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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大魏霸主txt下载     大魏霸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1章襄阳太守

    爵位等级中,在中国只有公候伯子男这五等,而县公仅次于异姓郡王,郡公之外的第三等,“开国县公”听到这四个字,诸蒜子激灵灵一个寒颤。

    向来以沉稳冷静称著的诸蒜子,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权臣桓温飞扬跋扈,诸蒜子需要一个强有力,而且对晋朝忠心耿耿的家族来制衡他。

    所以,诸蒜子选择了谢氏,而谢氏做得还不错,至少让桓温非常不舒服。

    但是,想到这个助臂马上要失去,诸蒜子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如果谢氏倒戈,意义非常大。

    表明魏国在仕人心中的地位,其实司马睿既位以来,东晋屡次叛乱,并不是司马氏皇室无能,而是因为他们的地位太尴尬了。刘聪攻进洛阳,俘虏晋怀帝司马炽以下王公贵族三千余人,顺带着把秦始皇用和氏壁打造的那一枚“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从司马氏的手中抢走了。

    而东晋朝廷,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没有“符宝”的皇朝。传国玉玺,象征着君权神授,而东晋恰恰没有,所以东晋一直出现多次叛乱。

    刘曜建立前赵,后来被石勒建立的后赵消灭,所以后赵拿到了传国玉玺。

    冉闵建立魏国,玉玺就在他手中。

    如果谢氏倒向冉氏,就更证明了冉氏的正统地位,也会引起南迁士族的效仿。必竟落叶归根的观念,在中国人心中太深厚了!

    同时,谢氏北上也预示着冉氏被士人接受,也预示着晋魏之战再所难免。更重要的是,如果谢氏倒向魏国,她手中再也没有力量制衡桓温,桓温一家独大再所难免。她也看出来了,现在的琅琊王氏已经没落了,根本没有能力制衡桓温,她唯一的依靠还是谢氏!

    诸蒜子脸上出现浓浓哀伤,叹气道:“哀家的命真苦,苦也!”

    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诸蒜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没有办法为了儿子,有些事情,她必须去做。

    诸蒜子悄悄为小皇帝掩上登开的被褥。然后轻轻起身,走出宫外,诸蒜子脸上回归了平静。冲宦官道:“摆驾乌衣巷,哀家要马上去谢府!”

    谢允不想回豫州陈郡,原因非常简单,他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一心求道,因为冉明,他的道也求不成了,所以看冉明非常不爽。

    谢允挑头,也带动一部分人不愿意回豫州,这些是大都是谢氏偏支子弟,陈郡谢氏上千族人,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不过区区十数人,他们大都还是文不成武不就,因为谢氏余荫,得到一个小官,过着有田、有产妻妾成群的日子。

    当然还有不少人抱着留下看守田产的心思。他们的田产、店铺、房产这些东西都带不走,卖掉虽然会卖一部分,但是肯定会留下大部分。这些东西需要人看守,特别是当初南迁的时候,留北支的那些苦哈哈,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现在北方各大士族都变成了嫡弱庶强,琅琊王氏的庶子,在魏国居然能做到次九卿的位置,在东晋,哪怕是王氏嫡子也不敢想象。

    谢氏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人就是这样,如果遇到利益纷争的时候,再好的关系也会变得恶劣,多少手足兄弟还不是因为利益,反目成仇?

    谢安看着满堂吵闹的宗族会议,有点茫然。谢安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在历史上他一直没有出仕,就是因为他的从兄谢尚是豫州刺史,镇西将军。他的长兄谢奕、弟弟谢万都位高权重,为避免陈郡谢氏权柄甚重,遭到朝廷猜忌,所以他避而不出。直到谢尚、谢奕病逝,谢万被罢黜,使谢氏家族的权势受到了很大威胁。谢安才主动接受桓温征召成为西府参军!

    在这个时空,魏国异军突起,大有统一天下之势,谢安知道以晋朝内忧外患的破摊子,肯定不是魏国的对手。魏国虽然主体官僚仍是士族,这些被胡人长期欺压,在这样的环境,并没有让他们养成二世祖,相反,反而养成他们积极向上的性格。

    魏国官员最想做的事那就是推翻压在他们头上的胡人,以嫡支带给他们无形的枷锁。魏国士放可以接受关中士族,但是绝对不会接受他们原本同根而生的血丝同袍。

    另外就是魏国冉闵是开国皇帝,但凡开国皇帝都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那就是在军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威望,所以历朝历代,士族在开国皇帝面前都有有所收敛,皇帝能掌握军权,所以就没有士族敢反皇帝,在国家暴力机器,士族的力量还是太弱!

    谢安能看到冉魏与司马晋的区别,他也知道冉魏越发展,实力就会越强大,无论代国。还是燕国、秦国,根本就没有能力给魏国制造麻烦。如果真正等到魏国统一天下时,谢氏再想抱冉氏的粗腿就太迟了。

    谢安淡淡的笑道:“愿意留的,就留下来,愿意走的就走!”

    谢安的话让谢允有一点成就感,必竟谢安让步,在谢允看来,这是谢安对他的退让!就在这时,一个管事在谢尚耳边轻声低语起来,谢尚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谢广看到这一幕对谢尚道:“仁祖,发生了什么事,说来听听!”

    对于这个三叔,谢尚向来尊敬,他起身道:“没有什么,太后凤驾到了府门口,看来,我们都应该出去接驾!”

    谢安暗道“果然,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都知道了此事,恐怕东晋各大士族也都知道了!”

    谢广摆了摆手道“其他人就不用了,仁祖和无奕、安石你们三个去迎一下!”

    东晋皇太后实际的掌舵人,诸蒜子此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悠闲的在谢氏的贵宾招待厅内喝着茶。

    谢尚、谢奕、谢安三人知道诸蒜子今天晚上光临谢府的用意,他们都在忐忑,诸蒜子会采取什么办法对付谢氏。如果是打压的话。谢氏不是其他士族,可以任人拿捏,谢尚为安西将军,事实上是东晋除桓温之外的一个藩镇,实力远经司马勋、殷浩和袁真之上。虽然比不上桓温,但是对付东晋朝廷并不太困难!

    只是拉拢的话,就更有意思多了,冉氏的诚意已经显示出来了,除了诸多官位,还有那个白糖,这可是谢氏的金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谢氏带来丰厚的利益!

    同时,谢安也松了口气,诸蒜子肯屈尊降贵,驾临谢氏,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这恰恰是诸蒜子的聪明之处,她是向谢氏示以友好,这说明事情还没有坏到无法挽回的局面!

    谢尚、谢奕、谢安三人不约而同的尽扫脸上的忧郁之色,看来他们三个都是聪明人,都想通了!

    好一阵寒暄,宾分主次,相对而坐。诸蒜子道:“听说魏国来了旨意?不知道如何安排哀家的这个女儿!”

    诸蒜子故意把女儿咬得很重,意味非常明显。

    谢奕见诸蒜子居然没有开口问他们几个封赏的事情,反而单独问起了谢道韫的事情,不免有点意外。谢奕道:“回禀太后,魏国皇帝来了圣旨,册封新安公主为胶东王贞敬王妃!”

    诸蒜子淡淡的道:“贞者节操也,形容忠贞不二,敬者,德之聚也,贞敬王妃,呵呵!”诸蒜子淡淡的笑了起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谢爱卿,可明白魏国皇帝的意思?”

    中国的文言文博大精深,有点含蓄,有点内敛,更重要的是,可以解释出多种意思。诸蒜子道出了字面意思。中国人有句话叫做缺啥补啥,比如明朝的正德皇帝,当时的大明内阁就知道作为太子的正德皇帝,胡作非为,能给他起了一个正德的年号。

    而正德的意思即是要端正自己的德行,只有自己的德行端正,才能居上位治理天下。这里头最重要一点就是正己,说穿了,潜台词就是说新皇帝的德行不够,先要正己,才能治人。若是更通俗易懂一些,那就是说新皇帝缺德,这病得治!

    现在谢奕也回过味了,这个封号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肯定是魏国皇帝不满谢氏的门风未婚先育,本身就与礼法相冲突。这个封号其实就有点拐弯骂人的意思。谢道韫你的贞洁没有保住,从今往后要知道自尊自爱。

    想到这一点,谢奕的脸一下子红了。

    打脸啊,这是赤裸裸的打脸!

    谢奕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站在他身后的谢安知道这个驴脾气的兄长,到了暴发的边缘。谢安也在感慨,诸蒜子太厉害了,轻松三言两语,不仅让谢奕不会感激冉闵的恩赐,反而会觉得这是对谢氏的奇耻大辱。

    谢安在谢奕在暴发之前,躬身的道:“不知太后深夜驾临谢氏,所谓何事?”

    经这谢安这么一打岔,谢奕也回过神了,可是诸蒜子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插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比郁闷。

    诸蒜子道:“魏国业已统一北方,襄阳的地理位置就非常重要了,这个襄阳太守之位在此时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第332章似曾相识(一更)

    褚蒜子望着谢奕,意味深长的笑道:“襄阳太守不仅要熟悉政务,更重要的是要知兵事,哀家也在考虑襄阳太守的人选,不知无奕能否为哀家举荐一个人选!”

    谢奕或许作为一个将军不够出彩,但是他作为一个士族子弟。一个谢氏崛起的大助力,心思非常灵敏,他从诸蒜子的意思中领略到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诸蒜子打算用谢氏代替桓温氏,襄阳太守就是前提,也是所谓的投名状。

    让谢氏举荐,话外意思也是说诸蒜子打算把襄阳太守之位让给谢氏。

    谢安的眼睛也眯起来了,诸蒜子作的真是好打算,拿桓温的地盘来安抚谢氏,让谢氏从对抗桓温的幕后提到前台。

    谢安就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会缺少正四品官职?其实做官并没有什么能力不能力之说,五品以上的官员基本都是自己招募的幕僚在做具体的政务,所以他们本身就可以抽身事外!在士族门阀时代,一个打上门阀烙印的人,敢叛国,敢忘民族,但是却不敢背叛家族!

    谢安还在沉思之中。

    谢奕却答道:“太后好意,无奕心领了,可是族中子弟不是年龄尚幼,就是德行不够,恐怕无人能胜任襄阳太守之职!”

    “无人,年幼?”诸蒜子并没有因为谢奕委婉拒绝而气恼,依旧让人如沐春风般笑道:“万石如今已经而立之后,素有才名,何不让他出任襄阳太守兼北征中郎将?”

    谢万是谢安的弟弟,司马光给他的评价是才器隽秀,虽器量不及安,而善自炫曜,故早有时誉。工言论,善属文,说的就是谢万,才华横溢却无肚量,喜欢自夸,尤其在文才方面,成就极为难得!

    这样的人,让他当大学教授,研究学问,或者是教书育人,就是人尽其才,让他治理地方或者是领兵打仗,就是贻害地方和将士!然而奇葩的是,晋朝偏偏让他当豫州刺史,让他领兵北伐。

    于是悲剧就产生了!

    谢奕苦笑道:“太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万石能不能胜任襄阳太守?您难道不清楚吗?”

    褚蒜子若有所思的道:“安石,陪哀家走走!”

    说着,褚蒜子走向屋外。

    谢奕却突然想起褚蒜子的话,一脸愤愤的道:“来人,备车!”

    时间并不长,仅仅一刻钟左右,诸蒜子起驾回宫。

    谢尚问道:“安石,诸太后与你说了什么吗?”

    谢安悠悠的叹了口气道:“还能干嘛,还不是拉拢我们谢氏!”

    谢尚道:“没有想道啊,时局变化如此之快,魏国大势渐成。统一天下之势不可逆转!我们谢氏不能在东晋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谢安道:“不错,树挪死,人挪活。我们谢氏要想发展,光在东晋远远不够,东晋司马氏实非人主,安石看那魏国皇帝倒有贤君之姿!”

    谢尚点点头。

    突然谢安问道:“兄长哪里去了?”

    谢尚笑道:“怒气冲冲,骂骂咧咧的去了!”

    “啊!”谢安惊叫道:“快不好,要阻止他,他肯定是受了诸太后之激,去寻那冉子阳的晦气去了!”

    谢安猜测得不错,谢奕经诸蒜子提醒,知道冉闵对谢道韫还是有点偏见的,特别是弄了一个劳什子贞敬王妃的封号,他这一次倒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坐着马车,径直去了冉府。

    冉明府外有司马昱的军队,看到谢奕一人,倒也没有阻拦,谢奕来到冉明府前,怒骂道:“冉家小儿,速速出来,给老夫一个交待!”

    谢奕单人匹马,直闯钟鼓楼冉府,愤怒的谢奕在冉府破口大骂。

    身在府中的冉明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事,如果是其他人打也打的,骂也骂得,也可以杀得,只是谢奕是谢道韫的亲生父亲,冉明对于这个粗鲁不堪的老丈人,也束手无策,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冉明首次学起了鸵鸟,躲在府中不出来!

    骂了一刻多钟,谢奕发现冉明根本就不理自己,于是他愤怒了,直接不顾侍卫和冉府门房阻挡,直接向府内冲去。

    如果不是有谢道韫的关系,如果不是怕谢道韫夹在中间难做,谢奕也没有能奈闯入冉府。麒麟卫接到了冉明的命令,对于谢奕不要用强。

    然而冉明的纵容终于产生了恶果,可是他不得不承受。

    冉明超是退让,谢奕越是嚣张,看到冉明不敢见他,他更加认为冉氏这是有意对他的羞辱,所以心中愤恨的谢奕,把满腔悲愤,都划成了报复。谢奕手中的宝剑,特别是剑鞘上镶嵌着名贵的宝石,可惜心头上火的谢奕,把宝剑当成了棍棒,在冉府中大砸起来。麒麟卫上前阻挡,均被他打得满头是包!

    第一进院落的所有陈设几乎都变成了废墟,冉明也感觉肉疼。对于谢奕他还真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哪怕任何一个麒麟卫都可以生擒他,但是谢奕拿着剑,只要是麒麟卫准备动手,他就志言要死在冉府!

    冉明非常无奈,谢奕就像后世的泼妇一样,耍起了无赖招数,“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死给你看”。

    就算没有谢道韫的关系,冉明也不能让谢奕死在自己府上。所以冉明良久没有合适的应对之策,突然冉明脑袋中想起神雕侠侣的一个情节,绝情谷渔网阵生擒老顽童。

    冉明道:“林黑山,快去找一张渔网!”

    林黑山没有问,渔网这种东西,冉府就有。不一会儿,林黑山带着渔网回来了,冉明把后院的十余名麒麟卫叫道身边道:“你们等一下,每个人各执渔网一边,同时扑上去,将无奕公用渔网裹住,不给他自杀的机会!”

    林黑山带着十几名麒麟去了前院,冉明其实没有发现,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一个杜聪,即使最近的麒麟卫也在三十步之外。

    就在这时,冉明感觉后背有一种凉嗖嗖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接着,杜聪无意间看到一道寒芒,像闪电一样飞向冉明,杜聪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口不能言,他赶紧打出手势:“主上,小心!”

    然而,冉明并没有注意到杜聪的手势。

    杜聪大急,不由分说,直接把后背亮给刺客,挡在冉明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冉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此时他手上没有刀,身上也没有穿着铠甲,但是人们并不知道,冉明其实最擅长的,还是这种没有束缚的战斗。

    在后世,冉明作为华青集团董事会主席,特别是华青集团走进黑非洲的时候,他可没有遭受暗杀,每一次都有惊无险,事实上他早已养成了被刺杀的习惯。

    暗狙没有打死他,汽车炸弹也没有炸死他,毒药毒不死他。用冉明的话说,这是运气好,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杜聪护住心切,把后背亮给了刺客。

    冉明看得分明,刺客的长剑是西凉双手剑,剑长四尺六寸,剑柄两尺二寸,全长六尺八寸,几乎和一个成年的男人的身高相等,精钢打造的西凉双手剑砍可以适合砍、劈、刺、插多种动作,砍时就能砍破一层札甲,刺能刺破重盾,用身体当肉盾,其实是两个人取死之道。

    冉明仿佛像被吓傻了一样,一把就推开杜聪,然后瞪大眼睛,一动也不动。

    当这把剑挟着毁天灭地之势,眼前就要刺进冉明的胸膛里,冉明动了,他上后一仰,完成了一个标准的铁板桥动作。

    刺客看到冉明居然用这种方法躲开这致命一击。

    刺客没有感慨,也没意外,他的双手一拌,长剑变刺为劈,如果这一剑劈实,冉明肯定会被开膛剥腹。

    然而刺客不是后世之人,他们不知道连贯的铁板桥其实还有一个起腿上踢之势,所以刺客中招了!

    冉明的脚带着劲风,一下子正踢中刺客的握剑的手腕,双手被重创,长剑险此脱手。

    让冉明非常意外的是刺客的实力。

    冉明这一下居然没有踢飞兵器!

    刺客身子略一停顿,就恢复了过来,手中的长剑如同毒蛇又向冉明扑来!

    冉明大急,这是还是人吗,西凉重剑同样是从汉代斩马剑演化而来的,虽然分量不如陌刀,但是远比横刀还要重,拿着沉重无比的重剑,像使用轻剑一样,轻飘飘的,难道这便宜是便说中的举重若轻?

    好在冉明没有穿着铠甲,身子比较灵活,他狼狈的躲着刺客的追杀,刺客非常着急,连续进攻没有取得效果,眼见麒麟卫就要过来了,他出剑的速度更快,下手更狠。

    虽然冉明速度也非常快,但是仍没有快过重剑,渐渐的冉明感觉到手臂一疼,不用看也知道他中招了!

    冉明眼角扫到了院中的大树,这是一颗树龄超过十年的梧桐树,合抱粗的树杆。冉明顿时有了主意。

    冉明有意无意,向大树退去。

    就在冉明快要退到梧桐树跟前时,四周的脚步声密集起来,不用问,应该是麒麟卫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

第333章全军出动(二更)

    麒麟卫不仅有近战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装备了马公弩,在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都是他们的杀伤范围。

    人还没有到,弩箭却密密麻麻的飞向刺客。

    冉明喘着粗气,看着用重剑舞得风雨不透,阻挡弩箭的刺客,此时刺客疲于应付,根本没有机会刺杀自己。

    冉明刚刚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冉明身上的汗毛直竖,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树上又出现一个刺客,这个刺客混身上下穿着枯树枝一样颜色的衣服,只露两个眼睛,如果不动,就仿佛与梧桐树连同一体,然而此刻他动了。

    刺客拿着一把古意盎然小刀,如同柳叶一样精致的小刀,柳叶刀直刺冉明的头顶。

    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重剑刺客身上,所以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

    冉明看着这个刺客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冉明知道这时不能退,一退就会把后背让给这个似曾相识的刺客。

    冉明在这个时候已经回过味了,后世电影里出现的日本忍者。

    这时,冉明更加不能退了,相反必须与这个忍者刺客拉近距离,因为冉明知道忍者最毒的还是他们的那种回旋飞镖,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冉明没动,暗暗做好了准备!此时那把夺人心魄的刀尖其实离他还有一尺远。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庞大的东西从不远处飞来,正击中刺客的头颅,忍者刺客当然不是忍者神龟。所以,他的脑袋像一个烂西瓜一样。

    冉明这才发现黑呼呼的不明飞行物居然是林黑山的大铁锤。

    忍者刺客死了,西凉重剑刺客也被麒麟卫砍成了碎片,冉明没有怪麒麟卫,像他们这种刺客,其实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此时冉明感觉混身上下都非常疼。

    冉明这才发现,他身上并不止一处伤口,刚刚那番狼狈不堪的逃命,其实被重剑手连续刺中的七剑,好在冉明躲得快,这些伤口都不太严重。

    然而危险并没有解除,就在冉明准备用白酒清洗伤口时,冉府内的一个丫鬟端着酒水,突然把袖中的匕首却出人意料的捅进冉明的腹部!

    任何堡垒都是从内部最容易攻破,任何刺杀都是熟人最容易得手!

    冉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丫鬟,喃喃的道:“为什么,为什么?”

    冉明感觉一阵头昏目眩,

    “刀子有……有……毒”

    冉明昏迷之后,那个丫鬟被见机快的麒麟卫毫无怜惜的把嘴里的牙齿搅碎,然后用特殊手法了起来,同样被起来的还有谢奕。

    谢奕看着昏迷不醒的冉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本来争辩一番,但是看到麒麟卫如同吃人一样的目光,也吓得闭口不言!

    杜聪在冉明昏迷之后,发起了天眼最高等级的动员令,除了奉命埋伏在东晋的暗桩之外,其他人员全部动员了起来。

    以飞鹰、信使、信鸽三重通讯方式向魏国邺城、定海县、胶东不其城发送了消息!

    林黑山冲满院中的朗中大吼道:“如果公子救不回来,你们全部都得陪葬!”

    这些郎中都是天眼用强硬的办法请来的,其中不仅有东晋建康城的名医,甚至还有两个太医。

    厢房内,杜聪用笔写了一句话:“主上有命,聪不敢不从,请主母离开健康,四个月后,如果产下男婴,请主母照顾少主长大成长,十八岁以后,打开这个箱子,主上所有的交待都在里面!”

    刘脚下放着一个大箱子,上好的铁心木所制,有一种神秘气息。

    刘泪眼婆娑摇摇头道:“我不走!”

    “望主母不要让属下难做!”

    杜聪写下这一句话,然后打着手势,除了刘、以及她心腹婢女窈娘,那十几个天眼成员都明白:“你们可以死,但必须保护好主上血胤!”

    谢安、谢尚就连谢氏最长辈的谢广,全部被杜聪用天眼的隐秘力量软禁在谢府。

    就连谢府家丁都不知道,其实乌衣巷谢府已经换了主人。

    谢安非常镇惊的是,冉明居然在建康有这么多力量,谢府的防卫力量不弱,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控制自己这些人,这个力量也太恐惧了!

    谢尚道:“难道是无奕怕冉明杀了?”

    谢安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大兄如果真杀了冉明,恐怕现在我们都成为了死人!”

    “那他们软禁我们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不怕得罪我们谢氏,魏国真以为有能力把我们谢氏连根拔起?”谢尚道

    “有用的讯息太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谢安悠悠的道:“这事肯定是和我们谢氏有关!”

    ……

    大横岛西面的海上出现一艘车轮船,车轮船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的向前奔驰而去。祖冲之的祖父祖昌还不知道在哪里,更别说是祖冲之了,所以这艘车轮船肯定是出自冉明的手笔!

    尽管数十名脚踩踏板的水手已经汗不如雨,尽管车轮船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可是站在船头的信使仍不满意,不停的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从建康到大横岛的直线距离有一千多里,其中陆路有八百多里,而天眼信使硬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跑完了全部陆路,到了海上,车轮船也是发挥了最快的速度。

    信使知道冉明被刺杀意味着什么,他们必须尽快把这个消息送出去。无论去邺城还是去不其,陆路都非常远,谁也不知道晋朝会不会阻挡信使,所以如果想要把消息第一时间传到魏国,定海县是必经之路!

    就在车船上的水手即将脱力时,海面上出现一支小型的巡逻队,看旗号应该是定海县的巡逻船,中年信使喝道:“发信号,让他们赶紧靠过来!”

    车轮船上打出旗语,巡逻船队的四船小船毫无迟疑的靠近车轮船。

    突然信使冲船上的人员喝道:“谁的官最大,出来答话!”

    魏国的长水营已经改成了魏国水师,战兵从原来的一千多人,发展到了现在的六千多人,而加上辅助人员,魏国水师已经拥有一万多人。

    其中主力五牙战船已经有十一艘了,至于什么斗舰、蒙冲、走舸更是不计其数,至少在战斗力上已经不弱于晋朝水师了!

    水军品阶比步骑军要高一级,巡逻队相当步军的一个曲,也称军候。

    还没有等曲候发话,信使亮出一个黑色的牌子,原本满腹的不满,一下子咽进肚子。

    曲候拱手道:“不知尊驾有何贵干?”

    信使道:“兄弟们快脱力了,所以还请阁下让人替下疲惫的士卒,尽管赶到定海城,有重要军情!”

    车轮船,也称千里船,换下了巡逻队的水手,恢复了最初的飞速前进!

    远远的定海城遥遥在望,信使终于松了口气。

    靠岸后,他立即飞奔到了定海城守府,把信件交给定海令兼水师提司高适!

    高适看到信封的血红色,感觉到了不妙。果然,在他打开信件的一瞬间,脸色大变。高适将信塞进怀里,立即冲侍卫大喝道:“来人,命令各部立即集结,检查战船,快速补给淡水和粮食,装载武器装备,半个时辰后,立即出战。”

    高适说完,立即将手中的政务薄扔在一旁,

    “快,快为本将着甲。”

    密集的战鼓响彻定海城上空,原本悠闲晒太阳的水手、还有在青楼里发泄过盛精力的水师官兵。

    听到战鼓声也不敢大意,他们立即推开身边的女人,提起裤子向军营处飞奔而去!

    城守府后院,李静姝和条纹现在成了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就在二人在谈笑自若的时候,听到了这紧急战鼓声。

    李静姝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她由于出神,手指被针扎到了。

    条纹道:“李姐姐,这会儿又能出了什么事?”

    李静姝到底是桓温身边的人,知道这样的战场声,只代表一个讯息,那就是有紧急军情,立即集结的号令,如果三通鼓响完,迟到的人就会被斩首!

    李静姝道:“可能要打仗了!”

    “太好了”条纹大笑道:“高黑脸走了,没有人看管我们,我们就可以偷偷去建康找殿下!”

    李静姝隐隐有点意动。

    高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定海城驻防的四艘五牙战船和二十一艘斗舰的舰长全部集结在一起,高适开门见山的道:“刚刚接到消息,胶东王殿下在建康城中冉府被刺客暗杀,现在生死未卜。”

    众水师将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魏国的长水军自从长水校尉马顾被冉明借机收敛掉之后,长水军就成了冉明的私军。水师的铠甲就冉明的冉明装备的,粮饷也是冉明发,冉明为水师制造了大量的新式战舰,还有新式武器,更重要的是,冉明比任何朝代都重视水师,甚至提出了水师战船就是大魏的移动领土,在水师襄阳炮的射程之内,都是大魏的王土。

    水师将领立即愤怒了,纷纷叫嚣着道:“讨回公道。”

    有人还要请战。

    高适道:“不用请战,因为这一战,我们定海水师全军出动!”

第334章最后通牒(三更)

    建康冉府,冉明身体上起了热,这是很常见的伤后发炎的反应。

    冉明脑袋中出现惨烈的一幕:“如同潮水一样的越军向阵地上发起进攻,子弹像狂风暴雨一样。横扫过来,冉明非常紧张,几乎把头埋入了土里,他的枪早已扔得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有想跑,很想调头就跑!

    “冉明你给我抬起头来,共和国军人没有一个孬种。哪怕是死,我们也要像一个爷们一样。”

    “轰!”的一声巨响一颗迫击炮弹在他面前炸开,他感觉像下雨一样,伸手一摸,全是血。而他的连长已经不见了,视线所过之处,都血红色的,连长为了保护自己,被敌人炸成了碎片。

    “像个爷们,像个爷们!”

    冉明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抄起一支五六半,疯狂的向敌人扫射着。

    画面一转,冉明发现自己出现现在一个战场上,他变成了一个将军,面对无数青色铠甲服饰的军队围攻,他拼命的砍杀着。

    无数面燕字大旗随风飘扬,冉明感觉自己手中的横刀像重逾千斤,累得他满身是汗。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冉闵,冉闵中的左手矛,右手戟在敌人阵中掀起阵阵血雾,冉闵大吼道:“明儿快走,记得为为父报仇,杀光鲜卑人。”

    视线之内万余黑衣黑甲的魏军士卒,他们脸色带着冰冷的微笑,笑着冲向那密密麻麻不计其数的燕军。

    一个魏军士卒狂嚎着,他身上被插满箭只,但是他却没有后退,每一记沉重的脚步踏下,他身上都会震出一大蓬鲜血出来。

    他只是往前踏了三步,便像一座小山般颓然倒在了地上,砸起一阵灰尘,满地腥血,这股气势却是让燕军退了三步。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龙城誓不休。”悲壮的歌声里,魏军士卒一如既往的向燕军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啊!”冉明张目欲裂,大吼道:“杀……杀……杀。”

    冉明突然脸上滴了一滴水,有些迷糊地将眼帘撑开一条小缝隙,无神地看着上方的流檐彩绘,知道自己身处在一个很陌生的房间之中,不由浑身一寒,难道我又穿越了?

    突然他听到了低沉的哭泣声,冉明艰难的扭头一看,居然是谢道韫,此时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冉明暗暗松了口气,暗道:“还好,没有穿越。”

    冉明想到,但是发现自己混身都非常疼,艰难的抬头,看到小腹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像一个小孩子的嘴,冉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现一点声音,接着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大魏胶东王在冉府遇刺,这个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建康城。

    作为冉明的仇人,王羲之到这个消息,非但没有露出一点欣喜之色,反而忧虑重重,不仅不见任何人,反而把自己关进书。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立即下了严令,命令廷尉三天之内破案,如果不能破案,直接贬为庶人,永不续用。

    建康城的衙役和六扇门的捕快也都出动了。

    谢府囚禁谢安等人的房间内,出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这人叫胡光,天眼晋国指挥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魏国前车骑将军胡逵的私生子。

    胡光道:“前后三波刺客,其中之一者是剑道高手,孤独剑客尤公道。尤公道是前成汉丞相范愤的食客,成汉灭亡无人知其去向。”

    谢安淡淡的道:“或许他是桓太尉的人,也不排除有人嫁祸。”

    “第二个刺客至今没有查出身份。”胡光道:“不过这个刺客没有给殿下造成伤害,可以慢慢查,总会有查出来的那一天。不过……”

    谢安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最让我奇怪的还是第三个刺客,而且是险些刺死殿下的那个刺客。”胡光不解的道:“那个刺客姓刘没有名字,因为排行第七,人们唤她刘七娘,刘七娘是谢氏的奴婢,六年前在伢市上以一万五千钱买的。当时刘七娘只有九岁,吾实在想不明白,谢氏用什么借口来解释此事?”

    谢尚不解的看着谢安,谢安也摇摇头苦笑。

    虽然谢尚名义是陈郡谢氏的家主,事实上具体的事务都是谢安在打理。不过作为一个事实上的族长,谢安也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这么一个奴婢。

    “这是嫁祸!”谢安道。

    胡光道:“证据呢?”

    “六年前的买的丫鬟,时间太久了。”谢安解释道:“那座府邸是令姜背着家族半卖半送给殿下的,谁也无法想到胶东王会不会使用原来的奴婢,如果有人可以从六年前开始布局,那时没有魏国,也没有胶东王,谁也无法想到冉氏与我们谢氏会产生交集,除非这是神仙布了一个神仙局!”

    “这个理由我不满意!”胡光摇摇头,笑了笑道:“我可不可以换一种思路,从谢道韫与殿下开始就是一个布局?包括相识相知,以及那一晚的荒唐,都是有人暗中操作,布置的一场阴谋!”

    谢安道:“动机呢?我们陈郡谢氏是天下间响当当的上品大族,在晋朝那也是与皇族、琅琊王氏并列一等的大族,刺杀殿下,激怒魏国引发魏晋之战,与我们谢氏何益?”

    这就是这件案子的唯一疑点。

    谢安知道了始末。

    从谢奕大闹冉府,吸引了麒麟卫的注意,让麒麟卫的防守出现人为的空档,在这个时候尤公道率先出手,并且击伤了冉明,接着第二个刺客又出手了,接着第三个,可以肯定这个三刺客并不是一个人指派的,甚至可能,这三个刺客彼此之间都不认识。

    然而偏偏他们各自都认为那个时机正是刺杀冉明的最佳时机,所以他们动手了!

    冉明在东晋得罪的人不少,有能力做此事的人也不少。吴郡陆氏、琅琊王氏他们都有出手的动机和实力。

    但是也不排除桓温出手嫁祸,还有燕国慕容恪、代国、凉国,以及晋朝朝廷也有可能,即然谢氏有人向魏国靠拢,那么这样以来就断了谢氏靠向魏国的路。

    特别是谢氏名下的那个刺客,谢安可以肯定,是其他势力安插在谢氏内部的死间。

    可是到底是谁想致谢氏与死地呢?

    谢安有点头大,必竟这事牵扯到了冉明,也牵扯到了谢氏的生死存亡。

    一个处理不好,就是谢氏从繁荣走向灭亡的开始。

    胡光对谢氏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只是单纯的软禁他们的核心人物。同时,他更担心这提引的手,会不会在魏国。

    就在各方关注冉明被刺杀事件的时候,又一件大事魏国水师出现在长江中,一举突破京口晋朝水师防线,进入建康城下。

    晋朝朝廷上下大惊,城门紧闭,并派出了使者去询问他们的目的。

    魏国定海水师司高适直接道:“魏国水师没有恶意,只要密切关注胶东王殿下的伤势,对于此事,晋朝必须给魏国一个交待。”

    意里的话大家都明白,如果交待不好,他们就会不客气。

    面对魏国水师咄咄逼人的态势,晋朝朝廷也是无奈,距离魏国水师的最终通牒还有一半天,魏国水师开始在燕子矶登陆,一千余先头部队占领占领了幕府山防线。

    随着魏国定海舰队在建康燕子矶登陆,这对于一个主权国家来说,已经是战争行为了。晋朝可以直接宣战。

    然而,晋朝朝廷的反应,迟钝得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一千余人魏军将士登陆,按照正常的反应,应该趁其立足未稳,一举将其赶下长江。

    可是,晋军驻建康部队却像一个羞答答的姑娘,不知道是不屑出手,还是不敢出手,总之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别看只有一千余海军登陆燕子矶,可是却给晋朝朝廷出了一个大难题。

    建康皇宫显阳殿中,太后诸蒜子、晋穆帝司马聃、连同蔡谟、王述、王坦之、王羲之、会稽王司马昱、武陵王司马、谯敬王司马恬等一众宗室大臣在太极殿中商议对策。

    诸蒜子看着满堂重臣,人人眉头不伸,长叹道:“诸位爱卿对于魏军挑衅有何看法?”

    武陵王司马接道:“没什么好说的,魏军区区千人就敢挑衅我们大晋,打就是了。臣虽然不才,愿领军克敌。”

    蔡谟越众而出,在原本的历史上蔡谟此时应该被诸蒜子废为庶人,显然冉明这个异世蝴蝶的出现,让他仍高居侍中之位。

    蔡谟作为东晋此时事实上的丞相,他非常为难,要对抗魏国必须依靠桓温,即使这座建康城,如果没有桓温的帮助,他们都承受不下去。蔡谟向司马拱了拱手,说道:“守和攻都解决不了问题,要想解决这场危机,除非找出谋害冉明的真正凶手,给魏国一个交待。”

    蔡谟的话,正合诸蒜子心中的想法。

    对于魏军,她是既不敢打,也没有实力打。桓温反意昭然若揭,如果在此时与魏国发生冲突,可想而知,对于晋朝是多么大的危机。

    诸蒜子道:“蔡爱卿言之有理,不知这凶手廷尉可有头绪?”

第335章琅琊葛洪(四更)

    谯敬王司马恬身兼数职,身上不仅挂着大宗正的职务,同时也领着镇北将军,兖、青二州刺史,当然此时兖州和青州都属于魏国,他的这个二州刺史,只算是一个虚职,只领一份俸禄,没有任何权力,和他的镇北将军一样,只是一个空架子。

    说到实职,司马恬只是一个宗正和廷尉。

    司马恬想了想道:“根据现在勘察,刺客共有三人,应该是隶属三个方面的人,不过……”

    诸蒜子道:“不过什么?”

    司马恬苦笑道:“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哦?”诸蒜子道:“以谯敬王的意思什么才是重点?”

    “魏国的态度!”司马恬双手一摊开,苦笑道:“如果魏国想借机生事,我们就算找到了真正的凶手,他们完全可以以一句替死鬼来搪塞我们,所以,关键还是要看魏国的态度。如果冉胶东性命无恙,事情还好说,真有万一,恐怕我们要早寻退路?”

    诸蒜子道:“这么说来真正的凶手是谁并不重要?”

    司马恬道:“不错,其实凶手是谁,我们不清楚,但是冉胶东肯定清楚!”

    诸蒜子仿佛明白了什么,突然道:“会稽王,既然来者是客,我们作为主人自然不能怠慢他们。你出面,派人给魏国送些酒水粮食,略示诚意既可!”

    “臣遵旨!”司马昱道。

    就在这一刻,这个千古女强人,比武则天更伟大的的女人心意终于渐清,她不再迷茫,不再彷徨,诸蒜子望着司马聃目光静柔如水,下一刻,她面朝宫外,心硬如铁。

    为了儿子,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碰的。

    “摆驾冉府!”诸蒜子悠悠的道:“皇儿,我们一起去!”

    司马聃道:“是,母后。”

    姑熟既后世的当涂,沿长江有采石矶,为兵家必争之地,桓温曾屯兵于此,这里成为了东晋的沿江重要军事基地。

    姑熟是江南著名水乡,素以风光秀丽、人文荟萃闻名。东有石臼湖,西有长江,中有姑溪河。

    然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石臼湖有一页扁舟,上面坐着一个渔翁在湖里垂钓,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似的。

    然而,此时的石臼湖周围早已被无数西府军将士围得风雨不透。

    这个中年渔翁不是别人,正是权倾天下的权臣桓温。

    众人都以为他在襄阳城,显然他却在距离建康一百多里的姑熟。

    突然湖岸边响起马蹄声,只见一个中年文士策马狂奔。

    在这个时候,儒士可不像程朱理学之后的儒士,孔子六艺是这个时代儒生的必修课。君不见那周瑜、诸葛亮、包括这个时代的谢安、王猛、谢艾,他们都是文能兴邦,武能安国的人物。

    “安国,看看你,把老夫的鱼儿都给吓跑了?”桓温的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责备的意思。

    “事情紧急,还请明公莫怪!”

    来人正是桓温的西府参军,在平蜀立下大功的孙盛,在历史上孙盛以著名见长,文才风流。然而他也是一个同样文武双全的人。

    “什么消息?”桓温不以为然的道。

    孙盛喘着粗气道:“魏国水军逼近京师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桓温问道。

    “京师的人接到消息就用快马传讯,想来应该不会超过一天!”孙盛接着道:“不知道为什么魏国水师会有如此快的反应,从冉明遇刺,到水师兵临城下,只有了三天时间。大小战船四十余艘,其中一千多先头部队已经在燕子矶登岸了。”

    桓温想了想,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魏国向来没安好心。冉闵明面上把军队大量驻住在幽州、并州和关中沿线,某敢肯定,他这一招肯定是瞒天过海。他的精锐部队一定秘密南下了!”

    这一次桓温可没有猜对,纯粹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冉闵知道魏国的处境,他们魏国必竟立国时间太短,后继无力。所以他在这个时间内肯定没有南下的打算。

    魏国的主要兵力大部分集结在魏国北线,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防备燕国和代国,而是防备着他们狗急跳墙,与正在崛起的北方游牧民族柔然人同流全污,狼狈为奸。

    “好……好……好!”桓温笑道:“这倒是意外之喜。就是魏国太小家子气了,只派这么点人马,鬼都知道他们魏国是虚张声势。”

    原本这次谋杀的刺客尤公道真正的主人就是桓温,桓温根本没有想过能杀害冉明,只是想转移众人的视线,顺便嫁祸琅琊王右军,激化冉明与琅琊王氏的矛盾。

    然而桓温也没有料到居然有意外之喜,尤公道不仅出其意外的在冉明身上留下七道剑伤。

    这让桓温非常高兴,必竟冉明才是桓温家眷被擒的元凶,桓温此举也算出了口气。

    孙盛道:“明公错矣,此乃天赐良机?”

    桓温不解的道:“何解?”

    “郡公何不发兵勤王?”孙盛一脸奸笑道。

    “发兵勤王?”桓温念叨了三遍,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夫明白了!老夫这就上书陛下下,老夫是大晋忠臣,为了大晋国柞,为了陛下,吾要与魏国血战到底。安国,这封奏折,看来还要你来代劳。”

    孙盛笑道:“敢不从命?”

    桓温扔掉鱼竿,返回岸上的军营之中。

    桓温回到军营,立即点鼓聚将。

    “咚咚咚……”片刻间,一列列士兵在校场上。桓温在姑熟驻有一万五千军队,距离仅仅一百多里的建康城西布置这么多军队,基本上可以做到朝发夕至,就是因为这支大军的存在,东晋朝廷一直不敢对付桓温。

    各统兵大将进入中军大帐,见礼之后,就听桓温激情洋溢的道:“魏国军队已经兵临建康城下,作为晋臣,我们一定要保卫大晋,与魏国血战到底。”

    众将领的情绪很快被桓温带起来了。“保卫大晋,血战到底!”

    桓温背着手朗声道:“在战场上,局势千变万化,有道是将在外,君命不所不授。所以我们这一次没有王命,也要求建康与魏军兵锋之下。众位将士,你们有没有信心,保卫建康,打败魏军!”

    “有……有……有”

    “很好。”桓温道:“现在本大将军命令,邓遐!”

    邓遐躬身抱拳道:“末将在!”

    在世说新语中,说邓遐勇力绝人,气盖当时,时人譬之为樊哙。为桓温参军,数从桓温征伐,历冠军将军,数郡太守,号为名将。襄阳城北沔水中有蛟,常为人害。邓遐遂拔剑入水,蛟绕其足,邓遐挥剑截蛟数段而出。

    也有人说他是二郎神的原型之一。

    桓温道:“尔率五千部曲为先锋、王誓为行军参军,立即点兵出发。”

    邓遐大吼道:“末将尊命!”

    最后桓温留下孙盛总领辎重军务,一万五千大军尽数,在与桓温上书的奏折一前一后向建康行去。

    ……

    建康城钟鼓楼大街冉府,诸蒜子进入冉府已经两个时辰了,不停的追问道:“胶东王醒了没有?”

    千万次的问,结果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

    诸蒜子的耐心到了极限,冲太医素也没有分析清楚所以不敢乱下药怕……”

    “啪啪!”跪在地上的林承平脸上突然挨了两巴掌。

    堂堂太医正被人打了,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可是等他看清打他脸的人,吓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小皇帝司马聃摸着疼痛的手道:“给你两个时辰,如果再救不醒师尊,朕诛尔九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宦官道:“门外有人说他有办法解毒!”

    诸蒜子报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道:“快请”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全白,很人仙风道骨道士出现在厅内。道士飘飘然的一施礼道:“琅琊葛洪参见太后。”

    “琅琊葛洪。”诸蒜子哪怕是太后,她也在敢在葛洪面前托大。必竟葛洪的名气太大了,葛洪虽然不是士族门阀,可是要论起对世人的影响力,葛洪绝对不弱于琅琊王氏。就算对于道教的影响力,甚至比五斗米教的杜炅更强上三分。

    诸蒜子第一次有点不淡定了。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是诸蒜子偏偏做过亏心事,她先前狠狠的收拾过道教的道人,现在葛仙翁出现了。诸蒜子在心里嘀咕起来,难道说,葛洪是为他的徒子徒孙找场子?

    “见过仙翁。”想到这一层,诸蒜子表面上无动于衷,内心里不自觉的忐忑起来。诸蒜子经过短暂的镇静,慢慢平复了情绪,淡淡的道:“不知仙翁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贫道乃方外之人,岂敢惊动太后凤驾!”葛洪道抚须而笑道:“贫道此行正是为胶东王的伤势而来。”

    诸蒜子面上一喜,葛洪不光是一个道教大家,著名的文学家、炼丹术士,更重要的是,他的医术相当厉害。他是预防医学的介导者。著有《肘后方》,书中最早记载一些传染病如天花、恙虫病症侯及诊治。“天行发斑疮”是全世界最早有关天花的记载。

    诸蒜子笑道:“有仙翁出手,哀家就可以放心了。”

第336章趁火打劫(五更)

    葛洪道:“贫道也不敢保证可以医治世间百病,先看看胶东王的病情再说吧。”

    褚蒜子道:“劳烦仙翁。”

    诸蒜子引着葛洪来到冉明的病房之外,葛洪带着两个背着药箱的道童缓步进入屋内。

    葛洪打量着躺在床上的冉明,他的伤口并不太深,或许是女刺客是女人,力量太小又或者是内心恐惧所致,不过位置却非常刁钻,致命刀口正处于心脏之下,胃部之上。

    葛洪看到刀口已经不再流血,上面涂抹了无数黑漆漆的药物。

    葛洪又替冉明把脉,感觉他的脉搏若有若无,软弱无力。

    他伸手用手指沾了一点伤口上的药,放在嘴中品尝,慢慢的葛洪的眉头一皱,不悦道:“把伤口清理干净。”

    “是,仙长。”其中一个道童从后背上取下一个大箱子,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莫约半升的小铜盆,接着又从大箱子里取出一个大葫芦。

    道童打开葫芦,把水倒铜盆内,然后又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

    如果此时冉明清醒着,一定会惊讶万分。

    因为这个道童调合的水就类似于生理盐水,区别是肯定没有后世的杀菌消毒,虽然这种生理盐水无法直接静脉注射,但是用来清洗伤口,效果还是不错的。

    小道童用煮过的粗麻布沾着盐水,轻轻的清理冉明身上的伤口,那些药粉全部是这些太医还有建康名医的心血结晶,被葛洪轻轻一句清理掉,惹得他们脸上挂不住了。但是葛洪的名声太大,他们都敢怒不敢言。

    毫无意外,在药粉清理干净,伤口开始向外再次冒出血,刚刚开始是黑色的,渐渐的变成红色的血。葛洪看到黑血不再向外流,冲另外一个道童道:“针!”

    道童快速的从针袋里取出银针,经过消毒,递给葛洪。

    葛洪接过银针,快速的下针,只听那个小道童在嘴里念叨着:“天突、期门、俞府、关元……..”

    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现了,正在潺潺流血的伤在葛洪的银针之下,竟然不再向外流血。

    太医正林承平喃喃的道:“真乃神技……”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葛洪和蔼的笑道。

    接着葛洪就为冉明解毒,观看冉明的伤口,又闻了闻血的味道,最后葛洪以身试毒,终于推断出冉明所中的毒并不是非常罕见的毒,而是两种毒药,其中有番木鳖也就是马钱子,还有见血封喉,又名“毒箭木”、“剪刀树”。

    如果冉明单纯的中其中一种毒,有可能现在他已经死了,然而不幸中的万幸,毒药也是相生相克的。偏偏这两种毒约在冉明体中中和了一部分毒性,虽然对人体危害不小,但却不足以致命。

    最终葛洪忙活了半天,总算把冉明的毒给解了。时间到了当天晚上,冉明已经悠悠醒来。

    葛洪冲冉明道:“道友体内之毒已经解了,但是却因失血过多,伤口太深,短短时间内无法愈合。”

    冉明这时这发现他的上身是赤裸裸的,那个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冉明弱弱的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还没有请教道长高姓大名?”

    葛洪道:“贫道道号抱朴子。”

    冉明一愣:“抱朴子?”

    抱朴子就是葛洪啊,东晋著名的道士,精于医药和丹术。重要的是葛洪是三国时期最著名的神棍葛玄的孙子,相当牛叉的人物。

    冉明看着那个须如雪、腰板挺直的老道,心想这就是葛洪了,现在差不多有六七十岁了吧,还能登山采药,真让人肃然起敬,葛洪不是那种一味求仙缥缈的务虚道士,他讲究实效,炼丹制药即是为此,历史上岭南瘟疫流行,葛洪悬壶济世,活人无数,人称葛仙翁。

    冉明就是这样,对于那种依靠基本的魔术,招摇撞骗的道士,他是非常反感的。但是对于葛洪这种务实的道士,他还是尊敬的。对于道教的发展,葛洪的影响很大,无论在炼丹还是化学方面,他的成就都不小。更为重要的是,这位是一个疫病防治专家。

    冉明对葛洪肃然起敬,正色道:“因小王之伤,打扰仙翁清修了!”

    葛洪不好意思的道:“打扰谈不上,关键是道友的伤,贫道无能为力。”

    冉明又看了一眼那道伤口,他理解葛洪的意思,中医对于外伤,一直是短板,而且中医的理念其实并不是治,而是理。所以中医在后世无法竟争过西医。

    冉明突然看到了身边侍候的婢女小荣,他露出意外之色。

    这个女子就是天眼处当初投入桓温府上的卧底,在擒获桓温家眷方面立下大功。别看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心非常硬,而且还特狠。冉明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也知道他的伤口太深,如果不经过缝合,依靠自然愈合,天知道要多久。对于缝合伤口,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冉明冲葛洪道:“道长无须自忧,明自有办法处置此伤。”

    葛洪非常意外的看着冉明。

    冉明又道:“其他人都出去吧。”

    太医正林承平道:“老夫职责所在,直到殿下康复,否则吾是不会离开的。”

    葛洪笑道:“贫道也想看看道友如何治伤。”

    “随便你们吧,到时候希望你们别吐。”冉明转而对小荣道:“我说,你来做如何?”

    小荣点点头。

    外伤,特别是刀伤缝合,在后世是普遍的常识,冉明在这个时代没有推广此法的原因,其实非常无奈。手术器械难求。

    首先说刀,手术的那种小刀,这个时代的工匠能打造出来,可是没有不锈钢,不易保存,伤口容易感染。更重要的是,很多东西打造不出来。

    特别是针,在这个时代的针明显比后世的要粗要长,而且针眼是针尾明显过大,缝合衣服倒是可以,可是缝合伤口,难度非常大。还有一些问题,如止血、输血,测量血压、心跳的器械根本不是冉明这个穿越人可以做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华佗发明的麻沸散失传了,没有合适的麻药,手术就是二次创伤,很可能会把人疼死。表皮或肌肉创口,冉明倒是可以采取土法子手术,可是他也没有治疗伤后感染的药物,还有青霉素。

    可是自己的伤口,不经过缝合,自然愈合的可能太小。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

    用太祖的话说,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冉明只好让小荣这个小姑娘为他缝合伤口。

    “主上,用针缝会很疼,您能受得了吗?”

    冉明道:“疼,不算什么,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葛洪看着小荣准备的工具,就明白了冉明准备用线把伤口缝合起来。

    他这时道:“对于这个问题,贫道倒有办法。”

    “哦??”冉明好奇的道:“道长有何灵丹妙药?”

    葛洪笑而不语,接着又捻起几根银针,慢慢的落在冉明身上,冉明惊讶的发现,此时他的脑袋以下居然没有了任何知觉?

    “这居然是传说中的针麻?”

    葛洪点点头。

    冉明冲小荣示一肯定的眼神,道:“开始吧。”

    “是,主上”小荣边按照冉明的指示,开始对他自己伤口缝合。

    看了半刻钟,首先太医正林承平看不下去了,他的脸色巨变,快步跑去屋外。

    诸蒜子看着林承平出来,上前问道:“胶东王怎么样了?”

    “臣……..”林承平猛然扭头,在一旁边呕吐起来。

    时间不长,一脸如常的葛洪带着两个小道童走出屋外,这时两个小道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屋外的花园旁,大吐特吐起来。

    诸蒜子还没有发问,葛洪就感叹起来“太后,真是……真是神乎其技。”

    葛洪的医术虽然非常高明,但是长久以来,他学习的都是中医寻常技法,虽然习医多年,也不过是望闻问切四字。

    最恶心地也就是看看舌苔和胯下的花柳,再不济就是治一下之痔疮,今天却是头一遭,看见有居然用针缝皮用剪子剪肉,那可是人肉人皮啊。

    这可是超出了葛洪的理解,他感觉不可思议,原本治病可以这样治。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神色惶急的宦官快步跑到诸蒜子面前轻声低语起来,诸蒜子顿时花容失色。

    小皇帝司马聃发现异常,不解的向来稳重的母后为何会如此惊慌。

    司马聃道:“母后,发生了何事?”

    诸蒜子叹了口气道:“我大晋忧矣!”

    正所谓,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有些话,褚蒜子没有办法当着众人的面说。

    桓温打着勤王救驾的旗,行趁火打劫之实,率领一万五千西府大军向建康城扑来。

    褚蒜子道:“皇儿,我们走!”

    诸蒜子回宫后,又接到了桓温大军已经抵达江宁城,江宁城距离建康非常近只有五十余里,也就是小半天的功夫,他们就可以抵达建康城下。

    诸蒜子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招集群臣商议,而是直接发布懿旨,命武陵王司马接管建康兵马,又命令建康士族门阀将所有家丁交出来让司马编练新军。

第337章莫名奇妙(六更)

    长江燕子矶,魏军水师登陆部队并没有增加,而是由一千多陆战步兵在燕子矶渡口以南一里之内建筑屏障,开始用折叠工兵锹挖壕沟。

    接着大量的八牛弩、襄阳炮从战船运上岸。

    冉明手中并没有特别出采的历史名将,一个三流的胡彬还是娃娃,刘牢之还流着鼻涕玩泥巴。在水师方面,整个魏国除了历史上长反骨仔马顾之外,魏国在水师方面根本拿不出来熟悉水战的将领。

    解飞虽然代带水师都督,不过他却是以造船见长,说到底只算是一个技术人才。魏国水师虽然比燕国要强,但是整体实力却远弱于晋朝的水师。

    魏国水师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船算是五牙战船了,这种战船在战斗力方面晋朝水师的楼船和斗舰要强不少。

    不过木质的战船同样怕火,如果晋朝水师采取蜂群战术,或者火攻之计,五牙战船在江河上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关键是晋朝水师的本钱雄厚,就算十艘换一艘,他们也能换得起。

    除了魏军的五牙战船,其他的船只和晋朝装备得差不多,区别就是魏国的弩机多一点、襄阳打得远一点而已。

    有了这个清晰的认识,魏国水师在抵达燕子矶渡口时,并没有大意,而是小心戒备着。

    魏国水师定海校尉高适,在历史上也没有出彩的表现。为了弥补魏国在这方面的短板,冉明就细化了制度,以制度来弥补将领自身能力的缺陷。在后世,冉明并不是特种兵,只是陆军普通野战部队中的一员,对于海军、对于海战并不熟悉,最多只是依靠电视和网络上的知识了解一个大致的轮廓。就这样,冉明还是摸着石头过河。

    首先,冉明提出水师并不是为了解决单纯的水面战斗,而是从水战到陆战的理念转换。。

    而水师将士不仅要熟练掌握各种船舶的驾驶、水上武器的使用,还要熟练运用各种步战技能。虽然此时的魏军水师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制度的日渐完善,让魏军立于不败之地。

    高适率部抵达燕子矶就派出了二十余支斥候小队侦察晋军的动向。

    永兴四年腊月二十三,这天高适例行检查,突然接到报道:“有一支斥候小队没有按原定时间进行联系。”

    按照冉明制定的制度,斥候是必须派的,每一支部队最精锐的部队都是斥候部队,待遇最好、立功最快的还是斥候。

    高适道:“应急措施做了吗?”

    “已经派出了一曲士卒向目标区域搜索,至今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其实已经是一个消息了!”高适想了想道:“我敢肯定,这支斥候部队肯定是遭遇了不测。不论是晋朝朝廷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支部队游离在他们眼皮子底子。立即命令部队进入一级战备,所有装备揭开伪装,准备战斗。”

    “是!”

    标准军事化的常期训练,魏军的优势显然出来了,仅仅一刻钟的功夫,四千余定海军全部到达战斗岗位上。

    舰艇上的战斗舵手、操帆手、桨手以及战斗员全部进入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哪怕后勒人员,也在赶功加点的准备食物和淡水。

    至于陆战队的两千余步兵则整装完毕,戎甲军服,刀剑入鞘,马公弩挎在胸前,箭匣子系在后腰上,冷风之下,一列列的队伍整齐划一。

    盾牌手在阵前组成一面三层的盾墙,八牛弩射手在清理射界,校正射击坐标,副射手们也在紧张的搬运如同小孩手臂一般粗细的弩箭。

    这便是冉明不需要名将的原因,因为魏军新军的军制,到了现在,已经越来越完善,尤其是在应急方面,魏军新军(冉明的部队)也趋近完美,到了目的地,按照战备制度进行扎营、布置营垒防御设施。

    依靠魏军的自身制度,可以避免被突然袭击。当然再完美的制度,照样都会有疏漏,这个疏漏,靠什么去填补呢?

    冉明就是依靠都导处。都导处就类似于后世的政委制度,但是没有政委的权力那般大。曲以上的单位都设立的都导小组,纠察军纪以及解决将士的生活和心理问题。

    丹阳郡江宁县汤山,桓温大军前锋将军邓遐为了保证可以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在部队行军过程中,尖兵和大部队之间的距离是三十里,而且尖兵部队得到了严令,清除部队余中的任何障碍。

    然而他自以为清除了斥候,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他却不知道魏军的斥候都有特定的暗号,按照巡逻级别定时的向后方汇报自己的消息。

    当超过时间不向后方发送消息,后方仍可以推测出有敌军靠近。

    很显然,邓遐所做的都是无用功,最多是杀伤几十名魏军士卒而已,与整体大局无任何益处。等邓遐到达燕子矶居然发现魏军水师早已严阵以待。

    失去了突然性,他们又长途行军疲惫不堪,自然无法发动立即攻势。

    邓遐百思不得其解,向行军参军王誓问道:“参军,这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我们这一路上已经清除掉了魏军的斥候,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他们发起袭击?”

    这个困扰让邓遐的心情,也开始变得燥郁起来。

    夕阳西下,晚霞照耀下,整个魏军阵前都笼罩起了一层血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王誓看了看魏军阵营道:“情报可能出现了失误,魏军明显不止一千兵马,光前面的战车(其实是八牛弩弩车)就有一百多辆,而且他们还有大量的弩机,防守力量比情报上强了两倍不止。如果强攻,我们的损失肯定会非常大。不如我们还是等大将军到来再作打算吧!”

    邓遐虽然有点无奈,但是还是点点头。

    ……

    诸蒜子知道一些小士族向来和桓温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到了这个时候,弄不好还真有人会铤而走险,充当桓温在建康城的内应。

    为了以绝后患,防患未然,诸蒜子让各大士族把家丁全部交出来,他们就算想当内应也是有心无力。

    诸蒜子又下令御林军和禁军最高战备。

    布置完这些事情,诸蒜子和司马聃悄悄轻装离开皇宫,来到冉府。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这次破局的关键在冉明身上。

    建康城忠于司马皇室的兵力太少,诸蒜子不敢拿晋朝的国柞去赌。不过她知道桓温的名义是保护建康,驱逐魏军,实则是居心不良。

    可是诸蒜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现在桓温的家眷早已被冉明劫持在邺城为人质,她又少了一张底牌。

    “如果魏国和桓温的西府军大打出手。”诸蒜子心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就在这时,她的忧郁一扫而光,转而喜上眉梢。

    但凡乱世枭雄都是治世能臣,桓温攻灭成汉,显示了他的军事手段,在桓温节制的荆州江州、都逞现一片繁荣的景象,也显示了他治世的手段。

    因为桓温的能力。

    以冉闵的战略目光,他绝对不会允许桓温取晋而代之。

    如果桓温得到了晋朝的控制权,以他礼贤下士,虚怀纳谏的性格,取得晋朝的控制权,他肯定会能魏国统一造成非常大的困难。

    到了夜里,冉明再次醒来。

    手术缝合相当成功,关键是冉明的身体底子好,虽然还不能行动,至少脑袋可以保持清醒了。

    冉明非常意外,发现屋中并没有看到刘,也没有见到谢道韫,倒是见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李静姝和条纹。

    经过询问,冉明这才知道李静姝和条纹是担心自己而跑到建康城中来了。

    对于条纹冉明说不上反感,只是有点不喜欢政治联姻。可是现在看来条纹也和其他的士族女子不一样,冉明受伤,她自动留下来承担端茶递给的工作。

    看着条纹动作笨拙的样子,不是端洒水,就是撞倒东西,冉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感动。或者条纹有诸多不是,但是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对于感情来说,冉明其实非常大条,对于什么情情爱爱的,他也谈不上精通。

    条纹非常温柔的喂冉明喝了一碗红枣莲子羹,虽然不少莲子羹洒在冉明身上,有两次还捣疼了他的牙,不过,冉明还是非常感动。

    李静姝看着冉明望向条纹的目光有点不同了,她不清楚以前怎么样,反正现在冉明对条纹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谊。

    忍不住在心里,发出幽幽一声轻叹。究竟是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个理由,反正挺难受。

    条纹端着空碗走出屋子看到门外一脸落寞的李静姝不解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不知道李静姝是在想什么,反正条纹连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听到。

    直到条纹连推了李静姝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条纹满脸尽是甜蜜的笑道:“姐姐,你知道吗?他说伤好了就让我和谢家姐姐一同举行婚礼。”

    突然,条纹看到李静姝神色黯淡,悄悄问道道:“姐姐,我感觉你怎么好像不怎么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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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孟德之好(一更)

    李静姝一听这话,俏脸一红,露出一个非常牵强的笑容,缓缓道:“恭喜妹妹了。”

    “姐姐……你也喜欢二郎?”条纹仿佛发现了惊天秘密,说完赶紧闭捂住自己的嘴。

    李静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她喜欢冉明吗?事实上,她自己都不清楚。自从被冉明派人劫持到邺城,她根本没有和冉明有过什么交流,按说她应该恨冉明,可是内心深处,她对冉明一点恨意也提不起来。

    李静姝自己也感觉莫名奇妙。

    李静姝就慢慢听到越来越多的冉明的事迹,渐渐的对冉明有了一丝不寻常的崇拜。

    美女爱英雄,李静姝是不折不扣的美女,而冉明也算是一个英雄。况且冉明长得英俊,四分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六分铁血悍将的热血阳光。

    虽然李静姝是氐人,可是不防碍她喜欢冉明这样的英雄。

    “姐姐你喜欢二郎吗?”条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姐姐,咱们女人生来就命轻贱,不像男人,我们只能算男人的一件物品。可是殿下他和其他男人不一样,虽然他也有妾,可是我听说,不其城的那个王姐姐还有李姐姐,虽然都是妾,可是在家里的待遇和刘王妃一样,其实胶东王府里最管事的并不是刘王妃,而是那个李姐姐,作为殿下的妻妾地位都是一样的。”

    李静姝沉默不语。

    条纹说道:“姐姐如果你喜欢他,就别放手。幸福可以自己去抓。”

    “我……”李静姝深深的叹了口气。

    条纹道:“莫非姐姐担忧你曾嫁过人?”

    李静姝一脸沉默,眉头一皱。

    条纹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个传闻?”

    李静姝疑惑的问道:“什么传闻?”

    条纹笑道:“天下传闻,二郎有孟德之好!”

    李静姝更加疑惑的道:“什么孟德之好?”

    条纹道:“就是曹孟德啊!”

    看着李静姝依旧懵懂无知的样子,条纹继续解释道:“曹孟德独爱人妻,熟妇,二郎也喜欢熟妇,尤其像姐姐这样的女人。”

    李静姝怒道:“敢编排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诸蒜子带着小皇帝便装进入冉明并没有让人通传。就在她快要来到冉明病房门前时,隐约听到前院里传来一阵女人说话的声音。

    突然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诸蒜子的视线里。

    “怎么是她?”诸蒜子惊讶的叫出声来。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晋穆帝不解的道:“她是谁?”

    诸蒜子神色一阵慌乱,解释道:“没什么,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冉明正准备躺下睡觉,就听到诸蒜子到访。

    冉明在心里暗暗奇怪,诸太后在这个时间段来这里做什么?

    诸蒜子手牵着晋穆帝,一个年长的宫娥手中还提着一个非常大的食盒。

    冉明看着太后到来,起身道:“太后驾到外臣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不用如此多礼。”诸蒜子笑道:“胶东王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冉明看着宫娥居然提着礼物,笑道:“太后怎么还带了东西?”

    诸蒜子也不客气,宫娥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随手搬一张太师椅在冉明床子。诸蒜子坐下说道:“宫里御医熬的药汤,对外伤有好处。”

    诸蒜子和冉明东拉西扯说了一通没有营养的话,听得晋穆帝昏昏欲睡。

    诸太后道:“艺儿带陛下去就寝吧。”

    冉明惊讶的道:“陛下今夜不回宫吗?

    晋穆帝打着哈欠道:“住一晚,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冉明只得安排下人收拾一间客房。

    诸太后在小皇帝走后,屋内只剩下冉明,场面有点尴尬。

    好半天,诸蒜子才突然冒出一句话:“殿下遇刺这和谢奕无关?”

    莫名奇妙的这句话让冉明有点意外。

    冉明更感兴趣地是诸太后为何会知道谢氏是冤枉的?

    “虽然说给殿下造成创伤最重的刺客是谢氏原名下的丫鬟。”诸蒜子疑惑的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推测出六年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谢氏门下的刺客仁义堂并没有这个丫鬟。”

    冉明听到这里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每一个士族门阀都有一个处理暗底里事情的组织,比私军更大有战斗力,大多数都是有黑道背景的亡命途。

    诸蒜子话里隐晦的透露出一个意思,她在谢氏的仁义堂有卧底,而且身份不低。不然不可能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

    诸蒜子有点无奈而苦笑道:“第一个刺客尤公道其实他桓温手底下的人。刺杀殿下的目的也打探出来了,只是为了激化殿下与琅琊王氏的矛盾。”

    冉明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粘杆处刚刚查到的情报,诸蒜子居然这么快就查出来,可想而知她手中应该有一个类似于粘杆处的情报组织,更何况她还能得到仁义堂的内幕。

    冉明故意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说道:“怎么又和桓温扯上了关系?”

    诸蒜子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冉明,道:“原因你还不清楚吗?”

    冉明也感觉莫名奇妙,怎么听着这话有点浓浓的醋味儿?

    诸蒜子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言语解释了一番。

    原来桓温麾下养活着一支江湖上的顶级杀手,名面上这些人和桓温并没有什么联系。在之前这支力量是袁乔直接掌握的,自从袁乔死后,这支特别的力量,就掌握在郗超手中。

    “那个忍者刺客是怎么回事?”冉明又问道。

    褚蒜子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疑惑的道:“什么忍者?”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事实上冉明因为后世的影视资料猜测出这个刺客应该不是中土人士,所以把刺客的调查方直接对准倭国方向。

    冉明才知道这批忍者刺客的来历。日本在公元一八八年进入内乱,这个时候卑弥呼横空而出,她依靠装神弄鬼的手段,登上神坛。

    最终她派出了以难升米为使节,前往曹魏,当时曹魏赐一个“亲魏倭王”的大印交给使者带回日本。

    卑弥呼在日本国内可以说一帆风顺,甚至另一强国狗奴国的挑衅,她也能轻松化解,方法就是请魏国派出使者,并且说:“这卑弥呼是我们老大照的,你们狗奴国别来劲了。”

    国家强大说话才管用,古往今来,概莫能外,曹魏一句话,狗奴国就退兵了,可见当年之中国是何等样的强大!

    进入公元四世纪,特别是卑弥呼死后,刑马台国进入衰落时期,大和民族开始崛起。刑马台国(女王壹与就派出与东晋联系,希望得到东晋的支持。

    他们必竟与中国距离较远,并不知道东晋司马皇室其实也是自身难保。

    虽然壹与派出了一百多名使节,其中还有男女武士六十余人,这些倭国武士就到了诸蒜子的手中。

    诸蒜子也遣使前往刑马台国。但是没有了下文,晋朝的衰弱,并没有阻止刑马台国的灭亡。

    诸蒜子笑道:“说起来你或许不信,但是第二个刺客是哀家的人,但是哀家并没有要害殿下的意思。”

    “哦!”冉明非常诸蒜子居然如此痛快的承认了,他皱起了眉头,桓温的人,诸蒜子的人,还有那个丫鬟,三波不同阵营的刺客,为什么全凑在一块了?

    冉明很认识的道:“太后,您感觉这话我会信吗?换成您,您会信吗?”

    “说出来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诸蒜子笑着摇头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杀掉殿下,对哀家有何好处?”

    “好处。”冉明道:“栽赃啊,嫁祸于人不都是好处吗?”

    诸蒜子道:“如果你这样认为,哀家也无话可说。”

    屋内又进入了一阵沉默。

    诸蒜子好一阵又道:“桓温来了。”

    看着冉明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诸蒜子又加重了口气:“桓温不怀好意,带了一万五千大军来了。”

    “那又如何?”冉明没好气的道。第一次冉明感觉到这个太后深不可测。粘杆处早已接到桓温大军到来的消息,事实上他也早已派出杜聪传达了他的命令。

    现在魏国水师的力量非常弱,比起桓温的一万五千大军,魏国定海军不足桓温的三分之一。

    以弱克强,冉明想起了历史上刘裕发明的“却月阵。”

    在后世一谈及如何“以步制骑”,必言岳飞三叠阵和刘裕“却月阵”。岳飞的三叠阵,以长枪居前,坐不得起;次最强弓,次强弩,跪膝以俟;次神臂弓。约贼相搏至百步内,则神臂先发;七十步,强弓并发;次阵如之。凡阵,以拒马为限,铁钩相连,俟其伤则更代之。遇更代则以鼓为节。骑,两翼以蔽于前,阵成而骑退,谓之‘三叠阵’。”

    可是冉明的水军并没有配备骑兵,所以使用三叠阵先天条件不足。可是却月阵却不一样,在历史上刘裕的却月阵就是使用水步两军配合,从而大败十余倍之敌。却月阵由水军和步兵共同组成的,其中步兵又以战车为主,冉明虽然没有战车,可是他却有比战车威力更大的八牛弩车。

第339章下马扬威(二更)

    经过一夜的修整,桓温大军与天亮时分抵达魏军沿线。

    桓温亲率一万五千大军迎战魏军两千步兵外加两千水师。别看桓温拥有三倍之多的优势兵力,可是他却不敢丝毫大意。

    必竟人的名、树的影,冉明是什么人,现在肯定没有人不知道。

    这个少年将军从出道之始,向来没有打过败仗,无论是盛名之下的慕容恪、还是氐秦名将,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别看冉明重伤未愈,桓温心中也没有底。

    桓温感觉已部士气高昂,完全不像他这样忧心重重。

    桓温挥挥手,下令道:“出击。”

    随着几十面牛皮大鼓“咚咚”的敲响,西府军邓遐部五千精锐部队迈着坚实的步伐,缓缓前进。

    邓遐是桓温麾下的悍将,用兵虽然以勇猛狠辣著名,可是他也不是莽夫,盾牌手在前,刀、枪、戈、矛、弓箭手居次、最后还有两千余骑兵压阵。

    邓遐采取的是堂堂正正的进攻阵形,就是最常见的锥形阵。锥形阵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在当今出土的最早关于阵法记述的书籍《孙膑兵法》中就有锥形阵法的记录,孙膑将其列为十阵之一。早在春秋战国时代这种阵法已经被广泛应用,事实证明锥形阵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冲锋阵法。

    邓遐所部进攻的速度并不快,而是缓缓而行,步伐坚实而稳健。

    那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进攻方式,其实并不可怕,看着吓人而已,但是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跑步上面,打仗的时候就肯定没有足够的力量了。但是邓遐这种缓步前进,就没有这个缺陷。反而增加敌人无形的压力。

    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而快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精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古代兵法中也有克制锥形阵的办法,那就是采取防御能力超过的偃月阵。

    对于偃月阵邓遐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摆得出来,可是他看到魏军虽然排出半月型的阵式,可是并非偃月阵也不是半月阵,这个阵形他并没有见过。

    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邓遐在进入一里范围内就下令道:“进攻,进攻,先登者赏万钱。”

    “杀杀杀……”西府士卒兴奋的大叫起来。

    高适冷冷的笑道:“八牛弩准备,预备射。”

    随着百辆八牛弩后面都有一名大汉,手举着巨大的木锤,在令旗挥下的瞬间,一百木锤狠狠的砸下来。

    八牛弩枪弩每一只都如同小孩的手臂粗,长约六尺。每辆弩车一次可以击放四只弩箭,一百辆八牛弩车就是四百支弩箭。四百只巨弩箭破空而起,铺天盖地,令曰月无光。

    邓遐看到这一幕脸色急变,大喝道:“举盾,防!”

    邓遐显然是没有见过八牛弩的威力,盾牌可以防得了普通的弩箭,怎么可能防得了八牛弩的强劲劲道。

    八牛弩其实就是床弩,因为上弦的劲头太大,需要八头牛马才上拉上弦,所以而得名,马营采取杠杆的方式,简省了上弦的力量所以八牛弩可以射程八百余步。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所有挡住弩箭的盾牌都无一例外,都是盾碎人亡。

    原本严密的盾墙变得支离破碎。

    邓遐所部五千兵马其中盾牌手有差不多两部,共计千人。在一百辆八牛弩的打击之下,近半盾牌手盾毁人亡。

    “那是什么东西,威力为何如此之大。”邓遐不解的问道。

    “应该是床弩。”王誓道:“不过,将军也不必担心,床弩的威力虽然大,射程也远,但是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上弦速度非常慢,一柱香的时间,仅能完成一次复填。”

    此时西府军前锋距离魏军阵沿只有四百多步,邓遐默默的心算了一下,他的部队可以在百息之内走完一里,现在的这些距离,根本不需要一百息。所以魏军并没有第二次装填再射的机会。邓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传令,继续前进,后退者斩!”

    邓遐不愧为桓温麾下的悍将,他的部队受创虽然大,但是士气却没有受挫,在极短短的时间内,就重整了队形,继续发起进攻。

    邓遐部踏着已方阵亡将士的尸体,坚定的向前快步奔去。然而,八牛弩不能用寻常床弩的操作方式朝进行推测。寻常重型床弩特别如八牛弩这样的重型床弩,需要一百人才能完成上弦。可是魏军的八牛弩在完成射击之后,只见四个士卒手持六尺长的弩箭,快步冲到床弩跟前,手持巨木锤的弩手将木锤放在地上,然后大力的掀起床弩车的后盖。

    四名士卒将四根弩箭快速的放进箭槽内,然后盖上盖子。只见五名士卒合力将一根三丈余长的大海碗口粗的巨木插入弩车上的插孔内。五个士卒手持皮锁,奋力的将巨木往后压。

    只得咔嚓一声巨上。八牛弩就完成了上弦的东西。

    从掀起后盖到弩箭上弦,不过是十几息的功夫,八牛弩在弩射手的手底下就可以重新发威了。

    八牛弩的威力虽然大,但是射击的精度却远远不如小巧而精致的马公弩。为了增加弩车的威力,魏军一般都是采取集射。

    “禀告将军,弩车装填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高适大手一挥道:“发射。”

    一百辆八牛弩四百只巨弩箭带着死亡的利啸,纺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向西府头将士上罩去。桓温看到邓遐部仅余的五六百盾牌手被这一轮箭雨扫得七零八落,他心中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魏军的床弩为何可以这么快进行第二波射击?”桓温失神落魄的看着前面的士卒躺在地上无助的哀嚎着,他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交战一刻钟,邓遐就无比沮丧的退出了战斗,事实上他在这一刻钟内遭受了致命性的打击,五千部曲,阵亡三分之一,不得不退出战斗。

    残阳如血,横七竖八的尸体,在血色残阳的照耀下,更显得有点凄凉。

    桓温看着邓遐所部除了损兵折将,寸功未立,脸色非常难看。可是没有办法,别看魏军人少,那种半形的布阵方式,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口的感觉。

    今天的战斗规模不算太大,但是伤亡却异常惨重,特别是阵亡率更是高得吓人。一千六百余人阵亡,伤者竟然不足二百。

    哪怕到现在,魏军的步兵刀上还没有染血,所有的伤亡都是魏军的弩机造成的,有八牛弩也有马公弩,杀死敌人一千六百余人,魏军却无一伤亡。

    桓温也清楚,他们和魏军的差距在哪里,魏军无论步骑,他们的弩机都非常小巧而精致,威力却不俗,射速快,穿透力极强,以目前西府军装备的铁甲,除非校尉以上的将领铠甲,在五十步之外,才有防御力。

    回到大营之后,桓温就冲心腹谋士郗超道:“嘉宾,如何看这支魏军?”

    郗超想了想道:“据情报所知,这支部队是胶东王冉明在来建康的时候,途经大横岛,收编的当地水匪。”

    桓温惊讶的道:“这么说这支定海军从组建到成军也不足半年?”

    不知道怎么的,冉明在桓温心中是一种非常熟悉感觉。他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不管什么样的军队,在他手中,都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冉明就像一只狼,非饥饿的狼,他非常善于把握机会,只要对手出现懈怠,哪怕是一丝空档,他都会不顾一切的补向敌人。

    郗超点点头,叹了口气,他作为桓温的谋士,利用手中的情报力量,详细的分析冉明的性格,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冉明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孤掷一注的人,他喜欢先发制人,诱导对手犯错,然后抓住对手的错误,给予致命一击。

    随着他越了解冉明,越发现冉明厉害,那种忌惮,特别是从内心深处的忌惮,越来越重。

    “冉明是魏军的精神支柱,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失去战斗下去的信心。超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心之中,隐隐感觉,魏军一定还有后手。”

    桓温其实也有这样的感觉,桓温收兵罢战,治疗伤兵,鼓舞士气,在若大的军营中转了一大圈,早已疲惫不堪,桓温早早吃过晚饭,就睡下来了。但是在行军的床上,桓温不知道怎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了三更,就在桓温迷迷糊糊准备睡着时,突然隐约的听见帐外传来轻微的声音“太尉可曾睡下!”

    桓温听到郗超故意压低声音:“明公刚刚睡下,有何人明天再说吧!”

    侍卫正准备退出,桓温起身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不一会儿,大帐内的烛火再次明亮起来。侍卫躬身施礼道:“禀告太尉,巡逻的士卒在营外发现一个小厮,手持凭信,称有人要面见太尉!”

第340章身不由己(三更)

    郗超苦笑一声,他猜测肯定是建康城中那些不安份的士族眼见势头不对,准备抱桓温的粗腿。但是他突然发现,桓温看到侍卫拿出一张黑色的信笺,上面赫然出现一朵黑色的菊花。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来人在哪?”

    “正在帐外等候!”

    桓温道:“告诉来人,温稍后就去!”

    郗超担心桓温会中计,就想劝他不要冒险。

    但是桓温不容郗超说话,道:“嘉宾,你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

    时间不长,桓温一身便装,和郗超一道只带了三四十名侍卫,悄悄离开燕子矶大营,前往天阙山。

    所谓的天阙山,也就是牛首山。公元317年,晋元帝司马睿渡江初建东晋王朝时,定都建康(今南京)。

    大兴年间,元帝想在都城的正南门宣阳门外建立双阙,以示皇权的至尊。丞相王导不同意,他清醒地知道,东晋政权草创,财力不足,连城墙都还用竹篱笆代替,哪有条件建阙。他同晋元帝司马睿进言道:“此天阙也,岂烦改作!”

    晋元帝司马睿明白王导的苦心,就听从他的意见,取消建立双阙的计划,称牛首山为天阙山。

    桓温率领三四十骑,进入天阙山六七百步,就发现前面隐约的有人影晃动。

    郗超情急之下,喝道:“准备战斗,保护明公。”

    桓温定眼一看,发现前面打着灯笼的人,都是一些身材单薄的宦官。于是道:“嘉宾,你看,他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岂有紧张之礼。”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宦官迈着小碎步,快步而来。道:“可是桓太尉?”

    “正是!”

    “吾主请太尉上前一叙!”

    看着桓温有点意动,急忙劝道:“明公切莫不可上当!”

    桓温微微一笑,拍了拍郗超的肩膀道:“郗超安心,吾有万五大军在手,安全自然无忧。”

    说着桓温策马奔腾,向前方的高坡跑去,前方不远处出现一顶黄罗盖伞。

    伞下的锦蹲上,坐着一个宫装美妇。

    宫装美妇看到桓温,俏面如花,莞尔而笑道:“太尉,别来无恙。”

    桓温勒住战马,突然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臣桓温参见太后!”

    这个宫装美妇不是别人,正是晋朝的当朝太后褚蒜子。褚蒜子冲桓温道:“桓符子,你好大的狗胆。”

    桓温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俱变,虽然是寒冬深夜,可是他桓温紧张的出现了点点汗渍。

    桓温虽然一心想仿效王敦,在东晋朝廷,他不惧蔡谟、不惧司马昱、也不怕王述,唯一忌惮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这个深不可测的美艳太后。

    褚蒜子仿佛拥有一种无穷的魔力,能够看穿桓温的内心所想,虽然褚蒜子没有兵权,手无缚鸡之力,可是桓温就是在她面前,不敢生出忤逆的心思。

    因为桓温相信,别看他的东晋朝廷众臣面前可以飞扬跋扈,也可以举止嚣张,但是在褚蒜子面前,他就像是一个乖宝宝。

    他如果真的要叛晋自立,诸蒜子可以以一人之力,将他的十数万大军,分崩离析。

    其实历史上桓温虽然没有反晋,事实上却和反晋差不多了。他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兵马,武力逼晋帝退位,但是他一直没有动用武力。和历史上的臣鳌拜面对孝庄,袁项城面对慈禧,一样,面对这样智近如妖,政治手段出神入化的太后,桓温真的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这个时候,褚蒜子又道:“桓符子,你安的是什么心,难道非要将哀家这孤儿寡母逼上绝路?”

    桓温汗如雨下,不敢答话,桓温的表现,实在又违他枭雄的本色。

    “今天,哀家也不想和你废话。”褚蒜子敦了一下,厉声喝道:“尔若敢再逼哀家,哀家就让你桓温满门灭绝。”

    桓温缓缓抬起头,直视褚蒜子。道:“臣,不敢!”

    “你不信哀家有这个能力吗?”诸蒜子起身。猛拂大袖,背身而立道:“那就鱼死网破,各安天命。”

    桓温其实猜测了无数的可能,他知道褚蒜子的手段,褚蒜子出身并不显赫,她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曾祖褚洽,官安东将军;父褚裒。官卫将军。

    虽然是官宦世家,但是在她这一代时已经没落了。比起七宗五望,琅琊王、陈郡谢,甚至连二流的陆氏、顾氏也比不上,只能勉强算三流士族。

    由於晋穆帝年幼无法执掌国政,因此在朝臣的要求之下,暂由褚蒜子垂帘听政,由褚蒜子抱著年幼的晋穆帝坐在御座上,面前垂下一重白色珠帘面听大臣上奏国事。

    从二十二岁开始就直接掌握这个国家的统治。其实她接触政治并不是从以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开始,而是成为晋康帝的皇后时褚蒜子就已经屡次参与朝政的决断,她的见识判断令朝臣都很佩服。

    能将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打理下来,稳定十余年,何充、庾冰纷纷被清除朝堂,势力连根拔起,绝对不能用普通的思维方式,也思考褚蒜子的能力。

    桓温虽然不知道何充如何倒台的,但是他知道当初的何充,还有庾冰,权势是何等的庞大。但是这样的权臣,被褚太后轻松收拾掉了,桓温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论用兵之法,他自认不逊色何充,可是政治手段同他相比,就稚嫩多了。

    想到何充的倒台,想到他们的下场,桓温当即打了一个寒战。

    “臣,不敢!”桓温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桓温的样子,褚蒜子突然松了口气。

    “你想怎么样。”

    “臣没有其他意思,臣得到消息,魏军兵临建康城下,臣担心……”

    “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褚蒜子不悦的道:“哀家想听听,太尉有没有能够快速结束这场危险的战争的办法。”

    桓温想了想道:“光凭臣手中的这一万五千兵马,可能性不大。”

    “哦!”褚蒜子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道:“魏军,只有两千多上了岸的水师,你难道不能将他们赶下河吗?”

    桓温听出了褚蒜子的不满,感到了一阵惶恐不安,没有立即回答。

    褚蒜子道:“太尉是不是以为,我们大晋打不赢这场仗?”

    “是这样!”桓温道:“无论战斗意志,还是装备,魏军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精锐,成汉军队比起魏军来,连提鞋都不配。我们晋军非常缺少战马,百骑兵则是进攻最强的力量,可是魏军有不少于十万的骑兵部队,十万骑兵,完全不同于装备低劣的蛮夷骑兵,而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骑兵,这十万骑兵,足以横扫天下间,任何力量都要避其锋芒。还有他们的弩机太厉害了,不仅射速快,而且威力更大。”

    “魏军弩机之利、兵刃之锋、甲胄之固,都是前所未见。”桓温脸上露出难以言表,不甘和愤怒的表情,愤愤不平的道:“不光是武器装备,还有魏军的士气。魏军不同于天下间任何部队,他们完全不知死亡为何物,哪怕只有一兵一卒,也会血战到底。天下间不凡死士,臣的西府军内也有数千如此敢死之士,可是魏军却拥有不下二十万的敢死之士。这个数字,想起来就让人感觉兢惧。”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褚蒜子也懂,正是因为她懂,她的脸才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接着她又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人办法战胜魏国吗?”

    桓温黯然无语,半晌叹了口气道:“臣……万…….死。”

    桓温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不敢抬头

    “桓爱卿平身吧!”褚蒜子很满意桓温的态度,褚蒜子其实在内心里非常复杂,当年庾翼去世,各门阀竞相争夺荆州地区,出于权力上的平衡,远非豪门望族的桓温,得到褚蒜子的支持,最终能够入主天下富庶的荆州地区。若是没有褚蒜子的支持,他桓温也休想在荆州站稳脚跟,没有褚蒜子的支持。他桓温也没有机会以依靠军功,成为权倾天下的权臣。

    其实天下人都被这二给骗了,桓温故意嚣张跋扈,故意与士族门阀作立,摆出一心要篡位,代晋而立的架势,况且桓温在用人方面,除了好名士之外,还提拔了大量有才能的寒士。褚蒜子就是用桓温的“野心”来对抗士族对朝政的把持,迫使晋朝朝臣处于平衡。褚蒜子正是使用这种方法,使朝政掌握在她的手里。

    桓温这才感觉身上的无形压力,悄然消失,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冷风一吹,桓温感觉他的后背一阵发凉快。伸手一摸,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太尉有何想法,哀家倒是想听听!”褚蒜子眉头一皱,看着桓温道。

    桓温道:“永和六年,冉闵建立卫国,改元青龙,赵庶、张举、张春、石琨、张沈、张贺度以及姚弋仲、蒲洪等集结三十余万胡骑与冉闵对抗。结果全部被冉闵所败。”

第341章黑夜袭杀(四更)

    “在赵国残余势反复攻打,冉闵始终保持不败。魏军的战斗力,早已经与赵军的战斗中得到了检验。这也是为什么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十四万步骑,无法奈何冉闵万余部队的原因。”桓温接着道:“现在魏军不仅熬过了面对燕军咄咄逼人的攻势,反而转守为攻,打得燕国只剩下一口气,又占据了关中大量富庶的地区。在这种前提下,要想在战场上击败魏军,有点不现实。”

    “胶东王说过,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燕国与魏国打得头破血流,可是转眼之间,就握手言和,反过来算计了一把代国。”褚蒜子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这让哀家想起了战国时期,七国争雄,齐楚两国为联盟,秦国甚以为忧,为了拆散齐楚联盟,秦相张仪游说楚怀王,愿以秦国土地划给楚国,要楚国同齐国断交,楚怀王贪心秦国的土地,遂同齐国断交,而断交之后,秦国并没有给楚国土地,楚怀王大怒,发兵攻秦,结果遭到了失败……”

    桓温虽然是武人出人,但是他也熟读经史,满腹经纶,对于褚蒜子的意思,他已经听明白了。褚蒜子想效仿冉闵,来一出失地与秦,取偿于齐。

    桓温道:“太后的意思是我们大晋就像当时的楚国?”

    “难道不是吗?魏国得到关中,拥有并、冀、兖、青、洛、豫、司、雍八州,远比历史上的秦国要强。而我们晋国虽有长江天险可恃,但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褚蒜子苦笑道:“南船北马,现在魏国的水师力量,虽然不如我们晋国,但是也差距不大。可是我们晋国却没有战马,依靠民间走私,得到的一点战马,也是杯水车薪,远不足军队所需要。如果我们晋国再没有一块养马之地,从现在开始畜养战马,我们晋国与魏国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桓温虽然明白褚蒜子的打算,可是他心里担忧啊。

    按照褚蒜子的打算,就算是联合魏国攻打凉国,最终肯定能把凉国消灭,可是,一旦消灭凉国,得益最大的还是魏国。打败凉国冉闵或许会把凉国的梁州(辖地原包括现在的陕西汉中、四川东部、重庆全境、贵州北部的广大地区)割出一部分给晋国,但是魏国绝对会占据秦州、以及西域都护府,拥有丝绸之路。这样以来,魏国的实力更会快速发展。

    想了想,桓温最终还是道:“臣绝对不会辜负太后的心血,臣就算是肝脑涂地,也会想出一条击败魏军的办法来。”

    听到这句话,褚蒜子的内心充满了震骇,已经明白了桓温已经猜测出了冉明遇刺的真正凶手就是自己。

    其实桓温猜测的不错,褚蒜子确实是刺杀冉明的真正凶手,其实褚蒜子并没有打算杀死冉明,因为她知道冉明的死,与晋国毫无益处,虽然短短时间内魏军会失去一个能征善战的将领。

    但是以褚蒜子的眼光,冉明的存在,对于晋国来说,益处大于害处。

    其实,从冉闵的所作所为看来,冉闵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把江山交给冉明,只是想让冉明成为冉智的磨刀石,把冉智这个接班人,培养得更出色一点。

    但是作为一个资深政客,褚蒜子知道,冉闵最终肯定是失望。

    在绝对权力的面前,这种诱惑力是人力无法抗拒的。冉明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有王猛,有陈勇、魏峰、刘科等人,还有刘原、张询、陈应、王成,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联盟,哪怕冉明不想去夺冉智的皇位,而冉明身后的这些人也会推着冉明登上那个至尊之位。

    到以后,冉明就会身为由已。

    历史上,李渊其实也并不是一定要改立太子,李建成也绝非历史上写的那样一无是处,李世民只是李渊的一个磨刀石,只是他的磨刀石计划,最终出现了偏差,让李渊后悔莫及。

    所以,褚蒜子在刺客的匕首上使用了巨毒,偏偏这两种毒药会相生相克,即使没有葛洪的医治,冉明也会在七天之内,毒性自解。

    话说回来,褚蒜子也知道她在玩火,只是为了晋国的前途,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

    褚蒜子想了想,看着桓温道:“哀家给你这个机会,三天,如果你没有找到办法,就按哀家的法子来!”

    “臣遵旨!”

    桓温回到营地时,已经接近五更天了,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心里一点也不轻松。

    郗超没有问桓温所见之人是谁,反正桓温如果想告诉他,他一定会知道,不想告诉他,他就是问桓温也不会说。

    桓温心中一动,他冲郗超道:“嘉宾,如果此时,某抽一支精锐部队,前去偷营如何?”

    “偷营?”郗超心中一动,这是一种老套的手段,可是偏偏这种老套的手段,往往会采取意想不到的效果。“明公此意,超想那高适也一定想不到。”

    郗超说得不错,在偷袭这件事上,桓温本来就是无意之举,别说高适猜测不到,就是郗超也是没有猜到。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就是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也是改变战争结局的偶然因素。

    桓温道:“快,悄悄通知钟离卫,让他的部曲马上集合,准备出发。”

    钟离卫是鹰扬将军周楚的同乡,庐江寻阳(今江西九江)人,跟随周楚入蜀,在平汉战争中立下大功,从一个普通小兵,提升为如今的军候。

    钟离卫麾下有八百悍卒,都是闻名天下的丹阳兵。打仗向来以敢拼命称著。

    就在大营士卒皆没有惊动的情况下,钟离卫率领八百士卒像午夜幽灵,扑向魏军燕子矶大营。五更天也是就后世的三点到五点钟,在这个时候,魏军大营早已进入一片沉静。

    中军大帐内,高适是第一次独力领兵作战,倍感压力,哪怕是睡着,他也不敢大意,在三更天时,高适巡视了一遍营地,又问了一下斥候,得到对面的晋军大营没有异常,高适这才合衣而眠。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高适从睡梦中惊醒。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帐外,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可是,就在那声惨叫之后,大营又进入一片死一般的沉静。

    高适举目四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那一声惨叫,仿佛在耳边回荡。高适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其实,这声凄厉的惨叫,并没有发生,只是高适的梦。高适连问了几遍,哪怕在帐外守卫的亲卫,他们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高适还是不放心,说道:“亲卫队集合,随本将巡营!”

    冉明为了防止将领尾大不掉,就采取了定员的亲兵制度。在古代,亲兵家将,就是将领的私兵。国有不给发军饷,完全是将领养活,所以这些亲兵家将,他们只听将领一人的命令,完全不知国家为何物。冉明就规定军候一级的中层将领,只允许保留一什的亲卫,营以上的军将领,像冉烽、呼延群这类的杂号将军,亲卫也只有区区一屯亲卫。

    包括大将领董润以及车骑将军张温这样的将领,他们的亲卫也只有一曲,区区五百人。没有虎符和调兵圣旨,他们平时只得调动自己的亲卫部曲。

    就在高适集合所有的亲卫之后,准备巡营时,突然右侧的营垒边上,升起一股火光。

    高适暗道不好。

    “敌袭,全军集合,准备应战。”

    桓温站在高台上,遥望着魏军大营,只见那些身着白色铠甲的钟离卫八百虎贲,已经攻破了魏军的外围营垒,他们飞快的冲进魏军大营。这些名闻天下的丹阳兵,如疯虎冲进羊群,见人就砍,逢人便杀。

    不一会儿,魏军大营就火光四起,惊乱不堪。

    随着高适的命令下达,魏军的集合战鼓立即“咚咚”的响了起来。他看到远处的营地里,大火冲天,杀喊声四起,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前来偷袭。

    有人爬起床寻找铠甲,也有人去抢兵器,人吼马嘶,顿时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队白甲军士当头拦住了高适。高适只有一队亲卫,不等高适发话,他们就自觉的摆出防御阵形。

    高适眉头一蹙,他回头一看,这时魏军定海军初建的劣势显现出来了,这些士卒训练时间尚短,或许他们早已掌握的点阵之法,也学习了操纵各种武器,但是他们不是久经沙场的悍卒,没有经过惨烈大战的洗礼,还算不得真正的精锐部队。

    平时,他们可以用极短的时间内把队形整理好,可是现在大敌当前,他们反而惊慌失措起来,有人无论如何也穿不上铠甲,有人感觉手里的兵刃逾越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有的人身子如同筛糠。

    高适急得满头大汗,他大喝道:“吾乃大魏定海校尉,诸位将士向吾靠拢,尔等休要慌张,随我杀敌。”

第342章知耻后勇(五更)

    有道是将不畏死,士何须惜命。

    高适临危不乱,多少影响了周围士卒的情绪。

    在高适的匆忙阻击之下,钟离卫所部死士的冲锋势头为之一顿。

    高适的精锐卫队是效仿麒麟卫训练的,都是精壮之士,人人手持横刀,背负弩机,身着明光铠甲,装备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异常精良。虽然钟离卫部非常勇猛,但是高适的亲卫也不算差,虽然比不上冉明的麒麟卫训练有素,但是比一般军队厉害多了。

    哪怕他们只有一队人马,区区数十号人,倒也让敌军寸步难行。

    附着高适渐渐稳住了局势的恶化,魏军定海军开始快速集结,士气也慢慢恢复。然而就在这时,高适却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高适所部两千余人马,共分为五曲,每曲有三百至五百人不等。

    定海军右军司候看着高适险象环生,就带着匆忙集结起来的三百余人,手持火把,前来支援高适。然而距离高适还有两三百步时,突然在暗地里飞来一阵箭雨,这三百余人一下子被射倒一多半。

    队形顿时大乱,惨叫声四起。

    高适这才想起,在黑夜里你自己打着火把,其实只能照亮眼前短短几十步的视线。其他地方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在黑夜里,你手持火把,其实就变成了敌人的活靶子。

    高适情急之下,居然下了一个昏头的命令:“快熄灭火把。”

    手持火把的士卒闻令,赶紧熄灭了火把,可是又犯了一个更严重的失误。人的眼睛突然从光亮处转到黑暗处,眼睛会有一段时间的视力下降。在战场上,瞬息万变,这种短的视力下降,就给敌人有机可趁。

    钟离卫果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看到高适下令熄灭火把,就指挥一队西府军杀过去了。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这支以最短时间组成建制的定海军被杀得四散而逃。

    因而引起了连锁反应,刚刚提升起来的定海军士气,一下子跌入冰点,让刚稳定下来的营地,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钟离卫为了增加定海军军营的混乱,下令士卒向魏军的营帐、还有堆放在外面的八牛弩弩车泼猛火油、点火焚营。

    不一会儿,魏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火光冲天,远在建康的城墙上,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魏军大营的大火。

    此时,高适已经伤痕累累,血染战甲,仅剩的十余名亲卫劝他撤退。

    高适高呼:“我们大魏没有逃跑的将军,只有战死的将军。吾宁愿战死在此,也不愿退后一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钟离卫虽然如愿焚毁了大量魏军的营帐、八牛弩车和襄阳炮,但是猛烈的大火,也让魏军大营视线变得开阔起来,魏军士卒发现袭营的西府军并没有想象的多,人数甚至比他们还少。

    在魏军大营持续混乱近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定海军按照各自的建制,集结了起来,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有一支军队在船上,那些水师士卒匆忙来援。

    眼见援军将至,魏军定海军士气大振。

    桓温看到魏军援军到来,而且八牛弩弩车已经被他毁掉大半,他的目标已经完成,就下令钟离卫部撤退。

    后面观阵的桓温惋惜的道:“可惜,可惜啊。如果本将不派八百悍卒袭营,而是派出八千人,肯定可以把这些魏军杀得片甲不留。”

    郗超摇头苦笑道:“明公,如果调动八千兵马,肯定会惊动魏军的斥候,也无法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弄不好反而会被魏军。”

    天还没亮,冉明就接到了高适的战报。

    这次夜袭魏军共损失六十九辆八牛弩弩车,一百多顶行军帐篷被烧毁,兵器、粮草损失惨重,更重要的是人员伤亡,其中两千被冉明期望非常高的定海军陆战队,居然伤亡八百多人,其中阵亡三百余人,五百多人重伤。

    冉明仔细查看了战报,又仔细调查了一下详细的经过,发生这次重大的损失,其实高适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首先他没有安排预备队。

    冉明用兵,不管条件有多艰苦,都会留下预备队,好在关键的时候应急。特别是像这种两军对阵的情况,冉明通常会留下三分之一的军队,彻底不休息,成建制的集结在一起,用来防备敌人夜袭。

    高适身为定海军主将,非但没有这么做,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向水师求援。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一刻,高适并没有调动起来魏军。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命令各部队按照建制组成简单的弩阵,就会让西府军碰得头破血流。

    冉明看完战报,气得又吐血了。

    冉明想处理高适,可是他手底下根本没有可以趁职的将领,无奈之下,只好将高适连降三级留用,重打三十军棍。冉明又道:“通知定海军,马上给孤撤回定海,省得在这里给孤丢人现眼。”

    “主上。是否太可惜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不从晋国那里弄点好处,现在撤退。这个机会可就错过了。”杜聪记录时,突然停顿了一下。向冉明打着手势:“主上,现在撤退为时尚早。如果在这个时候撤退,我们就什么也得不到。定海军虽然损失不小,但是实力仍旧存在,他们还有三千多人,损失的装备,战船上还有后备的,粮草,战船上也不缺少。”

    冉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冉明继续说道:“告诉高适,要知耻而后勇,孤不想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如果再有下次,孤不想处置他高适,让他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跳海去喂鱼。”

    燕子矶这场夜战,也让东晋朝廷感觉松了口气。

    虽然士族出身的官儿,看桓温不怎么顺眼,但是桓温必竟还没有反晋不是,他打了胜仗,就是东晋打了胜仗。所以,大家开怀畅饮,弹冠相庆。

    和东晋朝野喜庆气氛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乌衣巷的谢府。

    自从出了冉明遇刺事件,作为重点嫌疑人的谢奕,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在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自己的无心之失,已经给谢氏带来了灭顶之灾。

    往日谢府门前都是车水马龙,托门子,找关系,攀交情的人往来不绝。可是现在,简直就是门可罗雀。

    现任家主谢尚经常感觉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可能是他的大限将至。然而在这个时节,他更关心家族的利益。已经病了好几天的谢尚突然看到谢安和谢奕同时来看望他。

    “无奕、安石。你们两个也病了吗?”谢尚看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堂弟,身上也出现了不少老态,显得极为关心。

    谢奕摇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桓大将军和魏军打起来了。”

    谢尚一愣,脱口而出:“魏军败了?”

    谢安惊讶的道:“兄长足不出户,为何而知此事。”

    谢尚伸出虚弱的手,指着谢奕道:“看无奕的脸就知道了,如果魏军胜了,他的脸就不会如此难看了。”

    谢尚知道魏军三四千人马逼近建康,他也明白,如果说魏军这是想替冉明找回场子有点太过牵强,主要还是魏国做出一个样子。三四千人,就算魏军再厉害,他们也打不下建康。这点兵马,在沿江重兵密布的建康来说,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

    可是一旦大打出手,就会更进一步激化魏晋之间的矛盾。弄不好,魏军南下,就会提前。

    谢安道:“昨天白天交战,桓大将军吃了点小亏,可是晚上他派出西府军一支军队,夜袭魏营,魏军大败。粮草物资,损失不计其数。”

    谢尚咳嗽了一下,冲谢安道:“安石,如今时不我待,应该早做决断啊!”

    “啊!”谢安好像没有懂谢尚的意思。

    谢尚指着谢安道:“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装糊涂。事关家族前途。必须有所取舍得。”

    谢安不死心的道:“晋魏之争,难道兄长一点也不看好晋国吗?”

    “不错!我不看好晋国,事实晋国没有一点战胜魏国的可能。你没有见过真正的魏军,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谢尚喘着粗气道:“魏国从立国之初,到现在,哪一年不在在战争中渡过的?他们就是天生的战士,天生为战争而生。想当初,胡人何等猖狂?匈奴是如何?两万人马就攻破了洛阳。可是冉闵只用了三千兵马,就可将七万匈奴骑兵,驱逐百里,斩首三万。北方诸胡联军三十万兵马,奈何不了冉闵的七万军队。羌氐联军十余万人马,打不过冉闵的七万疲惫之师,鲜卑十四万军队,反败冉闵的一万余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现在魏国已经统一了北方,占据了中原富饶之地,拥有雄兵不下二十万人马,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经过了燕魏之战,秦魏之战的铁血洗礼。比桓大将军的西府,强太多了。”

    谢尚接着道:“魏军不动则已,一动定会石破天惊。”

第343章没有异动(六更)

    “可是魏国刚刚占据关中,人心未复。早战比晚战更加有利!”谢安想继续说。

    可是谢尚没有给他机会。

    谢尚叹了口气道:“你还没有明白,如果冉闵真的动手,决胜之地其实还在江南,还在冉明身上。”

    “哦!”谢安非常不相信谢尚的观点。

    谢尚道:“你查出那些粮食的出向了吗?”

    谢安摇摇头。

    “三十万石粮食.”谢尚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应该知道三十万石粮食可以养活多少军队吧?”

    谢安露出了沉默之色。

    “所以,我说晋朝连半分机会都没有。”谢尚道:“趁事件还有余地,趁早决断。侍中,这个职位,应该不算低了,可是魏主以千金买马骨,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哪怕谢尚是谢安的从兄,哪怕他知道谢安有才华,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谢安可以当丞相,而且还是名留青史的丞相。

    谢安终于听了谢尚的话,为了家族的利益,动身北上,带着侄子谢郎、表侄褚闲,儿子谢琰,四人轻装上路。

    历史上谢安出仕曾引无数人前来相送。

    可是在这个时空,谢安出仕连一个外人都没有通知。悄悄的走了。

    冉明得到谢安离开建康前往邺城面见冉闵,兴奋得要跳了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个结果。

    冉明赶紧上书冉闵,让他重用谢安。

    ……

    冉明遇刺的消息传至邺城,邺城立即就沸腾了。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子冉智了。随着冉明的羽翼渐丰,冉明表现出来的领兵战无不胜,又能生财有道,让太子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当冉智得到冉明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心里都乐开了花,仿佛有一种拨开乌云见太阳的感觉。

    当然,冉智这次压根就与冉明遇刺没有关系。冉智为了表现他贤明的一面,就在朝堂上激烈的谏言:“父皇,二弟遇刺生死未卜,我们大魏如果不做出一点反应恐怕会给别人看轻了!”

    冉闵望着太子道:“太子以为,我大魏应该如何反应?”

    冉智道:“儿臣愿替父皇分忧,领兵三千前往建康督促晋朝捉拿凶手,还二弟一个公道。”

    在封建时代国家利益远比不上皇帝的面子。现在作为大魏胶东王冉明,在东晋建康遇刺,说到底就是在打脸。

    历史上的开国皇帝,几乎都可以说是暴发户。

    这些开国皇帝自从有了权力,如果不使出来就感觉混身痒痒。就像汉高祖刘邦,在历史上他一直是一个肯听劝纳谏的人,然而统一天下之后,变得目空一切,自大起来。不顾刘敬之劝,轻敌冒进,被匈奴所围,最终发生了白登山之围。除了高邦、像曹操也因轻敌因而产生了赤壁之败,刘备也有了不听劝戒的白陵之败。

    可是冉闵自从当了皇帝,并没有像其他暴发户皇帝那样

    他变繁为简,还是和以前一样。

    冉闵出行向来不喜欢动用他的銮舆,吃穿用度甚至比他为武兴公时更简洁。

    冉闵岂会听不出冉智的意思。他对冉智的急迫之意,隐隐有点不满。天下是朕打下来的,朕给你的,你才能要。朕不给你的,哪怕再好,你也不能夺。

    冉智眼皮子倒也活络,他看到冉闵脸上隐怒出现,就打消了争夺军权的打算。冉智脑袋急转,冲下首的崔悦使了一个眼色。

    崔悦是一个人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冉智的意图。想了想,崔悦还是越众而出,拱手道:“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得到冉明遇刺,他同样愤怒异常。可是他并没有被愤怒控制自己的理智。魏国虽然占据了关中,但是关中新附,民心不稳,在这个时候,稳定才是更道理。冉闵不可以因为他的儿子,而轻启战端。

    冉明前往建康为使,太子在朝中的实力日渐雄厚。

    太子冉智请求自己领兵出战,虽然说得委婉,可是这些政客岂有看不出冉智的意思。

    冉智这是要趁机抓住兵权。

    于是,太子一系的干将、马前卒们开始极力主张对晋国宣战。他们当然不是为了统一天下,也不是为了替冉明报仇,目的就是让冉智抓兵权。

    刚刚开始冉闵还惊讶冉智已经成熟了,可是他作为太子应该清楚魏国的情况下,在眼前这个关头,如果轻启战端,燕国、代国哪怕是凉国也绝对不会坐视魏国灭掉晋国。

    他们可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统一的魏国。

    现在的魏国猛一看,二十万雄兵猛将,实力强横。

    可是作为当家人,冉闵深知,魏国的实力绝对没有表现上那么强大。燕国慕容恪在东北虎视眈眈,居心不良。

    代国拓拔也不怀好意。如果现在要与晋朝开战,在代燕边境线上,至少要保持至少十万兵力威慑两国。至少关中地区,为了威慑凉国,稳定关中,也少不得要留下数万军队。

    这样七扣八除,冉闵发现,自己手中的军队远远不够用。

    更重要的是,他对晋朝之战,不同于代、燕之战,冉闵最擅长的以战养战,在东晋就不可以用了。如果掠夺敌人,以资已用,就会痛失江南的民心,冉闵可不算杀鸡取卵。

    冉闵考虑的还是魏国稳定问题。

    听到崔悦要启奏,冉闵顿首道:“崔爱卿但讲无妨!”

    崔悦又展开了长篇大论,又是引章据典,又是抛章引句,这句圣人云,那句孔子曰。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件事观国体,大魏以武立国,胶东王遇刺,是东晋故意扫大魏的面子。大魏若无动于衷,就是贻笑天下。

    崔悦的话得到了太子一系和军方将领的支持,必竟这些将领只想以军功而得到晋身之资。相对而言,相对弱小的晋军就是他们的最佳立功对象。

    冉闵被朝中众臣弄得头大,最终冉闵在刘群、钟申的帮助下,冉闵力排众议,最终艰难的稳定了朝堂上激荡的暗流。

    事情还没有完,作为一个皇帝,冉闵没有办法拿魏国的前途去赌。但是作为父亲,儿子遇刺,自己不闻不问,就有点太不像话了。

    冉闵给张平的“天聋地哑”下达了彻查暗杀真象的命令。

    这也是定海军出动,甚至与桓温发生冲突,最终魏国没有反应的原因。

    冉闵没动,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等待事情的真象。

    就这样等了将近半个多月。冉闵这段时间没有留宿董皇后的寝宫之内,因为冉闵害怕董皇后的眼泪。

    无奈之下,冉闵只好躲进了阴妃的寝宫。可是睡了没有多久,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特别有规律的叩门声。

    阴妃推醒了冉闵。这段时间处理国事,他太累了。在睡梦中被叫醒,冉闵有点发脾气的道:“深更半夜,朕想个安稳觉就这么难吗?”

    阴妃不敢反驳,冲冉闵指了指门外的叩门声。

    冉闵倾耳一听,就知道了张平有要紧的事。冉闵命寝宫内的宫娥点亮灯光,这个时候,冉闵只披了一件上衣,就毫无避讳的来到前厅。

    冉闵拥有家传的手语,在这个时代会手语的人太少,他们可以无声交流,而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张平没有多说什么,见礼之后,就递给你冉闵一张纸条。

    冉闵看了一眼,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冉闵打着手语问道:“消息属实吗?”

    张平肯定的点点头。

    冉闵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冉闵的眼中杀气越来越浓。突然冲宫外暴喝道:“张平,你去出一趟建康,这里的人全部杀光!”

    张平道:“遵命。”

    冉闵又道:“到了建康之后,你暂时不要先忙着回来,在暗中保护一下明儿,朕不想再出现类似的事。”

    “是!”金奴和铁奴抱拳道:“臣告退!”

    冉闵点点头,转而冲张平打着手势:“你去带人去城西,把琅琊王司马奕全身的骨头都打断,不过要留他一口气。”

    张平看到冉闵的命令,无息的离开皇宫。

    东晋建康皇宫顺德宫位于显阳殿侧后,环境清幽无比。这里是晋国太后褚蒜子的私人禁地,没有她的许可,包括皇帝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私自进入此地。

    竹子制的矮踏,上面铺了几张白色的狐狸皮拼合的褥子,褚蒜子扔掉沉重的凤冠,毫无形象四枝张开的躺上矮踏上,褚蒜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非常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可以让她放开束缚,让她可以无拘无束,让她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

    别看蒜子是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太后。只是她自己才体会到了其中的心酸和无奈。此时,顺德宫没有一个外人,蒜子也不是忌惮什么。她懒洋洋的侧躺着,用手支起脑袋,仿佛是自言自语,对着空气道:“魏国现在有什么异动?”

    “非常奇怪。魏国至今没有任何异动,无论是魏国精锐的步营、射声营、越骑、屯骑以苍狼营、虎啸营、疾风营、背嵬军、陌刀军等精锐部队,他们都还像往常州一样,进行训练。”

    一个声音在宫内响起,只是语调有点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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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以血还血(一更)

    蒜子喃喃的道:“会不会是又是冉闵的计谋,他准备再来一处瞒天过海?”

    怪异的语调再次响起:“应该不会,我们在魏国布置的棋子,并没有发现魏国有军队调动以及各种物资调运的迹象。部队调动或许可以瞒过天下人的视线,但是他们总需要吃喝拉撒,这些庞大的物资流动,很难做到无声无息!”

    褚蒜子点点头,可是心中依旧顾虑重重。冉闵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先是冉明遇刺,又是魏国定海军损失惨重,按道理他应该会做出反应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冉闵不动则矣,一动定会石破天惊。”蒜子心中寒意大增,焦灼不安面带愁容的道:“哀家感觉事情不对,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顺德宫褚蒜子矮踏边上的一根大柱子,居然像水波一样发生了波动。在那根柱子上,居然出现一个身穿红装的女人。

    哪怕是褚蒜子心里早有准备,猛然间出现这么一个人,也是吓了她一大跳。

    “这个出场方式,真是太另类了!”

    倭国卑弥呼女王,因为有了曹魏的支持,在倭国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然而她只是人,哪怕是天照大婶,也会死的。卑弥呼女王去世了,就是后卑弥呼时代,日本国内立了一个女子为王,叫做“壹与”,这个女孩上台了之后也和当时的中国王朝晋朝产生过联系。

    因为刑马台国出现了动荡,大和民族在这个时期开始崛起。

    为了得到晋朝的支持,这个名叫伊川美奈子的忍者带着几十个武士和忍者就留在了建康。成为褚蒜子的秘密力量。

    “哀家还是放心不!”褚蒜子道:“魏国那边,你要多派人盯着点。如果有风吹草动,定要及时通知哀家!”

    “哈!”时隔六年,伊川美奈子早已忘记了她是倭国人的事实,成为了褚蒜子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在褚蒜子面前,伊川美奈子的态度非常卑谦。

    伊川美奈子原本只是壹与的一个普通婢女,哪怕她是壹与的心腹,可是刑马台国必竟国小民寡,实力弱小。

    哪怕伊川美奈子在壹与面前再受宠,可是她在壹与那里得到的,远远没有褚蒜子给她的多。

    如今的伊川美奈子的职权差不多和后世大明朝臭名昭著的锦衣卫指挥使相当。

    如今她拥有无数财富和权力,成为暗地里的王者,特别是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就像上瘾的毒药一样,让伊川美奈子欲罢不能。

    褚蒜子挥军手道:“哀家累了,你先下去吧!”

    伊川美奈子并没有走,而是恭敬的道“太后,属下会点手引术,能否为您效劳?”

    手引术,其实就是推拿按摩。

    运用手、指的技巧,在人体皮肤、肌肉组织上连续动作来治病,这种方法,叫做按摩疗法。按摩是缓解疲劳非常好的方式。在伊川美奈子的按摩之下,褚蒜子舒服得叫出声来。

    渐渐的,褚蒜子感觉非常累,慢慢的浓睡了过去。

    伊川美奈子看着褚蒜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就缓缓退了出去,显然仅仅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失去了伊川美奈子的踪迹。

    事实上,伊川美奈子虽然是一个杰出的忍者高手,可是她却不能凭空消失。

    所谓的忍术,其实和中国传统的道术以及后世的魔术都差不多,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说穿了就一文不值。伊川美奈子在这座顺德宫内布置了大量的机关。就好比那个有凹进去一个人形的柱子,只要伊川美奈子把身子贴在柱子上,然后用类似柱子颜色的伪装挡住自己,就可以消失在宫内。

    现在伊川美奈子的离去,就是采取类似的方式。这个门角有一块密道翻板,只要踏中机关,地板上的翻板就会翻开。

    伊川美奈子就快速钻进密道内,由于速度快,就仿佛她凭空消失一样。

    通过密道,伊川美奈子从皇城穿长长的地下通道,来到秦淮河畔的百花楼。

    明面上这座百花楼和秦淮河畔的其他青楼一样,烟花之地。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这座百花楼才是褚蒜子的特务组织,影子组的老巢。

    六年前,壹与派使者前往东晋朝廷,寻求援助。

    然而在海上刑马台国使团遇到了风暴。使者正使、副使以及大量属员遇难。仅剩下伊川美奈子和几十名武士幸存了下来。

    那个时候,褚蒜子刚刚抱着小皇帝垂帘听政,晋朝政局不稳,褚蒜子自顾不遐,哪有精力帮助刑马台国。

    可是为了不寒在她当政期间第一个藩国,褚蒜子还是发出了正式的国书和使节前往刑马台国。

    而伊川美奈子就留了下来。

    褚蒜子很快就发现了伊川美奈子精通暗杀、敌后进行侦查、刺探、扰乱及破坏等的间谍任务。听政之初,苦于手中没有实力的褚蒜子就大力拉拢伊川美奈子,在褚蒜子的糖衣炮弹的攻势下,伊川美奈子堕落了。

    回到百花楼的伊川美奈子换掉了忍者装扮,变成了一个出尘脱俗,妩媚动人的美女。

    伊川美奈子随便问了一下影子组的日常工作,发现没有其他异常。就吩咐下人准备了几碟子小菜。

    作为一个忍者,伊川美奈子对自己要求向来严格,特别是饮食方面,哪怕她大权在握,仍然节制饮食,加强训练。

    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其实也这样。

    特别是伊川美奈子,她成了褚蒜子的特务头子,掌握了大量的钱财和权力,于是伊川美奈子也开始学会了放松。

    其实她根本就不用学,因为她骨头里就是那种秉性。

    伊川美奈子几乎没有吃什么菜,就连喝了好几杯仙人醉醇香白酒。

    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可以像喝普通黄酒一样喝仙人醉。伊川美奈子酒涌上头,慢慢的脸开始红润起来。

    伊川美奈子冲一个下人喝道:“现在有没有什么新货?”

    “有四个!”

    “带两个过来。”伊川美奈子道:“不,四个全部带来。”

    不一会儿,四个身子挺拔,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进入屋内。

    伊川美奈子命令道:“坐下,喝酒!”

    四个男子不敢不从低头温顺的喝起酒来。

    伊川美奈子俯下身子,吃吃的笑道:“你们很怕我?”

    四个男子低头不敢言,伊川美奈子醉意上脸,目光却越来越灼热,她像一头扑在小羊儿身上的大灰狼,把雪白的美腿伸到其中一个男子面前道,目光却咄咄逼人。

    年轻男子非常害怕,虽然年轻,但是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雏鸟,他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没有像其他男子看到她猛的扑向她,而是退了一步。

    伊川美奈子反问道:“怎么你不愿意?”

    男子没有答话,只是像看到非常恐惧的事件,连连后退。

    伊川美奈子上前,用她喘着酒气的嘴喝问道:“你不愿意?”

    男子怯怯生生的道:“不…….敢。”

    男子仿佛混身力气被抽空了,一下子软倒在光滑的竹席上,细声儿应道:“小的愿意!”

    “你愿意,你愿意啊!”伊川美奈子伸手滑向男子的胸口,男子紧张的闭起来眼睛。

    伊川美奈子的手继续下滑,突然她摸到了软软的东西,怒骂道:“真是废物,既然是废物,就没有资格活着!”

    “嗤嗤!”年轻男子的喉咙处正潺潺的向外冒血。脑袋不一会儿,就软倒在了席子上。

    “拖出去,喂狗!”伊川美奈子愤恨的道。

    不一会儿,这个尸体就被托了出去,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伊川美奈子看着其他三个男子:“你们呢”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三个男子如饿狗抢食,凶猛的扑向伊川美奈子。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不一会儿,伊川美奈子身上就不着片丝。

    罗衣散绮,娇体生香。一凤三龙,大战渐起。

    伊川美奈子感觉身上的力气好象一下子被抽走了,鼻子里出一声含糊的萎靡之音。

    就在伊川美奈子在房间内上演一凤三龙的好戏时,百花楼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这时,天很晚了,又下着大雨。

    客人非常少,百花楼的生意也异常冷清。两个身高都超过九尺的巨汉,头戴斗篷,身披披风,来到百花楼前。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奴和铁奴。由于刺杀发生的太匆忙,金奴与铁奴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出手,冉明已经中招。

    冉闵非常暴怒,而金奴与铁奴非常自责。

    没有冉明与冉闵的命令,他们二人不敢冒然出手。

    可是,现在冉闵的命令已经下达,他们不会再有任何顾忌。

    这二人打扮虽然怪异,却也没有引起百花楼的注意,必竟在这个时代还是有一些惧内的人,他们留恋青楼,也要改头换面,总害怕被家中的悍妻发现。

    “二人官客里面请!”大茶壶眉飞色舞的道:“二位客官是有没有熟识的姑娘?”

    金奴看着大茶壶道:“燕飞云,没有想到你居然放着舒服的日子不过,居然甘愿当一个大茶壶!”

第345章晚了一步(二更)

    大茶壶燕飞云立即警惕起来,道:“你是谁,为何认识我?”

    燕飞云立即警惕起来,他原本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刺客,在江湖上名头不小。

    可是六年前突然消失无踪。成为影子组的供奉高手。燕飞云自认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认识他的人都已经是死人了。

    没有人会想到,燕飞云会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大茶壶。没有人会想到这是江湖上最擅长暗杀的刺客,居然以这副面容视人。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一口就道破他的名字,让燕飞云异常警惕起来。

    可是铁奴更加直接,突然毫无征兆的击出一拳,哪怕是燕飞云再警惕,实力上的巨大的差距,让他无法做出反应。

    这一拳仿佛极慢,也没有一丝劲道,可是燕飞云却露出了仿佛见鬼的表情。

    燕飞云想抽身后退,可是发现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原来金奴早已用手抓住了燕飞云的肩。

    影子组第一暗杀高手,在自己的老巢,无声无息的被人杀死。这里的事情,其他并没有发现异常,他们以为这个大茶壶遇到了熟悉的人。燕飞云的身子软软的倒在门边,金奴和铁奴缓步上楼。

    “天聋地哑”早已得到准确的情报,外围只是影子组用来掩人耳目的正常生意,这里除了燕飞云,再也没有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金奴和铁奴缓缓的穿过百花的第一进,第二进院落,然而刚刚他们准备靠近第三进院落时,一名壮汉出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对外开放。”

    金奴和铁奴没有理会壮汉,依然上前。

    壮汉立即意识到了危险,他喝道:“敌……”

    这是这个壮汉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遗言。因为金奴的铁矛已经插入他的嘴里,让他下面的话都不得不咽进肚子里。

    金奴和铁奴从来没有想到可以无声无息的杀光这里面的好手,二人对视一眼,金奴道:“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人身后出现了二十余名身着黑衣劲装的大汉,他们都一言不发,手中举着兵刃或弩机,面无表情的占据有利位置。

    他们是冉闵最精锐的部队“天聋地哑”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杀人机器。

    一时间百花楼内讯四起,杀喊声震天。

    金奴和铁奴就像是两个人肉坦克,他们在前面开路,不管哪里来的兵器,二人都是依靠身上坚固的铠甲,从来不闪,也不避,直接用最简单的方式,手中的兵器划成一条直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拥进敌人的胸膛。

    或者是砍下敌人的脑袋。

    正在盘肠大战紧急关头的伊川美奈子听到了外面的异外,她快速反应了过来。可是再怎么反应快也没有用,因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在性得到满足之后,身体都是最疲惫的时刻。

    伊川美奈子披一件纱衣,快速的钻进地道,她没有想着如何迎敌,而是率先逃命。

    伊川美奈子钻进密道内,又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放火焚烧百花楼!”金奴和铁奴这两个怪物带领的“天聋地哑”的那群小怪物疯狂攻击之下,褚蒜子的影子组根本没有任何还手机会。

    虽然他们没有能力抗拒“天聋地哑”的报复,可是他们却有机会执行伊川美奈子的命令。

    无数影子组成员,不顾自身安危,赶紧把猛火油浇在干柴和各种家具上面。在这个时代,房屋基本上都是木质的,极易燃烧。干柴遇到猛火油,就成了真正的火上浇油。

    就在金奴和铁奴即使完成最后的绞杀时,突然百花楼后面的院落开始燃烧起大火。这些火当然是意外之火,而是在干柴或木质家具上浇上猛火油点燃的,这种大火,雨水根本没有办法扑灭。

    “哎!”金奴叹了口气道:“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

    铁奴道:“这里的火势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晋军部队,迟了就有可能被晋军包围。”

    虽然金奴和铁奴重装重甲,身体强悍,普通士卒根本留不下他们。但是那些跟随二人而来的“天聋地哑”却没有着甲,在普通军队的弓箭手包围之下,肯定会损失惨重。

    金奴想了想道:“无妨,来日方长,先撤退,日后再另行谋划。”

    铁奴点点,冲后面的“天聋地哑”武士打一个交替掩护撤退的命令。不一会儿,这一行人就失去了踪影。

    冉府,自从冉明让小荣为他做了简单的缝合手术,他的伤就稳定了下来。

    冉明遇刺,因为担忧魏国的反应,褚蒜子和晋朝小皇帝都赐了不少珍贵药材和补品。什么人参、鲍鱼可着劲儿往冉府送。

    冉明又不是大胃王,根本就吃不小那么多。冉明的身材素质强悍,加上这么多补药的作用,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现在的冉明已经可以下床在院中散步了,虽然暂时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不过终于摆脱了卧病在床的无奈。

    “再这么下去,孤可以在建康城开一家药店了!”冉明无奈的笑道:“这回家里捞了不少银子。”有道是上有所好,下必趋之。

    褚蒜子和小皇帝对冉明异常看重,这也让晋朝大臣和各大士族浮想联翩,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冉府送礼。什么名人字画、各种瓷器还有名贵药材,应有尽有。

    冉明听说在后世,一个区区警察局长做一个阑尾炎手术,居然收了上千万的礼。

    而在这个时空,自己这发现这所言非虚。

    自己不过是身在敌国的一个使者,遇刺也收了不下十万金的礼物。

    “只是苦了二郎”条纹现在越来越称职自己的新职务,刘的离开,让她趁虚成为建康冉府的女主人。她虽然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不过她倒是识字,也精通算学,所以她管理着冉明的财物。

    冉明又道:“那个牛鼻子老道还没有走吗?”

    冉明口中的牛鼻子老道说的就是葛洪,自从葛洪看到了冉明居然用针线缝合伤口,而且伤口以神一样的速度愈合,让葛洪异常异外。

    从那以后,葛洪就三天两头来冉明府上,恳求冉明收他为徒弟,教他外科手术之法。

    冉明自然不敢收葛洪为徒,必竟葛洪在历史上,那可是在道教、化学炼丹、医学、文学方面的大宗师,以冉明半瓶水,他怎么敢收葛洪为徒弟。

    冉明不收,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就耍起了赖皮,死乞白赖的在冉明不走了。

    冉府开饭,他二话不说,围上饭桌,抢双筷子就吃。

    冉明冲他翻白眼,葛洪就当冉明是空气。冉明依稀的记得道士好像吃素,就命下人不做素菜,光做大鱼大内,可是冉明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道教,远不是邱处机时代的全真教,那些道士忌食荤食,可是现在,全真教还没有影,这个时期的道士不仅不忌荤素,还可以娶妻生子。葛洪耍无赖,冉明又不能冲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动粗,碰到这么一个极品道士,冉明也是无奈。

    二人目前已经耗了十几天,葛洪丝毫没有后退的迹象。

    “没有,那个道士现在前院里,买了不少猫狗,故意用刀砍出伤口,然后用针线进行缝合。”条纹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太惨忍了,他们这么对那些可怜的猫狗,太没有人性了!”

    冉明摇摇头笑道:“其实,他这样做倒无可厚非。在猫狗身上作试验虽然惨忍,但总比在活人身上做试验要强吧?”

    自从华佗死后,中医的外科学就进行了瓶颈。

    千年以后,发展极为缓慢。冉明不是职业的医生,他之所以能好,有很多偶然因素,首先是他的身体素质强过普通人,另外这个时候是冬季,是细菌和病毒的潜伏期,不解决合适的医疗器械和维生素、青霉素,外科手术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办法推广。

    条纹嘟囔着小嘴,认真的为冉明更换绷带。她的动作非常轻,生怕弄疼冉明。突然冉明无意低头,看到条纹胸前的一白光。冉明顿时愣住了,记得刚刚认识这个青涩的小丫头时,小荷才露出尖尖角,可是现在居然初现规模。

    冉明暗暗惊讶,如果这个条纹真正成熟,恐怕就会更为壮观。

    条纹也发现了冉明的异态,不可当她发现冉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那宽大的胸襟时,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红润。

    冉明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他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条纹也知道自己弄疼了冉明,手忙脚乱的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都是奴不好!”

    尴尬,场面有点太过尴尬。冉明第一次发现,其实条纹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讨厌。就在冉明心里生出一阵悸动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冉明眉头一邹,有点不悦,为什么总是有人不解风情呢?

    冉明道:“进来!”

    杜聪没有避讳条纹,必竟她不懂手语,就打着手语,冲冉明道:“主上,百花楼出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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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永兴三年正月,燕国倾国之兵二十万步骑南下,连克幽、蓟,略地于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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