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隐藏在深处的记忆
父子二人坐在森林之中，鸟儿在四周歌唱，时而会有一些小动物毫无警惕的路过，甚至会停下来看这两人一眼。
“所以......父亲，我母亲她究竟是用的什么方式怀上我的，您知道吗？”
艾布特点了点头，将视线从佩格身上移开，双眸盯着树梢露出的天空缝隙，光线成光斑状的照射在他的身上，霎时间，周围的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这种感觉让佩格的心脏跳动的速度都随之变慢，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
......
那是一个相对空旷的房间，除了一个梳妆桌以外没有了其他任何的家具，四周也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还是金属制成的。
而在这个房间中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为艾布特·米勒，女为里昂娜。
脚下的法阵散发着异样的火光，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中，甚至有些反胃。
那法阵是用血液、各种粉末和蜡烛构造而成，中间则放着一个羊的头颅以及刚刚停止跳动的羊心脏。
蜡烛的火光将艾布特的面孔照耀的极其清晰，年轻的他正在蓄胡，稀疏的胡须并没有给他带来威严或成熟，反而让他看起来稍稍有些愚蠢。
但那双眼睛却并非同龄人那样，他见过的死亡太多太多，见过的血腥场面也是如此，就像是吃过人的野兽一样，他的眼神并没有了同龄人的懵懂与平淡，反而多了一些锐利和冷酷。
当然，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里昂娜站在法阵的另一边，她穿的很少，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则用单薄的布料遮盖住私处，但她并没有一丝的羞涩之意，反而有了些许的期待与疯狂。
多年的期待在今天终于可能拥有了结果。
原本这里还有两位仆人，但在仪式开始的时候，里昂娜吩咐她们全部离开，并将门锁上，仪式开始时不准有任何人进入。
年轻的艾布特双眼在法阵和里昂娜之间切换，的确，他很喜欢面前的这个灰眸女性，但因为自己的那份无法抛弃的荣誉，他不能选择任性的跟她在一起。
而里昂娜知道这一点，当她说根本不需要结合就能产生他们的结晶时，艾布特完全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时候的他根本不知道，就算没有肉体上的结合，所创造出来的结晶，依旧会是他消耗荣誉得来的。
“艾布特公爵，您确定要这么做吗？”里昂娜终于抬起了低垂的眼眸，那双如同宝石一般清澈动人的灰色眸子盯着艾布特的双眼，让后者浑身一颤。
也就是此时，里昂娜的面孔终于划过一丝绯红，毕竟她知道此时的自己赤身裸体，还被一位自己认可的男人盯着。
她并没有像其他女魔法界人士那样四处寻找刺激，寻找答案，寻找归宿，因此对于她来说，这方面依旧是个懵懂的女孩。
年轻的艾布特还是被当时的场景稍稍有些震慑，虽然他见过很多血腥的场面，但现在这个场面，完全让他想起小时候众人口中所说的恶魔。
“我们要做什么？”艾布特终于询问出口，之前因为信任和爱意，他并没有想问这句话的打算。
在里昂娜的严重，艾布特所询问的话明显表明他多多少少有了些许的后悔，当她支开所有的仆人时，就已经预料这样的事情会随之发生。
“并不需要做过多的事情，可能我只需要你划破手心，需要你的几滴血液。”里昂娜说道，她的声音极其之轻，甚至要比平时温柔了数倍，“你如果现在后悔的话，我们可以停止。”
看着里昂娜苦涩的笑容，艾布特舔舐了一下嘴唇，道：“我并没有后悔什么，如果能够在不丢失任何荣誉的情况下与你产生结晶，那么我也不会有罪恶感。”
“你害怕吗？”
“暂且来看，还没有那么害怕。”
“那我们开始吧。”
“好。”
艾布特简单的答应了一声，随后里昂娜赤脚向前轻轻迈出一步，白皙的肌肤让蜡烛显得格外赤红，就连头发都有些深红色颜色。
艾布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模样，霎时间，他回想起在战场上杀死那些毫无反击能力的敌人，他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也是那番样貌和神情。
想到这里，他突然梗住了，只因为里昂娜将遮掩着下体布料的绳完全解开，让那块布垂直的瘫在地上，一丝不挂的呈现在艾布特面前。
此刻，艾布特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刚刚结婚没有多久的妻子，罪恶感也从心里不断的上升。
他开始有些后悔，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强迫让自己的目光盯着里昂娜的双眸时，这种罪恶感也随之消散。
这个女人，完全长了一副自己喜欢的模样。
既然不需要结合，那我也不会有任何的罪恶感。
多年征战在外，每个战士都有欲火焚身之时，而我却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那份信念与荣誉，因此，我不应该有罪恶感！
他内心安慰着自己，而此时的里昂娜已经走到了法阵正中央，站在羊头骨和羊心脏中央，一只脚平踩，另一只脚脚尖点地。
年轻的艾布特不断深吸气，心跳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压抑恐惧的原因，还是因为男性原始的本能。
但他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脱下裤子，压倒面前这个美丽的女性，绝对不会！
里昂娜看着艾布特，同样犹豫了半晌，随后深吸一口气，原本是想要用叹息的方式吐出，但叹息却变成了一句咒语，一句用艾布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组成的咒语。
话音降落，整个房间所有的光源开始摇曳，但所照亮的区域并没有因此放大，黑暗的区域变得更加黑暗，如同虚空的深渊一般。
艾布特稍稍有些发毛，鸡皮疙瘩随之出现，所有的汗毛都因此立起，当他凝视那些黑暗的区域时，就仿佛黑暗中也有什么不可名状物在凝视着他一般。
周围的温度逐渐下降，也就在此时，里昂娜终于说出了艾布特能够听懂的话语。
“血，把你的血滴在羊头骨上，几滴就好。”
声音极其虚弱，但眼神却很是温柔。
艾布特稍稍犹豫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第五百一十三章 父与子
当艾布特讲到这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停顿了一下，将目光放在佩格身上，他在这之前之所以只字不提，就是害怕佩格会改变对自己和他母亲的看法。
此时的佩格神情的的确确有些奇怪，他曾幻想过许多自己父母认识的场景，也根据他人的话语拼凑出了一些画面，但却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却是现在这样。
“父亲，继续说下去就好，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确定你没事吗？”
“得知真相总会让人产生意料之外的情绪，继续说吧父亲，我没事的。”
艾布特看着自己的儿子眨了两下眼睛，随后将记忆再次通过话语的方式展现出来。
“那时候我看到了无数的黑影从黑暗之中钻出，它们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兽形，有的则完全没有生物的形状，那时候的我害怕极了，耳边的声音也变成了呢喃的低语，当我的血液滴在羊头骨上的时候，这一切愈发强烈。”
“我看到每个黑影都会在羊早已不跳动的心脏上停留一段时间，随后将我看不见的力量灌输到期中，那时候我感觉时间为什么过的如此之慢，我开始后悔，极其的后悔。”
“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你的模样，儿时的你，除了灰色的眼眸和鼻梁，一切都与我那么相似，我看到你的母亲抱着襁褓之中的你，看着你们的笑容，我妥协了。”
“那时候的我觉得这是我与你母亲的结晶，也是对于一位想要拥有后代之人的成全，既然也不需要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也没有必要后悔。”
话音未落，一声狼嚎打断了他们的情绪，但因为声音距离很远很远，而这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我看着那些不可名状的黑影四处徘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变得锐利，唉。”艾布特想到这里，微微摇首轻叹一声，嘴角微微上扬，表现出多种情绪结合起来的神色，“我觉得我那个时候应该是吓傻了，没有发出任何的缴纳声，也没有说出任何的话，就那么惊恐的看着四周的黑影，听着耳边的嚎叫，看着你的母亲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已经恢复跳动的心脏。”
“是禁忌法术。”佩格突然插嘴轻声道，“这样做是会付出极大代价的，我的母亲没跟你说吗？”
“她说过，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但......”
“你爱过我的母亲吗？父亲，没关系，说实话就好。”
看着自己儿子坚韧的目光，艾布特的双眸突然柔软了起来。
“每次我看到你的眼睛都会想起她，佩格，我当然爱过你的母亲，如果我没有荣誉在身，没有你的兄长，没有科拉，没有家族，我会抛弃一切跟里昂娜在一起，我会追求她，就像屠勇士追求公主一样。”
“所以......是那个仪式，让我母亲拥有了我吗？”
“有一半原因吧。”
“一半？”佩格完全没有料到这竟然不是自己诞生的所有原因。
“没错，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
“我想我应该消化一下刚才所听到的。”佩格摇了摇头，“禁忌法术都会带来厄运和付出代价，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禁忌法术，但当我看到你的母亲她生吞那仅剩一半还在跳动的心脏时，我就知道以后绝对没有好事发生，而我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我不再拥有科拉百分之百的爱吧，自那以后，我总是很容易对她发火，甚至殴打过她一次......”
“不，没有必要自责，父亲。”佩格口上说着，内心却如同被刀刺伤了一般。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是如此诞生的生命，按照魔法界的说法，自己就是邪恶的产物、魔鬼的后代、诅咒的孩子。
在听到自己父亲说这些话之前，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完美的女性，但现在看来，整个魔法界之所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诞生的，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想要保住那高尚的名号。
而自己的父亲，也做出了一位骑士完全不该做的事情。
“佩格，我不是个好父亲，你可以恨我，怪罪我，但一定不要怪罪你的母亲，她为你付出了太多，虽然她并没有给你留下过太多记忆，但你记住，我们都爱你。”
“不，父亲，您没有必要这么说。”佩格急忙说道，“我只是......”
“我懂你的感觉，佩格，这就是你清醒后，我一直无法面对你的原因。”艾布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他不希望自己这次下定决心说出的真相，会让佩格憎恨自己，或者憎恨他的母亲。
但真相永远都会被识破，他觉得与其从别人口中让佩格知道，不如自己将其说破，这样至少能保证中间没有掺杂污水。
“那父亲......您为什么会收留我，并给我姓氏，如果您不这么做，也一定不会受到外界的批判，您的家族也不会因此有那种异样的氛围！”
“因为你的母亲爱你，而且你的母亲是为了大局而自主选择了牺牲，她最爱就是你，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代替，但最终还是忍痛将你交给了我，可能这种行为对你来说是自私的，但那时候如果不这么做，魔法界可能会被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当然，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背负了罪名，失去了荣誉......不过我并不后悔，我没有必要向别人解释，虽然并非结合而生，但你身体里的确流淌着我的血，况且我不会辜负你的母亲。可当时的我并不想让你接触法术，因为那会让你时刻走在悬崖边缘......但现在看来，命运无法随意改变，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像你母亲一样。”
佩格沉默了，就像这森林中戛然而止的风，树叶也停止了窸窣作响，而艾布特也随之沉默，他内心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无法承受这一些。
“我是恶魔的孩子吗？”佩格询问道，“或者死灵......或者那个......羊？”
“傻孩子，你是你母亲生命的一部分，而且你的母亲还将她最宝贵的东西留给了你，说你也会用到的，但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生命，父亲。”佩格的神情稍稍有些迷离，“母亲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不然我早以在深海中腐烂化为灰烬。”
第五百一十四章 森林中的交谈
“发生了什么？”
听到佩格这番话，艾布特一脸凝重，死亡虽然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但对于现在还是人类的佩格来说却不是这样。
当最初看到佩格的时候，他内心不断安慰自己说这一定不是佩格。
当神王确定他们不是英灵而是人类的时候，那颗一直都没有放下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然而此刻，他又有些慌张。
“不必紧张父亲，是母亲的礼物让我免于一死，诺恩现在面临着很大的灾难，这也是我不能在这里太长时间的原因。”
“灾难？”艾布特询问道“又跟罗布国开战了？还是跟其他种族有了冲突......现在的魔法界人士能够参与战争了？”
佩格摇了摇头，此刻，那停止了一段时间的微风又带着沙沙声重新归来，四周恢复了森林的模样。
“不，父亲。”佩格吸了一口鼻涕，将魔神的力量依旧收回，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时的触感，倘若天气不是特别的寒冷，这种感觉还是很惬意的。
“都不是？那会是什么？龙？”
闻言，佩格稍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随后露出来了轻微的笑容：“您竟然知道龙，但不是龙族，父亲，是魔族回归了，第二次魔族战争。”
“我就知道。”艾布特开始有些着急，“那时候我就与其他大臣说过这件事情，但他们都不相信，说那些只是狂猎的分支，或者说那是武装较好的强盗。该死的，现在战况如何？你的大哥参展了吗？”
“纳里兄长替代您成为了绿地之主，克尔福则以总指挥官的身份带兵出征，可我并没有看到过他们，自战争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繁琐的困扰着我，说实话，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是我最舒服最安逸的。”
“你腰间的伤口也是因此而来？”
“不，是另外一件事情。”佩格摇了摇头，他心中虽然依旧在意着自己身世的事情，但此时的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听下去了，他需要消化一段时间，并让自己稍稍恢复。
“现在伤口好多了吗？”
“好多了，父亲。”佩格站起身，仰头望向那呈条状的阳光，看着那光线中翩翩起舞的灰尘颗粒，看着那从树叶上恋恋不舍落下的枯叶，看着隐约浮现的湛蓝色天空，“谢谢您没有欺骗我。”
艾布特轻轻地点头，没有在乎佩格时候看到。
他的神情说不上是放松，此时的他很想知道自己儿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他已经是已死之人，能够再次相见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奇迹，因此他并不想让自己孩子的出生成为永存的秘密。
虽然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全告诉佩格，但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说完，内心有些许释怀的同时，也有一些忐忑。
“父亲，大家要在这里守护多久？”
“看样子应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如果冰巨人此行的目的真的是杀戮土巨人，那么一定也有其原因。”艾布特同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冰巨人一直以来都想统治整个巨人国度，随后将阿斯加德一举攻破，从而进攻下界，将上下两界皆成为他们的领地。”
“看来这个世界的麻烦还真是够多的，魔族差不多也是这个想法。”佩格摇了摇头。
“我们该回去了，战神允许我出来这么久已经是很大的宽容了。你呢？你打算之后做什么？”
“静观其变，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做好自己力所能力的事情，等找到了能够回去的办法，我在进行下一步的考虑。”佩格的语气恢复了往常那般的平静，仿佛刚的事情并没有记在心里一样。
然而这更让艾布特所担忧，他知道这位私生子儿子，可太懂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如果你想听之后的故事，在我没有任务的时候来找我就好，我......很乐意跟你聊天。”
“我也是，父亲，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什么说，这些年来发生了太多，我不知道我是否走了歧路，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不会对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后悔。”
“这一点你还是很像我的啊！希望你的那两个兄长也能够像你这般成熟吧！”
佩格摇了摇头，道：“他们的路与我截然不同，但他们尽最大可能地扮演着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他们也不会辜负米勒这个姓氏的。”
“我们往回走吧，看样子似乎是要起风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艾布特四处看了看。
他们并没有离开阵子太远，只要回头便能够看到那木围墙以及站在墙后的哨兵、卫兵和弓箭手。
“父亲，如果找到办法的话，你们能够回到下界吗？就像我能够来到上界一样。”
刚走出两步，佩格便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的他尽可能让自己不去考虑太多，而去他的内心也在自我安慰，安慰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应该是释怀才对。
“这件事情......管理通往上下两界通道的主神名为海姆达尔，但因为很早很早之前的一次内神冲突，他销声匿迹独自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那我的的确确是被一个老者带到这里的，那个老者是不是就是海姆达尔？”
“这也说不准，如果上界的神族在下界待的时间过长，就会慢慢的失去神格神力，从而变成一尊雕像，只有特定的力量才能将其唤醒，因此很少有神族会降临到下界，况且也没有人愿意这么做，上界的生活已经够繁忙的了，每天都有不同的遭遇，每位主神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除非有什么特大的灾难，想必主神也不会特别在意下界的事情。”
“魔族入侵不算是灾难吗？”
“可能不算，也可能是主神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但就算知道了，没有海姆达尔的力量也根本无法去到下界，你可以将他当作一扇门和一把钥匙。”艾布特轻声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冰霜巨人一直想去做的，那就是一路进攻到主神殿，将其摧毁，并用特定的力量召唤出上古恶神，将阿斯加德下方的地基破坏，从而打开与下界的裂痕。我想没有人希望有这一天会发生，普通下界生物完全不是巨人族的对手。”
第五百一十五章 敌人否？
佩格的帐篷位于整个营地的边缘，也是整个营地中看起来最小最简陋的。
当然，唯一一个与其能够“媲美”的，便是竖立在旁边，归属于艾丽娅的帐篷。
给予他们帐篷的是当地的土巨人，原本给他们的是与其他人一样的帐篷，有睡袋、地毯等物品，但战神提尔并没有让土巨人这么做，而是挑选了最简陋的帐篷，除了支撑架上套着一层布料以外，就没有了东西，他们睡觉时只能够爬在凹凸不平且冰冷的土地上。
夜晚很长，以至于当月亮悬挂于头顶之上再入睡也完全能够进行充足的睡眠。
然而佩格却没有待在自己的帐篷内，反而要靠在不远处的一个木桩之前，仰望繁星，那目光仿佛在天空之上有他奢求的东西一样。
自那次的对话之后，佩格就再也没有询问过他父亲有关于那次禁忌法术之后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缓解一下，将其消化。
而艾布特则与几位英灵战士去到了镇子的其他地方，夜晚并不能所有人都休息，毕竟这里的地势低平，敌人很容易就能摸到进出。
土巨人的区域有一个佩格很喜欢的东西，那就是每个建筑物上发亮的灯，那是一个有人类胸膛般大小的吊灯，光亮虽然不大，但却很好的将它们该照亮的区域全部填满淡黄色的光芒。
“那些是明灯。”索克从远处走了过来，他的声音很轻，但恰好能够让佩格听到，“怎么样，还习惯吗？”
“你不是与其他人一起去巡逻了吗？”佩格直起腰背，谨慎地看着这个缓步走来的家伙。
索克摇了摇头，耸了耸肩，摆出了一副丝毫不在意的表情：“你也知道我特殊的能力，让分身去做那些枯燥无聊的事情并不难。”
“你来干什么......不，你到底是谁？”
“是谁，真的很重要吗？”索克停在了佩格五步之外，仿佛感觉到了后者的谨慎，因此不想引起更多的不适，“不论身份如何，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做应该做的事，将其做好，做得完美，那不就已经足够了吗？为什么非要把身份摆得那么明显。”
“至少你不是普通的英灵，你应该也是神族吧，冒充英灵的神族。”
佩格的话让索克愣了一下，但随后立即漏出了微笑。
“我都说了身份没有那么重要，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出生的种族、地位以及天生的能力都并非是当事人能够决定的，命运安排了一切，剩下的路就需要自己走。”
索克完全坐在木桩上，摆出了一副满是破绽的姿态，随后继续说道。
“一个妓女的女儿难道就必须低人一等？当然，如果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很可能继续走母亲的路，但倘若她不接受，就会又多出两个分支，一个分支会走向灭亡，另外一个分支则会走向希望......你觉得哪个更简单？”
“灭亡。”佩格思考的时候，索克突然开口，根本没有给前者说话的机会，“是灭亡，放弃永远比坚持来的更快。”
“你想说什么。”佩格的语气变得轻盈且飘渺，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的精神很疲惫，因此他也不想跟面前这个家伙浪费太多的口舌。
索克没有立即说话，他站起身，走到了距离佩格最近的萤火胖，串起来的生兔肉依旧放在那里。
“你没有吃东西，不饿吗？”
“忘记了。”佩格回答道。
“那麻烦你帮忙把营火点起来吧。”
“太晚了，其他人都入睡了，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能够将火点起来？”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我又不是鱼。”索克轻声道，“而且不仅仅你睡不着，其实大多数英灵在晚上都有失眠的时候，虽然平时你看他们无忧无虑，但已死之人怎会没有牵挂之物，他们虽为英灵战士，但灵魂和心依旧是人类，脆弱且容易被情感支配的人类。”
佩格双腿收缩，此刻他才突然发现，有一个无形的结界设立在四周，他在这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你是什么时候......”
“身为一位人类的法师，你的反应还真是迟钝，哦，我知道了，你是有心事，这种情绪化......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是敌人......”
霎时间，佩格感觉到周围得所有物体瞬间扭曲，他开始呼吸困难胸口发闷，仿佛有只巨大的手死死地捏住了他！
一根说是黑色但却如同玻璃般透明的锥状体就停留在他的胸口之前，随着微风而缓慢旋转。
然而在他刚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失重的感觉让他顿时忘记了反击——只因为他连目标都无法锁定。
可能就只是个眨眼的时间，他的臀部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随后视线恢复，他看到索克依旧距离自己五步之远，蹲在那早已熄灭的营火旁边，面带微笑的看着手中串好的兔肉。
佩格感觉此时自己心跳的速度机器之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蹦出来一样！
“你，做了什么？”
“我说了，你太大意了，倘若我真的想要要你命，刚才你已经死了无数次了，你真该看看你刚才的模样。”
话音降落，佩格手掌立即被深红色的火焰包裹，与其说那是火焰，更不如说是地下流淌的熔岩！
高温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见到这一幕，索克也有些吃惊，他眨了眨眼睛，看着佩格。
“你不会真的想在这里跟我......打起来吧？”
佩格低沉地冷哼一声，站起身以眨眼的功夫来到了索克身前，周围的温度急剧升高！
他伸出手将营火点燃，随后用与自己散发出的温度完全相反的冰冷语气说道：“你不要一次次用你那该死的幻术挑战我的底线。”
“我只是在警告你。”
声音突然在佩格身后响起！
佩格的瞳孔猛然缩小，当他想要作出反应的时候，冰冷的匕首放在了他的喉咙之上，而他面前被他威胁的索克，化作与营火相同的烟雾飘散于空中。
“我不希望我们是敌人，至少现在是这样，还有，你应该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当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真的有必要如此低沉吗？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这种情绪已经让你变得迟钝？”
第五百一十六章 禁忌法术存在的意义
佩格并不是愚蠢的人，当被这丝毫没有情感的金属掌控着生命时，他终于回复了自己应有的理智。
是啊！
我早该想到，这里是索克创造的结界之内！
这里的所有事物可能都由他操控改变
我早该发现的！
佩格内心想着。
他发现自己的确是被情绪左右了心境，尤其是在这寂静且安逸的夜里，那些负面的情绪全部结队涌了出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眼神开始有些缓和，而索克也收回了那把印有蛇头喝异样符文的精致匕首。
而他的身影，也从佩格的身后，来到了营火的另一边。
他似乎从来都没动过，手中的兔肉串在火舌的缠绕下冒出水滴状的油水。
“听听这个声音，滋滋滋的响，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安逸就好了。”
闻言，佩格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让自己的力量恢复正常，他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这股魔神力量稍稍有些变化，但此时的他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被营火照耀下的那位年轻骑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主神之一，名为洛基，对吧。”
“你在说什么？”索克邪笑一下，“咋还乱给我定义身份？不过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过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好。”
“你可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索克微微叹息，将手里的兔肉翻了个面，“我感觉到你的心态在发生变化，你难道不知道，你连最基本的读心都没有去防御吗？”
“所以你窥探了我的内心。”
“只是出于好奇，我哪知道你们人类竟然会如此不小心。”
“我们人类。”佩格冷笑一声，“诡计之神，谎言之神，神族与巨人的混血，一个被排挤的主神，没错吧，伟大的欺骗者洛基大人。”
佩格原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对方有点什么动作，但显然他错了。
索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佩格一眼，让后者不知道自己的结论究竟是对是错，而索克也没有用言语或者神情来肯定或者否认佩格。
“神族与巨人的混血啊，那你说的这个家伙，一定很惨吧，毕竟从古至今，这两大种族一直相互排挤，互为敌人，唯独最弱小的土巨人能够在卑微之中获得庇护，但带来的也是其它巨人的凌辱，以至于现在的地盘只有如今看到的这般大小。”
索克一边说着，一边将烤熟的兔肉往自己嘴里送，就在到达嘴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佩格。
“抱歉，我忘记这是你的食物了。”
“你吃吧，我并不是很有食欲。”佩格轻声道，看着营火内的火焰，他瘫坐在了一旁，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膝。
“真相与自己想象的不符，让人很不舒服吧。”索克轻声说道。
此刻，一位英灵从帐篷内轻轻走了出来，月光和其他光芒的照射之下，他双眼迷离，同样仰望天空，很明显是在思念着什么。
“你看，我说过了。”
“他们从来都没有表现过。”
“是啊。”索克道，“干嘛非要把自己的心情表现给别人看，这不是懦弱的借口吗？”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想要教导我的吗？那我由衷的感谢你，不过......没有这么简单吧。”
索克咀嚼着口中的兔肉，仿佛在品尝上等的牛排一般，他根本不在乎佩格的眼神。
“嗯......如果放点你们人类的海盐，加点胡椒粉和香料，配点柠檬和洋葱，我想这一定会很好吃，可惜神族很少有懂得料理的，就算有他们也无法做出比普通人类还要好吃的东西，更不用提大厨了。抱歉，没事总能让我感到快乐，悲伤瞬间就消散了呢，你确定你吃一点？”
“你看起来真是如同一点心事都没有。”佩格苦涩的说着。
“还是回到话题上吧，我看到了你在为你的出身感到忧愁。我能否冒犯的问一下，你是在愁什么？你的生活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你别说话。”索克再次打断了佩格想要开口的欲望，“你的母亲是法师，如果她不用这种方式，她永远无法成为一个母亲，就这样来讲，你觉得这种禁忌法术，究竟是救赎，还是诅咒？”
“禁忌法术之所以被定义为禁忌，是因为施展它是要付出代价的，而这代价并非是施法者能够承担得起的，可能是灵魂，可能是死亡，甚至可能是无法具象化因素！你觉得这些会是人们想要的吗？”
“如果没有这些代价，世界会变得更乱，你以为约束着你们人类魔法界的是那小到无法察觉的律法？别开玩笑了，正是因为人们对禁忌法术的代价有所抵触，禁忌法术才不会成为家常便饭，但已经下定决心施展的，就肯定有比这付出的代价还要重要的东西，而你，就是这个比代价还要重要的存在，哼，别告诉我说到这里了，你还是想不通。”
佩格沉默了，就像是刚刚听完艾布特讲述自己出生时候的故事一样。
“很好，看样子你是想开些许了，那要不要吃点兔肉？如果我全吃掉的话，我会有罪恶感的。”
沉默过后的佩格接过索克递过来的肉串，表面焦黄，肉香四溢，他嘴角轻轻上扬，虽然那根本无法令人察觉。
“你是不是也用同样的方法疏导的艾丽娅。”佩格询问道。
“什么叫疏导，我也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罢了，你觉得一个忙人会过来跟别人闲聊？当然，换句不好听的说法，我啊，就只是喜欢多管闲事罢了。怎么样，感觉好受些了吗？”
“好些了，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禁忌法术依旧不应该推广，毕竟现在的人类世界，依旧有一些人不计代价和后果，利用禁忌法术造成破坏，从而达成他们的目的。”
“那这不就是你们存在的意义吗？你会成为上者，规矩也会因你而改变，毕竟人是活的，不成文的律法是死的。”
索克的话让佩格倍感恐惧，仿佛自己的内心完全被这个家伙看穿了一样。
“别漏出那副神情，佩格·米勒爵士，我不会那么自私，既然我无意间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我也告诉你有关于我的事情吧，当然，如果你想听的话。”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不讨人喜的神格
佩格没有立即答复，并非他不想，而是此刻的他在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让这个家伙攻破了自己的内心。
身为法师，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会让一层魔力墙壁守护着自己的内心，以免有人趁机窥探，倘若熟练一些，被窥探者根本无法察觉。
但佩格一直都不为这件事情感到担忧，因为魔神力量的缘故，他并没有遇到过能够轻易窥探自己内心的人，就算有，他也能够及时察觉。
然而就在此时，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
眼前这个家伙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自己施展读心术，不仅如此，这些结界、幻术都让他措手不及。
“喂！”索克的一声呼喊将佩格拉扯回来，“你到底想问我什么，能让你思考这么久？”
佩格放下了刚接过来但没有吃的兔肉串，看着眼前这位完全陌生的年轻骑士，随后缓缓张开了口：“你之所以想要安慰我，是因为你的恶作剧让我受伤了而感到自责，对吧。”
“你在说什么，恶作剧？我说过了，我只是想......”
“你本性并不邪恶，但因为神格的缘故，你总是想变着方法整蛊他人，成功之后又会用你独特的法术力量将其复原，让他人没有办法对你发怒。”
“继续说啊。”索克身体后倾，摆出了一副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样子。
“但因为你的恶作剧，让每个主神都感觉到厌恶，甚至对你产生排挤，而正是如此呢，你开始用更恶劣的方法企图引起众人的注意，然而这一切在你剪掉收获女神希芙的长发以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你掀起了一场诸神之战，险些因此丧命，你想要偷走海姆达尔的神格逃到下界避难......”
“不是偷，是请求！”
索克说到这里，他轻呼气，举起左手放在火焰上方，火舌将他的肌肤照亮，然而他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之意。
紧接着，他的皮肤和衣物如同蛇蜕皮一般掀开，蜕下的部分立即被火焰焚烧的一干二净，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一位英灵传来了一声长叹，这声长叹吸引了佩格一瞬间的注意力，然而就是在这比眨眼还短的功夫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前。
那年轻的骑士变成了一位中年男子。
他的右耳挂着一颗镶嵌着绿宝石的耳环，深绿色的披风被胸前的胸口紧紧固定，他的双眼如同蛇一般冰冷，扬起的嘴角充斥着狡猾邪恶的气息。
“不知道你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估计是某个蹩脚的吟游诗人或脑子被驴踢了的作家，真的是什么都敢乱写！没错，吾乃火焰之神、诡计之神洛基，当然，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为空中的旅行家。”
“在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刨根问底就是你们人类最愚蠢的表现，知道了真相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奥丁知道后会将你打成粉末，哦，当然，其他家伙也会如此，只因为你隐瞒了真相，你连我的读心术都无法防御，更别提那个拥有智慧之眼的老家伙了。”
洛基站起身，去掉了索克外表的他看起来更加高挑，衣物完全遮盖不住他健硕的肌肉，当然，这肌肉相比其它主神来说，还是差了点。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竟然不会原谅我，我明明把希芙的头发接了回去，他们竟然因此通缉我，抓捕我，攻击我！”
“我一直以为海姆达尔是我的好兄弟，结果他在最后的时候背叛了我，但那愚蠢的家伙根本没有脑子，我的幻象将他欺骗到下界，并且偷走了他的神格，这对于他背叛我的代价。自那以后，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海姆达尔失踪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会为此哀悼，但谁知道托尔那该死的家伙竟然举办了一场酒席！”
洛基紧握双拳，同时佩格眼前再次出现了幻象，那是托尔与几位其他主神围坐在长桌之前，唱着歌谣，喝着酒，吃着烤肉。
在场的所有人面孔之上只有快乐，没有一丝的悲伤。
“看看你现在，他们趁手的武器都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他们竟然没有一丝的感激！”
“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赔偿。”佩格也站起身，他看着洛基心中满是戒备。
什么时候的人最恐怖？那只有被愤怒、背叛以及失望填满的时候，就连神族也是如此。
话音降落，周围的幻象瞬间消散，剩下的只有熄灭了一半的营火，而洛基依旧背对着佩格，捏紧的双拳没有松开。
“是啊，赔偿，都是我自找的。可谁叫我的神格是欺骗呢？不是战争、不是爱、不是收获、不是给予！是该死的欺骗！罢了，你身为人类不会懂的。”
洛基摆了摆手，让营火恢复了应有的旺盛，期间佩格丝毫没有感受到魔力波动。
也就是这一刻，佩格知道，自己估计不是面前这家伙的对手，就算是全力以赴，胜算也很渺茫。
这让他不禁感叹人类的弱小，就算是像他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也依旧如此。
“不过我还没有放弃，不是吗？奥丁那家伙已经够老的了，等他自动选择下位，那托尔肯定会继承神王的位置，我无法想象如果事情这样发生，神族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你不用说话，你无法改变我的想法，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打个比方，神格的存在就像是你刚刚出生，脑海里就被刻下了一个印记，这个印记会让你产生一些想法，就好比现在，我很想把那位英灵倚靠的木桩变没，或者让一只鸟儿从他面前掠过，并在他的额头上留下痕迹。但我能够忍住，我已经改变了许多了。”
“而你！”洛基终于转过身。
伴随着他缓慢的向前挪步，佩格则以相同的速度向后退却，他有些后悔，后悔将丧钟剑放在了帐篷里，这让他一点都没有安全感。
“而你的印记！是用你的方式去改变你的世界，我们很相似，你终究会成为你最不想成为的人，而你也会得到一堆烂摊子，这并非是因为天生因素，而是你日后自己走的路留下的灰尘！”
第五百一十八章 解开内心的纽扣
虽然不知道洛基的意愿是什么，但自从他今晚出现到现在，所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佩格也完全听了进去。
“看看你的样子。”洛基停下了脚步，并笑了起来，指着佩格，“你是不是有很长时间没有恐惧过了？我可不是恐惧之神，也不是安慰之神，我是洛基，邪神洛基！”
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佩格猛然惊醒，就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他倚靠在帐篷旁边的木桩之上，这就是化作索克身份的洛基来之前他的动作。
但佩格知道，这完全不是一场梦，因为在那还有余温的营火之前，那位英灵依旧在眺望着星空，双眼迷离且充满了悲伤
一夜无眠。
倒在帐篷内的佩格一直在思考洛基说的话。
自从来到这里，这是他第一次感觉时间流逝的竟然如此之快，当日光冲破破晓让一切看起来温暖的时候，佩格发现自己竟然依旧没有睡意，虽然他的黑眼圈已经悄悄地挂在了他的眼睛上。
他不明白洛基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他完全找不到对方的动机，而他也完全不相信这是一种单纯的“多管闲事”，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名为洛基的主神是最狡猾的，最有头脑的。
周围的脚步声从零碎逐渐增多，太阳的出现让土巨人们也开始了他们一天的生活。
因为上界货币概念并不是特别发达，除了阿斯加德的神族以外，巨人族根本不使用回避，他们相对来说较为野蛮，在绞尽脑汁用努力获得某样东西时，还要确保自己有能力将东西保护不被抢走。
当然，土巨人的领域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说哪个巨人族与神族最为接近，那么就只有土巨人了。
“劳动力”是他们唯一的“货币”，倘若想要得到食物、工具、衣服之类的东西，只能凭借劳动的时间和量来获得，毕竟也没有什么能够当作奢侈品的东西。
正是如此，有需求的土巨人就会在破晓之时便离开家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付出相应的劳动力。
当佩格听到探讨的声音时，木柴的燃烧声也渐渐滑入双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肉香味和酒味，似乎这些英灵很喜欢喝酒。
他狠狠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爬出这比普通帐篷小了许多的帐篷，他先看到的，便是与英灵们欢声笑语的艾丽娅。
她完全融入了这个团体！
那一瞬间，佩格感觉自己甚至还不如这个小女孩，从很多角度来看，自己都要比这个女孩幸福的多，虽然家庭上也出现了些许的问题，但不至于像她这么悲惨。
如果可以，佩格完全可以回到守望堡，先前的意见早在很久之前就完全化解，科拉养母、兄长克尔福与他的关系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他内心试问着自己。
“我拥有蒂法妮，而她也爱着我，就算我将这些责任完全抛弃，我依旧可以回到家中，与她过着平淡的生活。我还有个诗人朋友，虽然他看起来很愚蠢，但的确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拥有很棒的前辈，他们让我成长。除了萨诺，我也没有了敌人......佩格·米勒，你还在低沉什么呢？”
佩格的视线稍稍有些朦胧，他觉得这是因为自己过长时间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正因此，他没有察觉到带着疑问和微笑走过来的艾丽娅，直到一声清脆且稍带着一丝成熟的呼喊传入她的耳畔，他才回过神来。
说实话，此刻的他根本忘记了自己是什么魔神的继承人，上者的候选人，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佣兵，正在异域享受着这里的生活。
“师傅，您醒啦！”
佩格抬起眼睛，让瞳孔回复正常，他看着艾丽娅那蓬松凌乱的头发，胸膛突然传来了一阵暖意，着暖意完全是因为那异色的眼睛。
“是啊。”佩格也因此漏出了笑容。
“我帮您绑上剑带吧！”
“嗯？好啊，为什么不呢？”
艾丽娅咧嘴笑了笑，从佩格简陋的帐篷中拿出了皮革剑带和套着一层布料且安静地躺在剑鞘内的丧钟剑。
“好轻啊！”
这是艾丽娅倒退着从帐篷爬出来时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这么轻......师傅，会有杀伤力吗？”
“我的剑术和身法舍弃了很多防守，用来换取更激进有效的进攻......”
“简单来说就是用风险创造机会。”艾布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些稍稍有些疲惫的脚步声——守夜的英灵英雄们归来了。
巧合就是如此的奇妙。
因为艾丽娅声音较大的缘故，艾布特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虽然距离稍稍有些远。
但身为英灵，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比生前强上许多。
“父亲。”因为艾丽娅在捆绑剑带，因此佩格身体没动，头尽可能的想后转。
“如果我面对的敌人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巨人，我才不会选择这沉重的阔剑。”艾布特笑着指了指背在身后几乎有他半个腰粗的阔剑，“不过平常我还是喜欢带着普通长剑的，简单的遭遇战还是能够轻松解决，只不过......遇不到像生前那样趁手的兵器啦！”
听着父亲豪爽且掺杂着些许疲惫的笑容，佩格刚刚僵硬的神情也稍稍融化。
当他将之前的那些事情看开些许之时，他也明白自己的父亲在这之前为什么会刻意的躲着自己，他清楚的感觉到了这种情绪。
“父亲，您先去休息吧，虽然英灵都不需要补充睡眠，但还是会疲惫的。”
佩格谈吐间，看到了跟在队伍后面看起来最渺小的洛基——当然，现在的他呈现的身份是索克。
原本低着头的他稍稍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佩格，嘴角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而这笑容转瞬即逝，在佩格想要看的更清楚的时候，洛基已经从他身边迈着疲惫的步伐掠过。
“好的，等我稍稍休息一会，再跟你小子谈心！”
“谈心？”一声极其严肃的声音从反方向传来，“如果你是来这里娱乐的，那么劝你们赶紧回去，我不想再抽出任何的精力去保护你们！我的任务中也没有保护你们的选项！”
说话的是战神提尔，自从佩格来到这里，他就能够察觉，这个连睡觉都穿着盔甲的主神，对自己似乎有着很大的意见。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不要添乱
“别理会他，自从他失去了一个胳膊，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当然，在失去胳膊之前也是个没有思考能力的莽夫。”
当佩格还在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回应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佩格脑海里响起。
随后，他便看到以索克身份站在他不远处的洛基，那双原本黑色的眸子内闪过一丝绿意。
“传心术......”
霎时间，提尔威胁话语所带来的不爽之意突然消失，只因为洛基似乎对他的威胁更加之大。
此刻，他感觉自己在洛基面前，简直是一丝不挂，如同赤身裸体一般没有丝毫隐私可言。
“放心，我没有对你施展读心术，昨夜只是无意而为，你也知道的。现在你只需要随便回应一下提尔那家伙就可以了，当然我觉得你不想跟他打起来的，他被称为战争之神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就算他的神格与他的手臂一起从他身体上消失。”
又是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而洛基早就将目光完全移开，融入到了他们本身的大团体内。
佩格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提尔身上，而艾布特、艾丽娅则看着佩格，等待着这个男人做出回答。
“我知道了，战神大人，您尽管放心，我不会添乱，如果机会成熟我也会尽可能的离开。”
“还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提尔轻哼一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佩格的视线。
他每次落下脚步，那甲胄都会穿出摩擦敲击之声，仿佛别人听不到一般，佩格认为，这可能就是身为战争之神的自信吧。
“你果真变得成熟了。”艾布特轻声道，“我很欣慰，那我先去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我的帐篷内找我。”
“好的，父亲。”
佩格原本以为自己会漏出笑容，但他错了。
看着父亲的背影，他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伤感，要知道在自己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公爵，统领着千军万马，潇洒壮硕的模样让他倍感安全。
但现在，佩格感觉父亲失去了让他能够感到荣誉感的高光，甚至成为需要服从他人命令的士兵，与其他英灵一样，虽然活着，但却无法与自己心爱的人见面，这种感觉，佩格能够理解的到。
“师傅，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你的父亲，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艾丽娅在此时突然询问，让佩格再度有些发愣。
回忆着曾经在守望堡的生活，那些曾经温馨幸福的画面再次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父亲他是一位让你无时不刻都能感觉到安全感的人，就算是天塌下来，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感觉到害怕。”
艾丽娅似懂非懂的在佩格身后思考了片刻，当她将最后的皮革带固定住，来到佩格身前，抬头看着佩格的双眸。
“如果按照您这么说，您父亲给您带来的感觉，就像是您给我带来的一样。”她的面孔附上了一层绯红，但在接下来缓缓退去，“可惜我的家庭并没有这么幸福，虽然他们还活着，但在我心里已经死去了。”
艾丽娅所说的，是佩格一直以来担忧的。
时间会让艾丽娅慢慢变得强大，尤其是在涉及到了禁忌法术之后，佩格的担忧更加明显。
他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艾丽娅会回想起曾经的那些遭遇和过往，随后做出极其不理智的行为，毕竟这样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我所担忧的事情可真够多的。”
佩格心中暗自感叹，但并没有将其表现在神情之上。
穿上自己的这一身装备，他看起来精神了许多，最让他感到遗憾的，就是没有了披风，每次走起来都感觉仿佛少了点什么东西一样。
简单的吃完食物，佩格正在考虑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洛基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当然，此时的他是索克的面貌。
让佩格有些在意的，是对方神情上的紧张。
可能也就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一位英灵英雄迅速跑了过来，因为距离较远，佩格并没有完全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但仅凭肢体动作和神情，佩格便能够猜测到发生了比较紧急的事情。
随后，他看到帐篷内的英灵英雄们全部集合，在战神提尔的指令下向事情发生的方向跑去，而他的父亲艾布特甚至没有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你们不要添乱！”
这是提尔离开时对佩格和艾丽娅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师傅，我们该做些什么？”
“听他们的话，还是不要添乱，我们并不了解巨人，也不知道敌人究竟是什么，但能够和神族的这些大力士相互抗衡，我想我们也做不了什么。我想我们也该离开了，我们需要去寻找那位老者，不然我们永远也别想回到我们的世界。”
“可是你不跟自己的父亲道个别吗？”艾丽娅不解地望着佩格。
“我想我还是不要再添乱了，战士最害怕的就是动心，那会很大程度的分散注意力，要知道战争就是考验一个人临场反应能力和日积月累的经验的......森林里应该不缺少食物。”
“师傅，我觉得这样不对。”艾丽娅急忙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早就不知道那老者究竟在哪个方向，毫无准备的进入森林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您确定要这么做？”
艾丽娅和佩格的话都有他们的正确性，但二者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现在不论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似乎都是麻烦，不同程度的麻烦。
街道上的土巨人士兵如同强盗一般毫无组织地向同一个方向跑去，呐喊声和脚步声如同路过一群野马一般。
镇上并非战士的土巨人全部回到了家中，拉下门帘，关紧门窗，熟练的动作让佩格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出现。
艾丽娅和佩格张望四周，处在营地的他们感觉自己如此的渺小。
就在此刻，天空被乌云遮盖，温度也随之降低，一种莫名的危险如同迷雾一般蔓延在空气之中。
“师傅，等着一切都结束，您能能否教我用剑......我感觉身上有兵器，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以后法术就是你的武器。”佩格道，“有机会我会教你身法，但现在，我们还是确保自己的安全吧！”
在佩格说话的同时，一声冗长的号角声在天际的远方响起，随后便是更多同样的复合，佩格没有听过类似的声音，但他知道，类似的声音不是进攻，就是准备进攻。
这是死亡的号角声，战争的前奏。
第五百二十章 投降了！？
突然出现的乌云将最后的阳光也完全遮盖，大地瞬间没有了之前那般生机，森林内变得更加漆黑恐怖，像是一只庞然巨兽张开的巨口，不断喷吐着令所有生灵都感到恐惧的气息。
可森林里依旧寂静如初，除了那些隐藏在潮鞋和灌木丛中的动物，似乎就没有其他什么了。
风的强度逐渐加大，让最粗的树干都开始摇曳起来，树叶和树枝所产生的声音仿佛是在痛苦的嚎叫。
在森林的对立面，面对着无尽草原的一方，所有土巨人弓箭手将那尖锐的特质箭矢搭在弓弦之上，锐利如同猛禽一般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远方。
在他们视线的正前方，一群拥有蓝色皮肤的巨人遮挡住了地平线，他们每一位都摆着一副讥笑的神情，最前方的几个胯下还骑着如同棕熊一般的野兽。
显然这不是他们唯一的兵力。
伴随着号角的声音继续吹响，左右两侧皆有无数同样的蓝皮肤巨人走进，如同夜晚之前涨起的海潮，让能够看到的所有土巨人心跳加速。
凭借冰巨人的站位能够将其分为五个，而最中间的显然是主要兵力，因为三位有坐骑的冰巨人就站在中间军团的前方。
这三个冰巨人神色少了一分讥笑，但却多了一分狰狞，只因为在他面前，有着十几位被俘虏的土巨人，其中一位已经身首分离，只因为在吹响号角之前，他在不断的发出咆哮，辱骂的声音激怒了其中一位冰巨人。
“怎么这么多。”一位英灵英雄看着远处这群蓝巨人，“他们难道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群体迁徙了？”
“不可能。”艾布特也皱着眉头，说话时双眼紧盯前方，“距离太远，也太危险，他们不会这么做，而且我感觉这些家伙知道我们的存在。”
“怎么会！”熊英半转身体难以置信的看着艾布特，“我们过来之前已经让那些金甲战士分批隐藏，那些蓝皮肤家伙怎么可能知道。”
“不管怎样，这的确是一场恶战，目测敌方应该有一千左右的数量，我们加上金甲士兵也应该只有不过半千。”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提尔走了过来，论身高，他仅仅只是土巨人矮了一个头而已，身上的肌肉也要比大多数巨人壮很多，“一人解决三个，很快就能够结束，为了神王，为了阿斯加德！”
战神提尔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嗜血，他的武器要比艾布特身后的阔剑还要长，宽，重量更不用提，但他仅仅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其像是拿单手剑一样举起来。
索克在一旁不懈地翻了个白眼，虽然没有人能够看到，紧接着，他也只是前方，神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怠慢。
“他们怎么有人质，我们不是跟土巨人的特钠说过这件事吗？”一位英灵眯起眼睛看着正对的方向。
“可能是在我们感到之前就抓到的，他们肯定是有目的的，这样直接对一个地区发动战争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但此时摆出这番阵势......我觉得是因为前不久的那次劫持战。”一位拥有矮人面貌但却没有那么高的英灵思考了一下，随后如同儒者一般地说道。
闻言，索克诧异的看向这边，好在他在边上，依旧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神情。
此时此刻，土巨人的首领，也就是被称之为“特纳”的伽罗格斯带着几位土巨人战士向前走了几步，金属打造的半身盾牌左右摆开，将其保护在内。
“特纳”是巨人语言中对领袖、部落首长、市长、镇长、郡主等较小指挥官的称呼，而伽罗格斯，正是整个土巨人族中的统领者，他不仅管理者镇子的纪律，更是管理着军队。
号角声戛然而止！冰巨人也停止了他们的讥笑，弓箭手同样做好了拉弓前的所有准备，他们没有长矛兵，没有盾兵，更没有其他复杂的兵种，每个冰霜巨人身上的盔甲和武器，都是完全不搭配的单件组合而成，显然与土巨人一样是搜刮的战利品。
他们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是想要听听这完全没有威严的“特纳”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在像敌人谈判，看意思是不想展开战争。”提尔回答道，“他说可以用任何东西交换他的同胞......记住那些蓝皮肤巨人的笑声，一会打起来我们笑给他们听！”
听到提尔说话的所有人都感到了程度不同的诧异，而这诧异完全来自于提尔的自信。
当然，身为战神的他自然是有资格拥有这种自信的，可并非所有人都像他那样那样。
“怪不得奥丁那老家伙取消了你战争的神格，不然到处挑起战争，哼，阿斯加德早晚会成为众矢之的。”洛基在一旁一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不屑的说着。
扭过头，略微眯起双眸，从木栅栏上专门用来观察的窗口眺望远处，当他将视线锁定在前面骑着棕熊的其中一位蓝皮肤巨人身上时，他的眼神渐渐有了杀意。
周围的土巨人显然开始有些愤怒，青筋从他们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突起，如同一条条青色的小蛇一般。
所有英灵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生气，在提尔开口向他们解释之前，变成索克模样的洛基已经咬紧了上下齿，两颊两侧的肌肉如同石头般坚硬，那双原本就充满杀意的眸子更是如同发现猎物的毒蛇一般。
“蓝皮肤的家伙说是土巨人先挑起的战争，他们说如果不想有伤亡或被打败，就全部投降，成为他们的奴隶。”
提尔说着，将视线看向围栏之外的“特纳”伽罗格斯，如果后者选择开战，他会毫不犹豫从围栏之上跳下冲向敌人；如果选择妥协和投降，他会立即带着自己的军队撤退，在他眼里，投降的人都是懦夫，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此时此刻，伽罗格斯唤过来了身边的一个士兵，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士兵惊讶的沉默片刻，抿嘴点头，转过身跑到提尔身旁。
“去你妈的懦夫！”提尔怒吼一声，“神族的战士们，撤退！索克，艾布特，特科斯，嘉德，罗斯杰特，你们五个去通知埋藏在远处的金甲战士，我们回阿斯加德！”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不能这样......
“你们怎么回来了？”
佩格看到提尔带着不完整的英灵英雄战士团气汹汹的向回走来，他不禁询问道。
此刻，他方才发现几个较为熟悉的身影都不在这队列之中，当他正觉得稍稍有些尴尬时，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后方刚刚从建筑遮挡中走出的熊灵。
“土巨人宣布投降了，我们没有待下去的意义了。”
回答佩格的自然而然是熊灵，他听到了佩格询问的声音。
其他的英灵战士都一脸不情愿，甚至有些愤懑，但他们无法拒绝战神提尔的命令，就像立下誓言的骑士终生不能违背效忠对象的命令一般。
“投降？”佩格问道。
“没错，他们投降了，用不了多久土巨人就会从巨人族的世界消失！当然，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他们过于懦弱！”提尔从佩格身边擦肩而过，轻蔑的语气中丝毫没有遮拦的意思。
“其他人呢？”佩格继续问道。
“你是指绿地王他们吧？他们去传达消息了，我们不需要等待他们，他们会各自带领一支队伍回到阿斯加德，你也赶紧收拾一下吧，那个帐篷留在这里就好，一会别掉队，我想我们路途中应该不会停下来。”
一位从来都没有跟佩格说过话的英灵摆了摆手，稍稍在佩格面前停留片刻，在最后几个字即将说完时，与先前的人一样掠过他走向了自己的帐篷。
艾丽娅看了看佩格，看了看众人，最后将视线重新放在佩格身上。
“他们看起来都不太......开心。”
“见证一个种族的灭亡，换做谁也开心不起来。”佩格道，“不过这是这个种族自己做出的决定，在知道我们存在的情况下依旧选择投降。显然是没有任何想要战斗的打算，或者......是不想牺牲更多同胞吧。”
“可沦为奴隶......那岂不是没有了丝毫的尊严。”
“你说的没错。”佩格抿嘴一笑，将手放在艾丽娅的头顶来回轻轻地抚摸了两下，“但有时候，我们在面对现实时的确无能为力。”
佩格本身就没有想要卷入这场战斗的想法，他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与巨人战斗他根本没有把握。
之前与熊英战斗就已经让他感到了吃力，更不用提那些比熊英还要高还要壮且数量更多的巨人了。
虽然之前的切磋中，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发生，同时也因为伤口的限制，从而没有完全施展开手脚，但他太知道自己的极限了，他也知道那位熊灵肯定也轻敌和防水了，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敌人。
当提尔和英灵们准备离开时，原本关的紧紧的门窗竟然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缓缓打开，仿佛是在目送着他们离开。
英灵们全部低着头，尽可能的加快自己的步伐。
只有艾丽娅和佩格在看着那些土巨人的神情和目光。
与其说是送别，更不如说是一种希望破碎时的绝望，他们眼里没有憎恨，没有反感或者排斥，只是如同被打晕的羔羊一般朦胧地看着这一行人。
他们都知道，等他们离开了镇子，生活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冰霜巨人在整个巨人世界中就如同霸主般的存在，尤其是对于这种最低级的巨人种族，因此，土巨人为了生存只能依靠原本的敌人——神族。
但当这最后的绳索也崩断的时候，他们的确感到了无比的绝望。
但绝望过后，那一双双朦胧的眼眸似乎又添加了些许光芒，他们不想就这样让自己坠入深渊，让自己的族群坠入深渊！
土巨人虽然处于低级的阶梯，但他们同样拥有家庭、爱情、友情！
他们知道，倘若自己最后的家园被入侵、占领，那么自己心爱的女人将遭到无情的侮辱和虐待，男性更是会沦为连禽兽都不如的奴隶！
就算是死，他们也不会就此罢手！
佩格感觉自己双脚极其沉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前方的那些英灵一直低着头，就连战神提尔都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他的双眼下意识的看向左边，一位长相年轻的土巨人男性紧握伐木斧从屋内走出，紧接着一位土巨人女性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哭着说着一些佩格听不懂的话，但换来的只有男性在额头上温柔的一个吻。
这不是佩格想要看到的，他原本想让自己和其他英灵一样低下头，但谁知道自己的视线不自觉的瞥向了右边......
两位土巨人兄弟与他们的父亲面对面站在一起了父亲面不改色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两兄弟面孔上留下了相同但镜像的图案。
之后两兄弟分别拿起了地上的铁锹和锤子，仰天极其愤怒地发出一声吼叫，这声吼叫让佩格的心都震颤了一下，紧接着，两兄弟的父亲从家里拿出一柄已经生锈的长柄战锤。
此刻，拿着战锤的土巨人偶尔间看到了注视着自己的佩格，于是他对着佩格沉重地点了点头，神色里毫无怨言。
终于，佩格闭上了双眼，前进的步伐也变得缓慢。
他讨厌战争，非常讨厌战争，不论大小，不论原因，他都对其极其的厌恶！
战争就会出现伤亡，不论是英勇的士兵还是平民！
这些战争的牺牲品，他们原本都有着自己的理想，有着自己珍惜之物！
对于佩格来说，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身边重要的人，可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何为重要之人.....难道只是那些提到名字时内心会随之一颤的人？
他知道，如果在此时看到一位无辜的土巨人被残忍杀害，他的内心一定也会随之颤抖。
“熊灵先生......”佩格拽着艾丽娅的胳膊来到熊灵身边，声音很轻，“帮我看好艾丽娅，让她哪也不许去，麻烦您了。”
熊灵和艾丽娅都在第一时间没有明白佩格的意思，而前者下意识地揽过艾丽娅。
“师傅......你要做什么？”
“听话，回去等着我，师傅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熊灵虽然头脑简单，但也立即明白了佩格的想法，因此，她抓住艾丽娅的手更紧了，甚至在佩格转过身时，他直接将艾丽娅抱了起来，任凭她挣扎，也无济于事。
最终，艾丽娅冷静了下来，只因为她察觉到了自己任性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的师傅一定也不想看到自己这般的模样。
第五百二十二章 乌云笼罩
身为土巨人的“特纳”，伽罗格斯如同雕像一般地站在原地，他那淡绿色的双眸一直盯着远处的冰霜巨人，从开始到现在完全没有眨一下眼！
当传达他消息的土巨人归来后，他握紧长刀的左手发出了清脆的骨响。
良策的士兵皆盯着伽罗格斯，眼眸中浮现了些许的遗憾，而神情则是一种期盼。
随后......在他感觉到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松开了左手，长刀掉落，砸击地面的一瞬间，两旁的盾兵也全部站起身，不再为其防守。
伽罗格斯清楚投降意味着什么。
按照巨人族一直以来的规矩，宣布投降者有两条路可走，自杀或者主动让敌人杀死。
当然，自杀是一种极其懦弱的行为，虽然选择投降的他已经成为了众人眼中的懦夫，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是“特纳”。
对面的冰霜巨人各个表现出了讽刺的笑容，在以野蛮和杀戮著称的他们眼中，根本无法理解投降的意义。
伽罗格斯蹒跚地向前迈步，每一步看起来都如此的沉重，仿佛脚踝上绑着数个沉淀的铁锭一般。
骑着棕熊的其中一位冰霜巨人对着其他人摆了摆手，从棕熊背上跳下，在空气中挥砍了两下手中的精钢大刀，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刀身尖锐的嗡鸣声。
冰霜巨人虽然算不上是巨人族中锻造技术最好的，但也是中上水平的存在，虽然从军团的整体上来看是如此的破败，那只是因为他们将更多的时间用来放在劫掠和挑起战争之上。
看到这位冰霜巨人摆手，另外两位骑着棕熊的巨人则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棕熊的头颅，让其行动起来。
他们割开了捆绑着俘虏手和脚的麻绳，并在每个人身后都狠狠地踹了一觉，随后这些磨破脚掌的土巨人发了疯似的向镇子跑去，其间都没有正眼看一下伽罗格斯。
终于，他与那位领头的冰霜巨人碰了面，站在相同的水平之上，伽罗格斯显得如此的矮小、瘦弱，但他眼神中的那丝绝望在此时突然凌厉起来！
原本捏紧的右手猛然松开随后再次接近，四周地面上的碎石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飞了起来，并冲向冰霜巨人首领的头颅！
见不妙，冰霜巨人首领急忙后撤躲闪，其他的射手立即将箭尖头对准伽罗格斯，但因为二者靠的太近，他们没有一个擅自射箭。
只见伽罗格斯抓住着眨眼间的时机猛然跨步前冲，从身后掏出一柄用深蓝色金属打造的匕首，如同猎豹捕食一般刺向冰霜巨人的首领。
一声刺穿钢铁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之中，随后便是冰霜巨人沉闷的低吼。
伽罗格斯原本是对着对方的心脏攻去的，可对方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倘若真的被这小伎俩刺到要害，那他也根本无法坐在首领的这个位置上。
在伽罗格斯刚想要拔出匕首，运用法术的配合进行第二次进攻时，他的对手猛然抬起手，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甚至不再躲闪，让一个尖锐的石块狠狠地刺进了他的面颊。
“记住，老子的名字叫做，莫戈！挞尼挞之子，莫戈！”
冰霜巨人怒瞪双眸，咬牙切齿地在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节，那是巨人的语言，充满了攻击性的巨人的语言！
他抓住伽罗格斯的手再度用力，手腕骨骼破碎的声音从他指缝间穿出，淡蓝色的匕首从手掌脱落。
伽罗格斯一边痛苦的呐喊，一边用最后的理智想要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那下落的匕首，却在即将用指尖碰触到握柄的一刹那，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红色的血液从他口、鼻瞬间喷了出来，他的身体也在匕首落地的一霎那向后倒飞而出，所掠过之处卷起阵阵尘土。
紧接着，站在附近的一百多名弓箭手对着伽罗格斯落下的位置迅速放箭，弓弦的嗡鸣和箭矢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象征着死亡的交响曲，所有的冰霜巨人一同为这交响曲呐喊！
一轮箭雨划过，硕大的箭矢卷起地上的尘土，霎时间土烟弥漫，没有能够看到伽罗格斯究竟怎样，但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下，没有人觉得他还能存活。
这首交响曲仿佛是战争开启的信号，冰霜巨人所带来的弓弦嗡鸣声还没有散去，土巨人所有的弓箭手全部拉满弓弦并将箭矢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群如同迁徙的鸟群一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华丽的弧线，如同雨点般砸向下方的冰霜巨人军团。
距离较远力度不同，扩散的范围也因此变大，可因为有盾兵的缘故，没有任何的伤亡出现，偶尔有几个不小心被划破皮肤的家伙会愤怒的发出吼声。
双方再度相互交换了一波箭矢，没有任何的伤亡，但却让这场战争完全打响！
整个平原之上被尘雾弥漫，守在木围栏之前的士兵厉声呐喊，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些冲过来的冰霜巨人。
站在中央的三个冰霜巨人军团战士笔直前冲，军团中的弓箭手一边向前推进一边自由射击。
而左右两侧的军团则开始向两旁展开，企图从侧方夹击，因为原本就站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他们能够发现两侧薄弱的防御工事！
土巨人一侧的攻击明显多了许多，他们的弓箭手数量还不足对方的一半，从天空中箭矢密集程度就能够看出来。
所有的土巨人族并没有因此妥协，就算在实际意义上他们已经被迫投降，可他们知道自己倘若真的投降，那接下来的生活将会痛苦不堪，如果能在战争中死去，也绝对不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处于被迫，他们完全抛弃了左右两侧的防御工事，因为他们知道，但凡分开兵力，那么只会溃败的更快！
看着在箭雨中冲过来的蓝皮肤怪物，站在围栏外准备迎战的土巨人战士全部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们仿佛已经听到左右两翼被攻破的幻声。
然而就在此时，左侧传来的呐喊声中突然响起了战斗时所发出的声响！
按理来说那边除了边缘的弓箭手，应该没有士兵防守才对，更不用提如此惨烈的战斗声，毕竟他们面前的那些蓝皮肤怪物，还没有冲过来！
战士们可能看不到，但站在边缘的弓箭手们却能够看到。
那些都是镇上的居民！
他们手里拿着能够找到最好的武器，甚至农具！
他们没有就此等候，而是主动迎敌，坚忍的程度上完全不弱于那些冰霜巨人的士兵！
但战力悬殊，居民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就算如此，依旧没有任何一个选择退缩！
见到此情此景那些弓箭手从围栏之上猛然跳下，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哀嚎一边射击一边冲了出去，当箭矢用完之时，他们拔出各不相同的武器，迈着沉重的步伐加入了居民的行列！
与此同时......中间近千人的战争，也拉开了序幕！
第五百二十三章 转变和残酷
整个土巨人的镇子上有三千民众，其中有接近四分之三的居民加入了这场战争。
原本以为能够在人数上占优势的冰霜巨人在看到那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土巨人居民时，不禁为此皱起了眉头，先前疯狂且自信的面孔也随之消失。
可生锈的武器以及农具根本没有精良的武器趁手，这些连斗殴都没有参加过的土巨人族更不是那些嗜血的蓝皮怪物的对手。
冰霜巨人中的小队长一声令下，进攻的队伍分散开来，呈一字状站在原地迎接那些发了疯似的土巨人，其中有几位极其自信且杀戮成性的家伙更是不理会队长的命令，在轻松砍杀了面前几个对手后，主动冲了上去。
然而，数量并不会改变结局，当正面的军队溃败时，冰霜巨人的主力军就会从城镇内部截杀到左右两侧，败下阵来是必然的事情。
然而就在此时，号角声再度响起，与之前的相比着号角声更加悠扬，更加雄厚，仿佛有一只神圣的巨兽在云层之上愤怒地吼叫！
这声音不是来自冰霜巨人，更不是来自土巨人！
号角声还未结束，一群金甲战士如同踩着浪花一般从不远处的山坡之上滑下，手中那兵器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依旧闪烁着光芒，而这光芒正是这些居民的希望！
而在这二十位金甲战士的前方，一位年轻的骑士双手紧握那精钢打造的长剑，与金甲战士发出相同的呐喊，甚至要比那还要凌厉！
虽然这突然出现的二十一个人并不多，但的的确确让那百名冰霜巨人感到了棘手，毕竟他们面前本身就有很多敌人！
居民们看到了希望，他们的士气也因此高涨数倍，每个人的双眸都不想曾经那般绝望，甚至产生了些许杀意！
此时此刻，在镇子的对立方向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微弱的号角声让他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后继续为了自己的种族和家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这一面，冰霜巨人全部杀红了眼，他们全身都被土巨人的血液染红，红色的血液与那蓝色的皮肤格格不入，当两种血液混合时，就会出现一种如同煤炭般的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之意，惨叫、咆哮和怒吼声连绵不断。
有一位身材较瘦小的冰霜巨人将他手中巨大的战斧从上往下狠狠地砸去，被击中的土巨人险些被从肩膀处劈成两半！
按理来说这位巨人应该会抬起脚踹开尸体继续进行他的杀戮，然而他的斧头却卡在了骨缝之间，没有在第一时间拔出来！
可能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但这对于周围的敌人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机会！
因此，在他刚刚把斧子拔出来的那一霎那，一根带着钉子的木条狠狠地敲在了他的膝盖后方，还未等他因为疼痛做些反应，另外一只腿被锄头整个刺穿，无法支撑平衡的他仰头倒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在空中挥舞，剧痛让他满是红色血液的面孔变得狰狞扭曲。
最终，他被一干草叉固定在了地上，干草叉呈竖状，一根插进了喉咙，一根插进了胸膛，一根刺穿了肺部和心脏。
......
三处的战争截然不同。
中间的主要战场充斥着金属碰撞的哀嚎声，因为每个巨人的护甲都不是特别合身，因此也很难抵挡住太多的攻击。
遍地的尸体，在近战肉搏的情况下，冰霜巨人完全占据了上风，但就算如此，没有任何一个土巨人选择投降妥协，就算他们能够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流逝，也依旧会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予对方一次攻击。
距离第一次齐射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尘烟依旧没有散去，那位冰霜巨人的首领莫戈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捂着胸膛不断溢出蓝色血液的伤口，虽然不致命，但却让他寸步难移，只要稍稍扭动身躯就会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在等待着烟雾散去，他要看到那个伤害他的家伙被箭戳成筛子的模样！
就在此刻，他身边的那只棕熊突然对着烟雾发出愤怒的嘶吼，如同看到了领地内的入侵者一般，在这之前莫戈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坐骑有这般模样！
这也让他对那烟雾产生了好奇和些许的恐惧，并不是每个巨人会的法术都能够排上用场，有杀伤力的就更少了。
因此，他对对方的法术还是存有一丝戒心的，如果对方还活着，那就证明那密集的箭矢没有将其杀死，可想而知那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一阵风袭来，不仅吹动了天上的云朵，更是让这烟尘缓缓散开，几缕阳光透过缝隙照射下来，让那烟尘闪闪发光。
隐约之中，莫戈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站在烟尘中的身影，那身影就站在那里若隐若现，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此刻，还未等他做出反应，他的座机棕熊反而人立而起怒吼一声，再前掌落地的瞬间冲了上去。
莫戈愈呼又止，当棕熊步入尘烟之中，站起身遮挡住那个身影的时候，他以为只是虚惊一场。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尘烟渐渐变淡，他看到了自己那站起来与所有巨人差不多高，且更健壮的棕熊，竟然如同一滩烂泥般的倒在了地上！
这让莫戈不自觉的下咽了一口唾液。
他知道那个身影绝对不是那土巨人的“特纳”，只因为这个身影更加矮小，更加瘦弱。
“神族？”他内心想着，“不对，是英灵战士？”
想到这里，莫戈不再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紧握那精钢大刀，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
烟雾完全散去，阳光照耀在那黑衣黑甲的小身影之上，将他的影子拉长，恰好遮挡住了比他要高出一半的“特纳”伽罗格斯。
此时后者一脸惊慌和不可思议，身上一共中了五根箭矢，其中四根只是刺穿了护甲，有一根刺进了大腿。
可在莫戈的视线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在那黑色身影后画了一个半圆形的图案，在那身影脚下更是堆积了碎裂、弯曲的箭矢，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将它们全部格挡。
但他并没有看到盾牌或者类似的东西！
莫戈眼睛的余光撇到了一旁的一位冰霜巨人弓箭手，在烟雾散去的瞬间，他在侧翼拉满弓弦，精准的射出，那箭矢甚至有那身影手臂般长短，破空之声更是仿佛闪电一般，倘若击中肯定会贯穿并留下巨大的窟窿，甚至截肢都有可能！
然而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身影猛然转身，双手持剑斜劈一剑，瞬时火花四溅，箭矢被击落在地！
第五百二十四章 悲伤的胜利
莫戈哪里见过如此场面。
就像主神会议讨论的那样，这些冰霜巨人只不过是先前战争留下来的残余，几百年的时间他们互相繁衍，寻找同胞，四处征战方才成为了一只真正的部队。
他们都见证过神族士兵的身法，完全不存在能够弹开箭矢的存在，那不仅仅需要巨大的反应速度，还需要能够与那箭矢力量相互抗衡的力气！
弓箭手显然也惊呆了，他愣了一刻没有将箭矢搭在长弓之上，然而就是这喘息间的功夫，一道硕大的火球冲着他就飞了过来，其速度完全不亚于飞出去的箭矢，还未等他瞳孔放大，火球就已经砸在了他身上。
火焰的燃烧爆炸让整个战场再度停顿了一下，没有人知道那火云是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远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莫戈将这一幕完全尽收眼里，对于他来说，这种法术完全是比他高出无数阶级的上层巨人才能够施展出的力量，此时此刻怎么会在一个神族身上拥有。
“难道这是某位主神？”
他心里想着，战意瞬间消失，他可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身影的对手，他也不觉得那火球袭来的时候，自己能够反应过来！
想到这里，他拿起了胸前挂着的鹿角号角，对着天空猛然吹响，与先前进攻的声调完全不同，那代表着撤退！
听到这个声音，那些嗜血的冰霜巨人完全愣住了，尤其是前方那些即将攻入镇内的冰霜巨人，他们站在那里，不解且愤怒的转过身，其中一位与棕熊并肩作战的更是愤怒地发出咆哮之声。
可代表撤退的号角没有停止，最终，这些冰霜巨人选择了妥协，他们对着站在不远处满身伤口的土巨人啐唾液，辱骂，咆哮，甚至将已死土巨人残缺的尸体丢到对方的身上。
他们认为这些矮小的土巨人都已经吓破了胆，根本没有想要还击的意思，但......他们全都错了。
看到冰霜巨人正在撤退，那些眼含泪光的土巨人齐声呐喊，弓箭手迅速填满箭带，站在原本的位置上，队长的一声令下，所有弓箭手一同齐射，响起了和战争刚刚打响时完全一样的嗡鸣之声！
这番举动让那些撤退的冰霜巨人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有盾牌的立即蜷缩身体多在盾牌之后，感受着如同雨点般的撞击，没有盾牌的急忙寻找掩体，甚至拿受伤的同伴当作掩体！
霎时间整个冰霜巨人的阵型立即被击散，他们原地不动，仿佛缩进壳里的乌龟，等待着第二波箭雨的袭来。
可他们并没有等到......
此刻，只要有一位冰霜巨人探出头，那么他肯定能够看到那些站在围墙上下早已拉满弓弦的土巨人士兵，其中不仅仅是弓箭手，那些战士也捡起了长弓对准了他们。
但因为队长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松开握紧箭矢的手指，虽然他们愤怒的上下牙一直在打颤！
一个接一个的冰霜巨人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开始向后逃窜，因为撤退的号角声依然响起。
他们是东拼西凑组成的军团，没有默契，更没有配合，之前人数的优势在相互之间看到背叛和利用时瞬间被击溃，那些充当盾牌但没有被箭击中的更是眼神中带着杀意。
想必用不了太久，他就会将这次的造诣以另外一种方式还回来。
队长看着那些冰霜巨人们埋头撤退着，随后有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个身影与那些蓝皮肤的家伙走的完全相反，一个比他大出一半的身影更是在他的搀扶下蹒跚前行。
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的眼眸微微一动，如同鹰眼一般看到一个冰霜巨人站住了步伐，从身后箭带内抽出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准备对那个身影射击！
然而还未等他拉满弓弦进行瞄准，一根箭矢“嗖”的一下贯穿了他的喉咙，瞬时蓝色的血液喷溅出来，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捏着箭羽的手指，想要去捂喉咙的伤口，箭矢也因此脱弦而出，扎在了另一位倒霉的冰霜巨人的脚掌之上，那一霎那两个冰霜巨人同时倒在地上，很快那被贯穿了喉咙的冰霜巨人就停止了如同虫子一般扭曲的挣扎。
“所有弓箭手和士兵注意！保护那位英灵和伽罗格斯，但凡有要攻击他们的，格杀勿论！”
呐喊声传入了每个士兵的耳畔，也传入了冰霜巨人的耳中，因此，没有人在想要回头射上一箭。
很快，还有体力且没有受伤的冰霜巨人全部跑没了踪影，被土坡遮挡，只能够听到他们阵阵的脚步声，而那些受伤的则尽可能的跟上部队的步伐。
看到这一幕，虽有士兵都漏出了笑容，虽然这笑容看起来如此的苦涩。
就在此刻，在所有人都认为最安全的森林一方，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距离近的土巨人立即去侦查，随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些已经被杀死的低级冰霜巨人，这些家伙身形更小更瘦弱，还穿着黑色的衣服，似乎是想在交战的时候潜入镇子在后方进行破坏。
然而他们却死在了这里，大部分还瞪着双眼。
......
胜利之后，镇子没有立即庆祝，而是为所有牺牲的人举办了一场葬礼。
天空虽然没有乌云遮盖，但阳光却显得苍白无力，仿佛连太阳都因此感到了悲伤。
起初，那些失去了亲人朋友的土巨人跪在被布料盖起来的尸体前失声痛哭，口中呐喊着他们离开时的约定，此刻，这些约定全部化为了尘埃。
当安葬进行的时候，哭声戛然而止，悲伤渐渐化为敬意，为那些为家园而战英勇牺牲的英雄的敬意！
而佩格并没有参加这场葬礼，他站在曾经“特纳”的塔楼高处，与变回原本模样的洛基站在一起，他们如同鸟儿一般俯瞰着这一切，仿佛见证了一次奇迹的诞生一般。
“你不怕因为这件事情而暴露了身份吗？”佩格询问道。
“暴露？”洛基轻轻看了一眼佩格，“躲藏的日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再换个身份继续生活也没什么。你呢，你就不害怕吗？那冰霜巨人可以很轻松的将你碾碎，别以为你那蹩脚的法术能有多大的作用。”
“害怕......又能有什么用呢，那只会让敌人感觉到你的弱小。”
第五百二十五章 暂定计划
在佩格的视线中，那一具具盖着布的尸体被整齐地放入刚刚挖好的土坑之中，那位置也几乎是镇子的中心，没有哪个建筑物的面积比这墓地总面积还要广。
“你说他们会将这个地方变成公墓吗？”洛基没有离开，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会暴露。
佩格的眼神相比平时多了一分悲伤，他知道这就是战争的伤疤，像他们这样能在去世后拥有埋葬之地的，的确算是比较幸运的。
“我想应该不会，这里会成为历史的纪念。”他轻声回答，“英雄的安息之处会成为土巨人城站道路上的一道独特的风景。”
可惜的是，佩格说话的时候没有扭头看洛基的神情，不然他肯定会因为洛基的神情而感到怀疑。
此时此刻，洛基的神情终于不再是平静、讽刺、讥笑或者其他什么，而是一种透漏着些许悲伤的宽慰，就好像一件一直挂在心里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是啊，但我不希望他们会发展成像你们人类那样的城市，又脏又乱又差，瘟疫和疾病就是因此产生的，黑死病和痢疾只是大自然赠予你们人类的礼物。”
“看起来你很了解人类社会。”佩格歪头看着洛基。
而洛基并没有逃避佩格的眼神，他反而有些自豪：“如果说哪个主神更了解人类，那么就只有我了，当然，我对你们人类的印象停留在黑死病肆意的时候，看你的样子，现在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了吧？”
“好很多了，但近几年寒季的原因，啮齿动物不断向城镇靠拢，很多地区再度爆发了瘟疫和疾病，再加上饥荒，唉，想活下去没有那么容易。”
“你们人类总是信仰所谓神明，但殊不知在背后默默保护着他们的却是我们，虽然我们的种族称呼中也有神一字，也无法让他们获得爱情、财富、官职之类的东西，因此就算我们说自己是神，他们也不会相信......可那些外位面的家伙，可不会在意一人低级种族的死活，但朝拜和信仰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力量。”
“可是你们这些主神不是拥有不同的拥有神格吗？”
佩格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渐进的壮烈音乐逐渐响起，而他也看到了那些拿着各种自制乐器演奏的乐手。
音乐的出现瞬间让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又加一分，就算站在远处，佩格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那种感觉，仿佛他也是土巨人中的一员一般。
“神格的力量可不能乱用，而且当主神单独离开上界时，力量也会虚弱接近四分之三，就好比雷神托尔连能够劈死人的雷电都无法操控，顶多让人抽搐一会罢了。不过......有一种例外，只不过不太可能。”
“什么例外？”
“就是倘若有神王同行，力量就不会消失。可那老家伙可不会这么做，除了冰霜巨人的国王以外，他便是整个上界种族中年龄最大的，看他的样子就能够看出来，脑袋和骨头早就锈住了，能抬抬屁股走出他的卧室就已经很不错了！”
佩格能够感觉得到洛基对奥丁的排斥。
看着佩格迟迟没有开口，洛基也沉默了半晌，随后继续说道。
“所以啊，有些时候当别人对你的想法已经固定了，就算你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根据第一想法来判断，就像我做了好事，他们也一定觉得我是有在谋划着什么诡计，我想我也一时半会回不去了，要跟我一起寻找去下界的方式吗？”
“你要去下界？”
“没错，我想我也没有地方去了，奥丁那家伙肯定会动用比这次支援还要多的兵力追捕我，我可没有那些经历跟他们周旋，你也知道，我并不想杀死他们。”洛基很无奈的说着。
“可是你与海姆达尔有矛盾，他不会放你走的。”
“不一定非要找到海姆达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几乎为他们每个人都打造了兵器，我大可以再找人打造一个，效果设定为打开上下两界的通道即可。”
“不行。”佩格摇了摇头，“我不能丢下艾丽娅。”
“放心吧，那小女孩还放心不下你呢，今天夜里他就会跑回来，有我陪着她，不会有事的。”
“你？”佩格突然想起来洛基有制造自己分身幻象的能力，“你的这个能力还真是方便。”
“母亲教给我的。”洛基毫不在意的回答。
音乐戛然而止，葬礼进行完毕，少数人散开，一半士兵向栅栏方跑去，他们必须维修并加强防御工事。
“葬礼结束了，还有一场表扬会议等着我们。”洛基转过身，双手掐腰扭动身体，清脆的骨相让佩格感觉自己的脊椎也有了酸意，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昨夜并没有休息。
“怎么了？干嘛摆出那样一副表情......你是在在意我说的表扬会议？你这人还真不懂幽默，我认识的人类可不是你这样子，放心吧，这可能就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了......他们想为所有英雄都留个纪念，可能是让雕刻师记住你的样子也说不定。”
洛基看着佩格的样子轻笑出声，再度展现出他诡计多端难以猜测的一面，随后，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佩格，看着后者这寒酸的样子，他吧唧了几下嘴巴。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英雄......少了个披风，黑色应该会很适合你，如果我没想错的话，你之前就是带着黑色披风出现的，只不过脏的已经像是灰色了。”
说话间，洛基举起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霎那间佩格感觉到有一种与自己认知完全不同的魔力缠绕着自己，这迫使他向后退了两步，刚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那无形的魔力化作一件黑色的兜帽斗篷！
仔细观看，斗篷不单单是黑色，上面有这黑金色的纹理，较厚的材质仿佛能够完全遮挡住风雪，软黑皮革镶边也不会轻易地被风吹动，最让佩格感到惊讶的，是在胸口固定斗篷的金属胸扣上，雕刻着一个特殊的图案。
那是一个被新月怀抱住的八角形，那是他的家族，米勒家族的家族纹章！
“这样才像话嘛......别看我，斗篷的形状完全根据穿戴者的意愿而定，就比如我的！”
洛基一转身，他再次变成了索克的样貌，而且还披着一个内衬红色的半边斗篷。
“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张面孔，自然也要帅一点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诡计还是真诚？
然而会议并非向洛基说的那般轻松。
准确的说，这是一个“特纳”之间的沦替，身为土巨人士兵的队长成为了新的“特纳”，而伽罗格斯因为选择投降，自动放弃了这个职位。
所有人都知道，伽罗格斯并非是真的想投降，他只是不想让其他种族看到他们落败的样子，不想无辜的人受苦，如果当时他杀死了莫戈，可能真的会变成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他失败了，也换来了重伤，那一脚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部踢出了问题，肺部溢血，胃部穿孔，肠道位置错乱，骨头更是没有一处是好的。
但他依旧在这场会议出了面，再看到佩格和洛基的时候，他挤出了一丝笑容，而这笑容永远凝固在他的面孔之上。
整个会议因此非常沉重，人数较少，严肃的感觉甚至让佩格感到了一丝不适。
他们说的都是巨人的语言，佩格根本听不懂任何一句，好在洛基会挑选一些重要的为他轻声翻译。
出于伽罗格斯投降的事情，土巨人决定在这一天起组成一个类似人类王室的内阁议会般的组织，并选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虽然“特纳”依旧有着决定权，但这个职位可以替他考虑、分担，也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制约。
他们管这个职位叫做“卢纳”，具体含义连洛基都无法解释，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为了向“特纳”那般容易区分。
至于这个组织的成员，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考虑，毕竟这关系到种族的未来，可不能如此草芥。
期间洛基跟土巨人们说了一些什么，虽然佩格完全听不懂，但在谈话期间的某个节点，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那时候佩格就知道洛基肯定是在说自己，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询问罢了。
这种对于佩格来说毫无参与感的会议持续了一段时间，当几个类似于仆人的土巨人送上来了食物，他便知道，会议已经步入了尾声，但就算是进食如此开心的事情，也依旧没有让周围那种莫名的悲伤气息消失。
土巨人的食物大多数是肉类，面对森林让他们根本不需要为肉食感到忧愁，可他们不是肉食生物，倘若没有足够的蔬菜，身体也会渐渐的出现问题。
可他们对于种植方面的技能只是在最初的阶段，与人类完全不能够比较。
“你们刚才谈论我什么了？”佩格询问道。
“没有谈论你，只是说起了你父亲，有居民看到了是谁将隐藏在森林一侧的冰霜巨人杀死，按照形容来对比，完全符合你父亲的形象没错，我告诉他们你是那位英灵英雄的儿子，因此他们才会看你。”
“那是我父亲做的！”佩格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提升，“我就知道我父亲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但是他也违背了命令，不知道提尔或者奥丁会给他怎样的惩罚。”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对于我父亲来说才是惩罚。”佩格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答复。
“与其担心你父亲，你为什么不担心一下你自己？”洛基放下了手中的野猪肉排，看着佩格。
闻言，佩格眯了眯眼，他以为洛基终于要展现出那隐藏的一面，于是他跟着询问道：“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你不觉得你自己的力量形态发生了改变？”洛基举起叉子指了指佩格的胸膛，“难道你自己的力量还需要我去指明吗？那我之前可真的是高估你了，我一直以为你知道的。”
他是在说魔神的力量？
佩格心中暗想。
的确如此，在他那次因为伤口昏睡过去之后，再度醒来一直到现在，魔神的力量形式的确发生了改变。
他无法轻易的去到蔓菲斯特的领域，就仿佛自己丢了打开那扇门的钥匙，而且在刚才战斗的时候，他并非是想要用出杀伤力那么强大的法术，但当他放出来的时候，火焰却不像从前那样能够操控。
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体内在那一瞬间流失了很大一部分魔力，这也是他再后来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
那时候他也已经看到对方因为法术爆炸而感到了些许害怕，因此利用了对方这种心态。
“别瞎猜了，是奥丁的原因，他并不比那些所谓的神啊，鬼啊，魔啊什么的弱，在为你治疗伤口的时候，他使用了治疗神格，在驱逐掉恶魔的同时也将潜伏在你体内魔神的意志一同驱逐掉了。”
“驱逐掉了？”佩格难以置信，“可是我依旧能够使用魔神的力量啊。”
“你们人类法师本来就可以借助各种魔神的力量，难道你没听过那些冗长的咒语？你仔细对比的话不难从中发现其中一些相似的名字。”
闻言，佩格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听过玛格丽特施展法术，那咒语吟唱的确要比普通的咒语复杂很多。
“有借有还，所以一般人不会那样施展法术，可你不一样，我能够感觉到你魔力中奇特的元素......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很明显与其他的不一样，你多大了？”
“我其实也无法确定我准确的年龄。”佩格苦笑一声，“不过这跟年龄有关吗？”
“只是好奇罢了，你的灵魂力量与你肉体的年龄完全不符，我原本以为你是使用的幻化术，但显然不是。”洛基重新吃起了盘子中的食物，“没有了魔神的束缚对你来说是好事。只不过你无法向之前那样运用自如，当然，如果你不害怕那些代价的话，你完全可以像以前那般使用。”
“你对这方面了解很多啊。”
“不得不说，这一点我也赞同，奥丁那老东西的法术跟我相比也要略显逊色，我只不过是不屑于跟他正面切磋罢了。赶紧吃吧，你没发现其他人都已经吃完并在看着咱俩吗？”
佩格抬起头，看着那些眼神，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洛基说的是否属实，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蔓菲斯特找到了新的继承者，但他觉得，事情肯定不会如此简单，因为自己在战场施展那火球术时，清楚的看到丧钟剑剑身上的符文，在那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他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却让他很是担忧。