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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全文阅读

作者:因顾惜朝     重生之我是慈禧txt下载     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五、游击战法(六)

    “杀洋人,保中国!”那个张大人点着头,“这是京中传出来的懿旨!是皇后娘娘圣心默运,定下这个计划的,兵部出来的公文说的很清楚,老哥儿你也是晓得的,杀洋人一名,赏银十两,活擒一名,赏银五十两!到当地官府即刻以人头换取,老哥儿拿到钱了不曾?”

    “拿到了拿到了,”那老头点头如捣蒜,“前个拿了十两,今个看来又能拿几十两,这多亏娘娘的恩典!还有你张大人的照拂!不然左近那多么在家里吃饱了没事干的汉子,怎么就找了我的庄子!老头子承你的情了!不多说,等会回庄子喝酒吃烧鸡!”那老头连忙又追问,“那张大人你刚刚说什么当官?是怎么个章程?弄得小老二心头痒痒的!”

    “老哥儿莫急,”那个张大人失笑,从袖子里头掏出来了另外一份布告,“你瞧瞧这个,上头说了,”张大人展开了布告,上头六个大字,“杀大清,保中国。”下面极为简略地写了几行字,那个老头虽然不通文墨,可毕竟日常见字都认得,那老头眯着眼瞧着布告上的条文,嘴里喃喃出声,“除兵部、户部之犒赏外,直隶乡勇者,杀敌十人或生擒五人者,封流外武官;杀敌二十人者或者生擒十人者,封正九品外委把总;杀敌五十人者,封正七品把总;杀敌一百人者,”那个老头子红了眼睛,嘴唇哆嗦了起来,“封正五品守备!”

    身后的一群汉子也红了眼睛,“我的亲娘类!杀了十个洋人就是官老爷了!”那个老头子定了定神,眼前彷佛出现了一道阳关大道,自己这种不读书的泥腿子似乎也有成为老爷的机会,连忙抓住了张大人。“张大人,这可是真的!可不许骗老头子!”

    “怎么会骗你啊,我的老哥哥诶,”张大人对着这个地头蛇循循善诱。指了指布告下头的印章。“瞧见了没有,这是吏部和兵部的紫红大印!这样的印还能作假?何况。看到没有,‘为国杀敌者,若有另外功勋,爵位亦可封赏。’这是啥意思,就是得了爵位,以后你拿两份俸禄,还可以把爵位传给儿子儿孙!这样的好事儿,我是从未见过!”

    “果然是好事儿!快快快!”那个老头子回过神来,“三儿,老八。快把下面那几个毒死的洋鬼子头割下来,赶紧收好,这可是钱!不不不,不仅仅是钱。还是咱们王家庄的前程!”那个老头子泪流满面,“咱们的儿孙以后要不要继续在黄土里刨食,就看咱们这一下子了!皇后娘娘盛德,死几个人怕什么,有个盼头比啥都强!”

    “老哥儿,这算什么,这可是好事,听说北边已经有人得了这爵位了!还不止一个!”张大人哈哈大笑,“武大人帐中已经有人得了!你们呀,赶紧着点吧,这些会动的人头,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啥!”

    。。。

    冯三保到了清军大营里头,没多久就苏醒了,原本有些虚弱的身子在军医的照顾下,迅速地恢复了起来,主帅很是忙碌,期间就来看望了一次,冯三保犹豫着向武云迪要求团练乡勇休养好了再出营和洋鬼子拼了,武云迪哈哈大笑,“暂且不急,冯大哥,你且耐心候着,过了几日还有你的好呢!”

    冯婉贞和父亲两个人在营中呆了几日,连那个粗神经的瓮声瓮气的少年就和营里头的八旗子弟玩的不宜乐乎,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一群戈什哈涌进了冯家父女的营帐,两队人马分开,武云迪簇拥着一个穿着七品服饰的官员进来,那个官员拿着一卷黄布包着的的东西放在手上,神情倨傲,武云迪对着摸不著头脑的冯三保和冯婉贞笑着说道:“这是礼部来的贾大人,来给你等宣召,快快跪下吧。”

    那个倨傲的礼部官员煞有其事地清咳一声,展开了黄綾,“冯三保,冯婉贞接旨。”心里暗暗腹诽一个妇人也要接什么旨意,读了起来,“皇后诏曰,众人听旨。”武云迪等下齐齐伏地,“臣等接旨。”冯婉贞也懵懂地扶着父亲跪下,“乡民冯三保等,杀敌十多人,赐银二百两,冯三保为国效力,首举义旗,可谓楷模,加恩封为正九品外委把总,”原本若无其事的礼部官员看到下头的行文,不由得大吃一惊,结结巴巴了起来,

    “为国尽忠者,不分官民;军功犒赏者,不分男女,冯氏婉贞,忠孝两全,手刃国敌,勇气堪奖,钦命加封冯婉贞为多罗格格,又闻冯氏等人始在西亭乡为国杀敌,特加封号西亭乡君,准其从军杀敌,希披肝沥胆,永为国尽忠,钦哉!”

    底下的泥腿子一阵骚动,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太监拿进来的顶戴,一个是冯三保的把总官服顶戴,一个赫然是凤钗大旗头吉服的多罗格格服制。另外两个听差抱了一个箱子进来,打开赫然一看,自然就是那两百两银子了。

    武云迪等人三呼千岁,又亲自拉了冯三保起来,送走了那个变得不倨傲的礼部官员,拍了拍冯三保的肩膀,哈哈大笑,“瞧见没,我就叫你好生安心养着,有你的好呢!这不是就来了!这可是皇后娘娘御笔亲书的懿旨,如今也是有官身的人了

    !”

    冯三保拿着谕旨发着呆,连带着冯婉贞也不敢相信,边上那个大神经的年轻人也惊呆了,“啥玩意?婉贞妹子一下子就变成格格了?那我以后每次见到婉贞妹妹不是要跪着行礼了......”

    “冯三保从惊呆中回过神,对着武云迪连忙行礼,“这全是皇后娘娘圣恩浩荡,武大人帮小老儿的忙,不然哪里有这么的喜事儿!”

    “不能称小老儿了!冯把总!”武云迪哈哈大笑,“你该自称下官,这才是官家的本分,好了,喜事来了,恩赏也到时候了,下一步,”武云迪止住了笑,眼睛眯了起来,“你冯把总也要出一把子力了,走,带着本官去瞧瞧洋鬼子的阵势,乡君,”武云迪对着冯婉贞点点头,“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去骚扰便是,定然要让洋人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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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游击战法(七)

    “杀洋人,保中国......”额尔金喃喃复述,一阵秋风呜呜吹过来,额尔金未干透的头发这么一吹,哆嗦了一阵子,放眼望去,每个黑黢黢的镇上房屋后头都躲着一个企图来杀掉英法士兵的中国农民,额尔金连忙把布告撕成碎片,告诫那个通译不许乱嚼舌头,又把葛罗找了过来,两个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当夜就住在这个镇子里面,派出一队人马去取水,准备烧水过夜。

    被葛罗和额尔金选中取水的那个小队的队长苦着脸对额尔金说道:“伯爵大人,中国人这会子肯定在外面对着我们流口水,我这样带着一百多人出去取水,我怕中国人的毒蛇和捕兽夹,还有哪些可怕的套环和陷阱!”

    “不用担心,我的勇士先生,你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要知道之前为什么中国人这么猖狂,就是因为我们无敌的士兵们没有聚集在一起,这次你带了整整一个小队出去,先生,这可是骑兵营人数的五十分之一!这样的火枪兵阵容,什么中国农民敢来找死。( 平南文学网)”小队长似乎被说服了,召集好取水的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葛罗摇摇头,对着额尔金说道:“伯爵先生,这可不太妙啊,士气低落的很。”

    “没关系的,公使先生,战士们只要找到下一个可以取乐子的地方,找到充足的粮食和银子,如果有娇弱的东方姑娘可以取乐,那就能好起来的,不用担心,”额尔金皱着眉头离开那个被污染的水源,干涸的喉咙一阵发痒,“走,我们去找一个宽敞的地方住下吧,这么一天真是够呛,上帝保佑他们快点把水拿回来,我可真是渴坏了。”

    那个幸运的队长带着一群人在水边取水,他倒是谨慎的很,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么,因此十分的谨慎,派出了一群人四处散开警戒,自己坐在马上也是拼命地四处打望,还连声催促打水的人赶紧,幸好镇子里面取水的家伙还都在,英军锅碗瓢盆轮番上场,有两个人还拼命地抬了一个木桶出来,河两岸的芦苇荡随风摆动,唰唰作响,一个英军低头喝了一口水,抬起头,瞧见自己左边的草丛里面有着莫名的光芒,刚想起身去瞧瞧,草中飞出了一只冷箭,钉在了他的面上,那个英军倒地惨叫,拉开了这支队伍被偷袭的战争场景。

    两厢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许多的人马,火枪,羽箭朝着英军倾泻而来,那个队长大惊,却也马上镇定下来,“马上反击,全军自由扫射!”

    武云迪坐在马上,在不远处用着千里眼望着这里,瞧见了场内的气氛,看到冯三保奋勇杀敌的英武架势,不由得点点头,“皇后娘娘这招数真是厉害,这会子,估计直隶的好汉们都已经摩拳擦掌赶过来了,有着冯三保这个千金马骨,谁也不会相信朝廷不讲信用,不给钱不给顶戴!”

    “传令,带出来的健锐营兄弟全部都压上,把洋鬼子留下多少人就留下多少人,谁都别担心,给我可劲的造!若是阵亡了,我武云迪亲自给兄弟们的阿玛额娘养老送终!”传令兵传令下去,武云迪对着唐布拉吉说道:“唐叔叔,你去围住那个镇子,别让他们冲了出来,若是洋鬼子死命要来救援,你就赶紧撤回到武清县去,咱们到哪里汇合,就不必来这里赶热闹了,叫斥候来报便是。”

    唐布拉吉拱手领命而去,武云迪抽出长刀,一夹马肚子,从山坡上奔了下来,也不用力握住长刀,刀借马势,呼啸着朝着英国士兵而去,一个士兵来不及抵挡,从右肩歇着砍到左腰,整个身子被砍成了两半,内脏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武云迪哈哈大笑,无视呼啸而来的枪林弹雨,“兄弟们,杀洋鬼子,升官发财了!”

    “升官发财!”众人的气势为之一振,和洋鬼子缠斗在了一起。

    不远处传来的枪响和厮杀声让葛罗跳了起来,“这些中国人,真是自不量力!无敌的勇士们这么多人出去,还敢来偷袭!快快快,找几个人出去瞧瞧!”

    十来个法军骑兵翻身上马奔出镇子,才过了一会子,镇子外头响起了呐喊声,声音之大险些让额尔金跳了起来,过了几分钟,那些骑兵就灰溜溜地回来了,葛罗心痛的发现,就这么出去一会子,英勇的法军剩下了五个人,另外五个人估计是回不来了,“大人,外面有蒙古人的骑兵,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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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游击战法(八)

    “好大的胆子,那个什么僧人王爷不就是蒙古人吗!他们的领袖都被打败了,还敢出来!”葛罗咆哮地说道,唾沫横飞,“这时候政府军还敢来找我们的麻烦,无敌的勇士们,出去迎战吧!”额尔金也点头同意了,两国的骑兵倾巢出动,镇子外头厮杀声一片,枪炮声此起彼伏,不多会,传令兵骄傲地回来禀告,“蒙古人被我们打跑了,大部队正赶往河边去救援!”

    “很好,”额尔金翻身上马,对着葛罗说道,“公使大人留守,我去看看那边的战事。驾!”

    等到额尔金赶到河边的时候,河边的战事已经结束,传令兵又来禀告,“是中国人的骑兵,我们快赶到的时候,士兵们已经被中国人攻破阵势了,一部分的人朝着我们跑过来,中国人看见我们的大队骑兵,射了一轮箭,就连忙撤退了,别的士兵.....死在原地的都被革去了头颅,不见的士兵,生还的希望肯定也很渺茫了。”

    “没关系,收拾好水,我们回镇子去,没关系的士兵们,中国人只敢偷袭我们,只要我们慢慢前进,不要给要他们乘虚而入的机会,我们就不会再被中国人偷袭了,中国人的骑兵虽然还可以,但是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抗,这个教训,他们从大沽口,到天津,再到通州,他们早就体会到了,他们个人素质很好,但是一起就没用了,我们的骑兵、火枪兵还是最强大的,现在中国人没有优秀的火枪兵,战争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事情!”

    额尔金翻身上马,看着那些无头的英军尸体,他觉得自己的血压又高了起来,河水里也全是血迹,额尔金准备今天晚上早点睡觉,热水就先不喝了。( 平南文学网)

    .....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武云迪在帅帐召集众将,大声宣告,“这是皇后娘娘的兵法!须知皇后娘娘素来有女中诸葛的美誉,大火烧了长毛几万精兵,又在中原射下围场,围猎捻贼,如今虽然洋人势大,正面硬拼确属不智,故此皇后娘娘赐下妙计,要我们突袭埋伏陷阱骚扰为主,我们之前确实是败了,但是我们有的是人!”武云迪瞧着地上几个有势力的地方土豪,这些人摩拳擦掌,正准备对着洋人磨刀霍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声东击西,避实击虚;打不打操之于我,集中优势兵力,诱敌深入;扎口子,打埋伏,截粮道,吃补药;吃得下就吃,吃不了就跑。诸君要牢记这句话,特别是各位团练乡勇的兄弟们,你们不比正规军,装备弱了些,若是洋人人多,切记不可恋战,骚扰为上,若是洋鬼子落了单,就是咱们发财的好时候到了!”

    地下的人一阵哄笑,武云迪满意地看着这些想升官发财的人,点点头,“诸君勉力吧,杀洋人,保中国!”

    “都统大人,”健锐营第四标的守备提出了一个疑问,“皇后娘娘的计策是极好的,眼下咱们就干掉不少洋人了,可这敌进我退,咱们可不能放洋人到京师去!”大家点头称是,唐布拉吉也拿眼瞧着端坐在帅座上的武云迪。

    “自然无妨,他们要去京师,就让他们去,我们阻挡一番便是,要的就是骚扰他们,让他们军心涣散,接下来的时间先交给你们了,”武云迪对着几个团练乡勇的头目说道,“一应军械粮草本军之中供应,出京前,皇后娘娘就说过,拼着直隶今年秋税不要,也需让洋人知道疼!不过拿了钱,可要办事,若是被本官发现有人里通外国,不干事白拿钱,本官的刀可是要饮血的!”

    “大人说的什么话,”冯三保跳了出来,原本干瘦的身材穿了补服顶戴,也颇具威严官样,连忙接过武云迪的话,“谁敢干那卖祖宗的事儿,谁都是和洋鬼子不共戴天的!皇后娘娘的谕旨说的明白,先干活,后拿钱,大家都清楚的,万万不敢嬉皮笑脸,让洋人得了好去!”

    “如此本官就是放心了,只要洋人晚上睡不好,白天走不了,吃饭吃不下,那就是大功一件,等到洋人覆灭,本官亲自向皇后娘娘请旨,大封诸君,决不食言!”

    别人说话许诺估计没人敢轻易相信,可眼前这位青年大人的话可是没人会不相信,他可是后宫一位娘娘的亲弟弟,皇后的亲信,最近又取了皇后娘娘的妹子,如今是皇上的连襟!这样的人物,在通州跺跺脚,都是要地震的,“全听大人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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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游击战法(九)

    折腾了半宿,额尔金终于安顿好大军各部,为了中国人无耻的骚扰,额尔金特意加了一倍的巡逻放哨,临睡前和葛洛两个商议了一番行军的路线,葛洛的意思是放弃走官道,宁愿绕道小路,也不愿意再面对那些层出不穷的陷阱,额尔金坚持自己的意见还要从官道走,“从小路走,陷阱更多,我们这么一万余人大军更加没有集团优势,官道上我们大军开过去,什么诡计都不顶用!”

    葛罗勉强同意了额尔金的意见,却是一脸不甘愿的样子,两个人不欢而散,额尔金回来自己的房间里头,写了一点日记,在日记里好好地讽刺了一番这个愚蠢的高卢人,正躺下睡了没多久,迷糊之间听到了犬吠之声,又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额尔金从行军床上跳了起来,对着外头喊道:“发生了什么事!士兵,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人影嘈杂,无数人在外面走来走去,又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处响起,还有很多狗叫声,额尔金赤脚跳下床,开打房间看,顿时惊呆了。

    外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游乐场,无数条狗到处兴奋地跑着,每条狗的尾巴上都绑着一条长长的鞭炮,在黑暗里头噼里啪啦地炸着,火光四射,有些火星溅在了木头上,开始了燃烧,火光照耀了整个镇子,马匹被火光和鞭炮声,还有到处乱跑的狗惊扰地躁动不安,有些马已经挣脱了缰绳,冲到了镇子外安静的地方,不少士兵拿着刀砍那些到处乱窜的鞭炮狗,不少狗被砍中之后哀鸣一声,跑到别的地方。却把别的地方的建筑也引燃了,更多的狗却是被打伤之后激发了凶性,咬住了士兵就不放口,现场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一条黑狗带着鞭炮爆炸着被士兵围住没有退路。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额尔金附近是个安全的地方,朝着额尔金四蹄撒欢就飞奔而来。额尔金大惊,连忙朝着边上侧着逃开,那条黑狗看到额尔金的房间还开着,带着噼里啪啦还在爆炸的鞭炮嗖的就冲进了额尔金的房间。几个人呆呆地看着额尔金的房间噼里啪啦地炸着,不少小鞭炮还从炸碎的窗户点飞了出来,在半空中炸出一个在额尔金看来嘲笑意味非常浓的火花,那条黑狗终于挣脱了鞭炮,从房间里出来,看着站在地上的几个人,摇摇尾巴。不屑一顾地转身走掉了。

    “艹艹艹!”额尔金终于暴走了,完全不顾葛罗在边上怜悯的眼神,“这些中国人可以再无耻一点吗!居然都派上了狗队伍作为军队攻击我们!fk!”额尔金正在暴跳如雷的时候,刚刚稍微平静些的镇子外头响起了锣声。无数人在外面呐喊,额尔金连忙暂时忍住怒气,到了集合部队的地方,指挥大家做好布防,“全军戒备,中国人要进攻了!”额尔金冷笑,“要是没有这些鞭炮和愚蠢的狗,可恶的黄皮猴子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找点麻烦,如今就别做梦了!”

    额尔金听到外面喊来喊去都是那几句话,便问通译是什么意思,那个通译战战兢兢回道:“他们喊得是杀洋人,赚银子!”

    额尔金咒骂了一声,指挥全军做好戒备,晚上瞧不清楚 ,而且也不知道外头有多少中国人,额尔金不敢冒险,特别是面对诡计多端的中国人,只能是防守为主。外头的锣鼓声急急的敲着,很显然中国人马上就要进攻了,就来次堂堂正正的决战吧,我会让你们看到英国人的英勇的!我以我们额尔金伯爵家族的荣誉起誓!额尔金心里暗暗发誓道。

    ...

    不远处的武云迪哈哈大笑,“古时候有田单火牛阵,如今咱们也有鞭炮狗阵,真是推陈出新,妙用无穷啊,别的不说,洋鬼子今个晚上怕是睡不安稳了,”武云迪朝着身畔骑着胭脂马的冯婉贞笑着说道,“这多亏了冯乡君的好计谋!”

    依旧穿着青衣的冯婉贞大方一笑,“哪里是什么计谋,不过是小女子喜欢捣蛋的玩意儿,给洋人找找乐子,免得他们晚上睡的好,白天精神足足的来折腾我们的老百姓,大人,可要派些团练进镇子瞧瞧?”

    “不必了,这会子洋鬼子必然是全军戒备了,正呲牙等着咱们了,无谓白白牺牲,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今个就先放过洋人了,咱们明日再来摆布他们!”

    “大人,”冯婉贞眼睛一转,想出来了个古怪主意,眼中神采奕奕,“大人,今个咱们也放次大火如何?横竖镇子已经被洋人占了,不如烧掉干净,在顺风处浇上火油硝石,风借火势,想必,”冯婉贞笑了起来,“明个说不定能见到烤乳猪呢。”

    .....

    外头依旧锣鼓喧天,葛罗对着全副武装的额尔金说道,“好像中国人不会进攻。”

    “无耻的中国人!”额尔金眼中冒着怒火,“不敢和我们正面决战,却总是用这种骚扰手段!”额尔金觉得自己气的浑身冒汗了,怎么会突然热起来,传令官从额尔金身后跳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额尔金如今是最讨厌看到这个传令官,因为他没有什么好消息传给自己过,现在又是一个坏消息,“大人,镇子起火了,顺风的方向烧过来了!三个方向!是中国人放的!”

    额尔金这才知道自己不是生气出的汗,而是被火烤出的汗了。

    外头依旧很多人在呐喊,但是额尔金必须解决眼前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远处迅速燃烧过来的大火,看来只能是朝着顺风的这个方向突围了,外头的呐喊声突然停了下来,原本是准备突围的额尔金反而没有立刻下令,葛罗连忙说道:“伯爵大人发什么呆啊,赶紧突围啊!”

    “不,中国人肯定是埋伏着我们,”额尔金觉得自己掌握了敌人的动向,“你听到没有,公使先生,他们故意假装撤退的样子,等着我们上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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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游击战法(十)

    事实证明其实额尔金所谓的谋略还是错误的,额尔金没有选择没有起火的那个方向,反而命令英法联军勇敢的朝着火燃起的方向突围,在突围之中,被烧伤的不计可数,还有两个倒霉蛋被倒下的贞节牌坊压死,这时候武云迪等人早就撤退,回到大营里头呼呼大睡了,他还在火场里冲锋,幸好额尔金不知道那个不着火的方向只有些绊马索、捕兽夹、和一些铁碎片而已,不然他更要佩服自己的英明决策了。

    一群人灰头土脸地跟在额尔金身后站在河边,争先恐后的朝着河里冲去洗脸喝水,额尔金喝止不住,瞧着警戒的士兵早就散开,几个人喝了河水也没什么异样,就随意让大家动了。

    传令兵给额尔金灌了一壶水,额尔金也顾不得这条河昨天刚刚死了不少人,咕噜喝了好几口,传令兵又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额尔金顿时郁闷极了,“伯爵大人,咱们的粮食不多了。”

    额尔金怒视这个倒霉催的传令官,强忍着换掉这个不识趣的脑残传令兵的冲动,挥手让他退下,对着被熏成黑熊一样的葛罗说:“公使大人,我们的粮食不多了。怎么办?”

    “后续的粮道估计是被中国人断了,那个公告出来,所以的抢劫偷袭杀戮这些无耻的行为都会得到中国政府官方的确认,不犯法的杀人,谁都会乐意的,”葛罗无奈地说道,“我们的粮道很危险,就从我们三天已经失去了通州传递过来的消息来看,情况十分不妙,伯爵先生,我们的军舰虽然厉害,但是也开不进陆地上,这里人山人海,全是敌人!”

    “全民皆敌......”额尔金不寒而栗,随即又打起精神来,“没关系,公使先生,虽然他们人多,我们也可以就地征用食物!就像之前我们在通州一样,遇到村庄城镇全部攻下,准备好食物我们才有力气攻打到北京去不是?食物不是问题,还好我们的火药很是充足!”额尔金苦笑,“不然我是十万个不敢来当这个主帅的。”

    “是的!”葛罗也是怒火冲天,“这些该死的中国人,只要我再遇见,这些黄皮猴子,我一定要先杀了解恨!”边上的通译连忙走远点。

    一群垂头丧气的英法联军又上路了,额尔金为了本土士兵的安全起见,特意让绑着白布包的印度籍火枪兵作为前锋开路,印度人委屈极了,不过印度人修的是来世求福报的宗教,这会子除了心里默念祈祷来世修个好胎,最好能投胎到英国去,做个喝喝下午茶,晒晒伦敦雾气的红头发白皮肤的人之外,只能是老老实实往前走了。

    不过行军半日间,居然是出奇的顺利,额尔金也放松了警惕,对着通州左近官道的初秋景致,诗兴大发,做了一首十四行诗,边上的亲兵在啧啧称奇,大拍马屁,搞得现场气氛臭不可闻,额尔金在哈哈大笑,前头传令兵又来禀告,“在大路边上截获了几大车的粮草!押送粮草的农民看到我们大军杀过去,慌忙散开逃跑了。”

    额尔金大喜,正准备叫人去拿下那些可怜的粮草,转念突然一想,“不对劲!中国人怎么会白白把粮食和草料送给我们!”连忙喝住那个传令官,“等一等,派过人去检查了吗?”

    “检查了,”难得会给额尔金带来好消息的传令官得意地说道,他自己觉得自己有做统帅的潜质,把伯爵大人要问的问题先做好了,“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可疑的东西,炸弹火药或者是污秽的东西都没有,只有几袋大米、面粉和几车给马匹吃的草料。”

    额尔金胯下的健马听到草料这个词,似乎听懂了,躁动不安地抬了下蹄子,额尔金连忙安抚一下,“叫人把东西拉回来,再检查一下,中国人诡计多的很,说不定又是有坏东西在里面,葛罗先生,叫法国的勇士去点水来吧,我们找个高点的位置先用餐!中国人的东西检查过,要是没毒,那就先吃掉!”

    葛罗分外谨慎,叫了整整两百人去取水,两百人里面一半是骑兵,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地出去找水源,葛罗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中了敌人的埋伏。额尔金出乎意料地没有讽刺葛罗,他心里也和葛罗一样这么认为,在这么遥远的国度,举目无亲,万事都要小心,特别是单独行动,必须要万分小心,这才是正确的。

四十六、壮志凌云(一)

    关门清修数日的青云观终于又大开山门,山门前的牌坊下,一队的马匹在安静等着,排成两列的大车上的物品被扎地整整齐齐,边上都是些神色彪悍的汉子笔直站立着。

    山门外是几株亭亭如盖的龙爪松,虽然已经进了秋天,可松树不同别的树,依旧挺拔苍翠,天空瓦蓝一片,白云朵朵,天边还有几只飞鸟越过,发出了阵阵清鸣声,正是天高云淡,宜出行远游的好日子,点姚道长全副豪华装备在身,阴阳八卦寿仙道袍,头戴紫金冠,手持白玉如意,五柳长须梳地整整齐齐,领着一帮徒子徒孙齐齐躬身,身后还有道童吹奏着十八般乐器,“无量寿佛!贫道恭送大人旗开得胜,青云直上!”

    李鸿章穿着便服怡然自得地走出山门,身后跟了一群淮军的将领,李鸿章点点头,对着恭敬无比的点姚道长笑着说道:“道长乃是方外之人,奈何对我这红尘中人如此多礼?”

    “方外之人亦是活在红尘之中,”点姚道长洒脱一笑,把玩着玉如意,倒是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贫道虽然已经修得无上道果,只因还在红尘之中,这些徒子徒孙,还有这基业,总是要找贵人照拂,贫道看大人红光满脸,此去必然青云直上,封侯封公,若是不赶紧拖住贵人,那贫道也就白修炼这些年了!”

    李鸿章哈哈大笑,身后的吴长庆暗暗嘀咕“老滑头”,被张树声推了一下就不言语了,李鸿章笑道:“这是借你吉言了!”

    那点姚打蛇随棍上,“大人今个春风得意,不如给这青云观题诗一首,也让小道留些念想。”

    “今个倒是没有什么诗意。”李鸿章摇摇头,点姚原本欢喜的脸色僵了僵,“不过道长既然说了,本官也不能不承你这些日子的情。笔墨拿上来吧。”点姚连忙奉上纸笔。

    李鸿章抬头看了看天。天上几只白鹤飞过,鹤鸣阵阵。“那便提首旧诗吧,”丫丫电子书龙飞凤舞,“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李鸿章丢下毛笔,笑道:“李商隐这诗确实不俗。”

    点姚小心翼翼地把李鸿章的手书叫人放好,对着李鸿章稽首为礼,“多谢大人赐下墨宝!”

    李鸿章正欲说些什么,外头几匹健马奔驰进了山门,淮军士兵连忙拦住喝问,李鸿章也就不说话。望着地下的人,为首的骑士半跪下,禀告李鸿章:“抚台大人,京中的旨意!”点姚心里默念“果然是二品的官!还是巡抚。不是空桶子京官!”

    李鸿章接过了密封的卷筒,撕开一看,眉毛一挑,“本官收到了,你这就回京禀告,淮军即刻出发,前往目的地!!”

    “喳!”

    李鸿章收起了脸上原本淡定的笑容,镇定地挥手让大军开拔,朝着点姚点点头,“道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点姚不敢阻挡,连忙退下,和合观的道士俯身行礼,“无量寿佛,恭送大人!”

    热河避暑山庄。

    “杀洋人,保中国......”肃顺放下京中三百里加急送来的消息,嘴里喃喃自语,殿内一片寂静,焦祐瀛直着脖子偷偷看着折子上的消息,穆荫喝着茶不说话,“嗨,”端华不屑一顾地说道,“皇后真会扯起虎皮做大旗!皇上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印玺,让她在京中照顾那些太妃太嫔罢了,可是她倒是好,狐假虎威,指挥起外廷的事儿来了!”

    载垣也是在通州见识过洋人的娇蛮无礼的,对着这句“杀洋人,保中国,”话,真是忍不住开怀大笑,“哈哈,这皇后娘娘倒是有意思的紧,这话虽然有些幼稚,可真心痛快,就是该杀光这些欺君犯上的逆夷!”

    “话虽如此,可形势还是有些不妙啊,”匡源担忧地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毕竟都是些泥腿子,骚扰地了洋人,又不能真的就地歼灭,把洋人阻挡在北京之外,怕是不能够,也就是拖延片刻罢了。”

    杜翰在捻须沉吟,他是咸丰皇帝杜受田的儿子,深受皇帝器重,今年刚刚升了工部侍郎,又在军机下行走,他没说话,只是在低吟,肃顺眼里跳动着莫名的光芒,“罢了,皇后这么会胡闹,皇上也肯的,咱们做奴才的还多嘴饶舌什么,且让她去吧,叫章京把折子递上去就罢了。”

    “老六你不去进谏吗?”端华奇道。

    “进谏什么,在密云的时候,我就问过皇上,”肃顺摇摇头,“皇上不置可否,就说皇后要留在京中,圣心已定,何须多嘴,反而显得我和皇后不能相容,倒是让天心不安,何况皇上又让我进了军机,这么大块的牛轧糖,倒是粘的我不好意思睁开嘴了。”

    载垣点头笑道:“吃人家的嘴软,真是再对也没有了,你不好意思开口,我们更是要置身事外了,”和端华调笑了一番,又看了看殿内,军机大臣少了一个人,“文博川呢?”博川是文祥的字。

    “他正在外八庙那头,不知道做什么东西,”端华不在意地说道,“他是恭亲王的铁杆,是看不惯咱们的,这军机处也是少见他来。”

    载垣不以为意,“不来就罢了,免得站在我们面前使绊子。”说毕就站起了身,“昨个在库房里翻出了好些高宗皇帝置办的戏袍头面,好家伙,简直亮瞎了我们的眼,比宫中的强上一百倍,皇上当场就看的入了迷,今个就在如意洲开戏,老郑,你去不去?”

    “自然要去,政事丢给老六就好,咱们乐的清闲,也不知道唱的什么戏?若是南戏也就罢了,西皮二黄倒是听得带劲......”两个铁帽子王出了值房,其余的人看着肃顺没有发话,只是反复看着手里的奏报,也纷纷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值房处理政事,只有杜翰一人留在原地,杜翰看了看肃顺,斟酌了下措辞,开口说道:“大人何不亲自去见皇上?中堂大人如今圣眷优渥,只要大人您言辞恳切些,皇上必然会准的。”

    肃顺明白杜翰的意思,不过是让自己劝谏皇上,让皇上把皇后召回,免得大伙,满堂子军机大臣看上去还不如一个后宫女流。肃顺摇摇头,“我心里不愿就此事去让皇上为难,另外,”肃顺怒目圆睁,“这些洋鬼子确实该杀,不然之前我也不会让皇上下旨抓了巴夏礼等一干英夷,瞧着在通州都干了什么!”肃顺猛地把折子拍在桌子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是出了口痛快气!”

    “后宫干政确实不妥,有违列祖列宗圣训,不过既然皇上同意了,”肃顺这会子也知道皇帝为什么给了皇后“同道堂”的印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且看着吧,”肃顺平静地说道,“若是皇后这次办砸了,我自然就有话说了,到时候皇上也护不住这个会惹是生非的皇后!”

    杜翰点头,“中堂大人说的甚是,那便是如此罢了,可惜皇后想的虽然极好,可就靠着健锐营的这些骑兵,”杜翰摇摇头,惋惜地说道,“不过是让奈何桥上多些冤死的鬼罢了。”

    两个人说了一会子话,外头外奏事处的苏拉在小声禀告,肃顺叫道:“拿进来!”苏拉进来跪下,手里拿着一个折子,“中堂大人,”那苏拉强自镇定,声音却在隐隐发抖,“通州传来军报,逆夷朝着京师进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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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壮志凌云(二)

    还是早上四更时分,杏贞就起身了,帆儿和几个小宫女伺候杏贞梳洗收拾妥当,急急忙忙地用了一碗红米饭,就搁下不吃了,杏贞瞧了瞧窗外的的夜色慢慢消失,起身说道,“出发吧。”出了正殿,小安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杏贞径直朝着外头走着,安德海犹豫了一下,没有跟上皇后,对着已经做妇人装扮的帆儿说道,“帆儿姐姐,你大婚,小安子也没什么可送的,”说着从怀里抽出了一个信封,对着帆儿笑道,“这是城西谢庄的几亩田的地契,是皇后娘娘历年赏赐给我的银子淘换的,也是小安子的一点心意,帆儿姐姐就收下吧。”

    虽是新婚,可帆儿脸上带着一丝忧色,不复往日的活泼,看到小安子的礼物,连忙摆手,“这是干什么,你自己也不宽裕,家里人都是等着你的银子过活呢!我可不能要!”

    安德海哈哈一笑,把那个信封塞在了帆儿手上,故作轻松地说道,“哈,帆儿姐姐别担心,在皇后娘娘身边还怕没赏赐吗?你就别担心了!”说完转身就去追皇后了。

    “小安子!”帆儿在后头叫着安德海,安德海转过头,看着帆儿面带忧色,对着自己欲言又止,安德海洒脱一笑,朝着帆儿挥挥手,“帆儿姐姐放心,大家都会平安归来的!”

    安德海追上杏贞的时候,杏贞已经快走到了神武门了,神武门门洞打开,两厢的守门士兵站得笔直,火把映照地神武门分外巍峨,两头石狮子居高临下威武地盯着在场的众人,守门的侍卫瞧见皇后一行人走来。连忙跪下请安,“皇后万安!”

    杏贞脚下毫不停留,“起来,平身。”边说边走过跪了一地的侍卫。走出了神武门。外头早就有人候着了。

    恭亲王对着杏贞行礼,被杏贞拦住了。“六爷无需多礼,这去有些路程,还是早些出发吧,”安德海背上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裹。边上跟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德龄,除此之外,跟着皇后出来的人都留在了神武门内,恭亲王身后是一队的骑兵。

    恭亲王瞧着皇后穿了一身骑马的装束,忍不住又劝道:“皇后娘娘,不若让奴才一个人去就罢了,娘娘万金之躯。这万一有个闪失,皇上怪罪下来,奴才实在担当不起。”

    杏贞摆摆手,挡了恭亲王的劝诫。“六爷不必多说,本宫心意已决,不再更改了。”

    “那请娘娘坐车,”恭亲王见无法更改皇后的主意,退而求其次。

    “此去有些路程,快马加鞭便是最好,马车有些慢了,幸好本宫早就学了些骑术,也不至于拖大家的后退。”杏贞摇摇头,翻身上马,安德海和德龄也利索上马,“走!”杏贞挥着马鞭,和恭亲王一行人,盯着凌冽秋风,洪流滚滚,骏马嘶腾,朝着南边去了。

    。。

    肃顺凝重地接过奏报,挥手让那个苏拉退下,一目十行地看完,长吐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对着杜翰说道,“洋人离开通州,要进攻京师了!”

    杜翰起初微微一惊,虽然若无其事,御驾在热河,京师已经无关紧要,但起码面上要过得去,“可否要请旨再次下诏勤王?”

    “用不着,京师自然有皇后操持着,何须我等插手,再者除了曾国藩之外,该派来的勤王士兵也都到了,再也没什么兵好派了,京师总共就这么些人,说起来还是武云迪的健锐营最堪战,其余的都是废物,不过武云迪也怕是担不了这样泼天的重任,战报来说,不过是偷袭这些,非是堂堂正正之道,那么,”肃顺冷冷说道,“且看皇后有没有似梁红玉擂鼓战金山的勇气了!”

    额尔金肯定永远想不到,类似自己从通州出发之后遭遇到的火攻、火狗阵、下毒、水淹这些在中国的小说上写的清清楚楚,谁都可以一学就会,在起初的不屑一顾之后,额尔金变得极其震惊,对于中国人层出不穷的骚扰和偷袭郑重其事了起来,还信誓旦旦地对着葛罗说,“对,是的,我认为这是一个高超的阴谋家在主持着这些无耻的进攻和偷袭,”刚刚大军又打败了一伙企图用毒烟熏烧大军的中国人,额尔金越发觉得自己需要慎重对待这次远征,那个通译翻着白眼,强忍着许久,没有说出那些农民其实只是秋收了之后,焚烧秸秆的做法,倒是被无辜杀了好些人,这些洋鬼子作孽愈发深了......通译想了上次和额尔金说过,中国的小说里,特别是《三国》、《水浒》这些小说里面都有伟大的兵法存在,反而被额尔金骂了个狗血喷头,通译默默走开了,任由额尔金在哪里大吹法螺,通译觉得就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给伯爵大人添堵了,免得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了个和那个倒霉的传令官一样的下场,虽然靠着洋人吃饭,可也不能不顾及自家性命不是。

    永通桥畔,清军大营。

    永通桥又叫八里桥,建于明正统十一年,南北走向,横跨通惠河,为石砌三券拱桥。中间大券如虹,可通舟楫,两旁小券对称,呈错落之势。桥上的每块石头之间嵌铁相连,十分坚固。桥面两侧有三十二副石栏板,板面上的雕刻刀法流畅,粗犷有力。栏板上有望柱三十三对,每个望柱上雕有石狮。石狮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可与著名的卢沟桥石狮媲美。桥东西两端各有一对戗兽,长鬣密麟,昂首挺胸。护坡石上卧伏着四只镇水兽,扭颈倾头,怒视碧波。桥南往东二百米处,立有清雍正御制石道碑一座。大桥两岸,绿柳白杨,芳草萋萋,风景如画。白天,凭栏东望,可见巍巍古城;夜晚,扶栏观水,细波之中,月影婆娑,或如玉盘,或如银钩。若有客航货舟通过,桨碎玉盘,水折银钩,甚为壮观。昔日的通州八景之一——长桥映月,指的就是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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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壮志凌云(三)

    昔日的京西要道,如今人迹罕见,自从通州被英法两国联军攻下,这官道上是连人影也不见了,别说昔日那些商贾如今常见的就是满营的大头兵,还凶的很,左近走不动,所以坐着等洋人过来挖心生吃的老人这么说道,日常在外头晒太阳,经常就听见军营里头传出来的喊杀声,老人们颤颤巍巍地暗自开心,若是洋鬼子嫌弃自己太老不想吃自个的心的话,吃边上那些大头兵的人心也可以的,他们看上去健壮的很,想必洋人总是喜欢吃新鲜的。

    长风凌冽,骏马嘶腾,不远处一队极为矫健的骑士从西边奔向了大营,辕门的士兵连忙开门,为首的骑士进门毫不停顿,箭镞一番飞向中军大帐,到了中军大帐连滚带爬地下了马,来不及中军官的阻拦,连忙奔进了帅帐。

    帅帐里头三个人低头正在看着地图,中间是健锐营都统武云迪,他似乎刚刚说了些什么,右手在地图上点着一个地方,左侧拿着个放大镜趴在桌子上细细看地图的是察哈尔蒙八旗都统唐布拉吉,右侧捻着唇上短须微微沉吟的赫然是署理江苏巡抚李鸿章,三个人被突然进来的人惊扰了,武云迪看清进来的人,还没来得及呵斥,来的人连忙开口,“三位大人,恭亲王爷来了!”

    三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事务,“蒋琦,”武云迪眉毛一挑,“可是恭亲王一个人来的?可有别的人跟着?”

    “标下看到恭亲王带了一队骑兵来的,看的不是很准确,似乎还有两个公公。”蒋琦半跪在地上拱手回话,他被武云迪派了出去巡查左近,“三位大人还是请速速迎接吧!”

    “知道了你且退下,”武云迪点头,忧虑地对着其余两人问道,“恭亲王爷来的意思是?”

    李鸿章等着蒋琦退出帅帐之后,才缓慢说道,“怕是来督战的,毕竟皇上的旨意是说让恭亲王总理抚局事宜。”

    “管他来干嘛的,”唐布拉吉毫不在乎,挥了挥手里的放大镜,“嗨,有旨意咱们就听着,没旨意就当是一尊菩萨供着就好了嘛,恭亲王来了,钦差大臣么,咱们的士气看来也是能涨不少!”

    “唐叔叔说的极是,那咱们就出去迎接吧,”武云迪抚了抚身上的官服,朝着李鸿章拱手一请,三个人出了帅帐,早有亲兵给三人带来了坐骑,三人翻身上马,出了营帐,在蒋琦的带领下,朝着西边奔去。

    众人往西策马奔去,过了半盏茶的时候,前头出现了隐隐约约的一行人,唐布拉吉眼尖,喊道:“来了来了,”三人纷纷下马,站在官道边上,垂手而立。

    人影晃晃,不多时一群骑士拿着旌旗飞奔而来,激起了漫天黄土,宛若一道黄龙滚滚而来,为首的瞧见了官道边的一群人,放慢了速度,不多会到了武云迪等三人跟前,武云迪李鸿章等人甩了马蹄袖子,连忙行大礼,“奴才(微臣)恭请圣安!”

    “圣躬安!”恭亲王是钦差大臣,按照规矩王公以下大臣看到钦差大臣的旗帜都要行跪礼,恭亲王高声说道,在人群簇拥之中朝着跪在地下的几个人古怪地点点头,“速速起来,大营之中说话!”

    三个人连忙起身,飞身上马,领着恭亲王浩浩荡荡的钦差队伍朝着大营过去,到了中军大营,恭亲王不和众人说话,径直领着一群人进了帅帐,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唐布拉吉嘀咕“怎么今天这位主子这么急匆匆的”,也不敢多耽搁,进了帅帐。

    三人进了内帐,只见恭亲王站在帅案边上,稍微侧着身子,边上还有两个太监垂手伺候着,武云迪看见了背着一个大包的小太监正是安德海,正欲说些什么,突然瞧见站在帅案前打量着后头的白虎图的一个高挑人影,那个穿着劲装带着一个六合帽双手背上身后,武云迪有些不敢相信,又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安德海,安德海微微点头,武云迪大吃一惊,“这......”

    李鸿章看到武云迪大为吃惊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就在此时,恭亲王看到三将进帐,便沉声说道:“诸将拜见皇后娘娘!”

    唐布拉吉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武云迪,李鸿章身子一震,三个人齐齐看着背对着众人的青衣背影,那个人转过身子来,秋水一般的眼神扫射众人,一种上位者的雍容华贵,天家气派的架势摆了出来,一个穿着男装,打着辫子的人微笑朝着众人点头,武云迪连忙跪下,“臣等(奴才)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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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壮志凌云(四)

    穿着男人衣服,带着一顶六合帽的正是皇后,皇后长眉入鬓,凤眼桃腮,不怒自威,皇后含笑点点头,“请起,既然是非常时刻,就无须多礼了。”

    武云迪站了起来,“皇后娘娘,这兵荒马乱的,您怎么能来这里,洋人们时刻就能到这个地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奴才请皇后娘娘回銮。”

    李鸿章虽然和皇后神交已久,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知觉自个被皇后秋水一般的眼神一扫,自己从头到尾,从里到外,无处不被看透了,这才明白之前皇后为何深得皇帝信任宠爱,因为谁都无法在她面前说假话。

    杏贞也不坐下,只是背着手对着众人,身后的白虎张牙舞爪,作势欲扑,正是下山风云从之的威猛样子,杏贞摇摇头,“本宫此来不过是鼓舞士气,并不是要上阵厮杀,哪里来的危险,不必多说了,”武云迪还欲说些什么,杏贞摇手止住了武云迪的劝谏,“好了不必多说,本宫行事,皇上都阻挡不了本宫的意思,你就更是不必多说了。”杏贞不理会武云迪,朝着李鸿章笑道,“多年不见,以前的编修倒是成了开府建牙的一方诸侯了!”

    李鸿章再次大礼参拜,神色肃穆,语音之中隐隐有些激动,“不敢让皇后娘娘挂念,微臣能有今日,全靠娘娘栽培。”

    “请起,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你李少荃不是凡人,自然就是有成就一番事业的能力,本宫不过是帮着你指明了你建功立业的方向而已,你看,自己去了南边。不是也脱颖而出,一步步到了抚台的位置了?”

    杏贞走到李鸿章前头,李鸿章垂着眼看地上,杏贞笑道。“你才四十不到。日后的宦途长的很,应付了眼下的洋人。那以后估摸着本宫也要改口了!”

    杏贞转过身子对着唐布拉吉,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唐布拉吉,僧王还好吗?”

    “回娘娘的话。僧王......不是很好。”唐布拉吉表情复杂地回答道,“通州战败,僧王收罗了溃兵,一退就退到了霸县,奴才三番几次让他来这里的军营主持军务,”唐布拉吉怒视武云迪,武云迪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可僧王心灰意冷,再三不肯过来。”

    在座的人心里雪亮,僧格林沁不来是怕武云迪难堪,僧格林沁新败。原本就是心内郁结无比,若是到了永通桥清军大营,这主次到底是谁?谁才是主帅,要知道武云迪原本是在僧格林沁手下当差的。

    杏贞点头,“那就罢了,等着战后再议,皇上削了他的亲王爵位,不过是气急了,你去告诉他,必然无事,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又是对着洋人这么厉害的对手,日后皇上消了气,大清朝还要依靠僧王这样的贤王干将呢。”

    “是是是,奴才谢过皇后娘娘。”唐布拉吉心悦诚服,一下子就被皇后的几句话收拢了,杏贞点点头,不再说这些闲话,“好了,如今战事如何?本宫一直在京中收到军报,可到底听得不甚明了,今个很想听大伙说一说。”

    “是,”武云迪站了出来,“皇后,恭亲王请看,”武云迪指着桌上的沙盘,一一说给两个人听,“洋人攻破通州之后,未及时行军,反而在通州城内休整了数日,这便是给咱们极好的准备机会,皇后娘娘又下诏,让天津、通州、京畿等地方乡民骚扰洋人,洋人行军速度极慢,从三日前出发,不过才堪堪走了百来里路,就在昨日,巡抚大人的火枪、火炮兵终于沿着静海、永清、大兴一线来到了永通桥大营,”武云迪眼中闪着精光,“我们三个人商议了一番,准备就在这永通桥以逸待劳,和洋人决一死战!”

    还是要走到八里桥这里战场吗......杏贞默默凝思,“军饷粮草可充足。”

    “都充足的很,”恭亲王回话道,“兵部陈孚恩哪里不敢拖沓,会同户部都是足额发放的,原本要的损耗都一丝没敢弄。”

    “那便是极好,你们商议办便是,本宫不通军事,更是不会瞎指挥,你们看着什么战术得当用了就行,只有一条!”杏贞肃穆开口,三将俯身听命,“不许冒进!”杏贞想到前世和一个叫做“板大学员”的网友聊天时候听到的消息,八里桥之战中国军队先胜后败,就是看到和洋人对攻火器,洋人不敌,僧格林沁贪功冒进,骑兵被英法联军打的一败涂地,这才葬送了北京城外唯一有战斗力的部队。

    “战场就在中国,我们是主场,就算洋人能退,大不了退海上去,还怕他们长了翅膀飞走吗?无需和那些团练乡勇抢什么人头,只要击溃洋人,就是首功一件!到时候棒打落水狗的人多了去,所以无需冒进,稳扎稳打,明白吗?”

    “喳!”

    “很好,”杏贞满意地点点头,“除此之外,本宫再不在军务上多一句话了,”杏贞不是笨蛋,清楚地明白外行指导内行的危险性,转而又问起了英法联军的动向,“斥候可有洋人的消息?”

    “已经派了团练的人去打探,叫了他们每一个时辰回报一次,看着时间差不多也要来回报了。”武云迪回道。

    “那便等一会子吧,”杏贞点头,安德海原本想着和武云迪打招呼,见着众人均在商讨军事,一时半会插不上话,过了没多久,帅帐外头一声健马嘶鸣,一个急匆匆的脚步走了进来,翻开帘子,冯三保见到帐内多了几个人自己没见过,微微一愣,却也不敢犹豫,连忙单膝跪下,“报!洋人已经拔营起身,到了五十里之外,大约还要一个时辰就到永通桥!”

    武云迪挥手让冯三保下去,目视杏贞,见杏贞不发一言,便开口发令,“中军官,速速集结各部,准备阵势,迎敌!”

    命令一叠声地被传了下去,外头响起了长长的喇叭声,叫喊声、马蹄声、车轮辚辚声此起彼伏,大战一触即发,杏贞端坐在帅帐之上,听到了武云迪的传令,原本眯着的眼,猛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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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壮志凌云(五)

    额尔金原来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原来的沮丧和担惊受怕一扫而空,眼中冒着慑人的精光,点点头,挥手让那个终于来报告好消息的传令官退下,对着葛罗说道,“看来,中国人终于明白,可笑的偷袭不能阻碍两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的联合进攻,终于在前方摆好了阵势,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葛罗点点头,原本极具浪漫情怀的法国人追求的舒适享受环境在这些日子里完全没有看到,葛罗经历了那些自己不堪回首的火灾、捕兽夹和毒蛇,还有那些恶心的巴豆......连每个晚上都睡不好安稳觉,晚上没有一时安静的时候,不是敲锣打鼓,就是夜袭骚扰,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是总是不胜其烦,如今终于到了解脱的时候了,葛罗长舒一口气,“伯爵先生,你说的太对了,是应该再一次给中国人深刻教训的时候了,法兰西帝国的军队,现在都交给你一起指挥!”

    “多谢公使大人的大度,我相信我们两个国家并肩携手起来,没有人能阻挡住我们的,”额尔金打起了精神,吩咐刺探消息的骑兵赶紧去巡查,“我们别的都不怕,就怕有人又在捣乱,是的公使先生,你担心的很对,鉴于之前层出不穷的偷袭,我们一定要准备好后腰位置的防守,千万不能让丑陋的中国人再在我们头上撒野。虽然天津海边过来的渠道断了,可我们还有好几天的粮食,没关系的,那些海军的头目向来看不惯我们陆地上作战的人,我们深入了中国境内,也不需要他们的大炮支援了,我们的炮兵也是很厉害的,传令下去,”额尔金摸了摸胡子,“变阵,炮兵火枪兵在前面,骑兵在两翼,我要血洗敢和英法联军对抗的中国军队!”

    “是!”

    .....

    战鼓咚咚,直把人的心脏跳动快速地振了起来,喇叭呜咽,把众人均知是点将集军的信号,收拾好刀枪,鱼贯地从自己的营房里走出,汇集到校场来,东边是神情彪悍的蒙古骑兵,中间是吊儿郎当的健锐营八旗子弟,西边是貌似老实巴交的淮军,三军并排站着,互相看着对方不顺眼,却在军法官的注视下不敢多说些什么。

    武云迪李鸿章唐布拉吉一同上了点将台,军法官朝着三人禀告:“报!三军均已集结,请大人下达命令。”

    武云迪也不谦让,上前虎目环视台下众人,高声喝道:“众将跪迎!”

    众人不敢违逆将令,稀稀拉拉地单膝跪了下来,只是总有刺头不服气,“好么,一个下马威,无缘无故的跪什么……”悄无声息地在人群里头嘀咕,被自己的什长瞪了一眼,也没有再敢继续说什么。

    校场里面闹哄哄的,说话声一直没停下来过,李鸿章对着散漫的军纪皱了皱眉头,三个原本互不统属的部队在一起,发生了奇怪的反应,而且目前看来,这种反应是一种不好的变化,李鸿章凌冽的眼神射向了地上原本大大咧咧的淮军将领,淮军那些人看到了江苏巡抚的眼神,顿时鸦雀无声起来,边上两只队伍瞧见淮军肃穆起来,严肃似乎会传染,不多会,三支队伍就都平息了,校场内安静地每个人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沉稳有序。

    李鸿章对着武云迪点点头,三个人心领神会,齐齐和台下的士兵同一方向跪下,对着北方高声喝道:“臣等(奴才)恭迎皇后娘娘!”

    场内一片哗然,早就听说了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万岁爷秋狝热河,实际上大伙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弃城而逃了!皇后娘娘留下来收拾残局,原本大伙都已经灰心丧气了,没想到京师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当街和一个下五旗的旗民承诺,“洋人一日不退,一日不去热河!”大家都是粗人,不懂得什么礼义廉耻,私下偷偷都说皇帝实在是太让人伤心了,这完全都提不起精神杀敌么,说的是为国杀敌,实际上不就是为了皇帝卖命杀敌?如今倒好,皇帝自己拍拍屁股逃跑了,自己个干嘛还卖命?大家伙都是普通人,就算自个是八旗的,大清朝也给丁银,可毕竟都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再赚点钱,可不是岳武穆精忠报国最后还落得不得好死的!万岁爷来这么一下子,大家心里可是庙里长了草,慌了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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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壮志凌云(六)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京里传出来皇后娘娘圣驾留京了!起初的时候大家都嗤之以鼻,这该多滑稽,倒是个极好的笑话,后来陆陆续续京中传来确切的消息,皇后居然在街上宣布留守京师!大伙这才真是提了神,消息传出来,无人不振奋,无人不激昂,特别是原来镶蓝旗的,还有那些姓叶赫那拉的,出入军营无人不尊敬,没有人不树大拇哥的,“是镶蓝旗的好汉子!是叶赫家的好男儿!和皇后娘娘同一个旗的,和皇后娘娘同一个姓的,能不是好男子吗!”

    皇后居然来看自己个这些大头兵了!大家一阵骚动,特别是安徽籍的淮军,自打训练成营,从未踏入北边,远远不能和皇城根下的健锐营想比,一个个骚动了起来,一阵喧嚣之后,大家都屏气凝神,静的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地上的尘土似乎都跟着心脏跳动的节奏飞扬了起来。

    大家手上握武器都是紧紧的,站在边上的冯三保冯婉贞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呆立着,“皇后娘娘驾到!众人跪迎!”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红衣的太监走了出来,手持拂尘,跪在台上,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了点将台上,这会谁还顾忌什么礼法,都凝神静气,抬着头,看着一段传奇上演。

    一把明黄色的盖伞盈盈升起,皇后头上戴着金凤大拉翅旗头,那凤凰凌空欲飞,飞进了人们的视线,大拉翅两边各垂下金珠一颗,下面是密密麻麻小颗珊瑚串成的流苏,皇后宽阔的额头。修长的眉毛,不怒自威的眼神,鲜红的嘴唇,一一露出了台下士兵们的眼前。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五彩云八团龙袍。东珠朝珠圆润光滑,马蹄袖翻出的双手握住摆在小腹前。双手小拇指无名指戴着景泰蓝镶碧玺护甲,一双花盆底沉稳地踩着,端庄华贵大方地上了点将台。

    后头拿伞的是安德海,恭亲王垂手跟在皇后身后。皇后扫视台下,大家看到皇后的眼神看了过来,齐刷刷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心里却是都在雀跃不已,皇后的天颜真的是威严无比啊,还是盛装!

    杏贞环视台下众人,点点头。“平身!”

    德龄高声喝道:“起!谢恩!”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站了起来,垂手听命,武云迪高声喝道:“请皇后娘娘训话!”

    杏贞朝着台前走了几步,看着众人热切却又哆哆嗦嗦的目光。杏贞不由得会心一笑,自己来之前的忐忑不安一扫而空,心中涌起万丈豪情,点点头,高声开口,“列位战士!”

    声音像是高高飞起的云雀,穿越在人群之中,在场的人无人不竖起耳朵起来仔细听着皇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本宫今日来,是为大家助威的!”

    “洋人肆虐,危害中国,天津至通州,万民哭泣,天下不安,洋人还得寸进尺,想着要打进京师!把咱们的家产田地金银全部烧掉、抢掉、用掉!把我们的妻儿掠走!还要叫朝廷赔出几万万两的银子,去补偿那些拿着咱们的钱炮轰咱们的家的洋人,战士们,你们服不服!”

    “不服!”众人被杏贞煽动的话语挑唆了起来,整齐地发出了怒吼。

    “大沽口一败,天津再败,通州再败!才一万多人,就直入京畿,天下震动,曾经所向无敌的中国军队去哪里了!”杏贞厉声喝道,“康熙皇帝时候把罗刹人在北边打的丢盔卸甲,才过了几年!曾经天下无敌的八旗铁骑到哪里去了!就只会抽大烟泡戏园子了吗!拿不动刀把子和枪杆子了吗!”

    众人默然,每个人的脸上都羞愧地红彤彤的,“皇上原本是心灰意冷,不愿再给你等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是本宫苦劝!苦劝皇上再相信大家一次,再让大家和洋人干上一次!看看,到底是洋鬼子的火枪火炮厉害!还是我们中国的英雄儿女厉害!”杏贞看到了台边的冯婉贞,“大家看!冯乡君!一介女流,靠着杀了洋人有了爵位,忠君爱国之心不比你们弱,她只是一介女流,本宫也是一介女流!”

    “本宫在此,就是为了尽自己的一份力,为国,为黎民百姓!”

    “本宫虽然是一介女流,深宫妇人,也知道国破家不在,也知道忠君爱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也知道亲上阵线鼓舞士气,尽自己绵薄之力!各位战士,敢不敢,为了自个,为了家里的父母妻子,为了大清朝,和洋人拼命去?!?!?!”

    “敢!”不少人的眼中流下了泪水,更有不少人五体投地跪下行礼,皇后高亢的声音直直地钻入心里,忍不住就热血沸腾,群情激昂,用力地跟着皇后的话语大声疾呼,“敢敢敢!”

    “好好好,”杏贞的眼中也涌动着激动的热泪,这就是中国人,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就会为你奋斗一切,“这才是本宫知道无敌天下的士兵!”

    杏贞对着激动的众人昂然挺立,双手虚按,校场内人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安静地看着这个高不可攀却又和蔼极了的皇后,犹如爆发前平静的火山,“本宫曾学的一段戏,从未唱给任何人听过,今日,就唱给诸君,给诸君践行!”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他人,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

    皇后的声音高亢嘹亮,正是任何一个梨园名角都比不上的嗓音,那声音直直地射中了人们的心脏,血液沸腾了起来,呼吸变得急促,“番邦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的兵!”平静地火山再度爆发了,皇后激昂复又极具斗志的唱腔让人群骚动了起来,众人似乎看到了全副披挂的穆桂英英姿飒爽,斗志奋发的站在自己面前,一个人跪下了,两个人跪下了,三个人跪下了,台下的人都跪下了,齐刷刷地跪了一地,“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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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二十八日,皇后娘娘到达通州,开始视察附近的永通桥大营,刚一到永通桥大营,皇后娘娘就受到了健锐营营长武云迪、江苏省省长李鸿章、蒙古特战旅旅长唐布拉吉带领着的永通桥混合集团作战大营士兵们的热烈欢迎,皇后娘娘热情地和各级官兵招手示意,并在李鸿章同志的强烈要求下上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皇后娘娘指出,中国需要士兵们的努力,士兵们的浴血奋战和奋勇杀敌才能让老百姓们睡得安稳,睡的踏实,要发挥部队士兵的先锋模范作用,把自己贡献到祖国事业中去,完成道德情感个人事业上的升华,努力在二鸦之战之中打出勇气,打出霸气,打出志气,她对着冯婉贞亲切的说道:“你虽然是一个女孩子,可干的都是大丈夫敢干的事儿呀!”并号召大家向冯婉贞同志学习,冯婉贞激动地表示,一定要听从皇后娘娘的教导,为国为民,奋勇杀敌,贡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皇后娘娘还亲自唱了一首《壮志凌云》的曲子来鼓舞士气,并对在一线战斗的士兵们表示他们的后勤服务会做好,一定要相信大清政府。最后士兵们在皇后娘娘的注视下英勇地赶赴战场。陪同皇后娘娘视察的有署理总理大臣奕?、内务府二等服务官德龄、三等服务官安德海等同志。大清皇家电视台,记者板大学员来自永通桥的报道。

四十六、壮志凌云(完)

    武云迪也被皇后感染地斗志前所未有的高昂,武云迪单膝跪下,“愿为皇后效死!”李鸿章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连忙也跪下了,唐布拉吉虽然都是和僧王在草原上混日子,可到底也是喜欢听戏的,皇后娘娘唱的简直就是自己心里想的,早就拔出弯刀,跪在地上,用蒙古话发誓了。

    “愿为皇后效死!”底下排山倒海般的跟着武云迪大声说道,恭亲王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也跟着众人跪下,除了手持拂尘的德龄,和持伞的安德海,场内没有人站着,安德海的脸变得通红,握住盖伞的手死死地攥住。

    “诸君请起!都是为国杀敌,不分高低贵贱!”杏贞的嗓子有些嘶哑了,不过没关系,正在兴头上的皇后毫不在乎这些,解下了自己佩戴的东珠朝珠,“本宫这幅朝珠,将赐给第一功之人!”

    众人又是连胜欢呼,摩拳擦掌,恨不得洋鬼子立马就在眼前,“列位将士,无需担心后身之事!你们若是为国战死,本宫亲自披麻戴孝,为你们送终!”杏贞大声说道,“家里养老抚养子女自然也是本宫一力承当,本宫在此立誓,决不食言!”

    “皇后千岁!”

    “本宫就在你们的后头,就在这大营外,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皇后朝着众人招手,便往后退了几步,把台子交给了武云迪等人,武云迪也不谦让,高声发号施令,“各部出列,集结成阵,准备迎敌!”

    “是!”众人山呼,钢铁般的洪流滚出了永通桥清军大营,尘土飞扬,湮没了点将台,杏贞端然站着,一动也不动,目视大军出了大营,李鸿章等人跪下拜别皇后,各自率本部人马出营,点将台上只留下了杏贞一行从京师过来的人。

    杏贞等到最后一队火炮兵列阵出营,转过头,对着恭亲王点点头,“军心堪用。”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早就哑了,干涸枯哑,十分难听。

    “是,”恭亲王似乎被刚才万人高呼的场景震惊了,就答了一声是就不多说话了。

    “该做的本宫都做了,”杏贞抚了抚身上的灰尘,微微咳嗽,“要是大清,中国命中有此一劫,本宫也是无法可施,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六爷!只要人心在,败了也能再中兴!若是人心失了,那便是胜上一百次,一次败了,那就是一败涂地,我们该做的都做了。”

    是的,京师之中全力支持永通桥大营和洋人决一死战,通州各地的团练自然不说,为了银子和官帽子都是奋力上前,连京中的老百姓都义不容辞地参加到抗击洋人的活动中来,运输物资,打造兵器大家都是踊跃参加,从来不计较工资,还是户部最近些年,收的税多了,又有皇后一力承担,不让老百姓白干活。更有许多八旗子弟嚷着要去通州杀敌,日日在京中装模作样的演习兵法,五城兵马司无法,告到了皇后处,皇后让他们帮着巡逻地方,戒备宵小,这日子四九城的治安比皇帝御驾刚刚走的时候好太多了,简直就是路不拾遗,门不闭户。

    “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六爷,就看他们的了!武云迪是本宫一手送到皇上跟前的,李鸿章也是本宫保举的,唐布拉吉是僧王的得力爱将,在北边,已经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将领了!更有骑兵、马步官兵、火炮兵、火枪兵诸多兵种,眼下,海上咱们比不过洋人,若是陆上都比不过洋人,”杏贞肃穆铿然开口,“本宫说句犯忌讳的话,那大清朝,真的就是四面楚歌,要完了!”

    “娘娘说的极是,”恭亲王默然半响,点点头,“娘娘是否要真的留在此地?奴才以为还是回京才好。”

    “不,”杏贞断然拒绝,“本宫又不上战场,回京和在这里都没区别,若是洋人兵临城下,本宫自然以死报国,在这里也行!”杏贞让德龄搀扶着下了点将台,“我就在后头,听着军报也能及时些,六爷你回京主持大局吧。”

    恭亲王苦笑,帝后二人,夫妻两个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躲都来不及躲,一个却巴不得往前凑,自己怎么敢私自回京,搞得爱新觉罗家的子弟还不如一个媳妇了,“奴才怎么能擅自离开,自然要伺候在娘娘身边,若是照顾不周,皇上必然大怒,奴才也逃不了。”

    “很好,”杏贞下了点将台,上了马车,把帘子垂了下来,“那本宫和六爷煮茶听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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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永通桥战(一)

    喇叭呜咽,战鼓雷动,一队队的人马驰过,一车车的火药火炮拉住,清兵大军在永通桥边筑起了一个巨大的阵势,一阵狂风吹过,标着各部番号的旗帜凌空飞舞,阵势中似乎飞起来一大片五色云朵,低低得浮在清军阵里面,武云迪胯下的骏马的鼻子里喷出了白气,似乎感受到了大战即将来临的气氛,躁动不安地抬起蹄子刨着地面,武云迪摸了摸马耳朵,让马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说话,只有狂风在呼啸着吹过人群,吹起了无数尘土。

    武云迪眼睛眯了起来,一个斥候骑着马飞奔过来,“大帅!洋人已经到了,就在五里之外!”

    武云迪一摆手,“发信号,通知各部!”身畔的传令官高声应下,从身畔的箱子里依次拿了两个烟花出来,“嗖嗖”飞上了半空,“砰砰”炸出了两个烟花,一个黑色,一个红色。

    看到信号的各部将领大声呼喝,接收到命令各自朝着既定的地点散去,人马嘶腾,神色彪悍的士兵沉默而坚定地朝着未来走去,武云迪默默看了眼前这一切,转过头,对着同样骑在马上的李鸿章微微鞠躬,“抚台大人,这首战就靠着你的部下了!”

    “都统客气,”李鸿章上了战场也不废话,干脆了当地说道,“这是本官应该做的,职责所在,皇后娘娘又搬空了兵部的府库,把北边所有的武器和火药全部都发到这边,”李鸿章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就是堆成山也要把洋人堆死!”

    唐布拉吉冷哼一声,纵马离开了三人聚集之地,“我去后头准备了。”

    “本官自然不会大意,”李鸿章抚了抚短须,神色凝重,“洋人自攻破大沽口炮台,一路所向披靡,就算通州左近的团练也不过是延迟了洋人的进攻速度,今天,”李鸿章咬牙,“本宫就是拼着淮军重起炉灶,也要和洋人拼了!”

    “多谢大人!”武云迪高兴极了,朝着李鸿章抱拳以示谢意,李鸿章连忙还礼,武云迪站直了身子,不屑一顾地对着身后的健锐营一干将领们说道,“瞧瞧人家,不远千里来帮咱们八旗老少守卫京师,咱们皇城根下的老少爷们,也不知道拿什么招待人家呢?要是丢了份子,日后可怎么回四九城吹嘘?”

    身后的一干健锐营将领被武云迪激的哇哇大叫,一个叫金宝的人跳了出来,“不消大人激将!皇后娘娘就在咱们大营后头等着咱们八旗子弟兵的好消息,若是这次战丢了脸,还说什么天子脚下,什么四九城的顽主!哥几个,咱们的家人,就托付给主子娘娘了!”金宝振臂高呼,“死怕个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小金子说的极是!”边上几个人点头,“谁也不是那没乱子的太监,走!咱们别让南边来的土包子小瞧了!”

    武云迪苦笑,对着李鸿章说道,“大人切勿见怪。”

    “无妨,”李鸿章淡然说道,“那本官就去督阵了!”

    武云迪目送李鸿章回归本部,又吩咐

    长号呜呜吹起,“来了,来了!”

    额尔金指挥着炮兵拉着车架上前,又抬起头拿起望远镜看着几千米开外隔着一座雄伟的石桥严阵以待的中国士兵,看到都是坐在马匹上的骑兵对着自己虎视眈眈,额尔金嗤之以鼻,“这些中国人,真以为,在没有火炮火枪火线压制下,就靠着骑兵就能攻破我们的第一道防线?”

    “不过也不能大意,”葛罗对着额尔金警告道,他觉得这个英国人从刚开始的狂妄自大,到遭遇袭击之后变得谨小慎微,什么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到了现在,马上要遭遇中国人的正面军队,认为自己的军队正面作战无敌(虽然葛罗也是这么认为)的额尔金又恢复了狂妄自大的本性,骄傲地不可一世,但是葛罗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当然当然,”额尔金点头,“中国人虽然没用,但是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有句话说狮子抓兔子也要用全力,就按照原定计划。”额尔金有力往下挥了右手,传令兵大声传话,摆在联军阵前原本望着前面徐徐拉近的火炮停了下来,各个填弹兵迅速地把炮弹填入到火炮之中,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军官一声令下,火炮上的引线被一一引燃,黑黢黢的火炮口在短暂的无言之后,轰的一声,射出了火光一道,怒吼着冲到清军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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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永通桥战(二)

    永通桥往西不知道多远处的一个小山包前,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就看着庙前的残碑,山门上的衰草,和庙檐下的蜘蛛网,就知道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庙,估计只有些狐鼠之类的活物才会来到这里,不过今个被一伙侍卫团团围住,勉强收拾了一下,里头可以稍微遮风挡雨,倒是惊了不少山鸡野兔出来。

    一个侍卫急匆匆地绕过放在山门前的车马,进了小庙的大殿,单膝跪下,“报,英法军队攻到了!”

    背对着大门盘膝坐在蒲团上的皇后身子震了一震,没有说话,站在皇后身后的恭亲王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双手交叉,放下身前,也没有多说话。

    庙内点着树枝燃烧的茶壶咕噜咕噜沸腾了起来,安德海连忙把茶壶提溜了起来,倒了两碗茶放在香案上,退着身子出了庙,转过墙根,就看着德龄低着头,对着地上的一窝急急忙忙在搬家的蚂蚁出了神,安德海有些畏惧这个沉默寡言的前辈,不过不在宫廷里头,也少些规矩,安德海也就放开了些,“德公公,看着这蚂蚁呢!?”

    德龄默然点点头,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色,东边有一朵巨大的乌云朝着这边涌来,小安子又问道,“德公公你说,咱们大清能胜吗这次?”

    德龄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也别多问了,娘娘心烦着,只是丝毫不露出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胜,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我们操心这些事儿,咱们当好自己的差事就行。”

    德龄刚刚说完话,东边就响起了隐隐约约的闷雷似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从远处传了过来。

    安德海倒的茶碗里茶水热气腾腾,突然间,平静的茶水泛出了一阵阵的涟漪,窗檐下震动了一点灰尘下来。恭亲王的耳朵动了动。那闷雷似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来那边是开战了。”

    “在这边也不用再担心了,再担心也是无用。六爷,请坐下吧。”恭亲王依言盘腿坐在依旧穿着红色龙袍的皇后身后的一个蒲团上,杏贞抬起手,拿起了香案上的一杯茶。饮了一小口,干哑的喉咙终于有了些滋润,不那么难受了,杏贞放下了茶杯,转过头,看了恭亲王一眼,“六爷。本宫太任性了,怕是要拖累你了。”

    恭亲王原本是满腹的不解和怨言,被皇后带着歉意的明眸一扫,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皇后娘娘这是什么话,伺候娘娘是奴才的本分,”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恭亲王险些要给自己打两巴掌,这么卑躬屈膝的话是自己个说的?

    恭亲王的脸上火辣辣的,连忙又解释了起来,似乎是说给自己个听,安慰自己个的,“我不过是不受皇上器重的亲王,虽是宣宗皇帝亲子,嘿嘿,还不如一个破落宗室,如今得了这个钦差大臣,我心里倒是明白,不过是皇上推出来的,正如娘娘所说,抚局不成,我还是要回家抱孩子去。”

    “皇上虽然有着不是,还是肃顺挑唆的,到底是为了皇上身边只能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宰相,本朝和前明体制像似,前朝是大学士,本朝是军机处大臣,虽无宰相之名,却有宰相之实,有了你在,他自然就轮不到了,所以这是权位之争,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皇上不带你去热河的道理,”杏贞站了起来,在破旧的布幔下,打量起了残缺的佛像,那佛像头像残缺不全,左手在胸前托着一个瓶子模样的法器,右手拈着一个如意的手势,看上去应该是观音大士,“其实这也是本宫和六爷能走近的原因,因为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恭亲王默然,皇后说的太直接了,“钦安殿佛香阁都供奉着佛陀,不过本宫不太信这些神佛,六爷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

    “洋人进教堂是为了忏悔,中国人进庙是为贿赂。进教堂免费听布道,忏悔灵魂,听劝导与教诲;进寺庙则是花钱求佛,乞求升官发财。欲望越大,苛求愈多,本宫是红尘中人,自然也有欲望,不过本宫倒是相信自己个多些,不太相信神佛。”杏贞也是为了缓解对于拿自己的前途命运来赌博的压力,只能是不停地说话,“今个本宫所求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杏贞慢慢跪了下来,“不得不再信一次佛陀,想着若是佛陀能圆本宫所愿就好了。”

    我拿上了自己的后位、皇帝的信任、自己的安危、和这个国家的前途,和未来十年的和平局势,来进行这个天地之内最大的棋局,把中英法三国都搅进了这个巨大的棋盘,我不能输,我输不起!我要是输了,我就只能灰溜溜地去热河,接受皇帝的无奈,接受肃顺的嘲笑,和那厄运般的命运!

    武云迪,李鸿章,你们的胜败,不仅仅关乎到你们自己的官位和前途,还关乎到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和我的地位,只有我,才能看穿迷雾一般诡异莫测的未来!

    ....

    英法联军的火炮射到了清军的阵前,不过离着清军的骑兵还有一段距离,洋人们在测试距离,有几匹马受了惊,跑出了阵势,几个骑士拉不住,抽出腰刀把马头狠狠剁下,鲜血洒满了阵前,自己奔回到阵内,骑上了备用的马匹,武云迪挥手,传令官吹起了号角,骑兵朝着前头冲了一步,转向左右,潮水般地分开,露出了后头排成一排的火炮,火炮黑黢黢地指向了八里桥那一头的英法联军部队。

    张树声大声呼喝炮兵准备好发射,“给这些洋鬼子试试看咱们的火炮怎么样!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洋人们卖给我们的火炮火药!哈哈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感觉真是倍爽!发射!发射!给洋人们一个惊喜!咱们大清也有很厉害的火炮!”

    清军的火炮毫不示弱,依次对着英军阵营发出了愤怒的炮火,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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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可靠消息,作者因为没有月票,所以没钱买月饼,所以要罢工了!

四十七、永通桥战(三)

    何君方是安徽芜湖人,长毛贼打破芜湖的时候,他住的镇子被长毛攻破,原本在镇子上给一家米铺当搬米的苦力,日常虽然辛苦点,可毕竟能温饱,而且何君方有的是力气,掌柜和东家都极为满意这个小伙子,说要是做得好,将来就涨工资,可长毛杀了那个米铺的东家,还一把大火把米铺烧了,何君方失了工作,很是颠沛流离了一番,幸好何君方眼界还是有的,知道是谁让自己没饭吃,长毛贼在芜湖招兵的时候,何君方就没往那边凑,宁愿乞讨吃野菜也不愿散了鞭子去跟着那些叛逆,幸好过了段时间,李大帅从庐州进攻南边,到了芜湖,见到何君方有一把子力气,看样子又是极老实聪明的,就把他招进了淮军,成了火炮营的一个士兵。

    何君方眯着眼看了一会洋人的阵营,稍微地调整了一下自己负责的那门火炮的角度,队正张三肃穆地走了过来,大声地传达地李鸿章的将令,听到张三宣布的命令之后,大家大声地答是,张三巡视了一遍自己的手下,长舒一口气,蹲在了何君方身边,何君方不是很畏惧这个家住芜湖附近的老乡,看到张三蹲在自己身边,小声的说道,“队长,洋人们是不是真的生吃人心?”

    “胡说八道,”张三呵斥道,“这话你也信?咱们在苏州边上不是瞧见了不少洋人?那些洋人也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和咱们是一样的,不过是头发眼珠子颜色不一样,那个洋和尚你总打过照面吧?都是吃熟食,不过就算不生吃人心,可也是洋鬼子。”张三恨恨说道,“敢来大清放肆!”

    “咱们打得过吗?”何君方唯唯,却又问了一个问题出来,边上的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准备听着张三的答话。

    “当然能胜!”张三眼中都是斗志。“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以前长毛贼刚到安徽的时候。把我的父亲杀了,我那时候以为这辈子可能我都没办法报仇了,因为长毛贼那么厉害,对不对?从广西打到安徽。我以为就算是官军,也永远打不过长毛贼了!可是,你看看?才几年,那么嚣张的长毛贼,被咱们围在苏州城半步也不敢出来,江宁那边曾大帅也团团围住了!那么嚣张的逆贼,如今也跪在咱们淮军脚下求大帅给他们一个活路了。”

    大家都在默默听着。“所以别看这洋人气焰嚣张的很,可也是当年了!瞧瞧,不是我瞧不起女人,”张三故意降低了声调。神神秘秘,就怕被不相干的人听到,“可那个冯乡君,都能杀了好几个洋鬼子,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就不能?我是不信!”

    大家嘿嘿一笑,大战战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还有呢,皇后娘娘给咱们亲自讲话鼓励咱们呢!这是多大的福分,”张三的眼里闪着星星,“天老爷,我以前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保长!到了北边,真是见了世面,也不知道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听得皇后娘娘训话!”

    “很是,很是,”何君方连连点头,“还有那个曲子,真是好听,我就觉得我这心啊,扑通扑通地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何君方哼了一下,有些不着调,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倒是学不会!”

    “皇后娘娘在后头看着呢,咱们火炮兵可不能输给那些吊儿郎当的八旗老爷们!”张三继续动员,“还有呢,那个朝珠!”不少人的嘴角不自觉流出了哈喇子,“那么大的珍珠!隔得有些远,可大概有一个指头那么粗!要是得了,该有多荣耀,火枪队的老马说,带着这个朝珠,县太老爷看见自个都要跪的!”

    “咱们可不能输给火枪队!”何君方连忙说话,“队正咱们努力些,把那个朝珠抢过来!”

    “得了!”张三抚掌,“那咱们就拿过来,要是得了,我也不小气,一颗颗拆出来,每个人带回去,有婆娘的给婆娘,没的先给老娘,也是可以当传家宝的!”大家说的真是热烈,长号呜呜吹起,张三脸色一正,“好了!戒备,准备发炮!”

    “是!”

    “shit!”额尔金最近这段日子难得地爆了粗口,在看到中国骑兵朝着两边退去,露出了火炮兵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之前中国人可是没有火炮的,怎么今天有了?”额尔金连忙拿起胸前的望远镜,仔细地打量数里之外的清军阵营,葛罗只觉得边上的额尔金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抖动,额尔金放下千里镜,“下议院那些军火商都应该全部判绞刑!因为他们都叛国了!”额尔金愤怒得对着葛罗说道,“他们把火炮卖给了中国人,来对付自己国家的士兵!这些狗娘养的!”

    中国人也开始了试射,不少炮弹射到了英法联军阵前,炮弹轰隆,葛罗必须要很大声和额尔金说话,“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是用我们先进一点的发射技术来压制中国人了!”

    “对!”额尔金大声传令,“我只能说是中国人的炮弹技术还不够好,我们能保证火炮对于火线压制的优势!”

    两军的对垒开始了,双方中间阵营不停地朝着对方的阵地发射炮弹,一时间战场上烟雾弥漫,刺鼻的硝烟呛的不少人捂住了鼻子,两轮试射之后,双方开始互相朝着对方的阵营里头开始了杀戮,不少清军的堡垒、战壕被炸开,战场上全是断胳膊断腿,鲜血浸透了黄土,张三的右脸颊被一个飞来的弹片划伤,半张脸鲜血淋漓,张三抹了抹血,大声呼喝,“之前既定位置发射!”

    何君方一咬牙,校正了一下火炮的角度,点了引线,一个炮弹在丝丝声的引线点燃之后,轰的击到了法国军队的右舷位置,击中了一个空地上,却引发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爆炸,宛如晴天霹雳,雷下九天,以那个空地为中心,方圆五百米之内,所有人被掀翻,黄土飞溅了出来,当空炸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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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贞一声娇喝,跃上了八卦台,手里掐诀,披头散发,脚踩七星步,嘴里念念有词,“疾!”一道黄光飞射上天,不多会,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云层之中慢慢露了一尊神像出来,浑身电龙缠绕,双眼中间还有一只竖眼,那神袛威严地看着底下的一干人等。杏贞朝着神袛稽首,“无量天尊!贫道今日请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下界,特为剿灭洋人,蛮夷无礼,侵我中华,人间帝王不敌,特请天尊下界,助贫道一臂之力!”

    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点点头,“本尊自可帮你,可本尊乃是一缕神魂下界,没有月票加持,怕是有心无力。”杏贞娇笑,“早就准备妥当!”打开身边一个百宝盒,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叠月票,“请天尊速速出手!”

    天尊手里发出一道电光,击中了一个空地,宛如晴天霹雳,雷下九天,以那个空地为中心,方圆五百米之内,所有人被掀翻,黄土飞溅了出来,当空炸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火光。

    杏贞大喜,“多谢天尊!”

    月票呢????

    还有中秋快乐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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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是慈禧介绍:
人总是必须在和社会生活在一起,而不能脱离这个时代。杏贞放下珠帘,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闭上眼睛默默的闪回着自己高中历史书上学到的那些清朝耻辱史:两次鸦片战争!火烧圆明园!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八国联军侵华!香港!台湾!琉球!外兴安岭!库页岛!朝鲜!越南!......双手紧紧蜷缩,银镶猫眼石的护甲硌地手心发疼。一幕一幕的场景在杏贞的脑子里滤过,其中大半都是自己这个身体造的孽!你愿意就这样醉生梦死,然后留几千年的骂名下去吗!杏贞!你真的要这样丢脸吗?!!?!?然后死后没几年就被掘了陵墓,还被天下人拍手称快吗!杏贞睁开眼,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那特别长的生命线,眼中射出慑人的精光!
既然我是慈禧,就不能再受那样的耻辱!
重生之我是慈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我是慈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我是慈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