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大战前夕(五)
“可现在中国想要捍卫藩属国周全之心尚在,之力健全,之志昂扬,打赢了海防之战,又赢了镇南关和谅山大捷,那么,中国自然就代表了越南的民意,那么自然的,册立新君自然是一件代表了越南民意的顺天之事。”
陈文定哑口无言,论官场厚黑学,他大约还要和宦海沉浮几十年的冯子材好好学一学,但是说不过并不代表他没脾气,“下臣生是我大南国之臣,死是大南国之鬼,这一条,是万万不会改变的!”
阮朝号称大南,而之前的黎朝号称大越,陈文定说明是绝不会附和黎朝的黎道源成为越南国王的。这似乎陷入了僵局,刘永福微微一笑,他对着方弘毅笑道,“大帅您还有许多公事需要处理,请自便,我和陈大人说几句话。”
方弘毅点点头,大步离开了中军帐,帐内只有两个人在了,刘永福站了起来,用手“黎朝受大明册封而立国,阮朝受大清册封而立国,陈大人,你以为,这黎朝和阮朝,有什么区别。”
“对于他们两朝来说,无甚区别,都是越南之法统。”陈文定老实说道,“可对于下官来说,区别甚大,我深受阮朝大恩,如何能够背弃阮朝而去,重新拥立新君?这和贰臣有何区别?”
刘永福点点头,“话虽然如此,可在看来,这两国之间,没什么区别,如果中国现在有分裂越南,在越南搞南北朝,搞两个越南的企图,自然不用说,你是不会从的,我也不会在这里废话,当什么说客,这样不忠不孝的事情,我老刘也不屑去做的。可现在的形式如何,大家伙是瞧见的,你陈大人是聪明人,我也不废话了,跟了法国人,越南从此国不将国,下场如何,尊室说就是你们的下场。”
“阮朝取而代之黎朝,黎朝如今当然可以复兴,先后之朝,自然都是越南正统,我中国明清自然都是正统,先明后清,都是中华之正朔,所以在我看来,”冯子材今日的话是有些逾矩了,“我效忠大清就是效忠中国,你自然也是一样,阮朝若可堪为越南之主,你自然要忠心追随,而阮朝如今弃越南而去,想要投靠法国,已经不是越南之主了,而黎朝,正当其时!”
“既然你效忠越南,那么黎朝阮朝又有什么区别?”冯子材目光炯炯,“这才是忠臣应该做的事情!”
升龙府总管、北圻总督陈文定,在中国废黜阮朝法统,重立黎朝愍宗后裔黎道源为安南国国君之后,在朗生前线发出命令,作为越南北圻的领导人,坚决服从中国对于越南领导人的正确指导和安排,号召北圻军民官员听从天朝之旨,奉新出炉的纯郡王为越南之主,并且已经在谅山命令民夫修建临时的行宫来迎接越南新君的到来,流放到演州的前任首辅阮文祥也被一群不知名的黑衣人劫持到了北圻,他在陈文定的劝说下,也加入到了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之为“甲申反正”政治活动中来。
刘永福成功的说服了陈文定之后,得意洋洋的走出了中军大帐,他现在不亲自指挥战事,萃军都是干农活的钦州子弟出身,十分淳朴,对于修筑工事,似乎十分有心得,一应的事情都有新军的工事兵带领着去做,他现在当了甩手掌柜,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是在中军帐内喝茶听着方弘毅在发号施令,就是到处晃荡转悠,探头探脑的观察着什么,他今日办好了这事儿,又得空了,原本想要去看望一番在伤兵营里面养伤的二儿子,但是眼珠子一转,想了想,决定还去一个新的地方探一探虚实,士兵们在大营内来回巡逻,冯子材在新军之中日久,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谁都知道这是一位大官,不会拦住他,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冯子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一处工事之内,果然他瞧到了最想要看到的东西,十几架盖着油布的机器冷峻的放在地上,他左右看了看,兴致勃勃的想要上前掀开油布,瞧一瞧下面的究竟,可耳后突然响起了一声装模作样的咳嗽声。
冯子材抬起头来,转过脸看到工事之上一个人躺在厚墙上正在晒太阳,他的脸被新式的军貌遮住了半个,嘴里叼着一根草根,懒洋洋的说道,“嗨嗨嗨,那老头儿,说你呢!这是军备要地,闲杂人等不能乱进来。”
冯子材不认识这个人,原本有些被抓现行的不安却被那个“老头儿”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什么?”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是老头!”
“你不是老头是什么,”那个人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从墙上跳了下来,帽子扶正,转出了一张容长脸蛋,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十分帅气,身材矫健,虎背蜂腰,“这是最高机密的军备,乱入者杀无赦!快退出去,不然有你的好看。”
“你别吓唬老子,”冯子材跳脚,“这不就是闪电炮吗!什么最高机密,打量老子不知道是什么吗!”
“那你说说看,闪电炮是打那里来的,什么型号的,多少钱买的,每分钟打多少发。”
冯子材一时间语塞,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所幸这个时候第五镇都统方弘毅赶到,“不得无礼,这是冯老将军。”同时向冯子材介绍,“这是左军副都统楚云飞。”
新军设置,一镇的人数在二万到三万之间,之前设置了十二镇,之后就从未增加编制,这是为了防止外国侧目,但是内里,从每镇的一万人,变成了现在二万到三万人左右,于是每一镇的都统之下,分成了三个副都统,左右中军副都统,如此一来,虽然还是十二镇,但是人数已经增加一倍有余。
楚云飞哈哈一笑,“我虽然没有见过冯老将军,却如何不知道西圣爷御制诗赞颂的冯大将军?刚才只是和冯老将军开玩笑而已,冯老将军,莫怪莫怪啊。”(未完待续。)
八十八、大战前夕(六)
楚云飞如此之说,冯子材倒是不好意思动怒了,只能是摸了摸鼻子,微笑摇头表示无妨。楚云飞久不在中军大营,必然是有其的任务所在的,中军驻扎前线,右军在侧翼接应,左军如何,楚云飞这个左军副都统最是清楚,这个时候地下的人都不在,是商议事情的好时机,方弘毅发问了:“工兵壕沟已经准备妥当,接下去就要看左军的,你们那里的行头准备妥当了没有。”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楚云飞点点头,“一应事务已经准备齐全,接下去就看,”他看了冯子材一眼,大约觉得这个机密不能和冯子材透露,冯子材怪眼一翻,显然十分不满,他于是只好接下去说道,“就看第九镇从升龙府北上,和西北角进军,一起发动!”
冯子材这才大约知道了新军的策略,他不由得惊呆了下巴,西北角和升龙府北上,加上原本形成了西北-东南角度的新军第五镇前线,难道之前定下来的策略,不是击溃,而是要全歼!“都,都统,都统大人!”饶是冯子材胆大包天,他也被这样宏大的计划给惊呆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朝廷居然如此,如此想要全歼法军!”
“不错,”方弘毅点点头,“老将军,这个时候我也不瞒你了,朝廷的策略原本只是想要一场大胜,只要是引来法军主力,举全军之力,痛击法军,让他们伤筋动骨,元气大伤,起码保证十年内在越南形不成什么大的风浪,这就是完成了战略目标,但是,”他微微摇头,长长吐了一口气,“如今却是不成了,海防港大败,法国人劫持越南王室,宣布越南脱离中国管辖,这是绝不能忍受之事,左大人已经下令,不是要胜,不仅仅要胜,更是大胜,要全歼。”
“法军虽然人数较少,但也不到人数悬殊的地步,”冯子材谨慎的说道,他当然希望看到新军大获全胜,胜利,这是任何一个军人的最大梦想,但是他必须从现实之中考虑,考虑任何不利的因素,这样才能够准确的估计到希望达成全歼的目标所会遇到的困难,“敌我两方人数并未悬殊,要想一鼓作气,聚而歼之,只怕是不够,除非新军再来二三万人,就够了,”说到这里,冯子材不由得遗憾的感叹,“北宁之战,泰半团练陷落,不然这里的一万左右人,可以排的上用场。”
“您说的不错,”楚云飞剑眉一跳,不以为意的说道,“所以万事要准备妥当,不然您老人家以为我这么久不在中军大营里头做什么?就是去准备各项事务了,北圻红河北岸这里,除了朗生前线,别的地方一个法军都没有了,已经扫荡干净,当然了,升龙府还有法军,不过那里的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不需要担心,了刘永福的黑旗军,足够对付他们,顺化城的法军是给咱们打了一下闷棍,但是他们想要赶紧来支援,怕也没时间了。我带着您的萃军子弟,挖空了朗生两边的几处山岗,修筑好必死的防线,就是不许法国人从容退却,这是从你的萃军那里学来的,只要是壕沟还有人在,就绝不能让法国人过去,还有这些,”他拍了拍盖在油布下面的巨型杀人机枪,“闪电炮,就是预备着杀法国人的,之前在谅山我一直忍住不拿出来炫耀,就是为了在最后决战的时候给他们来一下狠的,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睛!”楚云飞傲然挺立,“红河水激浪高,法国人的北越舰队已经全军覆没,他们除非游过红河,这还要在咱们的南洋水师的同意之下,才能回到中圻南圻去,那么只要我们击溃法军,那么北圻地面上散落的法国人,就会成为我们从容摘取的胜利果实了,冯老将军,您以为,接下去这些零零碎碎的法军,还有什么希望?”
新军和老式军队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这个气势,傲视天下,强烈的自信心,不把任何困难放在眼里,这实在是太霸气了,冯子材心里不由得十分钦佩,可嘴里还是说着泼冷水的话,“第九镇从侧进军,只怕是重型的枪炮不宜施展,如何能够抵挡住法军撤退?要知道,人如果想要求生,迸发出来的力气将是寻常时候所见不到而且是难以想象的,决不可小视。”
楚云飞和方弘毅相视一笑,楚云飞摇摇头,“老将军,您哪,勇气我是佩服的很,但是这练兵之策,不仅仅是靠鼓舞士气和勇气的,更需要什么,那个什么词?”楚云飞好看的脸皱成了一团,想不起那个词是什么,方弘毅微笑的插了一句话,“科学。”
“对,”他一击掌,恍然大悟,“就是科学,需要科学的训练和科学的技巧,这样的话,我们才能够杀更多的敌人,更少的减少我们的自身损失,像您在谅山那样用萃军的人命去填,我们新军是不会做的,当然了当然了,”楚云飞揽住马上就要暴跳如雷的冯子材,安抚的说道,“萃军的士气如此高昂,我是从没有见过的,当然,那个时候您也是没法子的法子,我可没有讽刺您哪,但是我还要说,打仗不能用死脑筋,当然了,也没必要每次统帅身先士卒喊打喊杀的,多不优雅?我们大清帝国的军人,首先要胜利!第二就是要优雅!不优雅怎么活?”他絮絮叨叨的说道,冯子材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讲话,“楚大人,请您说实在的话,我怎么不,哦,不科学了?”
“您是不知道第九镇的特色所在吧?”楚云飞神神秘秘的说道,“我们这位方都统大人号称方牛,那么第九镇都统你知道我们怎么称呼他吗?不知道?不知道就对了,到时候您就请好吧,有的您好看。”他和冯子材勾肩搭背的离开了此地,冯子材还在挣扎,“我还没瞧过那闪电炮呢!”(未完待续。)
八十八、大战前夕(七)
“闪电炮有什么好看呐,咱们正经去议一议解析去的事儿要紧,”楚云飞笑道,他的手如八爪鱼一般把冯子材拉走了,冯子材看着那些盖着油布的闪电炮露出了十分不甘心的表情,“横竖是铁疙瘩,您也瞧不懂啊,这个玩意我们只会用,会修的人不多,这里头就只有十来个人,会造的人嘛,在外国。现在我也不能放给您瞧,如果惊动了法国人,倒是要糟了,你若是想看,到时候我就让您来打这个闪电炮,只怕您打几下,就受不了了,这个闪电炮我倒是觉得可以改名叫‘雷电炮’,哎哟那个声音吵的哦,耳朵都要聋,不过要是打法国鬼子,带劲儿!”
三个人离开了,一齐到了中军帐内,楚云飞还在讲外头的事情,称赞了萃军在谅山一战中的表现,完全可以直接补入新军而无需接受任何考核,冯子材捻须不语,内里却是十分得意,这也是自己筹谋得当之功,这些人有了好出路,也不枉费自己这样带他们出来,只是想到新军之事,他还有一个计较,只是这个时候却不好提。
方弘毅看了看沙盘,摇了摇头,“时机还没到,这些天一直下雨,地面泥泞不干,这些泥地人走走倒也罢了,若是行军,不行。”
“辎重也是不成,”楚云飞接话说道,“闪电炮最是沉重,还有前膛炮后膛炮等各种大炮,这都是最重的,越南的俘虏可以用,但是道路泥泞,怎么用只怕也不快,我们的辎重不行,法国人的辎重也是不行,但是在越南,如今我们的火力更为占优,弃我之长而不用,这不符合兵法的要求。”
“今日已经晴了一日,”冯子材是懂看天色的,“今日夕阳天空澄清,没有鱼鳞云,明后日应该还是晴天。”
“明后日还来不及,”楚云飞估算了一下,“各军联系没有到位,如果今天安排部署,也不能够完全在明后日达到规定的地点做好规定的准备。”
方弘毅用手托着下巴沉思,“此地和北海完全不同,北海只需要考虑气温,而此地要考虑的是天气是否下雨,不管如何,最近要时不时的准备小规模的袭击法军阵地,让将士们练练手,准备热身一番。”
楚云飞点头应命而下,这儿时候主管军情情报的机要文书进了大帐,“大帅,左大人在行在发来了电报。”
慈禧太后御驾所到之处,就是称之为行在,方弘毅站了起来,接过了电报,“御驾三月二十八日驻跸南宁。”
“二十八日?”方弘毅复述了一遍日子,把电报放了下来,“南宁,离着这里已经是很近了。左大帅之前的电报里面暗示,说西圣爷可能会到前线来,如今看来,极有可能是真的!”
“来前线!”冯子材大为震动,就听说过之前慈禧皇太后的确有亲临八里桥激励将士之举,但绝没有听说过一国之主亲临前线的,当然那些战马上出身的皇帝不能相比,皇太后再如何英明果断,那也只是女子。这绝不是什么不尊敬的话,慈禧太后较之之前那些愚蠢的帝王,她的英明果断就在于从来不干涉前线如何打仗,她以前自己也坦诚,若是在军事,管管后勤就足够,想要当主帅运筹帷幄,或者是参谋参赞军务,是不能够的。
有时候坦诚自己的短处,倒是更让人尊敬,“来前线是不可能的,而来朗生是有可能的,”楚云飞摇摇头,他不认同来前线的话,“皇太后她老人家可以来朗生,但是来朗生的时候,朗生绝不可能继续还成为前线。”
冯子材恍然大悟,楚云飞的这番话好像是绕口令,但是说明了一点,按照左宗棠的推断,慈禧太后划出了一个时间点,那就是新军必须在慈禧太后驾临朗生的时候,取得对法作战的胜利,让朗生成为后方,不再是前线。
慈禧太后虽然不干涉前线的作战方式,但是她肯定要通过决定控制战争的规模时间来影响政治,“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方弘毅说道,“之前可能还要稍微等一等,如今越南新国主册封,人心不稳,正需要一场大战来一决雌雄,定下到底谁是正朔,老楚,”他吩咐楚云飞,楚云飞肃然站了起来,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了,严肃听命,“左军第三军、第四军、二日后出动,到达规定地点,马上修建工事。之前修建的工事,让后备的团练顶上,你不要管了,闪电炮也让你带去,恩,按照之前和参谋部议定好的计划,法军如果想要突围,绝不会想要北上,西边有不少山丘,应该也不回去,只能是南下,或者是东进抵达郎庄湖之后再转为南下,你那里是重中之重,绝不能有什么松懈,如果那里的防线被冲散,那么接下去想要克复全功就比较困难了。”
“属下明白,”楚云飞沉声说道,“如今准备好了这么久的席面,鲍鱼鱼翅海参都已经摆上来了,准备大吃一顿的时候,突然来了一锅夹生饭收尾,新军的脸面就要丢了,属下就算死,也要守住防线,绝不至于让法国人轻易冲了过去。”
“如此就交代给你了,”方弘毅点点头,“第九镇李都统那里,等到他完成既定的计划,我会命令他来前来协助你。”
“李大人的性子,”楚云飞摸了摸鼻子,尴尬的说道,“怕是您指挥不动吧。”
“没关系,”方弘毅显然是脾气极好,温和极了,笑眯眯的说道,“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性子不算差,当然了,我们敌体,官位一样,比不出什么大小,但是左大人,已经从谅山出发,一两日之间就可以亲至朗生!”
“左大人到之日,就是我们大军出动之时,”方弘毅点点头,“到时候各部同意行动,绝不能让法国人轻易逃脱,昔日韩信设下十面埋伏,一举击溃楚军成就汉代四百年基业,如果这次大战亦能有如此效果,吾等为军者,怕什么?”(未完待续。)
八十八、大战前夕(八)
冯子材听了半日,没有听到萃军要如何安排作战,不由得急了起来,“都统大人,萃军虽然之前损伤甚少,但是留下来的个个都是精兵,绝不会比新军差太多,如今这样的大会战,岂能少了萃军的参与,再者我冯子材虽然七十多了,可也不服老,自然也要请缨上阵的,您只要吩咐一声,指哪打哪,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绝不含糊!”
“老大人高义,不在乎我把萃军的兄弟们都打散了分到各部,我十分感激,但是工事的修建如今看着,离不开萃军的兄弟来做,所以这次萃军只要继续修建工事即可。”
冯子材听得跳了起来,“不成,不成,他们虽然是工匠农户出身,如今既然当了兵,自然就是吃当兵这碗饭的,那里一直让他们挖壕沟修工事这样的事情呢?不成不成,当兵自然是要上战场的,不上战场算什么当兵的。”
方弘毅和楚云飞相视一笑,楚云飞翘起了二郎腿,抖着腿说道,“这您就说错了,各行各业只要是各尽其职,就是为国争光,而军中只要当好自己的差事,也是征战杀敌了,敌我相对,如今在这平原缓坡之上,最需要的就是萃军的修建,那些抓来的越南人心口不一,修咱们的工事必然是不会尽心尽力,如今在非战时倒是还好,将来只要是开战了,那么这些人可想而知,鞭子是打不动上去修那些被炮击破的工事防线的,只要防线修好,法国人冲上来就需要时间,更是不能轻易攻下咱们,别的人我还不放心,只有您老人家带出来的这些萃军肯吃苦,而且也不会怕乱飞的炮弹子弹,这才能够稳得住场子,干的了差事儿!”
这么一说,冯子材倒也服气了,他就怕自己这些人在这里混吃然后等着领功劳的,方弘毅颇有战略眼光,“这修建工事的事儿,如今瞧来,顶重要,接下去此事一了,最好要建一队专门的修建工事的队伍了。”
“这事儿我没意见,就是听都统大人吩咐罢了,”冯子材听了舒心,也不较真了,“只是有一样,这些日子萃军许多人都跟着大人的好兵们一起训练,如果能够的话,也请选一些年轻聪明肯听话的人去参加到这次作战之中,带一带他们,让他们可以迅速成长起来,学到一点,只怕是终身受用。”
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方弘毅点点头,“新军补充兵丁之权,不在我这里,不过既然是战时,一同作战必然是没有什么妨碍的,那请老大人挑五百人出来,和我们一起作战。”
冯子材喜滋滋的拱手道谢,准备退出门,“嗨嗨嗨,我说冯老将军,您自己个的事儿,忘了?您要不要看闪电炮?要看的话和我同去,”楚云飞笑道,“那里才是用闪电炮的地方,中军这里壕沟深,垛墙高,不怕法国人,我那里才要用这大杀器来杀法国人呢,当然了,死人也死的快一些,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敢不敢去啊?”
“自然敢去,”冯子材受不得激,跳脚说道,“我这就去收拾行李,等下营门口集合,不去我就和你姓。”
冯子材气冲冲从出门了,楚云飞噗嗤一笑,“没有他这位老人家去帮我压阵,怕是萃军那些人不死命给我挖好壕沟防住法国人呢。”
方弘毅知道楚云飞虽然嘻嘻哈哈,但办事靠谱,所以也就不说什么,“我这里缓缓压上,没什么关系,但是你那里压力很大,要千万注意!”
“都统大人请放心,绝不会丢了新军第五镇的脸面,”楚云飞笑道,“别的都统必然在嫉妒我们有此大战可以参加,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而致使不得全功,我会受不了他们的嘲笑的。”
冯子材回到自己的营中,哼着小调,显然十分的高兴,他看到了躺在床上休息的自己儿子跟前站了许多人,不由得微微皱眉,“干什么?”他怪眼一翻,“都围在这里做啥子!”
“大人,”为首的正是方慧宏,这个打铁匠出身的人,算得上是萃军里面的小头目了,“我们来看看二哥,看看他的身子好了些没有。”
“死不了,都是一群汉子,干嘛做出这么肉麻的事儿,看什么看,看个屁!”冯子材笑骂道,“小方,你来的正好,都统大人要在咱们萃军选出五百人和前头的新军兄弟一起去作战,你们素日里不是嚷着眼红新军的装备吗?如今正好,咱们选出五百人,拉上去跟着他们和法国人干,你们敢不敢啊?”
“不敢就是法国人的孙子!”方慧宏摩拳擦掌,显然是十分激动,这种能上战场的兴奋是别的时候无法比较的,“就等着大人您的吩咐呢!”
“好了,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和法国人干仗的时候了!”
众人都是兴高采烈,“好了好了,”冯子材不耐烦的挥手,“都滚出去,选五百个最好的兄弟出来,在这里别废话斗嘴,打仗不是靠嘴巴打的赢的,不要在外面丢了萃军的脸面就成!”
“那其余的兄弟们?大人,他们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冯子材说道,“其余的人继续挖壕沟筑墙,这事儿也顶重要,说不定也要和法军肉搏的,如果法国人冲上来,咱们这些修墙的,铁锹拿起来也要跟着他们干哪!”
一群人兴高采烈的退了出去,冯子材笑眯眯的坐在了二儿子的身边,他的腹部在谅山大战的时候受了火枪的伤,这些日子一直在休养,“老二啊,你的身子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既然已经好了,接下去,你要不去参加新军?”冯子材笑眯眯的说道,“原本呢,我让你们两个在家里练练兵,只不过是打发日子,如今有了好机会,能够出战,这是很难得的机会,咱们打赢了一场战,也输了一场,不算丢人,可和新军的比起来,咱们是不够看啊。”(未完待续。)
八十八、大战前夕 (九)
“之前的报纸上,有些酸秀才,说什么疯话,说,咱们和洋人们之间的作战方式理念起码差了三十年,这当然是屁话,如果差了这么多年,咱们如今还怎么打?只怕早就被法国人打进广西了,可若是咱们萃军和法国人比较,那么,”冯子材虽然是老当益壮性子倔强,但远远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他摇了摇头,“差个三十年,我倒是觉得没错,不,最多二十年!”
“可这新军一出来,我这才见到了不同的架势,法国人原本的进攻和战略我是瞧不太懂的,颇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可新军的东西我倒是看得更不懂了,显然,这不懂不是说明他们多厉害,可不懂,说明咱们以前的老玩意,只怕是过时太多了,新军如何练兵,如何组建,这和咱们都不一样,如今看着战绩,他们的效果更强一下,你老子素来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惯不服人的,如今瞧见了这第五镇的架势,真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我是年纪大了,厚着脸皮也不能够去新军当个小兵,你还年轻,身子好了,就去新军当兵,恩,先去讲武堂,学上几年,日后再当新军的兵,不要怕从小做起,将来只怕不仅仅你这一辈子,咱们冯家好几代人都可以受用不尽!”
“阿爹,我去自然是乐意,瞧见他们的气势,和咱们的真的不一样,”冯子材的二儿子肯愿意跟着自己这个不怎么着调的父亲抛弃家产来疯,也不是寻常之辈,他自然是乐意去的,“只是新军是最难进的,我能进的吗?”
“这就小瞧你父亲了不是?”冯子材说道,“我厚着脸皮也要求人把你放进去嘛,到时候大不了拼着官不要,也要上折子求皇太后开恩把这件事儿办咯。”
父子两个正在说话,亲兵已经把冯子材的包袱收拾好了,接下去就要开拔和楚云飞的左军在一块,二儿子有些不舍得父亲如此大的年轻还要征战沙场,帐外的号角响起了,这是出发的标志,“阿爹,您年纪大了,在那里要保住身子,阿妈还在家里头等着呢。”
“你放心,我的命硬的很,这么多年下来,一点伤都没有,我出去了,萃军有些人若是不听方大人命令,你一定要帮衬着方大人弹压这些不成器的东西,记住咯,接下去这次大战,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什么地方都不能出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坏了大事,我第一个就饶不过你!”
楚云飞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左军的大部队早已不在此地,他要先往北撤退一点,然后再从东边走,绕过郎楼湖,再到达东南角的驻扎地点,行了一日一夜,黄昏时候才到此地,湖边有一座矮山包,然后边上就是通往南边的道路了,算的上是法军的必经之地,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工事,壕沟弯弯曲曲的,垛墙、拒马、铁丝网,一应俱全,地面看上去高低起伏,已经布满了所有冯子材可以看得懂和看不懂的所有军事防线设施,冯子材下了马,看着夕阳之下的架势,不由得有些头晕,他对着楚云飞喃喃说道,“楚大人,您这是把地都好好的犁了一遍啊。”
“周全起见,把这里的防线弄的更好,将来咱们的将士们死伤就越少,”楚云飞笑道,几个人下了马,到了防线的后头,楚云飞先吩咐士兵们把好不容易运到的闪电炮驾起来,“放到那几个高塔上去,小心着些,这可是好宝贝,不要弄坏了,叫几个民夫来好好扛!”
残阳如血,照耀的人身上都是红光,晚风习习,带来了郎楼湖上的水汽,冯子材登上了高坡,看着下面横贯数里的防线,“这个防线,”冯子材说道,“是不是太长了?”
“不长就拦不住法国人,”楚云飞说道,“防线太短,他们容易从边上越过去,左军已经把防线拉长的同时也加厚了,前后宽半里路,每一个壕沟都已经封死,不能再进出,除非里面的人全部战死,不然不可能让法国人轻易攻上去,冯老将军,咱们这里顶住了,这十面埋伏的策略才有可能达成,所以我,”楚云飞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变得冯子材从未见过的端庄肃穆之色,“已经做好在此地牺牲的准备!”
冯子材深受震动,许久沉默不语,这是和他在谅山城弄的东西一样,显然新军也做好了最后战死到最后一个人的准备,“想必不会如此艰难,”冯子材安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如此,但是方大人在前线坐镇,绝不会仅仅把法国人赶走了事,必然要杀一些,您之前说过,这第九镇的李都统大人,还没动手,这几处齐发,必然会击溃法军,到时候咱们这里的防线就不会太过艰难了。”
“您说的很对,”楚云飞裂开嘴巴哈哈一笑,变成了之前玩世不恭的样子,他那洁白的牙齿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就指望着李大人帮我多少几个,以前他灌我酒,我从来都是能躲就躲,这一次他要是不掉链子,那么他只要杀一个法国兵,我就喝一杯酒,决不食言,醉死算完!”
法军的大营里面,米乐正在紧张的看着后勤军官在算账,算一算接下去的后勤还可以支持几天,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军需官终于开口了,“我们的后勤生活补给可以坚持十天,但是军火已经不足以支持十天,枪支弹药只有七天那么多,当然,这个是建立在开战的情况下,小规模的战斗还可以坚持七天。”
这个结果不算是太差,米乐点点头,越南换了新的国王,生活物资通过亲法派提供了过来,但是枪支弹药,是无法通过他们提供的,升龙府那里还有,但是后勤的道路已经断绝,黑旗军刘永福看住了升龙府,什么弹药都运不出来了。顺化那里的援军无法及时到达,当然,也没有弹药可以送来,现在的枪支弹药已经是节约了许久节约下来了,这还要多亏中国人一直没有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未完待续。)
八十八、大战前夕(十)
“如果我们继续坚持下去,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副统帅担忧的说道,“弹药是一个大问题,粮食我们可以节约一点,但是弹药是不能节约的,对面的那些中国人,一旦知道我们出现弹药的紧缺,那么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扑上来的,这点毫无疑问。”
米乐也十分头疼这个不利的消息,他决定先暂时减少弹药的供给,保证接下去万一后勤依然无法通畅的情况下,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北越舰队的覆灭造成了我们现在最大的危机,那就是后勤通道的不畅通,后面传来的消息,升龙府的守军几次想要支援朗生前线,已经被刘永福的黑旗军击退,”他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的战线会拉的这样的长,进攻的速度如此之快,快到自己还没注意,就已经到了中越边境,这个时候攻入到中国本土的巨大战绩让他冲昏了原本冷静克制的头脑,在接受了冯子材的反击之后,他还固执的以为这些农民根本无法抵抗法兰西勇士的猛烈进攻,结果在谅山城前被萃军死命的拖住了七八天,这个时候新军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给予了法军迎头痛击,他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兵,但是到最后才发现,想要全身而退,退到红河以南,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我们还不需要担心,北宁城、太原城都还在我们的手上,我们的士兵还在那里驻扎,这是我们的据点,只要我们能够稳扎稳打,一定可以保全自己的兵力,现在我们是在野外,但是我们同样修筑了工事,越南人现在也在他们的国王命令之下开始帮助我们,这样我们可以和中国人抗衡,根据我们对中国人作战方式的研究,他们只要失败了一次,那么接下去就无法重新建立起对于我们的信心起来,坚持一下,胜利必然会属于我们。”米乐说了一堆心灵鸡汤,不知道别人感觉如何,他觉得自己的从谅山战败丧失的自信心开始恢复了起来,他继续发号施令,“中国人最擅长偷袭,这段时间务必需要提高警惕,防止中国人来偷袭”他的话语还没说话,侦察兵就走了进来,“将军阁下,对面的中*队有动静了!”
米乐迅速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营帐外面,这个地方地势不太高,看不清楚对面的动静,米乐爬上了一处工事,拿起了望远镜仔细看,见到了对面中国人的阵地之内,人影惶惶,出现了许多拿着铁锹等工具的士兵,在中国人的工事面前迅速的挥动手里的工具,挖起了壕沟,壕沟里面挖出来的泥土,就地在上面用砖头(真不知道这些中国人砖头是那里找来的)顺带着用水泥搅拌着,片刻之间就修成了几道防御的矮墙,不仅仅是正中间,各处都冒了士兵出来,就地挖沟建墙,似乎他们不是准备作战,而是在此地修房子起来。
米乐眉毛微微一皱,“中国人想要做什么?修建工事?”他的眼睛猛地收缩,“不好,他们想要慢慢前进,压制我们的防线!”
中国人这样慢慢的修建工事,慢慢的靠前,意味着他们开始采用了一种和火力进攻不一样的方式,缓慢的用工事来逼近法国的防线。
但是现在还不能开炮!这个距离达不到开炮的射程,但是他们可以通过移动阵地内的火炮来协助,这种策略暂时看来是无效的,因为中国的火炮可以打击到法国的阵地,同样的法国这边的火炮当然可以攻击到中国人的阵地。但是唯一不同的就是中国人的大部队还在法国人无法攻击的范围,另外一个,渐渐逼近的中国人,肯定会对法军产生很大的压力。
方弘毅放下了望远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果然,法国人开始有了骚动了,那么接下去就把骚动更为扩大吧,正面战场把这些人的精力和注意力牵制住,别的地方才可以开始更方便更快速的动手完成任务,他的披风在微风吹动之下,慢慢浮动,新式的军帽帽檐之下,他的眼神十分坚定,方弘毅开始发号施令了,“各营轮换,三日之内,每日轮番上阵,务必要让法国人尽数出动,不许他们有任何可以喘气的机会,按照宣礼处传回来的奏报,他们的火炮弹药不会太多,接下去这几日就是要把这个存量试探出来!”
“是!”传令兵传令下去,各部迅速的动了起来,虽然是马上就要黄昏,可战场之内的肃杀之气一触即发,显然在夜间之间还需要进行一场鏖战,这次鏖战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萃军的修建工事提供方便,以及吸引住法军的主力,给其他的军队提供好准备的时间,“不用夜袭,今日打一个时辰就守兵,”方弘毅转身离去,“夜袭的事儿,不用咱们操心!”
他慢慢走下工事,对着身边的电报官吩咐道,“传出电报到南宁钦差行辕,四月二十三日下午,朗生前线发动进攻。”
拖延了这么久,万事俱备,也要开始行动了,南宁府里面的左宗棠,放下了奏报,“新军动手了!”他捻须慢慢的说道,“差不多时候了,西圣爷马上就要到达南宁,”他对着下面一干后勤的文臣慢慢说道,“到达南宁之后,她马上就要去凭祥,这个时候,刚好也可以给军民激励一番。”
“是!”下面的一个参谋拱手示意,“曾总督大人已经去宣化督战了,他已经立下军令状,西北这一带他全权负责,若是失误,提头来见。”
“不需要他提头来见只需要他听从命令,”左宗棠摇摇头,“不仅是他,我也即刻要出发前往谅山,坐镇后方,南宁此地,所有的物资都要归属钦差行辕分配,凡是和军需有关,即刻征用,日后补偿,再告诉在凭祥的高心夔,就是用肩挑,手拉,也要给我保证前线任何物资都不缺!”(未完待续。)
八十九、大幕拉开(一)
“北边的事情不着急,他们最多就是个苍蝇,嗡嗡嗡,飞来飞去,最多是骚扰,算不上什么大威胁,日本人想要和我们扳手腕,那还要等几年,”慈禧太后慢慢说道,“不过现在当然可以让步,只是不管内里如何让步,外面是一点都不许让,起码要让日本人,知道咱们的态度,很嚣张。”
慈禧太后看了看窗户外,转过了头,“算了不说这些了,今日的折子也不瞧了,安安心心的偷会懒,边等消息,边准备睡觉,什么事儿也不干了。”
“嗻。”
朗生前线,这里也已经守兵了,漆黑的夜色笼罩了大地,这个时代,夜里进行大规模的决战是不可能的,没有很好的照明工具,夜里面的决战会变的毫无章法,到了差不多下午五点的时候,天色渐暗,血腥味和硝石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战场,还有新鲜泥土的味道,交织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十分恶心但又十分好闻的味道,两方的战士潮水般的徐徐退下,留下了满地狼藉和一些尸体,新军这里将所有牺牲的袍泽都收拾起来,送到了阵线的后方,所有被杀的法军也尽数割去了人头,收拢起来,作为将来的战功,法军这里却没有如此多的规矩,只是将中国士兵的尸体胡乱的摆在阵前,收拾了阵地,就此不动。
方弘毅在阵营之内走着,巡视着阵地,他用望远镜看了看对面的越来越清楚的法军阵线,点了点头,连续进攻了两日,已经逼近了法军大约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是用人命和意志力换出来的距离,同样也试探出了法国人,根本不敢用富余的火力来打击日益逼近的新军阵地。
“死伤人数如何?”
“战死的新军将士七百二十八人,民夫萃军团练等一千二百五十六人,伤兵更多,有一千六百多人,这里面重伤无法再马上上战场的是三百七十六人,轻伤可以继续上阵的是一千三百人,”边上的参谋轻声的报告,“这是两天一起的数目。”
方弘毅的嘴角微微一动,这个伤亡,已经是这些年来新军最大的伤亡率了,换在北海,只怕是起码可以袭夺三百里之地,而在越南,面对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之一的法*队,仅仅是在阵地上往前推了三十米而已。
这个伤亡只能是接受,方弘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上眼一下子就马上睁开,“今天晚上生火做饭要多一倍,明天早上不用再做饭了。”
“是!”传令兵下去把统帅的命令传达下去,在方弘毅边上一同巡视的中军副都统桂明显然知道了明天的行动,只是问,“今日夜间是否需要偷袭法军。”
“不需要,”方弘毅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偷袭,只会引起法国人的警惕,到时候反而不利于战局的进展。我们准备好明日的大战就是!”
第二天大约不过是四点钟,法国阵地内大多数人还在沉睡之中,他们似乎不愿意起来迎接中国人那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攻势,但是事态的发展永远超出了大家伙的愿望,天上才微微有一点曙色,凄厉的号角就已经响彻云霄,“敌袭!敌袭!”
法兰西北越联军统帅米乐将军差不多是第一时间知道中国人开始发动进攻,因为他一个晚上基本上没有睡觉,咖啡喝了一壶又一壶,一直在进行沙盘推演,根据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判断,这是直觉的判定,中国人绝不会只有正面攻击这么一条路,远东情报局传来的消息,在北圻的战场上,中国人拥有两只正规军队,人数大约在三万到四万左右,但是根据这几日的人数估计来看,只有二万左右的士兵,那么剩下来一万多的士兵去了那里?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说不定就在法兰西阵地的后面,时刻准备堵住法兰西的退路!
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不得不提高警惕,但是经过无数次的沙盘推演,米乐也不得不承认,除非在正面战场上迅速的击败一次中*队,然后趁着胜利的势头南下,这样才能够保证法兰西的勇士们彻底脱离北圻这个该死的战场,顺利的回到升龙府。
想到这里,米乐不禁有些抱怨起本沙明起来,新上任的法国总理,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外交借口,而放弃了这里两万人的取胜希望,没有让援军迅速的北上支援,援军只需要解除升龙府的困境,这就很大程度上能够缓解前线的不安感,就算是北非舰队无法和南洋水师抗衡,但是起码可以取到牵制的作用,让中国人的那些破木船不至于在红河内耀武扬威,随意出行,这样就可以牵制住他们的水师,同样缓解升龙府的困境,可是这位自诩是陆军参谋长出身的本沙明老先生,居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而仅仅是去杀了一个越南国王,让全世界的,不,让全中国的人,都针对自己,包括那个北圻总督陈文定。他的号召力在北圻很好,足够让许多人摇摆不定,做壁上观。
如此想了一个晚上,本沙明正准备躺下睡觉,却又被号角声叫起了,他响亮了的骂了一声,随即一跃而起,披上了外套,匆匆走了出来,走出营帐却发现,只不过是凌晨时分,一点点的亮光而已,中国人的火炮已经开始喷射炮弹,作为中国火枪兵进攻的掩护了。法国阵地当然有轮流驻守的士兵,他们大声的发出惊恐的声音,有一个人显然因为没睡觉有些迷糊了,大叫着朝着米乐那里冲去,米乐火冒三丈,一把拿过了亲兵手里的步枪,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把这个不长眼想要逃跑的懦夫击毙,“马上列阵!”米乐的灰白头发在晨曦之中比较醒目,他大声说道,神色十分坚定,这个时候没有任何撤退的可能,只能是死战到底!“准备迎接中国人的进攻,军法队做好准备,任何一个逃兵,就地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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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大幕拉开(二)
米乐脸色刚毅,“告诉所有的士兵,如果不拿出所有的力气把中国人击败,我们就别想回到顺化,当然也不可能回到法兰西的本土去!所以,请大家注意,马上行动!”
才过了一小会,法国人的火炮反应了过来,也朝着对面的中国阵地开始轰射起来,法国的军队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排的上号的强军,骤遭突袭,也是反应迅猛,但是米乐还是为今天的中国人的进攻节奏所震慑了,他们的进攻不算是太过猛烈,但是连绵不绝,像是潮汐不停的冲击着大坝,似乎永不疲倦,要把大坝上的人的力气尽数耗尽才罢休。
米乐擦了擦脸色的汗水,又吩咐了几只预备队上去准备接应,中国人又朝着前面十米左右的距离修建了工事,但是这次没有这么如意了,法国人的火炮可以很顺利的以最佳的射程攻击到这些新建的工事,几下大炮就已经把那些工事轻易摧毁,并且将那些在地面下修筑的清军士兵轰杀或者闷死,如此反复几次,或许是工事无法推进,中国人的营地内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红色烟花,轰隆一声,砸在了半空之中,照亮了半个清晨的早上,中国人终于退兵了,他们犹如潮水一般慢慢的退了下去,而这个时候不过是早上六点多一点,中国人已经进攻了两个多小时了,大雾弥漫,这几天的天气都是这样,清晨的时候会出现大雾,视线免得模糊起来,这也是正常,因为附近有一个郎楼湖,水汽充足。
米乐连忙命人修补被中国人摧毁的工事,并且让预备队先暂时驻守,让之前就一直在防御的先头部队下去休息,按照中国人之前的惯例,战争中间的间隙,大约有两到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现在需要马上进行休息,珍惜这个宝贵的时间。
法军士兵们带着疲倦之色,从前线退了下来,随意就到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也不顾及这里是不是干净整洁了,后勤的伙夫们正在抓紧时间做早餐安慰疲倦的士兵们,几个面包刚刚被送了上来,法军士兵们一拥而上,抓了一个努力的朝着嘴里塞去,在这个时候外面凄厉的警报声却又响起来了,大家面面相觑,十分恼火,“这些该死的中国人难道不用吃早餐吗!”他们痛骂着,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了手里的步枪,按照编制朝着前方奔去,准备开始接下去的战斗。
“才过了半个小时!”副统帅惊讶的说道,“中国人改变了方式了,现在这个时候有大雾,他们根本看不清进攻的路线,现在就进攻,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大约想要消耗我们士兵的体力,来让我们精疲力竭,”米乐沉静的说道,“没有关系,我们可以轮流吃饭,这个时候,大雾的存在帮助了我们的防守,按照我们驻扎在这里的经验,大雾大约需要存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左右,这个时候,是我们最优秀的防守设施,中国人看不见我们的炮弹防守路线,我们只需要好好等着就是了,等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把后备队的力量换上去,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米乐暂时回到了营帐之内,今日中国人改变了策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说明之前的僵持阶段已经过去了,中国人进攻放肆的改变,必然会引起相应的变化,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先把弹药和人员的配置都进行有效的改变,来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副统帅继续留在前线稍微靠后的地方进行指挥,他对着前线的事情十分的关注,时刻叫人进来汇报各处的工事据点的损失情况,所以这里的传令兵车水马龙,来往不绝,突然这个时候,后面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骤然响起之后突然却又没有了声响,副统帅觉得传来枪声的位置有些不对,生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马上去看一看,怎么会突然有枪声!”他大声的说道。
一个身上带着血迹的传令兵神魂未定的冲了进来,“将军阁下,后方来了一伙中国士兵!不知道他们那里冒出来的!”
“该死的中国人!”副统帅用力的捶打着桌子,手上青筋毕露,“又搞偷袭这样无耻的行为,马上给我围歼,不许这些人在这里捣乱!”
法军阵地后三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处荫蔽的树林,大雾充斥在其中,几乎看不清多少景物,许多肃穆的士兵站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和朗生前线的清军不一样,那里的清军制服都是灰色的,而这里的清军制服上面有许多的花纹,绿的灰的黑的交织在一起,似乎可以和这里的丛林融为一体,看不出什么端倪,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油彩,头顶戴着一个黑色的钢盔,钢盔的带子从两边垂下严严实实的包裹住耳朵和脸颊,每一个士兵的迷彩制服外面都穿上了一件厚厚的同样是迷彩花纹的背心,不知道是作何而用,只是这样用肉眼来看,似乎颇为沉重,这里的士兵多数拿着是短柄的手枪,而不是长柄的步枪,每一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军刀,如此站在丛林之中,无人发出一点的声音,仿佛此地就没有人存在,站在队伍前面的一个人沉默的背着手,似乎在等待什么,薄雾缓缓的流动着,拂过了他的肩膀,飘到了远方,不一会,他面前的雾气微微抖动着,出现了一个士兵,他单膝跪地,禀告道,“都统大人,前方第五镇已经发动了第二次的进攻,后面的几个暗哨已经被我们干掉了,根据前面的兄弟报告,法军大营内这个时候有些慌乱了。”
“很好,”被称之为都统大人的人抬起了头,眼神阴冷,神色也是阴冷,“接下去就瞧我们第九镇的兄弟们如何杀敌了。”他微微伸手,一摆,后面的清军士兵不出声的走进了大雾之中,雾气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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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大幕拉开(三)
趁着大雾,这一队的清军很顺利的到达了法军的后营,守门的法军士兵一下子就被这些专门训练刺杀和偷袭的新军士兵给干掉,砰砰砰几声枪响,拿着手枪和军刀还有匕首的清军第五镇士兵从四五个地点突破涌入了法军的大营,几番作战,后面这里所有人都被一扫而空,有不少漏网之鱼逃脱了,不过没有关系,这个时候就是需要营造更多的慌乱和恐惧,那个阴冷的都统大人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点火,”他吩咐道,“不拘什么地方,都给我点起来。”
有人把随身带着的陶罐丢在了帆布帐篷上,随即用火一点,火舌顿时不祥的飞腾起来,“各队按照既定计划,分队进行突袭,不求杀普通士兵为目标,杀中高层军官,狼牙阵型!半个时辰之后,往西南角退去,在三里地之外集合!”
军官们低声称是,随即各自带队掩入了大雾之中的法**营,“天助我也,大雾弥漫,法国人更是摸不到头脑,”都统大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中军跟我走,”他一挥手,小步跑冲进了层层帐篷和大雾之中,“我们直捣黄龙,去找米乐将军!”
“怎么回事!”米乐大吃一惊,愤怒的说道,“为什么后面会有清军的出现!”
“是的,将军阁下,而且这些清军十分的狡猾,身上穿着的是和树木草丛很像的花纹的衣服,肯定是依靠这些迷惑了后面驻防的士兵,突袭到了我们的营帐内,副统帅已经带着人去后面指挥作战了!”
“前线呢!”米乐浑身冰凉,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不行,我需要马上去前面指挥作战!马上让所有人都准备作战,任何不是法国士兵的人,都就地枪毙!”
米乐迅速的走出了营帐,他看到了后面燃起了点点火光,很显然,中国人又来搞他们最擅长的那一套,放火扰乱军心!
这些该死的中国人,米乐迅速的到达了前方指挥所,这里的步兵上校已经有些顶不住了,他看到了米乐不由得冒着轰隆声大声的说道,“上帝啊,到底后方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臭虫想要扰乱我们的防守节奏而已,不用担心!”米乐大声的说道,“中国人派士兵来偷袭,他们是不会成功的!”
这显然是个错误的认定,清军大约一下子涌入了四五千人,各自分成了六支队伍,交错前行,把法国人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冲击的不成样子,他们很聪明,不和法国人缠斗,只是把力气用在一处,用力的破开法军防线之后,迅速的转身调动奔跑,他们似乎来制造混乱,而不是要杀敌为先。副统帅正在组织着围攻一支不小心陷入了法军的防守圈中国士兵,他大声的诅咒着,“该死的支那猪,今天让你们来体会一下法国人的怒火!”
他身前的一个法军士兵瞄准了冲在前面的中国士兵的胸口,扣动了扳机,子弹很顺利的**了中国人的胸膛,但是那个中国士兵却没有如愿的倒下去,只是微微晃了晃身体,依然用军刀劈杀了一个法军士兵,接二连三的枪声响了起来,只有少量步枪的中国士兵应该在火力上处于下风,但是硝烟过后,副统帅却惊讶的发现,中国士兵摇摇晃晃,根本没有人倒地,而是继续生猛的冲了上来!
“这些魔鬼!”副统帅大声的说道,“他们怎么可能!”
这难道是东方的巫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无法再用别的理由来解释这个违反自然法则的现象了,但是中国人也不是毫发无伤,有打中中国人的腿的,显然他们的腿部出现了流血不止的伤口。
“他们的背心和头盔!”一个士兵大声的喊道,“肯定里面有问题!”
副统帅无暇顾及,只能是发号施令,“继续攻击!继续射击!”
中国人的头盔和背心也不是万能的,几轮射击之后,击中面部或者是击中大腿的都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而背心显然也无法承受子弹的多次射击,中国人开始出现了伤亡,虽然他们还是很英勇的上前冲锋,但是零星的人数,远远不足与对副统帅身边的众多士兵产生影响。
刺啦一声,副统帅的左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剧烈的金属相击之声,他转过头,只看到又有一队清军士兵斜插了过来,为首的一个人拿着一把精致的左轮手枪,朝着副统帅瞄准,扣动了扳机,副统帅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迅速的蹲了下来,“啪”的一声,只觉得头顶上就有气流飞过,子弹打中了身后一个法军士兵的胸膛,他应声倒地,副统帅还没有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这一队来救援的清军已经逼近了法军,从侧面挥动着军刀和匕首,夹杂着手枪的射击来进行了肉搏战,他们不准备全部歼灭这一群法军士兵,而是形成了一个刀尖,直直的插进了这里法军的心脏,直指副统帅!
两翼的清军奋力抵挡住法军的反抗,而把前段留了出来,让前方的人更快的可以突到核心的位置,原本之前被围剿的清军这时候也开始了反扑,拉住了右翼,右翼的法军显然想回援救自己的副统帅!
副统帅大怒大惊,“守护!守护!”他大声的说道,然后不断的让自己的亲兵往前抵抗,为首的清军将领带领着人迅速的排开这些阻碍物,军刀挥舞不断的收割着人命,仿佛过了很久,但是其实只过了一会,为首的那个阴沉的中国将领终于到了法军副统帅的面前,脚下和两边都是法国人的尸体,副统帅伸出了颤抖的右手,拿着手枪正准备朝着对面射击,寒光一闪,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右手连带着手枪掉在了地上,他整个人也痛苦的萎顿在地,中国这个将领慢慢的上前,他躺在地上虚弱的朝着后面退去,“不不不!我要投降,你别杀我!”副统帅大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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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大幕拉开(四)大橘子123的加更
边上的打杀声,刀剑砍到**上发出的闷闷声,风声,都消失了,副统帅的眼中只有慢慢逼近的中**人,他以为这个士兵听不懂法语,于是脸上用力的挤出了哀求的脸色,来告诉中国人,自己愿意投降,再怎么样,也不能不明不白死在战场上,虽然右手从手腕那里就断了,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那个士兵,亦或者是将领,慢慢的走向前,阴冷的盯着法军副统帅,法军副统帅不停的颤抖着,浑身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还是因为被这个人盯着,好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自己的猎物一般,熊熊大火之中,那个将领挥起了手里的军刀,手起刀落,将副统帅的胸膛刺了一个对穿,这时候他才说了一句话,“我这里,不需要俘虏。”
副统帅一死,其余的法军支撑不住,纷纷逃散,这下子又给中国人一下杀戮的机会,新军士兵拉了一个双腿发软的法军士兵过来,第九镇都统李大人用军刀指着这个脸色发白的法军士兵,说了一句十分纯真地道的法语,“这个人是谁?”
“他,他,他是,是我们联军的、联军的副统帅。”
李大人慢慢的点了点头,显然十分满意,“不错,今个我运气好,这是一条大鱼啊,把人头割下来,带回去。”他做了一个下劈的手势,边上的士兵拉住那个俘虏来的法军的头,匕首微微一转,他的喉咙鲜血迸溅,像是一只被宰杀的公鸡,满身血迹抽搐的倒在地上了。
他砍了人就站在地上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不一会就有人来禀告,“军火库看守甚严,无法得手,但是已经烧了法国人的粮仓!”
“很好!”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不免有些遗憾,“还想着要把米乐那个狗头给砍下来,时间不等人啊,已经差不多了,发出信号,”他大手一挥,“已经杀的差不多了,法军的预备队已经骚乱起来,接下去,就不是咱们的事儿了,撤退!”
薄雾渐渐的就要散去,这支队伍来去如风,绝不停留,边上的亲兵点头,从腰间的袋子里拿出来一个看上去巨大炮仗一样的东西,点火之后,吱溜一声,飞到了半空之中,轰隆发出了巨响,随即当空之中炸出了一个巨大的绿色火球,那个火球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秘法,居然在半空之中停留了许久,才慢慢的化成了一道道流星的样子坠落下来,这个焰火的光亮甚至已经掩盖了朝阳的光芒,把整个战场照耀的绿油油阴深深的,烟花放出了信号,李大人继续指挥,“交错突袭,再来一次,即可退兵!”
“是!”
米乐脸色铁青,在绿色烟花光芒的照耀下分外的狰狞,“你刚才说什么,副统帅被中国人伏击了?”
“是的,他们似乎穿戴了不寻常的装备,我们的步枪很难击穿他们的身体,无法形成有效的伤害。”
说实话,副统帅算不的什么,在法军这里,只有米乐的命令才是最为通达有效,但是这是一个很大的耻辱,米乐的脸上火辣辣的,“后面的死伤情况怎么样?”
刚才也有几队中国的士兵想要冲击米乐这里,但是经受过这么多的教训,米乐早就做好了准备,清国士兵见到这里已经戒备森严无法得手,冲了一下也就转身走了,但是很明显各处燃起的大火和是不是响起了的枪声,都说明了一点,中国人是早就有所准备前来骚扰后方的!
“我们的后方已经全部糜烂了,粮草的库房着火了,现在正在扑火。”
米乐还无暇愤怒,中国人在正面的攻势却又迅猛了起来,显然中国人明白了那个绿色的烟花所代表的含义,无耻的中国人,通过这一只特别训练出来的精兵来阻断了整个法**队的防守阵线!
没有粮食,肯定会有大问题,幸好火枪弹药都还在,但是中国人很明显知道了法国人已经在阵营里面收到了巨大的创伤,他们犹如是嗜血的猛兽,见到伤口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远东北越舰队统帅米乐将军,必须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了,他看着四周每个将领脸上慌乱的表情,不由得长叹一声,“准备撤退!”
这大概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命令,但实际上造成了许多受伤的法军士兵在撤退的时候被迫留下来,成为了中国人的俘虏,法国人花了一个多月修建的工事,在断后部队的无力抵抗下,不到半天的时间,还未到日正当中,就已经成为了中国人的战利品。
指挥部内,方弘毅放下了手里的望眼镜,边上的参谋等人喜笑颜开,连忙恭贺方弘毅,“恭喜都统大人建此大功!”
“还没有贺喜的时候,”方弘毅摇摇头,“千辛万苦等了这么久,新军的背上积了这么多的弹劾奏章,不是仅仅把法国人击退而已,接下去的任务还重的很,传令,保留一千人的队伍在这里驻守,再安排一千人来负责运辎重,务必要把我们的大炮尽数运到法国人的面前!传令第九镇,让李大人不要掉以轻心,如果在他的防区被人溜走了,到时候,”方弘毅面带微笑,“钦差大人问责起来,咱们兄弟的脸上可都不好看。”
米乐率领着大军慢慢的朝着南边退去,大规模的集团军,根本无法进行快速的行军,何况还有许多大炮等十分重要并且笨重的玩意需要运输,现在没有脱离危险的包围圈,无法把这些东西全部丢掉,现代军队也无法用骑兵来进行截击,虽然有一些清国士兵在远远的跟着,但是米乐不认为他们是来截杀的,最多只是起着监视的作用。
撤退的时候特别要警惕偷袭,米乐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之前进入法军大营进行屠杀中**队的行踪,这些人很明显是来斩杀中高级的军官,使得法军的指挥系统出现了周转不灵的问题!
请本书的铁粉加企鹅群:三七三零一七八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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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八十九、大幕拉开(五)感谢大橘子123的加更!
特别是斩杀了在后方指挥调度的副统帅,这样使得法国大营的后方完全陷入了瘫痪,原本轮换和补充到前线来的士兵得不到有效的组织,前排的防守阵线也就出现了停滞的问题,米乐是一个果断的人,与其渐渐的顶不住中国人的进攻而导致了最后一溃千里的大溃败,还不如提前抽身,主动的把队伍撤出必输的战局,换一个地方进行重新作战,只要退到太原城,依靠着城池可以再和中国人进行周旋,这一定能周旋到底!
所以米乐再三提醒侦察兵一定要注意刚才那一伙中国士兵的行踪,绝不能让这些人再次得逞,法军的部队在慢慢的朝着南边行军,在到达一处山谷地的时候,米乐十分谨慎,怕中国人有埋伏,先让侦察兵进去了侦查,侦察兵回报没有任何问题,米乐这才稍微放心,命令先头部队进入这个山谷,这个山谷地是通往太原城的必经最快之地,肯定要经过这里的。
先头部队进入了这个山谷,山坡上的树木随风舞动,似乎十分正常,但是突然之间,清脆的枪声在山谷之中响起,打头的法军士兵应声而倒,接二连三的枪声继续响起,不少人被打中了,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法军顿时大乱,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枪声从何而来!在他们的视线内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米乐连忙从战马上跳了下来,就地进行了掩蔽,他拿出望远镜,看到了朝着法军先头部队进攻的枪声都是从山坡上的灌木丛里射出来的,显然,又是之前的那一群中国人!
此起彼伏的枪声交替响起,在山谷里形成了巨大的回音,根本就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伏兵,米乐下令,“马上进行反击!他们肯定没有多少人!只要通过这个山谷,我们就可以顺利的回到太原城去!”
先头部队的法军开始了反击,但是灌木丛和小树林之中,到底哪个是自然的景物,哪个是中国人隐藏的伏击手,根本无法判断,根据一直没有减弱的枪声来判断,伏击的中国士兵根本没有减员。
法国人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剩余的士兵十分狼狈的退出了此地,回到了山谷口,米乐十分愤怒,“就地枪毙这些懦弱的逃兵!马上给我重新出发!掩盖住的伏兵肯定不会人数众多,我们可以打败他们!”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前进!前进!”
法军重新整顿了大量的士兵,分散开来,朝着两边爬坡进行进攻,这样果然有了一点效果,原本在草丛之中偷袭的中国士兵不得不改变了策略,密林之内响起了号角声,穿着迷彩服,头上戴着的钢盔外面,还围着一圈树叶编成的头环,他们猫着腰,举着步枪,朝着法军扑了过来,几番交战,重新又把法国人逼回到了山坡之下,米乐重新又让一千人冲上前去支援,中国人看样子是抵抗不住了,节节败退,米乐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在中国人这里暂时胜了一次,将来的述职报告可以有东西可以写了。
但是很显然这个是一个奢望,法国人弹药短缺,无法进行三排射,只能是拼刺刀,这种情况下,双方的战线一直拉锯着,为首的法军士兵是一个极高极壮的红头发大汉,他手里的把刺刀居高临下的挥舞着,没多少时间就刺伤了几个中国的士兵,他十分得意,一下子就撞飞了一个小个子的中国人,他正准备继续跨步上前攻击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的看到了一个中国士兵点起了一个火折子,在地上点着什么,随即大声喊着什么,中国人迅速的飞快撤退,只留下了不明所以的法国士兵留在了原地,那个火折子点起来的东西,冒着浓烟和火信,似乎是一条火蛇朝着法国人这边袭来,别的人显然明白了这是什么,尖叫着朝着四周逃跑散开,这个大个子脑筋比较迟钝,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边上的人大声的喊着,“是**,**!”他那迷茫的眼神才清楚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已经跑远的中国士兵,呆呆的说了一句“f**k!”
随即山谷之内一团火光在地面在炸开,这个高个子被炸得粉身碎骨,巨大的石块和尘土被炸开,飞的到处都出,在**炸开的方圆五百米之内,法国人伤亡惨重,只有一些边远的士兵才幸免于难,断手断脚内脏鲜血洒了一地,显然,中国人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在路上埋上了**,用**来阻断法兰西撤退的道路。
米乐这个时候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恐惧?害怕?愤怒?伤心?说不清楚的情感充斥了他的内心,五味杂陈十分难受,他看着山谷之内不断炸起的火光和爆炸声,沉默不语,士兵们看着火光掩映之下的统帅,似乎比平时虚弱了不少,这一条路已经无法出发,那么只能改道了。
西方不能去,那里是黑旗军团练的大本营,何况更多是山区,这是中国人最喜欢的地形,直接朝着太原城的道路无法通过,那么只能是朝着东方改道了,米乐咬牙,“朝东南方向而去!我们必须回到南方,我们当然也可以回到南方!”
米乐猜对了,西北方以及西南方早就有团练以及黑旗军的一部队军队会同刚才撤退的第九镇都统李大人带领下,准备阻击米乐,这让米乐轻易避开了此处,但是东南方向,米乐难道以为那里就是一片坦途?
郎庄湖边上,已经修好了防线,楚云飞和冯子材正在巡视着前线,这个时候不能掉以轻心,任何小错误的危险都可能导致战局的失败,不得不小心谨慎,就在不远处,一匹骏马疾驰了过来,楚云飞和冯子材对视一眼,知道必然是前线传来了消息!
果不其然,来人禀告,“第九镇都统李大人已经得手,山谷阻击米乐大军,米乐大军改道,已经朝着这里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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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小子!”楚云飞一击掌,忿忿不平的说道,他的脸上带着艳羡和激动的表情,“还真的给他弄成了。”他转过头对着不知所云的冯子材解释道,“这个第九镇,训练的方式和我们其他的不太相同,作战的方式也不同,他们的方式我们素日里头都叫着什么,偷袭战法,快速推进用尖刀撕开敌军的防线,然后对中高级的军官进行袭击,这样的话敌军必然会杂乱无章,失去指挥的核心,还有潜伏,埋伏、偷袭、隐蔽,这些都是一等一的厉害,素日里从来不拿出来运用,没想到这初出茅庐,就立大功,”楚云飞羡慕的说道,“他既然已经突进了法军在朗生的阵地,想必这大鱼已经擒拿了好几只了,可惜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法国人的大鱼长什么样子。”
冯子材大为惊讶,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还没有听说过偷袭这种战术可以**成一军的,“新军果然是厉害,”他是十分佩服的,“偷袭这种事情也玩出花来。”
“第九镇许多时候和我们比赛,隐蔽在山岗之中,我们是怎么搜都搜不出来,”楚云飞摇了摇头,“可见他们的隐蔽之术有多厉害。”
楚云飞这时候命令士兵们各司其职,地道之中的士兵迅速的翻身到了地下,把盖板一盖,表面上顿时看不出端倪,几个高高耸起的炮台模样的土楼子也安排好了,呈着弧线的围着西北方向,显然,接下去被赶猪一样赶过来的法国人将会在这里遭遇到最大的阻击,冯子材突然想到了什么,“第九镇如此隐蔽,我还不知道都统大人姓甚名谁?您之前说他有个外号,和方大人敌体,却是不知这外号是什么?”
“哦,这位李大人名字叫做云龙,是我昔日在讲武堂最好的同学,奈何如今他倒是比我厉害多了,主领一军,赫赫威名,如今是一战就可以闻名于天下,”楚云飞隐隐有些沮丧,酸溜溜的说道,但他随即振作了起来,“在这里我也要和法国人拼一拼,好叫大家伙知道,我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至于外号嘛,也不算很难听,只是名字虽然带龙,可外号却叫做‘竹叶青’,说是毒蛇之意,隐蔽密林之中,不出手则无所查踪迹,若是出手,一击必中,一中必死。”
“兄弟们给我准备好咯!”楚云飞神采飞扬大声疾呼,“第九镇的兄弟们的了头筹,咱们这里也绝不能弱于他们!操好家伙,等法国人来了,该是怎么干,就是怎么干!”
“是!”
“都听都统大人的!”
众人轰然应诺,楚云飞整了整帽子,脸上的不羁之色逐渐消退,转成了凝重之色,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鱼鳞云慢慢的在天边发了出来,显然,明天这里将又会有大雨倾盆,但是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楚云飞登上高台,极目远眺,不远处尘土漫漫,似有大军奔进,阻击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将军阁下,前方不远处有中国人的军队来拦截!”传令兵带着惶恐的语气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米乐,米乐今天已经被坏消息打击的麻木了,这个时候他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定的点点头,在山谷伏击之后,他就明白,这一次撤退之路绝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他掏出了望远镜看着不远处中国人的工事,他仔细的看了看前方,“没关系,只是一只小型的队伍,中国人能够有多少军队?他们在正面战线打击我们,还有一只突袭的部队,他们根本不可能还继续有很多人来阻拦我们,这是毫无疑问的,他们大约只是想要让我们惊慌失措而已,没关系,”他鼓励着士兵,“我们停下来,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发动攻击!”
法国人远离战场停下了脚步,大约在休整,顺便补充一点能量,毕竟奔波了半天,体能肯定有很大的损耗,冯子材看到敌人就在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休息,不由得抓耳挠腮,“楚大人,这会子不叫人上去冲一冲?那里能够让法国人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休息呢?明摆着他们等会就要吃饱喝足杀上来,咱们还干看着呢?”
“您说对咯,咱们就是干看着!”楚云飞笑眯眯的说道,“不着急,咱们陪着他慢慢玩!”
过了半个小时,法国人的火枪兵踩着鹅步松散的站着队形冲了上来,第一排防事内的清军士兵借助着掩体的遮挡,开始了回击,中国人的马克阿瑟步枪算得上在这个世界上最适合大规模配置的步枪,当然了价格十分昂贵,但是中国人显然是不计血本,就要是在此役之中大显神威,将法军击毙,射程和射速都较之法军的步枪更为优越,加上掩体的保护,法国人的第一轮进攻被打退了。
米乐当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中国人的追兵显然是存在着,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来,还有一支突袭的队伍犹如毒蛇一样盯着自己的后颈,使得米乐浑身发冷,现在这里阻拦住的通道是前往北宁的要道,只要突破了这里,那么接下去要不去北宁要不转道去太原都是很方便的,“马上进攻!”米乐沉声指挥道,“第三队,第五队,第六队火枪兵一起上,务必要打开中国人的防线!”
多达两千人的火枪兵一起冲了上去,依靠着人数的优势,果然逼近了中国人的第一道掩体,原本这些人十分担心中国人又搞**包那一套,所幸这里的人并没有**,而且四五个修建三四米高的炮台模样的楼子,上面也并没有大炮,只是有零星的步枪在射击,这样也放心了,如果有大炮的话,这里的防线,还不好打。
现在攻守之势逆转,中国人是守,而法国人开始了进攻,经过半个小时的鏖战,法国人终于进攻到了第一排的掩体前,但是随即,第一排掩体的前面,出现了许多寒光闪闪的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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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闪电逞威(二)为“被靠到的墙”的加更!!
地面上许多翻板翻了出来,伸出了许多刀剑,那些刀剑猝不及防从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直接刺中了法国人的大腿和足部,或者是直接用长枪捅进了法国人的肚子,不少法国士兵不小心跌落了下去,发出了惨叫之后就悄无声息了下去,显然被隐藏在地下的敌人杀死了,一时间法国人阵脚大乱,两个空间范围的进攻,加上头顶时不时响起了冷枪,这给了法国人巨大的压力,不少人已经精神崩溃,今天接受到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鬼才会知道地面上冒出来的偷袭是多么的可怕,虽然法国人人数众多,但是还是在这样的突然袭击之下,缓缓的退兵了。
楚云飞得意的点点头,对着冯子材说道,“这还是从萃军这里学来的法子,挖掘地道,从下面阻拦敌军,我老早就说过了,地方的军队自然是比不过新军,但是这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地方上许多东西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如今若是不到南边来,这地道战法,真真是不知道那里来学了。”
冯子材翻了个大白眼,还好楚云飞说的客气,他也不和他较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楚大人您带的闪电炮呢?放哪里了?还不快拿出来让老头子开开眼界,让法国人尝尝滋味?”
“不着急,不着急,你瞧见了没有,法国人连咱们的第一道防线他都跨不过,怎么还想着我拿闪电炮来喂他们?做梦去吧,现如今先把法国人牢牢的钓住,让他们一层层的上来打就得了,老将军您瞧过那三仙姑大摆九曲黄河阵的戏吗?这阵哪要一道道的摆,一道道的闯,这还没见真佛呢,那里就能把这混元金斗拿出来呢?浪费!”
很显然,楚云飞是用絮叨来打发心中的紧张,冯子材郁闷的看着这个耳边比前方的枪声还要吵的都统在废话,无奈的摸了摸胡子,这个人想要把自己带过来,是不是就是想要找个人来絮叨絮叨,冯子材有些后悔来这里了,就算跟着那位李云龙大人去法军大营里面杀个七进七出也比在这里听着说书强啊。
法国人再也忍受不住了,这样几次三番被中国人击退,这对于士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原本拖着前行的大炮也安装完毕,调试好了射程,轰隆轰隆几下,大炮配合着火枪一起发动了进攻,大炮火力压制,火枪兵扫射来逼近战场,第三次的进攻开始了。
冯子材在主领一军的时候心肠铁硬无比,但是在这样随军参战的时候,他的心却十分的柔软,见到阵地上被大炮轰开了大大小小的坑,里面必然有许多战士被击毙,他于心不忍,却无法回避现在这就是战争,只要是战争就是要死人的,关键是战死的有没有价值!
他闭上了眼睛,显然接下去是一场血战,如果能够抵挡住,取胜的机会还在,但是如果抵挡不足,只怕就是被法国人撕开一条大口子,那么法国人必然会如同蛟龙入海,老虎入山,想要再把他拦住就是难了。
法国人的炮弹不急不慢的射向了中国人的主阵地,不过几下,就把地上砸开了花,而中国这边没有大炮,很显然落到了下风,法国人逐渐逼近,第一道防线不过是坚持了半个小时就宣告失守,第二道防线之间继续采用了同样的放肆,但是更多的士兵驻守了这里,法国人的大炮一时之间也无法正确的调整到射程,这里又陷入了一次鏖战,有了第一道工事之前的准备,法国人对于地道里面的人很谨慎,宁愿慢慢的前进,也要一个个拔除地洞里的鼹鼠们,防止自己被偷袭,但是很显然,中国人做好了准备,在阻扰的同时,及时的通过了地道退回到工事之后,和法国人开始了激斗,这样的话,法国人想要凭借着前锋部队就拿下第二道防线显然就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法国人的军乐再次响起,这是增加进攻士兵的号令,法国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决定派出大量的士兵来冲破中国人的防线,米乐原本十分凝重的表情这时候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马上冲破中国人的防线!让他们龟缩到下一道防线去!大炮轰击!”
大炮继续轰轰轰的发射了起来,第二道防线坚持了一个小时之后,也终于宣告崩溃,在冯子材看来这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雄师了,在连续大炮的袭击下,坚持了两道防线,坚持了快一个时辰,如今还没有溃散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冯子材看着心急如焚,这么好的将士,这么好的军队,不能白白丢在这里,他还是念念不忘那闪电炮,“楚大人,都到了第三道防线了!咱们的闪电炮呢?!还不快着些拿出来!”
“还不到时候!”楚云飞这个时候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知道阻击穷途末路的敌人是最危险的行为,但是他没想到,法国人在这里时候还有如此旺盛的战斗力!听到了冯子材的劝告,他摇摇头拒绝了,“我们必须在这里拖住法国人,而不是要快速打败他们!这里拖住了他们,后面都统大人他们围上来就能够更从容!我们要给他们争取时间!”
冯子材跺脚,“人若是都打没了,还争取个屁时间!”
楚云飞不以为动,吩咐传令兵吹动了号角,所有在这里的士兵都冲上了第三道防线,开始了最后的抵抗。
压力直接传达到了法国人这边,足足有半个小时,法国人不能进一步,米乐看了看天色,十分着急,如果不能够在入夜之前打通通道,那么接下去晚上必然会滞留在这个地方,那么有偷袭的中国人存在,这一夜能不能平安度过,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没有时间可以考虑,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以进行了,米乐站了起来,发出命令,“除了殿后的队伍之外,其余的预备队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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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闪电逞威(三)为“被靠到的墙”的加更而感谢!
法国人终于倾巢而出,就为了争夺这一个生命的出口而努力奋进,任何人都明白,这是一个关键的结点,穿着白色制服的法军士兵呐喊着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了战场,第三道阵线前的战场被法国人占据满了,在多达一万人的法军面前,只有四千余人的第五镇左军标,加上一千左右的萃军,根本就不够看,中国人的防线犹如在惊涛骇浪之中的一艘小船,片刻之间就要遭受倾覆之灾。
冯子材看的眼眶险些炸裂,他大喝一声,“给我披甲,我下去冲一冲他们!没的叫儿郎们孤军奋战的道理!”他这个时候真是气急了,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左宗棠会安排一只数千人的队伍在这里阻击法军的大部队!法国人撤退心切,为了安全,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自然也就豁得出去!新军这样以卵击石完全是送死的行为,但是既然是有了命令,就要不折不扣的执行,他正准备转身走下指挥台,去前方参战,却又被人拉住了肩膀。
“老将军急什么,咱们都还有宝贝没献出来呢!”
“你说的是闪电炮?那东西能有多少用处,”冯子材狐疑的说道,“无非几一发一下,最多吓唬吓唬人。”
“你等着看就是!”楚云飞自信满满,“来人,传令,点火,”他喝道,“开枪!”
“是!”
方慧宏拎着一根大棒站在前线用力的挥着,他的力气大,所以用的兵器都是这种粗大型的武器,木质大棒上面钉着许多铁钉,模仿着狼牙棒的样子,在这样临时的战时,肯定是找不到狼牙棒这样奇门兵器,所以临时性用一个木棒来代替一二,木棒更为轻便,方慧宏挥动起来,更加轻松简单一些,木棒幻化出了道道虚影,拦住了他面前三米宽的防线,几个火枪兵被方慧宏打退,却还是不甘心,用火枪砰砰砰几下,朝着方慧宏射来,他猝不及防,胸口及二连三的中弹,但是显然,方慧宏也穿着那个很神奇的背心,身子只是稍微晃了晃,没有倒下,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他一个马步上前,一棒就打晕了一个法军士兵,随即木棒横扫,把另外一个法军扫倒在地,边上的新军将士眼疾手快,刺啦一声,军刀砍下,就把那个倒霉鬼杀死了。
方慧宏的胸前隐隐觉得刺痛,显然这个背心也不是万能可以完全抵抗住射击的,所幸他还带着一头钢盔,这样稍微安全一些,他抬起头来,前面的法军一拥而上,把方慧宏拦住,他连忙把狼牙棒挥动,但是很显然,对面人数更多,把他一拥而上,他的木棒拦住胸前,反而成为了阻拦他进攻的累赘,几个法军把方慧宏按倒在地,一个满脸胡子的法军狞笑着举起刺刀就要朝着他的胸口插去,边上的一个新军士兵用身子撞开了法军,随即用手里的匕首捅进了他的小腹,但是他的背后也被法军的刺刀刺了一个对穿。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方慧宏得救了,边上的兄弟们却是战死的越来越多,他喘着粗气,迷茫着看着越来越多的法军涌上前,奋力抵抗的中国士兵就像是大浪之中的礁石,渐渐的被大浪淹没了,他咬咬牙,摸了摸脸上的血迹,继续挥动起木棒起来,他只是明白,不能丢了萃军的脸面,不能让洋鬼子得意了去!
越来越的法国士兵涌入了战场,他们那白色的衣服就算在黄昏的时候也十分的醒目,犹如了一群洁白的天鹅到了此地栖息,楚云飞微笑的看着法军越来越多,他似乎变成了法军的统帅,看到法军占据优势,反而笑了出来,冯子材在边上跳脚,“快快快,楚将军,还有什么幺蛾子,快拿出来!不要再等下去了!”
几个离地两米左右的高台就在第三道防线的后面,楚云飞点点头,“是时候了。”
方慧宏只觉得仿佛在天边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原本低沉不可闻,到了最后越来越响,震耳欲聋,掩盖了所有的战场上的厮杀声,他觉得这个声音实在是太奇怪了,哒哒哒,好像是一个铁匠在迅速的敲打着刚刚出炉的热铁,节奏清脆迷人,战场上是不能走神的,但是方慧宏忍不住还是走神了,他推开了身前的几个法军士兵,转过头,看着声音来的方向,原来是那几个一直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高台,高台上面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枪口,枪口没有什么奇怪的,火枪自己个也见识过玩过了,可没有见过如此快速的射击!
枪口里吐出火光,迅速的发射着子弹,越过方慧宏的头顶朝着法军的阵地倾斜着火力,“趴下!”一个新军的队正一扑,把方慧宏扑倒在地,“往回走!”他大声的说道,“这是闪电炮,打中就是个死!”
五座高台上的闪电炮哒哒哒,似乎永不疲倦的发射着子弹,冯子材用力的握住拳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那些穿着白色军装的法国士兵犹如稻谷一般依次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鲜红的血液沾满了他们白色的军装,犹如绽放的大红色鲜花,他颤抖着指着那些高台上有两个巨大的车轮模样的所谓“闪电炮”那么大的车轮,冯子材刚开始还以为是小推车!没想到是这样的大杀器!
“这这这,”冯子材惊呆了,“火枪和火炮不是要打一次填一次弹药吗?你们新军的九子枪,也是要发射九次之后再填装弹药,怎么这个,”他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些似乎永远不用添加弹药的闪电炮,“这个闪电炮,你们到底捣了什么鬼!”炮台上面现在出现了一点水蒸气的模样,他实在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武器!
“老大人哪,若是没有这个闪电炮,我怎么敢来此地?”楚云飞笑道,“这东西没每分钟可以射六百发子弹,法国人就算是三头六臂,也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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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座高台不知疲倦的朝着外面喷射着弹药,只是偶尔停下来换弹药,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之间,法国人已经尸横遍地,一个法军的火枪兵中校大声的喊道,“撤退,快撤退!”没说完这句,身子已经被闪电炮射中了身体,抽搐着倒地死亡。
米乐肝胆俱裂,他排开了众人,看着战场上一边倒的屠杀,法国士兵有如多米诺骨牌一样,高台之上的枪炮扫到那里,那里的法国人就是应声倒地,再也起不来,“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器!”他大声的吼叫,这样才能够把自己心里的惊恐全部发泄出来,“为什么他们的的火枪会这么的快!”
就在这片刻之间,又有数十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米乐马上下令,这个时候只能是下令了,“马上撤退!”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似乎他自己也被那样的火枪射中了身体,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法国士兵失魂落魄的连滚带爬的撤退了回啦,残留的人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他们是魔鬼!是魔鬼!”
米乐看着满地狼藉和尸体,再也忍不住,头脑一晕,眼前一黑,忍不住就晕倒了。
“快快快!”
“快撤退!”
幸好中国人没有追击,只是固守住阵线,从第三道阵线又回到了第一道阵线,法国人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离开了,楚云飞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厉害,马上把咱们兄弟的尸体收起来,把法国人的尸体丢在一边,别碍手碍脚的!”他转过头看着冯子材,正欲吹嘘一下,却惊讶的看到了冯子材那惨白的脸,显得十分憔悴暗淡,“嗨嗨嗨,老将军,咱们胜了,您怎么还这幅表情?这可是不应该的诶!”
冯子材摇了摇头,“我知道咱们胜了,可是啊,见到这闪电炮,我知道,我们这些老头子今后是没有什么资本上战场了,你瞧瞧,”他指了指满地尸体,还有一些法国士兵痛苦的躺在地上惨叫,犹如人间炼狱一般,“这闪电炮一出,不过是片刻之间,就杀了如此多的法军。这样的枪炮,日后还需要人打仗吗?就算是再厉害的勇士,在这样的枪炮面前,什么功夫都施展不开,”冯子材清楚的很,以后依靠着士兵的作战能力,可能远远不如依靠军械杀人,来的更为快捷迅速了。
“这话只是说了一半,”楚云飞搭着冯子材的肩膀,下了指挥台,“空有利器,若是志气,也是不成。”这时候统计的亲兵前来汇报,“都统大人!提督大人!法军此番阵亡三千一百二十五人,伤者还有五百多人!”
“好!”楚云飞哈哈大笑,“这三千多人里面,我估摸着有三千人就死在这闪电炮之下,不过是十分钟,”他用力的拍了拍冯子材的肩膀,“老将军您说说,十分钟,就算是请您去杀猪,也杀不了三千头猪吧?法国人死了这么多人,我看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继续来朝着我这里进攻!”
“这玩意,以前有吗?”冯子材问道,“有这样的东西,还要守什么镇南关,直接在城墙上架着,法国人就算来了十万人,也进不了镇南关半步!”
“以前没有,”楚云飞摇摇头,他先吩咐打扫战场的士兵,“那些射中要害的法国士兵,救不活的,就直接杀了了事,轻伤的人,拉到一边,这些法国人还有用,不能全部杀了,”他转过头继续和冯子材说道,“这是这几年才研制成功的,平时里是最高机密,除了保定军械厂的一队人马之外,无人知道这物。我也是到了南边之后,才接手这样的利器。”
“这东西总不是自己造的吧,”冯子材狐疑的说道,“我是不懂这些,但是若是咱们自己个能造这么厉害的东西,老早能称霸诸国了。”
“不是咱们造的,”楚云飞悄声说道,“是一个洋人发明的,可这个洋人,已经在了咱们国内,这个发明的闪电炮,也是归属朝廷所有了。”
闪电炮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马克沁机枪,马克沁机枪是世界上第一种真正成功的以火药燃气为能源的自动武器。在马克沁机枪出现以前,人们使用的枪都是非自动枪,子弹需要装一颗发一颗。战争胜利的决定力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装弹速度的快慢,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填上第二发子弹就莫名其妙地被击毙了。而马克沁的机枪,在发射瞬间,机枪和枪管扣合在一起,利用火药气体能量作为动力,通过一套机关打开弹膛,枪机继续后坐将空弹壳退出并抛至枪外,然后带动供弹机构压缩复进簧,在弹簧力的作用下,枪机推弹到位,再次击发。这样一旦开始射击,机关枪就可以一直射击下去,直到子弹带上的子弹打完为止,能够省下很多装弹时间。美国工程师海勒姆斯蒂文斯马克沁出身贫寒,通过勤奋自学而成为知名的发明家。1882年,马克沁赴英国考察时,发现士兵射击时常因老式步枪的后坐力,肩膀被撞得青一块紫一块。这说明枪的后坐具有相当的能量,这种能量来自于枪弹发射时产生的火药气体。马克沁正是从人们习以为常、熟视无睹的后坐现象中,为武器的自动连续射击找到了理想的动力。马克沁首先在一支老式的温切斯特步枪上进行改装试验,利用射击时子弹喷发的火药气体使枪完成开锁、退壳、送弹、重新闭锁等一系列动作,实现了单管枪的自动连续射击,并减轻了枪的后坐力。马克沁在1883年首先成功地研制出世界上第一支自动步枪。
在原来的历史上,这位勒姆斯蒂文斯马克沁会日后和英国政府和军方合作,之后还有英国国籍,并且有了爵位,但是在这个时代,马克沁机枪首先出现在了中国,很显然,被中国人捷足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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