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情报
“该死的帝国！”
“哈哈……那一位敢于袭击城市的是英雄！”
一群失败者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提到这个爆炸性消息，但依旧无比兴奋激动。
“相比于这位魔术师……那一位才是真正的勇士与强者！如果我们的聚会能获得那一位大人物的莅临，才是无上的荣幸。”
之前苍老的声音开口道：“猫女士，你可知道那一位大人物的身份？最关键的是……有没有被帝国逮捕杀害？！”
能一连袭击数大城市，哪怕不是‘长生者’，也是‘冕下’中的顶级战力了。
在任何地方，强者都值得敬畏！
“我的确知道一点，英维斯帝国内部最近更新了通缉令——榜首是一位代号【羽蛇】的新人，疑似第六原质！”
猫女士以优美的嗓音回答：“结合之前发生的一系列袭击来看，或许就是他了。而危险评级，则是最高的——S级！”
“原来是羽蛇大人！”
之前刁难过亚伦的苍老声音敬佩道：“此位阁下当真是英勇之代表，身具骑士之美德……”
参会众人连连附和。
亚伦感觉旁边黛丽丝的目光有些怪异，一副想笑又要强忍住的辛苦样子。
只是，在一开始的好消息之后，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坏消息了。
在英维斯帝国的打击之下，这些隐秘教团简直比地沟里的老鼠还要不如，被抓到就是灭亡！
毕竟，不提那些高阶强者，对方还掌握着起码数万的‘殖装者’大军！
亚伦感觉，不算顶尖战力的话，这一重历史中的英维斯帝国完全可以吊打主世界的所有势力……
算上顶尖战力的话，熊孩子一人就能灭世！
‘这就是‘破晓’一家独大带来的恶果？疯狂的神秘扩张以及悖逆人伦的科学共同发展所带来的高速发展？’
‘没有其它司岁的制衡，就是如此可怕。’
“那么……下面进入自由交流环节，魔术师，你是新人，你先来。”猫女士望着亚伦：“希望这个聚会里有你想要的物品……不论情报、金钱、物品……都可以拿来交易。”
亚伦颔首，躺在沙发上，慵懒而随意地道：“我需要……在亚瑟王时代之后，灵界的重大变迁相关隐秘知识，特别是涉及各位司岁下落的情报……我愿意为此支付的报酬，包括金钱、神秘知识、神奇物品……按照情报价值而定，最高可以相当于一件‘天使级’诡物！”
“‘天使级’？”
周围有一个女人发出尖叫，似乎是太过惊讶，都忘了掩饰原本的音色。
但没有一位参与者管这些，他们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亚伦。
“不仅是一位‘哲学家’，身上还有‘天使级’的非凡奇物么？一件‘天使级’诡物，可是相当于半个冕下的呦！魔术师你是想购买‘破晓’要害之类的情报么？”
猫女士咯咯笑了，还开了个玩笑。
“如果有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听一下。”亚伦微笑回应。
“如果有的话，就太好了。”猫女士不知想到什么，陷入沉默。
“各大司岁下落的情报……该怎么确认价值？”
之前的苍老声音再次开口。
在利益面前，他直接将之前的敌意自己吞回了肚子。
“你们可以直接说出来……我看情况给，相信诸位都是有眼力的睿智者。”亚伦不在意地回答。
他对此世灵界的理解除了黛丽丝说的那一点之外，就是一无所知，因此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会重复，算是赚到了。
还能集合在场观众，为他判断真假与谬误。
“呵呵……”
苍老的声音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但并未再次开口。
倒是之前破音的女声响起，一位穿着斗篷的女士款款走出：“我知道一些关于司岁的情报，但不知道是否与你所知重复？”
“我只知道破晓获得了辉煌的胜利，囚禁了‘堕落日冕’，击败吞噬了一些司岁，然后放逐了一些司岁……”
亚伦很诚实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女人的声音中立即带着一丝喜色：“我知道一些消息，算是你所知情报的补充……比如，‘破晓’第一位击杀的司岁是‘牧场主’，这位司岁彻底陨落了，而‘不融冰者’也被囚禁于辉光深处……除此之外，一些司岁仍在灵界隐秘地活动，支持着灵界与尘世反抗‘破晓’的非凡者与神话生物们！”
“‘牧场主’陨落了？不是被吞噬？”
亚伦眉头一皱，抓住某个关键。
“是的，彻底陨落了……但并没有‘破晓’吞噬‘牧场主’的传言，或许是因为这位司岁太过堕落与污秽……在所有司岁中，祂都是最为疯狂的那个！辉光不愿意沾惹阴暗……”
女人解释道。
‘不，你错了……‘曜’堕落起来，简直超出你的想象！【黑日】就是直接从辉光中分裂出去的。’
亚伦心中补充一句，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不错的情报，我愿意为此支付一万镑，你觉得呢？”
“一万镑？魔术师疯了？”
“这个不算太高端，整个灵界高层都差不多知道的消息，就价值一万镑？”
四周神秘人议论纷纷，不少望着亚伦的眼神中就带着贪婪。
这也是亚伦的目的，想要吸引更多人开口。
当然，情报真假他自然会用占卜判断，不会被人坑了。
至于钱？
虽然来不及搜刮白塔，但那些‘炼金术师’一个个身上都携带了空间类神奇物品，最后都变成了亚伦的缴获，他还真不在乎。
但这些人肯定在乎！他们都有手下、学生、情报网要培养……需要人帮助他们搜集情报、材料……而现在一个个转入地下，行动经费紧缺是常态。
“咯咯……真是慷慨而富有的先生呢，让我都有些心动了。”
猫女士望着亚伦直接数出一万镑帝国银行发行的纸钞，交给手足无措的女巫小姐，缓缓开口：“我知道‘夜之母’与‘破晓’有一场隐秘的战斗，那一场战斗是最有可能击破‘破晓’不败神话的机会……可惜，如大家所见那样，‘夜之母’失败了，否则也不会有如今英维斯帝国的辉煌……”
第435章 围剿
“细节呢？”
亚伦皱了皱眉头。
“不知道呢……”猫女士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时间……是太阳王亚瑟时代么？”亚伦想了想，换了个提问方法。
猫女士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不是……是在太阳王死亡之后！”
亚伦瞳孔猛缩，声音却依旧平静：“这个消息价值5000镑，你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你真是太过慷慨了，可爱的小先生……”猫女士绿宝石般的眸子宛若会放光。
不止是她，其余参加者眼睛同样放光，不过是饿狼一般的光芒。
黛丽丝下意识抱了抱胳膊，她有点发冷……
‘如果这些非凡者围攻亚伦阁下，我一定会死在这里吧？’
‘然后……亚伦阁下大概会杀了在场所有围攻他的人，毕竟……他是真正的帝国通缉重犯、S级的‘羽蛇’啊！’
她看到在猫女士之后，又有几位非凡者说了不知真假的情报。
这一次，亚伦思索片刻，才给出了几百镑的回报。
这让她知晓，亚伦也不是冤大头，大概掌握某种辨别谎言或者占卜真假的能力。
不过，‘哲学家’本来就有这方面的能力，在场参会者也没多少怀疑。
“我知道一处灵界秘境的位置，其中有一段珍贵的历史影像，是关于司岁的，绝对物有所值。”
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老者缓步而出，他有着一头白金色长发，脸上戴着白骨面具，手里拿着粗大的黄金权杖，在权杖顶端还镶嵌着一颗黑色的水晶球。
“哦？”
亚伦认出了他，就是最开始刁难自己苍老声音的主人，但也没多在意：“具体呢？”
“没有更具体的消息了，如果你想知道那个位置，我们可以在聚会之后做一个交易……因为灵界路标相当难以制作，所以需要一个复杂的仪式。”
白骨面具的老者缓缓道。
“骨鸦？”
猫女士不满地冷哼一声：“你知道规矩的。”
“抱歉，猫女士，我并没有恶意……”骨鸦老者优雅地向猫女士欠身一礼：“但我所说的句句属实，这位‘哲学家’应该能够分辨！”
‘话语是真的，但恶意也是真的。’
‘不枉我撒了这么多鱼食，终于上钩了一条？’
亚伦表情不变：“可以……时间是聚会之后，地点由我定！”
骨鸦老者面具之下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成交！”
亚伦给了旁边的黛丽丝一个眼色，让她稍后自行离开。
黛丽丝心里一惊，旋即就不动声色地答应下来。
当亚伦宣布自己的交易结束之后，另外的非凡者继续开始交流。
他们有的需要奇物、有的需要材料、符咒、还有的需要助手……
由于高阶晋升仪式的千奇百怪，往往也有一些十分奇异的要求……
亚伦冷眼旁观，毕竟能令他心动之物已经极少了。
当月亮快要隐没的时候，猫女士优雅起身宣布：“聚会结束……魔术师，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感谢你的好意，美丽的女士，但我还有一场交易呢。”
亚伦微笑拒绝。
“哼。”
猫女士冷哼一声，行走的同时，已经悄然化为了一只毛色油光发亮的雪白波斯猫，优雅地跳上窗户，离开会场……
亚伦向骨鸦示意，宛若没有看到那诸多恶意，走出会场。
骨鸦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有石像鬼守护的庄园，来到了树林之内。
“就这里吧……我赶时间！”
亚伦停下脚步，望着骨鸦老者。
骨鸦抚摸着手中的黄金权杖，面具下表情莫名：“那么……你愿意为那个灵界坐标，付出什么代价？”
亚伦望了望四周，忽然有些怅然：“你很自信……你的自信并非来源于后面跟来的那帮蠢货，而是来源于……英维斯帝国吧？”
“你是英维斯帝国的卧底？他们大概已经派人监控这个会场，准备进行秘密抓捕？”
亚伦的话语宛若撕破了夜幕，令夜晚肮脏的一切暴露于阳光之下。
不仅那些藏头露尾的非凡者宛若受惊的鸟兽一般四散奔逃，就连骨鸦老者都不由一怔。
“你在胡说什么？帝国杀害了我的孙子孙女，我会跟他们妥协？”
骨鸦老者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气愤地一跺黄金权杖。
吼吼！
有莫名的吼声浮现。
四周环境莫名变得虚幻而色彩浓烈……一条灰白色的骨质巨龙缓缓从灵界中探出头来。
巨龙能吞下一个人的狰狞头颅张开，对准了亚伦。
“灵界生物的骨骸？”
亚伦嗤笑一声，身上大团大团的阴影炸开。
嘶嘶！
自黑影之中，有莫名扭曲之物浮现，带着巨蛇的嘶鸣。
骨鸦老者的笑容一下僵硬在脸上，化为极致的惊骇：“你是……”
……
“赞美太阳！”
庄园另外一个方向，不远处。
一名太阳教士脸上带着殉教的狂热，点燃一枚符咒，也点燃了自身。
一轮虚幻但带着炙热温度的虚幻太阳自森林中升起。
十数秒后，一只狼狈的波斯猫逃了出来，原本光洁亮丽的皮毛上多了大片大片的焦黑，发出女人尖锐的咒骂声：“该死……有人出卖了我们！”
“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
从四面八方都有‘殖装者’出现，领头的更是一位‘炼金术师’：“帝国A级通缉犯——猫女士，你跑不掉的。”
就在猫女士准备拼命施展几种禁忌仪式与咒术之时，那位‘炼金术师’却豁然转身，望着另外的方向。
哗啦！
两只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庞大的鳞片上满是扭曲图案与神秘象征符号，不断流淌出邪恶与死亡……
“羽蛇！”
骨鸦嘶哑着声音，说出答案。
在他身后的骨龙与庞大羽蛇相比，简直宛若一条蚯蚓……
不仅如此，骨龙身上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水泡状的事物，正在不断炸裂、崩解……
骨鸦老者同样如此，早在目睹羽蛇神话生物形态之时，他就遭受了可怕的污染，并且被封锁了一切逃离的可能。
啪！
他的一块块血肉腐烂、掉落……只剩下一双眼珠，飞出眼眶，飞入了羽蛇的范围之内。
旋即，庞大的羽蛇瞬间消失不见……
第436章 记录的历史（2600加）
对于不怀好意的‘骨鸦’，亚伦直接选择杀人通灵。
而之所以故意暴露‘羽蛇’的身份，只是离开之前随意而为，帮黛丽丝与猫女士等人吸引火力而已。
……
灵界。
通灵了‘骨鸦’的记忆之后，亚伦才知道‘破晓’虽然是统治灵界的司岁，但并未将光辉播撒至灵界的任何一处。
祂只能掌控大部分区域，在一些秘境、险地之中目光依旧难以穿透。
这是因为有几位司岁一直在与祂周旋的缘故。
莫名地，亚伦就想到了帝国军与游击队，感觉还颇为贴切。
‘当然……灵界大部分区域都在控制之中，在能看到白塔的地方耽搁太久，我之前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亚伦来到一片历史迷雾之前，神情略有些诡秘。
“没想到……‘骨鸦’记忆中的灵界秘境，居然是在这里。”
他化身为半个‘守门人’，穿过层层历史迷雾，看到了一片翡翠般的树林。
此时的树林断折大半，各种硕大的骨头与尸体横落于地。
这些是……古蒙巨人的尸体！
亚伦神情木然，走向那座‘摩图拉’所在的湖泊，发现湖水已经干涸、湖底满是腐臭的堕落淤泥，再也没有了一丝钴蓝色雾气。
在湖泊边缘，最大的那一头古蒙巨人首领作仰天怒吼状，体型枯瘦，毛发皆白，似乎经历了恐怖的历史时光冲刷，活活老死了……
作为古蒙巨人的首领，‘长生’位格的神话生物，老死简直是个笑话！
但现在，笑话在现实中上演了。
“这不像是‘破晓’干的，反倒像是——守秘人！”
“这个世界的‘摩图拉’没有藏好啊，被守秘人端了老巢……”
“祂怎么暴露的？”
“按照‘骨鸦’所说，这里有一片历史的记忆残留着……”
亚伦动用‘守门人’的能力，追溯向过去的历史。
过去或许无法改变，但可以‘观看’！
丝丝缕缕的历史迷雾自亚伦身上浮现，融入四周。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蓦然生出些许变化。
有淡薄至几乎肉眼难以看见的钴蓝色雾气升腾而起。
它宛若忠实的记录者，记录下了一幕灵界的历史影像。
咚咚！
亚伦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熔炉核心都在微微颤抖……
他看到了……一轮真正的纯白太阳！
“司岁——‘破晓’！”
亚伦压低声音，说出对方的名称，虽然直视如此级别的存在，纵然第五原质都要被污染失控，但他有着‘虚妄之灵’的位格，倒是百无禁忌。
历史迷雾中的画面相当模糊，只能看到这一轮太阳隐约在追逐着什么。
旋即，画面又陷入一片黑暗。
不！
那不是黑暗，而是一片漆黑的夜幕！
司岁——‘夜之母’！
“这难道是……灵界历史中……‘破晓’与‘夜之母’的战斗场景？嗯……猫女士也提过，摩图拉胆子真大，居然记录下了这一幕？唉……虽然是历史的记录官，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还是很容易出事的啊。”
亚伦的灵感蔓延，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这一幕历史影像。
他看到烈阳撕裂夜幕，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他看到了……‘夜之母’发出疯狂的嚎叫，吞下了一条躯干血红而残破、露出森森白骨的大蛇。
那是祂自己的孩子，司岁——‘藏骸主’！
‘藏骸主’是司命【血肉母树】为了排除污染与疯狂所生，但在某些时候，祂与‘夜之母’融合，可能导致【血肉母树】复苏！
这是亚伦在主世界获知的隐秘知识。
很显然，在死亡面前，疯狂并非不可接受。
‘夜之母’选择吞食自己的孩子，与最强大的‘破晓’一战！
不，不仅如此！
亚伦看到那一片夜色变得静谧而危险，泛出丝丝血光，睁开一只只疯狂的眼睛，又主动融合了另外一位存在！
祂是——隐秘存在‘冥月’！
吞噬了这位隐秘存在之后，在漆黑的夜幕中，蓦然浮现出一轮猩红色的月亮！
而在那月亮之上，隐约有一株血肉巨树的虚影浮现！
‘干！‘女巫姐妹会’都是骗子！’
亚伦看到这一幕，额头直接冷汗淋漓：“什么‘夜之母’与‘冥月’是盟友？根本就是同一个存在的不同面具好不好？渡鸦让我小心‘冥月’，实际上就是小心‘夜之母’，小心【血肉母树】！”
“主世界的司岁都太阴了，真特么人均影帝，是人是鬼都在演，只有傻瓜才当真啊！”
这个隐秘原本被藏得很好，但在这一重历史中，却是‘夜之母’主动暴露了。
亚伦看得心驰神摇，又生出许多不解：“被逼入绝境的‘夜之母’吞了自己的孩子与‘冥月’……以疯狂为代价，让【血肉母树】复苏？”
“不……不对，按照‘渡鸦’的说法，【血肉母树】的本体还在沉睡，‘夜之母’只是祂的一个化身！”
“即使如此……这三者合一，也能堪比半个【血肉母树】，成为半司命级战力了吧？”
“这都会输？难道是……”
亚伦看向历史中的另外一边。
‘破晓’的状态也十分奇异。
那一轮纯白的太阳散发出无尽的辉光，而在辉光之中，宛若有无数灵魂与生命被创造、诞生、成长、歌唱！
于太阳内部，一重又一重的辉光中，浮现出数道虚影。
祂们中既有残破的恐怖巨茧、也有张开羽翼的莫名黑影、以及一道没有面孔的扭曲人形。
司岁——‘残茧’、‘渡鸦’、以及‘无面者’！
“‘破晓’吞噬了这三位不同司命谱系的司岁？”
“或者……是奴役、控制？”
下一刻，亚伦看到所有的一切都被纯白太阳容纳，那耀眼的辉光也因此沾惹丝丝猩红。
纯白太阳化为了半颗猩红之日！
带着猩红的辉光强烈爆发，撕裂了夜幕、撕裂了月亮、甚至是上面的血肉巨树幻影！
甚至……那猩红的光辉还沿着历史迷雾的神秘联系，来到秘境湖泊之上，让摩图拉的巨大人脸发出一声惨叫！
第437章 半个造物主（2800加）
砰！砰！
干涸湖泊边缘，钴蓝色的迷雾飞快消散。
亚伦的眼珠宛若灯泡一般炸开，留下两个恐怖的血洞。
但他毫不在意，伸手一抹，血肉飞快衍生，一切又都恢复如初。
“摩图拉真是找死……我看了一段历史影像都惨遭污染，祂直接观战，受到的伤害肯定比我大……”
“不仅如此，祂那一次受伤，也直接暴露了这个秘境的位置，让‘守秘人’找上门来，彻底灭亡了祂与古蒙巨人一族？”
实际上，亚伦有些明白摩图拉的心理。
作为秘史途径的非凡者，对于各种隐秘历史自然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
想收藏这一段‘历史’，也是收集癖发作，无可奈何的事情。
摩图拉大概是仗着历史迷雾的特殊性，认为不论‘破晓’还是‘夜之母’都没有历史方面的相关权柄，抓不到祂，却没有想到‘破晓’八大性相尽皆掌控，猩红之日更是如此，直接悲剧了……
“哪怕差一步就要成为隐秘存在，甚至就是隐秘存在……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记录不该记录的画面，依旧会死人的啊。”
亚伦为这一重历史的摩图拉默哀了三秒，开始回忆之前看到的影像片段。
“首先……这应该是‘破晓’与‘夜之母’的第二次战斗……祂们的第一次战斗，以‘破晓’胜利，赢得太阳王亚瑟的控制权为结局……”
“这一次战斗的烈度与模式，则与第一次对不上，应该是猫女士所说的，在太阳王老死之后，‘破晓’对灵界发起的大清洗中的战斗……这从祂已经彻底灭亡了‘渡鸦’、‘无面者’等司岁可以看出。”
“第二次战斗中，祂准备消灭或者吞食‘夜之母’，激起了对方强烈的反抗，不惜陷入疯狂，令【血肉母树】半觉醒来对抗……”
“但最终还是输了！”
“因为‘破晓’更狠，让【猩红造物主】在祂身上半复活？哪怕有着‘渡鸦’平衡污染的能力，祂的状态恐怕也十分不妙，不是已经半疯了吧？当然……半疯之后的祂，掌握了半个【猩红造物主】级别的战力？这是‘夜之母’败北的原因？”
“不……不对……【猩红造物主】毕竟还没有完全复活，而【血肉母树】则是完整的司命，为什么【血肉母树】不展露全部实力？还是说……无法展露？！”
亚伦想到了对于诸史以及自己的猜测：“不仅是我，司命也具备‘唯一性’？祂们诸史唯一，因此【血肉母树】沉睡在主世界之后，这个世界的‘夜之母’哪怕吞噬了自己的孩子，再与‘冥月’融合，也无法让【血肉母树】复苏？只能是一个幻影？”
“而【猩红造物主】已经陨落，主世界没有祂的存在，祂可以在第三重历史中被复活！”
“一个真的半复活过来的‘造物主’，当然可以击败假的司命虚影！”
“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一重历史中，那些司岁都不是‘破晓’的对手。”
“比如‘残茧’与‘林中夫人’两位，恐怕即使合一，也无法恢复司命【虫茧】的威能！因此才被轻易击败、吞噬！由此看来……主世界的一些传闻有误，这两位并非【虫茧】陨落分裂而诞生，而只是祂分割出来的面相而已……【虫茧】的本体依旧在灵界某处沉睡？”
“‘破晓’不敢吞噬‘堕落日冕’，是因为【黑日】已死，祂是真的可以在这一重历史中复活的？”
“已经确定陨落的司命，诸史中不具备唯一性？可以于任意一重历史复活？”
亚伦飞快回忆着自己前来第三重历史的一幕幕，突然就觉得不对：“为什么……刚好让我撞上柯妮，来到这一重造物主半复活的历史？”
原本他就觉得柯妮身上有阴谋，但几次试探却没有发现。
到了现在，亚伦反而更加肯定，柯妮身上的确有着某一位甚至数位存在的谋划，只是目标不是他而已。
毕竟，他只是绿森伯爵、或者再加上一个‘虚妄之灵’的分身之类……
“甚至……故意将这一战的隐秘历史泄露给我，安排的痕迹很明显……”
“司岁——守秘人？”
“该去摊牌了！”
亚伦身影一动，已经伴随着自己的心意，消失于灵界。
……
英维斯帝国。
一辆敞篷大马车正停靠在路边。
柯妮与拉莫尔、蒙德等新认识的朋友正在河边打水，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自虚空中勾勒而出，将几人吓了一跳。
“原来是亚伦先生，老师呢？”
拉莫尔原本吓了一跳，看到是亚伦，才放松下来。
“她没事，只不过要赶路回来需要花点时间。”
亚伦回答一句，抓着柯妮的手臂，身影再一次消失。
“要不要一起……享用晚餐……”等到亚伦声音消失之后，拉莫尔的下半句话才说出口，不由呆在那里……
……
灵界，古蒙秘境。
湖边。
亚伦与柯妮的身影再次浮现，不过这一次，又有些不同。
亚伦是以入梦的方式，操纵着恶灵‘奥克莱尔’行动，只是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而柯妮只是第三原质，也并非纯‘影’道途，因此来的只是一个灵体。
她的身躯已经被亚伦看管，严格封禁起来。
“亚伦先生……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柯妮弱小又无助地抱住胳膊，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如果有后手的话，应该会出现了。”
亚伦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道。
湖面之上，一缕缕雾气再次浮现，但并非摩图拉的钴蓝色光芒，而是一种更加淡薄的灰白色雾气。
它们宛若受到吸引一般，来到柯妮身边，变成几条灰白小蛇，从她脸上的五官中钻了进去。
柯妮的表情瞬间变得沉静，身上气息也变得沉寂而斑驳，宛若古老的历史画卷。
她注视着亚伦，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终于等到你了……‘虚妄之灵’的神眷者！”
“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就认识我？”亚伦叹息一声：“看来……柯妮身上的确有另一重历史中的你准备的后手！竟然能瞒过我……”
第438章 裁定历史（求全订！）
“只是一点历史交汇的小技巧而已……当她重新踏入我这一重历史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许多……”
‘守秘人’微笑回答：“至于瞒过你……我拥有‘守秘’的权柄，能隐秘地进行许多谋划，而不被人发现！”
“难怪要叫做‘守秘人’！”亚伦恍然：“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应该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守秘人’表情变得肃然：“司岁无法穿越历史，你能带着柯妮来到这里，无疑是那些伟大存在们共同的谋划！包括你身后的那一位，也应当是默许的！”
能让一位司岁都尊称为伟大存在的，只有司命！
亚伦叹息一声：“是因为‘破晓’成为半个造物主么？”
“当然！”
‘守秘人’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造物主必须陨落，这是符合所有司命利益的事情！”
‘太阳的复活，不符合任何一位司命的利益啊。’
‘也难怪……毕竟大家都是凶手，嗯，除了——‘渡鸦’背后的那位！’
‘这些司命的态度也有些微妙，祂们将‘虚妄之灵’看成了特殊的司命？因此虽然【血肉母树】直接表露出敌意，但也有‘渡鸦’背后那位的拉拢，以及面前这位所代表的‘秘’之司命的摇摆不定……’
‘只要真实造物主这一层马甲没有掉，那这些司命对于‘虚妄之灵’的态度就的确无法统一。对于我这个化身与容器的态度也差不多……’
的确，虽然‘虚妄之灵’是太阳陨落的幕后黑手，但那些操刀子上的司命可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黑手跟凶手，就大哥别说二哥了……
已经能以沉睡对抗疯狂，化身恢复理智的司命们，虽然依旧忌惮‘虚妄之灵’操纵命运的能力，却也不会傻乎乎听从命运的安排。
这就是司命间的关系，互相对抗，偶尔也会联手！
而祂们对待‘虚妄之灵’的态度，也因此出现了分裂！
想清楚这些之后，亚伦望向‘守秘人’：“通过在柯妮身上动的手脚，历史的交汇，令你获得了另外一重历史中自己的记忆？的确是个方便的手段，利用这种手段也算信息偷渡诸史了吧？纵然司岁无法穿越‘多重历史之门’，但司命总可以，为何还要我们谋划？”
“伟大存在们需要沉睡对抗自己的疯狂倾向……”
‘守秘人’笑道：“不是谁都像你背后那位那么特殊的……”
亚伦颔首。
知道那些司岁都有所限制，无法出手。
不过要是真的【猩红造物主】归来，还要疯狂复仇，那也没说的，所有司命一起复苏，将太阳再打死一遍就是了……
当然，这个后果太过惨重，可能导致一两位司命直接陨落，能避免就要尽量避免。
“所以……我们的共同目标是干掉‘破晓’？”
亚伦叹了口气：“我不懂……诸史应当是你背后那位存在所创造之物，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诸史何物？唯有司命才能裁定历史，司岁不过梦幻泡影！历史的存在，是诸史唯一之司命间互相妥协的产物！”
‘守秘人’说出了自己对于诸史的理解：“因此诸史之中都有司岁，似真非真、似假非假，唯有司命唯一真实、永恒存在！”
“所以……主世界的存在，还有那些历史，都是司命们互相妥协的结果？特别是诸史的源头？”亚伦想到诸史无法超过太阳陨落的节点，不由若有所悟。
“所有司岁都裁定‘太阳陨落’，因此那之前并没有诸史的支流……后来，我背后的司命发现了历史的干扰，以及诸史诞生的可能……祂只是顺应历史的潮流，分割主世界的历史节点，诸史由此诞生……”
‘守秘人’娓娓道来。
而亚伦则是十分惊疑：“司命的伟力，竟然如此恐怖？”
“司命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伟岸，司岁有其极限，而司命没有……”
‘守秘人’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不过……诸史的产生，也并非全是吾主的伟力，它还有一个源头，它来自那些陨落司命的不甘……祂们想要篡改自身死亡的历史，重新复活与回归，只不过祂们的伟力无法与沉睡的诸多司命对抗，才干扰历史，产生支流……”
‘原来‘秘’之司命还是个半投敌，至少也是投机分子……祂暗中协助创造诸史，八成没想好事……大概率是想当成给‘守秘人’升级的副本了……要是诸史中的‘守秘人’都获得了伟大胜利，然后诸史合一，信息与记忆偷渡回归主世界，‘守秘人’将变得无比强大，或许‘秘’之司命都能凭此摆脱疯狂……以‘守秘’权柄而言，这是完全有可能瞒天过海做到的事情！’
‘果然，任何存在都有私心！’
‘可惜……这不是私人副本，而是公共副本，还有其它的玩家在……‘破晓’就开了挂，差点将副本打崩了。’
‘这一重历史中的‘守秘人’撑不住，不得不引入外援……也就是我？’
亚伦暗自想着。
‘守秘人’则以沉重的声音继续述说：“诸位伟大司岁难以出手，现在局势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局面——虽然‘破晓’也不愿造物主复活，还想通过取巧的方式夺取融合部分其它司岁之权柄，晋升成为全新的司命，但祂失败了，已经半疯，造物主已经初步在祂身上复活！”
“一旦造物主完全复活，祂必然会裁定自身存在为真，然后回归主世界……到时候，涉及造物主的一系列司岁，包括主世界的‘破晓’、‘不融冰者’等都会瞬间消失，历史中再无其痕迹！甚至司命【扭曲泡影】的状态都不好说，说不定会因此陨落，至少也是重伤！”
“司命裁定诸史，司岁不过梦幻泡影？”亚伦此时才理解这句话背后所蕴藏的恐怖。
在司命裁定之下，司岁的存在就跟泡沫一样！
“等等……”他想到一个可能，开口询问：“司命利用自身唯一性，做到裁定历史？这不合理，如果只有两位司岁，势均力敌地做出了相反的历史裁定呢？”
“那这两种结果都会存在！哪怕互相矛盾……司命是我等无法理解的境界！”‘守秘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第439章 同盟（求月票）
“哪怕矛盾的结果，都会同时存在？怎么存在？这不合逻辑！”
亚伦翻了个白眼：“你还不如告诉我世界直接分裂成两个平行世界，我还好理解一点。”
“你想如此理解也可以，凡人一思考，造物主就发笑……你开始想象那个境界，欲要将它描述出来的时候，你就已经走入歧途了。”‘守秘人’的柯妮如此回答。
“那我总结一下。”亚伦想了想：“诸史是陨落司命为了复活而做出的努力，‘秘’之源头的那一位也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所以那位造物主一旦复活，裁定真实，哪怕其它司命也未必能否定掉……最好还是要阻止这一重历史中太阳的复苏。”
“正是如此。”‘守秘人’认可道。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去硬抗‘破晓’……”亚伦操控的奥克莱尔浮现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但他的确不愿意看到【猩红造物主】复活。
甚至，猩红太阳一复活，说不定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当然不是……”‘守秘人’道：“我们一直在为此而准备，直到历史交汇，获得了另外一重历史的支持后，我才有了几分对抗‘破晓’的把握，只是还需要你背后那一位存在的帮助……至于你的任务，在尘世。”
“呼……”亚伦吐出一口长气：“我宁愿去带领南印尼斯反抗军大起义，也不想去对付密特拉宫的那个熊孩子！”
“那一位是‘破晓’在尘世的根基与支柱，关键时刻击杀它，能为我创造机会。”‘守秘人’道：“而由于尘世的特殊性，也只有你了。”
“你们真看得起我。”
亚伦苦笑着摇头：“那可是一位‘现世长生者’，代表尘世无敌，更何况还不是一般的非凡者，以它道路的特殊性，纵然第八原质也不敢说稳胜！”
“你果然很懂，所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么？”‘守秘人’保持着微笑。
“呼……”
亚伦再次叹息：“那你们总有一些帮助给我吧？否则我宁可直接跑路！”
“我们的教团在尘世中遭遇了沉重打击，但到时候哪怕全部牺牲也会出手的……除此之外，我还给你找了一个盟友，经过我‘守秘’权柄隐藏的盟友！”
‘守秘人’如是说。
……
‘真是奇妙……’
望着柯妮身上的历史迷雾渐渐散去，亚伦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在这一重历史中，不断算计我的‘夜之母’，甚至可能变成我的盟友？’
‘果然……一切都是利益啊。’
‘主世界，我跟‘守秘人’是敌对双方，矛盾焦点在于‘摩图拉’……但这一重历史中，摩图拉已经被‘守秘人’亲手格杀了，我们之间就没有矛盾，又因为有相同的敌人，反而成为了盟友？’
‘除此之外，能探知那些司命的状态，知道祂们暂时无法复苏，或者必须付出惨重代价才能复苏，是对我最好的消息了！’
‘而这些司命对于‘虚妄之灵’的态度也有区别，所以十二司岁之中并非铁板一块，有许多可以合纵连横之处……嗯，这也是之前为什么‘渡鸦’向我示好的原因。’
‘这头乌鸦……在造物主复苏一事上，大概是最事不关己的一派了……’
‘除此之外，关于司命与司岁的本质不同，是唯有司岁才知道的隐秘的知识，价值极高！’
司命位于诸史之外，是真正的超脱者，超越者，诸史唯一。
而司岁……只是一个个梦幻泡影，可能因为某次裁定，就被彻底抹消存在！
从‘秘’之源头那位司命开辟诸史，直接诞生如此多司岁，就可以看出一二。
对于‘司命’而言，司岁是真的不算什么。
‘也是……摩图拉也说过，司岁与隐秘存在都是开启了十大原质，并无什么本质区别。’
‘司岁都是如此，普通人与非凡者更惨！’
‘不成司命，纵然司岁，也只是蝼蚁与玩具！’
‘如此绝望的现实，难怪‘破晓’会奋力一搏，想要收割其余司岁，汇聚不同权柄，尝试走出新的司命之路？’
亚伦摇摇头，并不太看好对方。
神秘体系的性相只有八种，因此神秘源头的司命也只有八位！
纵然前者死亡，后者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归根结底……我的神秘体系是从上往下的，位置早就被占据了！’
‘除了我这个有隐藏席位的，其余隐秘存在想要上位，真的太难了……我好同情祂们……’
这时候，那些淡薄的历史迷雾散尽，露出柯妮疑惑的面孔：“亚伦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由一位司岁亲自操刀，修改记忆只是小事。
亚伦仔细审视了柯妮几眼，才点点头：“你很幸运！”
作为一个普通的低原质层次非凡者，能穿梭诸史，成为‘穿越者’，已经是一种幸运。
而穿越过去之后，竟然还能穿梭回来，这自然是更大的幸运！
甚至，在穿越之时，还被两边不同历史的‘守秘人’当成了信封，隐秘地传递消息，完成了一次信息偷渡，都不能用幸运来形容了。
“我……幸运？”
柯妮指着自己的鼻子。
‘最后……被一位司岁附身，还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亚伦在心中补充一句：“走吧！”
与这种存在见面，他都是用的替身，哪怕死了都没关系的那种。
从‘守秘人’展露的心机与权柄来看，这种谨慎相当有必要。
“哦！”
柯妮浑浑噩噩地，灵体从梦界离开，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咕噜！咕噜！
她睁开双眼，吐出许多泡泡，表情忽然变得惊恐。
是的，柯妮这才回忆起来，当她被亚伦带走之后，就直接丢入了一个诡异的血池之中！
然后，她的灵却宛若失忆一般，被亚伦带去了灵界。
就在柯妮想着自己会不会被淹死之时，她感到一股力量抓着她，飞快出了血池。
“咳咳……”
柯妮狼狈地趴在地上喘息着，亚伦则是仔细审视着对方。
‘守秘人’的守秘权柄果然相当强大，但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研究出一些东西来……
第440章 重临（3000加）
半月之后。
英维斯帝国首府——普尔茅斯市！
与亚伦所在那一重历史相比，这座城市的面积又向外扩大了一番，还有数个卫星城市。
除此之外，布局倒是与亚伦所知并无太大区别——除了少了两个区之外。
少掉的两个区，一个是废城区、一个是隐藏的黑皇后区。
毕竟英维斯帝国有足够的实力消除废城区的污染，镇压局与剿杀局、乃至太阳神教的裁判所，更不会允许所谓‘黑皇后区’的存在，而普尔茅斯无疑是帝国顶级战力最为集中之地……
躲藏在这里的非凡者，可以说都相当悲剧。
正是早上八点的时分，清晨的薄雾依旧未散，天空中积累着厚厚的云层，偶尔才有稀薄的阳光洒落而下。
希灵码头区。
一辆蒸汽式客运机械船停靠在码头，从舰桥上走下来一排排客人。
作为帝国首府，大陆甚至是世界第一的城市，首都效应无比强烈，每天都在吸引着来自全世界的人流。
一名穿着棕色风衣，戴着帽子，提着黑色手提箱，身材高大的中年男性来到了安检区。
“身份卡！”
穿着黑色制服的安检员面无表情地开口，宛若机械一般麻木。
他的脸上因为工作的繁重与没有休息好充满了疲倦与黑眼圈，但努力维持着精神。
因为这份工作得来不易，也因为不远处就有镇压局的人监视！
中年客人顺从地递出身份卡，被安检员塞进一台连着地面的机器里。
伴随着齿轮转动，反馈结果很快出现。
【帕拉·洛夫·托曼、39岁、曼诺夫市人、身份编码：XXXXXXX】
【外貌特征：身材高大、蓝眼睛、金发】
【职业：建材商人】
……
安检员扫了眼对方，在高大的身材以及蓝色眼眸，浓密的金色络腮胡上停留了一下，用力按下印章：“安检通过！”
“谢谢！”
亚伦接过盖了一个蓝色印章的身份卡，指尖抚摸过上面凹凸有致的纹路，知道这代表一个临时身份，可以在帝都停留一个月，违期不走也会遭到处罚。
他放好身份卡，提着手提箱，走入码头区。
望着浩浩荡荡的人流，以及各种污水与垃圾漂浮的多索姆河，略微有些失神。
距离上次与‘守秘人’摊牌，已经过去半个月。
而他对于柯妮身上异常的研究，可耻地失败了……
毕竟是一位司岁的权柄，研究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确认无法取得进展之后，亚伦就将柯妮丢回给好不容易乘坐蒸汽列车回来的黛丽丝，自己则是只身前来普尔茅斯。
至于这个身份？自然是亚伦随意选择的某个恶棍。
是的，帝国身份卡很难伪造，但可以顶替！
他在来的路上，看到这个叫做帕拉的中年人明面上是个商人，暗中却修行无形咒术，还准备献祭一对双胞胎的时候，就直接宰了对方，获得了对方的身份。
虽然按照黛丽丝的透露，‘猫女士’十分感激他，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伪造真实可靠的身份证明，但亚伦还是敬谢不敏。
他从来不喜欢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
猫女士提供的身份卡或许更加方便，但万一那只波斯猫被捕，就特别危险了。
并且，对方如果想要出卖‘羽蛇’怎么办？
因此，还是得自己麻烦一点。
只要毁尸灭迹得足够彻底，那便只有自己这边暴露线索，才有暴露的可能。
走出码头区之后，望着两边足以堪称摩天大厦的高楼，亚伦扬了扬眉毛：“果然比另外一个普尔茅斯发达多了啊……只是，感觉怎么比另外一个普尔茅斯还要压抑？”
街道两边还算干净，甚至没有乞丐与流浪汉。
按照帝国法案，连居住许可到期的旅人都不能在普尔茅斯停留，更不用说那些流浪汉了，反正一旦出现，就会立即被抓走，然后从来没有回来过……
就亚伦所见，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大多面黄肌瘦，似乎也并非营养丰富的样子，大概经常饿着肚子。
他走过一条街，忽然听到骚动。
两边店铺纷纷关门，紧闭窗户，路人紧张地往两边躲避。
“怎么回事？”
他拉住一个想要逃跑的文员，好奇地询问。
“前面……前面爆发了面包店骚动……”那个年轻文员紧张地叫喊着：“暴乱与游行……游行队伍要过来了！”
没有多久，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亚伦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大量的游行者走了过来。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有的甚至没有穿裤子，男女都有，看起来好像是码头的苦力或者附近的工人。
他们一边怒吼着，一边高举右手，喊着面包与牛奶之类的口号，从主干道上行走而过，宛若一条黑色的怒龙。
而在下一个交通路口，已经有着一队巡警封锁，他们熟稔地堆好了沙包做的堡垒，甚至架起了机枪……
“最后一遍，严重警告，立即停止你们对抗帝国的行动！”
一名警官举着铁皮喇叭大喊，但狂热的人群早已裹挟着最前面的那帮人，冲向了路口。
“开枪！”
砰砰！
哒哒！
一阵枪声之后，游行的队伍丢下一地尸体，宛若鸟兽一样四散乱跑。
穿着黑衣的巡警一面叫骂着，一面到处抓人。
“快走，不然我们被抓到也说不清楚的。”
文员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亚伦迈开脚步，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躲入一条小巷，听着附近安静的声音，那个文员不由长出口气：“你是外地人？”
“是的，我叫帕拉，一个外地小商人……”亚伦似乎在斟酌语言：“没想到刚到普尔茅斯就看到如此疯狂的一幕……那些是失业工人么？”
“是的，他们并非无家可归者，但已经活不下去了……我叫路易斯！”
路易斯伸手跟亚伦握了握。
“为什么？”亚伦提出自己的疑问。
“现在的工厂都是结日薪的，因为工人需要今天的工钱购买晚餐……然而，最近的面包店涨价了，失业工人买不起面包，又不想饿死，就只能去抢劫面包店，然后发展成骚动……”
路易斯叹息一声。
“不，我只是好奇……为什么游行还能进行？”亚伦面无表情地纠正。
第441章 激烈（3200加）
在这个世界，力量是失衡的。
拥有超自然力量存在的世界，普通人根本无力反抗强权。
哪怕是亚伦，都能轻易想到一百种阻止游行与骚乱的方式——比如在贫民区布置大型仪式，不断强化居民的秩序与服从意识，让他们哪怕饿死在家里也不敢违反帝国法律！
从神秘学而言，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游行却发生了，虽然镇压得力，但终究每出现一次，都会刺激其余的人，在他们心中留下伤口。
伤口哪怕愈合，也会残余疤痕，渐渐腐蚀帝国的统治根基。
“我……我不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么？活不下去了，就要换个活法……”
路易斯摸着脑袋，完全搞不懂亚伦在说什么。
“也是……作为朋友，我请你喝酒吧，反正都这样了。”
亚伦提出自己的建议。
“嗯……我老板的商店就在这条街上，今天是绝对无法开业了。”
路易斯听到喝酒，眼睛就开始放光：“我知道一家啤酒馆，那里的熏肉肠保证你吃过就难忘……”
……
黑麦啤酒馆。
这里只供应最廉价的黑麦啤酒，来这里的顾客一看也都是社会下层，但生意不错。
因为是白天，亚伦与路易斯占据了一个靠墙壁的圆桌，点了熏肉肠与其它特色菜，慢慢喝着啤酒。
“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上个月《平权法案》的提案失败，代表着那些由大贵族转变的大资本家已经完全抛弃了我们……他们比原本的土地贵族还要可恶，土地贵族将农奴视为自己的财产，还有一丝最后的温情，而他们的工厂只知道贪婪地吞噬着工人的血肉，只要生病就将员工赶走，不赔偿一个便士！”
啤酒馆吧台上，一名年轻男人跳上吧台，正在大声疾呼：“联合起来，逼迫工厂主低头，让议会通过法案……不通过我们就罢工、游行……以往失败只是力度不够大，我们要自己的权力，扩大第三级议会，我们也要拥有自己的投票权！”
“那是些什么人？”
亚伦拿着巨大的啤酒杯，吹着上面的啤酒花，指了指那个正在演讲的年轻人。
“一群自封为社会活动家的中产、甚至底层……他们上过学，懂得知识，却住在贫民区，倒是很了解底层人想要什么，很多人都被他们说动了，但结果往往不是太好。”
路易斯喝了一大口啤酒，叹息地解释：“哦……他们之间还有一个组织，叫做什么‘无帽者’联盟……”
“也就是穷苦人联盟了？”亚伦表情凝重，这样的联盟十分可怕，正因为连帽子都戴不起，所以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是的，他们之中大多是穷苦人，以及同情穷苦人的律师、医生……还得到了一部分社会捐款与资助。”路易斯继续喝酒、叹气……
亚伦看到了一个被生活逼迫得不堪重负的男人，只能在酒精中寻求片刻的安慰。
没有多久，路易斯就醉倒在桌子上。
‘喝啤酒都会醉倒的酒量，是谁给你的勇气来酒馆的？或者说……你就是想买醉，想逃避现实？’
亚伦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看着那个演讲的男人。
‘能得到社会捐款，当帝国镇压局是瞎子么？还有今天的游行……’
‘显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隐晦地支持着这帮人。’
‘没有凭空而来的力量，是太阳教会么？’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能让帝国都束手无策的势力，全大陆也只有一家！
“王权与神权的冲突啊……也是，权力是一头野兽，一山总不容二虎的。既然世界上已经没有了对手，那就只能内斗了……”
亚伦敏锐察觉到了帝国上层的微妙状态。
以及……激烈到宛若火药桶般的社会矛盾。
“见鬼了……这么大一个帝国，就不会将殖民与掠夺的利益分配给贫民么？”
不过亚伦想想前世某些号称帝国的国家，忽然就明白了：“还真不会……不论是大资本家还是大贵族，宁可将牛奶倒进海里、将钱换成黄金锁在金库，也不会跟泥腿子分享一丁点东西，他们只会坐视贫苦人失业而饿死、病死，最多做做慈善，流几滴鳄鱼的眼泪……想要从他们碗里分肉吃，不流点血，狠狠打一仗，又怎么可能？”
“除此之外，还有教会在一边煽风点火外加推波助澜……这个世界的矛盾，更加激烈而诡谲啊。”
亚伦一边解决自己的用餐问题，一边听着那个家伙慷慨激昂的演讲，大概弄清楚了如今英维斯的上层架构。
与自己所在的历史不同，在英维斯，三级议会掌握一切权利。
其中第一级议会的代表是皇帝陛下与太阳教会的教士与僧侣们！
没办法，谁让这一重历史中，太阳教会崇拜的那位获得了伟大的胜利呢……
而第二级议会，成员主要是各位世袭贵族。
到了第三级议会，才囊括工厂主、大商人、银行家、以及理论上所有的帝国公民。
当然，由于那些穷苦人每天都必须上班才能保证不被饿死，根本没有时间参加什么议会活动，因此第三级议会主要还是资本家的天下。
不过要注意的是，一些土地贵族受资本吸引，渐渐转变为大资本家，他们被称为贵族中的‘自由派’。
除此之外，一些由于土地收入贫瘠，或者生活奢靡而背负债务的贵族，也经常被资本收买……因此那些资本家在第二级议会中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早晚这帝国要被资本掌控，不过在有真神存在的英维斯，也就这样了……三级议会中，第一级议会掌握最大权力！’
‘果然，还是神权与王权的斗争！’
‘除此之外，资本依附于帝国，更加残酷地剥削工人，甚至由于帝国的高压政策，一些宣扬自由、平等的报纸被接连取缔……矛盾早已激化到了可怕的地步，但没有用，有着绝对的力量，平民敢反抗就会被立即镇压！’
‘没有了最后的顾忌，资本的疯狂与贪婪彰显得淋漓尽致啊！’
第442章 善良（求订阅）
亚伦早就知道，自己造就的非凡世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何等绝望！
人与人之间不再平等的根源，就是伟力归于自身后的绝对力量不平等！
要是没有超自然力量，被逼到绝路的普通人，甚至敢跟资本家、贵族、甚至皇帝玩命。
而结果就是在一波波前仆后继的攻势下，让资本家授首，帝座流血，或者至少逼得他们让步。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受伤了都会死，力量没有差距，而受压迫者总是大多数！
大多数人联合起来，就是强者！
而加入非凡力量之后，一切就不同了。
哪怕普通人被逼到绝路拿把枪想要拼命，可能也伤不了上位者一丝一毫。
比如那位钢铁大亨，即使他不是非凡者，也可以雇佣非凡者保护！
少数人掌握的力量，比大多数人联合起来还要强大千倍、万倍！
这就是英维斯帝国的真实！
‘没有了顾忌之后，工厂日薪已经被压榨到了极限的地步，大概就只能让一个成年人买黑面包堪堪吃饱……但工人还有家庭，因此还要省出口粮喂孩子，所以大部分工人都是吃不饱的……’
‘更不用说，大商人还与贵族勾结，肆意囤积粮食，抬高价格牟取暴利……’
‘还有技术进步，各种大型机械的利用，导致大量纺织女工失业……而站街女郎太多，竞争激烈，价格下跌到了当妓女都活不下去的地步……’
‘然后帝国还在肆意加税……’
亚伦听着演讲，感觉简直是触目惊心。
‘可惜……在这样的帝国中，得不到上层支持，任何改变都是必然失败的。’
‘就连之前的游行与小小混乱，也大概是因为有着教会的默许与支持，在向皇室示威呢……并且，最后也被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他拿出钱结账，戴上帽子，走出了啤酒馆，随意沿着街道散步。
高大的建筑、辉煌的凯旋门、豪华的高档餐厅……
不知不觉间，亚伦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里，男士们衣冠楚楚，淑女们温柔多情，戴着璀璨的钻石项链，终日沉溺于各种舞会与奢侈享乐……
并且，路上的流莺也变多了。
嗯，在太过穷困的地方，连站街女郎的生意都不好做啊。
“这位先生，想要一个愉悦的夜晚么？”
街道拐角，一位穿着湖绿色裙子的少女冲着他露出魅惑的笑容，微微掀起裙角。
“我？”
亚伦现在可不是什么美少年，而是身高超过两米，满脸金色络腮胡，气质凶悍，好像有铁萨戈血统一般的帕拉。
这么娇弱的女人，就不怕死在床上么？
看得出来，对方应该挺害怕自己的相貌与体格，只是没有办法。
亚伦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这位少女相貌可以算中上，这一身裙子大概就是她最值钱的物件了，腰肢纤细、胸部丰腴、瓜子脸、带着青春活力的脸庞与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令人印象深刻。
见到他停下脚步，少女脸上多了一些期待：“只要8便士！”
这大概就是一磅黑麦面包的价格。
亚伦有些默然，注视着少女的眼睛：“你的名字？”
“翠丝！我叫翠丝，这位先生！”翠丝略有些忐忑地回答。
“我只是刚来普尔茅斯的旅客，还没有一处稳定的落脚地点，想找一个能长租一个月的房间，需要安静、方便、带独立盥洗室……你可以提供这个服务么？我可以支付你……3先令。”
虽然帝国的货币跟第一重历史不太一样，但币种与进制还是差不多的。
听到亚伦的价格，翠丝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有不错的房屋出租，请跟我来！”
亚伦点点头，补充了一个条件：“不要下城区！”
……
半个小时之后。
格林乔治区。
“雷明顿夫妇都是很好的人，他们还有一位参军的儿子……因为儿子长期不归家，因此将他的房间出租，租金相当便宜。”
翠丝带着亚伦走进一家房屋，介绍道。
亚伦看了看周围，特别是房屋之前的草坪，不由还是比较满意。
“租金呢？”
“月租4镑！不包括餐费，不过如果你愿意出一笔钱的话，我相信雷明顿夫人很愿意每天多做一点的，他们都很热情，也很喜欢跟大家一起聚餐。”
翠丝回答。
“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
亚伦沉默一下，开口问。
格林乔治区算是中产区，虽然中产这个概念有些可笑，不过应该也算生活得不错的一群人了。
“是的，我曾经居住在这一条街，算是雷明顿夫妇的邻居。”翠丝苦笑了一下：“后来……我家里破产了。”
“嗯。”
亚伦没有多说，在雷明顿太太的带领下看了房间之后，就爽快支付了订金。
与此同时，雷明顿太太还抄录了他的身份卡号，检查了上面的临时居住印章日期。
这些都会写入合同当中，没有身份卡当真寸步难行。
当然，也可以不签署合同，但这就属于非法交易，被警署严厉打击的对象。
交易完成之后，亚伦也给了翠丝3先令，结束了这次的雇佣。
之后，翠丝微笑地行礼，告辞离去，似乎也因为亚伦没有留她下来要额外赠品而松了口气。
毕竟，帕拉的体格还是相当吓人的。
……
房间内。
亚伦躺在床上，一只手按住了眼睛。
他的视野顿时分成了两片，一只眼睛看到的是房间内的景象，而另外一只眼睛，则看到了翠丝的身边。
这是一个仪式的效果，对于这位看起来有些故事的少女，亚伦还是起了一点好奇心的。
他看到翠丝没有选择坐公共电车，而是步行回到了下城区……
他看到对方微笑着与一位面包房的太太打招呼，买了两磅的黑麦面包……
他看到翠丝被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围着，分给了他们一些食物……
“上层人偶尔的善心并不算什么，身在淤泥之中，却依旧能保持这份善良，倒是难能可贵……”
“或许……这个帝国，真的需要改变了！”
第443章 打算
夜晚。
翠丝躺在地板上，听着旁边床上母亲压抑的咳嗽声，慢慢进入了梦乡。
自从父亲破产跳楼之后，她与母亲就搬出了格林乔治区的大房子，租住在贫民区的单间。
那时候，母亲进了工厂，没有多久就因为罹患肺部疾病而被辞退，从此只能在家靠糊火柴盒与给人浆洗衣物勉强过活，收入相当不稳定。
在翠丝出去‘工作’之后，家庭情况稍好一点，但也没有太大改善。
她一直想攒一些钱，给母亲看病，可惜……最近又有一批女工失业，站街女郎收入持续走低，还要应付帝国那些税务官的盘剥与帮派的勒索，其实剩不下多少钱。
对于贫民区的人，‘积蓄’只是一个听起来美好的词汇，等同于‘梦想’。
“今天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先生，虽然长得有些凶恶，但意外的心地善良呢……”
翠丝模模糊糊中，进入了梦乡。
雾……
灰白色的雾……
她耳边仿佛听到了一个呢喃……
翠丝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凝滞，宛若醉酒之后的微醺状态。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被迷雾笼罩的高大身影。
无数迷雾围绕着他，在那灰色长袍的边角处盘旋、环绕……
“一个愿望！”
那个高大身影缓缓开口。
无数回音在翠丝的脑海中回荡：“一个愿望、一个愿望、一个愿望……”
‘这……这是传说中的……神明么？’
‘但祂显然不是太阳神……我一定会被宗教裁判所烧死的吧？’
‘在民俗传闻中，与未知存在做交易，向湖中仙女以及神灯许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他们是魔鬼的伪装……’
翠丝小时候毕竟受过教育，一瞬间想到了许多。
但伴随着那‘一个愿望’的回音，她咬着牙，神情逐渐变得坚定：“我想我母亲恢复健康！”
在麻木而绝望的生活中，一根稻草都值得抓住。
翠丝觉得，只要能实现这个愿望，哪怕她付出惨重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高大的身影没有回答，只是一下化为无穷灰雾消散。
下坠感传来。
砰！
翠丝四肢一个僵直，苏醒了过来：“原来……是梦啊！”
她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似乎是错觉，她觉得母亲的呼吸平稳了许多，那来自胸口凝聚浓痰的杂音仿佛消失不见。
翌日。
清晨。
“我要去玛丽莲太太那里看看，或许有积攒的衣物需要浆洗……”
翠丝母亲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嗯。”
翠丝开始做早餐，望着整理出工作台当餐桌的母亲，忽然发现了不同：“妈妈……你的咳嗽？”
翠丝母亲一怔，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是啊……今天感觉好受了很多，也不想咳嗽了，翠丝，你怎么了？”
她看到女儿脸上的泪水，不由诧异。
“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翠丝转身，继续烹煮着燕麦面包，默默在心里道：“感谢您……未知的存在……您实现了我的愿望，不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
雷明顿夫妇家。
亚伦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太阳不错。”
翠丝母亲的病情，自然是他治愈的。
倒不是为了收取什么代价，只是想这么做，就去做了。
拥有力量在身，就是为了活得顺心如意，想作恶就作恶，想为善就为善，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顺心而为。
‘而做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要是突然给她一大笔钱，反而会带来麻烦。’
‘与非凡扯上关系，也不是什么好事。’
亚伦穿了一声黑色风衣，戴上帽子，走下楼梯。
“帕拉先生，早安，我早餐做了三明治与咖啡。”雷明顿太太热情地招呼：“要一起么？”
这属于邀请，不是付费的那种。
“您真是太客气了。”
亚伦没有拒绝，来到餐桌上，与雷明顿夫妻一起享用早餐，顺带与雷明顿先生一起讨论了下煤炭股票的走向与趋势，获得了对方意外的目光。
“帕拉先生，你的目光实在让我敬佩，你一定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雷明顿先生赞叹道。
“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见解而已。”亚伦表现得十分客气。
“那么……你来到普尔茅斯，主要是为了扩展生意么？”雷明顿先生热情道：“我可以介绍你去几个商人俱乐部，他们对建材也有一定需求。”
“谢谢，不过我这次主要是为了打探进入上流社会的门路。”
亚伦坦然道：“你们知道的，在如今的帝国中，想要做大生意，没有那些门路可不行啊。”
“这很难，非常难。”雷明顿先生额头皱起，带出深邃的皱纹：“我见过许多大商人，花费了许多代价，想要挤入那个圈子，结局都失败了，并且迅速破产……上流圈子的人很排外，没有贵族或者教会背景，很难获得他们认可。”
哪怕是经商，贵族次子与教会的关系户也比普通更有优势！
“总得试一试吧。”
亚伦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商业活动中总是充满挑战，不是么？”
“那么……你有什么具体思路？”雷明顿先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神情莫名。
他似乎在怀念自己年轻之时的峥嵘时光，又仿佛对亚伦的不自量力有一丝嘲讽。
当然，出于英维斯式的绅士含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嗯，我听说法尼尔勋爵准备举办一场舞会，我想先弄到邀请函。”亚伦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据说那场舞会上会有许多贵族与上流社会人士参加，如果能进去的话，应该有不少好处。”
“当然，祝你成功！”雷明顿先生掐灭了香烟，望着起身离开的亚伦，对雷明顿太太吐槽：“我见过不少无知狂妄的家伙……但这位帕拉先生真是超出我的想象，他还不明白一位帝国勋爵的份量……曾经有大商人花费数十万镑，就为了一个荣誉勋爵的爵位，最后还没有成功……”
“我觉得……帕拉先生可能在帝都待不满一个月就要灰溜溜地回乡下了。”
雷明顿夫人担忧问：“我们是不是应该退一部分租金？”
第444章 暗线（求订阅）
亚伦这次前往普尔茅斯，主要还是按照与‘守秘人’的约定，前来会见盟友。
而‘守秘人’为他找的盟友来头有些大——赫然是英维斯帝国皇帝——亚瑟九世陛下！
虽然亚伦不知道‘守秘人’是如何策反对方的，但从如今王权与神权的争夺中，倒是勉强能看出一些端倪。
当然，盟友是盟友，但‘守秘’也很重要。
至少，这是一张不错的底牌，不能现在打出来。
因此，亚伦是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前往密特拉宫，要求会见亚瑟九世的。
甚至，这个帝国究竟被皇帝控制了多少，也是不好说的事情，怕不是亚伦一旦与皇帝会面，外面‘破晓之子’就杀了进来……
上次会面之后，‘守秘人’只是给了亚伦一个联系方式。
至于如何见到亚瑟九世、确认对方的确想反抗‘破晓’、如何制定计划，就是亚伦自己的事情了。
能用‘守秘’权柄，将如此大一个秘密守护住，没有让太阳教会那么多占卜大师发现端倪，已经相当不容易。
亚伦坐着公共电车，来到王后区，前往一家名为‘圣歌餐厅’的高档餐厅，订了一个特殊号码的包厢。
当这个编号报出之时，前台女侍应生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很快遮掩了下去。
亚伦来到私密性很好的包厢之内，又要了一份烤小羊羔肉、一份南印尼斯特色蔬菜沙拉、以及一瓶帝国二十年份的红葡萄酒。
无论是之前的特殊包厢，还是这里的点菜顺序，实际上都相当于一个暗号。
释放出去之后，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头。
亚伦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平静等待着。
……
尤塞恩是帝国镇压局高级处长。
他三十来岁，面容坚硬，做事干练。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能身居高位的原因，他真正能爬上这个实权位置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是镇压局中坚定的皇党。
哪怕在镇压局中，也有许多派系，比如投向某位大贵族、或者教会……
尤塞恩却早已暗中效忠皇帝陛下，是真正的死忠那种。
而得到的任务却十分简单，只是在一家高档餐厅布控，等待一个信号。
他已经等了数年，甚至都感觉那条线路永远不会被激活。
然而，就在今天，他得到了暗号激活的情报。
办公室内。
尤塞恩放下手中的联系类神奇物品，表情平静地进入换衣间，整理着装。
等到出来之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名侍应生的打扮。
旋即，他一步迈入灵界，利用‘灵界传送’，来到了‘圣歌餐厅’的酒窖。
他赫然是一位‘无影者’！
这条道路的神秘知识与材料都来自皇帝陛下的赏赐，也让尤塞恩绝了投向太阳教会那一边的心思。
以那边的宗教狂热氛围来看，他哪怕投靠过去也只会被送上火刑架。
当然，尤塞恩原本也没想着反叛就是了。
他拿起一瓶红葡萄酒，深深呼吸，走入那间特别准备的包厢。
“先生……您要的‘红衣皇后’！”
尤塞恩微笑着，拔起酒塞，将殷红的酒水倒入造型优美的长颈玻璃瓶中，开始摇晃醒酒。
包厢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闭，甚至有比灵性围墙更加私密的仪式开始运转。
“先生，我不会问你从哪里来，叫什么……我得到的命令是，完成你的一切指示！”
尤塞恩坚定地低声说道。
亚伦瞥了眼这位非凡者，知晓他应该就是皇帝派来的人了。
实际上，亚瑟九世也没有完全信任他，只是让尤塞恩以为自己站在保皇派一边，最多执行类似暗杀反对派大贵族等等的阴暗任务而已。
毕竟，谁会相信帝国皇帝带头造反呢？
当然，即使是这种任务，做到这种保密程度也是必须的。
‘一枚棋子，甚至悲哀到无法建立真正的联系渠道，因为他没有获得完全的信任，所以不能通过他传递消息。’
亚伦一边切割着烤羊肉，一边平静道：“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让我获得法尼尔勋爵的舞会请柬！”
“我明白了。还有其它要求么？”
作为镇压局的高层，尤塞恩做到这种事很简单，也并没有多问什么。
他知道，如果问得太多，自己可能就死了……
“没有了，关键就是要安排得合情合理……”
亚伦用餐巾擦拭着嘴角，倒了一杯红葡萄酒。
按照他的情报，在法尼尔勋爵的舞会上，亚瑟九世最宠爱的女儿，帝国最璀璨的明珠——索菲亚公主也有可能莅临。
这位公主，才是亚瑟九世选定的沟通桥梁！
当然，亚伦也知道，当自己准备前往舞会之后，这位公主就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会莅临！
……
傍晚。
雷明顿夫妇的宅邸。
“帕拉先生……你回来了。”雷明顿夫人客气地打着招呼。
亚伦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语气中带着一点疏离。
大概是感觉自己太过不自量力，还生怕自己惹祸，想要划清界限……
“是的，回来了。”
亚伦冲着正在修剪的雷明顿先生打了个招呼。
“真是忙碌的一天啊。”雷明顿先生擦了一把汗，笑着问道：“你的工作有什么进展么？”
“相当顺利。”
亚伦微笑回答。
“普尔茅斯的骗子可是很多的。”雷明顿先生提醒道。
他感觉亚伦可能被某些骗子骗了。
“我明白，感谢您的提醒。”
亚伦微笑回应。
这一次，雷明顿夫人没有提议一起共进晚餐。
晚餐时间之后。
雷明顿正躺在沙发上，准备来一根香烟。
一辆高档豪华马车忽然停到了他的家门口，马车上还有代表贵族的纹章。
在这个时代，还使用这种的马车的，唯有贵族了。
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雷明顿夫妇面面相觑。
没有多久，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后，一位戴着白金色假发的先生礼貌地问候：“请问帕拉·洛夫·托曼先生住在这里么？我是法尼尔勋爵的管家，前来送上舞会请柬！”
‘他……他真的做到了！这才多久？’
雷明顿先生手里的香烟掉在地上，嘴巴半张，满脸难以置信。
第445章 假面舞会（求月票）
“托曼先生，要不要来共进早餐，我准备了南印尼斯的皇冠可可……”
翌日。
清晨，亚伦起床之后，就看到了正在客厅等候的雷明顿夫妇。
自从昨晚的事情出了之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简直算得上谄媚了。
嗯，自己喜欢喝可可而不是咖啡，也是昨天早餐之时随口说的。
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可以……但不要再问了，我不是解释过了么？那只是意外！”
“无论如何，你已经拿到那张门票了。”
雷明顿先生满脸涨红：“仅仅只是去王后区的高档餐厅蹲守，就能遇到一位贵族，并结下友谊，你太厉害了……不，托曼先生，你天生就应该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尤塞恩办事很快，在回去之后就安排了一场偶遇，让亚伦进入了某位贵族的视线，然后顺理成章地获得了邀请。
“只是运气好而已。”
亚伦推脱地笑着。
三个人一起享用早餐，雷明顿先生更是不断夸耀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良好的氛围还没有过去多久，门铃声响起。
“我们似乎没有预约的客人。”
雷明顿夫人前去打开门，然后就看到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者是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比贵族还有气质的老者：“逼人詹金斯，是王后区詹金斯私人裁缝铺的老板。”
他眼睛里仿佛有一把尺子，打量着亚伦：“托曼先生……受某位贵族的指令，我来为你筹备晚宴服装，这次的舞会是假面舞会……您想要什么风格？绅士风？军人风？”
詹金斯一边说，一边让旁边的侍女拿起衣服架子，上面有完整的礼服。
“王后区的私人裁缝铺？”
雷明顿夫人压低声音，咬着自己丈夫的耳朵：“那种传说中只给贵族上门服务的高档定制奢侈品店么？”
“是的，我敢担保，哪怕是那种样衣，上面的一个扣子也比你最贵的晚礼服值钱。”
雷明顿先生同样压低声音回答。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另外一边，詹金斯裁缝已经记下了亚伦的尺码，弯腰行礼告辞：“那么，我就回去准备了……另外，那位大人还让我转告托曼先生，这次的舞会，帝国最璀璨的明珠——索菲亚公主也会莅临，所以，不要失礼……如果您需要一位礼仪老师的话，我可以介绍。”
“不用了。”
打发走詹金斯等人后，亚伦望着眼睛都放光的雷明顿夫妇，摆摆手：“我如果说完全不知道公主的事情，这是个意外……你们信么？”
……
舞会之日。
亚伦换上了詹金斯裁缝铺送来的礼服——黑色的船形帽、立领红色制服、白色皮裤、高筒皮靴、腰间悬挂着一把装饰用佩剑。
这是帝国军人的一贯形象。
既然是假面舞会，自然有‘扮演’的成分，而英维斯中有浓郁的军人荣耀风气，扮演军人无疑是很随大流的趋势。
亚伦在脸上戴了一张银白色面具，走下马车。
法尼尔勋爵的府邸之外，已经停满了贵族们的高档马车。
人流中不论男女，都奇装异服，戴着面具，乍一看的确很难认出谁是谁。
亚伦来到门口，出示了请柬，然后就被请进了宴会大厅。
望着觥筹交错的酒池肉林，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摇曳着一杯葡萄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虽然是假面舞会，但实际上熟人还是能猜出一二的……更不用说，这是一个超凡世界。’
等到一拨人进入之后，立即吸引了整个舞会的注意力。
其中一位白金色长发，穿着亮丽舞裙，背后还有一对透明翅膀的银白面具少女，更是受到了众星捧月一般的优待。
那位，应该就是索菲亚公主了。
‘或者……公主的替身？’
亚伦趁着舞会注意力都被那位公主吸引过去之时，轻松地来到了宴会大厅二层。
在这里有不少私密的房间，专门为偷情的贵族男女准备。
毕竟上流社会看似彬彬有礼、豪华奢侈……但私底下也就那么回事。
“跟我走！”
到了第二层，立即有一位穿着侍女服的面具少女等候，来到亚伦身边，压低声音。
两人走入一个隐秘与隔音都很好的房间，少女直接锁死了房门。
旋即，她一把拉开墙壁上的油画。
在油画之后，赫然设立着一座神龛，上面是代表‘守秘人’的符号与神像。
亚伦扫了一眼，这位‘守秘人’面容模糊，穿着灰色长袍，身材凹凸有致，四周有宛若历史迷雾一般的装饰。
‘嗯？‘守秘人’原来是女性形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祂的神像。’
‘不管怎么说，法尼尔勋爵家里藏匿这种东西，被教会知道了一定会烧死他全家的。’
亚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看到少女摘下面具，虔诚地祈祷起来：“我在此拜请‘守秘人’！”
“您是秘史的记录官、诸史的见证者、隐秘的守护者！”
“我祈求您的眷顾、祈求您的恩赐、我祈求您令这片区域‘守秘’！”
……
伴随着灵界语的祈祷，亚伦蓦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萦绕在这个房间内。
哪怕在这个房间内念诵其它司岁的尊名，祂们都不会再听到。
并且发生的一切，都会被严格‘守秘’，隔绝一切占卜与探查。
“这就是……‘守秘’之权柄么？”
亚伦喃喃着。
“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时候，少女转过身，露出精致的脸颊与泛出紫意的眼眸：“你就是那个人？”
她的眸子里有审视、狐疑、凝重……成熟得不像一个少女。
“是的……按照约定，我来解决‘破晓之子’！”亚伦叹息一声。
“那头密特拉宫中的怪物，它早该死了！”索菲亚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恕我直言，为何皇帝陛下，会做出这个决定？”亚伦心里好奇，所以就直接问了。
“干掉那头怪物，需要理由么？”索菲亚公主反问了一句。
第446章 谋划核心（3400加）
“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亚伦颔首，明白‘破晓之子’与索多玛皇室之间的关系必然有些内情。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那我告诉你好了……我的父皇决定干掉那头怪物，因为祂总是站在教会那边……虽然祂依托我们索多玛的血脉而降生。”索菲亚公主冷笑道。
“王权与神权的争夺么？”亚伦知道自己猜得没有错。
他想到游行的人群，还有翠丝的遭遇，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们没有与公民分享利益？”
“皇室不是蠢货，我们当然看到了矛盾，看到了底层宛若火药桶一般的局面……但我们无能为力。”索菲亚叹息一声：“我的父皇看似掌握无上权力，却连禁卫军统领都未必能信任……更何况，还有教会！”
“教会？”亚伦诧异了。
“教会想要更多权力，他们暗地里放任大贵族与大商人疯狂压迫工人与农民，表面上却支持工人争取自己的权益，资助与挑拨他们暴动……再利用各地爆发的游行，向我父皇示威！”索菲亚解释道。
对于这个解释，亚伦只相信一半。
不过他知道教会在与王室争夺权力，这应该不假。。
而这位索菲亚公主已经改信了‘守秘人’，盟友身份勉强可以信任。
“好了，让我们说回那头怪物吧……为什么你叫他怪物？”
亚伦好奇道。
“那是我们索多玛的梦魇！”索菲亚身体竟然有些颤抖：“你真的了解神话生物么？”
“……”亚伦无言以对。
“神话生物的疯狂，比那些冕下还要严重……或者说，祂们是天生的冷血者、淡漠者……那头怪胎以索多玛的血脉降生，却迷恋上了我们血脉的滋味……祂喜欢折磨、吞噬我们，聆听索多玛的哀嚎，对于祂而言是美妙的安眠曲。”
索菲亚公主声音冰冷，仿佛不带一丝感情：“祂住在密特拉宫中，每隔一段时间都需要索多玛为祭品，历史上，甚至被祂吃掉的皇帝都有三位,因为越是与亚瑟王相近的纯正血统，越吸引祂的迷恋……很快,就会轮到我了。”
“这可真是……”
亚伦略有些毛骨悚然：“好吧……我相信你干掉对方的坚决了,那么,能让我见一下皇帝陛下么？讨论一下如何对付那头怪物……”
“不行，我父皇身边有太多教会的眼线,更有那头怪物的直觉占卜……而密特拉宫中还有‘不可知级’诡物封锁，哪怕入梦、幻境等手段都无法偷偷潜入……”索菲亚摇头：“我是父皇的代表，我能代表他签订一切协议,如果我无法答应的条件，那父皇也无法答应！”
亚伦陷入沉吟。
他有些理解与可怜索多玛皇室了。
虽然‘破晓’赐予了祂的子嗣，让索多玛成为皇室，但也索要了足够血腥的报酬！
天生的神话生物，与人类根本是两个物种。
就如同人类男性不会理解母山羊有多漂亮一样,他们只会觉得山羊肉十分美味……
不过,索菲亚公主也透露出许多消息,让亚伦不由庆幸于自己之前的谨慎。
想要谋划一位擅长占卜的‘现世长生者’，‘守秘人’的守秘权柄也必不可少！
“好吧……但我们要先签订一份契约,你愿意,与我共同敌对‘破晓之子’，在最终杀死祂之前,永不背叛么？”
亚伦很认真地询问。
“我愿意！”索菲亚公主看出了什么,一脸郑重地回答。
“很好,这份契约已经得到公证，违背者将遭受命运的惩罚。”用‘意外律’公证了口头契约的亚伦以肃穆的声音宣布。
“那么……接下来,说一说你的计划。”
索菲亚公主凝视亚伦：“如果我发现不可行，那就要立即叫停，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知道。”
亚伦长出口气：“我的计划很简单，需要你们的帮助也很少……只要你们能让‘破晓之子’签订一份经过我公证的契约，口头的都行,然后让对方违背它！”
在下定决心,要击毙一位‘现世长生者’，还高度疑似自己同途径的高位者之后，亚伦就一直在考虑，该用何种手段。
对方对于‘完美者’的底细一清二楚,而自己却不知道对方高阶的能力。
对于低原质非凡者而言，最恐怖的就是本途径的高位存在！
‘想要一击成功，就需要依仗我有而‘破晓之子’没有的东西……’
‘那就是‘意外律’！’
纵然司命，都不敢说能掌控命运。
亚伦能在‘完美者’阶段觉醒‘意外律’，完全是因为‘虚妄之灵’的位格特殊。
‘破晓之子’只是司岁神裔，觉醒的‘律’必然无法涉及命运！
这就是亚伦的核心谋划！
“一份契约？”索菲亚眨了眨眼睛。
“也可以是一个约定，需要对方亲口答应，还不能引起对方怀疑……”亚伦叹息一声。
在一位高阶占卜大师面前玩这个，如果不是有‘守秘人’在背后支持，根本不用想。
“等到对方实质违背约定之后，一切就交给我，我会亲自出手，击杀‘破晓之子’！”
索菲亚明显一惊，不自觉地用上尊称：“您……您是‘长生者’？”
“并不是……但你可能熟悉我的另外一个身份——‘羽蛇’！”亚伦微笑回答。
“原来你就是羽蛇！”索菲亚显然对于那个帝国通缉重犯有所了解。
原本是气愤对方的张狂，以及对‘破晓之子’亲自出手都一无所获的好奇。
此时则是转变为了一点点信心。
毕竟能做下这种事，最起码也应当是第六原质中的佼佼者。
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
她不由满是期待地询问：“你出手的话，有多少把握？”
“如果你们真的能让‘破晓之子’签订我公证过的契约又违约的话，大概七八成吧。”
亚伦思考了一下，给出答案。
“这已经足够了。”
索菲亚下定决心：“我们皇室会全力支持你的！”
“嗯，所以关键，还是如何让‘破晓之子’签订下一份看似正常，事后必会违约的契约。”亚伦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第447章 让步（求订阅）
与索菲亚公主的短暂会晤之后，亚伦就离开了包厢，前往舞会中继续维持‘寻找上流社会门路的商人’角色。
索菲亚望着亚伦离去的背影，表情阴晴不定地将房间恢复原样，走入一间私人盥洗室。
没有多久，背后有着一双翅膀的‘索菲亚公主’也走了进来，两人飞快交换着身上的服饰。
一个跟之前一模一样的索菲亚公主含笑走了出去。
至于原本的扮演者则是成为了一个虚幻的镜像……缓缓消失不见。
作为帝国皇室，搜集了大量的神奇物品，做到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值得惊讶。
……
舞会之后。
索菲亚乘坐皇家马车，在一队火枪兵卫队的护送下，回到了密特拉宫。
走入宫殿大门后，望着中心那一幢最显眼的建筑，索菲亚的神情十分复杂。
‘密特拉宫中最大的宫殿，却并不属于皇帝，而属于那头怪物……也真是讽刺！’
她脸上噙着令所有人感到如沐春风的笑容，走入一间偏殿。。
“我心爱的女儿……晚上的舞会如何？”
英维斯帝国皇帝——亚瑟九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老人的形象，此时正在跟自己的秘书交谈，看到索菲亚进来，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法尼尔勋爵很好地招待了我，舞会也很有意思。”索菲亚提着裙角，行了一个淑女的礼仪。
“那就好。”
亚瑟九世挥挥手，让秘书退了下去，带着索菲亚来到书房中。
砰！
房门关闭之后，这位年老的皇帝默默念诵起‘守秘人’的尊名，身上的气势一点点回归，宛若一头衰老的雄狮：“那么……对方怎么说？”
“对方希望我们能够让‘破晓之子’签订一份必然会违背的契约，然后他就有很大把握刺杀对方……”
索菲亚一五一十地讲述着。
“一份必然会违背的契约么？”亚瑟九世沉吟了一下：“必须要签名的那种？这可能有点困难……”
“我带来了一份羊皮纸，如果是书面契约，只要在上面书写就行。”
索菲亚取出一卷羊皮纸，上面光滑一片，没有丝毫花纹与字迹：“而如果只是口头承诺的话，在对方确认之前，必须在心里念诵一位隐秘存在的尊名,祈求祂予以见证！”
“哪一位存在？”
亚瑟九世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
“徘徊于未知的虚妄之灵……”索菲亚将‘虚妄之灵’的尊名分开念了一遍。
“嗯，我听说过这个尊名,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隐秘一员……”亚瑟九世笑了笑：“至于念诵尊名就会被注视、被标记……我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他已经背叛了‘破晓’,转投了‘守秘人’！
“父皇……您准备如何做？”
索菲亚问出自己的疑惑。
想让‘破晓之子’低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将事情摊开了做！”亚瑟九世摆摆手：“我们做了这么多小动作,哪怕有着‘守秘人’为我们保守秘密，但教会并非什么都没有发现……与其藏着，不如直接公开,我明日会去面见太阳教皇，跟他摊牌……承认我在寻找约束‘破晓之子’的办法，我们这段时间一直以来就是在忙这个。”
“这样教会应该会打消疑虑。”索菲亚公主轻轻颔首。
“然后，我会承诺放宽三级议会的准入权,给第二议会、乃至第三议会更多的权力……”亚瑟九世继续说道。
第二议会与第三议会内目前算是王权与神权势均力敌，但放开准入的话，毫无疑问，教会比皇帝更加能获得广大公民的支持！
毕竟教会一直以来的形象都相当正面，这既是因为教会根基在于大量的人，也在于他们暗中的谋划！
皇帝的承诺,无疑是一种政治上的巨大让步！
“我们妥协了这一点，教会就会帮助我们？”索菲亚公主提出疑问。
“当然不会！”亚瑟九世给出肯定的回答：“否则祖先们早就做了……对于教会而言，‘破晓之子’是圣子、是真正‘破晓’意志的代行者！而‘破晓之子’也很多次站在教会那边！因为教会是真正全心全意只为‘破晓’服务，而我们索多玛,终究有些私心！”
“但这一次，教会必会妥协，这是因为有着外在的压力——灵界之中，又一场战争要开始了。‘破晓’如果赢了，将会获得完全的胜利，而输了则一无所有……因此，为了‘破晓’,教皇会为我们规劝‘破晓之子’,让那头怪物暂且忍耐！”
亚瑟九世看得很清楚。
亚伦的到来,代表着新一轮残余司岁挑战‘破晓’权威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
在这样的时刻,为了保护‘破晓’在尘世的支柱，教会的聪明人会选择暂时忍耐。
索菲亚回想了一下教皇与其他人的性格,不由心悦诚服。
她的父皇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出一个完善的计划，果然是天生的帝王,心思缜密到了极点。
旋即,这位公主殿下又有些担心：“虽然那位‘羽蛇’先生相当强大，给我一种生命的威胁，但他还是比不上那头怪物……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呢？”
“那我会立即‘病逝’，索多玛皇室全面妥协……虽然会衰败很多，但终究能保住那一顶皇冠。”
亚瑟九世眼中闪烁着觉悟的光芒。
不得不说，亚伦提的条件并不算苛刻。
如果是要皇室倾尽全力，配合他击杀‘破晓之子’，说不定亚瑟九世反手就将亚伦卖掉。
而现在，只需要一点点付出，就让亚瑟九世看到了击杀那头怪物的希望！
“太阳王亚瑟一生戎马，打下了帝国根基，创造了无数辉煌的胜利与史诗传说……但他唯一的错误，就是让那头怪物降生尘世！”
“这个错误已经让历代的索多玛流干了血，到了现在，它必须得到纠正！”
亚瑟九世眼眸最深处有着一丝恐惧。
他永远也忘不掉缠绕在索多玛头顶的梦魇！以及那个吞噬掉他父亲的可怖怪影……
第448章 集结（求月票）
雷明顿家。
亚伦布置了一层灵性之墙隔离，取出一块耀眼的、宛若太阳碎片般的宝石，吞下了肚子。
这是一位‘炼金术师’的遗留，蕴含着对方绝大部分的灵性。
霎时间，他的瞳孔中燃烧起纯白火焰，有耀眼的光辉想要从皮肤毛孔中渗透而出。
良久良久，这种光芒才变得微弱下去……
“没有‘完美者’的体魄，生吞第六原质的遗留物，恐怕会直接被烧穿肠胃……”
他叹息一声。
伴随着决战之日的临近，亚伦也在飞速提升实力。
只要将上次的收获消化，就可以屹立于开启第六原质的大门前！
“除此之外……武器也需要强化。”
亚伦又沉吟一番，取出断掉的‘太阳王之矛’。
“以我目前的实力，跟一位‘长生者’交战可能没有几个回合就要被斩杀……除非能获得一件‘不可知级’诡物！”
“‘太阳王之矛’无疑就很适合……当年能伤祂老子，如今就能杀祂！”
嗯，在这第三重的历史中，是没有‘太阳王之矛’的，因为太阳王亚瑟并未背刺‘破晓’，他的武器也就没有沾惹‘破晓’之血，变成背誓之枪！
亚伦现在，就准备重铸‘太阳王之矛’！
对于‘意外律’试验了多次，深刻理解命运权能的他，知晓‘破晓之子’纵然违背契约，也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意外律’的第一种主动赠予意外的模式，对于一位‘长生者’还是有些微弱……必须用第二种签订契约再违背所导致的反噬，才有可能令一位极其强大的‘长生者’陨落！”
“即使命运如此推动，也需要有人去制裁……”
“所以，在‘破晓之子’被命运厌弃的关键时刻，还是必须要有人出手，才能真正击杀祂！”
“在尘世之中，祂几乎无敌，也唯有几件‘不可知级’诡物，能抗衡一二了。。”
“希望‘守秘人’教团跟那些隐秘结社的死剩种们能给力一点,否则我就麻烦大了……”
纵然现在，亚伦的麻烦也不小。
即使是‘完美者’,他重铸‘太阳王之矛’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不仅需要仪式的配合……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也就是一些场外因素。”
亚伦神情莫名：“重铸此矛之日,就是决战开启之时！”
……
帝国一条马路上。
一辆敞篷马车停靠在路边。
‘银环女巫’黛丽丝正要与三位学生以及柯妮说些什么,表情忽然一变。
她痛苦地弯下腰，头上的发丝挣扎脱落,化为一条条蠕动的小蛇。
大量小蛇纠缠在一起，形成了灵界文的神谕！
“决战……即将开启？”
黛丽丝怔怔望着那一行她所信仰的存在给予的神谕，虔诚地跪伏下去：“赞美吾主……我必将遵循您的意志,前往普尔茅斯，哪怕燃尽我的生命，也要完成您的任务！”
“老师！”那三个学生望着这一幕，神情惧怕,语气中带着哭腔。
“柯妮！”
黛丽丝起身，望着个子矮小的柯妮：“我将我的学生交给你了，如果这一次行动失败,你们就逃往南印尼斯，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
南印尼斯。
沙鲁克凭借着自己的肤色，很顺利地融入了当地的反抗军。
此时，他们正疯狂地攻打着一座殖民地城市。
在以南印尼斯土著为主的反抗军中，戴着亮丽羽毛头冠的大巫师们,身体正在筛糠一般抖动，宛若接收着来自莫名存在的信息，良久之后,大汗淋漓的他们高声宣布：“诸多大灵都下了令谕……在族中的半神前往白魔鬼的首都之时,我们需要倾尽一切努力,给白魔鬼带去伤亡！”
“呼啦啦！”
一群脸上涂着白色油漆的土著战士不停呼啸着回应。
在沙鲁克的目光下，不远处的那座殖民地城市渐渐沦陷，属于英维斯的旗帜被砍倒，投入了熊熊烈焰当中……
“总攻么？”
“族中的半神竟然都出动了……”
沙鲁克望着大海的方向,目光中充满担忧。
土著部落中的‘半神强者’,实际上就是神秘层级中的冕下！第六原质的存在！
这些顶端战力一直是南印尼斯各个土著部落最深的底蕴。
但此时，也在各位隐秘存在的催促下，疯狂地往普尔茅斯集结。
一旦他们失败或者死伤惨重,整个反抗军都会遭遇重创甚至直接灭亡！
……
原铁萨戈境内。
铁塔市。
市中心，一座白塔轰然倒塌，无数肉块与触须从废墟之中蔓延开来,长出锋利的牙齿与眼睛,宛若张牙舞爪的怪兽。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市民都受到了极致的精神冲击,变得癫狂而行为错乱。
轰！
没有多久，一道纯白光柱落下，将那巨大肉块怪物焚烧殆尽。
距离城市不远处，一条河流中。
一只鱼忽然翻着白眼，浮上了水面，它的肚子被从中剖开，一只苍白的手掌伸了出来。
旋即，是手臂、肩膀、头颅……
难以想象，一个大活人能从一只婴儿手臂大小的鱼中钻出来，宛若在表演魔术一般。
“桀桀……最好的美食应该由最好的美食家享用。”
这位英俊的男青年用拇指擦拭了一下嘴角，似乎在回味：“‘炼金术师’的血之滋味当真美妙难言……可惜圣光打击来得太早了，我还没有品尝够呢！”
“不要去学‘羽蛇’，你会死得很难看的，我虽然懒得管你死活，但在吾主神谕没有完成之前，每一分力量都很重要！”
一只慵懒的白色波斯猫从树上跳了下来，宝石般的眼眸鄙夷地盯着这个男人：“萨虏……最凶残的美食家，去普尔茅斯吧……那里将开启盛宴！”
“当然，我当然会去，这里只是餐前甜点与浓汤……我迫不及待地准备享用正餐了。不知道神子的味道，是何等美味？”
萨虏吐出猩红而奇长的舌头，脸上充满了渴望。
“这一次……”猫女士的声音变得凝重：“学派的底蕴，那件不可知级圣物，也归你掌管，不要让吾主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