河西诸事,这是王猛的强项和长处。
冉明接受了王猛的分兵建议,并且留下三千名骑兵,其中二百余名麒麟卫和亲信护卫林黑山。当然这并不是冉明不信任王猛,对其进行监视。而是为了保证王猛的安全。冉明临行走,再三告诫林黑山,他可以伤,也可以残,甚至可以死,但是必须保证王猛的安全。
为了保持对慕容垂的威慑,冉明并没有调动越骑军,仅仅率领本部骑兵四千余人马,返回上。
就在冉明率领部队离开金昌后,王猛也命令部队开始西进。这是王猛好不容易争来的机会,他自然会全力一赴,争取荣立大功。
王猛望着身边那个如铁塔一般高大的林黑山笑道:“黑山啊,你不用紧张,咱们现在很安全!”
林黑山嗡声嗡声的道:“殿下说了,小心无大错!”
“哈哈!”王猛从内心里非常喜欢这个憨厚的林黑山。道:“黑山放心,万军之中,取敌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万人敌好像并没有吧!”
林黑山牛眼一瞪,道:“怎么没有,那慕容垂就是一个。”
王猛道:“那你能打得过他吗?”
林黑山道:“不知道,反正没有真正打过。不过,在黑山想来,骑战,俺肯定打不过他。不过下马步战,俺一锤就能砸死他!”
王猛道:“那以后,你见了他千万别给他骑战,他要是骑马向你冲来,你就一锤抡起来,砸他的马头,没了马,看他还怎么办!”
“啊!”林黑山想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先生真有大学问,这都被您想到。以后,俺就这么办!”
秦国武都郡,武都郡是与阴平郡的交界之地,三年末年,魏将邓艾就是从这里走进阴平,灭掉了蜀汉。武都地处陕、甘、川交界,武都属于昆仑秦岭地槽褶邹地带,地势西高东低,中部高,南北低。从地理环境上说,这个武都属于那种退可守,进可攻的兵家必争之地。
苻坚数万大军齐聚武都,不可避免给了武都极大的威慑。虽然苻坚似乎没有攻城的打算,可是整个武都郡没有一个人敢大意。其实压力最大的莫过于武都太守左树了。
“父亲大人,难道您真的不跟孩儿一起走,真的要留下与武都共存亡。”临行前左树的儿子左熙还没有放弃对父亲的劝告。说来也是,其实左熙很了解自己父亲,就像知子莫若父一样。左树既不是出身豪门,也非拥有非凡才华的能人。左树能成为武都太守,恐怕左树自己都没有想到他能成为两千石大员。
左树非常平凡,才学也非常平庸。他从一个微末小吏做起,当过武都县里的司曹事、仓事、典吏、主薄、县丞。从不入流的九品小官,升至七品县令,左树用了二十余年。自从氐人首领杨难敌还据(325年)武都郡五县自立为王,建立仇池国割据政权,左树就一直是仇池杨氏的臣子。在原本的历史时空,苻坚是在简文帝咸安元年(371年)消灭了仇池国。而在这个时空,因为魏国的崛起,氐秦在关中的大败,苻坚败逃,欲投桓温被东晋所拒,欲投凉国,同时也被凉国所拒。
苻坚当时走头无路,他仅不足万人部曲,算是一股较大势力的流匪,不仅没有地盘,连粮草也少得可怜。东晋苻坚不敢招惹,凉国他当时也打不过,可是面对区区一郡数县,兵不足两万的氐人杨氏,苻坚当然就不会惧怕。
苻坚采纳部将吕光的诈降之计,命部将邓羌率领本部人马两千余人,向仇池公杨初投降。杨初见邓羌所部既没有隔夜的粮,兵甲也不全,认为苻坚真是走到了末路,就不再怀疑,开城接受邓羌的投降。为了表现他杨初的大度,杨初设宴款待邓羌,以及一众氐人降将。邓羌在酒宴上突然发难,夺杨初亲卫的兵刃,趁着混乱之际,杀死杨初。仇池公杨初既死,仇池国也群龙无首,陷入混乱。苻坚趁机占据仇池国。
然而,苻坚担心凉晋两国皆不容他在仇池自立,再加上仇池国杨氏统治早已根深蒂固,人心相背。无奈之下,苻坚只得劫尽仇池各郡县粮草,继续逃亡。当时身为武都县县丞的左树派出人向凉国投降。张祚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一座人口过万的县城,自然大喜,在收复武都五县后,命左树任武都都尉。后凉国投降魏国,左树从武都都尉改任太守。
左熙认为他的父亲左树并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在苻坚十数万大军面前,武都根本没有守住的可能,失城陷地不过旦夕功夫。
左树摇摇头,道:“为父身为魏臣,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
左熙道:“父亲大人,这里也没有别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样的场面话就不需要多说了。反正武都也守不住,这又是何必呢!”
左树对自己的这个长子非常看重,左熙和左树不同,左树只能勉强算粗通文墨,但是左熙的学问却非常出众,在武都也有很好的名声。
“熙儿,这人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更不能行差踏错!”左树语重心长的道:“熙儿啊,这人啊,千万不能被眼前的表象所迷惑,一定要看远一点,看得更深一点。”
“远!”左熙若有所思的道:“就算再远,这武都郡都又能守得住啊?”
左树双手后背着,望天上若隐若现的夜空道:“眼前之势,肯定是对魏国、秦国极为不利。武都郡也守不住,秦国能不能守住,还是未知之数。其实,武都失不失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就算丢了武都郡,甚至丢掉秦国七郡,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魏国还有关中、还有河东、河内,还有中原,还冀并兖洛。还有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是苻坚呢,他不过是一个巴西太守,手握氐、羌、蕃三族数十万人口,按说这个苻坚也有问鼎天下的资本。但是失去了天时、地利、还有人和。”
“先说这人和,数十年战乱,百姓思安,谁先挑起战争,谁就会被天下人所弃。”左树道:“苻坚是氐人,我们汉人早已受够了胡人的苦,他们绝对不会甘心再让胡人骑在头上。如果只是晋朝不作为,或许他苻坚还有几分机会。可惜,现在还有一个魏国,我们的这个陛下,就是那些胡人的天生克星。匈奴人没有鲜卑人厉害,羯人也没有鲜卑人厉害,可是如今鲜卑人也好,羯人也罢,他们都在哪儿呢?况且他们氐人在最强盛时,拥有二十本部余万人口,统治着关中近百万人口,拥有雄兵近十万,但那时他们尚且打不过魏国,如今偏安一方,不过数万,又岂能落到好处。还一点,那就是魏国曾灭了氐人建立的秦国,苻坚不过是氐秦的一个余孽,对于魏国来说,绝对不会容忍他坐大做强。苻坚夹着尾巴做人还好,但是一旦苻坚向冲魏国呲牙,魏国一定会全力对付他的。氐人又有什么呢,他们骑战不如鲜卑人,步战攻坚或守城,也不如我们汉人,所以啊,跟着苻坚走,绝对就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路。”
左树看了一眼左熙,满脸关切的道:“算了,这些话,其实为父即使不说,日后你也会明白的。身在官场,不怕做错事,哪怕做了再错的事,都有机会复起。可是怕就怕站错队,
第652章领头羊的作用(八更)
一旦站错队,那就再无出头之日。熙儿,你一定要明白,日后若为官,一定记住一点,无论何时,无论何种情况,你都要坚持本心,只有本心不动摇,你才能有所成就!朝三暮四,可千万要不得!”
左熙皱起眉头道:“可是父亲当初你也没有为杨氏守节啊。”
“杨氏,他们也配!”左树颇为不屑的道:“他们杨氏不过是略阳清水氐人,身为晋臣,世受国恩,却敢反上作乱。他们还没有雄霸一方,就乐于内斗,活该他们被铲除。你看看冉氏,他们不仅出身高贵,早在西周时期,他们就是西周皇族。冉氏得姓始祖冉季载就是周文王十子,武王同母弟。因善于军事,成为周王室重臣。周亡以后,冉氏弃武从文,在圣门中就有冉氏五贤,个个出类拔萃,千古流芳。其中冉求还被尊称为冉子,古往今来,能称为子者能有几人?”
左熙有点发愣,他简直就有点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何时有这么有学问了。自从冉闵的永兴四年之后,魏国算是基本隐定了下来。魏国那些重臣就开始梳理魏国是天下正统的问题,首先,他们从各种典籍文章中寻找冉氏血统和出身的问题。其实冉闵的祖上到底是不是周文王的第十子冉季载,已经无法考证了,反正冉闵手中也没有祖谱。
没有证据,并没有关系。搞政治的套路就是“既然可能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因为我需要。”而搞军事的套路就是,有可能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因为多算多胜,少算少胜,无算不胜。因为满清需要,民族英雄岳飞被打下神坛。因为他们需要关羽那样的愚忠,所以关羽不仅成神,同时也位列帝君的神位。因为政治需要,某些人是贪污犯,所以他必须是贪污犯。现在魏国的大臣们,自然就能找到足够的证据,给冉闵列出了详细而真实的祖谱。冉闵不仅是周文王的十子,同时也是圣门七十二贤冉求冉子的直系后裔。
搞好了这些,特别是拥有周文王后裔的高贵血脉,还是儒学贤门之后的门第,谁敢说冉闵没有资格当皇帝。论出身,他总比布衣刘邦、卖草鞋刘备之流高贵多了吧。除了血统问题,他们还编造了一套五德始终之说。
在历史原本这个曹魏灭东汉、西蜀,以金克东汉和西蜀的木德。既然是五行相生相克,晋朝就应该属水德。偏偏人家晋朝自认为金德,尚白色。可是冉闵呢,冉闵主杀,整个魏国几乎都在战争中渡过的,偏偏冉闵却信水德,像秦始皇一样尚黑色。(历史上也有人认为,冉闵和秦始皇一样,都是自毁长城。名名属于金德,却崇尚水德,水泄金势。自然不能持久)。
既然晋朝是金德,那么灭亡西晋的匈奴汉国(前赵)就应该水德,那么石氏后赵灭了刘氏前赵,就应该属于土德。冉闵是直接代取后赵,应该属于木德。可是冉闵不认这个土德,只崇尚水德,尚黑色。
皇帝的意思,他们又不能直接否定,思来想去,魏国众臣又提出了一个说法,那就是胡人无居国之运。直接将后赵、前赵、前燕、这样的胡人政权从五德交替中剔除。这样就更有说服力,水克金,魏国得就名正言顺了。
冉闵得位之正,在这个时候,不仅有了血统、门第,还有五德始终之说上面的证据。再加上冉闵从后赵皇室中夺回了传国玉玺,拥有玉玺,就更加名正言顺。
这个政治说穿了就是扯淡,这个扯淡,当然和几个人私下里扯淡不同,那得经得起得起推敲。在古代不像后世,任何人都可以表达自己的言论。这个时候,魏国官员把他们整理的那一套作为法理依据,其他典籍上面书写的内容,都是伪的。
这样以来,冉氏的正统地位之说,就以公文的形式下发下去,各级郡县长官必须全面推广,而且容不得其他声音。作为武都太守,左树反正是相信了朝廷里下发的这些资料。
左树把一件长衫披在长子左熙身上,在他的肩头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左树回到了他的书房中。左树想了想,然后铺开纸研墨,提笔写道:“臣偿闻城破在既,仍奋力喝呼死战,奈何贼寇势大,士卒伤亡殆尽,臣亦无力回天。天地之间需要浩然正气,臣虽然不才,愿以残躯报效陛下。恨不能保武都安宁,臣惭愧,臣有罪……愿来世再报效陛下,略尽绵薄之力。”
当左树写完这篇最后的遗书时,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匆匆的用冰水扑面,喝了一碗稀粥,就坐上马车径直前往城头。
虽然心存死志,但是左树并不是真的想死。他的死,才能让他们左氏一族的利益最大化。作为基层出身左树,他在做事之时都是朝夕必争,这世上没有最好的时候,如果说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候,那一定是现在。
趁着苻坚并没有发动攻势,他还有时间完善城防,能多守一天,他就可以多活一天。
左树在武都郡积极备战,很快就被苻坚打探到了动静。其实,备战这种事情根本就别想瞒住人。苻坚又等到了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伊详.这时,苻坚意识到光依靠恐吓,根本起不到效果。
苻坚思来想去,能不能还是尽量不打。别看着现在聚集在武都郡的兵马超过七万余人,可是这些人马是什么尿性。让这些人马打一些顺风仗,他们会越战越勇,彪悍异常,可是让他们那种出力不讨好的攻坚战,他们肯定都会畏首畏尾。一旦开局不利,士气受挫,这对刚刚建立战神名号的苻坚来说,影响是致命的,他的这个不败神话一旦被打破,恐怕刚刚强力揉和氐、羌、蕃三族诸部就会再起风波。
最后,苻坚决定加大恐吓力度,命令氐、羌、蕃诸部抽调近半的人马,结合巴西、阴平两郡的汉人百姓,伐木打造攻城器械。
数万人一起动手,武都原本少得可怜的森林,这下可是遭殃了。大量的树木被砍倒,然后运到一起,进行拼装,一部部投石器,一辆辆巢车,冲车,一架架云梯、栈桥被组装起来。这些高大的攻城器械一股脑的被摆在了武都城下。这让武都布满战争的阴云。
虽然此时,武都显得非常平静。在氐族杨无敌部在武都进行了数十年的高压统治,被逼到绝路上的汉人百姓,终于被激起了他们压抑的血性。苻坚的恐吓行动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而更让武都军民同仇敌忾。武都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苻坚大军逼近而打乱,他们热火朝天的进行着备战。
各个城门已经被沙石封死,大量的猛火油、灰瓶、金汁,所谓的金法就是以粪便、砒霜、油经过猛火熬制的一种有毒液体,这种散发着浓烈臭味的金汁,不仅可以像沸油一样灼伤敌人,因为里面有砒霜和粪便,所以这种灼伤伤口,很难愈合,对敌人的士气打压非常大。除了这些传统的守卫武器,擂石滚木也被摆上城头。
城内储存的物资有限,加上城外已经被封锁住了,武都百姓为了守住城池,为了抵抗苻坚的进攻,他们自发的拆除了自己家的房屋,他们用房子的横梁打造成滚木,用基石改造成擂石。富户也捐献自己的存粮,商贾也没有大发国难财,而是以平价,甚至低价降低销售食盐或各种生活物资。
武都不仅没有因为大战来临而陷入动乱,反而显得更加热闹。而武都太守左树此时却有点心神不宁,更有点坐立不安。他魂不守舍的离开治所衙门,来到街上,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好几次与行人发生碰撞。
这些武都百姓倒认为左树是他们父母,自然没有人与他发生冲突。转了一会儿,左树正准备打道回府,就在这里,他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左树上前一看,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对年轻夫妻在争吵。
仔细听了一会儿,左树就明白了这对年轻的夫妻争吵原因。原来丈夫是应召参加义勇,而年轻的妻子也不是让丈夫回去。由于昨天刚刚成婚,新郎由于宿醉并没有圆房,而妻子却想让丈夫留下一子半女,再回来参加义勇。
左树暗暗心惊,他们武都郡归附魏国的时间并不长。从凉国投降算起,名义上归降还不到两年时间,从秦国建立,真正纳入魏国统治,还不足一年的时间。但是,偏偏这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内,却百姓们认同了魏国,甚至不惜以身报效国家。
魏国其实对武都郡并没有做什么,哪怕冉明的一些惠民政策,他们还没有真正偿到实惠。但是他们却愿意与魏国同生共死。左树突然想起秦王殿下在召集各郡县长官训话时说过的话,领导人的作用其实非常重要,一头猛虎率领一群绵羊,却能打败一群恶狼。
第653章智囊班底(九更)
一只绵羊率领一群猛虎,甚至打不过一群恶狼。这就是领头羊的作用。一个国家的性质,和他们的皇帝性格有直接关系。皇帝强,国民则强,皇帝软弱,国民就算再强,也会弱不经风。
整个武都都进入了动员,无论士绅还是百姓,他们都选择了抵抗。左树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抵抗到底。
左树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各路大神保佑,希望魏国的援军能够提前到来,希望他们的抵抗,不是无谓的牺牲。
“斥候回报,武都郡人心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准备非常充分,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甚至做出了外城被突破的准备,他们在内城之中又建立了两座小的瓮城,似乎准备战至一兵一卒!”
苻坚接到了斥候的消息也非常头疼,他明白,这个四年前小小的县令,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螳臂当车。苻坚闭上了眼睛,思考片刻,突然问道:“长生,你怎么看!”
长生就是邓羌的表字。邓羌安定人,有勇有谋,是苻坚麾下的左膀右臂,有李牧、廉颇之能。
邓羌几乎毫无迟疑的道:“这要看大王如何打算了。”
邓羌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了。自古以来,政治是战争的延续,同时战争也是为政治而服务的。你想获得多大的政治收获,才能决定打多大规模的仗。所以战争也从来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像当初珍宝岛反击战。当时无论国力还是经济水平,苏联都可以完胜中国。但是中国的坚决反击,让苏联当局看到了中共中央的反击决心。苏联自然就打不下去了。
因为从国家,从政治上来讲,从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苏联当时执意要打,肯定是打大规模战争。这不排除美国介入,利用中国削弱苏联的可能。在政治上,可以把没有足够证据的事情当成实的,但是在军事上却恰恰相反,哪怕有一丝可能,都要做好有百分百可能的准备。与中美联手大打出手,苏联没有那个实力和决心,珍宝岛自然只能偃旗息鼓了。同时,在后来的自卫反击战中,同样也是因为美国的因素,对越反击战夹生了。
苻坚开始思考起来,要说实力,冉明根本强不过苻坚。当然,这是单纯军事层面考虑的事情。他苻坚同样知道,军事战争根本就不是独立的个体,战争打的就是国力,打的就是资源。从国力和资源上来说,冉明和冉明背后的魏国就可以完暴他苻坚。
“冉明现在就是一头猛虎,虽然这头虎还非常弱!”苻坚道:“打虎若是不死,深受其害的道理,大家想必都非常清楚。说实话,一战打死冉明根本没有可能。既然明知打不死冉明,我们为什么还要和他打呢。”
就在这时,红袍战将苻宝道:“不打,我们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数万大军只会观光游玩,踏雪冬狩?”
“说得不错,我们就是踏雪冬狩。”苻坚道:“我们的目的其实非常明确,那就是为了从冉明手中得到支撑到来年开春的粮草。冉明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非常豪放,实际上他非常多疑。如果我们尽量打造攻城器械,制造出大规模攻城的架势,冉明反而会驾定,我们只是虚张声势。”
苻坚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吕光道:“不错,因为冉明非常清楚,我军根本就不擅长攻城,武都可郡县都在加紧布置防守,哪怕他们最终抵抗不住我军的进攻,但是他们却会利用城墙壁垒,尽可能的让我们多流血。如果一城一地的去攻克,等我们打到上城下,我们也没有力量再打上了。”
苻坚点点头,冲吕光视以赞赏的目光。
苻宝恍然大悟道:“难道大王准备效仿汉人的什么想擒不擒,故意放他一马的样子,来迷惑他们。”
“这叫欲擒故纵!”苻坚笑道:“早就让你多读读汉人的典籍,你就是不听,连最简单的成语都不知道。”
苻坚上前轻轻抚摸着苻宝的头道:“我们立即停止打造攻城器械,不仅全部停止打造,命令各部队一路后退,不仅不要正大光明的撤退,而是利用夜间,悄无声色的撤退。冉明手底下有一支非常厉害的斥候,他们几乎无孔不入,我们无论做得如何隐秘,他们都会发现的。”
“哦!”苻宝道:“大王是想让冉明以为,我们假装撤退,就是引秦王上当。让他们以为,我们是故意撤退,让他们松懈,然后出其不意,准备强行攻打秦国?”
苻坚点点头。
苻宝道:“大王你好坏啊,故意撤退,让冉明以为大王是准备以计破城。这样以来,冉明就必须考虑我们大打出手的准备。那样冉明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立即放弃河西,率领他的骑兵部队转回。二是立即假意议和,利用一些诱饵,和我们拖延时间,要让他从容从河西撤退。”
“你才明白啊!”苻坚笑道:“他冉明就算是聪明一世,也绝对想不到,我根本不想跟打他,只是过来搅和的。如果让冉明收拾掉了凉系将领,没有凉系将领的捉衬,冉明利用河西走廊,大力发展商业,就能很快的把秦国发展起来。只要冉明从河西返回,给凉系将领喘息之机,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冉明放弃的诱饵,无论这个诱饵有多大,本来就是多赚的。坚可是要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苻坚命令道:“长生,今夜你部人马就要连夜撤退,然后一夜撤退百里,然后在白天隐藏休整。在夜间再从阴平撤向巴西。如果有魏国斥候,你也要假装看不到。撤退到巴西之后,立即抓一些百姓,充当军卒,再从巴西返回阴平。”
邓羌表示领命。吕光和邓羌相视而笑。
下棋,当然是棋逢对手才会更有意。如果对手实力太弱,反击激不起他们战斗的欲望。苻坚就想一个棋手,他处处占据着先机,只看冉明到底如何接招。
现在冉明肯定会很头疼,因为苻坚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同样也是一个不占便宜不罢休的人。如果打,光凭冉明手中的力量,即使胜,也会是惨胜。惨胜如败,冉明肯定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
可是如果不打,如果是拖延时间,那必须付出足够的利益,因为苻坚也不是好对付的人。这就像苻坚问冉明那个先杀驴还是先杀猪的问题,无论冉明如何回答,他都会中招。
人生如棋,时势无常。苻坚虽然打中了冉明的七寸,但是他却忽略了很多东西。首先是,北汉国由于雪灾北迁,根本起不到牵制魏国北方的作用。其次晋朝内外交困,就算可以帮助苻坚,力量也非常有限。
桓温与东晋朝廷貌合神离,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如今褚蒜子可以驾驭桓温的手段,越来越少,除了一个空头大义之名,几乎再无任何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冉明却拥有一个坚强的后盾,哪怕冉明的部队全部打光,冉闵也不会看着冉明出事,所以魏国的援军和物资,将会源源不断的到来。相反,苻坚在这方面则弱得多,不算朝廷对他的猜忌之心,就连他们名义上的盟友,张祚和王擢也不会和他串通一气。
说到底,没有王猛的苻坚,肯定没有历史上猛坚联手,那么所向无敌。尽管苻坚的战略考虑有着明显的漏洞,却让冉明感觉异常头疼。在后世,冉明只是一个大佬,虽然也讲智谋和手段,其实这和攻城掠地,完全不是一回事。特别是王猛的离开,让冉明意识到了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是冉明身边的最大困境,那就是人才问题。在武将方面,冉明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尽管刘牢之、胡彬、谢琰、谢玄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名将,可是他们如今年龄尚小,不仅没有独挡一面之能,甚至连出力帮助冉明的能力都没有。姜协能力倒是有,但是姜协只能算是一良将,还算不上良帅。至于文臣方面,冉明除了一个王猛,还有一个很有可能的谢安之外,再无拿得出手的人才了。
至于李贤,冉明也发现了。李贤治理地方的能力是有,而且还非常出色。不过,李贤仅仅是一个大管家,在冉明指导的条条框框内,能把冉明的意图尽可能的实现,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幕僚。别说智谋了,就连战略眼光,也让冉明非常失望。
随着局面的渐渐打开,这种人才短缺,显示得国家更加突出。冉明迫切的希望扩充自己的参谋团队。秦王府的秘书监成立势在必行。
这个秘书监当然和后世理解的意思并不同。秘书监延嘉二年始置,属于太常寺,主要管理典图书籍,像是国家图书馆馆长。
第654章冉智欲作妖啊(十更)
冉明则利用这种名号,行使参谋之权。王猛在离开冉明,主导河西诸事时,曾向冉明举荐一人。此人姓李名业,成纪人。虽然这个李业也是成纪人,他却和陇西李氏并没有半点关系。冉明仔细的搜索脑袋中的记忆,他发现历史上似乎没有留下半点关于李业的记载。
尽管如此,冉明还是非常重视李业。毕竟此人是王猛举荐的,如果真的没有半点真才实学,王猛也不会举荐他。李业到来,冉明也没有上来就给他一个非常高的位置,只是委任了一个参军的虚职。冉明决定还是试探一下李业的水平。
冉明目光飘忽不定看着李业。这个李业长相非常奇葩,也可以说是非常丑陋。不仅干瘦,獐头鼠目,目光猥琐,而且身高让人不敢恭维。古代人说是七尺男儿,其实这个尺,和后世的尺并不一样,此时的尺只有二十三公分至二十四公分之间,七尺换算成后世的尺寸,相当于一米六八左右。但是李业却只有六尺不到。一米四多,甚至不满一米五,这种身高如果放在女人身上,尚且可以称得上是小巧玲珑。但是如果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只得称为是三等残废了。
古代当官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长相。选官虽然不像是选美那样严格,至少要仪表堂堂,光靠李业的长相,如果不是遇到用人不拘一格的冉明,如果不是遇到从来不以样貌取人的王猛,李业注定这辈子与官无缘。
李业看着冉明,突然道:“殿下也认为在下长相秉异!”
古代人说话都比较含蓄,人丑不说直接说出来。都说委婉的说成秉异。就像三国时期的凤雏庞统。人称相貌秉异。
冉明倒是被这个李业逗笑了,李业还算实诚,而且从来不以自己的样貌自卑。
冉明道:“孤用人,向来量才适用,孤欲成立秦王府秘书监。实话告诉你,这个秘书监和以往的秘书监职能并不一样,不了为了让秘书监替孤管理书籍,而是为孤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李业一听这话,砰然心动。按照冉明这么说,这个秘书监以后将是冉明的政令、军令决策圈,位低而权重,也是相当于进入了冉明核心圈子。
画饼画好了,看着李业上钩,冉明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孤如今分不清苻坚是想真打,或是假打,如何决断,先请先生教孤!”
李业顿时明白了,这是冉明布置给他的考题,如果能顺利完美的解决此事,他自然可以进入这个秦王府的秘书监,如果他不能让满意,那么冉明也不会让他满意。
“这有可难,殿下何必管他苻坚是真打还是假打,只管当他是真打便是!”李业轻松的笑道:“此外,业听闻原大魏镇西将王擢曾与苻坚合作过,但因苻坚太过强势,而引起王擢的不满。叛魏归晋后,王擢也因晋朝朝廷重用张祚、苻坚而忽视王擢。现晋国巴东太守王擢,因为不满晋朝厚此薄彼,而暗生反意。若殿下遣使一人,若能说动王擢起事,威胁苻坚侧翼,秦国之危必解,若殿下再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趁苻坚回军巴西时,命部队尾随追击,定能取得不小的战果!”
冉明听罢,忍不住连连点称赞。冉明也是当局者迷,这个问题,冉明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王擢是历史上几乎和大汉奸石友三齐名的变色龙。在王擢眼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忠孝节义可言。如果许以重利,王擢说不定真能叛晋归魏。可是该派谁出使巴东呢?
就在这时,李业道:“业自归附殿下以来,寸功未立。业每逢思之此事,则寝食难安。业虽不才,愿效仿苏秦张仪之事,助殿下成事!”
“元美若亲自前往,必定大事可成!”
当下,李业亲自轻装前进巴东,准备说降王擢。事实上,李业这番出使非常顺利。原本这个王擢已有反意,难以暗下决断。李业就告诉王擢一句话。
“吾皇陛下所图者,乃千古未有之大业。岂会因小失大。使君难道没有听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吗?现在使君的运气好,恰恰就是一副上好马骨。陛下就算再恶之,也会忍之不发。天下者曾与陛下敌对者何其多,若陛下再无诚信,试问天下间何人敢再降陛下。况且大魏大势已成,顺天应势,方为君子所为。”
王擢就无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随既集结兵马,准备突袭巴西。王擢故意把声势闹得很大,苻坚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下苻坚可是慌了,秦国虽好,但是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巴西却是他的根基所在,不容半点有失。现在苻坚几乎把巴西的守军都抽空了,如果王擢发难,巴西则如同无人之境。
这个风险,苻坚不敢承担。他急命正在巴西准备悄悄回来的邓羌,严密监视王擢所部。又命吕光率领本部人马支援巴西。
几乎在一夜之间,武都城外的苻坚军队居然撤光了。这攻守之间的形势也在一夜间发生逆转。冉明也在感叹,这古人云,善谋者谋一世,不善谋者谋一时。这谋士的作用实在是太厉害了。
秦国之危接触,冉明也安下心来。他又给王猛抽出两千兵马,然后返回上,稳坐钓鱼台,坐看河西风云再起。
不知不觉中,已近开元元年的年关,新春将至,邺城迎来一场大雪。同样在一夜之间,邺城变得了一银装素裹,如同童话般的世界。
魏国太子冉智坐在东宫的暖阁中,喝着宫娥送上来的美酒,与东宫首席谋士裴弼殿开激烈的对弈。士大夫之间对弈有人喜欢围棋,也有人喜欢象棋。裴弼就非常喜欢象棋,特别喜欢象棋上那种可以模拟战争、平面战争、陆地战争、以及直线战争的方式。
在军事领域,这是冉智的短板。冉智在裴弼的刻意培养下,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种对弈的方式。
要说起来,冉智也是非常聪明的。别看是裴弼教会了冉智下象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冉智的棋力也越来越高,不仅让裴弼苦于应付,而且会让裴弼冷不丁的被冉智“将死”、“困毙”。只是今天冉智似乎不在状态,居然被裴弼下令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接连十局将死,冉智有点神情迷离。
裴弼道:“太子殿下,今天似乎有点心在不焉,难道有什么心事?”
冉智摆摆手道:“先生说笑了,智哪有什么心事!”
裴弼如今对冉智的信心更加倍增。现在已经有消息传出,冉闵有意让太子主导开元二年的春祭。中国人几千年来以农立国。劝农是历代地方官的重要职责。汉代塑土为牛,以策励春耕。立春,是每年的第一个节气。皇帝也会在立春这天,都要举行“迎春”、“鞭春”大典,仪式庄严隆重。这每年的春祭都非常正式而庄严,祭祀中,皇帝要按照流程。从鸣炮,鼓乐齐鸣,整衣冠,击鼓三通,呜金,净手,向五帝行一跪三叩礼:敬酒、敬茶、敬馔、敬饭、敬甜丸、敬五谷种、敬发、敬二牲等。接着,宣读祝文,读祷祠,焚祝文。最后,向门月敬大吉,献元宝等。每一项内容都申奏鼓乐,弦歌和鸣。皇帝都要虔诚行礼,崇敬备至。然后再扶犁,与三公九卿进行九推之礼,不仅文武百官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官员全部到场。
虽然皇帝只是走一个过场,可是那些文官可不同,他们必须要求皇帝每一个步骤都按他们的要求做。
冉闵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枯燥的演戏。永兴一至六年,魏国都在战争渡过中,魏国也朝不保夕。不仅冉闵,就是文武百官都没有心情举办春祭。可是现在却不同了,魏国正式按定了下来,开元元年,冉闵被这次春祭搞得快散了架。他宁愿是与敌人血拼十昼夜,也想像木偶一样被官员摆弄整整一天。
因为开元元年的这场春祭,让冉闵吃够了苦头。所以冉闵对开元二年即将到来的这个春祭非常抵触。好在,冉闵还有太子,太子有资格代替冉闵。在古代,所有官员都是有品阶的只有四人除外。那就是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他们都是天品,也是人主。太子代替冉闵,这是冉闵单纯的不想操劳这种事情。
可是在眼中,政治解读就不一样了。在裴弼和太子一党看来,这是冉闵有意培养冉智,给冉智刷威望。在这个消息传出来以后,不仅东宫门庭若市,而且大量官员向太子靠拢。裴弼也是信心百倍。
“殿下,弼非外人。若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
冉智道:“没有,没有!”
看着裴弼那认真的样子。冉智叹了口气道:“先生还记得前锋将军慕容垂吗?”
“慕容垂?”裴弼蹭的一下子跳起来道:“怎么会不记得,这个谋害陛下,险些让陛下大行的胡虏,弼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刮!”
第655章岁月流淌静对夕阳
冉智当初与慕容垂合作,所有相关人员都被灭口了。冉智看着裴弼的表情,非常无奈。如果他说出这个秘密,恐怕裴弼也会离他而去。裴弼愤恨的道:“若非陛下仁慈,慕容垂小儿恐怕活不到今日。”
裴弼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太子殿下,难道慕容垂。”
冉智点点头道:“日前,慕容垂派传口讯给孤,说他与孤的那个二弟有点误会,希望孤从中说和一下!”
听到这里,裴弼的脸色一沉,冷声道:“殿下,现在距离春祭不足百日,眼前殿下万事以春祭为重,万万莫多事!”
冉智脸上露出苦笑。他其实也不想多事,冉闵有意的栽培他,甚至把只有皇帝才能主持的春祭大典交给他主持,这是培养他在文武百官以及民间的名望。他现在不需要拉拢军中将领,也是顺利接权。既然能顺利接权,他又何必多事,费尽心思拉拢军中将领,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冉智虽然不想,可是这个慕容垂却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其实不是派人传口讯给冉智,而是写了一封长信。信中隐晦的提出那些合作的旧事,如果冉智不配合他,他就将冉智当初的所作所为泄露出去。
冉智现在心中还存在着幻想,那就是冉闵并不清楚刺杀的始末。事实上呢,冉闵不仅清楚,而是非常清楚。只是为了面子,不愿意暴露家丑。如果让冉智密谋慕容垂联手刺杀冉闵的事情传出来,冉氏肯定大为丢脸。
丢脸还是一方面,其次是平衡冉明。因为冉裕、冉睿都太小,而且与冉明的关系很好,他们不仅起不到平衡冉明的作用,反而会让冉明的势力如日中天,朝野之中无人可以平衡冉明。冉闵不想过早交权,只能让冉智挂着这个太子,平衡冉明。
所谓的帝王术,其实说穿了就是两个字“平衡”。只有大臣平衡了,皇帝才能当成安稳。
冉智并不知道,因为洛阳刺杀事件,让冉闵与他的这个父子之情丢得一干二净,一旦冉闵厌倦了权位,或者有了更好的人选,太子就会被替换掉。
冉智突然道:“先生,慕容垂有个嫂子,乃前燕主的正宫,正值虎狼之年,听说也貌美如花。既然二弟好这一口,我这个当哥哥的也要想方设法给他找点乐子。如果让二弟纳了慕容垂的长嫂,有道是长嫂如母,他慕容垂与二弟就成了一家人,他们之间的那点误会,其实也不用解释,就可以冰释了。”
裴弼一下子猜测到了冉智的意图,冉智现在也不想施恩与慕容垂,恐怕给冉闵制造出他仍然想染指军权的现象。而且还可以真正把冉明架在火上烤。冉智这么做简直就是一举数得。其一慕容俊的皇后足可浑氏是一个有手段,有心计,够狠毒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如果进了冉明的家门,可以想象,冉明的后院,以后再也别想安宁片刻。
这就叫癞蛤蟆爬脚面上,咬不死你就恶心死你。其二就是捧杀冉明。燕国虽然亡了,可是慕容部仍有十数万人,这个寡居的足可浑氏就是名义上的首领。尽管她的号令力度限,却也可以制造出冉明权势熏天的假象。其三就是加剧慕容垂与冉明的矛盾。慕容垂与足可浑氏可不是普通长嫂的关系,而是足可浑氏与慕容垂有仇,慕容垂的发妻大段氏就是足可浑氏害死的。冉明如果纳了足可浑氏,慕容垂只会更恨冉明,与冉明的矛盾更加不可和解。
裴弼暗叹一声,这个冉智手段太阴暗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脸上带着笑容:“殿下既然赞成此事,那就是极好的。”
冉智道:“此事呢,孤也不亦出面。如果想促成此事,只有让母后出面。”
裴弼点点头,冉智此时还没有高兴过了头,知道轻重。
随后,冉智便进了宫,与董皇后请安后,陪着董皇后一起吃饭。接着冉智装成有意无意说了一句,他听到足可浑氏乃人间绝色。
董皇后道:“人间绝色又能怎么样,本宫可是听闻那足可浑氏可是一个小浪蹄子,风评可不怎么好。而且这年龄也不小了,她恐怕比本宫小不了几岁。”
冉智道:“儿臣并没有纳足可浑氏的意思。可是二弟则不同了,谁叫二弟的癖好如此特殊呢。”
董皇后当然清楚冉明癖好的原由,或许是以前她对冉明的关心不够,这让冉明对成熟女人产生了深深的迷恋。
冉智又道:“二弟可是放出话了,足可浑氏可是他看上的人,谁敢动足可浑氏,就是与他为敌。搞得足可浑氏就是想再嫁,也嫁不出去。”
董皇后沉默了。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她们在处理问题上有两套标准。如果是自己的丈夫,她们自然希望是得到自己丈夫的专宠,希望丈夫的女人越少越好,最好是一生只爱她一个。可是当轮到儿子的时候,却又是另外一套标准了。她们都希望儿子的女人是越多越好。最好是把天下间最漂亮贤淑的女人,全部娶妻了。
冉智道:“母后,不是儿臣说二弟的坏话。二弟有点太惧内了。二弟只有三个正妃,五房妾室,加起来不过八个女人。哪像儿臣,如今太子妃加上昭容、良媛可是三十多人。仅仅刚刚过了年,现在就有七八个有身孕的,明年母后就一下子多出七八个孙子孙女。”
一听冉明惧内,董皇后却不依了。“这可不行!”
董皇后放下筷子,冲身边的宦官道:“前些日子不是听说北汉国送来了三十名美人吗,陛下没有翻过牌子的还有多少?”
宦官道:“陛下到如今只点了四个人,还赐给文武官员六人,还有二十人待命。”
“那就把这没有翻过牌子的女人,还有那个足可浑氏,一起送给秦王。”
冉智道:“母后啊,这可不行,二弟那脾气您不是不清楚,万一他拒绝怎么办?”
“怎么办?”董皇后冷哼道:“明发本宫的懿旨,让秦王不得拒绝!他若敢拒绝,那就是抗旨不遵。无论公还是私,本宫还治不了他。”
一听这话,冉智简直就是乐开了花。他在心中默默的念叨道:“二弟啊二弟,现在你自求多福吧!”
其实,董皇后心中何尝不知今天冉智有点反常,不过董皇后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足可浑氏毕竟是前燕主慕容俊的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说都是十数万慕容部军民的心里依托,如果说要稳定这慕容部,只有娶了足可浑氏。但是要娶这个足可浑氏,天下间除了冉闵,也只有冉智和冉明有资格纳她。冉裕、冉睿太小。但是这个足可浑氏董皇后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她进宫的。至于冉智,只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冉明倒是喜欢这类成熟妩媚的女子。
冉明返回上时,上已经开始张灯结采准备喜迎春节。冉明来到秦国,带来了新的技术,大量的货物,既繁荣了秦国的经济,也给了秦国百姓一个崭新的开始。随着苻坚大军不战而退,让紧张了半个多月的秦国百姓终于松了口气,他们万分的高兴,庆幸终于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冉明并没有高调,而化妆成一个普通货郎,悄悄的入城。冉明挑着一个装满小孩子玩意的货担,然后从后门进入秦王府。
秦王府和普通的高门大宅并不一样,他们虽然不会对普通百姓开放,但是也不会拒人与千里之外。什么时令水果或是新鲜蔬菜,秦王府总是整车整车的买。反正,冉明也不差钱。冉明闷着头,轻车熟路往里走。
就在这时,一声娇喝“站住,止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你可以闯的吗?”
冉明转身,发现一名打扮如同电影霹雳娇娃中艾列克斯一般的女子,冷着脸拿着弩机对准冉明。冉明一时间玩心大起,道:“我想进就进,怎么着了!”
谁曾想,那个如同刘嘉玲一般的女侍卫立即施礼道:“卑职参见秦王殿下!”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太没有意思了。”冉明摆摆手,担着担子继续前走。
自从冉明回到秦王府,秦王府里所有的人都像中了大奖,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喜庆的气势。冉明的孩子们简直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冉明。这让家里几个眼睛里冒着绿光的女人们异常无奈。
李氏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府里的事情,刘则向冉明汇报着家中近来的进项。谢道韫则是扮着贤妻良母,抱怨着儿女们让她如何如何不省心。只有条纹一脸花痴的样子看着冉明,仿佛冉明脸上长了花儿。
直到几个女人相互推脱,让来让去,冉明居然回府的第一夜,居然独守空房,冉明这才笑不出来了。就在冉明快要睡着时,冉明听到了房门传来一阵轻响,接着王芷红着脸,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冉明的背窝。冉明感叹,这女子有武功就是好。
啥也不说,直接噼里啪啦。一番云雨初歇,王芷轻轻抚摸着自己身体上那恐惧的疤痕,嘟囔着嘴道:“妾身已经老了。”
第656章亏大了
冉明笑道:“哪里老了,现在才刚刚好!”
王芷像一个无骨的蛇,紧紧的搂着冉明的脖子,把头埋在冉明胸前,贪婪着嗅着“久违的男人味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夫君睡了吗?妾可是要进来了!”
“怎么办?这可没脸见人了!”王芷用几若蚊蚁的声音道:“这要是让谢姐姐看到,妾身可没有办法活了。”
就在这时,王芷快速闪身,躲进衣柜内。正巧此时谢道韫看到赤身裸体的冉明“夫君知道妾身要来?”
冉明哪里敢答话,其实也不用语言,实际行动就是最好的表达。
激情之后,谢道韫连连叹息。冉明打趣道:“令姜,你怎么也成怨妇了。”谢道韫的粉拳轻轻擂了冉明胸前,娇怒道:“这还不都是你害的。每次你出征在外,妾身的心也跟着一起飞走了。就在您出征在外的日子里,奴已经记不清多少夜是在噩梦中醒来,有时,奴真怕……”
“怕什么,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为夫的人现在还没有出生呢!”冉明伸出胳膊当成谢道韫的枕头,似乎是因为冉明胳膊上的肌肉太硬,谢道韫换了一个姿势,享受着这片刻的宁和。
“夫君切莫大意,有道是刀枪无眼,有时候磕着碰着再所难免!”谢道韫抚摸着冉明身上的那道道伤痕,好在这些应该都是旧伤疤,并没有增加新伤。谢道韫这才松了口气道:“夫君您看,这里,还有这里,都重伤,如果位置偏移一点,恐怕奴就再也见不着夫君了。”
“这都是以前留下来的,今日不同往日。”冉明不以为然的笑道:“父皇当初也秘密布置了一些“天聋地哑”的好手,如果不是他们拼死相救,我早就死了。那个时候,我只是一个大头兵,战场搏杀再所难免。现在我只需要坐阵中军,指挥调度军士应对既可,基本上不需我动手,如果连我也需要赤膊上阵,那么一定是局势恶化得非常厉害,就算拼命,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况且你也知道,我不仅有亲卫军,还有麒麟卫,就算敌人有千军万马,想留下我也是不容易的事。”
“奴倒不仅担心夫君的安危,奴更加担心外面的那些狐狸精把夫君的魂勾住了。”谢道韫抚摸着自己已经几乎成水桶般的腰肢,无奈的叹道:“妾身自从生了静宜,这腰也粗了,无论脸上还是身上都有斑,用多少粉都盖不住了。”
冉明的养女是冉明随口取的冉静文,王芷所出的庶长女则取名静雅,条纹所生的嫡长女则取名静好。谢道韫所生的女儿,按年岁来论,则属于冉明的第四个女儿,也是冉明的嫡次女。看着委屈到极点的谢道韫,冉明只好劝慰道:“伤痕是勇士的荣誉,妊斑也是女人荣耀。这是女人成熟的标志。或许其他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可是为夫却和常人不同,我喜欢的,恰恰正是你这种成熟别有韵味的女人。”
谢道韫道:“那万一到了那一天,我人老珠黄了,成了黄脸婆呢。”
冉明道:“那我就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慢慢变了老。等到我们都老了,老得哪也去不了,我就真心守在你身边,把幸福的人生一起走完。”冉明说着后世都让人感觉肉麻的情话,在古代这个讲究含蓄的年代,谢道韫哪里能招架得住。谢道韫就像一只小猫,温柔的躺在冉明怀里,贪婪的呼吸着冉明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气息。
一夜无话,天色大亮,谢道韫服侍冉明洗漱更衣。然后她陪着冉明一起来到餐厅共进早餐。餐厅里,李氏精神萎靡不震,显然昨夜睡得非常不好。至于王芷则是咳嗽连连,她居然感冒了。其实不她要是不感冒那才叫奇怪,由于谢道韫的突然到来,把偷偷流进冉明房间还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王芷堵个正着。王芷为了避免被谢道韫发现,就抱着衣服躲进衣柜里。直到谢道韫熟睡后,她才悄悄逃出。
这可不是小问题。王芷这么做其实是非常犯忌讳的事情,因为王芷没有守后院里的规矩,犯了这样的规矩,恐怕她最好的姐妹白凤也会跟她翻脸。谢道韫上前关切的问道:“王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郎中过来瞧瞧。”
做贼心虚的王芷哪里敢答话,羞红了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在这时,谢道韫边与其他几女背着冉明轻声低语起来,有时还对着王芷指指点点。吃早餐的时候,谢道韫一脸温怒,而李氏、白凤、刘、条纹以及李静姝也用玩味的目光看着王芷。场面不仅尴尬,而且诡异。
做贼心虚的王芷也不算是笨人,光看几女的表情,她就知道肯定是谢道韫发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事,就算王芷脸皮再厚,这饭她也吃不下去。她赶紧丢下碗筷,急匆匆就冲了出去。
谢道韫亲自给冉明送汤故意踩了一下子冉明。冉明道:“你是故意的。”
“当然。”
“为夫哪里做错了。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冉明苦着脸道。
“哪里做错了,你自己清楚。”谢道韫还冲着王芷离去的背景嘟囔着嘴儿。冉明这下再也无法装糊涂了。
谢道韫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奴家眼瞎,可是鼻子还在。刚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骚味。”
“哈哈”冉明摸着自己的鼻子,打着故意岔开话题道:“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可别说谢道韫板着脸,一脸温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在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一时间冉明看得有些痴了。现在冉明有点理解古代帝王为什么要用宦官管理后宫了,那么多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的美女,让其他男人保护,还不跟让老猫看咸鱼一样,保不齐他什么时候又来一口。
没有时间妻妾嬉闹,冉明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大忙人。这不,早饭还没有结束,李贤的拜贴已经送到案头。
冉明还没有开口,李贤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殿下,贤做事莽撞,给秦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特向殿下请罪。”
“请罪?”冉明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问道:“远达做了什么错事?有什么罪过?难道是睡了谁家的闺女。这不是什么大事,孤为远达做主。男人啊,要有担当,做了就要承认,如果尊夫人那里不好说,孤去出面。”
因为和李贤熟了,冉明也偶尔开些玩笑。其实一些荤段子,反而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李贤这下更急了,红着脸苦笑道:“不是这事,只是贤……万死难辞其咎。”
听到这里,冉明也慎重起来:“说吧,什么事,就算天塌了,再急也没用。事情出了,怎么解决,怎么减少损失才是正理,光着急,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
李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前些时候武都郡告急,臣担心武都城破,百姓伤亡惨重。故派与苻坚联系,希望拖延一些时间。苻坚提出要五千石食盐,三万石粮食,只要给了他这些东西,他就会退兵。徐内史又与苻坚展开激烈言辞交锋,最终徐内史将粮食压到一万石,食盐一千石。臣略一思量,感觉这一万石粮食一千石食盐并不算太多,臣与城中商家一商议,他们也愿意花钱消灾。”
说到这里,冉明听不下去了。苻坚哪里是因为得到了好处才走的。只有冉明明白,这是因为李业说动了王擢,王擢制造出了动静,威胁了苻坚的老巢巴西,他苻坚根本不肯捡个芝麻,丢掉西瓜。就算他能得到武都郡,却根本来不及打下秦国,到时候他不仅会腹背受敌,就连他的盟友张祚,也会落井下石。
李贤当时还感觉此事做得对,他用了极少的代价,免除了秦国的灭顶之灾。这个生意做得非常划算。但是,李贤没有想到苻坚刚刚退兵,这边冉明就进入上城。张伦告诉李贤,这次他做错了。冉明就忌讳议和投敌,此举非但无功,反而有过。这不,听了张伦的话,李贤特向冉明前来请罪。
冉明这时气得想要骂娘了。冉明毫不客气的提起一壶酒,接近四十度白酒一下子倒进肚子。冉明端着粗气,望着李贤恨铁不成钢的道:“远达的智谋,出手之凌厉,行事之果断,孤真是叹为观止,你真是一个人才。”
李贤自然听到这是冉明的反话,也知道此时冉明是愤怒到了极点。这下李贤心中更加感觉忐忑不安。
看着李贤那慌张的样子,冉明最终叹了口气。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李贤竟然吃不住苻坚的威胁。
现在倒好,苻坚得到了李贤的好处,又免除了后顾之忧,面子里子都有了,不仅没有损失,也达成了既定目标。反倒是冉明,简直就是大亏特亏,不仅损失了万石粮食和一千余石食盐,还白白浪费一手好棋。
第657章刻意忽略的细节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冉明。李业拍胸脯保证可以说动王擢,冉明当时就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失去王猛在身边拾遗补缺,冉明又忘记及时向李贤通报他的计划,结果阴差阳错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李贤看着冉明生气的样子,叩首道:“秦王殿下,贤愿意接受处罚,要打要杀,全凭殿下处置。”
冉明的脑袋靠的椅子的靠背上,无奈奈何的道:“算了,既然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是没用。”
说真的,对于李贤冉明还真不知道怎么着他。毕竟他是陇右李氏的嫡子嫡孙,用这种罪名处置李贤,那就是让李氏难堪。很可能让李氏产生异样的想法。况且,李贤是因为冉明没有及时通报消息才造成的错误判断,临机自主之权还是冉明给的。
李贤尴尬的道:“殿下,这批粮食和食盐如今还有大部分没有交付,我们是不是中止……”
“打住。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冉明道:“孤欲在秦国立足,就必须诚信。你是代表孤出面与苻坚议和,说出去的话就等于孤说出来的话。岂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你信不信,如果今天孤不给苻坚这批粮食,他绝对不会生气,反而会高兴的跳起来。一旦孤失信于他,他将会大肆宣扬,让整个西北部诸部都知道孤言而无信。到那时,谁敢与孤全作?”
李贤听冉明这么说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面孔立刻变得惨白,颤声问道:“真的如此?”
冉明道:“这还能有假。”
阴平古道自古以来就是险要崎岖之路,历代除了当地农民行走之外,就只有必要的战争需要才用此道。历史上司马昭命大将钟会、邓艾攻伐蜀汉,被蜀汉大将军姜维堵在剑门关,邓艾走阴平数百里险要小道,直达江柚关下,江柚关守投降,邓艾直达成都,这才让阴平古道声名天下。
而此时的阴平古道莫约两千余人马正悄悄由南向北行进着,由于道路路况太差,骑兵成了奢望。这些兵马都是牵马缓慢步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的却是一名身披大红战袍,戴着鬼脸面具的大将。
此红袍战将不是别人,正是氐秦公主苻宝。对于王擢异动,巴西已隐隐不稳,苻宝并没有阻止苻坚率领军队撤回巴西。但是她却明着跟着苻坚撤退,却暗中派出两千余心腹将士,悄悄从阴平古道北上。
在苻宝看来,苻坚大军已退,冉明肯定防备松懈,加上汉人的春节即将到来,无论秦国军民,都不会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会突然返回。
苻宝的真实想法是,想当面问问冉明,她到底是哪里差了,氐秦有意示好,不惜送上公主联姻,魏国不仅不感激,反而趁势灭掉了氐秦。至于她有没有可能无法抽身后退,至于她的两千余兵马会不会全军覆没,则不是苻宝考虑的问题了。
没有办法,作为一个女人,作为苻坚的堂妹,她苻宝就有资本这么任性。
苻宝不求胜负,不求得失,只求她自己心安理得。
河西或辽东地区的汉人远比中原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天气问题。在棉花没有大规模普及的古代,防寒保暖一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但是,随着冉明发明了羽绒服,这个问题得到了很好的解决。尽管羽绒服技术还不够成熟,这个时候羽绒服还残留着异味,由于没有经过高温杀菌,部分人穿上羽绒服还会产生皮肤过敏的问题。
但是和冻死、冻伤这种性命攸关相比起来,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其次是,冉明大规模采取燃烧煤炭取暖,地龙、火墙以及煤火炉的普及,让秦国军民安然渡过了这个冬天。冉明查看了相关记录,整个秦国这年冬天冻死、冻伤仅百余人,尽管冉明知道这个记录会有一定的水分,但是和预期相比,要好了很多。西北和辽东都是因为天气严寒,汉人无法在那里生存,但是鲜卑人、羌人还有其他游牧民族却可以生存,这是因为他们体格强壮,比较耐寒。但是如果采取煤炭烧火取暖和羽绒服防寒,应该可以解决这些问题。日后,无论辽东,还是河西,汉人都可以大规模移民。
由于这次雪灾,让冉明可以趁机购买了大量廉价的牛、马,只要开春以后,利用新式耕犁,牛拉马拽,节省人力,就可以开垦大量的荒地,种上粮食,哪怕产量再低,也可以利用面积优势,弥补这个问题。
完全让粮食自给自足,甚至有可能支援中原,这让冉明再无不用在粮食问题上受制于人。趁着年关,冉明带着一众官员,视察了许多地方。发现各地百姓的防寒保暖物资充沛,准备充足,一切井然有条,上和秦国各郡县的特价还非常稳定,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知足的微笑。不用说,这是李贤很好的执行了冉明的治政意图。
“远达,看到了吗?”冉明指着百姓们那充满希望,朝气的脸道:“这些百姓能幸福的安居乐业,这就是对我们的认可。这也说明,你做得非常不错!”
“臣愧不敢当。”李贤不动声色又拍着冉明的马屁道:“这都是秦王领导有方。”
冉明点点头,笑道:“再好的经,只要是碰到花和尚也能他念歪了。再好的政策,如果下面的人执行不力,惠民利民之策,也能成为害民,扰民之政。所以,这政策不仅要梳理清晰,更加保持清晰的头脑,千万不能被眼前的成绩给迷住了眼睛。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要走的路还更远!”
李贤道:“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依照目前的情况下只怕用不了多久,殿下就能重掌河西四郡。”
冉明对王猛的表现非常欣慰。王猛抵达张掖后就把邓涣批得体无完肤,如果地有缝,邓涣恨得立即钻进去。
偏偏邓涣对王猛又没有办法反驳,无论张禄如何,人家至少还抵挡了一天,可是他却连一个时辰都没有坚持住。
可是王猛似乎还不准备放过邓涣,他仍面无表情的道:“邓太守,你作为将门子弟,领军几年了?”
邓涣并不知道王猛的意思,下意识的道:“六年!”
王猛上上下下打量着邓涣道:“你倒是很自信啊。恐怕初涉军务的新手,一个雏鸟,就是哪怕一头猪,恐怕在以多打少的情况下,也能坚持几天。张掖这样的坚固城池,连一个时辰都守不住,这需要什么本事。”
邓涣脸色一白,赶紧解决道:“王参军,末将是实在没有想到,金昌只守了一天,末将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这就。”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者诡道。”王猛毫不客气的指着邓涣的额头吼道“你还将门子弟呢,真替你感觉丢人。”
就算是泥土还有三分性,更何况是一个人。作为张掖邓氏,堂堂开国大司马邓禹之后,邓涣脸上当时就挂不住了:“士可杀,不可辱。再说丢城失地也不是我一个人。”
“怎么你还有理了!”王猛穷追猛打道:“因为你的疏忽大意,让张掖陷入敌手,数万百姓沦为俘虏,你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领军作战,让你领军作战,那就等于谋杀。让你出任张掖太守,也会让张掖百姓跟着你吃苦受罪。猛若是你,现在就引咎辞职,卸职归田。就算你厚着脸皮待在这个位置不动,猛也会立即奏请秦王殿下,免去你的太守之职。”
邓涣这下傻眼了,他是一个高傲的人,哪里受过这个气。邓涣此时心中更多的则是不满和怨恨,我不过是因为大意丢失了城池,又没说不抢回来,居然让要免掉我的职务。虽然说邓涣是凉系将领集团中的一员,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也没有其他想法,他加入凉系将领集团,其实是为了自保,为了保住自己的军权官位。
王猛居然要免掉他的职务,这下让邓涣受不了了。
“辞职就辞职,离开某,在张掖我倒要看看你姓王的如何玩!”邓涣回去之后,立即写了一封辞职信。可是写了这封辞职信,邓涣就开始后悔了。虽然张掖邓氏是新野邓氏的分支,可是此时邓氏早已不复东汉时期的荣耀了。家中的田地也不多,如果没有自己在官面上照应着,以后家族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谋独自立,邓涣压根就没有这么想过。魏国大势已成,他也不会做逆天行事的愚蠢举动。思来想去,邓涣感觉到了王猛的用意,王猛无非是拿自己立威,用来威慑张掖各将领,只要自己低头,向王猛服软,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真的辞职归田,他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根本不甘心。至于投降晋朝,他倒可是一走了之,可是家中数百口人,如何走,恐怕魏国也不会让他走。投降晋朝,能不能获得这样的权势还难说,就怕挂一个有名无实的闲职,把他当成猪一样养活着。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第658章女儿心死心如铁
看着写好的辞职信,邓涣也是左右为难。交上去倒是容易,可是自己这一大家子数百口人,以后如何生活,他们邓氏以武起家,投身帝王家就是他们的家族传统。
邓涣忐忑不安的来到王猛的帅帐前,这时王猛也发现了邓涣,就带着十几员大小将领来到帐外。邓涣正想说几句软话,揭过这事,可惜王猛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邓涣,你的辞职信呢!”
邓涣现在还不想辞职,他还想好好的建功立业呢,怎么可能轻易断送自己的政治前途。不过,如果他硬是不交,这也说不过去,毕竟他狠话也说了,如果不做,让别人如何看他。
纵然有千百般不舍,邓涣还是把辞职信交给了王猛。
这时,其他几个与邓涣交好的将领赶紧劝道:“参军,王使郡,邓太守也老人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再给他一个机会。”
谁曾想王猛理也不理众人,那封辞职信压根就没看,直接将邓涣的辞职信揉成一团,然后奋力的向前一投。
“王景略,你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王猛道平静的道:“现在的你,就像是这封被猛揉成一团的信。你们也看到了,这揉在一起的纸才能飞得更远。不然的话,就会从半空中掉下来。这人啊,只有经历过挫折,改掉自身的毛病,才能走得更远,走向更大的成功。邓太守,你说呢!”
听到这里,邓涣哪里不知道王猛的意思,心中一阵狂喜。
王猛道:“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一不给你添人,二不给你增加器械,但是最多三天,你必须给我打下张掖,否则你也不用再写辞职信了,你就死在城墙上吧!”
邓涣道:“多谢王参军教导之恩,涣保证三天,不一天一夜,如果拿不下来张掖,涣就死在城上。”
随后,邓涣点齐兵将,向张掖发起决死突击。经过王猛这么一抑一捧,邓涣完全成了王猛的俘虏。自此以后,邓涣再与凉系将领没有什么关系了。
对于王猛的手段,也威慑了张掖军诸将。在邓涣的拼死突击下,张掖城仅仅了三个多时辰就易手。这并不是说邓涣有多么厉害,只是宇文看到了魏军的决心。魏国既然决心夺回张掖,他又不能在张掖与魏军拼消耗,如果死拼下去,结果肯定是他吃亏。随着,王猛抵达张掖夺回城池,让张掖军民士气大振,河西金昌、张掖两郡百姓也对冉明充满信心。
宇文又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这一次宇文又开始迷茫了。狼吃人,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让人奇怪,虎吃人,豹子吃人都是普通平常的人,可是一旦猪吃人,那就是骇人听闻了。
可是事实却偏偏在他宇文面前上演了,将还是邓涣,兵还是那些张掖守军,可是仅仅因为魏国抵达万余援军,这些如同蠢猪一样的敌人,瞬间像是有了豹子胆,居然敢向他们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这些张掖军像疯子,比他们宇文军更加悍不畏死,更加不要命。宇文甚至很想哭,这都是什么人啊,难道魏军就是他的天生克星,难道上天要亡他不成?
阴平古道罕为人知的原因就是,灌木丛生,道路极为难走。仅仅走了两天,当这段古道还有三分之二时,红袍战将身上的红色披风已经被两旁的枯枝扯得破破烂烂,如果不是因为有这张鬼脸面具,恐怕苻宝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也毁容了。
可惜,苻宝却好不在意,似乎她不是在走崎岖的山路,而是在后花园里闲庭信步一般。至于她后面的那两千余军士,则狼狈多了。有的被摔得鼻青脸肿,有的脑袋被包成了阿三,也有的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苻宝的体力似乎很好,她还不时的回头鼓舞士气:“勇士们,只要我们拿下上城,城内的美女财物,任尔等索取。”
听到苻宝的鼓励,这些士兵的士气大振,速度明显加快不少。
只是苻宝没有提,他们只携带了半个月的口粮,一旦口粮耗尽,上城他们又无法攻克,到时候又怎么办。苻宝同样没有提,万一被秦军提前发现,并示警,他们两千余人马在秦国腹地,能够做什么。甚至不用动用多少秦国军队,只需冉明麒麟卫和鸾卫军就可以击败他们。但是这些事情,都是苻宝刻意忽略的事情。
反正,没有有看出苻宝的表情,如果有人有透视眼,可以透过她的那张鬼脸面具的话,一定可以看到苻宝嘴色含着笑,就像一只憋着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狡黠的眨着眼睛。
夜已经很深了,此时苻宝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尽管她作为主将,受到了特别的待遇,加盖了三层羊皮褥子,可是却仍然挡不住那无处不在的寒冷。阴平古道限制了苻宝所部的移动速度,同样也限制了他们只能最低限度的携带给养物资。
此时的军营里,一片寂静。除了狂风夹杂着冰雪的怒吼声,似乎没有别的声音。几百里崎岖山道走来,士卒们都非常累。野外严寒,早已超出了人类忍耐的极限,即便是常年生活在西北的氐人也无法忍耐。为了抵御那刺骨的寒冷,所有的将士们背靠背,拥挤着相互取暖。当然这样还不够,很多人都是抱着马儿睡觉。
这一幕让苻宝感觉心里酸酸的。可是她却骗不了自己,她虽然她有足够说服那些将士的理由,却没有一条理由能够说服。理论上,她这次突袭上是有成功的希望的。可是事实上,这种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基本上注定是要失败的。
在火堆的照耀下,苻宝的身影显得更加落寞。这时几名守夜值守的士卒看到苻宝到来,他们急忙起身行礼。苻宝示意他们不必紧张,随便用袖子在地上拂了拂,苻宝就像男子一样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这几名值守的军士,看到苻宝坐着,就赶紧找来一块肉干,放在吊在火堆上的铁锅中,加了一些雪水和佐料。几名军士距离火堆稍远的位置上跪着,以示尊卑有别。
一名头目模样的汉子犹豫了一下,道:“将军,阴平古道已经快到尽头,从阴平此去上,尚有八百多里路,我们的给养似乎不够。”
“是啊!”苻宝感叹道:“本将军也没有想到这阴平古道如此难走,我们还白白折了上百人马,给养也消耗大半。不过现在,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我们只能继续北上,就食于敌。”
“那岂不会被秦军提前发现?”
“发现!”苻宝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发现呢,我们可以专门挑选一些偏远的路走,这样虽然会多绕一些路,却安全了很多。只要我们不去招惹那些大的城池,对付这些偏远乡镇的百姓,我们完全可以保证不让他们跑掉一人。”
苻宝的话并没有让那名头目悬着的心放下来,反而担忧之色更浓。秦国建立的初步的武备体系,就是按照保甲制度,每家每护抽出青壮,巡视乡里。这些保丁平时也协助官府做一些缉拿盗匪,维持治安的工作。在巡逻期间,还需要向县尉那里报备。
尽管保丁不足以保护乡里,但是要想无声无息,基本上不可能了。苻宝呢,其实心里积压着很多事,这一路向北,风险重重。这似乎是有死无生的死局。明知是死路,可是苻宝还想搏一下。
其实,苻宝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冉明对待她的态度。冉明对她的态度,目前她并不清楚。冉明的态度,才是苻宝最纠结的问题。作为一个女人,苻宝其实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有着一个英雄情节。冉明就是她心中的那个英雄,而且这个英雄,阴差阳错,还差点成了她的夫君。
她和冉明的纠葛很少,值得回忆的莫过于冉明那次痛打她的屁股。每当苻宝想起这一幕,身体都会不自觉的产生反应。
不知不觉间,苻宝眼中起了一片水雾。
苻宝并不关心苻坚的所谓大业,对于氐秦的复国也不怎么上心。不管她伪装得如何伟大,内心中她仍是一个小女人。只是一个希望得到心爱男人呵护的小女人。
如今,父母亲人死的死,被俘虏的俘虏,她唯一的依靠,唯一自由的亲人就是苻坚了。可是苻坚是她的亲人吗?尽管苻坚从来没有说过,可是每当苻坚望向自己的时候,苻宝都会感觉到苻坚眼中那种像饿狼一样的目光。
苻坚的这种目光,让苻宝感觉到了害怕,同时也让她产生了离开的心思。她更加清楚,苻坚是一个为了大业,可以牺牲一切的枭雄。无论是垂暮老朽,还是粗鲁莽夫,只要符合苻坚的利益,苻坚都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将成货物交出去。这是她能留在苻坚身边贡献的最大价值。
所以,在苻坚身边的时候,苻宝每天都在担心受怕。她害怕,苻坚哪一天按捺不住,会向她扑来。或是将她送给一个莫不相识的陌生人。
第659章谁给你的底气
苻宝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也在担心吊胆。
没有理会那个头目与几名军士惊讶的目光,苻宝径直走回自己的小帐。不知不觉中,苻宝已经泪流满面。
恐怕这两千士卒,没有想到苻宝这次并不是来偷袭上,而是自动来上当冉明的俘虏。在这个时代,俘虏敌人的妻女,留在身边享用,这是胜利者的特权。就算冉明不给她名份,也不给她什么有待,但是只要能留在冉明身边,默默的看着她,这对苻宝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一夜无眠,次日天亮之后,太阳居然出现了,尽管在这个时候太阳光几乎没有什么温度,可是却给心中添加不少暖意。
这时,苻宝却遇到了久违的困难。阴平虽然掌握在苻坚手中,可是如果她此时出现在阴平,必然会被苻坚得知。如果以苻宝的身份,想通过阴平并不困难,可是现在苻宝想在不惊动苻坚的情况下经过阴平,困难就大了。
偏偏这阴平是川、甘、陕交界之处,自从邓艾在此凿山开辟栈道,这里就是阴平古道的必经之处。苻宝很是为难,她既不能背生两翼,冲天而飞。可是想绕过去,也非常难。这里是秦国与苻坚势力的交界处,苻坚刚刚给冉明来了一手突袭,他还害怕冉明还以颜色呢,所以此刻,阴平的防守非常严密。
思来想去,苻宝还是决定智取阴平。
在智取阴平之前,苻宝还是派出了几个比较精明,且精通汉语的士卒先行潜入阴平,打探阴平的动静。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然而,一个绝妙的机会突然降临在苻宝的头上。就在苻宝所部快要走出阴平古道时,前面探路的斥候居然意外的抓到了一群人。经过审问得知,这群人都是阴平米氏的仆从。
这个米氏和汉族始于尧舜时期姚氏分支米氏并不是一回事时。而是康国米纳勒族人,属于昭武九姓之一,原居住是昭武城,后来迁至阴平。因为米氏世代经商,所以家资雄厚,属于富商豪贾。
如今的米氏家主叫米来财,是一个非常土气的名字。虽然名字土气,但是人却不土,反而异常精明。米来财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生了二十多个貌美如花的女儿,米来财用这些女儿四处与当地豪门大户联姻。别看米来财是胡人的身份,向来被人看轻,他的女儿自然不可能成为汉人豪门的正室夫人,为了帮助女儿固宠,米来财可是煞费苦心。他专门请了几个资深妓女,在家中教导女儿。当然他并不是教导女儿琴棋书画,而是如何利用身体优势,如何诱惑男人。所以别看米氏女儿们出身不好,可是在夫家却非常有地位。
这不,这米来财要过六十大寿,就派出通知其女儿和女婿前来参加他的寿宴。这批随从则是前往益昌县去其请其十四小姐。其实这批随从如果不从阴平古道经过,也可以抵达益昌县,但是这么以来,他们则需要多走四百多里地,可是从阴平古道内通过,就可以节省近半的路程。
他们也感觉只是普通随从,又没有携带什么财物,从阴平古道通过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然而偏偏遇到了苻宝所部。更加巧合的是,米来财的十四女婿并不是什么汉族高门大户,反而是益昌境内白马氐族的杨盘。这个白马氐人杨部。其实就是杨难敌的孙子,因为杨盘在原来的仇池国并没有什么地位,只是一个边缘人物,所以并不受苻坚重视。
苻宝却看到了极好的机会,在得知这个杨盘从来没有来过阴平之后,苻宝就打算冒充杨盘所部,打着祝寿的名义,进入阴平。
其实苻宝的优势太明显了,她的部曲基本上都是氐人,和氐人白马部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利用部分部曲打着杨盘的旗号突袭阴平,就算苻坚知道了,也只会把气撒在杨盘头上。
阴平城头,一名小校厉声喝道:“城下何方兵马,前来阴平有何要事?”
不待苻宝答话,一名被吓破胆的米氏仆从出列道:“不知城里如今何人做主?”
城门伯一看来人居然是熟人,不解的道:“你不是要去请你们十四小姐回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米氏仆从道:“我们十四小姐早已准备前来阴平为太爷拜寿,所以在半路上我们就碰到了,这不我们一起回来了。”
城门伯不怀疑,毕竟米来财大名鼎鼎,虽然说商贾地位低,那也要看跟谁比。再低贱的商贾,也不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可以得罪的。再说米来财也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城门伯道:“你们怎么来这么多人马?想造反吗?都在下面等着,检查无误后再进城!”
城门被打开,里面冲出来数十名士卒。虽然没有怀疑,可是城门伯仍看出了不寻常,你们远来拜寿,总得有寿礼,人虽然多,可是都是空着手,唯一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异常显眼。
就在里面士卒准备检查时,异变突起,那名答话的米氏仆从居然疯狂的向前跑去,高喝:“军爷快救我。”苻宝一看,再也装不下去了,直接下令动手硬闯。
城门伯刚刚下令升起吊桥,就被一名冲上来的苻宝部骑兵一刀砍翻。
其他城门守卒大惊失色,惊恐的吼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可惜,已经发动的骑兵哪里容他们拦截,不一会儿,苻宝前锋就冲进阴平。这个时代,只要突破城门,一般情况下守军就会士气受挫,再无抵抗意志。就在苻宝所部攻进阴平之后,守军就开始四散奔逃。
然而苻宝并没有占据城池的心思,她率领部曲冲进城池之后,就开始纵兵抢劫,粮食、御寒物资都是他们的目标,当晚苻宝就带着满载而归的将士出阴平北门而去,从而不知去向。
过阴平之后,就进入秦国武都郡境内,由于苻坚军撤退,紧张半个多月的武都军民刚刚松懈了下来,苻宝只求速度,反而让武都郡上下大惊。
秦国狼烟再起,当冉明知道消息时,苻宝所部已经距离上三百多里了,可是苻宝所部全部骑兵,这三百余里路,只需要一天一夜就可以轻松抵达上城下,留给冉明从容布置的时间太少了。
此时,冉明也是一头雾水。要说是苻坚杀他一个回马枪,可是这两千来人马能够干嘛,如果冉明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他们还有可趁之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暴露,半点机会都没有。冉明现在甚至不用调兵遣将,光上守军就足够应付他们。当然,冉明不会以打败来袭之敌为目标,而是以全歼的情况下。
是什么给了敌人将领如此强烈自信,居然敢轻敌冒进,孤军深入?
邺城,魏国东宫,冉智一身单衣,非常惬意的躺在胡床上,享受着火墙和地龙带来的滚滚暖意。一个身段姣好的美婢轻轻的摩挲着冉智的肩头。
冉智心中莫名奇妙的生出一股燥热,他起身非常粗鲁的将这名美婢按在胡床上,伸手抓住美婢的胸前那抹柔软。冉智享受着这股快感,他的手慢慢下移。就在这时,侍候在东宫内的宫娥宦官识趣的离开。冉智还没有来得及提枪上马,只见一个小宦官手忙脚乱的跑进来禀告道:“太子殿下,裴先生求见!”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报令声,让血管喷张的冉智快速冷静了下来,那股燥热和欲火也像遇到一盆冷水,一下浇灭了。冉智也在疑惑,裴弼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作为冉智共同患难过的难友,裴弼用他自己的行动换取了冉智的忠诚。冉智和冉明、冉闵都是一样的人,只要认可了你,就能对你掏心掏肺,毫无保留的信任。
看着那名已经被冉智抚摸得满脸潮红的美婢,冉智叹了口气道:“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那名美婢怯怯离去,正巧在退出宫门时让裴弼看到了脸上的那股春潮。裴弼笑道:“殿下,是不是微臣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事情的轻重缓急,智还是分得清的。”冉智边整理整理衣襟,边问道:“不知先生到来,所谓何事?”
裴弼道:“太子殿下,微臣在这里向太子殿下通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冉智一听这话,脸上笑开了花。
裴弼道:“想必太子殿下也听说了,陌刀军中出现了贪腐一案,如今这个处置结果已经出来了。”
陌刀军陌刀将军雄健是冉明的弟子,也是如今唯一一个担任军中主将的人。原本这件是一件非常普通的贪污案件,陌刀军中一批御寒物资被军中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转挪出去,卖给了商贾,谋得重利。这个案件其实并不大,涉案金额也不太多。不过因为陌刀将军雄健身上冉明的印记太过明显,对于雄健的处置,一直牵挂着无数人的心。
第660章冉闵的良苦用心谁人知(六更求订阅)
如果冉闵重罚雄健,则预示着冉明在冉闵心中失宠了。如果这件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则会让人浮想联翩。
冉智皱眉道:“陌刀将军是如何处罚的?他按说并没有直接涉案贪腐,最多只有一个失察的责任,难道是降职一级?”
裴弼摇摇头。
“罚俸一年?”
裴弼同样又摇摇头。
冉智迷惑了:“难道是连降三级?”
裴弼摇摇头道:“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陛下居然降明旨,革除了陌刀将军雄健军职,开国关内候的爵位。如今这个雄健已经是白身,并且下旨给秦王殿下,责其教徒不修德。”
“这不应该啊!”冉智道:“父皇此举可算是冤枉了雄健,雄健也是受到了鱼池之灾啊。就算想消除秦王在军中的印记,此举做得也太明显了吧?”
“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呢!”裴弼道:“昨日朝会,督察御史郭墨、刘劲弹劾骑都尉、咨议参军陈勇等三十九人私德有亏。”
冉智的眉头皱起,额头也拧成了一个“川”字,淡淡的道:“这……这…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的确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裴弼道:“诡异的是,陛下居然没有让人彻查,也没有下令立案,直接免除骑都尉、咨议参军陈勇等三十九的军职。”
冉智笑道:“难道是父皇拉拢这些人不得,故而迁怒他们?”
“拉拢不得,这真是笑话。”裴弼道:“陛下乃天下之主,这些军将荣辱全系陛下一念之间,秦王现在又能给他们什么?”
冉智眯起眼睛,表情淡漠不在其意,突然道:“先生若孤派人拉拢他们会不会有效果?”
裴弼道:“效果不大,毕竟有刘科的例子在先,太子殿下冷落刘科已久,恐怕没有人背弃秦王,而转投太子殿下。况且,这些人已经离开了邺城。”
“离开了?他们去了哪里?”冉智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
在这个社会最宝贵的,说穿了还是人才。冉智如今不缺少谋士,也不缺少辅佐他的臣子,最缺少的还是武将。在军事上是冉智的短处,同样也是冉智势力的空白。冉明培养的这些弟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就是外放下去,当一方太守,守一方平安也是绰绰有余的。
因为先前投靠冉智的刘科,在与冉智心腹令狐雷的较量中,冉智明显偏袒了令狐雷。事实上证明这个令狐雷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辜负了冉智的信任。同样冉智也让刘科离心。不过冉智还是非常在意冉明的这些弟子,如果拥有他们的忠诚,至少在军中,冉智不会存在听调不听宣的问题。
裴弼道:“雄健、陈勇等四十人结伴而行,打邺城西明门出城而去。”
冉智突然道:“孤明白了父皇的用意。哈哈,父皇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他居然愿意出面做恶人,父皇把秦王众弟子一贬到底,然后让秦王出面施恩于他们。这样以来,恐怕他们这些人想不对秦王忠心耿耿都不成了。”
裴弼恍然大悟道:“陛下看样子是助秦王增添羽翼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冉智反问道:“陌刀将军雄健自从陌刀军组建开始,一直都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说只是连带责任,就算他真的贪污了,父皇也应该保住其爵位,让其可以生活下去。可是这种严厉的处罚,虽然可以有效的威慑军中诸将,但是也不免让一些人寒心。可是父皇却不计较这些,居然把这些人统统赶出了军营。这些都习惯了军中生活,让他们离开军营,他们能怎么办?父皇这是逼着他们去投靠秦王啊!”
冉智想到这里反而笑了“看来本宫高兴的太早了,父皇对孤的二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有佳啊!”
裴弼沉默了,他轻声道:“太子殿下,若是如此,则更需要避其锋芒,蛰伏待机。”
冉智道:“孤看来应该尽量挽回刘科的心了,代价只要足够,他应该会原谅孤的。只要刘科对孤可以忠心耿耿,孤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刘科这么重要?”裴弼也有儒士的通病,那就是看不起军中将领。
冉智道:“刘科虽然不是秦王的大徒弟,可是论本事,恐怕陈勇、秦冲、郭悦、祖彦加在一起也不是刘科的对手。因为刘科才是得到秦王真传的人。”
“如此,弼就知道如何做了!”裴弼拱手告辞。
裴弼走后,冉智独自坐在胡床上闭目沉思。“刘科,希望你不会让孤失望。如果你不负孤,孤定会不负你!”
上,秦王宫。冉明还在苦苦思考,这个孤军深入的人到底是谁?
一般而言,只有洞察对方动机,才能准确的针对其弱点下手。让冉明头疼的是,这支突然暴露的军队,动机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来送死?谁会嫌自己的人马多,要借冉明的手来精减一下?
“远达,你来得正好,过来帮孤分析分析,这股敌人的用意是什么?”冉明看到了李贤,还有张仑、徐训,就像看到了救星。虽然李贤在军事上并非所长,可是有总胜于无吧。
李贤深吸一口凉气,这秦国还真没有宁日了。先是吐谷浑人犯边,屠了洮阳城,接着冉明和吐谷浑辟溪大打出手。冉明刚刚打服了辟溪,这边宇文又冒出来了。宇文还没有收拾干净,可是这苻坚又过来凑热闹。
李贤自从跟随冉明,他成了秦王府长史之后,这日子过得无比精彩。无时无刻不得绷紧心中的那根弦。李贤心道:“这马上就要年关了,难道今年连年也过不安生吗?”
虽然如此,李贤还是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思,只是淡淡的道:“殿下,且容贤三思,容贤三思!”
接着,冉明又冲张仑、徐训二人道:“你们也议议,这股未知敌人究竟是意欲何为?”
张仑和徐训二人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一个字。又看了看如同徐庶进曹营的李贤,冉明心中隐隐有些不快,如果王猛在此,冉明何必如此头疼。
正在这时,李业大步而入,朗声说道:“殿下,这事何必再议,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不管是谁,打了便是。不管他意图为何,只要敢进攻秦国,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如此再三,以后肯定没有人敢轻意打秦国的主意。”
冉明这下也是幡然醒悟,对啊,管他是谁,不清楚对方的意图,那就把对方的意图打出来。解决了心中的烦恼,冉明一身轻松。他命李贤调集粮草,准备物资,命姜协调动秦国军队,准备伺机反攻。
在这个时候,秦王府也是一阵人仰马翻。冉明又要出征,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李氏也好、谢道韫也罢,她们都希望可以和冉明好好的过这个年。但是好像敌人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王芷这段时间已经被谢道韫等诸女整治得不轻,她在府中待着实在感觉没有意思。听说冉明要出征,她可是告诉坏了。冉明拒绝王芷随军出征,理由是军中不得带侍妾。
冉明治军极严,早有明令,军中不得带侍妾。如果冉明带头违反,他还有什么资格是让其他遵守。军纪一旦撕开一道口子,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冉明可不想一念之间,毁了自己的心血。
王芷却反驳道:“奴虽然是殿下的侍妾,但同样也是大魏的正四品烈武将军。守土抗战,护境安民,乃职责所在。”
王芷的理由也非常充分。尽管王芷只是一个侍妾,可是她却是一个有爵位的侍妾,除了冉明的三个正妃,这让个乡君爵位让王芷名正言顺的成了冉明的侍妾第一人。百般无奈,冉明只得带着王芷出征。
可是带了王芷,白凤也不依了。谢道韫却支持冉明带着白凤,理由是白凤和王芷多少有点战斗力,可以更好的保护冉明。
向来冉明是崇尚进攻,被动防守,是冉明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尽管敌人还在三百多里之外,可是冉明还是留下足够防守的军队,带着两千多骑兵连同鸾卫军女兵骑兵四百余人,共计两千五百人马,出城迎击敌人。
冉明刚刚进入始昌县境(如今甘南礼县)境内,突然接到斥候的汇报“请殿下火速离开此地。”
冉明还没有来及时说话,突然隐隐感觉地面传来轻微的震动,三十里的斥候警戒范围,居然无法争取片刻准备时间,这股敌人速度来得好快啊。
冉明岂会轻易离开,王芷却兴奋策马前冲,鸾卫军骑兵则紧随其后。
以苻宝的计划,她打算看到冉明,直接投降。至于冉明如何对她,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然而就当一脸迷茫的苻宝默默行进时,突然前方出现一队人马。身在敌人腹地,来人是敌非友,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苻宝立即四周观察一下,在她在西南方,就是一处地势略为起伏的坡地,这点坡地,是骑兵理想的作战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