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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全文阅读

作者:因顾惜朝     重生之我是慈禧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七、昭阳节使(五)

    这是名正言顺为了兵部的职权而争之,慈禧太后倒是觉得英桂不错,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听到他说“恐生事端,”又问:“哦,会有什么事端?”

    “兵必自召,将必自选,训练、指挥自主,粮秣薪饷自筹。每营只服从营官一人,每军只服从统将一人,营、军彼此**,互不统属,都只服从团练大使一人,兵部无权管辖。”英桂说道,“这是团练之弊,可如今丰台大营,也是没有兵部之管辖,可这军机处,似乎也说不上什么话,微臣斗胆,请问,这统帅之权在那里?”

    太后险些脱口而出,“自然是在我这里。”随即掩口不言,“自然是在皇帝那里。”

    英桂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太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乎也带上了一点忧色,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得空上折子给皇帝吧,用秘折。”

    “嗻。”英桂应下,“此外漠北蒙古已经派了提督总兵等职,这军费甚多,户部说没银子了。”

    太后流汗,这是要打内库的主意吗?“哎,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内库也没有多少银子了,你告诉宝鋆,也别老是巴望着内库的这点银子,皇帝留着有大用呢,再说了,如今也不是我当家,我做不了主呢。”太后打了个哈哈,“你且和军机处打擂台就是了。”

    英桂也只是这么一说,“可接下来这年底了,预备着各藩属国来朝要展示军威,这是一场阅兵,还有明年的大练兵,这都是不少的开销……”

    “到了明年,税收银子就上来了,怕什么,年底的阅兵么,大规模的就先停掉,就展示一番骑射和火炮就得了,花不了多少钱,其余的,”太后双手乱摆,似乎要把英桂朝外推出去,“你自己问议政王,不,恭亲王就是。”

    三日之前,恭亲王再三上折子推辞,终于把议政王的头衔卸了下来,皇帝也不小气,加了荣寿公主双固伦公主的俸禄,以示恩宠,军机处九位大臣之中,三位新进,沈桂芬当仁不让的居中统领分派事务,曾国藩默默无闻,只是循例做事当差,只有塞尚阿最为显赫,府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近来可谓是红得发紫。

    英桂退下了,安茜在请示皇太后出门要特意带什么衣服,“男的衣服带一套,”太后悄悄的说道。

    安茜有些担忧,“这又溜出去,可不妥当,这次是太后娘娘自己一个人出行,怕露了痕迹。”

    “不溜出去的,放心吧,”太后笑道,“只是去庄子上瞧瞧,穿着男装,行止方便些。”

    安茜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开,没一会,又进了来,对着哼着小调在坑上乐呵的太后说道,“塞尚阿大人来了。”

    “他怎么来了?”太后微微一愣,“哦,我糊涂了,他是承恩公,自然是能进宫的,叫进来吧。”

    穿着仙鹤补服,红宝石顶戴白发苍苍的塞尚阿精神抖擞得走了进来,双手交叉一挥,把马蹄袖子盖了下来,双膝跪地行了大礼。

    “起来吧,承恩公,”太后点点头,“安茜看座,你是皇后的祖父,又是珣嫔的父亲,算起来,还比我高一辈,不用这样行大礼。”

    “奴才的承恩公还是皇太后娘娘体恤老臣,这才给了奴才一个恩典,这是不敢忘的,怎么能在太后跟前倨傲无礼呢?”塞尚阿告了罪坐下恭敬的回道。

    “先帝登基第一年,你就是领班军机大臣,”太后微笑道,“朝中论资历,怕没人比得过你了,难得是你又是这样的老当益壮,看上去身体极好,皇帝这才要你这个老臣辛苦些,入军机处再带带年轻人,你若是嫌累,那我可就不敢说了。”

    “太后说的那里的话,”塞尚阿听到这句带带年轻人,脸上越发红光满面起来,谦逊不已,“奴才旧年就因为平叛不力免了官职,太后和皇上想起了奴才,这才给了奴才一个机会,不敢嫌累。”

    “这就是最好,”太后吩咐唐五福,“前几天赐给左宗棠的龟板鹿角辽东参,也拿些赐给承恩公,让他好好补补身子。”

    塞尚阿又是感谢不已,太后说道,“这是小意思,你入宫,去见过皇后珣嫔了吗?”

    “未曾拜见皇太后,不敢先论私情。”

    “你公心是看得见的,”太后笑眯眯的说道,话里头似乎有别的意思,“你是老臣,见多识广,这军机处里头,都是你的晚辈,你这个长辈,除了提点皇帝,还要多照看军机处,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未完待续。)

十八、雷公电母(一)

    太后话里的意思紧扣“老臣”两个字,不知道内里的人还以为太后一直在嫌弃塞尚阿年迈无用了,没想到塞尚阿脸上露出了笑容,“谨遵太后旨意。”

    “是这个理儿,皇上刚刚亲政,凡事在外头,没有得力的人可用,你是珣嫔的父亲,自然是皇上最亲近的人了,有些话,皇上不见得方便直说,你们做臣子的,自然要分忧,不能让皇上为难,这也要看在珣嫔的份上,”太后让唐五福上茶,“我今日还叫人赐了安胎的补品给珣嫔呢,珣嫔这一胎,是皇上的第一胎,怕是福气大的很呢。”

    “是,还是要谢太后娘娘,寒门才有鸾凤之喜。”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转了话题,“你如今分管了什么?我倒是不知道。”

    “是理教院和理藩院,”塞尚阿说道,“恭亲王的意思,接下去,准备把八旗的事儿,也交给奴才办。”

    “八旗的事儿?”太后笑道,“那你可有的头疼了,崇绮上次闹出来风波,不过也好,轮到老子出面了。”太后问:“这两个院部,你准备怎么料理啊。”

    “凡事都有旧例可循,两院尚书自然会处置去,若是有不妥当的地方,奴才请旨办理就是了。”

    “你心里有皇帝,这很不错,”太后说道,“只不过,如今这大变革之世,凡为宰辅者,不可因循旧例,还应开拓创新才好,崇绮虽然丢了面子,可他这为国分忧,敢碰马蜂窝的胆量,我是极为赞成的,这理藩院是旧年就有的,可如今不同往日,权责大了许多,你不可不查。”

    理藩院如今可谓是藩属第一号需要进贡的部院,庆海自任理藩院尚书之后。罢黜西南土司三位,攻灭青海随从白彦虎叛乱部落十余个,尽数设置州县,又因塔其德尔部立嗣不尊蒙古旧俗。从郡王降为黄台吉;若无理藩院批准,诸王之子不得自行继承王位,浩罕如今的国主也只是自己封的,若是不到京中来让理藩院确认,他也只是一个僭越的伪汗。故此,他为了这个也需速速进京,其余藩属尽是战战兢兢,就连一直对着朝廷不甚恭顺的前藏,亦是上表恭贺皇帝万寿,活佛也欲进京朝见天子。世人又称“同治朝八大怪”:“理藩院,有妖怪。”形容理藩院充满着土人藩属等奇装异服之人。

    “还有这理教院,原本是没有的,亦是草创,礼部的僧道司挪了过来。还有总理衙门的传教司,管着这三教九流的人物,神神叨叨的居多,稍有不慎,阿古柏这样的旧例,恐又再生。”

    “是,所幸皇太后高瞻远瞩,降服了白莲教,如今白莲教尽数到了明面上,公开传教。这国朝就少了一个反叛的隐患,实在是神来之笔,妙不可言。”

    理教院大约是日后民宗委的样子,但是和后世的宗教势力削弱的不同。现在的中国,宗教势力还是很强的,且不说西北的回教,青藏的喇嘛教,北边的萨满教,还有道教。这在民众心里都有巨大的能量,宗教可以让人狂热,也可以劝人向善,全看怎么去利用。归降白莲教,这不仅仅是白莲教的愿望,亦是朝廷的需求,所以这才献上了白彦虎的人头,作为投名之状。

    为了应付洋人们的压力和西北叛乱,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要是能花那么一丝丝的钱和度牒,承诺绝不做杀降之事,把白莲教归顺了下来,实在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借着把祖庭赐在新疆的机会,让白莲教等宗教入新疆传教,冲淡伊斯兰教在此地的势力,百家争鸣,总比一家独大要好。

    但是白莲教到底是造反起家的,这是世人对他的看法,所以保不定他们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太后对于此事心里也有顾虑,只是不说出来而已,见到塞尚阿,又多啰嗦了几句,“你管的都是不是常人,辛苦些罢了,理教院和理藩院是一样的,百花齐放才是春满园嘛。”

    说了一些话,太后就让塞尚阿去见皇后和珣嫔,塞尚阿领了赏赐叩谢而去,太后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又觉得无聊了起来,叫唐五福,“无聊的很,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有什么吃的吗?”

    “小厨房学了做西洋饼,准备给太后尝尝呢。”

    “西洋饼?这是什么玩意,拿上来瞧瞧。”

    拿上来一瞧,太后险些吐出了喝的茶水,什么西洋饼,不过就是面包而已,太后摆摆手,“拿下去拿下去,我最讨厌吃洋人的面包,不咸不淡,一点味道都没有。”

    “内务府的工厂新出了一种马车,用什么胶子放在车轮上,可以让马车不受颠簸。太后何不去瞧瞧?”

    “胶子?不会是橡胶吧?”太后对这个倒是来了兴趣,“这胶子那里来的?”

    “听是南洋一种树上流出来的树汁,运到国内,在上海制成的。”

    “果然是橡胶,马车呢?”

    “在北五所呢。”

    太后决定去瞧瞧,只带了一个唐五福和一个安茜,闲庭信步逛出了门,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在大内,谁见到了自己,都要行礼,这样鸡飞狗跳的,不免有些烦闷,于是沿着寿康宫往北顺着城墙根儿走,如此过来躲过了许多烦恼,虽有一些侍卫在巡逻,倒也不甚打扰,太后背着手,哼着歌儿往前走去,如此绕了一大圈,宫中鲜少有大树,西北角的地方,倒是种了许多松树,松树上还有几只跳来跳去的小松鼠,见到人来,连忙跳到了远处,太后拿了几个松果来掷松鼠,倒是个个落空。

    到了西北角,转向东行去,过了英华殿,就到了内务府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一片空地,自从内务府办了工厂之后,这里倒是成了工厂执事太监的办公之处,这里到顺贞门,出宫极为方便。太后正准备径直走过去,却被里头传出来的只言片语吸引住停下了脚步。(未完待续。)

十八、雷公电母(二)

    “嘿嘿,说好了的撤帘归政,”宝鋆连连冷笑,“这又忍不住见大臣了,王爷,您看看,这是成什么事儿了。”

    “他们两个,一是承恩公,一个是内大臣,论理儿,太后召见也算是没错,”朱学勤说道,“配蘅兄,不必如此。”

    “这见了,若是只谈及内廷和亲戚之事,我倒是也罢了,可这必然是不可能的,皇上为什么要让塞尚阿和曾国藩进军机处,咱们谁都明白,要来分权呢!”

    恭亲王沉默不语,论起来,似乎是自己亏了,军机处进了三个人,自己的铁杆只有一个,但是沈桂芬素来有权谋,而塞尚阿和曾国藩也不是一路人,这倒不是值得警惕的,警惕的是为什么储秀宫又见大臣了,这是做什么,太无聊了吗?

    沈桂芬低头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止住了宝鋆的唠叨,“太后是遵守法度的,不合礼数的,自然不会做。”

    “同治朝不合礼数的事儿多了去了,还差这么一遭啊。”宝鋆说道,“我倒也不是对着西太后不尊敬,只是这军机处本来就人多,人多心不齐,再加上皇上倔强,若是再有人搅混水,西天请来如来佛祖,那极好,咱们就顾着窝里斗,什么差事都别办了!”

    沈桂芬苦笑的看着恭亲王,大家都看着恭亲王,“且看看吧。说不定太后只是无聊了呢。”

    “那英桂应下来的差事,是务必要做的了?”文祥问道。

    “是,”恭亲王点点头,“不拘太后想去西郊做什么,总比在宫中要好。”

    总比在宫中继续想指挥朝政要好。

    大家心领神会,文祥咳嗽一声,“教育部上了这个折子,想必太后也是关心的。”

    宝鋆又是皱眉,但是也知道这件事,“这事儿本来是内宫折腾出来的,再交回去,也是正常。”

    “今年是同治十二年了,”皇帝说道,“明年就是她四十岁的大生日,咱们今年就先热热手,先操办起来,办的热热闹闹的,总要让皇太后高兴就是。”

    宝鋆板着脸,说到底,这“热热闹闹”还不是靠银子堆出来的?所幸昔日改革了钱币,用铜元银元弄了不少钱息出来,不然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嘛。只是恭亲王也有道理,若是能用庆典把太后打发了过去,不用她老人家继续操心外头的事儿,这就是最好了。

    “太后说想去清漪园,”朱学勤突然说道,“清漪园的规模旧了些,素日都是不去的,怎么突然想去了?难不成,太后想修园子?”

    “那里来的钱修园子!”宝鋆跳了起来,嚷嚷道,“圆明园这可是万园之园,那里的景色还不够看的吗!还修什么清漪园,我可是拿不出银子了!”

    恭亲王皱眉,“这不至于吧?宫里头没有说起过这事儿。”

    “太后是没说起过,保不齐皇上会说,王爷,您想想,清漪园是谁修的?修给谁的?”沈桂芬说道。

    恭亲王默然,清漪园是高宗皇帝修起来供自己的母亲崇庆皇太后居住的园林,是彰显天子孝道的最好方式,他烦躁的紧,不过心里却也明白那位西太后的为人,“太后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你就说同治以来,”恭亲王笑道,“营造了什么东西吗?可都是火车官道电报英烈祠这些东西,旧年皇帝想修缮寿康宫,都没成呢。”

    “就算皇上想修,太后也不会准许的,她虽然喜欢干政,可私德无亏呢。”

    “什么修园子?”太后穿戴好了衣服,准备出顺贞门,过了几日这天是去清漪园的日子,皇帝前来伺候太后起驾,顺便说起了这件事,太后戴起了护甲,“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大家都说什么三山五园,可我除了圆明园和香山,别的园子都没去过,趁着如今空,出去玩玩,谁说我要修园子,还亲自去清漪园勘测了?哎,这流言真是,啧啧啧。”

    “园子已经很够住了,还修什么,若不是为了皇家的体面,要我说,这些自己不住的园子都要开给老百姓游玩,宋朝的金明池边上,一年也有几天可以让大家进去随意参观的,第一,不至于没了人气,免得衰败,第二,还能赚钱,赚来的钱,可用作修缮维持之用,可谓是一举两得,十分方便,只是,你也知道,哎,皇家的体面,罢了,这事儿也只是我心里想想而已,其实我这出去,不完全是为了清漪园,皇帝,我明告诉你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清漪园是其次,我是想去皇庄上瞧瞧那些欧洲带回来的学者。”(未完待续。)( )

十八、雷公电母(三)

    西郊多园林,多山,多庄子,自从圆明园等园林修成之后,左近倒是也有不少集市,太后在马车上做的舒服,看了看官道两边的繁华景象,对着唐五福笑道,“这橡胶做的车轮,果然是比普通的马车稳多了。”

    “听说内务府靠着车马行赚了不少银子,”唐五福笑道,“外头的人看的眼红极了。”

    “他们眼红,自然也会去建厂做生意,”太后笑道,“做了生意,有人做工赚钱,有人买了便宜的货物,朝廷又收到银子,这不是很好。”

    “只是外头的人也都在抱怨,”唐五福窥了窥太后的神色,“这厘金苛捐杂税什么的,可多了很,略微有些吃不消。”

    “哎我说五福,说这话,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啊,”太后笑道,指了指唐五福,“如实招来,有什么银子分润给我。”

    “回主子的话,不敢乱收银子,”唐五福也没有诚惶诚恐的样子,只是狡黠的笑道,“只是有几个老乡,从外国商人那里买了机器,办了家面粉厂,这小麦从山西运进来在京城加工,再把面粉运出去,这厘金山西直隶顺天府来回收,委实有些吃不消,这不才和主子说呢,嘿嘿,奴才没收银子,也就是在他那里吃点干股罢了。”

    “这厘金是不少了,但是也不多,按照以前户部的意思,可是要带兵平叛的大臣,都能收的,这可指不定了,都是各府收,这样的话,你老乡的面粉厂也不用开了,怕是比白粉还要贵。”太后说道,“现在只是隔省收,稍微好了些,再说了。户部还可以捐官,我隐约记得只要是东家有了官身,这厘金就可以打折了,怎么。不叫你那老乡捐一个官身呢?”

    “说到这个,奴才又要吐槽了,”唐五福抱怨的说道,“自从兴办商业以来,这厘金是越收越多。咱们也不羡慕,毕竟户部要这么多开销呢,可他吏部也不应该,把这捐官的价码还抬上去!原本说好的,一个道台是三千两银子,厘金局只要看到这个道台的官身,就可以厘金打个七折优惠,谁知道,这买道台的人多了,货物也越发多了起来。厘金局觉得这样太亏了,这三千两银子,没多久,做生意的人就能赚回来,这价码就飚上去了,一个道台如今要一万两,吏部才会下这个道台的官身,正经还没人抢得到,因为什么,如今做生意的人也多。这么万把块钱,没人稀罕呢!主子您说,如今这捐官可不能当官老爷了,这捐官还涨价呢。花的钱,也实在是太吓人了。”

    “哈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太后笑道,“什么叫市场经济,有市无价。这价格就是要升上去,不然你们的工钱,我找谁要呢。”

    “可大家伙也都说了,”唐五福知道慈禧太后并不介意自己说外头的闲话,相反,她很喜欢听外面的议论,“那将来,这生意可都是王爷国公侯爷们做了,小民们可没什么油水赚了,这以后有钱的人越发有钱,没钱的更是没钱潦倒下去呢。”

    “这么说来也是,若是长此以往,怕是不妙。”太后点点头,“不过厘金的事儿,骑虎难下,如今不能有变化,不然朝廷没银子可支派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也不用告诉皇上,你这个寿康宫大总管,直接告诉文祥一声,叫他给你个面子,花个钱买个捐官不就是了?”

    “没有主子的意思,我那里敢去找文中堂呢,”唐五福眉开眼笑,“那奴才就去找文中堂了。”

    “去吧,虽然厘金的事儿不急,可一直拿着捐官来减免些,毕竟也不成样子,虽然有一点好,想必这八旗有爵位在身的,挂靠着吃些干股,衣食无忧是不成问题了。这样统统买个捐官,日后就一直打折,似乎这银子也少的很,”太后喃喃自语,“让人占太多的便宜了——看来日后还是要确立商税啊。”

    “这内务府是不用支付厘金的,这算是皇家的特权,”太后沾沾自喜,下了马车,“难怪小安子能这么赚钱,只是想想,也不过是账面上的事儿,我这里多收了,日后也都是要拿出去给户部用的,”太后有些扫兴,“罢了不说了。”

    太后端起笑容,这里头是圆明园以南三十余里的地方,背靠山峦的一块坡地之上,四周绿树青山清水潺潺,十分清净优雅,皇庄大门中开,管事太监陪着安德海候在门口。唐五福扶着太后下了马车,见到只有寥寥几个太监仆役在迎接,问:“那些洋人们呢?”

    安德海脸上十分尴尬,“那些洋人们说,这个地方是讲求学问的地方,人人平等,他们忙的很,没有空来迎接太后,正在上课的学生们也不许出来迎接。”

    “一颗赛艇,”太后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洋人还挺有原则的嘛,没关系,”唐五福正瞪起眼珠子准备骂人,太后止住了唐五福的发飙,“这里差不多是同文馆一样的学校了,既然是学校,也就只有学生和老师,走,咱们进去瞧瞧。”

    一行人进了这个皇庄,这个皇庄原本是出产极好的御米和高粱,所以庄子里头的大院供作晾晒谷物之用,十分宽敞,安德海迎着太后到了一处仓库改成的教室,在后门看到,一个留着马克思胡子一样的中年外国男子正在黑板上讲着什么,一个翻译在边上结结巴巴的翻译着,然后底下留着辫子的一大群年轻男子正在满头雾水的听着。

    那个中年男子说了许久,发现底下的人还是十分懵懂,随即放弃了,他转过眼,看到教室后面出现了一群奇怪的人,十分不满的用英语说道,“请问你们未经准许就进入我的教室,想要做什么,我在讲什么,你们能听得懂吗?”

    众人转过头,虽然不曾见过太后,但是也认识她身上的服制,连忙一一站了起来,太后不以为意,排开众人,笑着用英语说道,“你说的是电磁的技术,对吧,sir?”(未完待续。)

十八、雷公电母(四)

    “您居然知道电磁,”红头发的英国男子挑眉惊讶的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您就是资助我们这些外国学者不远万里来到古老中国的幕后金主,大清国的皇太后陛下吧?”

    “您猜的很对,不过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

    “在下,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原来的剑桥大学教授,”红头发的麦克斯韦骄傲的抬起头,“向您问好。”

    太后是理科白痴,所以不知道这个麦克斯韦的来历,只是刚刚在最后这么一听,听到了电磁这个单词,所以大概知道这个人的研究方向,在她知道的西方科学家里面,大概只有什么牛顿,赫兹之类的人物,因为该死的这些度量单位都是用他们的名字命名的……至于麦克斯韦,没听说过。

    但是,找这些洋人来中国,不就是为了千金买马骨,招揽人心做好宣传让更多有才能的人投奔中国嘛,郭嵩焘已经在伦敦派人设立了旅游度假办事处,专门为这些科学家全家到东方度假提供服务,至于来了之后再回不回去,就不是公之于口的事儿了。

    所以太后的态度十分的好,含笑点了点头,“欢↗↘迎您来到中国,您来了中国这么久,我才第一次冒昧的在课堂上拜见您,实在是太失礼了。”

    和善的态度总能让人迅速获得好感,麦克斯韦微微鞠躬,准备伸出手,捞起太后的手行吻手礼,却见到太后尴尬的笑道,“中国是不流行这个理解的,请您谅解,而且您最好也不要对任何一个东方女性这样。在中国,这样亲吻的女性可是要嫁给您的哟。”

    “我已经有妻子了,她也来到了这里,正在别的教室教导拉丁文,”麦克斯韦笑道,介绍自己身边的一位年轻男人。“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助教,海因里希?鲁道夫?赫兹,赫兹先生是德国人。”

    “赫、赫、赫兹?”太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吃惊的看着那个棕色卷头发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他和你研究的都是一样的领域吗?”

    “他只是一名学生,不过对我擅长的领域十分感兴趣,”麦克斯韦惊讶的看到太后这样惊讶,按照道理来说,不是应该对自己更加惊讶才是对的吗?不过麦克斯韦不表露出什么。“他对我的《论电与磁》里面的观点颇为赞同,我这书里的观点,在英国,说实话,很多人是不赞同的。”

    “我绝对赞同,”太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相信,中国人都会赞同。”开玩笑,电磁学是多少的重要。就算这个麦克斯韦的研究方向出现了错误,但是他的基础科学的底子一定是非常棒的,不然怎么会和大名鼎鼎的赫兹有关系呢,还让赫兹如此崇拜他。

    “谢谢您的支持,但是我负责任明确的说,”麦克斯韦给皇太后泼冷水。“在座的这些学生,想要学我的电磁学,还十分的不够。”

    “当然了,他们的基础是差了点,但是没关系。这主要原因还是英语不够精通而已,精通了英语再学您的科学,就一定有效了。”太后笑道。

    麦克斯韦不说话了,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还是十分的不以为然,太后继续说道,“但是中国人有无穷的好学之心,您要知道,在白纸之上作画,比在原来有颜色的画布上涂涂改改更能画好画,”太后说道,“在电磁这些科学领域,中国人就是白纸。”

    麦克斯韦冷漠脸,“我接受了这份工作,当然必须做到最好,我需要把我在牛津大学的助教,和有关的每个专业的学生都邀请到中国来,这需要中国政府的支持。”

    “完全支持,非常支持,需要多少薪水,和什么待遇,请您直说就是。”唐五福从来没见到皇太后这样豪爽过,不免让他有些忿忿不平,之前他帮自己的老乡问捐官的事儿,太后可是没说要给自己打折的,太后又笑眯眯的问赫兹,“你呢?需要什么?”

    赫兹被太后脸上谄媚的笑容给吓住了,往后悄悄退了一步,麦克斯韦说道:“他只是来中国交流的,过了圣诞节就要回德国了。”

    “哦,原来这样,”太后十分失望,好想把这个疑似最牛掰的科学家留下来啊,不过想想他现在只是一个学生,可能对于研究还不是很精通,于是不准备做拔苗助长的蠢事,“那欢迎你有空来中国。”

    “中国欢迎任何一个国家的科学家来到中国。”这一天太后的兴致很高,在招待这个被称之为洋人学校的地方的外国人午餐的时候,太后用英语说道,“当然了,毫无疑问,中国现在的科学设备和科技人员还十分的欠缺,但是我有雄厚的资金,”安德海抽动了一下脸颊,似乎可以预见到将来的银子会流水般的出去了,“还有坚持发展科技的决心,最重要的加上各位科学家,您们的才智,我相信一定会把人类的科学事业再上一层楼。”

    科学家嘛,多少都是有点理想的,太后把他们的高度都提高到了人类的高度,大家都十分的兴奋,纷纷表示会为中华的科技发展奋斗自己的一身,接下来到了各处敬酒的环节,太后对着一群研究发电机、内燃机的科学家纷纷敬酒,表示自己的尊敬,现场十分热烈,有一位内廷的画师日后就根据这场景画了一幅《皇庄太后赐洋人筵席图》,百多年之后却被取了一个另外的名字,叫做《科学之集》,这位宫廷画师怎么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应诏而作的寻常画作却是见证了一个历史,这幅画也堪比《西园雅集》,成为无价之宝。

    太后朝着麦克斯韦举起酒杯,“欢迎您来到中国,可惜我不太懂电磁学,不然我肯定会跟着您学习电和磁的,你放心,你所需要的实验室,我会不计代价建起来。”

    “恕我直言,您懂多少电和磁呢?”

    这是小看我了?虽然我是不懂,太后笑道,“电磁波嘛,我当然是知道的,电磁是光,光也是电磁。”(未完待续。)

十八、雷公电母(五)

    太后虽然不懂理科,但是对于后世的发展是非常清楚的,用句俗话来说,“见识不知道比你们高多少了”“日后的霍金、爱因斯坦,我亦是谈笑风生。”随意说了几句话,就炸的麦克斯韦连连惊叹“因确实挺”,等到肚子里的话卖的差不多了,太后明智的停下了话题,一行人依次参观各个学者所擅长精通的科学技术工作室,众人对着发动机犹可礼节,只是知道若是用煤矿,可以远胜牲畜之力,可对着发电机,众人将信将疑,安德海虽然奉命安置这些洋人学者,但是对于洋人的可续技术将信将疑,只不过是奉命执行罢了,他尤其对着发电价嗤之以鼻,悄悄附在太后耳边说道,“这雷电之力乃是天上雷公电母管着的事物,人间那得寻常可见,这几个必然是洋人里面的骗子,主子还不如把他们逐出中国罢了。”

    太后看了一眼安德海,对着两个法国来的一男一女的科学家笑道,“两位教授,我的属下对于你们两个能发电的事情不敢相信,不知道您能有什么办法让他相信呢?”

    麦克斯韦哑然失笑,这些中国人,还是这样的难以接受科学,两个学者都是法国科学家皮克希的学生,皮克希是利用法拉第的电磁感应发明了发电机的人,两个法国人喝了点酒,原本就是红着脸了,听到有人质疑自己的学问,这还了得,红头发的男学者一把拉住了安德海,笑眯眯的说了一连串的法语,通译翻译说道:“安公公,这位教授希望你能见到真正的电。”

    过了一会,一个浑身冒着烟,头发都炸了起来的人大叫着奔出了教室,身后的皇太后毫无顾忌的捧腹大笑,“哈哈哈,该,叫你怀疑别人!”

    事后这事流传的越来越广,民间愚妇都云这两位洋鬼子学者是雷公电母下凡的,为了让太后可以用上电,特来中国奉献,再过了十多年,电力发展迅速,不少地方都有了发电机,有不少人感恩戴德,树了两位法国来的学者神像供奉祭祀,容貌虽红头发蓝眼睛珠子,只是这穿着都不是西洋服饰,电母手里拿着金拔,雷公手里拿着锤子,十分有趣,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太后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准备去清漪园,安德海也上了马车,“这些人,小安子,你信不信敌得过百万雄兵?”

    安德海这时候已经平复了下来,只是对着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十分后怕,“奴才信了,没想到这人力居然可以掌握雷电,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儿,难道西洋人枪炮军舰都这样厉害,他们的科技都这样发达了,所幸,娘娘有远见,把这些人请到了中国。”

    “虽然不甚多,但是慢慢的咱们也会起来的,”太后点点头,“你在衣食住行上要招待好,特别是这西郊,听说对着洋人都颇为敌视,不要轻易让他们单独出门,到时候若是出点意外,这损失可大了。”

    “可这些人,我瞧着,不能够赚钱啊,”安德海说道,“发动机和发电机的人都说的清楚,这些研究起码再要几年,在中国这毫无基础的地方,花费的时间更久,这投进去的银子可海了。”

    “要有远见,”太后摇摇头,对着安德海说道,“若是以后,你说这马车,”太后拍拍身下的靠垫,“不用马拉,不用人抬,就用发动机来拉动,还日行千里,比火车还要快,你说,这马车可以卖到多少钱?”

    安德海眼中晶亮,“起码十万之数。”

    “火车的发动机有了,是烧煤的,这放在马车上不适合,所以才要继续研发啊,”太后笑道,“还有这以后若是发电机稳定了,到处通电,信息传达就不用八百里加急和电报了,只用电话就可以。你这位安财神,以后就等着收钱吧。”

    安德海这才定下心来,一力支持这个学堂里面的一切建设,对于学校来说,外行不能指导内行,但是有一位无私的资助者愿意提供资助,对学术从来不指手画脚,这绝对是惯例学堂的最好人选啊,安德海从此深受这些洋人的好评加赞许,安德海问慈禧太后,“请太后的旨,这里头的皇庄,如今正经是学堂了,只是还没名字,这还是太后您取吧?”

    “这是什么庄子啊?”

    “以前叫熙春园的,先帝爷改了名字,如今叫清华园。”

    “清华?果然是吉兆啊,”太后促狭的笑道,“那就叫清华学堂吧,正好不用改名字的,清华,清华,恩,嘿嘿,十分贴切。”(未完待续。)

十九、风起北疆(一)

    太后到了清漪园,随意地在万寿山逛了逛,又坐了会子船,就起身离开,显然对着清漪园十分不感冒,这倒也正常,马上就到冬天,都是水的地方,谁都呆不住,离开清漪园还是先去了香山,一路沿着整齐宽广的山道,扶着唐五福的手上了香山顶,见满山红叶,秋风吹过,红叶似乎似火焰一般跳跃了起来,秋高气爽,只是有些冷,太后出了一身汗,却不得不披上了披风,今日不是重阳的正经日子,所以英烈祠里头并没有多少人,侍卫们也没有清理英烈祠,只是把大殿腾了出来,太后端正衣服,肃穆进香,今日没有陪祭的大臣在,所以也只是捻了三炷香,默默祷告一番,也就礼毕了,太后沿着大殿朝着西边走去,又出现了连片的石碑,上面刻满了人名,这是西征捐躯的诸将领士兵的名字。

    太后正在默默探视,唐五福进了大殿,担忧的说道,“主子,”他欲言又止,“宫里头传出了消息,”

    太后看着阵亡的人名,看到唐五福的表情,心下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咯噔一下,“什么消息?”

    “珣嫔娘娘今天突然腹痛,流产了。”

    珣嫔一声**,睁开了眼睛,皇帝那苍白的脸出现在了珣嫔的眼中,见到珣嫔醒过来,关切的问,“你醒了?”皇帝的声音发紧,“身子要不要紧?”

    珣嫔正准备说什么,脸上却露出了痛楚的表情,皇后在边上抹着眼泪,“珣嫔,孩子没有了,你别伤心啊。”

    合宫之内都是凄惨的样子,皇帝强自忍住,转过头低声喝道,“没了就没了,有什么打紧的。都给朕出去,不许吵到珣嫔!”

    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出,不敢惊扰到这九五之尊的情绪,皇后用手绢拭泪。也不知道这伤感有几分真心。“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掉了呢。”

    珣嫔在床上默默流泪,殿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闻得皇后有些干恶的感觉,“太医说你的身子弱,头两个月本来就是难担住。”皇帝温言说道,还把珣嫔的被子掖了掖,“你好生调养身子,不要担心别的,孩子日后总是有的。”

    皇帝起身,对着皇后说道,“你照顾珣嫔吧,朕去养心殿批折子了。”

    皇帝郁闷的起身,默默去了养心殿,永寿宫离着养心殿最近。皇帝也不传轿辇,只是一路走了过去,太监们都不敢惊扰,只是默默陪着周,深秋的天气,风吹人有些冷了,皇帝倒也不觉得冷,走到了养心殿的后殿,进了暖阁,盘膝坐在炕上。心不在焉的看了一本“请开察哈尔煤矿筹办煤铁局折”,看了大半会,也不知道里头说什么内容,只是浮皮潦草的写了一个“知道了”就搁在了一边。陈胜文小意的端了茶进来,“万岁爷喝点茶润润喉咙吧。”

    “恩,你传旨,把珣嫔的母亲,请进来照顾她,她没了孩子。”皇帝意气萧索,“难免心里郁结,见到家人必然好些。”

    “是,”陈胜文说道,“皇太后的车架已经进顺贞门了。”

    皇帝微微皱眉,“怎么惊动了皇额娘?”

    “是德龄公公传出去的消息。”

    “罢了,”皇帝舒展开了眉心,“做儿子的不孝,还让皇额娘担心,你传王庆琪进来。”

    皇帝怔怔的看着窗户外的灰色阳光,如此发了一会子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外头传来的说话声。

    。。

    慈禧太后就着安德海的手,淡然看了看自己面前低着头的五品文官朝服的男子,“你就是王庆琪?”

    “回皇太后的话,微臣正是王庆琪,”王庆琪跪下请安,“同治九年的进士。”

    “那这么几年,能在翰林院当差,又在弘德殿行走,学问想必然是难得的了,”太后让王庆琪站起来,“你上次那个折子,倒是颇为激进啊,你心里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请太后恕罪,”王庆琪回道,“如今这官场,素来都是危言耸听才能有些影响的,为了出名计,微臣不得不做惊人之语。”

    “你倒是坦荡,”太后说道,王庆琪抬起头了头,太后看清了王庆琪的样子,先是微微吃惊王庆琪样子俊俏,随即有些疑惑,“之前我见过你吗?”

    王庆琪回道:“微臣这是第一次得见天颜。”

    太后偏过头问安德海,“王大人似乎面善的很,咱们之前见过?”

    安德海惊讶的看着王庆琪,似乎在他的脸上要认出什么花来,他也看了许久,似乎又吃惊但是有些迷茫,“我也觉得面熟的很,却不知道那里见过,或许是王大人面善吧。”

    “大约是大众脸,”太后随即不再多想,“我进去见皇帝。”太后来了,王庆琪自然是靠后等着皇帝召见。安德海和王庆琪一起站在养心殿外的檐下,天色突然阴了下来,原本惨淡的阳光随即不见,乌云集结了起来,随即淅淅沥沥的下了雨,安德海神色不定的变化着脸色,时而抬起头,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王庆琪,随即低下头,反倒是王庆琪神色自若,垂着手默然看着檐外的淅沥秋雨。

    皇帝垂着头,听到了清脆的脚步声,“皇帝,”一个温和的声音想起,温暖的手搭到了皇帝的肩膀上,透着金丝绣臣的吉服,把力量似乎传递给了皇帝,皇帝惊觉,抬起头,才发现是自己的母亲,“皇额娘,”皇帝原本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他站了起来,面对着皇太后,“您来了。”

    皇太后放下了手,坐到了皇帝的对面,隔着厚厚一叠周折,和点起的灯台,对着皇帝微笑,她的笑容如此的温和,和以往皇帝时常见到的爽朗笑容完全不同,就如同昏黄的灯光一样,温馨甜美,“珣嫔的事儿我听说,就马上赶回来了,你还这么年轻,日后孩子多了很呢,别太伤心了。”

    “只是有些郁闷罢了,”皇帝振作了起来,“没关系的,皇额娘。”

    “没关系就好,”皇太后笑道,“别的事儿我不管,皇帝你的心情我是一定要管着的,交通部都快安排妥当,这大事儿,也可以准备起来了。”(未完待续。)

十九、风起北疆(二)

    时光如剑,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就到了同治十三年的春天,四月初三,建设了一年的库伦到张家口的官道终于修好了,说起来大家都纷纷惊讶,交通部的速度如此迅速,堪称奇迹,其实旧日许多道路就已经存在,只是将各不统属的道路连接了起来,并将石头路面改成了沙土路面,张家口到礼部察哈尔牧场的道路已经铺设了水泥路面,接下来准备用几年的时间把到库伦的道路尽数铺上水泥。

    “说起来,这蒙古也没什么出息,怎么要修这么好的路?”祥福茶馆里头,有个茶客不解的问道,“花了这么多钱!”

    “是啊,就是如今市面上蒙古人多了些,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新鲜事儿啊。”

    “这你们就是不懂了吧,”张五又跳了出来,只见他红光满脸,腰围比前几年更粗了一大圈,腰带是用上好的羊皮打的,上面还镶满了各色宝石,他一屁股坐在了长条凳子上,把边上的人挤得差点摔倒,张五又倒了歉,边上的人倒也不生气,连忙问:“五爷,这里头难不成还有什么说法吗?”

    “大家伙是知道我做南货生意的,这草原上的营生,我原本是不懂的,只是前几日,有些蒙古的老爷们来我那小铺子里头买南边出产的茶叶和别的玩意儿,生意做成了,我略微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这才知道这到库伦的官道修起来的好处,你们是不知道啊,”张五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库伦到张家口的官道修好了之后,蒙古来的皮子和羊毛一下子便宜了三成!”

    “三成?”茶客惊呼,啧啧称奇,“这下子城里头的店铺工厂可就难为了。”

    “这你又是不懂了,”张五露出一种精明世故的模样,“这皮子是便宜了。卖的钱自然也就降了,可这皮子和羊毛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以往蒙古的皮子和羊毛多的很,就是运不出来。要不就是烂在家里头,如今有了官道,方方便便的,一下子都能运了出来,这运费低了。这皮子羊毛之类的东西就低了起来,货物多,反而赚的更多,你是不知道恒源祥那东家吧?如今又在直隶的保定、良乡开了好几家织布的厂子呢!”

    一个茶客笑道,“难怪那一日,我家里头的母老虎如此好心,说春寒陡峭,我的腰不好,给我买了一个小绵羊皮的护腰,我心里暗暗惊讶。怎么这太阳从西边出来呢,给我买这么老贵的玩意,原来是便宜了!”

    “嫂子是怕你腰不好,以后你出工不出力!”边上一个人取笑道。

    “去去去,这说的什么话!”茶客叹道,“如此说来,这官道修起来也不算是没有用处。”

    张五正准备说什么,边上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转过头来,一声冷笑,“这官道的用处大了去呢!”

    张五斜视那个读书人。“这位兄台,你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都在这茶馆里头喝茶的,都知道底细。如今时局的话儿,官府上也不约束,畅所欲言就是。”

    掌柜拨算盘的手抖了一下,小眼睛透过眼镜悄悄的打量着这边。

    “昔日汉武帝为了大宛天马而大兴刀兵,如今咱们这朝廷也差不了多少,”读书人姿势优美得拿起了盖碗。斯文得喝了一口茶,说出来的话却是尖利无比,“这官道的修建,还有接下去准备开工的京张铁路,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欲罢了。”

    “这?这又是从何说起呢?”茶客们追问道。

    “库伦那边出了上好的白玉矿,且储藏量十分巨大,为了这事儿,不少蒙古的汗王争得不可开交,没想到宫中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忙把杨岳斌提督大人派到了库伦,看管住了白玉矿,为了把这矿石方便的运进宫里头,又巴巴的大兴土木,使唤了多少民工,花了多少银子,把这到库伦的官道修了起来,为了只是那些石头而已,这些石头就是为了庆祝这千秋节大寿的!”读书人越说越气愤,险些就要忍不住把茶盏摔掉。

    大家目瞪口呆,有个人犹豫的说道,“这,这是太后的意思?不能够吧?”

    “有什么不能够的,”读书人撇撇嘴,“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既然上头喜欢,下面的人自然要赶着奉承。”

    这消息实在是有些刺激,颇为石破天荒的意味,大家面面相觑,说起来:“这事儿,倒是难以相信啊。”

    “昔日万岁爷要修三海,以奉养太后游玩,这事儿没成,后来说想修缮寿康宫,太后也给否了,再者说了,太后之前垂帘,外头的银子舍得花,花在玩乐头上,可也没见多,这事儿,必然是你听差了。”一个茶客隐晦的说道,他的意思直接就是说你就吹吧。

    “这事儿是朝中传出来的,焉能有错?”读书人涨红了脸,这些有文化的人,最忌讳就是被人看不起,嚷嚷道:“官道的事儿,军机处是一概不知,只是皇上和太后一起商议了,再吩咐交通部建的,若不是这件事儿,那里还会越过军机处,直接办的。”

    张五是常四的好朋友,观点也接近,他听不下去,于是跳了出来,“这事儿,是不是真的且不说,就算是真的,太后辛苦这么多年了,和咱们一起在京中同生共死过来了,我张五就服她老人家!做一个女子,能不让须眉,还亲自上战场,更是到西洋和洋人们扳手腕子,这样为国尽力的,如今,只不过是要些玉石而已,怎么滴,万岁爷这孝心都做不成啦?倒让你们瞎咧咧?”张五翻着白眼,“修园子,修宫殿,这都否了,如今这既能让皇上献孝心,又可以利国利民的,且不说别的,这皮子和洋布什么的,大家可都是得到实惠的,修路原本就是费钱的事儿,我瞧着,这到库伦的官道修得好!起码再怎么说,咱们没吃亏!”(未完待续。)

十九、风起北疆(三)

    不少人点点头,只是有些人心不在焉的奉承了一下张五,也就不说话了,心里却是暗自嘀咕,“这太后,可果真是这样?”

    那个读书人也只是微微冷笑,却不能再说什么了,转了话题“新疆那边俄罗斯人还在闹事,咱们倒是软了骨头,什么都不干,只会叫总理衙门抗议抗议再抗议,若是抗议有用,这会子俄罗斯人早就死绝了。”读书人丢下差钱,不屑一顾的走了出去,张五正欲还嘴,又被边上的人拦住,“五爷,您是大肚量的人,何必和这些小年轻见识,他们,还嫩着呢。”

    “倒也没错。”张五随即也不说话,只是这么一下,大家想到俄罗斯人还在浩罕国占据着,时不时的来伊犁河闹事,虽然没死多少人,但也一直在太岁头上动土,可这太岁似乎是睡着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左宗棠号称是暴脾气,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成了老实嬷嬷,啥动静都没有。俄罗斯人嚣张的紧,不仅仅是使馆的官员,就大使馆里头的厨子,也是趾高气昂的,想到这里,大家都没了谈兴,一时间茶馆里头安静了下来,掌柜得抹了抹额头脑门上的冷汗,长长吁了一口气,低下头复又开始算账,伙计卖力的跑进跑出,迎接客人,突然之间,外头似乎又起了喧哗之声,不少人在叫着什么,张五心里头烦闷的紧,重重的顿了顿茶盏,“外头的人闹什么,这是要上天哪!”叫伙计,“你出去瞧瞧!”

    伙计看了看掌柜的脸色,爽快的应了一声,飞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就跑了进来,“新疆传来消息,有几个蒙古部落被俄罗斯人都杀了!理藩院尚书大人这会子已经入宫了!”

    。。。

    “是什么部落?”

    “土尔扈特部的几个部落,”庆海回答道,军机处九位大臣整整齐齐的站在养心殿前,庆海在一边回答着恭亲王的“以前到不在伊犁河附近,只是在天山脚下放牧,今年开春了,看中了伊犁河附近的草场肥美,故此南下,带队的是土尔扈特部图穆德尔汗坐下的大长老,只剩下大长老一位,逃回了土尔扈特部,土尔扈特部从高宗朝西归,又在新疆平阿古柏之乱中立下功劳,图穆德尔汗旧年刚刚入京朝见,皇上十分器重,接连有奖赏赐下,议政王,这不可不察。”

    恭亲王的脸上没有怒色,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心情如何,似乎早就知道了必然会发生类似这种冲突一般,“知道了,这事儿,想必皇上有主见,咱们听着就是。”

    庆海狐疑的看了看恭亲王,又见到几个军机大臣似乎漠不关心的样子,宝鋆皱着眉拍拍自己的肚子,按理说,军机大臣都在了,应该求见了。只是这些人还在外头,似乎等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兵部尚书江忠源到了,原来是等他,几个人排班排好,一起进了养心殿,皇帝早就已经在西暖阁的御座上了,他的脸上露出哀恸和兴奋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似乎十分奇怪,“俄罗斯人无礼,”皇帝开口就是这句话,定下了调子,“杀戮大清子民,朕为两国邦交,中外友谊,一直忍耐,只是派总理衙门申明事理,不欲擅开兵事,旧年曾纪泽面见沙皇,晓谕朕意,奈何俄罗斯人犹不知足,拿了浩罕国,还要得寸进尺,垂涎新疆之土,朕实在是忍无可忍,一定要俄罗斯人给一个交代!”

    恭亲王等人默然不语,只有庆海和江忠源大为吃惊,这话的意思,要动武不成?皇帝见军机大臣们都不说话,微微皱眉,“怎么了,都哑巴了?什么个意思,不说出来,朕怎么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皇帝看到了江忠源,“江忠源,你是大司马,怎么个章程,你说说看。”

    江忠源想了想言语,跪在地上慢慢说道,“同治十二年初,德**事教官入讲武堂教导优秀军官,如今只不过是一年有余,大营之中中外学术理念均是不同,龃龉颇多,虽无大碍,可也损伤士气,若是如今贸然出兵,微臣怕十二镇和讲武堂,恐不能担当重任。此外,新疆自从阿古柏叛乱之后颇为凋敝,大军再次入疆,怕后勤不能得力。”

    “恩,这是俩点,”同治皇帝点点头,“不过这两件事儿,也简单,大军不去新疆就成了!”(未完待续。)

十九、风起北疆(四)

    同文馆慎德楼。

    同文馆从来是最热闹的地方,不仅仅是这里头是新式学堂头一份,皇帝时不时的来溜达一番,更因为是万国之语都能在此地听到,什么德文法文俄语西班牙葡萄牙语英语意大利语,尽数都有,素日之间这里头中国话倒是不多见,叽里呱啦都是外文,所谓“同文馆,鬼话连汪洋。”众学生斗起嘴来,也十分精彩。最近几年还新开了日文班,只是报名者甚少,“学些西洋文也就罢了,学东洋小鬼子的日本话,未免叫人笑话。”

    同文馆的毕业生已经有好几年的了,大部分都派到了总理衙门,若是家里头有关系有势力的,都安排到了总理衙门里头当差,素日做的活不多,只是和各国使节接触,担任翻译之职,翻译翻译国书等,这算是清贵的出路,若是想要去往有钱的地方,那就去海关税务司,那里头的银子外快多些,只是有一样不好,主官是英国人,未免失了身份,次等的,就是到南北洋通商口岸,或者是到沿海各省督抚布政使下头做事当差,专门也是和外国人翻译交涉——这是有钱的,若是论清闲的,那就进同文馆翻译书籍,这事儿不急,但是浩瀚书籍,十分繁琐,且没多少油水,只是和到地方比起来,到底是在京中的,若是家里头有人做洋务生意,这同文馆出身是最好的招牌。

    最差的莫过于被派出洋了,虽然如今同文馆的提调官,总理衙门协办大臣郭嵩焘也是留洋出身,但是大家总是觉得有些疙瘩,人离故乡便贱,谁都不愿意远渡重洋,到异国他乡做事的,只是若是没办法,总理衙门选中了你,要出使外邦。这也是无可奈何了,虽然大部分都是寒门学子,但是万一如同现在的驻德国大使安澜一般,这机遇。也甚是了得了,再者出使外国,亦有津贴可拿,津贴颇为可观,可以养家。晋升亦是比在别的地方快一些,这算是外派的优惠了。

    至于家中的压力,在同文馆里头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谁都知道同文馆这些人,都是铁杆的洋务派,家里头看着自己的前途,自然也不会说闲话,再说了,同文馆里头不管是阿猫阿狗都自诩为万岁爷的学弟。昔日皇帝亲自给那人写的保书,早就成了他家的传家宝。谁也不敢怠慢于他,天子学弟的这身份,京师大学堂,还有这新设立的什么清华大学堂,拍马都算不上。

    更多诸多军机大臣时不时来视察,文祥来的最勤,每次一来,就带了许多好消息,比如吏部又选了多少同文馆出去的学子为官——沿海和洋务打交道的州县。多用同文馆出身之官,这几年之间也是寻常事了。

    或者是带了多少疆臣来挑人,曾国藩大人入京之后,碍不过面子。带着新任的直隶总督,和文祥一起到了同文馆,足足选了十数人去保定,帮忙主持修铁路之事,这十几个人是交通部特意留下来,学了外文之后。又专门学习工程建设和铁路铺设的,日后再送出国准备深造的,没想到尽数被直隶要去,交通部倒是落了人财两空,为了这事儿,交通部尚书穆扬阿气的跳脚,连续上了三道折子弹劾文祥和曾国藩。

    今日文祥又要来同文馆巡视了,虽然大家都觉得见怪不怪,但是起码的礼数不能少,几个提调官在慎德楼前候着大驾,同文馆的学生早就被文祥惯坏了,从来都是不迎接的。

    几个提调官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正在面面相觑的时候,一个总理衙门的苏拉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今日总理衙门有事儿要办,文中堂还在宫里头议事,郭大人打发小的来告诉一声,今日就不用迎接了。”

    为首的提调官正想问什么,结果几个教室传出来了喧哗呵斥之声,“可恶!该死!实在是该死!”

    喧哗声似乎会传染一般,一下子就布满了整个同文馆,那个提调官见到形式不对,“这些学生是怎么了?”

    从大楼里涌出了许多学生,群情激昂的走了出来,提调官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前排之中有一个年轻人不是自己同文馆的,主要是此人太出名了,为首的提调官一下子气的要死,喝道,“韩汝兵,你不在京师大学堂,来我的同文馆做什么!”

    韩汝兵微微拱手,不卑不亢的说道,“特来传递消息给同文馆的学兄学弟们,俄罗斯人在新疆挑起战端,杀了土尔扈特部的子民。”

    “什么?”提调官也是突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分的惊讶,随即转口就说道,“这事儿和同文馆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韩汝兵昂起头说道,“同文馆之中就有俄罗斯人,请俄罗斯人出来,谢罪!”

    “放肆!”提调官怒道,“这里不是你的京师大学堂,不要把你那一套放到这里来,俄罗斯军队无礼,自然有朝廷出面去惩治于他,总理衙门自然也有办法对付,朝中早就有严令,各国外交之事,不可迁怒于各国普通国民,这大违天朝礼仪之邦之形象!同文馆之中的俄罗斯人都是俄文教师,别的且不说,你们这些人,尊师重道都忘了吗?”这个提调官是国子监出来的老学究,虽然也很不屑和洋人为伍,但是对于规矩一途,十分看重,且为人方正,同文馆之中的纪律都是他主抓的,他双目扫射之下,不少人都暗暗退缩了,韩汝兵反驳道,“我只是请俄罗斯人出来说清楚他的意思罢了,若是和中国为善的,这还能容许他继续留在中国,若是和俄罗斯的骑兵是一路子的,我韩汝兵决不许他再在此地,荼毒人心。先生请放心,学生必然不会有损国体,做出欺师灭祖的事儿来。”

    “这事儿轮不到你来说话,”老提调官吹着胡子瞪眼睛喝道,“同文馆之事,有郭大人,文中堂主持,轮不到你这个管着。”

    “同文馆莫非学了洋人之语,已经人心变了?朝着洋人说话了?”韩汝兵这话一出,四周又鼓噪了起来。(未完待续。)

十九、风起北疆(五)

    “你?”老提调官一时间语塞,边上有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同文馆设立的初衷,通其文,察其事,知己知彼,这是同文馆学外文的用途,和人心如何有关系?朝廷的旨意,从来都是西学为体,中学为用,怎么可能朝着洋人说话!”

    边上走出了一个穿着青色布袍的书生,淡然朝着激动的人群开口说话,声音虽然不高,可在场的人均是听得清清楚楚,“韩汝兵,你这话实在是太放肆了!”

    韩汝兵看清了说话的人,瞳孔为之一缩,几个提调官见到此人,连忙拱手行礼,“侍读大人。”

    被人称之为侍读大人的正是王庆琪,他朝着提调官们拱手回礼,“先生们多礼了。”他缓步走到场中,环视众人,“朝廷之事,自然有朝中的重臣当差,皇上定夺,如何行止,你们毋庸多言。”

    “可天下大事,匹夫有责。”

    “人各有责,学外文的把外文学好,日后留洋或者是和洋人交涉,不至于吃了暗亏,学技术的,把技术学好,日后不用再朝着洋人重金购求,这才是我们同文馆乃是京师大学堂,学洋务人的正道,这才是你们的责任!”王庆琪朝着众人喝道,“而不是如今要围着几个手无寸铁的外国老师要什么理论的,若是有那个气性,讲武堂就在丰台大营,何不投笔从戎,和洋人们在战场上较量去?这会子在这里搞什么嘴炮!”

    几个提调官,又纷纷呼喝,这才叫同文馆的学生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去,只留下了韩汝兵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地上,提调官们抹了抹额头的汗,对着王庆琪感激的说道,“多亏侍读大人了,不然今日之事难以收场。”

    王庆琪又是进士,又是翰林,清流华贵,几个提调官是极为佩服的,之前觉得王庆琪有些幸进,没想到今日这样快刀斩乱麻的处置风波,的确是有本事在身的,难怪皇帝也时常让王庆琪来同文馆看看,王庆琪摆摆手,“先生们谦虚了,”他走到了韩汝兵面前,凝视一番,“韩汝兵,你日后不许再进同文馆了,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韩汝兵阴着脸,“我的事儿轮不到你来操心。”说完瞪了王庆琪一样,拂袖离去。

    几个提调官围了上来,“这个人日后不许他再进同文馆。”

    “那要不要通知京师大学堂那边?”

    王庆琪看着韩汝兵的背影,摇摇头,“京师大学堂和咱们这里不同,那里出来的尽是这种人物,若是咱们告诉了他们,反而让此子更有声势,不用说了。”王庆琪说道,“这几日俄文课暂时别上了,把几个教师都安置好,叫人保护着,不行就叫警察署的人过来,千万不可出现天津教案的故事,我可不想当晁错!”

    “是。”

    “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个提调官还强自忍着,这时候没了学生,自己的怒气勃发了出来,“俄罗斯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怎么还忍着呢?”

    。。。

    “实在不能忍着了,必然要还击。”皇太后拿着一个软木锤子,轻轻的敲打着自己的小腿,去了香山一趟,当日还不见得,这几日却突然酸痛了起来,这一日才找了一个锤子出来,自己打着自己的腿,安茜上来准备接过锤子,太后摆摆手,示意不用她来弄,“昔日叫左宗棠先按兵不动,倒是让俄罗斯人以为咱们软弱可欺了,越发得寸进尺了起来,俄罗斯人的脾气,我是最清楚的,他们是欺软怕硬,贪得无厌,从来不知道适可而止,浩罕国主时时上折子哭诉要复国,皇帝也只是好言宽慰,从来不说什么帮他复国的话,这事儿,原本就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罢了,浩罕国,自己不懂事,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不打紧——只要俄罗斯人知道轻重,以夷播海为界,不要再来生事,就这样算了也不打紧,他们南下要多少土地,都和我没关系。可他们倒是好,永不知足,有了浩罕,还想着伊犁,嘿嘿,若是把新疆送给他,他估计还要蒙古青海之地,如今刚好有了借口,有了理由,不愁不能用强硬的手段对付了。”

    对面站着的是德龄,德龄依旧是干巴巴的样子,“这土尔扈特部之人来的蹊跷,这时候居然出现在了伊犁河……”德龄说了半句话,看了看太后的脸色,下半句话随即不说了。

    太后微微一笑,“他们在那里,不算蹊跷。”(未完待续。)

二十、欲加之罪(一)

    “不蹊跷,”塞尚阿退了朝,回到了自己的府上,才坐下没多久,庆海就来拜访,下人上了茶,庆海此人熟稔诸藩的位置,土尔扈特部从来只是在伊犁以东放牧,怎么会远离伊犁,又靠近夷播海的地方出现呢?联想到去年土尔扈特部汗王——图穆德尔汗乃是皇帝钦点入朝,皇帝又赐了许多东西,庆海虽然隐隐约约知道什么,可也不能这样含糊做事,不然就容易和朝政的主流相违背了,所以这赶紧就来塞尚阿处问个究竟,听到庆海开口,塞尚阿笑眯眯的说道,“这事儿,我虽然没有听人讲过,到底也知道一点底细的,不蹊跷,正常的紧。”

    “老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儿不是土尔扈特部出事儿,就是别的部出事儿,横竖,反正要出事儿?”

    塞尚阿笑而不语,“老弟您是太后驾前的红人,怎么还来问我这个外头的人呢。”

    “太后撤帘之后,就不见外臣了,”庆海苦笑道,“我虽然有个女儿在宫里头,素日进宫的机会却是不多,到没有老哥哥您有福气了。”

    塞尚阿微微一叹,“什么有福气,女儿的身子不好,龙胎都保不住,皇后娘娘也是一样,入宫这么两三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说到底,我也不是要自己家的有所生育,”塞尚阿如今眼界宽阔的很,“只是皇上还没孩子,到底是不对劲啊。”

    “皇上春秋鼎盛,日后子嗣还怕没有?”庆海宽解道,“且不说老大人了,就丽贵太妃,时不时也要叫弟去城外灵验的送子观音处祭拜祷告呢。”

    “不说这个了,”塞尚阿摆摆手,“还是谈正事吧,这次在新疆的俄罗斯骑兵杀害土尔扈特部牧民的事儿发生了,朝中绝不会善罢甘休,就连恭亲王也无话可说。你也是瞧见了,”塞尚阿说道,“恭亲王说今年乃是太后圣寿,不宜大动干戈。皇上是怎么说的?”

    庆海想起了上午在养心殿的一幕。恭亲王见到皇帝十分慷慨激昂,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只是说了一句,“俄罗斯人无礼,侵犯中国。原应该好好惩罚一番,只是皇上明鉴,今年乃是皇太后四十圣寿,正要赫赫的操办一番,以彰显国朝以孝治天下之本分,内务府和礼部今年二月就已经开始筹办万寿庆典的事儿,若是贸然和俄罗斯人对垒,恐怕坏了这四海升平的庆贺之年……”

    “这事儿,朕亦是如此思虑,怕皇额娘有所责怪。怪臣子们的心思都挪移到别的地方,这和朕的孝心自然是不妥当了,可朕也请示过皇额娘,皇太后早有慈谕,事有轻重缓急,国事家事自然有先后区别,孝敬之道,不在于靡费什么,而在于心思,若是朕和诸位臣子均有励精图治之意。同心对付俄罗斯人,她老人家就是一茶一饭,也是心情愉悦甘之如饴,这是朕出来之后。到寿康宫知悉的事儿,正要告诉六叔和各位臣工呢。”

    恭亲王无言以对,庆海亦是暗暗咋舌,听说皇太后虽然平时不拘小节,可在乎大礼,这样的大节庆。万万没有轻易放过简简单单处置的道理,若是要和俄罗斯人闹起来,动了刀兵,没有短短时间就结束的道理,连绵战火个几年乃是寻常之事,这样以来这四十圣寿可就要耽误了咯,这样的话语,不管是否真心,都让人无话可说,过生日的人都说不过了,那别人也自然不好说什么。宝鋆是户部尚书,职责所在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大军若是再去新疆,怕这后勤粮草实在是难为,今年甘肃陕西大旱,河套一带黄河发大水,西北之地的赋税,原本大部分就要供新疆所用,如今这些地方不平静,供给新疆就是极为困难,若是大军西出阳关,臣怕,这粮草军需饷银等等难以为继。”

    “这事儿,朕也和恭亲王以前就商议过了,十二镇不去新疆,”皇帝仿佛知道这些人要提什么困恼的话儿出来,风轻云淡,面对疑问十分从容,宝鋆惊讶的看着恭亲王,恭亲王一脸无奈,“宝鋆你说的极是,西北一带不靖,出动大军,耗时耗力不说,更要拖累地方,让这些地方救灾的事儿更为不佳,西北,新疆,不动用中枢之兵,”皇帝笑道,“就让新疆自己料理去,左宗棠练得各部好团练,也该拉出来试试了!”

    “这样都有了准备,”庆海喃喃,“想必是准备不少日子了,”他再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儿,放佛知道了什么,起身行礼,“我这就回部里头,瞧瞧还有什么可操作的。”

    “海老弟,你知道什么了?”塞尚阿笑道。

    “这若是还不知道,那我真是猪一头了。”庆海笑道,迅速的走了出去,心里头十分震惊,“我可不能拖后腿了,这回去就把理藩院的版籍全找出来,特别是北边的,要一一看清楚!”

    “皇上的意思是要动手,但是这刚开始不是咱们动手,自然有人动手,”塞尚阿笑着起身把庆海送出了花厅,“新疆的那里头让左宗棠主持,别的地方,嘿嘿,那就要靠老弟的筹谋了。”

    “什么筹谋不筹谋的,还不是要仰仗着老大人?”庆海笑道,“理教院和理藩院都归着老大人管,接下来在军机处,可是要老大人出风头了吧?”

    “什么风头不风头的,你老哥哥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在乎了,只是以前太后召见的时候说的很是,”塞尚阿捏须奸诈的笑道,“理藩院权柄远超前朝,理教院又是新设,自然是别人那里虎口夺食,我这分管两部,自然要让两部权柄大涨,不然若是两院权柄小了去,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升迁的机会,日后免不了被老弟你们这些部堂大人戳脊梁骨呢。”

    “不敢不敢,”庆海说道,“那老弟弟我就先预备着,日后等老大人的好消息了。”(未完待续。)

二十、欲加之罪(二)

    见到德龄不发一言,太后笑道,“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糊涂呢。”太后起身,喝了一口茶,“死了这么些人,到底也是可怜,哎,只是,若是为了对付俄罗斯,也不得不如此了。”太后脸上露出刚毅之色。

    “也没死人,只不过把这些人远远的打发到了回部了,”德龄回道,“十年之内不许在伊犁出现。”

    “哦?如此以来更好了,”慈禧太后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些俄罗斯人,侵占了浩罕不说,还时不时的来新疆骚扰,不仅是我,怕是左宗棠也早就不耐烦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找茬去,把事儿先挑起来,嘿嘿,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盘膝坐在炕上,隔着窗看着窗外的丁香花身影婆娑,“天山脚下莺飞草长,正是北疆最好的春天,过了严寒,出动一下,想必是没什么问题了吧?”

    “太后为何笃定,土尔扈特部会效力?”

    “若论和俄罗斯人的仇恨,想必新疆各部,只有土尔扈特部最为切齿,”太后说道,“之前只是朝廷不欲生事而已,这才按住他们,朝廷又送枪又送炮,还送参谋团,帮着他们武装起来,还给他们胆子,又给了实惠,你说,他们怎么会不效力?”

    。。。。。

    天山之北。

    新疆的春天还是挂着凌冽的西北风,但是草甸上的嫩绿色已经布满了所有看得见的地方,不少野花迎风怒放,色彩斑斓,映衬着天山山脉的皑皑白雪,十分的好看。

    草丛之中有不少野兔在啃食着草根和嫩芽,这些野兔这么一下嘴,今年春天这块草地就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放牧必然就不成,素日里放牧的人会用羽箭一一把这些兔子射杀,只是这几日,天山脚下的这一大片部落形成的城池,人影纷乱,却是无人来料理这些野兔子了。

    图穆德尔汗肃穆的站在了土尔扈特部所有贵族长老的面前,他们正被图穆德尔汗用快马一一传递消息,要求速速来大汗营帐议事,当年土尔扈特部东归之后,乾隆皇帝也怕土尔扈特部过于强大,影响新疆局势,故此沿着纳木河把土尔扈特部分成了新旧二部,分而辖之。平息阿古柏之乱后,图穆德尔汗立有大功,又十分恭顺朝廷,为安定人心,表扬嘉奖之意,又将两部一同,重新归于图穆德尔汗帐下,图穆德尔汗虽然有些圆滑,但是处置事务十分公正,几年下来,亦是将两部融合起来,不见分歧。

    不一会,几个首领尽数到了,额头上绑着白绷带的大长老看人都到齐,转过头对图穆德尔汗说道,“汗王,大家都到齐了。”

    众人看到图穆德尔汗的身边站着几个中原服制的人,却不说话,图穆德尔汗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对着众人说道,“可恶的俄罗斯人,咱们都到新疆,庇佑在天朝大皇帝的羽翼之下,他们还这么放肆,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处置,大家说说吧!”

    大长老跳了出来,凄惨的说道,“这还需要说什么呢?长生天在上,绝对不能饶了这些俄罗斯鬼子!”

    有个人犹豫的说道,“咱们自然要为自己的兄弟们报仇,只是,这俄罗斯骑兵是他们皇帝排出来的,哥萨克人,我们以前可是吃了不少苦头,”他见到大长老又要开口骂人,连忙摆手,“长老,你别说我胆小,让我去和他们拼死,大家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弟,谁也不怕那些鬼子,只是,我们对付俄罗斯的军队,若是他们发作起来,到时候总督大人呢又是这么像是天山上烧开水,一直温吞吞的,吃亏的可是咱们!”

    “是啊,万一朝廷不管咱们呢?”

    也有人十分激动,“大汗,您去年去京城,拿回来那么多火枪火炮,怕什么俄罗斯鬼子!”

    “朝廷不会不管咱们的,”图穆德尔汗听了一会,咳嗽一声,开口了,“不然,”他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这些京中出来的参谋们,为什么会在此地?”

    “那些火枪火炮是天朝大皇帝给咱们的,不是给咱们打野鸭子野兔子的,是给咱们一个机会!”图穆德尔汗目光炯炯,“给一个咱们报仇的机会!”

    图穆德尔汗唱起了长调,曲调婉转凄厉,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这长调唱的是东归途中的艰辛:“冰雪看不到边际,马上没有了粮食,女人们死在了路边,孩子冻成了僵尸,而万恶的敌人,还在路上虎视眈眈,用刀,想要我们死……我问着长生天,谁来解救这个部落,和成吉思汗的儿子?”(未完待续。)

二十、欲加之罪(三)

    迁牧百多年,可祖先的苦难,大家都未曾忘怀,深深得刻入后世子孙的血脉里。不少人跟着图穆德尔汗一起唱了起来,歌声传出了大帐,外头的人也纷纷跟着一起唱,天山脚下,歌声伴着雾气一起升腾,“……靠着大汗的睿智,千辛万苦,回到了天山的故乡,不用再看俄罗斯人的脸色,有了自己的牧场,羊儿有了草料,孩子们露出了笑容,人们欢歌高唱,长生天,长生天!给我们敬爱的天朝大皇帝献上哈达,没有他的收留,土尔扈特人永远是迷途的羔羊!”

    “土尔扈特部永远是迷途的羔羊!”草原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似乎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候着大帐里头的消息,图穆德尔汗环视众人,“俄罗斯人和我们的仇恨,就算用夷播海的水全部洗刷,也难以解除,为了解决这样的仇恨,为了给天朝大皇帝分忧,土尔扈特部一定要为枉死的子民们报仇!”

    大长老说道,“尊敬的大汗,刚才谁说的很对,在伊犁的总督大人,还不知道他的态度怎么样,我怕我们擅自行动,会给他怪罪,或者说,万一大皇帝怪罪下来,怎么办?”

    大长老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内里,只是这么一问,为了给大家解惑而已,图穆德尔汗点头,“天朝大皇帝请了我和承化寺的活佛大喇嘛一起进京,又给了火枪火炮,就是让我们能有实力对付俄罗斯人!”

    “朝廷怕也没什么好心,”有个人看了看边上的几个中原男子,大声的说道,反正是蒙古语 ,大约他们是听不懂的,再说了,听得懂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想拿咱们当枪使!大汗,咱们可不能傻乎乎的冲在前头,中了朝廷的奸计。汉人是最奸诈的了!虽然我们现在又在一块,说不定汉人们又是觉得咱们势力太大了!”他话里的意思,总是觉得在北京的朝廷就是汉人的朝廷,不然为什么他们的皇帝不住在帐篷里?

    图穆德尔汗摇摇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当然,我们可以选择在这里慢慢的堕落下去,这天山的牧场,我们有一部分。但是不够多,左右都是别的部落,我有大皇帝封的郡王,别的部落少了草场,也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牧场还是太少了,少到我们的部落,远远不能继续维持下去,这是事实,将来我们不是慢慢消亡。就是消散到别的部落去,” 图穆德尔汗说着可怕的事实,“这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草场越来越贫瘠,而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多!”

    “不用刀枪和俄罗斯人说话,怎么能拓展我们的牧场!”

    。。。。。

    “儿子怕会养虎为患……”同治皇帝有些犹豫,特别是准备发动之前议定好的事情的时候,皇帝有一点点优柔寡断的意味,突然又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冒险。来寿康宫请安的时候,突然又说起这事儿。

    正好是四月份的时候,阖宫准备收拾包袱去圆明园,窗外莺声悠扬。太后见到同治皇帝有些犹豫,不由得笑道,“皇帝,你觉得,中华千余年以来,为何藩属朝贡不绝。不以中华易主而断绝藩属臣服天朝之礼?”

    “自然是天朝乃是礼仪之邦,君子之国,故得万国敬仰。”太后笑而不语,皇帝也哈哈一笑,“这是腐儒的说法,儿子自然是不信的,若论为何藩属事中国恭顺,自然是天朝国力昌盛。”

    这点对于同治皇帝来说,感触颇深,自己的皇阿玛当朝时,缅甸南掌泰国浩罕等藩属国均是不朝,有些是迫于洋人**威,不敢行事,有些是自觉强盛,又见中国内不能平息叛乱,外不能抵御侵略,于是自高自大起来,无需朝贡行臣子之礼。如此藩属朝贡之事少了不少,更有藏南川西云贵等地的土司蠢蠢欲动,似乎一声之下,这天朝就要四分五裂了。

    平息了阿古柏之乱后,浩罕国主亲自入朝请罪,于是西北稍定,又借着石达开入印度,捎带着敲打了一番西南土司并缅甸,两次北洋水师出动,震慑南洋,稳住琉球国,苏禄国主又来朝,如此一来,藩属又归心甚多,你说这都是天朝上邦以理服人才有如此多藩属归顺,皇帝是半分都不信的,这都是靠的国力。

    “是的,为何能臣服于中国,看的就是中国的国力,简单的来说,看军威、文化,文化咱们暂且不说,就说是军威好了,军威强盛,藩属乃是洋人才不敢轻视你,昔日靠着军舰驶来就想讹诈银子去的事儿,将来是不可能发生了,洋人们如此,藩属亦是如此,不管是这内藩还是外藩,都是一样的,你若是强盛,他们自然是心悦臣服,你若是衰落了,就算你说再多的之乎者也,他们也不会正眼理睬。”

    安茜把太后素日看的书,都一一拿了出去,太后继续说道,“蒙古人,自从本朝以来,一直是北边最好的屏障。土尔扈特部东归之后,素来是最敬重中央,同时,他们和俄罗斯人是死敌,我翻阅过理藩院的书籍,昔日东归,十不剩四,可见其惨烈,我如今派出美国观察团……咳咳,不是,是咱们十二镇的军官去辅助,又给火枪火炮,他们有了这些个装备,骚扰俄罗斯一番,岂不简单。”

    “自己若是强大,养多少头老虎都不怕,”太后笑眯眯的说道,“自己若是衰落,就算是看门狗,也会朝着你的小腿咬上一口。所以全在自身,再说了,那些东西,让给俄罗斯人,还不如给自己人,不如给土尔扈特部!不管怎么说,起码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人!”

    。。。。。。

    “我们必须要冲在前头,” 图穆德尔汗突然笑了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面面相觑,图穆德尔汗眼中露出精光,“因为,大皇帝许诺我们,夷播海之北,打下多少土地,多少土地就是咱们土尔扈特人的!”(未完待续。)

二十、欲加之罪(四)

    用土尔扈特部来牵制俄罗斯人,这是慈禧太后在平叛阿古柏之乱的时候就有所考虑的,土尔扈特部从东归之后,大约是磨难甚多,所以战斗力还保持的不错,不似新疆其他部族已经安逸堕落的不成样子了,再者,其和俄罗斯为敌的心甚是坚定,毕竟是有世仇,他从中亚迁徙过来,大约总是还有点地头蛇的味道的,后来也是军事改革还不成功,再次劳动大军出征,也实在负担太大,不如让这些藩属出面,配合地方督抚开始反攻,看看结果如何,再做别的打算即可。至于皇帝所担心的养虎为患,太后也担心过,后来想想,还是不去担心了。

    “前怕狼后怕虎,是做不成什么事儿的,”太后半是给皇帝打气,一半也是说服自己,“土尔扈特部本部还在原来的地方,外头打下多少土地,都给他们,中间互不相连,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在,再者,也让浩罕国的人瞧瞧,咱们把和俄罗斯有仇的土尔扈特部放出来,让他们有样子学样子就行了,再不济,还有浩罕国主在手里呢,再给他派几支新疆各部的团练,让他自己回去闹,皇帝,若论水师,自然咱们如今和英法等国,差距还大,但是在陆地上,却不能弱了声势,俄罗斯人几次挑衅,就是想看看咱们有没有意思对付他们,若是没有,那对不起,大约这伊犁总督行辕之西,再也没有咱们的军队所在了,如今春天季节刚好,正好练练兵,”太后眼中露出异样的神采,“不能让俄罗斯人如此得意下去。”

    四月初四,土尔扈特部北路三旗的骑兵越过楚克礼克河,朝着北边,杀了一小队土耳其斯坦总督府的哥萨克骑兵,之后朝着西北方向挺进,总督府原以为只是新疆某个部落的越境行为,于是轻率的放出一只队伍来应付,没想到这些蒙古人除了骑兵和尖刀之外,还有颇为先进的火炮和火箭,要知道,俄罗斯人最先进的武器都安排到了波兰和巴尔干,至于中亚斯坦这一段,从来都是哥萨克骑兵的作战区域,一接触,这支队伍在火炮喷射之下,又是大败,土尔扈特部杀了红眼,将这些世仇之敌一概挂了天灯,这事儿一下子惊动了总督座下的杀手将军马洛列夫,他正在浩罕都城,指挥攻打布哈尔汗国,听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还了得,他暂且放过了布哈尔汗国,准备从浩罕都城出发,亲自去剿灭这些不开眼的敌人。

    等到他朝着东北方向带着自己的队伍离开浩罕都城大约几百里的时候,一个不好的消息从伊犁河传来,中国新疆总督,带着几个部落的骑兵和火枪队,以狮子搏兔之力,拔去了伊犁河边上对着伊犁城虎视眈眈只有百里之遥的俄罗斯人的一个据点,又迅速的朝着西南方向奔去,沿着伊犁河大有越过夷播海进入浩罕的趋势,马洛列夫大为吃惊:难道这些中国人想要帮忙收复浩罕国?

    “浩罕国的事儿,你自己解决,”左宗棠穿着铁甲,骑在马上,用望远镜看着远方,对着身边的浩罕国主说道,“本座未有中枢之旨,不可轻入藩属之国,更不能于他国开战。”

    纳西尔丁汗十分郁闷,心里在暗暗腹诽,“若是你这么老实,那里如今会突然出动,杀了这么多哥萨克骑兵。”左宗棠身边一个武官朝着纳西尔丁汗撇撇嘴,又朝着边上那些各部团练使看去,突然之间纳西尔丁汗心福至灵,“总督大人,下国不敢劳动总督大人出动天朝兵马,只求总督大人能让这些兄弟部落和各族长老,” 纳西尔丁汗朝着左宗棠抱胸深深鞠躬,“看在都是哈萨克族人的份上,看在胡大他老人家的份上,允许我带上这些兄弟们杀过夷播海,借兵杀敌,祝我复国!”

    “好,这事儿我准了,”左宗棠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天朝自然不能把你撇在一边,浩罕国乃是天朝藩属,起码的支持本座不会亏待了你,要火枪还是火炮,都是方便,天朝也不用你纳土归降什么的,只是这些兄弟,”左宗棠拿马鞭指了指各位随军出征的土人首领,“千辛万苦助你复国,你若是什么意思都不表示一下,想必也说不过去吧?”

    “这是自然,” 纳西尔丁汗听到了许诺,焉有不高兴的道理,他狂喜道,“必然不能让各家兄弟吃亏!”(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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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介绍:
人总是必须在和社会生活在一起,而不能脱离这个时代。杏贞放下珠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上眼睛默默的闪回着自己高中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些清朝耻辱史:两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香港!台湾!琉球!外兴安岭!库页岛!朝鲜!越南!......双手紧紧蜷缩,银镶猫眼石的护甲硌地手心发疼。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杏贞的脑子里滤过,其中大半都是自己这个身体造的孽!你愿意就这样醉生梦死,然后留几千年的骂名下去吗!杏贞!你真的要这样丢脸吗?!!?!?然后死后没几年就被掘了陵墓,还被天下人拍手称快吗!杏贞睁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特别长的生命线,眼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既然我是慈禧,就不能再受那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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